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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林诗诗陆昶

流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诗诗,你在京城可好。你妹妹老说要过来看你。以后你们姐妹就好好处一处。”婶婶潘氏道。林觉的女儿林南南,有些羞涩的看着林诗诗,四年不见,当初十岁的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生得唇红齿白,美目流盼,与林诗诗有三分相似。“南南见过姐姐。”“深儿见过姐姐。”林南南和林深一起向林诗诗行礼。一家人围在一起喝茶聊天,很快就熟络了。潘氏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回去报信的秋云,确实把书信捎到了,但是当天秋云的家里就过来领人。她家里父母兄弟都不是个好的,当初林诗诗是花了大笔银子才买断了她,让她能与家里隔绝。“诗诗,她娘拿过来的卖身契是真的,我们还去了官府验证,所以就只能让她家人把人领回去了。听说很快她就被家里人卖给了一个鳏夫。”林诗诗淡淡的道:“那是她的因果...

主角:林诗诗陆昶   更新:2025-01-04 09: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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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诗诗陆昶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林诗诗陆昶》,由网络作家“流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诗诗,你在京城可好。你妹妹老说要过来看你。以后你们姐妹就好好处一处。”婶婶潘氏道。林觉的女儿林南南,有些羞涩的看着林诗诗,四年不见,当初十岁的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生得唇红齿白,美目流盼,与林诗诗有三分相似。“南南见过姐姐。”“深儿见过姐姐。”林南南和林深一起向林诗诗行礼。一家人围在一起喝茶聊天,很快就熟络了。潘氏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回去报信的秋云,确实把书信捎到了,但是当天秋云的家里就过来领人。她家里父母兄弟都不是个好的,当初林诗诗是花了大笔银子才买断了她,让她能与家里隔绝。“诗诗,她娘拿过来的卖身契是真的,我们还去了官府验证,所以就只能让她家人把人领回去了。听说很快她就被家里人卖给了一个鳏夫。”林诗诗淡淡的道:“那是她的因果...

《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林诗诗陆昶》精彩片段


“诗诗,你在京城可好。你妹妹老说要过来看你。以后你们姐妹就好好处一处。”婶婶潘氏道。

林觉的女儿林南南,有些羞涩的看着林诗诗,四年不见,当初十岁的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生得唇红齿白,美目流盼,与林诗诗有三分相似。

“南南见过姐姐。”

“深儿见过姐姐。”

林南南和林深一起向林诗诗行礼。

一家人围在一起喝茶聊天,很快就熟络了。

潘氏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回去报信的秋云,确实把书信捎到了,但是当天秋云的家里就过来领人。

她家里父母兄弟都不是个好的,当初林诗诗是花了大笔银子才买断了她,让她能与家里隔绝。

“诗诗,她娘拿过来的卖身契是真的,我们还去了官府验证,所以就只能让她家人把人领回去了。听说很快她就被家里人卖给了一个鳏夫。”

林诗诗淡淡的道:

“那是她的因果,咱们管不了的。”

潘氏自知里面定然有别的原因,也没追问。当时,她没有再过多介入,也是因为那卖身契是真的。卖身契一直在京城的林诗诗手里,能千里迢迢回到秋云父母那里,定然不简单。

如今看来,不管是对的。

林觉直言,这次过来,是想能不能借助镇国将军府的力量,探探情况;同时,也看能不能把之前的生意捡一捡。

林诗诗的父母去世后,那几艘船的海货也都不见了。林家本是宁海第一的海商,此后便衰落了。

可是,总不可能三艘船一起出事,全都沉海了 。船上还有几百人,难道无一生还?

这一直成了一宗迷案。

林家赔付了许多钱银出去。

余氏害了外祖母,父母的事情也可能与她有关,林觉却想去找她帮忙,岂不是羊入虎口?

但林诗诗现在也不能说出其中的各种关系。只好对林觉道,陆昶并不是余氏的亲儿子,平时关系并不怎么样,自己要与陆昶成亲,已经跟余氏有了嫌隙。

林觉要查探的事情,只能等她与陆昶成亲以后,看陆昶那边能不能帮上忙。

林觉潘氏对视一眼,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诗诗,那你以后嫁过去,你姨母就成了你婆母,她会不会为难你啊?”潘氏担忧的道。

“婶婶放心,陆昶是府上的大爷,上面还有祖母护着。再说,他如今已经是羽林卫中郎将,比他父亲的职位还高几级,姨母只怕不是想为难就能为难的。”

林诗诗不想让潘氏过分担心。

“哦,有他护着你,那我就放心了。”潘氏松了一口气。

他会不会护着我?林诗诗心里没底。前世,这个人就没怎么跟自己说过话,他回府割血的时候,也就说了一句:

“你回避一下!”

她转过身一会,他就放满了半碗血,还问她够不够。

在刑场相见的时候,他嘴角扬了扬,一句话也没有。

他会护着我嘛,能护着我吗?他那么随随便便就着了余氏的道,他干嘛要回来。

可是,他又能凭一己之力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并且,乞丐闹事的事情,是他悄无声息就帮着处理的,林诗诗并未察觉,余氏也蒙在鼓里。

林诗诗觉得看不透他。总之,不管如何,自己多多筹谋吧。

潘氏又讲,林深在当地学业不错,现在很多生意垮了,祖父也有让林深考取功名的心思,带到京城,看看这里的夫子如何评价他的学业。


这,怀胎十月,难道外祖母刚出了月子,就怀上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

“张妈妈,外祖母去世以后,姨母来接我走,外祖母身边的沈嬷嬷当时说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话,你可还记得?”

