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云染陈蘅的其他类型小说《和闺蜜双双穿越,一心联手虐渣孟云染陈蘅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易烟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说完,还不忘朝孟云染大骂:“你这个贱人,在这里装什么装!要死,就现在就去死啊!”她话音刚落,一巴掌重重落在她的脸上。周昭仪大惊,捂着刺痛的脸抬头看去,只见是钱公公。“你这个奴才,竟敢动手打本宫!”周昭仪朝他怒斥道。钱公公回头看了一眼陈蘅,“昭仪娘娘,奴才是替圣上办事,你莫要怪罪,谁让您口无遮拦。”话落,抬手又给她一巴掌,两巴掌下去,将周昭仪那张嘴打得红肿。陈蘅在这时已将孟云染揽入怀中,厉声朝周围的人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孟云染摇了摇头:“不用了圣上,只不过残毒未解罢了。”她说完,缓缓闭上眼,露出最像萧韵儿的侧脸。陈蘅眉头深锁,脸上满是心疼,不顾四周众人将她打横抱起,朝殿内走去:“朕先带你进去好好歇息。”孟云染抓着他的衣襟,...
《和闺蜜双双穿越,一心联手虐渣孟云染陈蘅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说完,还不忘朝孟云染大骂:“你这个贱人,在这里装什么装!要死,就现在就去死啊!”
她话音刚落,一巴掌重重落在她的脸上。
周昭仪大惊,捂着刺痛的脸抬头看去,只见是钱公公。
“你这个奴才,竟敢动手打本宫!”周昭仪朝他怒斥道。
钱公公回头看了一眼陈蘅,“昭仪娘娘,奴才是替圣上办事,你莫要怪罪,谁让您口无遮拦。”
话落,抬手又给她一巴掌,两巴掌下去,将周昭仪那张嘴打得红肿。
陈蘅在这时已将孟云染揽入怀中,厉声朝周围的人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孟云染摇了摇头:“不用了圣上,只不过残毒未解罢了。”
她说完,缓缓闭上眼,露出最像萧韵儿的侧脸。
陈蘅眉头深锁,脸上满是心疼,不顾四周众人将她打横抱起,朝殿内走去:“朕先带你进去好好歇息。”
孟云染抓着他的衣襟,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周昭仪:“可姐姐?”
陈蘅停下脚,回头朝周昭仪冷声道:“周氏,今日你以下犯上,诬陷他人,损毁圣物,罪不可恕。”
“朕念在你父亲在朝中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贬为选侍,搬去清寒宫闭门思过!”
选侍是后宫妃嫔最低的位份之一,清寒宫更是人人生畏的冷宫。
周昭仪过去是一宫之主,现在怕是要直接跌入谷底。
“皇上饶命啊!皇上!”
周昭仪慌了,朝着陈蘅哐哐直磕头:“皇上!嫔妾当真是被冤枉的,是孟云染她诬陷于嫔妾!圣上!”
陈蘅冷眸一瞥,沉声朝钱公公吩咐道:“还不快将她带下去!”
“是,圣上。”钱公公领命,朝身旁侍卫使了眼色,大声道:“还不快将周选侍送去清寒宫!”
“对了!那些个金银首饰都得收回来,做了选侍自也是配不上这些东西!”
周昭仪猛地抬头,痛恨地看向钱公公:“你这个少了腿的奴才,凭什么这么对本宫!快将本宫放开!”
钱公公眸中缓过一次冷意,朝周昭仪缓缓笑道:“周选侍,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娘娘了,跟奴才走吧!”
说罢,不顾周昭仪的挣扎,让小太监们拔了她满头朱钗,将她强行往殿外拽。
许是担心她又胡言乱语,钱公公还不忘塞了一只鞋在她嘴里。
周昭仪咬着臭鞋,没办法再骂人,瞪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眸,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凤溪宫内,直到被拖拽下去。
周昭仪被带走后。
太医前来,秋月在他进门时,拿出银子打点了一番。
太医姓顾,是秋月的老乡,上次孟云染中毒之时,秋月便特地留意了他,在他走时,送了家乡的莲子。
顾太医来大都已有数年,对这位老乡自是有归家之情,没有多问,收下银子,照着秋月的话禀告了孟云染的病情。
“圣上,娘娘身上的余毒还未解,一定要好好休息。”
他这话其实也不假,的确还有毒,不过并不严重罢了。
“多谢顾太医。”孟云染支撑着身子,想要道歉。
陈蘅忙将她搂进怀里,朝众人咐道:“都退下吧。”
小太监应声领着顾太医出门。
寝殿内很快只剩下孟云染和陈蘅。
陈蘅背对着孟云染,看着手中被损坏的金簪,深不见底的眸中依旧有着散也散不去的冷意。
他将发簪小心翼翼放进怀中后,走到孟云染身旁,轻轻握着她的手:“你身子还未痊愈,这几日就不要再见客了。”
他咬牙切齿说着,反反复复又将手中的信看了又看,试图想要找到这信中纰漏,可却怎么也找不到。“陈茳现在造假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来送信的太监这时又道:“殿下,二殿下还让奴才带来一句话,他说,凡事莫要被人蒙骗了眼睛,他和太子妃自始至终都止于礼,从未有过越界........”
不等他说完,陈悭忽然厉声打断他:“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你去告知二殿下,我东宫的事不用他管,若是他想替阮温榕打抱不平,就去殉情!
“和阮温榕去地下做对鬼夫妻!”
说完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往上用力一抛。
如雪的纸屑缓缓落下。
太监受惊埋下头匆匆往后退去。
陈悭独自在屋内,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碎屑,看了良久。
直到屋外有宫女来传话:“殿下,白侧妃想要来见您。”
陈悭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有她,朝宫女问:“让她过来。”
宫女发出呜咽声:“殿下,今日圣上怪罪白侧妃将安嫔娘娘推入水中,打了她三十大板,白侧妃刚刚才受完刑,身上还有伤.......您快去看看她吧........”
陈悭没有像从前那样露出怜惜,他将信收好,面无表情地推门出来:“好,带我去。”
宫女脸露喜色,上前瞿给陈悭带路。
白霜霜今日挨了打,趴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嘴里还在不停抱怨着:“孟云染她可真狠毒,拖着我下水罢了,还冤枉我推她入水!”
