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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风雨半身凉全文

厚乳拿铁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沈觞寒说完这个故事,便见洛云裳似乎面色更不好了。“云裳,你怎么了?”洛云裳连忙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想起那日,我终究是救你救的晚了一些。”她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与心虚。哪怕沈觞寒认错了人,她也要将错就错下去。她不愿意再回齐国,更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至于苏茗……只要自己在她回朝之前当上皇后,日后她便要被派去永远驻守边关,不足为惧。沈觞寒宠溺的把她抱紧了些:“你出现便已足够了。”洛云裳乖顺的躺进他怀里。苏茗麻木又平静的看着。罢了,自己都已经死了。真相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了,天意如此。苏茗不想再这样飘在沈觞寒身边了。她开始尝试着离开,却怎么也离不开沈觞寒三丈之内。直到沈觞寒和洛云裳大婚之日将近。整个皇宫都张灯结...

主角:洛云裳苏茗   更新:2024-12-20 1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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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洛云裳苏茗的女频言情小说《半身风雨半身凉全文》,由网络作家“厚乳拿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觞寒说完这个故事,便见洛云裳似乎面色更不好了。“云裳,你怎么了?”洛云裳连忙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想起那日,我终究是救你救的晚了一些。”她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与心虚。哪怕沈觞寒认错了人,她也要将错就错下去。她不愿意再回齐国,更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至于苏茗……只要自己在她回朝之前当上皇后,日后她便要被派去永远驻守边关,不足为惧。沈觞寒宠溺的把她抱紧了些:“你出现便已足够了。”洛云裳乖顺的躺进他怀里。苏茗麻木又平静的看着。罢了,自己都已经死了。真相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了,天意如此。苏茗不想再这样飘在沈觞寒身边了。她开始尝试着离开,却怎么也离不开沈觞寒三丈之内。直到沈觞寒和洛云裳大婚之日将近。整个皇宫都张灯结...

《半身风雨半身凉全文》精彩片段


沈觞寒说完这个故事,便见洛云裳似乎面色更不好了。
“云裳,你怎么了?”
洛云裳连忙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想起那日,我终究是救你救的晚了一些。”
她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与心虚。
哪怕沈觞寒认错了人,她也要将错就错下去。
她不愿意再回齐国,更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
至于苏茗……
只要自己在她回朝之前当上皇后,日后她便要被派去永远驻守边关,不足为惧。
沈觞寒宠溺的把她抱紧了些:“你出现便已足够了。”
洛云裳乖顺的躺进他怀里。
苏茗麻木又平静的看着。
罢了,自己都已经死了。
真相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了,天意如此。
苏茗不想再这样飘在沈觞寒身边了。
她开始尝试着离开,却怎么也离不开沈觞寒三丈之内。
直到沈觞寒和洛云裳大婚之日将近。
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处处是鲜红的囍字。
而距离苏茗死讯传回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新帝立后,举国欢庆。
那一日,金銮殿外万民朝贺。
沈觞寒扶着洛云裳,一步一步走向祭坛最高处。
大周国礼,帝后共同祭祀祖先后,礼成。
洛云裳头戴凤冠,穿着华贵的皇后服饰。
两人走到祭坛前,可沈觞寒看着她的脸,此刻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个一直远在北疆的人。
在万民注视之下,沈觞寒始终没有点燃天坛。
连大祭司都忍不住催他:“陛下,吉时已到,该点火了。”
可沈觞寒恍若未闻,他看向宫门口的方向。
突然问身后的太监:“苏茗还没有班师回朝吗?”
按理说半月之期已到,苏茗早就该回京了。
太监也不知为何,只能道:“苏将军许是路上耽误了,陛下,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可沈觞寒却固执的想等苏茗回来。
他总觉得苏茗不会错过这一刻。
可宫门口空空荡荡,始终无人。
也没人敢再催他。
苏茗飘在身后,看着他这幅难得固执的模样,却很是不解。
沈觞寒,你又在等什么呢?
今日是你多年夙愿成真的一刻,又怎会分出心神想起我?