张妈妈点头,当时那个沈嬷嬷就不愿意让林诗诗走,说让林诗诗就在府上给外祖母守孝。

“后来我们再回余府,这个嬷嬷就不见了。府里的下人也换了几个。”

张妈妈和林诗诗对视,这个沈嬷嬷是外祖母的人,肯定是知道很多事的。

林诗诗和张妈妈决定第二天回余府,借着看望林诗诗的外祖父余德友,调查一番。

第二天,林诗诗带着各种打赏的礼物,回到了余家。

余德友只做到了七品的县丞,院子是三进的小院,主子和下人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人。

她的舅舅余文铭去外面做事去了,外祖父一早去东边的大河钓鱼去了。舅母周氏带着四岁的小外甥邦哥儿正在院子里扎蚱蜢。

见林诗诗来了,周氏赶紧起身迎接,招呼小厮把等身高的礼物放到一边。

“诗诗怎么这么客气,买这么多东西,一会你外祖父又该说你了。”周氏看着一堆东西高兴的说道。

“大姐姐……”邦哥儿仰着脑袋,奶声奶气的喊道。

林诗诗看他圆头圆脑的很可爱,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蛋,笑着道:

“邦哥儿又长高了,你有没有想大姐姐?”

“邦哥儿天天想大姐姐,大姐姐有没有给我买糖?”

大家都笑了起来。

“舅母,我这不是把亲事定下来了。算个大喜事,给大伙儿都买了些礼物。您要不把家招呼过来,我把礼物送给大家。”

周氏很快把家里的三个仆妇叫了过来,张大媳妇,大结巴刘嫂子,丫鬟松儿。张大和他侄子在外面跑事,白天不在家。

林诗诗笑盈盈的跟大家打招呼,一个一个的把礼物给她们,张大和他侄子的都给了张大媳妇,最后还剩下一份。

林诗诗道:

“咦,怎么还多了一份。”

春雨在旁边道:

“奴婢还给沈嬷嬷准备了一份,怎么沈嬷嬷不在?”

周氏和几个仆妇的神色都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周氏笑着道:

“春雨姑娘怎么忘了,老夫人走了之后,沈嬷嬷就回自己家中去了。”

春雨连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奴婢许久不来这里,竟然给忘了。”

周氏打趣着说那以后春雨姑娘得多过来走动走动。

林诗诗拎着那礼物,犹豫着道:

“沈嬷嬷照顾外祖母十分用心,这也是我一点心意,春雨,要不你跑一趟,去沈嬷嬷家里,把东西给她送过去。”

周氏叹气,说沈嬷嬷回去没多久就得了风寒,已经不在了。这礼物要不先放在这,等张大回来了让他跑一趟。

林诗诗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张妈妈,两人疑虑更重,但这线索只怕是断了。

林诗诗只好惋惜的道:

“沈嬷嬷在的时候,对我颇多照顾,没想到也随着外祖母走了。春雨,你在这礼物之外,再加十两银子送过去。”

周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沈嬷嬷具体是住在哪了,只记得是郊外的乡下,这一来一回也得大半天。

沈嬷嬷身子骨一向很好,怎么会一离开余家,就很快病上了?

但林诗诗直观感觉,周氏并不像故意隐瞒,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什么,难道余文铭有些事也没有告诉她?


这姿势,实在暧昧。

“我……”

她一个激灵抬头,陆昶合着眼,没有醒。

她赶忙手轻脚的移开自己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尴尬,幸亏她醒的早。

她窝在被子里回了回神,之后坐起身子,打算起来。

“你醒了?”

陆昶睁开眼,不着痕迹的动了动都快被她压麻的胳膊。

“嗯”。

听到里面的动静,春雨开始进来伺候。

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叫水,这些下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陆昶不让春雨伺候,但他也不方便叫小厮过来,便自己穿好衣服,梳洗完毕。

“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去给父亲母亲请早安!”

陆昶说完便出去了。

林诗诗由着春雨给她梳洗好,才走了出去,院子里,陆昶长身玉立,正背着手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林诗诗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天上什么也没有!

“大爷,我们可以走了!”林诗诗叫着有些不习惯。

陆昶回过头,眼神在她身上晃了晃,很快又移开了。

林诗诗今天穿的,正是陆昶当时送到林府的布料做的衣裙,蓝底上绣着红色的牡丹,十分的大气端庄。

再加上她颜如玉的脸庞,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过分。

“好!”陆昶吐出一个字。

两人并排着,便去芙蓉院给余氏和陆怀喜请早安。

到了院门口,陆旭和沈玉娇也正过来请安。

林诗诗放缓了脚步,在门口等着那两口子,陆昶也随之停下来。

沈玉娇心里直喊“晦气”,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大哥大嫂,早!”

陆旭和沈玉娇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勉为其难,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二弟二弟妹早!”

林诗诗回礼道。

陆昶轻轻侧头看过去,林诗诗脸上端着温和的笑,好一个恰如其分的大嫂。

她在确定自己的身份?