“等太子来了,我一定要他替我做主。”
这时木莲小跑进来,笑道:“娘娘,殿下来了,看来殿下还是关心你的。”
白霜霜一听也露笑容,苍白的脸翻出红晕。
“去,快,快给我梳妆。”
木莲听后,转身去镜子前拿胭脂给她涂了涂,小嘴一红润,扫去不少狼狈。
很快陈悭在宫女的引路下来到白霜霜的屋内。
白霜霜忍着身上的痛,从床榻上下来,朝他行礼:“霜儿,见过殿下。”
陈悭缓缓走到她跟前。
白霜霜见他来时,娇弱地提起袖子,柔弱不能自理地朝他倒了下去。
若是换做从前陈悭定会将她抱在怀中百般呵护。
谁知,陈悭竟然冷冷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白霜霜扑了空,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上本就有伤的她落地时痛得唤出声:“啊!”
木莲她们大惊,纷纷上前将白霜霜扶起来:“娘娘,你没事吧?”
白霜霜趴在地上,双眸湿润地看向陈悭:“殿下,你近来多番冷落霜儿,是霜儿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说,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陈悭未回话,冷眸朝四周的宫女瞥一眼:“都退下。”
木莲抬头有些不安,直到陈悭再次催促,她才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担忧地看了一眼白霜霜,才将门关上。
待宫女们都退下后,陈悭蹲下身,伸手用力捏着白霜霜的下颚,朝她冷声问:“你不会水?”
白霜霜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摇头道:“不,殿下,不,霜儿会水,不过今日孟云染打的浪花实在是太大,霜儿被她牵连所以才溺入水中。”
陈悭捏着她下颚的手加大力度,再次问:“当年在咸洲池水浪更大,你都能将我救起,为何这次不行?”
冰冷刺骨的声音让白霜霜胆寒,她流出泪来,哭泣道:“殿下,是孟云染,今日是她陷害我,是她故意将我拖入水中!”
陈悭压低声音字字道:“今日你们落水是我设陷,与她无关。”
白霜霜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之人:“殿下,是你?是你设计的?”
孟云染隐约听到唤声,感觉身后有人,想要回头看,谁知却被陈蘅捧着脸,吻住了眉心:“云儿,朕今日瞧你,貌似很不专心。”
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绕过她的耳廓,如电流一般涌过。
孟云染瞬间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她稳住身子,试图用余光瞥向后方,却被陈蘅捧着头动弹不得。
她发现,今晚的陈蘅很不一样,很会挑拨人。
她抬起轻轻碰他的手腕,劝道:“圣上,宾客还在宴中,你与嫔妾在此处,怕是不合规矩。”
陈蘅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抬眸继续看向树后的傅庆樾,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你放心,这里没有朕的允许,绝对不会有人进来。”
此处虽说是合阳宫的偏院,但却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四周都是高大繁茂的树枝。
四周更有侍卫把守,能进来的当然都是陈蘅默认的人。
院中有一处凉亭水榭,池水是温泉水。
凉亭在温泉之上,可以小憩,也可以过夜。
听青姑说,这院子以前没有温泉水,只不过因为当初萧韵儿和陈蘅在这里荒唐了一晚后。
萧韵儿觉得回去洗漱太过麻烦,陈蘅便立马将温泉水引来,若是疲乏,可以在这里洗洗睡下。
陈蘅宴中饮了酒,也不知是不是醉了,想要带她在这里睹物思人。
孟云染知道今晚注定逃不过,可样子还是要装的,太乖顺,反而容易扫兴。
她伸手挡住他的胸膛,转身要离开:“圣上,万万不可,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行此事?”
“怎么不能?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里........”陈蘅声音柔和,似带着沧桑。
“什么?”孟云染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看向他,不过很快她便清醒,原来他是已经分不清她是萧韵儿,还是孟云染。
陈蘅在她失神之际,打横将她抱起。
孟云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余光正巧瞥向了身后的大树。
傅庆樾那张绿得不成样的脸,赫然出现在大树后。
她猛然一惊,再次看向陈蘅,恍然大悟。
谁说他醉了,他除了把她当做萧韵儿之外,比谁都清醒。
陈蘅抱着她继续往前走着,来到凉亭里,剩下的,他自然是舍不得让旁人再继续窥看。
福公公缓缓来到傅庆樾的身后:“侯爷,圣上说你可以走了。”
傅庆樾脸色难看至极,失魂落魄地被带了下去。
等离开院子后,他腿脚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
福公公一惊:“侯爷!”
傅庆樾慌乱地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福公公上前扶住他:“侯爷,你就想开点,夫人能得圣宠也是好事,日后说不定还能提携提携你。”
傅庆樾没有回话,拖着千斤重的腿,缓缓朝殿前走去。
此刻,宴席还在继续,里面的人还在饮酒笙歌。
他已经丝毫没有了兴致,脸色灰白,如同大病一场。
这时,一位小宫女朝他匆匆走来:“侯爷,你可真是让奴婢好找。”
傅庆樾现在心情烦闷,哪有心思理她,径直往前走。
小宫女追上前拦住他:“侯爷,侯爷,我们家侧妃想要见您。”
傅庆樾一听,脚步停下,皱眉疑惑道:“你家侧妃?”
小宫女回道:“没错,就是我们家白侧妃。”
傅庆樾一听是白霜霜,神色瞬间好了许多,问:“她寻我有何事?”
