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抱了抱我。
嘉年,公司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靠在床头,维持着秦芙离开时的姿势,感受到被搓热的手再次变得冰凉。
直到夜色降临,黑暗吞没了病房,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秦芙,你从来就没选择过我。
(三)天亮时,我接到电话,没再等秦芙,独自离开医院去拿签证。
期间一直收到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照片里,赵琛风尘仆仆,从怀里掏出一个烤红薯。
秦芙满脸笑意的看着赵琛在厨房里忙碌。
赵琛小心翼翼又新奇地贴着秦芙的肚子。
……曾经秦芙说,她不需要孩子。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爱和呵护一个脆弱的生命。
更不允许我将爱分给第二个人。
而现在我漠然地看着屏幕上幸福刺目的照片,将手机递了出去。
请帮我打印这几张照片。
等我拿到签证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在,我没有什么意外,开灯进门。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猛的被人挡开。
我惊呼一声,怀里撞进一个人,我被死死抱住。
周嘉年,你去哪里了?
秦芙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粗重。
我去医院找不到你,回家也找不到你,我找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走了。
她抱着我的力气很重,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连声质问后,就仿佛到了极限,呼吸愈发急促困难,说不出话了。
我一眼看出,秦芙的焦虑症又犯了。
可她的病不是早就痊愈了吗?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心疼地抱住她,心急如焚地给安抚她。
只是平静拿起纸袋,控制着她的呼吸,提醒她,秦芙,你冷静一点。
周嘉年,别离开我,永远不许离开我!恢复呼吸的第一句话,她红着眼睛迫切地要我回答。
我将纸袋里的签证收好,只是笑了笑。
最近做噩梦了?
行了,手机一直响,公司有事就回去吧。
没有事情比你重要,我不走,你陪着我。
秦芙打断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在床上躺下。
她似乎真的很累,不一会就熟睡。
我抽回手,拿起她放在床头的手机。
赵琛提醒她不要忘了订婚宴的时间。
我盯着那个数字,正是我出国的那天。
这样的巧合,也许是老天都想让我们各自成全吧。
赵琛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发来,抱怨着秦芙突然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拿产检报告,然后把产检报告发给了秦芙。
那是一个很健康的,三个月的男孩。
三个月前,我在医院,刚刚结束了腿部的最后一场手术,被宣判这条腿再也无法恢复。
而秦芙和赵琛有了一个孩子。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着心上的钝痛。
翻开只记录秦芙一人的日记。
六年来,我事无巨细地记录着她病情的每一次发作,恶化,和好转。
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我的爱意和希冀。
我一直期待着或许这本日记写完的那天,秦芙会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