苏茗不明白,但突然,她察觉到自己那原本透明的身体莫名轻盈了起来。
眼看吉时快要过去了,大祭司忍不住再次开口:“陛下,该点火……”
“是啊,陛下,该点火了。”
沈觞寒侧眸看到洛云裳期盼的眼神,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就在他拿起火把,即将点燃天坛的那一刻,宫门口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有通传的侍卫激动狂奔回来大喊。
“报!苏家军凯旋!”
“报!苏家军凯旋!”
“苏家军凯旋回宫,如今大军正往城门驶来!”
沈觞寒动作一顿,忍不住抬头望去,目光中带着期盼。
无数朝臣更是兴奋不已,纷纷等至大军驶来。
没人看见的是……
城门口,一众大军纷纷脱下盔甲,身着白色孝衣,他们浩浩荡荡的推着成千上万个挂着百绸的棺材朝宫门口驶去,正中央,更是抬着一尊刻着“苏”字的黑棺。
里面的尸首披着苏家军的军旗,浑身是血,万箭穿心!
白色大军奏响哀乐,齐唱哀歌!
苏茗突然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就在耳边隐约哀乐阵阵,大军即将行至宫门口的时候,一滴泪忽然从苏茗眼角滑落。
魂归故里……
战士们,我们,回家了……
宫殿门被大军轰然推开,紧接着,她虚空的身体也在一瞬间骤然消散,湮灭于这天地间!


苏茗飘在身后,有些怔愣的看着。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看到沈觞寒说出这些话。
曾经,她无数次提出想一起来兰因寺祈福,他总是用怪力乱神不可信这样的理由推脱。
原来,他不是不信。
只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来罢了。
苏茗心里一阵怅然,不想再看下去,飘得离他们远了些。
但她一转身,却看见兰因寺的主持虚空大师盯着自己的方向。
苏茗眼神一怔。
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无身无形的阿飘,没人能看见自己。
她原想从虚空大师身边飘过去。
但擦肩而过时,却看见他忽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苏茗下意识停了下来。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大师……能看见我?”
虚空大师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施主尸首即将魂归故里,望放下执念,早登极乐去罢。”
闻言,苏茗苦笑了一声。
看向一旁祈灵树旁,沈觞寒和洛云裳两人的身影。
也许她真的要等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天,才能真的放下吧。
虚空没有多做停留,说完后便离开了。
而另一边,沈觞寒两人早已挂好了许愿绸。
洛云裳侧眸便看到了沈觞寒写在上面的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沈觞寒堂堂天子,竟然愿意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洛云裳同样惊讶对上沈觞寒的双眸,却见他的眼底一片坚定。
这些日子以来,洛云裳自然看得出沈觞寒有多心悦自己。
为了她发兵齐国,损失了数万兵马。
甚至还不顾纲常,要立自己为后。
不仅有万般宠爱,竟还隐隐有要独宠她一人的架势。
洛云裳有些感动的红了眼,主动伸手揪住沈觞寒的衣角。
“陛下……”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
“云裳,此言绝非作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今后,朕只会有你一个人。”
苏茗听着这番惊天动地的承诺,只觉得双眼涩的厉害。
她从前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承诺,原来对于洛云裳来说,这般唾手可得。
洛云裳正要说什么,外面却突然起了风。
她身子弱,沈觞寒立刻就要牵着她进庙里鼻风。
突如其来的大风将祈灵树上的不少许愿绸都吹了下来。
沈觞寒原本并不在意,直到无意低头,却看到一条落在脚边的许愿绸上熟悉的字迹。
他脚步一滞。
愿沈觞寒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这是苏茗的字迹!
他再熟悉不过。
沈觞寒心头微震,下意识弯腰,将这条许愿绸捡了起来。
他一步步的往前走,这才发现,竟有许多都是苏茗曾经留下的。
每一条上面,写着不同的祈求。
愿沈觞寒心想事成,实现抱负。
愿沈觞寒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愿沈觞寒事事如意,万事顺遂。
……
每一字一句,竟都与他有关。
沈觞寒将一条又一条许愿绸捡起,眸中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直到捡到最后一条。
他看着上面的字,背脊倏然一僵。
愿沈觞寒与苏茗恩爱不疑,携手白头。


都说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便是死在战场。
苏茗死了,死在千里之外的北疆战场上,
万箭穿心!
她手持红缨枪,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借着朦胧的日光,最后一眼看见那远处飘扬的军旗上大大的苏字。
洛云裳已经顺利送回大周了吧?