小宫女眼眶瞬间红红,一边小声哭泣着,一边说道:“侯爷,我们家侧妃自从夫人过世后,一直闷闷不乐。”
红霞漫天,钱公公将她带到了一处叫凤溪宫的殿门前。
他笑道:“居士,日后这便是您的住处。”
说着朝远处抬眸,意味深长继续道:“此处与先皇后的寝宫月坤宫毗邻,是个好地方。”
“待会儿会有管事嬷嬷来教您宫中事宜。”
“多谢,钱总管。”孟云染朝他福身行礼,顺道在他手中塞了一锭金子。
钱公公收下金锭子,笑着将她迎进殿中。
这座寝宫从外来看并不奢华,可走进院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宫女们见到孟云染一排排齐刷刷跪拜行礼,估摸着有十几人。
在后宫里,也只有正四品婕妤才有这样的排面。
看来那位萧二小姐在陈蘅心中地位匪浅,连带着她这个替身也能一飞升天。
虽说攻略难度加大,但也正合她心意。
只要她受宠,那些人,就没办法安稳入睡。
从凤溪宫往西走,便是傅贵妃的寝宫水华宫。
太子妃阮温榕刚下葬,太子陈悭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侧妃白霜霜来到水华宫。
想要求傅贵妃做主,将白霜霜从侧妃之位抬为正妃。
“母妃,霜儿与儿子情投意合,儿子断不能委屈她做妾。”
傅贵妃只是喝了一口茶,没有回话。
白霜霜的身份特殊,她名义上是丞相府的养女,其实是孟丞相和自己表妹段氏苟合的野种。
段氏早年怀着孩子嫁给白尚书生下白霜霜,后白尚书早逝,她便带着三岁的白霜霜投奔到姨母家,和表哥孟丞相旧情复燃。
孟丞相当时已娶了阮家大小姐生下孟云染,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只相差一个月。
后在段氏投奔的那一年,孟云染生母离奇病逝,段氏被当做继室迎进府,白霜霜一跃成丞相府的二小姐。
为了掩人耳目,孟丞相还假装仁义,说是为了报白尚书的恩,不给白霜霜改姓,当收做养女。
这也导致白霜霜一辈子也只能做个无血亲的二小姐。
孟丞相为此心生愧疚,便对她百般宠爱,孟老夫人更是亲自将她养在身边。
“贵妃娘娘,嫔妾入宫前,父亲还一直记挂着您,想让嫔妾代他向您问安。”白霜霜朝傅贵妃行礼笑道。
此言是有意提醒傅贵妃,她是丞相之女,做太子妃绰绰有余。
傅贵妃慢悠悠放下手中茶盏,又是一笑:“白侧妃才小产一月,面色便这般红润,看来还是东宫的茶水养人。”
白霜霜笑容僵住,忙低下头:“那是贵妃娘娘照顾得好。”
所谓小产不过是为了嫁祸给阮温榕的手段。
她根本就没怀孕。
傅贵妃一句话就戳中白霜霜的要害,要知道在后宫,想要安稳度日,就得低声下气讨好贵妃娘娘。
傅贵妃端坐在前,垂眸睥睨地看着白霜霜,眉眼弯弯语调却带着渗人的冷意:“太子妃初才下葬,不可操之过急,你且让你父亲再等等,一个月后本宫自会去求圣上。”
陈悭这太子之位得来不易,傅贵妃不喜白霜霜,但要笼络孟丞相。
白霜霜见傅贵妃允下,眸中闪过欣喜,俯身回:“是,娘娘。”
陈悭生怕傅贵妃为难她,伸手去扶白霜霜,一双眼睛里满是温柔:“霜儿,你放心,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白霜霜满脸娇羞,与他四目相对,全是黏糊糊的情爱:“殿下.......”
傅贵妃不想看他们,凤眸一翻:“你们若是没事,就先退下吧。”
“是,母妃。”
“是,娘娘。”
两人一同应下,转身正要离开,只见一位小太监匆匆赶来:“娘娘,娘娘。”
傅贵妃冷眸看向他:“何事?”
小太监跪地,神色紧张畏畏缩缩答:“启禀娘娘,今早圣上特地命钱总管将成安侯府夫人接进宫中。”
“成安侯府夫人,孟云染?圣上为何会接她进宫?”傅贵妃端起茶盏,吹了吹里面的热茶,沉声问。
小太监身子微一颤,继续答:“圣上封她为‘慧善居士’住在月坤宫旁的凤溪宫,说是给先皇后祈福。”
“什么?!”傅贵妃大惊,手中杯子里的茶尽数洒出。
“娘娘!”宫女们蜂拥上前,忙给她擦拭衣摆。
一旁的白霜霜也惊讶得慌了手脚,紧攥着帕子捂着微张的唇。
陈悭更是大步冲上前朝小太监质问:“你说父皇接孟云染进宫,让她住在了凤溪宫?!”
小太监如实回答:“正是,人已经到了,钱总管还吩咐宫中上上下下,一定要好生对待里面的主子。”
“宫里有传言,说圣上对成勇侯府夫人一见倾心,想纳她为后妃。”
陈悭面露凶色,暴怒道:“怎么可能?!父皇并非骄奢淫乐之人,怎么会突然强抢臣妻入宫为妃,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况且,她孟云染还是霜儿的姐姐,要是进宫,那不就成了我的母妃?!”
大姨子成小妈?
陈悭做梦都没想到孟云染会来这么一出。
白霜霜眸中也露出忐忑,紧抓着陈悭的手:“殿下,孟云染她与阮温榕情如姐妹,你说若她当真受宠,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陈悭双眸暗淡,生出丝丝愤怒和恐惧:“不可能!她一个有夫之妇,凭什么会得父皇宠爱!”
小太监压低声音又道:“殿下,娘娘,奴才听闻那位夫人模样和已病逝的萧二小姐十分相似,故得圣心.......”
“萧二小姐.......”傅贵妃冷静下来,喃喃自语着,垂下的眼眸中晃过些许不安。
她一路从才人斗到贵妃的位置,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和萧韵儿容貌相似的人,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眼神里瞬间多了丝好奇和谨慎。
陈悭着急上前问:“母妃,我们得想办法,不能让她进宫为妃啊!”
傅贵妃转身安抚他道:“你切莫慌张,一个女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悭儿,你现在虽为太子,但圣上正是壮年,日后的路还很长,切莫得罪你父皇。”
“可记住了?”
陈悭弯腰朝傅贵妃深深作揖:“儿子知道了。”
傅贵妃缓缓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来:“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念书,帮着你父皇处理好政务,笼络朝臣,得民心。”
“这次阮温榕的死,百姓都道你是痴情人,对你另眼相看,你别急着立正妃,若能为其守上三年最好不过。”
她说着,冷眸瞥向白霜霜:“只得先委屈了霜儿,以大局为重。”
“霜儿与你情义深厚,想必也一定会扶持你直到登基那日。”
白霜霜手一颤,纵使万般不愿,却也只能盈盈福身应道:“是,娘娘。”
傅贵妃刚刚才答应她,会想办法立她为正妃,可一听孟云染进宫就立马改了口。
她哪能不气,哪能不急。
为了这一天,她可是费劲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才等到阮温榕归西,却还要等三年?
白霜霜那张红润的小脸儿渐渐没了血色,就连一旁的宫女都能看出她的不悦。
“你快些起来,等明日再唤人来修一修。”
周昭仪听到这些话,眸露惊色,猛地抬手,一把将她推开:“你胡说什么?!”
孟云染跌颤几步,险些摔倒,长睫上挂着泪珠,本就憔悴的她,更显得柔弱:“周昭仪,你就算不喜我,何至于动手!待圣上前来,我自会去求他,让他放我出宫!”