对,林诗诗就是要确定自己在将军府嫡长孙媳的身份。

她是长嫂,陆旭和沈玉娇见了,就得这么给她行礼。

陆旭的脸上有被手指抓挠的红痕,虽然用了粉遮掩,并不明显,林诗诗收回自己的视线。

四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余氏和陆怀喜坐在两把太师椅上,陆珊珊立在余氏旁边,府里的两个姨娘也在。

大家都还没开口说话,沈玉娇的陪嫁嬷嬷一步上前,将一条折好的白色帕子递给余氏,道:

“夫人,这是二夫人的圆帕!”

余氏接过,没有打开,拿着扬了扬了一下,上面隐隐透出红色的痕迹。

“二媳妇果然是好人家的女儿,守礼懂事,旭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镇国将军府上百年的家风,要的就是一代代的传承。”

余氏正色道,将帕子递给了庄嬷嬷。

林诗诗如何听不出她话里在指桑卖槐,故意奚落她。

她只装作听不懂。

沈玉娇却不肯放过她,故作单纯的道:

“婆母,您过奖了,这还不是女子的本分,是我和大嫂都应该做到的。大嫂,你说是吧。咦,大嫂,你的圆帕呢?”

一个儿媳妇当着公爹和夫君兄长的面,一口一个圆帕,实在粗俗,周围的下人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余氏冷冷的看着陆昶和林诗诗,不但没有开口圆场,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陆怀喜大力清了清嗓子,

“开始敬茶吧!”

公公都发话了,沈玉娇却不肯放过让林诗诗出丑的机会,她移步上前,对陆昶道:

“大哥,敬茶之前验圆帕,是我朝的习俗,大嫂没有准备吗?”


余氏心里直后悔,不该带鲁国公夫人一起,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把控牵引的。

还有林诗诗,是个在富贵里泡大的水晶一般单纯的人,以前都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句句话都打在了七寸上,让自己哑口无言,不得不息事宁人。

她谋划了这么久,实在不甘心得很。

但眼下也只能借口还要去外面招呼客人,先把鲁国公夫人这些人带出这里。

等宴会散了,她再单独哄哄林诗诗,大不了让陆旭也过来哄她,务必让她咬死了陆昶。

到时大门一关,自己家法处置府里的家务事,跟别人又有何相干。

“陆昶,你今天终究是做了错事,你先去祠堂跪着吧,其余的事,等报了你父亲再来处理。”余氏道。

陆昶道了一句“抱歉”,低着头走了。

余氏看着陆昶就这样离开了是非之地,心中那个恨啊,但又无能为力,安抚了林诗诗两句,也带着一干人离开了。

林诗诗满脸寒气坐在床边,秋云心里一个哆嗦,她觉得,今天的林诗诗跟往日大有不同。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道:

“小姐,咱们要不也走?”

“好!”

林诗诗让秋云替她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抄小路回了自己的住处。

院子里只有一个做粗活的粗使丫头喜儿在。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信,说宁海那边过来人,要见张妈妈,张妈妈带着一个小厮和粗使丫鬟出去了。

春雨不知道被人叫到哪里去了。

前世事发后,春雨就被余氏发卖了,秋云待在自己身边,与忍冬一起伺候自己,一直到后来,她才发现秋云早就成了余氏的人。

这么看来,春雨倒是无辜的,所以余氏才会把她卖了。

“喜儿,你去金宝楼,把张妈妈叫回来。就说府上有急事,让她赶紧回来。今天府上忙,你就不要去麻烦其他人了,自己走路快去。”

喜儿是个十五岁的老实孩子,一双大手大脚,干起粗活来十分麻利,面相朴实。平时就只干院子里的粗活,很少出府办事。

她一听到林诗诗的话,半天都没反应,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的活不是应该让秋云或者春雨去办吗?

秋云在一边,上前道:

“小姐,喜儿没去过金宝楼,还是让奴婢过去吧。”

林诗诗冷笑,让你去?只怕你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余氏。张妈妈今天出府,十有八九就是余氏设计好的。

但现在还不是收拾秋云的时候。

“喜儿脚大,走路快。你倒是提醒我了,喜儿,你拿着这块令牌过去。”

林诗诗将一块铜做的令牌交给喜儿,有了这块令牌,金满楼的伙计见了,就会配合。不然,喜儿这样一个粗使丫鬟,到了那富贵地,只怕门都进不去。

喜儿诚惶诚恐的接过,揣入怀中,这是真的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了。她不忘跟林诗诗表态,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秋云还想说什么,林诗诗道:

“秋云,你随我进来。”

秋云不敢违拗。

到了房间,林诗诗让她给自己挑选一套新的衣裳,又让秋云去厨房烧火煮水,她要沐浴。

“小姐,我让大厨房那边送水过来。”秋云道。

“今天府上办宴,大厨房哪里忙得过来。”

林诗诗不悦的训斥道。

她平时是顶好说话的人,春雨和秋云都是从宁海就跟着她的丫鬟,就跟小姐妹似的,极少挨训。

秋云见林诗诗脸色不好,不敢再多嘴,只好转身去厨房生火烧水。

过了片刻,秋云偷摸着走了出来,却看见林诗诗在院子里坐着。

秋云吓了一跳,她以为林诗诗这会肯定是在卧房,她好趁机去给余氏送个信。

“怎么,这么快就把水烧好了?”林诗诗故意问道。

“没……没……奴婢想去大厨房拿些好柴火,这样火会大一些……”秋云揶揄着。

“秋云,你如果走了,院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就不担心我再出事吗?是柴火重要,还是你小姐我重要?”

