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钰看了眼旁边紧握着弯刀的先生,不知为什么,从雨水落下的时候,先生的脸色就很难看,神情恍惚地盯着海也不理人,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对劲。
“滴嗒……滴嗒……”雨水顺着芭蕉叶缝隙落在男人头顶,但男人却恍若未觉,如同一尊雕像。
“先生?”墨星钰忍不住喊。
男人目光有些迟缓地转向他,苍白的脸色让人看得颇为揪心。
墨星钰指了指头顶,放缓声音:“这里漏水了,我们换个地方坐好不好?”
男人没有反应。
墨星钰忍不住蹙起小眉头,其实芭蕉叶的地方就那么大,换个地方也一样会淋湿。
想了想,他蹲到男人跟前,道:“先生,我再去弄点芭蕉叶回来,你乖乖在这等我好不好?”
刚才还没什么反应的男人,在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男人的力道很大,墨星钰手腕被攥得生疼,忍不住挣了挣,“先生……”
腕间的力道没有减,男人依然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墨星钰咬咬唇,眼眶里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先生,我疼。”
小人鱼的声音很软,却有奇效,男人似乎迟疑了下,然后稍稍松了些力道,不过依然攥着他,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墨星钰试图跟他打商量,“先生,你身上有伤不能碰水,但是这雨太大了,芭蕉叶撑不住,我想再去弄点芭蕉叶回来挡雨,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男人盯着他,又没了反应。
墨星钰有些苦恼,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先生不能淋雨的。
“滴嗒滴嗒滴嗒……”越来越多的雨水滴进来,坐着的男人裤子都湿了一大片。
墨星钰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竹排车上,心下有了计较。
他用另一只没被攥住的手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先生,我去把车子弄过来给你坐。”
男人没反应。
墨星钰耐着性子道:“先生坐在地上会生病的。”指了指竹排车,“我把车子弄过来给先生坐,好不好?”
男人顺着他的手指缓缓转动目光,好半晌,就在墨星钰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男人竟然轻轻点了下头,只是攥着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然而即使是这样,墨星钰也很高兴,先生终于肯理他了!
看了看被攥住的手腕,他也不指望对方会放开他,于是软声指引道:“先生你先站起来。”
男人顿了下,缓缓站起。
墨星钰双眼亮了亮,丝毫不吝啬地夸:“先生真棒。”
又指了指挨着竹排车那头的芭蕉叶,“先生我们站到那边去。”说着,他率先往那边跳了下。
男人盯着他并拢的双腿,似乎是在思考。
“先生?”
男人抬头看他。
墨星钰轻轻晃他的手,“过来呀。”
下一秒,男人双腿并拢,学着他跳了过来。
墨星钰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先生“走路”,感觉……有点怪异。
“滴嗒……”他站的位置比较靠外,雨水滴在了脸上。
男人目不转睛盯着雨滴,忽然伸手放在他的下巴处。
墨星钰眨眨眼,“先生?”
男人没有回应他,目光紧紧盯着缓缓滑落的雨滴。
墨星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没有动,放缓声音再唤:“先生?”
“滴嗒……”雨滴从他下巴处滑落,精准落到男人的手心。
这么近的距离下,墨星钰清晰地看到男人墨黑的眼底微微亮了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
男人盯着落在掌心的水滴半天,眉心逐渐拧紧,仿佛对水滴没有丝毫变化而感到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