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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沟齐开无完结文

夋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少年看着齐开,露出关怀的神色,道:“没想到你竟然没死。”齐开道:“听口气你倒是很想让我死。”少年道:“并非我想让你死,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老天也不会让你早死的。”齐开道:“我何时变得有趣了?”少年道:“就在你冲出去接武极宗那一击的时候。”齐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感觉脑袋一热,就身不由己地迎了上去,说来也真的奇怪。”青年道:“事世难料,我自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欠任何人情,没想到这次却在你这里破了例。”少年似已知道青年是那青毛巨犼所化,也并未露出太过吃惊的神色,只是将刚采的草药放下,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他很富有同情心,所以你心里也不必有负担,换作是其他人,他一定也会这样做的。”齐开看着少年,道...

主角:齐开无   更新:2024-12-15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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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开无的其他类型小说《涧沟齐开无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夋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年看着齐开,露出关怀的神色,道:“没想到你竟然没死。”齐开道:“听口气你倒是很想让我死。”少年道:“并非我想让你死,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老天也不会让你早死的。”齐开道:“我何时变得有趣了?”少年道:“就在你冲出去接武极宗那一击的时候。”齐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感觉脑袋一热,就身不由己地迎了上去,说来也真的奇怪。”青年道:“事世难料,我自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欠任何人情,没想到这次却在你这里破了例。”少年似已知道青年是那青毛巨犼所化,也并未露出太过吃惊的神色,只是将刚采的草药放下,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他很富有同情心,所以你心里也不必有负担,换作是其他人,他一定也会这样做的。”齐开看着少年,道...

《涧沟齐开无完结文》精彩片段


少年看着齐开,露出关怀的神色,道:“没想到你竟然没死。”

齐开道:“听口气你倒是很想让我死。”

少年道:“并非我想让你死,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老天也不会让你早死的。”

齐开道:“我何时变得有趣了?”

少年道:“就在你冲出去接武极宗那一击的时候。”

齐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感觉脑袋一热,就身不由己地迎了上去,说来也真的奇怪。”

青年道:“事世难料,我自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欠任何人情,没想到这次却在你这里破了例。”

少年似已知道青年是那青毛巨犼所化,也并未露出太过吃惊的神色,只是将刚采的草药放下,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他很富有同情心,所以你心里也不必有负担,换作是其他人,他一定也会这样做的。”

齐开看着少年,道:“我们认识似乎还不超过一天,但看起来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少年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说一些煽情的话,所以就自作主张替你了罢,而且,你说错了一件事。”

齐开道:“什么事?”

青年道:“你昏迷了五天。”

齐开瞪大了眼睛,道:“五天?我昏迷了五天?”

少年笑着,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自豪,道:“而且,我和你还有着过命的交情。”

齐开道:“那日我昏迷过去之后,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青年沉默了,少年道:“那时你不知生死,好在这位兄台替我们找到一个临时的落脚处,就将你带过来了。”

齐开道:“仅此而已,没其他的事了?”

青年的嘴巴张了张,似想说话,却紧接着闭上了,少年见状,接着又道:“不然还想怎么样?难道那些人折返回来,将我们都杀了?”

齐开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出异样,但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只摇了摇头,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次少年没有再说话,青年道:“这是八君山深处的密林里。”

齐开眉头再次皱起,道:“只怕那些人还会再回来。”

青年道:“不错,何况我吞了混元珠,气息无法掩盖,他们也很容易就能找到。”

少年道:“但你们伤得这么重,无论如何也走不远的,何况密林深处,危机四伏,我们现在就算想躲,也没有去处。”

青年道:“我本以为只要吞了混元珠,化作人形便可随心所欲,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中了武极宗的圈套。”

少年闻言一惊,道:“圈套?他们为什么要设计害你?”

青年目中露出茫然的神色,道:“但愿是我多虑了,可混元珠内的极寒之气偏偏和我本体的能量冲突,而且这种极寒之气来自九幽深海,可见他们对我的修行方式极为了解,故意针对我的。”

齐开道:“他们知道你想要化成人形,所以想以此来控制你?”

少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有解决的办法?”