沈觞寒。
我已如你所愿,替他发兵齐国夺回洛云裳。
你该……十分欢喜吧。
百战百胜的女将军在这一刻轰然倒下,她安静的闭上了双眼,耳边的厮杀声都再也听不见。
彻底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长久的沉寂过后,她本以为自己会上天堂,或是下地狱。
可是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皇宫!
苏茗怔愣的看着浑身透明的自己,又看向桌案前,穿着龙袍的沈觞寒。
这是是临死前的臆想吗?
沈觞寒伏在桌案上,原本应该是在批奏折,却不小心睡着了。
看着他俊朗疲惫的侧脸,苏茗下意识伸手想要抚摸。
可还没碰到脸,他鹰一般的眼眸立刻睁开了。
直直的望着她。
那一瞬间,苏茗险些要以为他看见了自己。
但沈觞寒却蹙了蹙眉,收回视线,坐了起来。
“报!”
殿外有宫人传话,沈觞寒按了按眉心,淡淡道:“进。”
一个士兵手持八百里急报,急匆匆走进来,跪倒在地,
“禀陛下,前线大胜!苏将军连收敌国三座城池,已成功将洛小姐救出,将军先行派人将洛小姐护送回来,如今就在宫门外候着,苏将军……”
“还没等他说完,沈觞寒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
“云裳回来了?!”
他没兴趣再听接下来的话,面色狂喜的走了出去:“朕亲自去接她回宫。”
前来汇报的士兵尴尬的站在原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觞寒就已经离开了。
苏茗苦笑了一声。
她知道这人还要说什么。
说她在上场战役中,为了帮他夺回洛云裳,连中敌军三刀。
但他们不知道,沈觞寒不会在意的。
他在意的只有洛云裳。
紧接着,苏茗透明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跟着沈觞寒走了出来。
她此刻才恍然明白。
这一切似乎并不是自己临死前做的梦。
她已经死了,却又以这样的形态回到了京城,被困在沈觞寒身边。
苏茗身不由己的飘在沈觞寒身后,竟不知这样算是对她的补偿还是折磨。
她在世时便跟沈觞寒纠缠了十多年,如今竟然连死都分不开吗?
苏茗是将门之后,但苏家因功高震主被先皇猜忌,命她进宫为皇子伴读,实则是监禁。
她七岁就进了宫,而那时沈觞寒只不过是皇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
他们一同生活在冷宫中。
一起在漏风的屋子里抱在取过暖,一起在雪夜罚过跪,一起在挨饿时分过同一块栗子糕……
那时候沈觞寒说,等他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他说,阿茗,到那时我会护你一生。
就这样,苏茗陪着他从落魄皇子一路厮杀到继承大统。
可他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发兵齐国,要抢回洛云裳。
洛云裳是丞相之女,三年前就被嫁去了齐国和亲。
据说齐国太子残暴,她过得也是水深火热。
但也是那次,苏茗才知,这个自己陪伴了数十年的男子,原来隐藏在心中,爱入骨髓的人,是洛云裳。
很快,她跟着他一路飘到了宫门口。
沈觞寒堂堂天子,竟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洛云裳回宫。
轿子在他跟前停下,洛云裳由宫女搀扶着出来。
看见沈觞寒,她还有些慌张无措。
“见,见过陛下。”
沈觞寒黑眸紧紧盯着她。
无人敢直视当今天子,只有苏茗看到了他此刻的眼神。
跟当年沈觞寒第一次见洛云裳时一样幽深,那时他的身份还很卑微,看她的目光隐忍又克制。
如今,却带着几分肆无忌惮。
而隐忍,只不过是怕吓到洛云裳。
原来他在见到洛云裳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辛苦了,孤送你回宫。”
沈觞寒伸手扶她,连洛云裳都觉得受宠若惊。
但他恍若未觉,自然的牵住了女人白皙的手掌。
苏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
若等他知道,为了接回洛云裳,她已经战死沙场,又会有何反应呢?


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从前沈觞寒也总是头疼,她为了帮他纾解特地学了一套按摩的法子。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吗?
空气没有回应,沈觞寒仿佛也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愣住。
下首的小太监听见陛下刚刚唤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苏将军还在北疆呢。”
沈觞寒沉默了许久,终于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太监算了一下时间:“如无意外,大军班师回朝,按照路程,大约还有半月,陛下可是担心苏将军?”
