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随见对方发抖,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身上的暗器,于是他——
解开腰间的软剑,掏出胸前的匕首,拿下挂在脖子上的迷香瓶子。
摘下藏有毒针的板戒,取下装满短箭的袖箭。
最后把头上能绽出刺莲的两根簪子也给拔了:
“这下行了吧?”
小仓鼠:谢谢,魂已经飞了。
杜兴言心嘀咕季淳把他送来是养病的,可别把吓个半死不活的回去,赶紧将镜随掏出来的东西往回收:
“算了算了,你出去吧,带孩子睡觉去,嗷~”
说罢,将吓懵的小七连带着一起往外推:
“是好人,是好人,别怕。”
杜兴言这会儿窍都没开,哪能按套路走呢?
一看裴勤这会儿疼到手发抖,就知道他没办法自己吃,用勺子的话,那不得自己动手么?
这多麻烦?得学会使用工具——
于是他转身去屋外的橱柜里拿出一截晒干的芦苇管,和一张放在榻上的小桌子:
“凑合着喝吧。”
果然果然,有婚约的男人就是比毛头小子靠谱点!
裴勤默默在心里给杜兴言打上了正人君子的评价。
“他是什么人?”
裴勤边喝边朝镜随离开的地方打了个眼色: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们家普通员工?!”
“是我贴身的侍卫,”
“他还是个孩子吧?”
“是啊,过了今年才立冠(20)。”
裴勤不由笑了一下:
“你刚才还让他带着孩子去睡觉呢,其实小七就比他小一岁而已。”
杜兴言登时愣了:明明两人相差不过一岁,可镜随看起来却像是个年长七八岁的哥哥——
“这没办法,这各人有各人命。”
“是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另一边陈柒本想着这些文书、公事之类的送过去就放那,等裴勤回来再说。
但万万没想到,季淳居然还一本正经给处理了。
这着实给裴越也整不会了:
“他处理的怎么样?”
陈柒翻看着今天送回来的文书,一脸不可置信:
“没毛病哇!”
在清琅小筑的季淳也一刻并没有闲着,他仔细算了算这两天的公文,发现大多都是梁州和洛州两地送来的。
而裴勤在临走之前,也给了他四样东西,托他代为转交——
共是三份文书一张折子。
这三份文书,第一份发梁州,第二份发洛州,让他们将训练马匹的事情从秘密变为公开,立刻上报数量。
第三份发太仆寺,让他们在城外扩建场地,大量引进、训练适合平地作战,活动能力强的马匹。
第四封是上给皇帝的折子,开头就是——
臣以为,执掌者何惧观望者?
内容是劝说皇帝,既然太子有野心,就应该打压。
而且您是他爹,也甭客气,明面上打压,效果加倍!
说来连季淳都不敢相信,以上每一个决定,一字一句,都是出自裴勤之手!
没错,执掌决策者何惧一个观望等候者?!
季淳不由看向太极宫所在的方向,薄凉的眼底突然泛出一点点柔情:
是吧?爷爷?
这四样东西全部发出之后,着实杀了个李诵措手不及——
他还在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而他爹啪来了一句——
老子就是对你有疑心了,有戒心了怎么滴?不服来干啊!
这哪还睡得着觉,麻溜披了衣服准备出门,吓得东宫里的内监赶紧拦住:
“殿下,夜已经深了,您打算去哪?”
“宝灵寺!赶紧给我备马!”
“啊,是,好……”
出了宫门,李诵还没上车,迎面就驶来两辆马车——
一辆车上下来的正是王叔文,另一辆则是白衣玉面人。
显然他们也被裴勤这一招杀懵了,大半夜爬起来加班。
只见王叔文赶紧上前:
“陛下得知此事后也是十分诧异,可见密诏里是明明白白要求裴勤要在暗地里驯马。”
“那裴勤这家伙怎么敢?他不怕死吗?!”
“不,连个毒都能撒他亲哥头上蠢货干不出这阵仗,恐怕在小筑里发号施令的另有其人!”
王叔文说罢,转头面向慢慢走来的玉面人:
“先生,您怎么看?”
“我?我站着看啊。”
玉面人并没有像王叔文那般着急,而是淡淡说出了自己判断:
“管他是谁,对我们都是个祸患,就不应该留着,我建议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赶紧动手!”
看得出玉面人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当即一摊手:
“所以,我已经派了刺客去清琅小筑。”
——
而这四件东西发出是顺序是这样的——
先发梁、洛两地的,等两地做出回应之后,再向皇帝上折子,最后才给太仆寺的那封。
所以等陈柒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纵是有天般神速,也来不及往回挽了!
因为给太仆寺送文书的正是清琅小筑的侍从,陈柒就认定这是季淳干的好事。
气冲冲跑清琅小筑找说法,却被季淳潜伏在小筑里的手下拦下。
更要命的是,水云间这几天还关门了,理由是防贼。
得,寺卿也被那个姓杜的拐了!
气的陈柒只好跑到裴越面前骂骂咧咧——
今天敢造假太仆寺的公印和寺卿的笔迹,那他明天就敢造假皇帝的玺印和圣迹呐?!
“陈柒,不要随便污蔑人。”
裴越虽然想维护季淳,但底气明显不足:
“万一这四样东西真的是小叔叔的写的呢?”
“不可能的少卿,我家爷心理素质你是知道的,杜老板凑过来他都能哭。”
“可陈柒你别忘了,小叔叔10岁随爷爷去南部历练,16岁进官场。”
裴越激动的恨不得跟对方扳着指头数:
“他看到的,知道的,心里明白的,脑子里能想得到的,并不会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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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父慈子孝》
太子:我他妈……怎么就生了个坑爹玩意儿呢???
皇帝:你他妈……不也是个坑爹玩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