齐开道:“以武极宗的行事风格,若想做到一件事情,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他们只有有了解决的办法以后,才有资本要挟。”

少年道:“可我想不出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齐开道:“是不是风犼这一脉有什么特有的能力?”

青年摇了摇头,道:“没有。”

齐开道:“老虎虽凶猛,可还是因为皮毛丧命,所以你一定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才肯不惜代价。”

少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苦逼问?”

齐开道:“我只是猜不到武极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少年道:“和武极宗的目的相比,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在武极和众多武能的攻击下奇迹般生还的,虽然你没有暴露过你的实力,但我看的出来,按照武道的评判标准,恐怕连武士都没到。”

齐开迟疑着,他想起宏叔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暴露魔法师的身份。但看着少年的期盼的眼神,齐开又不忍心欺骗他。

青年忽然道:“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么?”

少年怔了怔,歉意地一笑,道:“对,可是你和他已命不久矣,说出来岂不痛快些?”

青年道:“我已化成人形,死亦无憾了,但这位兄弟因为救我而丧命,可我实在无以为报。”

齐开望着少年的青年,从来没想过死亡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齐开越看越觉得吃惊。

邸云山的拳速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但他发现邸云山似隐隐有控制不住拳势的模样,明明有两三次应该收招立刻出下一招,但他的身体却偏偏在关键的时刻僵了一下,原本流畅的身法也多了几分勉强。

白红二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他们心里自然也都清楚得很。

这排峰迭浪拳,一旦用出,气力会随着招式的变化而在武脉里激荡累积,所以才有一拳快过一拳,一拳重过一拳的奇特现象。

但这种拳法对使用者的身体素质和武脉强度要求极高,否则拳法还未施展开,自己就因武脉滞涨反噬而率先负伤。

果然,邸云山忽然低喝一声,身形一个不稳,齐开立刻欺身前进,只用了一招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左勾拳,众人就见邸云山踉跄着向后跌去。

谁也没想到威势极强的邸云山竟然被齐开随意的一个勾拳就击倒了,而且看样子伤得还不轻。

白红二人几乎同一时刻上半身就亮起了青光,赫然是武士二段!

两人身形如电,白衫大汉率先踢出一脚,这一脚未见声势,但齐开却察觉出力道极为内敛,仿佛如块坠落的巨石,即使看起来速度并不快,但却极难躲开。

齐开身上终于亮起了光,却只是双臂上淡淡的黄光。

白衫大汉轻蔑地一笑,原来只是个一阶武夫,这一脚足够让你卧床不起了。

暗中蓄力的红衫大汉见状,也自嘲地一笑,随后悄悄散去劲力,二段武士亲自出手教训一阶武夫已经是牛刀杀鸡了,自己再出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谁知白衫大汉力大势沉的一脚并未踢中齐开,红衫大汉似看见蓝光一闪,然后白衫大汉就狂吼一声,跳起来三尺高,双手同时捂住了胸口,洁白的长衫立刻变了颜色。

红衫大汉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白衫大汉鲜血染红了长衫,脸色也惨白如纸,颤抖地道:“小心魔法…”

红衫大汉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将这小子还是个魔法师的事情忽略掉了。

在场的看见齐开身上亮起武夫独有的黄光时,恐怕除了受了重伤的邸云山,就只剩下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厮还能记得齐开是魔法师了。

红衫大汉厉声道:“魔法师,该杀!”

话音未落,他笼罩在青色光芒中的身体就像疾风中的劲草狂舞起来,拳脚杂乱无章地袭来。

齐开第一次遇到这样没有章法的招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不由瞪大了双眼。平常的时候,莫说亲眼目睹二段武士战斗,就是看一眼二段武士也极为难得,所以更不愿错过如此珍贵的机会,一个个恨不得挤上来瞧个清楚,但又不敢离得太近,唯恐被武士的攻击伤到。

齐开分神的瞬间,陡然警觉,但为时已晚,只觉得腰畔和肩头同时传来一股巨力,身体一轻,就倒飞了出去。

自己竟然接不下一招?这,难道就武士真正的实力?

重重摔在坚硬的石板上后,齐开张口喷出大口鲜血。

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但却是第一次在和人对战中几乎猝不及防,且还未有所反应就被重伤了。

好快的攻击!