担心?
苏茗怅然的看着那高位上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会担心自己,又怎会为了夺回心上人,不顾她伤未好,逼她去打仗?
甚至还下了若她兵败,便诛她九族的军令。
这一战,打得一场惨烈,大周折损了近五万苏家军,也包括她。
而这些,仅仅只是为了帮他抢回一个洛云裳而已。
果然,沈觞寒冷道:“她有武艺傍身,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只不过,苏茗回朝之时,正是我与云裳的大婚之日。”
他面露微冷,太监也立刻懂了沈觞寒的意思。
自沈觞寒登基以来,后宫始终空无一人。
唯有苏茗住在宫内,有宫女曾看到过陛下抱着她从温泉中走出来,姿态十分亲昵。
而且沈觞寒更是毫不避讳,夜夜留宿在苏茗寝殿。
她虽不是后妃,但整个皇宫都对两人的事心照不宣。
苏茗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她从前还一直觉得沈觞寒没给她名分,或许是为了保护她。
直到被他派上战场,直到如今洛云裳一回朝他就要娶她为妻。
苏茗才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在他落魄时,她是他上位的一颗棋子,
在他得不到心上人时,她是他纾解欲望的工具。
在他要打仗时,她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沈觞寒或许从始到终,都未曾给予过她一丝真心。
那些冷宫相伴的日子,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苏茗心中涩痛难忍。
她喃喃道:“所以,你从前都是骗我的,对吗?”
没有人会给她答复。
沈觞寒没多久就又去了洛云裳的宫里,陪了她一下午。
但用过晚膳后,他却没有留宿,还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对心爱之人,在没有给她名分之前,他甚至都不忍碰她一下。
苏茗想起从前自己与他荒唐苟合的日日夜夜,自嘲一笑。
沈觞寒,我这一生受过那么多次伤。
可唯有你,伤我最深,最痛。
夜,月光泠泠。
乾坤殿寝宫内,沈觞寒到了半夜仍没有睡着。
许是今天提起了苏茗,他脑子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她。
他翻来覆去静不下来,干脆起身拿起宫灯走了出去。
苏茗茫然的跟在他身后,不知这大半夜他要去哪儿。
然后就看见他竟然走进了她曾经居住的寝宫。
琼玉宫内,里面只有一个正在打扫的侍女。
沈觞寒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奴婢见过陛下。”
小月惊慌的下跪,自从苏将军出征后,陛下不知多久没来过琼玉宫了,怎么会突然半夜过来?
苏茗看见小月,也有些感慨。
小月是她唯一的贴身侍女,早知自己回不来,离开时该替她早找后路的。
哎,她这一生终究是什么事都没做成。
沈觞寒看着宫里熟悉的摆设,心里的情绪越发奇怪。
他只觉得烦闷,随口问道。
“大半夜的,你在这儿打扫什么?”


想清楚这一点,他心中怒火更甚,胸口灼着一团火,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满腔怒火无法宣泄,他拿走玉佩,拂袖而去!
离开琼玉宫后,沈觞寒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本就寥寥无几的睡意更是彻底气没了。
他黑眸死死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越看越烦。
想到她从前答应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玉佩取下来,如今却随手赠给一个奴才!
最后,他直接将那玉佩朝地上狠狠一砸!
“嘭!”
玉佩立刻四分五裂。
苏茗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明白沈觞寒在生什么气。
自己已经帮他完成了霸业,也帮他把洛云裳抢了回来,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为何会因为一个玉佩气成这样?
“苏茗,好,你好得很,想和朕划清界限,朕如你所愿!”
沈觞寒来回踱步,接着沉声朝殿外大喊。
“来人,拿笔墨来!”
外面的宫人见陛下这样生气,颤巍巍拿来了笔墨。
沈觞寒当即拟了一道圣旨。
写完,直接丢给负责宣旨的太监。
“苏茗回京后,便把这道圣旨宣给她!”
而圣旨上面,只写着短短一句话——
大将军苏茗触怒龙颜,罚永世驻扎边关,无诏不得回京!
