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晚陆青檀揭开盖头之后我想努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抗拒和委屈。
很好,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笑着说道:“他们都说你是被我当街抢来的,你心中就没有什么不适吗?”
陆青檀的神情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郡主金枝玉叶,又生得闭月羞花之貌,是在下高攀了,何来不适之感?”
“是吗?”
我笑容更盛。
“那就好,希望以后我们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陆青檀低眉顺眼,但丝毫没有谦卑之意,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陆青檀生得确实好看,又是个聪明人。
但我不是见色起意的人,赐婚不过是逃离困境的手段之一。
他似乎也很清楚这点,却没有拒绝我的示好。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看似煊赫无比的北平王一家其实早已经岌岌可危了。
算起来这是我进京给太子做伴读的第五年,说是伴读,实则是被皇帝当作质子以挟制我的父母。
原本要被送来的该是我的弟弟虞严。
圣旨送到漠北的时候,我的母亲当即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踹翻了宣旨的驿使。
驿使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我娘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来,悲愤交加:“哥哥真是好狠的心,他既然这般忌惮我们一家,倒不如反了去!”
父亲按住她的手说道:“绾绾莫要胡言,咱们从长计议。”
爹娘将虞严当眼珠子疼,那时我还不是很懂什么帝王权术。
只知道如果要将年幼的弟弟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受欺负我是不舍得的。
我思索一番,拉着母亲的手道:“娘亲莫气,不如由我进京伴读。”
父母打死不同意,但拗不过我执意要替弟弟进京,便含泪送了我去,并最大限度地给予了我能在京中不受委屈的底气。
跋扈如我,在京中不但没有唯唯诺诺,反而将漠北女子那股子蛮横劲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的母亲是煜朝开国之君的嫡长女,父亲是新朝第一位异姓王,他们二人跟着先皇从行伍间揭竿,立下不少功劳。
而我自小在漠北长大,继承了双亲的些许骁勇,又学了些拳脚功夫,骨子里就是肆意张扬的。
盛京的人说我是蛮夷,百姓则将我描述成吃人的美艳妖精,能止小儿夜啼。
偏偏我的皇帝舅舅很是纵容我,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