“孟云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要以为做了宫妃,就能胡作非为!你别忘了,你可是嫁过人的妇人!圣上迟早会厌弃你!”周昭仪攥紧手中被砸坏的金簪,口中吐出的狠厉之话,整个寝宫都能听见。
这时一道玄色身影不知何时来到门口。
太监的通报声也随之传来:“圣上,驾到!”
周昭仪瞬间僵在原地,慌忙地转身朝陈蘅行礼:“嫔妾,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孟云染也跟着一同行礼,暗暗在心里长松一口气。
时间算得刚刚好,陈蘅今日在隔壁月坤宫,离这里只有几步之遥。
她知道,只要提到萧二小姐喜欢的吃食,他定会前来看一看她。
方才她装得那么辛苦,自然也是为了演给他看。
周昭仪从跨进凤溪宫起,孟云染就已经计划好了她的死路。
无论她周昭仪今天来干了什么,都会少不了一番争执。
只是孟云染没想到,周昭仪人还挺好,寻死还带了一把刀来,如果她没猜错,这发簪定是萧二小姐的旧物。
在后宫,只要是和萧二小姐有关的东西,都会成为陷害他人的利器。
周昭仪拿来给她戴上,无非就是想让陈蘅厌弃她。
既然如此,她就借花献佛,也利用利用这金簪。
就看她周昭仪该如何走出这凤溪宫。
“你们在干什么?!”陈蘅大步入殿,扶着身子巍颤的孟云染。
孟云染趁此时,双眸含泪,弱柳扶风般地倒在他怀中:“圣上,是嫔妾不好,得罪了周姐姐,才惹得她动怒。”
周昭仪低着头,紧握着残破金簪,胆战心惊地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青姑匆匆走来道:“圣上,恕奴婢斗胆,今日之事不能怪我们主子,是周昭仪她突然闯入殿中,硬逼着主子要收下一支桂花金簪。”
“我们主子不收,她便大发雷霆砸了发簪,辱骂我们主子是嫁过人的妇人,还对我们主子动手。”
“奴婢瞧着,她分明不是来送礼,而是嫉妒我们主子得了圣上的宠爱,来欺负娘娘!”
陈蘅一听,目光立马落在了周昭仪手上的金簪上,脸色骤变。
那是孟云染从未见过的冷意。
比她上次中毒发怒时的样子,还要吓人。
只见陈蘅缓缓松开她,走到周昭仪跟前,垂下那双来犹如地狱来的黑眸,紧盯着她,沉声字字道:“手里的东西,拿来。”
面对陈蘅的质问,周昭仪心虚地低下头:“圣上.......不过是个普通的金簪,安嫔不喜欢,嫔妾拿走便是。”
说罢,还偷偷将金簪往后继续藏了藏,想趁着陈蘅不注意,和身后的宫女手中普通发簪调换。
秋月眼尖,走到周昭仪身后,将宫女隔开,朝她一跪:“昭仪娘娘,我们家主子是命苦人,你就看在过往的情份上,不要再欺负我们家娘娘。”
“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家娘娘了!秋月,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周昭仪侧身朝她厉声反驳,手里七零八碎的金簪被晃得哐当作响。
陈蘅眸光一冷,不等周昭仪再回头,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拽到自己跟前,朝她手中那柄被砸坏的金丝发簪看去。
青姑恍然大悟,原本紧皱的眉渐渐舒展,朝孟云染深作一揖,“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孟云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青姑,欲成大事,切莫心急.......”
“如今我已坐上嫔位,日后若是能在后宫继续高升,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们。”
青姑笑:“娘娘说得对,只是东宫的那位眼线,怕是留不得........”
孟云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放心,我留着她还另有用处。”
当初白霜霜为了对付阮温榕,特地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夏裳,她自然学着她的招术,以其人道还治其人之身。
青姑缓缓放心下来, 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那便好,娘娘先好好歇息,奴婢去让底下的人弄些清粥来。”
孟云染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青姑转身离开,秋月上前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小姐,成安侯他素来视白霜霜为心肝,这回她出事,侯爷怕是也心焦不已。”
孟云染笑容更甚:“就让他去吧,顺便让人去侯府也通报一声。”
“他和太子都心系白霜霜,傅庆樾为谋前程不惜忍痛割爱,太子为了稳住地位不计前嫌将他放在眼皮底下,两男争一女,我们只需添把火,他们迟早会闹翻。”
她说完,缓缓躺下来,从枕头下拿出阿榕的手镯,小心翼翼擦拭着:“阿榕,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水华宫内,太子陈悭被傅贵妃扣在宫里一整天,直到兰香匆匆来传话。
“殿下,不好了,侧妃她,她因为夫人之事,伤心不已,故而小产血崩.......”
陈悭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猛地起身:“小产?霜儿有身孕了?!”
兰香跪地回:“回殿下的话,太医说侧妃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陈悭大惊,怔愣片刻后,眸中顿时满是内疚,悲愤地朝着自己用力捶了两下:“孩子,我的孩子!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躲在这里,霜儿也不会因为太过忧思而小产。”
“兰香,快带我去瞧瞧侧妃,快!”
傅贵妃在一旁也很是吃惊,冷静下来,想了想起身道:“悭儿,女子小产之后,最少得两个月才能有孕,白霜霜一个多月前才小产,怎么可能现在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依我母妃看,当初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陈悭脚步一顿,傅贵妃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他瞬间清醒:“她,之前没有怀孕?!”
“是她诬陷阮温榕?!”
傅贵妃缓缓走到他身旁,语重心长道:“没错,悭儿,如今段氏已死,白霜霜顶着养女的头衔,做不了丞相之女,你还是早些另寻一位太子妃才好。”
“本宫当初虽说不喜欢阮温榕,但是白霜霜她也没资格做正妃。”
“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赶出宫。”
她说着,缓缓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露出期许。
陈悭转过身来,用力挥开了傅贵妃的手:“母妃,你好狠毒的心,你早知道对不对?你早知道霜儿有身孕对不对?你故意将我扣留,不让我去求情,就是想要让霜儿小产,再将她赶出宫!”
“你?!”傅贵妃的手僵在远处,过往华贵的一张脸气得青紫,她就像看蠢货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
“悭儿,你还不明白,阮温榕没有害白霜霜,是白霜霜假装有孕诬陷她!”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歹毒至极!”
陈悭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阮温榕早该死了,占了那么久太子妃的位置,要不是她,霜儿能委屈做侧妃吗?”