太监扫了一眼后瞬间一惊,战战兢兢的为苏茗求情:“陛下,苏将军有军功在身,何况她对您一直衷心耿耿,如今更是大败敌军,替您夺回了洛姑娘,若是此圣旨一颁,必定会寒了大臣们的心啊。”
沈觞寒眼刀冷冷地扫过:“你在质疑朕?”
那太监立刻跪下:“奴才不敢!只是这些年伺候在陛下身侧,亲眼所见苏将军对陛下您的一片真心!”
“三年前,您高烧不退时,是苏将军躺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冰冷,回来抱着您降温;两年前春猎,有只发了狂的豹子险些咬断您的右臂,是苏将军不顾一切扑过去;一年前,七皇子派刺客刺杀您,也是苏将军替您挡了一剑……”
“苏将军忠君爱国,是少有的一直将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求陛下三思啊。”
老太监是跟在沈觞寒身边最久的人,因此才敢跟他说这些。
而沈觞寒想起从前那些过往,黑眸也动了动。
但随即,又扫到一旁四分五裂的玉佩。
冷声道:“苏茗以前为我暖塌,云裳得知后一定多想,我与苏茗,只能死生不复相见!”
飘在一旁的苏茗笑出声来,好一个死生不复相见。
沈觞寒啊沈觞寒,我同你,此刻不正是如此么……
之后,沈觞寒每每下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洛云裳的寝宫。
对她,他好像总有数不尽的耐心。
素来清冷的人,却会陪她试凤冠霞帔,陪她用膳,甚至还愿意陪她去庙里祈福。
那一日,沈觞寒特地推了公务陪她出宫。
两人一路来到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兰因寺。
为了迎接当今圣上和未来的皇后,寺庙内已经早早遣走了其他香客。
只有主持带着一众僧人迎接沈觞寒。
兰因寺有一株祈灵树,据说很灵。
在树上挂上许愿绸,有情人就可以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家贫者就可以飞黄腾达,日进斗金,
读书人就可以考取功名,高中状元。
沈觞寒是从不信这些的,但洛云裳想来,他二话不说就陪她来了。
两人一同接过许愿绸,在上面提字。
沈觞寒握住洛云裳的手,认真的开口:“愿与卿携手白头,岁岁常欢愉,年年有今朝。”


苏茗看到这句话,也愣住了。
随即,她又自嘲的笑了笑。
那时候她简直太天真了,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走进沈觞寒的心里。
以为他对自己真的有感情。
以为等到社稷安定之后,他们就能过简单的日子。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沈觞寒用来上位的工具。
什么恩爱、白头,都成了笑话。
沈觞寒紧紧攥着手中的许愿绸,无数回忆涌入脑海。
以前苏茗每年过生辰,都总是求他陪她来兰因寺祈福。
但他总是次次拒绝。
以苏茗的性子,并不是会纠缠不休的人,所以每次被拒绝后她都没有再提。
沈觞寒以为,是她放弃了来兰因寺。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苏茗每年都来了。
而且在每一条许愿绸上,都写满了关于他的心愿。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沈觞寒竟然将着满手的许愿绸都收了起来。
他想把它们带回去。
苏茗看到他的动作愣住了。
连洛云裳也心头一紧,她眼力好,自然也看到了这上面的落款是谁。
整个大周,无人不知苏茗对沈觞寒一片真心。
那沈觞寒对她呢?
都说两人相伴多年,这绝非她可比拟的情谊。
洛云裳缓缓收紧手,心里骤然萌发出一阵危机感。
哪怕至今,她都不明白沈觞寒为何如此宠爱自己,可只有凭着他的宠爱,她才能逃离齐国那个烈狱牢笼,甚至还能做上大周的皇后。
她绝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
“陛下,妾身的头好晕啊。”
她颦眉扶额,虚弱的样子果然很快吸引了沈觞寒的注意。
他瞬间回了心神,快步上前:“云裳,怎么了?”
“许是吹了风的缘故,陛下,咱们回宫吧?”