林诗诗质问。

秋云无言以对,她倒是忘了,林诗诗刚刚孤身一人受了侵害,如今肯定是很怕的。

她赶紧道: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天一定寸步不离的跟在小姐身边。”

秋云没了机会溜出去,只好暂时打消了送信的主意,希望喜儿出府的时候,能被人注意到吧。

张妈妈是林诗诗最得力的人,余氏才会把她引走的,她要是回来了,余氏的算盘只怕要落空。

余氏怎么也不派人过来看看呢?

秋云瞟了瞟大门,发现大门栓上了。

林诗诗装作没听见秋云的小动作,只吩咐她赶紧回去烧水。

秋云满腹心事回去继续烧水,等水烧好了,林诗诗又让她伺候沐浴,寸步不离。

“小姐,奴婢好像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奴婢过去看看。”

伺候林诗诗沐浴的时候,两个人都听见了院门口传来的敲击声。

“等我沐浴好了再说。”

林诗诗一点表情也没有,说出来的话生硬生硬的,听得秋云心里直打鼓。

好不容易伺候林诗诗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上了妆,打开院门一看,却是一脸着急的陆旭。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你耳朵聋了吗?”陆旭一见秋云开门,就骂道。

他都让小厮去搬梯子去了。

秋云有苦难言,只能道歉:

“对不住二爷,奴婢刚才伺候小姐在梳妆。”

陆旭懒得跟她这个蠢笨的丫鬟计较,再说秋云是林诗诗跟前得脸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大步走了进去。

“诗诗,你怎么样了,听忍冬说你身体不舒服。”

陆旭见林诗诗眼睛红肿,但刚梳了妆,看着也不像是生病了。

林诗诗闻言,便知道陆旭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看把你紧张的,昶哥儿是老大,提前半柱香去迎亲,两府距离差不多,自然是他先到。还好一切顺利。”

余氏看着陆怀喜笑出褶子的脸,她实在高兴不起来,扯出一个表情,道:

“还是老爷见多识广,一点都不紧张。”

陆怀喜以为她奉承自己,更高兴了,妇人就是无知,儿子成个亲嘛,有必要这么紧张。

不过,今天的宾客是够多的,等拜完堂,还得到处招呼一下,别出什么篓子。

庄嬷嬷过去,指挥大家把嫁妆抬到共用的库房去,庆安则跑过来,让把林诗诗的嫁妆抬入北院。

庄嬷嬷道:

“二奶奶的嫁妆也要抬进库房,自然要一视同仁。”

张妈妈走过去,对庄嬷嬷道:

“庄大姐,正是因为二奶奶的嫁妆要放在那里,我们给她腾地。”

庄嬷嬷道:

“库房大得很,都放的下。放在一起,热闹热闹,过来的客人还有想来看嫁妆的呢!摆在一起,多阔气。”

“庄嬷嬷若一再坚持,那请您立下字据,若有损失,您一力承担,我们便可以把嫁妆抬过去。”

两个人正打嘴皮子架,安庆已经引着嫁妆队伍走了去北院的路。

这些人都是林诗诗这边请的人,自然不会听庄嬷嬷的,她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也没有什么用。

陆昶和林诗诗这一对新人被迎去了喜堂。

在众宾客的注视下完成了拜堂的流程,而喜婆婆在通报彩礼的时候,也喊出了一百四十抬的数字。

众人一片羡慕,赞叹,有的说郎才女貌,有的说这新娘子嫁妆真丰厚……

余氏脸都快气歪了,明明她派人来林诗诗这里问的时候,是一百二十台。送过来的礼单也是这么写的。

怎么临时就又增加了。

有人夸余氏好福气,也有人夸余氏善良,把自己的外甥女嫁给继子,那定然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看的。

余氏只好在心里苦笑,打起精神来一一应对大家的祝福。

陆昶和林诗诗被送入洞房的时候,陆旭一队人马也到了。

沈玉娇的脸掩在红绸下,耳边听着宾客道:

“二爷也一表人才,陆府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嫁妆都这么多,真真富贵人。”

“大爷和大奶奶的喜服可真好看,上面的牡丹花,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完整对接的。”

沈玉娇身形一顿,差点摔倒。她和余氏商量了好几次,第一要在嫁妆上超过林诗诗,第二要在时间上争个第一。

但如今看来,是失策了。

为了多那二十抬嫁妆,自己跟母亲央求了好久,大嫂满脸的不高兴,嫡妹也对她翻白眼。

至于她和陆旭的喜服,她自己的,是她和丫鬟一起绣的,她花了好多的心思。但她没准备陆旭的,那不应该是余氏的事么。

死女人,竟然在喜服上耍心计。

陆旭听着周围的道贺声,表情有些戚然。他想起林诗诗曾说过,她要亲自设计自己的新郎新娘服,所以,她是亲自设计了,但穿的却是别人。

在喜婆的引导下,陆旭机械的叩头完成了仪式,被众人送入了洞房。

北院的洞房里,布置得焕然一新,不再是过去非黑即白的陈设,红烛喜铺,喜气洋洋。

林诗诗坐在床沿上,一张脸在红绸的掩盖下,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等陆昶拿喜秤挑开绸子,才看到一张俏脸艳丽如花。