“母妃!霜儿当初为了救我,险些没了命,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就算是她诬陷阮温榕又如何,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亲手杀了阮温榕!”
“母妃!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追究,若有下次,你不要怪我不念及母子之情!”
他说完,怨恨地看了傅贵妃一眼,转身匆匆离开。
“悭儿!悭儿!”傅贵妃大步追了过去,可到殿门口时,陈悭已不见踪影。
“这个不孝儿!被那贱人迷得丢了魂!”
宫女素芳忙走来扶着她:“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再怎么样,殿下也是您的儿子,母子之间哪来隔夜仇。”
傅贵妃脸色缓和,可眸中怒火不减:“这个孟云染好生厉害!今日这局,无论是我放人,还是不放人,她都能达成目的!”
“陈悭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她!”
“娘娘,如今圣上封她做了安嫔,一跃成宫妃,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后宫内,进宫便封做嫔的,也只有她一人!”
“若是再得宠一些,怕是要跟娘娘您平起平坐!”
前几日还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傅贵妃脸色阴沉,眸地晃过一丝慌色:“阮温榕死的那晚,我安排去东宫的人可都处死了?”
素芳点头:“回娘娘的话,都已毙命。”
傅贵妃缓缓松了口气:“那好,孟云染并不爱权势,她做这些无非是为了给阮温榕报仇,只要本宫的把柄不被她发现,她断不会对本宫如何。”
“你去将那支桂花金簪拿来,交给周昭仪,让她明日假借探病为由,将此发簪送给孟云染。”
“务必让她将其戴在孟云染的头上!”
“本宫要让孟云染知道,什么是圣宠,什么是圣怒!”
桂花金簪是萧韵儿之物,萧韵儿死后,便落到了傅贵妃手中。
当初这发簪还是陈蘅亲手雕刻送给萧韵儿的生辰之礼。
自萧韵儿死后,便成了陈蘅的禁忌之物。
五年前,有一位宫女不小心佩带了和这桂花金簪相似的银簪,都被陈蘅一怒之下,命人仗刑驱逐出宫。
傅贵妃这是想借鸡杀猴,给孟云染下死手。
入夜,东宫内,不断传来白霜霜哭泣声:“殿下,我娘死得好惨啊,只是进了一趟宫,就没了命,你一定要替我,还有我死去的孩子做主啊!”
陈悭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安抚着:“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孟云染替你还有孩子报仇!”
白霜霜娇弱地躺在他怀里,双眸含泪:“殿下,你不会怪我诬陷当初阮温榕吧?”
陈悭连连摇头:“霜儿,那年我在咸洲池险些毙命,是你不顾危险,将我救起,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你好。”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只要你能够永远待在我身边。”
“殿下.......”白霜霜颤声应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晃过一抹他看不到的心虚。
随着夜色渐深,陈悭起身回到自己的卧房,他刚走进屋内,迎面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
花香诱人,陈悭瞬间觉得燥热不安。
他走到桌旁,想要去倒茶,发现是空的,连忙朝外唤道:“来人!给本太子倒些茶来!”
“是,殿下。”殿外的人应着。
没过多久,兰香端着茶盏缓缓推门进屋:“殿下。”
陈悭按了按胀痛的眉心,抬头朝她看去,诧异道:“兰香?怎么是你?”
兰香今日穿着一身修身的长裙,衬得腰身婀娜多姿,声音比平时也更加妩媚:“殿下,侧妃怕您太过忧思,所以特地让奴婢来照顾您。”
孟云染垂眸看向他握着自己手背的手,宽大的手心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冰冷得她想将手抽回。
陈蘅反倒是握得更紧了:“韵儿.......”
孟云染的手一顿,瞬间回神。
是啊,在陈蘅心里,她就是萧韵儿。
只要是萧韵儿,那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错。
孟云染想罢,继续用力将手挣脱,拖着孱弱的身子从床榻上下来,朝陈蘅跪地道:“圣上,您就放嫔妾出宫吧。”
陈蘅冷眸微凝,疑惑问:“你要出宫?”
孟云染跪在地上,杏眸含泪,柔弱不堪:“是的,圣上,嫔妾原是臣妇,入宫为妃本就名不顺言不正。”
“后宫妃嫔都视嫔妾为洪水猛兽,今日是周昭仪,更是指责嫔妾只不过是个二嫁的妇人!”
她说着,流下几滴泪,抽泣道:“嫔妾身份特殊,比不得其他宫妃高贵,在宫中毫无立足之地,就连平常路过的宫人都能编排嫔妾几句。”
“不如就让嫔妾出宫,回侯府........”
陈蘅突然猛抬眸,蹲下身,用力捏着她的下颚,与她对视:“你说你想回侯府?”
他声音冷得刺骨,犹如剧烈的寒冰楼笼罩而来,让孟云染为之一颤。
但,这正合她意。
像陈蘅这样从小富贵加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帝王,有着比旁人更胜的征服欲。
她只要稍稍提到傅庆樾,便会让他失去理智。
他不是喜欢若即若离吗?
那她就欲拒还迎。
看谁能被真正折服。
“圣上.......您别忘了,嫔妾和侯爷还没和离?不回侯府,还能去哪里?”她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苍白的脸如秋日被雨水打过的青莲,美丽且破碎。
陈蘅握着她下颚的手温柔许多。
孟云染继续道:“圣上,求您放过嫔妾,让嫔妾出宫。”
陈蘅抬手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泪痕,朝她的眉心轻轻一吻:“你好像忘了,你现在是朕的安嫔,不是什么成安侯夫人。”
孟云染颔首:“可 宫里的人不是这么说,他们说嫔妾只是圣上养在这凤溪宫睹物思人的玩物。”
“迟早有一人会被抛弃。”
“圣上,嫔妾只是女子,只想着和自己的丈夫双宿双栖。”
她话刚落,陈蘅突然发狠地吻了上去。
她想要伸手去推他,却被抓住手腕高高举上头顶。
直到她呼吸不畅头晕目眩,那人才停下。
他喘着气,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冷笑:“好啊,朕答应你。”
孟云染诧异抬头。
难道他真的同意自己出宫?
然而下一秒,陈蘅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颀长的身影缓缓罩下来,在她耳边沉声道:“答应你,让你和你的丈夫双宿双栖。”
“只不过,朕得先教一教你,到底谁才是你的丈夫。”
炙热的吻再次落下。
他这一教,就教了一夜。
孟云染清晨醒来时,有些怀疑陈蘅知道她是在装病,不然怎么会待了一夜才走。
青姑过来给她换上衣裳,发现她嘴角竟有些破皮。
她心疼地拿药擦了擦:“娘娘,你昨夜是惹圣上生气了?”