他盯着红衫大汉,又转眼向不远处院墙上的窗子看去,只见两道倩影并肩而立,遥遥望去似一动不动。

齐开暗暗叹息了一声,转身向西门逃去。

红衫大汉手臂一振,道:“他受了重伤,逃不远,大家分头追,凡生擒者,有重赏!”

火把呼啦一下散去,立刻流向南门和西门的黑暗中。


少年道:“然后呢?”

青年道:“然后我就发现,那原来的那些同族,还是和以前一样,恨不得我立刻就死......”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就连我至亲的人都不曾对我有丝毫怜悯!”

少年道:“当时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世了?”在他看来,若是母亲在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遭到这种对待。

青年沉默着,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之色,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当时她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

齐开惊道:“为何会这样?”

青年道:“或许你们人类永远不会懂得这种规则,一旦原来的首领被击败,新的首领最先清除的,就是原来首领的孩子!”

少年道:“这个规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古人有云,侧卧之榻,岂可容敌。”

青年道:“不,我并不是恨新的首领,相反,我还要感激他,如果他当时没有留我性命,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少年道:“为何那个首领没有杀了你呢?”

青年自嘲地一笑,道:“我自幼便体弱多病,好几次险些丧命,就连我父亲都已经放弃了我。”

少年道:“所以,你也恨你父亲?”

青年道:“虽然父亲放弃了我,但我却不恨他,因为他还能为了守护自己的地位甘愿战死,但她,却为了生存,做出了那种事情。”青年淡淡地诉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丝毫不相关的事情。

少年道:“为了生存下去而迫不得已做出一些牺牲,是情有可原的。”

青年道:“如果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道:“人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你现在虽然化作了人形,却也命不久矣,又有什么意义?”

青年道:“你不懂,我的毕生心愿就是化成人形,因为身为风犼是一种耻辱!”

齐开一直静静地听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太多的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青年道:“虽然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不多,但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就一定不能留下遗憾。”

少年道:“人生没有遗憾,岂非也是一种遗憾么?”

青年道:“人生不留遗憾,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少年点点头,道:“不错,人生就是在遗憾中寻找不遗憾的借口。”

齐开忽然道:“所谓遗憾,不过是,内心之中无法满足的欲望,说到底不过只是贪痴之心罢了。”

青年闻言,道:“活着若无欲无求,为何还要活着?”

齐开道:“也许,活着只为和自己过不去吧。”

谈话陷入僵局,气氛压抑。

少年长长吸了一口气,道:“你说你回到了原来的族群,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青年冷冷地笑道:“后来,我杀光了他们!”

少年惊道:“为什么?”

青年的笑更冷:“因为他们想杀了我!”

少年失声道:“你连你的母亲也杀了?”

青年竟然笑了,淡淡道:“不错,一并杀了。”

齐开看向微笑的青年,冷冷地道:“你杀了其他同族,情有可原,但你不该连自己的母亲也杀了!“


青年面色肃然,昂首长啸,凄厉地吼声震山越林,直冲云霄。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独自面对同族的时候,同样是赶尽杀绝,同样也是一以敌之,何曾相似!

也许,终止杀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地杀戮!

此时此刻,他完全放开对混元珠的牵制,只觉遍体生寒,混元珠内霸道的灵力汹涌澎湃,在体内横冲直撞,若非风犼一脉本体强悍,只怕会当场毙命。

紧接着魏明就看到青年的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呼吸之间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野兽,数十位武能的凌厉攻击随之而到,巨翅展动,金戈之声不绝之间轻松化解,且未伤其分毫!

魏明脸色剧变,没想到这凶兽巨翅如此坚硬,当下大喝道:结阵!

数十人久经沙场,配合非常默契,迅速并成两排,前排呈扇形,做好防御之姿,后面一排在前排的保护下,以魏明为首,动作整齐划一,快速施展合击法阵,一柄光剑缓缓在半空凝聚成型。

风犼仰天狂吼一声,口中吐出一颗圆珠,众人都以为这是风犼的内丹,魏明却一眼就认出那是混元珠,心中不由一阵愕然。奇怪的是,魏明竟感到体内天元之力渐渐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得僵硬。

这种情景,竟像是混元珠在吸取大家的天元力!