沈觞寒自然依她,立刻也顾不上这些许愿绸了,把东西就交给了身后的太监,他则将洛云裳打横抱起,直接把人抱下了山。
皇宫。
回宫后,洛云裳决定了要牢牢抓住他的心,当下便付出了行动。
当晚,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
还开了一坛梨花酒,邀沈觞寒来宫里共饮。
洛云裳打扮得美极了,一席月白色罗裙配上如墨般的长发,俨然一个月下仙子。
她十分擅长展示自己的优点,脸上并未多加粉饰,只淡淡扫了一些胭脂。
那副柔弱无骨之态,任凭哪个男人来了也会动心。
就连苏茗飘进了宫后,都忍不住感慨。
当真是天成地就的美人。
沈觞寒看到她今晚的打扮,也微微失神了几秒,随后却说:“夜晚风大,小心着凉,叫宫女给你那件披肩吧。”
洛云裳没料到他第一反应竟是关心自己,愣了愣,羞涩的点头。
“陛下,这些菜都是妾身亲手做的,您尝尝。”
说着,她夹了一片笋放在沈觞寒碗中。
但他却只吃了一口,忽然就放下了玉筷。
洛云裳眉眼中尽是失落,咬唇问:“是味道不好吗?”
沈觞寒的眼神有些飘忽,听到这话才回过神。
他笑了笑安抚她:“不,很好。”
身后,苏茗盯着那道笋,立刻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走神。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吧。


小月跪着回答:“禀陛下,方才有只雀儿撞死在墙头,渗出了血,听说将军过几日就要回宫了,将军不喜见血,所以奴婢想先打扫干净。”
苏茗不喜欢见血?
沈觞寒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他只觉得荒唐:“苏茗是武将,久经沙场之人,怎么会怕血?”
小月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但将军是真的怕血,每次一见血,当晚必做噩梦,每次做噩梦还发烧,几乎会要去半条命,有一次,奴婢听到苏将军在梦里哭着说自己害了太多人,周瑾、谢子房、崔成安……说她好怕……”
听到这些名字,沈觞寒瞬间脸色一变。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名字,都是这些年他为了夺位,让苏茗替自己铲除的绊脚石!
苏茗武功极高,当初夺嫡又十分凶险,不少大臣并不支持沈觞寒登基,而苏茗作为他手里的刀,最大的作用,便是帮他铲除那些阻碍。
沈觞寒以为杀人对她来说并不难,可他从不知道,每一次手刃敌人后,那些满是血色的梦魇。
都是由她一个人熬过去。
所以,其实死在北疆的那一刻,苏茗心里甚至是解脱的。
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她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死得其所。
小月看着沈觞寒深沉的表情,不敢再说话。
“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准备退出去。
砰。
可紧接着,一块玉佩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小月刚想捡起来,却突然被另一只大手捡走。
沈觞寒看到那块玉佩,神色巨变,瞬间像发了疯一般,阴沉着脸掐住小月的脖子。
“放肆!这玉佩你从哪儿偷来的?”
小月几乎快要窒息,不停挣扎。
“陛下……这,这是将军送给我的。”
怎么可能!
沈觞寒眸中冰寒一片,狠狠将小月甩在地上。
“一派胡言!她怎么可能会把这个送给你!”
小月终于得到了自由,大口呼吸着,一边下跪一边颤抖的回复:“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将军出征前赏给奴婢的,将军说她不要了。”
瞬间,沈觞寒心头狠狠一震!
苏茗却只是微微失神的看着那块玉佩。
这的确是她送给小月的。
沈觞寒为何会如此大怒,她也很清楚。
因为这块玉佩,是当年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这块玉佩,维系着这么多年,两人之间情与义的牵连。
七年前,苏茗生辰那日,沈觞寒亲手将这块玉佩挂在她身上。
他说:“阿茗,这是我为你求来的,会庇佑你一辈子。”
从那以后,苏茗就把这块玉佩看做两人的定情信物,十分珍爱。
她曾说过,只要这块玉佩还戴在她身上,无论天南海北,只要沈觞寒需要她,她就会赶到他身边。
这些年,她玉佩从不离身,答应他的事,也件件做到。
是她助他夺嫡,护送他一路杀出宫门,用一身的刀伤,换来他的太子之位;
是她在他继位之日顶住漫天箭雨,一刀砍下叛军首级,护他社稷安稳;
还是她,为他披甲出征边塞,替他夺回心爱之人。
沈觞寒以为这次跟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但如今,苏茗竟然将这块玉佩送给了别人。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苏茗把玉佩丢了。
不要了,她不要了。
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她也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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