钟姨娘和柳姨娘的礼物也一模一样,头上戴的金步摇。

陆圆圆十二岁,头一次得这么贵重的礼物,高兴得连连说谢谢大嫂。

给沈玉娇准备的倒是与众不同,一对蓝田玉耳环,看着普普通通,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轮到陆旭沈玉娇敬茶,一切顺顺当当,沈玉娇的礼物拿出来,虽然比较精巧,但在林诗诗实打实的金子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尤其对于两位姨娘来说,她们缺的是实打实的好处,遇到个事,能换银子。

余氏从桌子上放着的梨木盒子里,拿出两个玉镯子,分别给了林诗诗和沈玉娇。

给沈玉娇的明显成色好上不少,不过在林诗诗看来,她都看不上。

用这点手段,真是膈应不了她。

“好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余氏道。

刚说完,又喊住陆旭和沈玉娇:

“你们留下来陪我和你父亲用早膳。”

这么明显的偏心,也真是没谁了。

她就是故意要给陆昶林诗诗难堪。

陆昶性子冷,抬腿就要走。

林诗诗给余氏和陆怀喜行了一礼,道:

“父亲母亲,大爷衣裳打湿了,我陪他先回去更衣,你们慢慢用膳。”

说罢,跟着陆昶走了。

余氏又想拉脸,可陆怀喜在旁边看着她。

路上,林诗诗与陆昶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昶微微侧头看了林诗诗几次,终于道:

“是我连累了你,以后,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林诗诗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在他看来,余氏不喜他,林诗诗也跟着被连累。

林诗诗连忙道:

“你我夫妻一体,哪来的连累之说。姨母偏爱二弟,也是能理解的,这不是你的错。”

陆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暖。

进了北院,陆昶在院子里道:

“除了书房,其它的地方,包括东西,你都随自己的心意。”

“好。”林诗诗点头。

“那我去书房了。”

陆昶转身欲去书房。

“大爷,你的手没事吧。”林诗诗喊住他。

刚才的茶水那么烫。

“没事,我的手粗糙。”他张开大手,给林诗诗看。

林诗诗见他手掌宽大,上面有厚厚的茧。

边关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来难以磨灭的痕迹。

陆昶见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还有些心疼,以为她担心自己被烫了。

“真没事。”

他收回了手。

等他走了,林诗诗心情也有些复杂。在北院走了走,这个院子位于府里的北边,是一个很大的院落,就是里面没什么摆设,连花花草草都少,显得有些凋零。

昨天成亲的洞房,虽然增添了些色彩,但看起来,整个调调都偏向硬朗。

也难怪,以前这里连个丫鬟都没有。

现在林诗诗嫁进来了,就有了女性的气息。

既然他说我可以随意动,林诗诗就想着要布置布置。

钱她有,丫鬟现在也有四个,春雨和喜儿,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再从外面买几个进来。

以后自己搞个小厨房。

林诗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妈妈,让她安排再买四个丫鬟进来,她不打算跟府里要,还是自己买的放心。

上世,秋云和忍冬可没少唆使她走歪路。

“小姐,嫁妆都还在库房堆着,我带着她们几个去整理。”春雨道。

当时这些嫁妆差点都抬进了府里的库房,还好林诗诗提前跟张妈妈说了,张妈妈在陆昶来迎娶的时候,就拉着安庆嘀咕了几句。


陆旭一身描金绛红色长衫,唇红齿白,身姿风流。

他与陆昶五官有三分的相似,但两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陆昶常年身处军营,身量更高,气质冷冽,眼神犀利深邃,寡言而少欲,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而陆旭虽出身将门,却已经彻底是个文人,从小浸泡在学堂,又有父母双亲护持,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光,他是斯文的,温暖的。

当然,很久以后,林诗诗才知道,这个男人,贪利好色,虚伪又自私,完全不是表面那样风光霁月。

“二表哥,我没事。今天府里人多,我觉得头有点晕,就先回来休息一下。秋云,给二公子泡好茶,就去院子里守着吧。”

秋云依言泡好茶出去了。

秋云一走,陆旭离林诗诗更近一些,温声道:“诗诗,你眼睛怎么肿了?谁惹你哭了?”

林诗诗知道,此时的陆旭满心满意都是自己,那可不可以试着利用一下他的感情呢!