混元珠本就以吸收天地间灵气而闻名,风犼将其炼化,能操控它也非难事,魏明恍然大悟,立刻疾呼道:大家快散开!

然而众人也是第一次遭遇如此诡异的攻击,不由心中一片骇然,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生生感受着体内天元的迅速流失。

魏明毕竟经验丰富,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侥幸及时逃脱,见数十丈外的风犼状若疯狂,心中异常惊骇。只见没有及时逃走的手下,顷刻之间,脸色惨白如纸,纷纷软软地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周遭三丈内茂盛的大树,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旋风席卷,眨眼间枯萎,枯黄的落叶簌簌落下,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好霸道的吞噬之力!

混元珠本是这山里八君之遗物,竟在这风犼操控之下,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令魏明心头剧震。

虽然风犼能操控混元珠,但他不能确定风犼是否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甘心如此就撤,犹豫之间,顿觉眼前一花,体型巨大的风犼竟然陡然出现在面前,诡异的兽瞳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老练的猎人漠然俯视陷阱里的猎物。

魏明心胆俱裂,一瞬间,冷汗就浸湿了重衫,惊恐之下竟然无法动弹分毫,仿佛身体已不是自己的。

风犼忽然口吐人言:“承武极宗主混元珠之情,助我化成人形,实力大进,顿悟了定风波之术,今饶你一命,且回去复命,日后若再敢来犯,我定大开杀戒!”

魏明拼命的想点头,奈何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就觉眼前一花,接着一股巨力自胸膛传遍全身,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天空澄澈,风和日丽,这深山野林中,高山碧树,美不胜收,可惜几具横尸,大煞风景。

风犼又已化作人形,惨然一笑道:“毕竟好不容易化作了人,就算是死,也不能作野兽,只是可惜道行太浅,没有炼化混元珠,可惜了这宝贝……”


上古混沌,阴阳无极,阴久必阳,阳久必阴。

人居万灵之首,自此洲有史以来,无数惊艳之才渐渐发觉天地间充斥着一种未知的能量,并试图以各种方式利用这种能量,于是千百年来,在无数人的尝试和传承之下,渐渐出现两种最广为流传的修道法门,武道和法道。

但两种法门虽然同源,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修炼方式,随着两道日积月累的传承发展,渐渐有了分歧。

史料记载,天元365年,武道和法道在今徽清古境处,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双方死伤无数,最终武道胜出,倾尽全力将法道驱逐到偏远的荒蛮之地,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流放。

此洲于那时正式更名:武胜洲。

数百年来,武道没有了法道的制约,空前繁荣,人人以修武为荣,倘若见了修习魔法之人,人人见而诛之,彼消此长之下,法道渐渐销声匿迹。

但近年又有传言称:荒蛮之地的法道,经过数百年休养生息,已然不是当初的残兵败将,已蓄势待发,卷土重来,势要与武道分出高下。

武道昌盛,安逸了数百年,昔年征战杀伐之气也已渐渐淡化。

但修武之人,讲的是千锤百炼,持之以恒,倘若法道真的举兵境下,昔年的勇猛之势定会重回武道!

当当当,当当当,街角的说书人连击快板,笑着讨赏道:“多谢各位看官大爷的打赏,小的以后有更精彩的故事奉献给大家。”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遍,但齐开每次走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驻足倾听,心驰神往,遥想当年那惊天一战。否则单凭说书人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如何能道出当年大战的惨烈?

客人纷纷起身,酒馆内的小二甩着抹布,来收拾桌椅。

正当齐开出神之际,忽听有人斥道:“齐开,你这个废人,不好好去做馆长吩咐的事情,却跑到这里来偷懒!若是主顾怪罪起来,少不得要连累我们醉仙居,呔,还不赶紧快滚?”

齐开看了看小二,没有说话,紧了紧肩上的包袱。

也不知小二是看见齐开在瞪他,还是受了刚才一位醉客的闷气,一肚子的无名火蹭地一下烧了起来:“废物!大爷说你是为了你好,可你不领情就罢了,竟然还敢瞪我?”