孟云染缓缓从床榻上下来,笑道:“是啊,的确惹得他大发雷霆。”
青姑疑惑问:“娘娘,您这又是为何?”
孟云染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扬起:“他若是发怒,便说明他越在意,只要他在意,那我在宫里的日子就能好过。”
青姑似懂非懂。
没过多久,陈蘅便派人传来圣旨。
“孟家长女孟云染,因温婉淑德得已进宫为嫔,朕心中甚喜,于次月初五在合阳宫设下册封恩典,邀朝中重臣及家眷一同入宴。”
孟云染将其尽收眼底,过去他怎么羞辱她的,现在倒是都报应到他自己头上。
她红唇微扬,带着笑意,继续往前走。
待到陈蘅前,她抬起双手,正准备作揖行礼。
谁知陈蘅竟然从龙椅上下来,大步走到她跟前,牵着她的双手,将她扶起:“云儿,不必多礼。”
“来,与朕一同入座。”说罢,转身将她牵到龙椅前一同坐下,朝底下一众宾客继续道:“孟氏静温娴和,是乃朕亲选宫妃,今后朕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尤其是与宫外的话。”
“违者,斩首示众!”
他面带威严,语气冷厉。
底下众人都知道是何意,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纷纷行礼应:“是,圣上。”
一旁的傅贵妃更是瞬间红了眼,陈蘅替她说话就罢了,还让她同坐龙椅。
她身为贵妃,又是太子之母,都无缘与圣上同坐,凭什么她孟云染只是嫔妾就能得此殊荣。
一向冷静沉稳的她竟差点咬碎了牙根。
与她一样的还有白霜霜,她双眸愤恨第死死盯着与皇上同坐的孟云染,手中的果子险些她捏碎。
更让她气愤的是,身旁的太子陈悭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云染。
白霜霜以为陈悭也是被孟云染的美貌所迷惑。
殊不知,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孟云染腰间挂着的银铃压襟上。
银铃为绣球状,上面缠绕着红线,底下还挂了一块和田玉。
陈悭早前见过孟云染多次,可是从未见过她戴过这条银铃。
他瞬间头脑胀痛,眼前不禁又浮现了那日咸洲池落水的场景。
风浪四起,池水湍流,他拼命地在水里挣扎,本以为要毙命时,隐约听到了铃铛声。
他在湍急的水花中拼命睁开眼睛,见到一位身穿白裳的女子,她水性极好,如鲛人涌在水中,腰间银铃跟着划过水面。
陈悭猛地一惊,侧身看向身旁的白霜霜。
那日落水后,他睁眼时,见到的是一身白衣且湿透的白霜霜,自然就以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她。
可是他和白霜霜已成婚有数月,却从未见她佩戴过那条银铃压襟。
陈悭沉下眸缓缓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呡下一口酒后,朝白霜霜唤:“霜儿。”
白霜霜回神应:“殿下?”
“你平日喜欢什么样的压襟?”
白霜霜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孟云染身上,未多加思考,回道:“殿下,妾身向来嫌弃压襟碍手碍脚,所以鲜少佩戴。”
陈悭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眸光骤然冷下:“难怪当初你能在咸洲池中将我轻松救起。”
白霜霜柔声笑:“那是殿下福运鸿天,并不是妾身的功劳。”
陈悭没有再回话,而是将目光继续投向龙椅上与他父皇同坐的小妈。
殿内乐声继续响起,大臣们继续饮酒。
孟云染坐在龙椅上,总觉得有些灼烫,再加上今日华服加身,渐渐觉得有些闷得慌。
她侧眸偷偷朝身旁的陈蘅看去,隐约发现他那薄凉的唇,好似正扬着浅浅的笑。
他看起来很高兴。
是因为他终于能牵着萧韵儿的手,光明正大地站在众大臣跟前吗?
即便只是和萧韵儿相似的假货?
孟云染脑海中突然涌出了一句话,“与卿同坐明堂上,万千江山皆浮华。”,也不知是过去从哪里听过。
她只觉得可笑。
既是帝王,又哪来的弱水三千。
萧韵儿能成为他的心尖宠,只因她正巧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傅庆樾战栗着身子,咽下自己口中血水,深深弯下脊梁,高高举起双手,哑声叩首道:“微臣乃一介匹夫,配不上圣上的七星玄铁剑.......”
说到此,剩下的话如鲠在喉,他将指甲往血肉里再埋下一分,颤抖着沾满雨水的发丝,字字艰难道:“多谢.......圣上赏赐微臣八宝金葫芦........”
“臣.......领命........”
陈蘅冰冷的脸色缓和不少,转身从几案上拿起那只金葫芦,缓缓走到傅庆樾跟前,放在他高高举起的手中。
“既然收了赏赐,就快些离宫,天色已晚,你身为臣子不宜久留。”
“是,圣上。”傅庆樾握着那只烫手的金葫芦,失魂落魄的缓缓起身。
富贵和死,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富贵,可心里的不甘却未减轻。
数月前孟云染明明爱他爱得入骨,可怎么会突然投入陈蘅的怀抱?!
一定是她在怨自己纳夏裳,怨自己误会了她。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勾勾手,孟云染一定会再继续死心塌地跟着他。
陈蘅是帝王又如何,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傅庆樾想着,看向陈蘅的眸光变了又变,没有了刚才的挫败,甚至还带着期许,毕恭毕敬地离开了大殿。
陈蘅随即唤来了钱公公。
钱公公行礼道:“圣上,那位傅侯爷,您要如何处置?”
陈蘅坐下来,翻了一页手中奏折,缓缓道:“成安侯傅庆樾未经传召,闯入宫中,则罚俸三年,廷杖二十,命周博天监刑。”
“是,圣上。”钱公公脸色一黯,微叹口气。
圣上这次是真怒了,廷杖虽算不得重刑,可八十便能要人性命。
二十廷杖估摸着能让成安侯一个月下不来床。
圣上还特地命侯爷的死对头周博天将军前去监刑。
成安侯这次定有苦果子吃。
陈蘅握着奏折的手一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傅庆樾是不是太子的人?”
钱公公作揖:“是不是太子的人奴才不知,但侯爷的确和太子殿下走得较近。”
陈蘅眸光一凝,冷声道:“去,提醒太子,让他管好自己的人。”
钱公公只觉得背脊一寒,忙作揖应道:“是,圣上。”
陈蘅放下奏折起身走到门口,正巧敬事房的太监小福子来了。
“圣上,今晚您可要去各位娘娘宫中?”