“表哥……”林诗诗欲言又止,眼里已有泪水打转。

陆旭一见急了,心疼万分道:

“诗诗,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林诗诗故意摇摇头,不说话,别过脸去。

陆旭急得转到那一头,俯下身子好声好气道:

“表妹,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在这府里,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林诗诗心里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做过主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做不得主的,这府上,是余氏做主。

“表哥,我听说沈姑娘今天也来了,姨母还特意让你去见她,是也不是?”林诗诗闷声道。

陆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吃醋了。

“诗诗,我跟沈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我的心,她怎么能跟你比。你看,我一听说你不舒服,就跑来找你了。我刚才在外面敲门,手都敲麻了。”陆旭温言细语解释道。

“那你到底有没有见沈姑娘?”林诗诗追问。

“……见了,但大庭广众之下,我跟她多余的话都没说的。诗诗,母亲虽然有一些私心,但她说了会尊重我的意见。”

果然,余氏这时候就已经在暗暗给陆旭和沈玉娇制造机会了。

可怜自己前世,一门心思等着做陆旭的妻子,最后却成了别人的棋子。

“表哥,今日之后,你我恐怕此生无缘了。”林诗诗突然又掉了眼泪。

陆旭吃了一惊,明明都说清楚了,怎么又……

“表妹,我跟沈姑娘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以后不见她就是,我去跟母亲说……”

“可是表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只会让姨母为难。你若逼迫姨母,又怎会知道姨母心中真实的想法。”

林诗诗凄然道。

“诗诗,表妹,你到底怎么了,母亲不会为难我们的。母亲是提过沈姑娘,但她不过随便一说罢了。我可以对你发誓,我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人,只愿意娶你为妻。”陆旭真的指着胸口发起誓来。

林诗诗见气氛差不多了,顺势道:

“我知道表哥一片真心,只是诸多事情,只怕未必如我们所愿。而父母为了不伤母子之情,可能也会有一些其它的做法。姨母就你一个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让她失望。至于沈姑娘,这些时日天天来府上找姨母,她与姨母想必十分投缘。”

林诗诗说的云山雾海的,陆旭只以为她在因为感情的事情吃醋,也没有多想,只是赌咒发誓,表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林诗诗有分寸的回应了他的感情,但也说,父母双亡的她,有些事情只能看天意。

最后借口头疼要休息,支走了陆旭。

陆旭心情有些沉重,胸中对林诗诗的一片深情翻涌,要不是见今天来客众多,他都有一种冲动,要去找余氏,把他与林诗诗的婚事定下来,至于那个什么沈玉娇,他再也不想搭理了。

看着陆旭落索的背影,林诗诗心中一片苍凉,她也曾以为是少年真情。前世一片痴心,可最后落得什么呢?

最后,不过把自己当成了他发泄情欲的工具,还一边折辱她。

如今,她已不是十六岁的心性,那她不妨提前在他心里扎几根刺。

当宾客散去,镇国府关上了大门,晚霞余晖,府里是宴尽后的一片狼藉。

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府上的主子却沉着脸,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砰……砰……砰……”

陆怀喜连续摔了三个茶盏,犹不解气,攥紧拳头拍在桌子上。

“孽子……孽子……竟然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乱棍打死算了。”他怒声呵斥。

陆昶一袭青衣长衫,垂眸跪在下首,侧脸看过去有如刀刻,冷峻刚毅,目沉如水,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余氏心中冷笑,你要是真能乱棍打死他,我还费得着这心吗?

在一旁铁青着脸站着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与余氏有几分像,正是余氏的弟弟,林诗诗的舅舅余文铭。

“姐夫,诗诗父母双亲不在,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为她讨个公道。你看如何处理,得拿个主意。”

余文铭在旁边气鼓鼓的,他平时也不敢这样跟自己的姐夫说话,他如今才考了个秀才,在一家学馆混口饭吃,平时还得仰仗这姐姐姐夫,但这一回,可不同了,余氏跟他通了气,他知道怎么做。

“老爷,你看要不要把族长长老们都叫过来?”余氏与余文铭对了一下眼神,在一旁道。

余氏也不想叫族长过来,但不妨故意这样说,给陆昶和陆怀喜施压。

陆怀喜闻言,两个眼睛鼓起来,瞪着余氏道:

“你,你把这些事宣扬出去干什么,这是我镇国将军府的事,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关起门来解决。”

余氏提醒道:

“老爷,诗诗可不是陆家的人。她虽然借住在府上,可每年也没少给府上银子,咱们镇国将军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陆府虽然还悬挂着镇国将军府的牌匾,但那是朝廷对开国功臣的恩典,传到陆怀喜手里,已经是第五代,他承袭的不过是区区五品的爵位。

他也不像祖上那样能在马背上驰骋,守疆卫国,到了三十五岁,才勉强考了个举人,在礼部做了个七品的主簿,当了个教习驸马的闲职。

这镇国公府的荣誉,是祖上挣来的,他陆怀喜,活在祖荫下。

但好在他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长子陆昶如今已经是千牛卫中郎将,是从四品的武官。次子陆旭,也刚中了进士,大有可为。

镇国将军府有望在两子的手上,发扬光大。


屋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陆怀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沈玉娇。

“弟妹,你的眼睛怎么红肿了,是昨晚哭的?”林诗诗突然看着沈玉娇的眼睛道。

所有的人唰的看过来,还真是肿的。

“我……我……我这是喜极而泣,怎么啦,谁规定不能了。”沈玉娇有点结巴的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二弟不懂怜香惜玉呢,二弟的左脸也红肿了,你们两个可真是够闹腾的。”

林诗诗笑道。

众人又唰的望过去,果然陆旭的左脸有淡淡的红痕。

“新婚之夜,总是要闹腾一些的。夫君,你不怪我吧!”