做小二的,平日里自然要笑脸迎人,但生活就是这样,哪有人能天天开心?小二自然也有情绪要发泄,但他在顾客面前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只要转过身,就能在齐开面前大耍威风,肆意辱骂。

世间有很多圈子,每个人在每个圈子里都有特定的阶级属性,也就是这无数个看不见的圈子,构成了人类的生活。

可世上偏偏就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卑劣之人,在高等的圈子里遭遇了不公,转而就在低等的圈子里寻求平衡。

纵观人这一生,就像是在一条串了无数个圈子的链子上跳来跳去,但世人皆愚,总以为人生的全部内容只有不断地向更高更大的圈子里挤,却不知链子之外另有境界。

齐开还是不说话,转身就准备走。

客人陆续离开,酒馆的掌柜也走出来笑着送客,热情地道着别。

小二见掌柜就在旁边,时不时往这边扫一眼。虽然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相处了几年的小二立刻就知道,掌柜已很不满了。

小二瞬间来了劲,心中窃喜: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接着他就大骂起来:“好你个武脉不通的废物,白吃了这么多年饭,寿阳城这么大都找不到活计,要不是吴馆长宅心仁厚,看你可怜,才赏了你一份讨生活的杂工,可你倒好,非但不感激吴馆长,还跑到我堂堂醉仙居来偷懒,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来我们醉仙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是你这种不入流的废物所能来的地方么?”

他一面大声地呵斥着,一面抬掌就要掴。

在酒馆里泡了几年,就算是木头也能沾上几分人情世故。但小二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他自认为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因为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训齐开偷懒,实际是在宣传吴馆长的宅心仁厚,日后吴馆长知道了,必定会对他心生好感;再者,借着训齐开的由头,说出了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恰恰是这些兜里只有两块铜板的市井小民最爱听的恭维。

一旁的掌柜也笑着点了点头。

小二见了更是洋洋得意,也似忘乎自己,其实也只是个武脉闭塞的废人。

可对于小二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他们所知道能抬高自己的方式,就是踩在同级或是比自己级别低的人身上。

因为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得高深的道理:抬高别人,自己也会水涨船高,而贬低别人,恰恰是最丢身份的事。

没来得及散去的客人中,忽有一人道:“慢着,孩子还小,不懂事,说道两句让他长长记性就得了,犯不着动手。”

小二转头看见这人,一眼就瞧出他身上的锦衣价格不菲,于是高高扬起的手立刻垂下,谄媚地笑道:“是是是,您说得是,只是他身为一个打杂的下人,不仅不懂感恩,还老想着偷奸耍滑,连我都为吴馆长气愤不已,也只有您和吴馆长这样宽宏大量的人,才不会跟他一般计较,您发了话,自然听您的。”他转过脸,脸上的媚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冷冷地道:“还不快谢谢这位爷,谢完赶紧滚!”

齐开看向这位锦衣人,又看到他旁边立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心中忽然一阵酸楚,匆匆道了谢,黯然转身。

小二的骂声从身后传来:“没家教的东西,你那是道谢吗?”

锦衣人轻轻摆了摆手,小二才没了声音。

小二自然也看到了锦衣人身边的少年,眼珠一转,恭维道:“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可有的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他笑着弯下腰,尽量让自己比少年低,笑着道:“少爷的命可真好,一出生就是人中龙凤,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

他虽然是在夸着少年,实际上是在拍锦衣人的马屁,做小二的,就是要不停地拍马屁,才会有饭吃。

只见锦衣人淡淡一笑,道:“忙去吧。”

小二忙道:“得嘞,爷您和少爷慢走,有空常来坐。”

小二走后,锦衣人看着少年,缓缓地道:“现在你知道为父为何要带你来这种喝酒的地方了么?”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眼睛里依旧带着一丝迷惘。

锦衣人道:“酒馆虽然是喝酒的地方,但也正因如此,聚集了三教九流,也有比为父好的,但绝大部分,都比不上为父,就像刚才那个叫齐开的,虽然年龄和你差不多,但如果把你换成是他,你觉得会怎么样?”

少年怔怔地看着齐开渐渐远去的背影,目中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黯然地道:“如果我是他,肯定生不如死。”

锦衣人道:“他虽然武脉闭塞,修炼不了武技,终其一生只怕也只是这样了,可他还要努力地活着,你可知道为何?”

