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奢靡,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沈鸢心下骇然,看着面前的十二盏佳肴,再没有半点品尝的心情。
她的兴致肉眼可见地沉寂下去,手中的银筷子也放在了碗碟边。
与她一样的,也有陈奉。
显然他也想起了边关士兵和百姓食不果腹的日子。
三人的表现被上首的太后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凤舌入口,咀嚼片刻后,道:“敏儿你吓着人家了。禾花雀稀有,哀家早已经禁止宫中再用凤舌入菜。这些不过是普通的鸽舌,便是一整盘,也不过几两银子。”
慧敏目露诧异:“不是吧母后……这凤舌儿臣前几日才与皇兄……”
见她话赶话还要往下说,站在太后身旁伺候的兴昌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公主闭嘴。
虽然后知后觉,但慧敏还是接收到了兴昌公公传递来的信号,识时务地转了口风:“难怪口感与从前相比差了不少,原来是换了材料。”
说完这句话,慧敏就闭上了嘴。
这顿宴席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吃得十分沉闷。
除了太后如常地进食,下首的三人几乎没有动筷子。
待吃过饭后点心,陈奉便借口有军务要处理,带着沈鸢出了屈风亭。
长公主慧敏被太后留在了宫中。
母女俩对视良久,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敏儿,一个小小的沈鸢,三言两语便让你方寸尽失,你生在皇家,心性怎如此单纯浮躁?”
慧敏心有不服:“母后往日还夸儿臣是难得的纯粹人呢!怎么今日就变了口风?”
太后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失笑:“你呀!如今也过了双十之年,再不寻到个驸马,别怪母后插手了!”
“母后!”慧敏一听急了,“儿臣的心思难道您不明白吗?儿臣心中的驸马只有一人!”
“母后自然明白,但人家宁愿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民女也不娶你这大靖朝最尊贵的公主,你想明白是为什么了吗?”
太后的话狠狠戳在长公主的心窝子上。
她哪儿知道陈奉那个木头怎么想的?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心悦他,可他就是不给回应,还总是推开她!
也就是她脾气好从来不计较,总想着日子还长,他总会明白。
可谁能想到她在京城苦等他多年,却等来一个他要另娶他人的消息!
她如何受得了啊!
慧敏心里委屈极了:“儿臣不明白!”
孺子不可教!
太后一时头疼,摆摆手将慧敏遣走。
慧敏心情也不好,出了大殿,看着微风拂扫的太池,一脚将临湖的花盆踹进湖里。
“咚——”
花盆落进湖里,激起一阵水花。
听到这声音,慧敏才消了心中三分郁气。
偏偏一转头又看见几株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莫名就想起了陈奉带来的女人,一下子心情又烦躁起来。
“好烦呐!那个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长公主气急败坏,随行伺候的宫女想了想,上前劝道:“公主,您既然看不惯她,何不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顿出出气?”
长公主哼笑:“本公主当然想啊!可你刚才也看见了,陈奉护着她跟护小犊子似的,本公主怎么下手啊!”
宫女抿嘴笑:“公主糊涂了。大将军事务繁忙,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在她身边吧?”
这话点醒了慧敏,脑子一转,看着不远处的牡丹花,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