沈玉娇娇滴滴的拉着陆旭的袖子。昨晚的事,只有她们两个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陆旭喝得醉醺醺,被下人送入洞房。

沈玉娇满心欢喜等着洞房之夜,可在那关键时刻,陆旭嘴里喊的却是:

“诗诗,诗诗,表哥来了。”

沈玉娇想杀林诗诗的心都有。

……

陆旭心里责怪沈玉娇揪着圆帕的事情不放,但这时也不得不给她圆一下场子,扯开一抹笑,道:

“怎么会怪你,是我昨晚喝醉了。父亲母亲,先让大哥敬茶吧!”

林诗诗的一声二弟刺疼了他,他也不想听什么圆帕的事情。

沈玉娇还想说什么,陆怀喜沉着声音道;



镇国将军府门前乱成了一锅粥。

有好看热闹的,听乞丐说是得了镇国将军府的好处,去给林府扔臭鸡蛋,就有人真跑到林府去看。

还真在林府门口看到了一些臭鸡蛋和烂菜叶。

消息一下就传开了,说镇国将军府用下作的手段,羞辱离府另居的林小姐,至于两者之间是什么恩怨,大家就不清楚了。

有的说是林小姐勾引府上的爷们,有的说是镇国府主母觊觎林小姐的家产。

说来说去,都是深宅豪门里的恩怨。

林诗诗一觉醒来,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等她派人去外面打听一二,倒也糊涂了,这到底是谁在跟谁斗法?

明显是余氏针对于她,但有人把祸水又引回了余氏那边。

她让府里的人不用管门前的污秽,只让两个脸生的丫鬟也跑去镇国将军府看热闹。

到了晌午,那边的人才散去。

据说是忍冬回去以后,本想让乞丐头子遣散门前的人,结果却被众乞丐围住,说自己干了活了,怎么却赖账。

他们一个个脏的不成样子,又有二三十人之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将军府的管家威胁说再不散去,就要报官,乞丐门则让他们尽管是报官,他们是索取劳动所得,就算闹到皇帝那儿,也不怕。

余氏见阵仗越闹越大,又不敢真的报官。边让庄嬷嬷叫了两个头头进来,问她们要多少钱。

“一百两!”

“一百两?不是说好的十……”忍冬一生气就说漏了嘴,庄嬷嬷赶紧揪住她的胳膊。

“就一百两,一份不能少。”乞丐翻着白眼。

“小兄弟,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镇国公府可从来没有安排你们去做事,是有人故意栽赃。不过我们府上主子都心善,看大家都是贫苦人家,有意救急,我就替主子做了这个主,给你们一百两过冬费。但这银子却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好处费。”庄嬷嬷道。

“啰哩吧嗦说这么多,我们也听不懂,我们只要银子。”

乞丐耸耸鼻子,一副你很啰嗦的样子。

庄嬷嬷一时拿他这种泼皮无法,只好诱道:

“你若能出去跟大家说都是一场误会,找错了地方,把大家引走,我就给你一百五十两。”

抠脚丫子的乞丐眼睛一亮,“真的?这个小事一桩。”

庄嬷嬷掏出两张银票,正好是一百五十两,抠脚丫子的乞丐一把接过,举起来迎着光看了又看,放在兜里。

“得呢,走起。”

耸鼻子的乞丐跟在他后面,似笑非笑。

门一打开,抠脚丫的喊道:

“走走走,换地方了。”

乞丐们围拢过来问,拿到银子了?

耸鼻子的乞丐一声大喊,道:

“拿到了,一百五十两,这府里主子大方,下次有活,再找我们咯,哈哈哈……”

“我看看,我看看……”

乞丐们一阵喧嚣,都想看看银票是不是真的到手了。

抠脚丫的乞丐对着一脸铁青的庄嬷嬷道:

“对不住了,我最讲信用的,我可没乱说话,乱说话的是他。”

他指了指耸鼻子的乞丐。

闹腾了半天的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芙蓉院里,忍冬披头散发跪在碎瓷片上,膝盖上鲜血直冒。

“你这个贱蹄子,枉我平日厚待你,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的身份。”

余氏指着忍冬骂道。

忍冬俯着身子,哭着使劲的叩头。

“夫人,是奴婢无能,但奴婢真的没有露出马脚啊,瞎眼婆子从中间传的话,奴婢去见那瞎眼婆子都带着帏帽,这些乞丐根本就没有直接接触,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忍冬的能力余氏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大事上几乎不会出错。

“夫人,会不会是府里其它人有问题?”庄嬷嬷倒不是要为忍冬开脱,但她也相信忍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余氏坐下来,沉思半晌,忍冬忍着痛,不敢出声。

余氏执掌这府上已经快二十年了,老夫人那边几乎闭门不出,还府里还能有人深藏不露?

“柳姨娘?不可能吧。”

陆怀喜有两房姨娘,柳氏和钟氏,钟氏生产时身子坏了,这些年都没什么声音,倒是柳氏,才二十三岁,又没有子嗣,陆怀喜平时喜欢去她那里。

尤其最近,陆怀喜和余氏闹得不愉快,陆怀喜连着几天都在柳姨娘那里。

可是,余氏不觉得柳姨娘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平时招摇一点,也不过是为了陆怀喜的宠爱而已。

那会是哪里出了岔子?