少年摇摇头。

锦衣人道:“世间万物,诸如荒野草木,以人的眼光看来,生长于那里没有意义,但上天赋予了它们生存的权力,它们就要向日而生,风雨而长。我们生在世间,都是带着使命而来。”

少年若有所思。

锦衣人接着道:“你条件比他优越,所以更要努力修炼,早日找到自己的使命,知道了吗?”

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父亲,对不起,我才武夫二段,就生了厌恶之心,感谢您今天的教诲,以后我一定刻苦修炼。”

锦衣人笑了,满意地抚摸着少年的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好,好,好!终于没有枉费为父这些天带你来的苦心,走,我们回家!”

齐开慢慢地走着,并非他的情绪低落,像这样的情况,他已遭遇了很多次,也早已能视若无睹。但他看到锦衣人身畔少年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感觉到深深的自卑和无奈。

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身体里的某种力量被一抽而空。

这种看不见的力量,给了他忽隐忽现的希望,支撑着他熬过一个个让人绝望的深夜;也正是这种看不见的力量,带给他若有若无的勇气,挺过一次次让他羞愤难堪的辱骂。

可是这种神奇的力量,就在他看到少年的那一刻,那个难以名状的支撑,轰然倒塌!

一次次辱骂,一次次痛恨出身卑贱,一次次痛恨自己窝囊无能!

偏偏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时代里,终生都无法聚集元气,无法修炼武技!

多少个夜晚,他盘腿而坐,无数次失败,让他渐渐心灰意冷。

但他始终觉得,自己能感受到武脉内的元气流动,却偏偏无法操控。

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甚至臆想?

小二轻蔑的表情历历在目,他的话也在耳边萦绕:人一出生就分为三六九等!虽然我选不了几等,可上天为什么还要剥夺我追求的权力?

齐开失魂落魄地走着,浑不知已到达目的地,直到他耳边再次传来他厌恶的声音。

“废物,回来!以前你就耽误了我的生意,看来老娘还没让你长够记性!”一个满脸横肉的尖嘴妇人匆匆自店里走出,一把揪住齐开的衣领,三角眼里写满了厌恶。

齐开自肩上取下包袱,递到妇人手中,转身就想走。

可妇人的手还没松开,齐开自然走了不,看起来就像一头母老虎叼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妇人见齐开漫不经心,心中火气又盛了几分,怒斥道:“哟喝,几天不见,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我的话竟也敢不听了?!说你是废物怎么了,难道不对?你不但是废物,还是个丧门星,一出生就克死了父亲,跑了母亲,像你这样的倒霉鬼,活该落得这种人人嫌弃的下场!”

齐开心里一阵绞痛,失魂地看着妇人丑恶的嘴脸,眼光不经意扫到了店里,他瞳孔一缩,心中惊呼:是她,竟然又是她!

这是他第二次在这家店里,也同样是在老板娘的辱骂下遇见她。

齐开突然低下头,几乎已经埋到了胸前。

只是短短的一瞥,他就看到她还是那么美丽得不可方物,那张多次出现在他梦里,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就在不远处!

他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却发现她也在看着他。

脑中轰然一响,齐开竟忘记了低下头,只是她只瞧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似不想见到他。

一瞬间究竟是有多久?

他多想来一场偶遇。

一场于千万人中,你见了我,我见了你,眼神与眼神的相遇,心灵与心灵的相依。

可现在这种境况,却是齐开最不堪的时候!

这是他自记事以来,第一次有勇气挣开别人的手。

那种神奇的力量仿佛一瞬间又回来了,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这也是他第一次仓皇失措地逃走。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这么多年来,他的自尊已被人丢在地上狠狠践踏了无数次,早已支离破碎,就在连他自己也以为早已捡不起来时,他却终于知道:始终还是有一些事,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无法不在意的。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心碎,也足以让人崩溃。

时正暖春,日丽风和,护城河畔,百花争艳。

微风起,花瓣落。

流水潺潺,款款而来。

片片落红,戏水东流。

不知落花是否有情?

流水东逝,稍作停留,似有情,更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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