平日里陈蘅夜里都是在这乾合宫处理公务,待夜深就在偏殿睡下。
算起来呢,离着陈蘅上次去后宫已有三年。
小福子原本以为圣上今日也不会去,谁知他沉思良久后,道:“去凤溪宫。”
凤溪宫他知道,今日刚来了一位“居士”。
小福子年纪小,但机灵,乖乖应下:“是,圣上。”
夕晖入幕,夜色渐深。
凤溪宫内,孟云染已褪下白日里的衣袍,正准备沐浴入睡。
她所住的宫内,偏殿有一座大浴池,里面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水。
孟云染听青姑说,这宫殿是陈蘅特地为萧二小姐所建,只可惜,还未建成萧二小姐已归西。
孟云染解下衣裳,缓缓踏入热气腾腾的浴池中,看着绿松石镶嵌的石柱和一座座金丝绕成的灯盏,她不禁对这位萧韵儿燃起好奇之心。
萧国公家幼女,十三岁随父上战场,十五岁斩杀敌军首领,十七岁得女诸葛之名。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离奇地死在了十九岁的生辰之夜。
温热的泉水伴着袅袅雾气缓缓漫过她光洁白皙的肌肤。
青姑往水里倒了不少玫瑰花酿的精油,秋月坐在一旁往里面洒了些许花瓣。
小福子的话在外传来:“居士,圣上今夜留宿凤溪宫,请您准备接驾。”
“知道了,福公公。”孟云染应着,却未起身,反而将整个身子都埋进水里。
秋月小声问:“小姐,要不要让奴婢给您梳妆?”
孟云染泡在温热的浴池中,任由如墨长发漂浮在水面:“不用,待会儿圣上来了,你们说我早已入睡便是。”
“可是,小姐,这样会不会得罪圣上?”秋月觉得有些不合礼数。
孟云染知道她会说什么,抬眸看向一旁盘子上一只香囊:“将这个放在入门的几案上。”
秋月露出疑惑。
孟云染继续道:“若是圣上问起,你就说这是我亲自缝给成安侯的香囊。”
“记住遮遮掩掩一些。”
秋月露出担忧:“小姐,这?”
孟云染仰头靠着池沿,微闭上眼睛,道:“放心,你照我的话做便是。”
男人啊,对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鄙夷不屑。
越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情有独钟。
“圣上驾到。”
随着殿外传来一声唤,秋月将香囊放好后,随着一众宫女在宫门口相迎。
“参见,圣上。”
陈蘅漫不经心从轿辇上下来,缓缓朝殿内走,目光扫过四周,并未发现孟云染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
“居士呢?”他沉声问。
宫女们纷纷跪在成一排,只有秋月应声答:“回圣上的话,居士已经睡下........”
陈蘅的眉头更皱了几分,深幽的眸扫过这个他精心布置好的宫殿,以及院中那一株白梨,眉宇瞬间温柔了许多。
月光下他一身玄袍,在转身的一瞬,竟显得有些孤寂:“既然居士已经睡下,那朕改日再来。”
“是,殿下。”
众人应道。
正巧这时,一位小太监匆匆赶来:“陛下,我们家娘娘头疾犯了,想要您去瞧瞧。”
此人是周昭仪殿里的奴才。
周昭仪是傅贵妃身旁的一条狗,也是白霜霜的闺中密友。
入宫五年,原本不受宠,可因为唱得一首好昆曲,突然变得顺风顺水。
入夜前,白霜霜来到她殿中好一通抱怨,两人义愤填膺,周昭仪当即派人去打听,听说圣上要来凤溪殿过夜,便想出装病的法子,将圣上支走。
她不想给孟云染任何承宠的机会。
陈蘅脚步一顿,但他好像并没有去听小太监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到门口几案的香囊上。
红色的香囊用绿色的线绣着两只鸭子。
他猛地抬起眼眸,瞳孔微震,用着暗哑的声音问:“这是什么?”
秋月上前按照孟云染的吩咐,遮遮掩掩道:“是.......是我们夫人亲自绣给侯爷的生辰之礼........”
“送给侯爷的东西?”陈蘅往前走出两步,将香囊拿在手中,用粗糙的指腹轻轻磨过上面的绣花。
秋月答:“正是。”
陈蘅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用力将香露扯了下来,握在手中盯了良久。
小太监还在催促,他冷眸一瞥,朝前迈出两步:“去告诉周昭仪,有病就去找太医,朕今日要宿在凤溪宫!”
语调带着嗔怒,宫女太太监纷纷惶恐跪地。
“是,圣上!”
陈蘅大步来到殿内,发现殿中无人,立即退下身后太监宫女,独自去了浴池。
孟云染听到脚步声,抬起眼眸,漫不经心地解开了身上的肚兜,任由飘浮在水面。
殿内白帐飘飘,水雾缭绕。
陈蘅未出声,他轻轻掀开白纱围帐,朝池中之人看去。
只见孟云染背靠着池边,披散着长发,仰着头,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波光粼粼的水中。
池面雾气腾腾,池中之人肌肤胜雪,修长的脖颈和光洁双肩在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水波荡漾下 ,池面飘着一条红色肚兜和一簇簇山茶花,将脖颈以下的光景挡着严严实实。
明明什么也没有露出,却透着丝丝暧昧,尤其是那湿漉漉的肚兜,无不告诉身后之人,她此刻未着寸缕。
白霜霜眸一抬,厉声质问:“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兰香大笑几声:“是我,是我早知你有孕,却瞒着你,然后告知了孟云染。”
“她才有机会,趁此机会,将夫人传进宫,取她性命,让你悲伤过度,小产血崩。”
“你以为,她是真的只想要夫人的命吗?”
“不,她就是想要看你痛苦!”
“哈哈哈!”
白霜霜恶狠狠地瞪着她,双手紧紧握成拳,任由指甲直刺入骨,巴不得现在就将她拆骨吞腹:“兰香,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我!”
“我要杀了你!”
兰香整理好头上的金钗和步摇,得意笑道:“杀我?你还是好好想想,然后该怎么争宠吧!”