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忍冬挨了一顿打,罚了半年俸禄。

余氏只觉得烦闷不已,诸事不顺。陆旭还在那里绝食闹别扭,不过有下人悄悄过来说,二爷暗地里是有吃东西的。

“这个坏小子子,居然想拿捏我。”

余氏气笑了。

庄嬷嬷也觉得好笑。

但余氏只能装不知道,每天都过去在外面好言相劝,就算他不吃,也一天三四次的派丫鬟送好吃的过去。

以免母子离心。

当天下午,朝廷的罗太监又来了,竟然是皇帝下旨赐婚。

余氏跪着的腿都在颤抖,怎么皇帝还管这事,居然给陆昶和林诗诗赐婚。

当天陆怀喜下值,听闻了府门口的事,就去问余氏。

余氏早就想好了言辞,道:

“那不过是冬天快到了,这些乞丐衣食无着,到府门口来讹诈点钱财而已。”

陆怀喜不太相信。

“若真是来讹诈钱财,你为何不报官?”

“老爷,不过是散点钱财积点德,何苦来的?你去报官得罪了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余氏道。

陆怀喜也并没有信了她的话,但他向来不喜欢管这些事。

余氏赶紧岔开话题,道:

“今天朝廷下旨赐婚,这是为什么?”

“朝廷上有那不长眼的,还在弹劾昶哥儿,皇帝生了气,干脆直接赐婚,封了那些人的嘴。”

余氏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这些弹劾不仅没伤他毫毛,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有了一道圣旨,这婚事板上钉钉,那些流言蜚语也随之消失。

“母亲刚才让芳姑姑过来问昶儿的亲事。母亲本想自己过问亲事,但母亲年纪大了,我不想再劳她烦神,昶儿的婚事由你来操办,芳姑姑配合你。就定在年前成亲,算起来还有三个月。你作为继母,替昶儿操办婚事,外面也会说你大度。”

“大度?这些虚名与我又有何用,老爷莫不是觉得妾身很好哄骗。”

余氏很不高兴。这场婚事就是她的眼中刺,他们居然还想让她去劳神劳力。


当时林诗诗还傻傻的觉得,自己虽然出了一两万两银子,但成全了陆珊珊一生的幸福,她觉得很值。

可出嫁以后,陆珊珊却再也没有来看过她。有一次陆珊珊回娘家,陆尽喊她姑姑,还被陆珊珊打了一巴掌,骂他是野种。

林诗诗出去跟她理论,陆珊珊却趾高气昂的道:

“你不过是我兄长的一个妾,也敢来教训我。至于什么忘恩负义,我告诉你,我夫君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我现在能过得好,靠的也是我自己的眼光。”

十八岁中探花,二十四岁成了礼部侍郎,确实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可是,陆珊珊穿金戴银,靠的是林诗诗给的嫁妆。

算算时间,这会已经十月份,那个王寂川应该已经跟陆珊珊认识了。离王寂川会考还有半年,正是他人生的低谷,也是陆珊珊在他面前树立人设的关键时刻。

一个富家千金,在书生低谷时跟随,不管他日后如何发达,基本这一辈子就绑定了。

陆珊珊脸上常年都有些苍白,在粉色披风下,看起来楚楚可怜,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珊妹妹,你怎么来了,姨母可还好?”林诗诗笑着。

“林姐姐,我这几天身子葵水来了,一直不舒坦,便在床上躺了几天。没想到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身子一爽利,就立马过来看你,林姐姐不会怪我吧。”

陆珊珊戚戚然的道。

“你身子一向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怪你。再说,现在我的亲事定下来了,二表哥也有了自己的选择,也算皆大欢喜。”林诗诗善解人意的道。

陆珊珊见她表情自然,并没有对亲事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满,心中暗叹。只好道:

“林姐姐,这两天听说母亲与你闹了些不愉快,你不会怪她吧,她也就是太为二哥着想,又想撮合你和二哥……事已至此,母亲渐渐会想通的。”

“我怎么会怪姨母,造化弄人罢了。”林诗诗笑里带着丝丝无奈。

“大哥一表人才,也是极好的,林姐姐与他成亲,以后不仅是我的林姐姐,还是我大嫂,还在一个府上,真好。林姐姐,不管发生什么,珊珊都把你当亲姐姐。”

陆珊珊说,就握上了林诗诗的手,看着林诗诗的眼睛,十分真挚。

林诗诗“颇为感动”,语气哽咽的道:

“珊珊,只有你最懂我。”

陆珊珊心花怒放,她本来还担心,林诗诗连带着对她也有看法,看来,她一如既往相信自己。

“珊珊,婚姻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得偿心愿,顺顺当当。”林诗诗感慨道。

听在陆珊珊的耳朵里,就是林诗诗其实对亲事有颇多无奈。

陆珊珊抿了抿唇,忍不住道:

“林姐姐,珊珊最近也遇到为难事,却不知道该跟谁倾诉。想跟你说,又怕增添你的烦恼。”

林诗诗自然让她尽管说,有困难一定倾力相助。

果然,陆珊珊已经与王寂川相识,并一见倾心。

但此时的陆珊珊十分烦恼,陆旭虽然对王寂川的学识有些钦佩,但对这种寒门学子,却终究是看不上的。

而余氏正在张罗她跟永定侯府的三公子毛林海相看。

林诗诗看着陆珊珊白得有些过分的小脸,笑着道:

“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际,不然也不会明年加试恩科。王公子若真有大才,必定会前途无量。”

“林姐姐,你也是这么看的。”陆珊珊像遇到知音一般,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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