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双泥糊糊的脚印。
脚印很乱,从我们面前一直往前,最后消失在了一个墓墙上的小洞里。
建国赶紧起身把地图塞包里,将自己的来复枪抽了出来,我的神经绷紧起来,和小志捡起地上的装备缩回了我们来时的洞口。
建国把声音压得非常低,问张猛道:“什么情况,刚才这里有人?你看到是谁了吗?”
张猛用枪戒备着对面的洞口,道:“我就只看到脚印,黑泥这么软脚印都没化,说明新鲜得很,搞不好就是被我们吓跑的。”
小志咽了咽口水,说会不会是林奕说的探测到的活物?
“很有可能。”张猛抬起手电,把冲锋枪端在手里,靠着墙就要往前面摸。
建国一下拉住他,说要不算了,这东西看见我们都怂了,要是我们再逼过去,把兔子逼成狗咬我们一口就难受了,我们干脆另外找个洞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志同意建国的想法,道:“坑壁上洞口这么多,不一定那个才是出口。”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圆滑乌黑的脑袋从洞子伸了出来,露出两个白生生的眼睛打算偷窥我们。
我们被这突然出现的脑袋吓出一个激灵,张猛端稳枪就要扫,结果黑脑袋张口喊道:“莫开枪!莫开枪!是我,老黄!”
老黄?我愣了一下,这语调听上去确实是老黄的声音。
他索性从洞子里钻了出来,我们才发现,他已经全身黢黑,涂满了泥坑里的黑泥,一口黄斑斑的大牙倒显得白俊起来。
“老黄!?你没死!?”建国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又突然皱起眉头,依旧用枪对着他道:“等下,你狗日的不会是诈尸吧,外面那么大爆炸你是怎么活着进来的?说,你婆娘的名字是啥?”
老黄一脸无奈地说我没婆娘,之前在车上不是给你们讲了吗?
建国点点头,把枪放下道:“算你过关。”
“你是咋进来的?”张猛道:“刚才外面被炸塌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升天了。”
老黄拖着泥糊糊的装备过来挨着我们坐下,道:“我当时躲在另一个洞里头,没和你们在一堆,上面炸下来的石头把洞口盖了,我没办法就往里走,拿起地图钻了好几个洞子,就到这个主坑里了。”
“那你为啥把屎糊得满身都是?”建国一脸恶心的看着老黄的身上一层黑黢黢的烂泥,这烂泥应该就是葬坑里的黑泥,一靠过来就有一股严重的恶臭味,“你遇到蛇了?”
“啥蛇?”老黄一脸茫然地盯着我们道:“这里有蛇吗?我刚才在这个池子里研究东西,你们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树里头的人跑出来了,吓得我赶紧缩到洞子里去了。”
“树里头的人?”我们面面相觑,建国问道:“什么树,里面还有人?”
“就在那泥坑里的树里,你们没发现?”老黄指着葬坑中间的那些树上的枝干道。
建国和张猛把手电打向老黄指的方向,那边有很明显的脚印,更深的地方还有人陷在里面走路的痕迹,显然是刚才老黄留下的。
“这坑里头要比周围深点,最中间可以淹到人的腰上。”老黄一边比划一边接着道:“坑中间那些树枝里头,我感觉包着有人。”
“你不会是吓傻了吧。”张猛用手电找了找,道:“人还能埋在树里头?”
“哎哟,我骗你干啥,真有人,那形状,就是一个人包在树里面。”老黄一脸慌张道:“刚才我在树下头,还听到有人在里面喘气!”
建国瞟了老黄一眼:“藤蔓里头缠着人我倒是见过,很多斗被冲开了,尸体很容易就被树根裹住,但是树里头包着活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去这屎坑子里趟着玩儿吧?”
“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老黄扣了扣光脑袋上的泥道:“这树里头有很多树干节子,里面恐怕都埋着人咧!”
老黄说得这么正经,也不是像开玩笑,张猛极不情愿的捡了两把开山刀别在腰上,道:“行,去看下。”
说完他提上枪让老黄带路开始往泥池中间走,我和建国跟在后面,小志腿脚不方便,被建国安排在原地帮我们守着其余的装备。
泥池周围的地面因为干燥还没那么软,但是越往中间走,就越湿陷,一脚下去就很难拔出来。
走了不到几米再前进就十分艰难了,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才能慢慢地往前划动,加上这恶臭之极的味道,让我有种在屎坑里蝶泳的错觉。
没多久,老黄和张猛先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树的根部,下面的沼泽不算深,只没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我和建国走近才发现,这棵树的巨大程度超过我的想象,恐怕要五六个人的环抱才能将这树围住。
老黄找到了离地最近的铜铃,踩在上头开始往上爬,这铜铃造型十分古怪,铃身浑圆,每个差不多足球大小,上面画了一个蛤蟆一样的人脸,两个眼睛凸得很大。
而铜铃的开口处刚好做成了人的嘴巴,所以看上就像一个肥胖畸形的人头发出非常怪异的笑容。
这些铜铃一个接一个有规律地被斜挂在树干上,刚好成了我们攀爬的点,只不过年代久远,这些铜铃内部已经被塞满了黑泥,发不出半点声响了。
最低的一根树枝离地也就五六米,老黄和张猛身手好,几下就爬上去了。
我攀爬的时候,手要抓住铜铃“嘴巴”的那条缝才能使力,这东西面目着实可憎,我生怕它突然咬我一口。
爬上去之后,我才看清楚,这根树干非常粗大,枝干往外延伸的地方有许多一节一节的瘤子,就像农村里经常看到的葛根一样鼓鼓的,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