“别等到以后,被太子厌弃,尸骨无存。”
小人得志,最容易得意忘形。
兰香以为孟云染教她这番话是为了折磨白霜霜,殊不知,却是她的催命符。
兰香转身缓缓离开,留下白霜霜捂胸痛哭,全然没有发觉那浓重的杀意。
这晚,陈悭因为被圣上斥责,谁的房里也没去。傅贵妃得知此消息,气恼不安,当即就让宫人拿来了太子妃的名单。
原本她还打算细细挑选,当即选了柳家女儿。
柳家夫人是出名的悍妇,柳大人因为只看了家中貌美婢女几眼,就被柳夫人毁容丢进了猪圈。
她的长女从小受她教诲,和她如出一辙。
傅贵妃现在只想有个人能够去收拾收拾陈悭身边那些妖精。
陈蘅对太子妃的人选一向都不过问,全权交给傅贵妃。
傅贵妃将帖子一送出去,要立柳家长女为太子妃一事便传开了。
秋月急匆匆回凤溪宫,将此事告知孟云染。
孟云染再三确定:“是柳家长女吗?”
秋月点头笑:“是的,就是柳家小姐。”
孟云染手一拍,脸上满是笑:“甚好,柳月娥可是出名的善妒,有她相助,事半功倍。”
秋月随后又道:“对了,小姐,阿梅寻到了。”
阿梅是阮温榕的贴身侍女,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后来被白霜霜挖了双眼,丢到了乱葬岗。
孟云染又一喜,连忙问:“她如何?”
秋月长叹一口气:“阿梅运气好,保住了一条命,只不过日后再也看不见了。”
“白霜霜和太子可真是狠心,连个婢女都不放过!”
孟云染眉心一皱,起身道:“阿梅现在人呢?”
“奴婢将她带来了。”青姑走来笑道。
这时,殿门后缓缓走来一位蒙着眼睛的宫女,她拖着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地朝孟云染:“参见,安嫔娘娘。”
孟云染瞧着心疼不已,走到她跟前,扶起她:“阿梅........”
阿眉双眼缠着纱布,已哭不出来了,嘶哑的声音却是带着哭腔:“娘娘........”
“太子妃她........”
“她........死得好惨........”
“孩子.......孩子明明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可.......可是被他们活生生剖出来了!”
孟云染紧紧握着她的手,长期压在心中的悲愤再一次涌出,眼泪如雨落下,滴在两人的手上:“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伤害阿榕的人好过!我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地承受阿榕的痛。”
阿梅握紧孟云染的手:“娘娘,奴婢给您送过信........”
秋月接过她的话:“信被夏裳扣了,不过你放心,她已经死了。”
“夏裳死了?”阿梅惊讶道。
秋月小声回:“夏裳被侯爷丢去了军营,娘娘已经派人去打点了,估摸着现在已经上路了。”
傅庆樾舍不得杀,孟云染可不手软。
只需十两银子,军营里就有人抢着动手。
阿梅顿时畅快不已,忙朝孟云染跪地磕头:“多谢,娘娘! ”
“幸好有娘娘您。”
她哽咽说着,剧烈的伤痛令她险些喘不过气。
孟云染蹲下身,将阿梅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
青姑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感叹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世上居然有如此狠心的男人,太子妃殿下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啊!”
孟云染怀里的阿梅身子一顿,缓缓抬头,朝她们道:“那晚,太子妃出事之前,贵妃娘娘来过........”
“贵妃?”孟云染疑惑问,“你是说傅贵妃?她来干什么?阿榕的死与她也有关?!”
阿梅重重点头:“没错,就是傅贵妃,她那晚突然来找太子,说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还拿出几封伪造的书信给了太子!”
“太子拿着书信去质问太子妃,当时一脚就踹到了她的肚子上。”
“娘娘.......太子妃她是被冤枉的,是傅贵妃故意陷害她!”
“傅贵妃害怕太子妃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想要杀太子妃的灭口!”
孟云染双手死死攥成拳,泪水浸湿的眸渐渐布满血丝:“你确定是傅贵妃?”
阿梅坚定道:“奴婢亲眼所见。”
孟云染猩红的眸缓过一抹恨意,原本只是为了扳倒陈悭,才对付傅贵妃,可现在看来,是必须得要她的命。
“阿榕知道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她冷静下来,朝阿梅问。
阿梅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太子妃并未跟奴婢说。”
一旁的青姑激动问:“是不是和皇后有关?”
阿梅再次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青姑脸上顿时满是失落。
孟云染扶着阿梅起身:“傅贵妃连自己的孙儿都能杀,看来是足以致命的惊天秘密。”
“阿梅,此事你切记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知道没有?”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阿梅点头道。
孟云染随后又跟青姑秋月吩咐道:“去告知一元,务必要想办法将太子妃过去碰过的东西,见过的人,全部都给我找来!”
“我要一个一个查!”
秋月和青姑一同应道:“是,娘娘!”
她抬眸看向水华宫的方向,咬牙字字道:“无论她傅江宁有什么秘密!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会将它挖出来!”
好一对心狠手辣的母子。
陈悭也好,傅江宁白霜霜也好,都等着去给阿榕陪葬!
待傍晚时,孟云染让秋月将阿梅安排下去,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将她藏好。
送走阿梅后,孟云染一连修养了十日,这天午后,周昭仪突然前来凤溪宫拜访。
上次她下毒不成,被孟夫人顶包,以为自己已经全身而退,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
傅贵妃给了她一支桂花发簪,让她送来凤溪宫,她还当真来了。
秋月没好气道:“那日宫人说是周昭仪派人碰过那些月事帕,没想到她这回竟自己来了。”
“娘娘,我们要不要?”
孟云染拉开帘子,朝前殿内坐着的周昭仪看了一眼,小声道:“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秋月,你立刻派人去圣上那儿传话,就说我身子大好,想要和圣上一用共用晚膳。”
秋月露出担忧:“娘娘,若是圣上不愿呢?”
陈蘅的性子很是奇怪,早前一连宠幸了孟云染几次,后来又因为孟云染中毒之事大发雷霆。
可却总给人一股疏离的感觉。
时而对孟云染百般呵护,时而冷若冰霜。
秋月和青姑都知道,想要真正得到圣上的宠爱,还早。
孟云染想了想道:“你就说,我想吃莼菜了。”
秋月一愣:“娘娘,你不是最讨厌吃莼菜吗?”
孟云染眸光暗下,缓缓回:“萧韵儿爱吃。”
秋月恍然大悟:“奴婢这就去。”
孟云染见秋月吩咐下去后,掀开帘子缓缓朝前殿周昭仪走去,清冷的眸里露出一抹笑意,像草丛中的蛇,见着猎物,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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