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女频言情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喜喜吃的很受用,脑筋同时也没停下转动。这一带的水土、气候,果然极适合种挑树,桃子香甜多汁,果肉细腻。老板说这种桃子是晚桃,色粉白,比盛夏产的桃子更水灵,只可惜不耐放。顾喜喜就是挑了两个已经软的快要坏掉的桃子,才能一文钱拿下。不过软桃到这个程度恰是最美味的。只肖轻松揭开薄薄的外皮,一咬满口蜜汁。若能做出改良,让这晚桃变的更耐储存就好了。慕南钊偷眼瞟着顾喜喜的动作,剥了桃子皮,也直接咬着吃。回想自他离开京城后,混在流放犯人中间,餐风露宿什么没经历过?不过是当街吃个桃子而已,他若连这都不会,岂不让顾喜喜耻笑?顾喜喜吃完了,发现慕南钊捏着桃核,双手无处安放的别扭样。她不由笑了,“差点忘了你爱干净。满手沾着桃汁很难受吧?”“无所谓。”慕南钊...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顾喜喜吃的很受用,脑筋同时也没停下转动。
这一带的水土、气候,果然极适合种挑树,桃子香甜多汁,果肉细腻。
老板说这种桃子是晚桃,色粉白,比盛夏产的桃子更水灵,只可惜不耐放。
顾喜喜就是挑了两个已经软的快要坏掉的桃子,才能一文钱拿下。
不过软桃到这个程度恰是最美味的。
只肖轻松揭开薄薄的外皮,一咬满口蜜汁。
若能做出改良,让这晚桃变的更耐储存就好了。
慕南钊偷眼瞟着顾喜喜的动作,剥了桃子皮,也直接咬着吃。
回想自他离开京城后,混在流放犯人中间,餐风露宿什么没经历过?
不过是当街吃个桃子而已,他若连这都不会,岂不让顾喜喜耻笑?
顾喜喜吃完了,发现慕南钊捏着桃核,双手无处安放的别扭样。
她不由笑了,“差点忘了你爱干净。满手沾着桃汁很难受吧?”
“无所谓。”慕南钊冷着脸说。
顾喜喜看出他的不适应,也不拆穿。
她走在前面,找到街边的垃圾堆,扔了桃核。
又问过街边卖鸡蛋的婆婆,找到附近小巷子深处的水井洗了手。
从巷子里出来,慕南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
顾喜喜看了他一眼,问,“桃子好吃吗?”
慕南钊道,“尚可入口。”
顾喜喜撇撇嘴,说,“你这评价也太勉强了,快坏掉的处理价还要一文钱两个,挺贵的呢。”
慕南钊倏地一个眼刀甩过去。
“一、文、钱?”三个字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顾喜喜,你是想说,我跟这俩破桃子一样,一文钱你都嫌贵么?!”
顾喜喜看着慕南钊冷笑的样子,后知后觉。
一文钱这个梗是过不去的吗?
“怎么会!”她笑着否认。
“一文钱怎么贵呢,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哦不,应该说那只是凑巧。”
“阁下这样的人,如何能用银钱俗物衡量!”
慕南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袖往前走了。
许是他承诺了不再以性命威胁,顾喜喜如今他面前胡诌,是越来越信手拈来。
当真是可恶的紧!
临近午时,慕南钊终于行动了。
他先是带顾喜喜进了一家成衣店,出来时,两人都焕然一新。
慕南钊穿一身天青色纱袍。
他脊背挺直,束着腰带,更显出宽肩窄腰。
配上那张本就帅到天怒人怨的脸,沿途几乎所有女子都在看他。
顾喜喜则穿着青碧色齐胸襦裙,同色细纱窄袖衫。
穿上新衣服,她却一点笑不出来。
“买之前,你可没说要我出钱。”
慕南钊说,“不过是最廉价的纱罗。”
“我说了,以后会还。”
顾喜喜扭头看着他,怒气平复,只剩微笑,“好,回家我就给你单开个账本。”
“包括我身上这套,都记在你头上。”
最近她托张婶卖了些粮食和药材,好容易攒下点钱,进一趟成衣店就花去大半。
要不是看在慕南钊以后当摄政王,肯定不差钱的份上。
她才不会买这么贵,并且日常在村里根本没法穿的衣服!
慕南钊不置可否。
这次由他带路,左拐右拐,前方忽听孩童哭声。
顾喜喜抬眼望去,见一个小姑娘,约莫三四岁,穿着粉红绣花裙子,头顶扎两个包包,粉团儿般可爱。
她看左右没有别人,几步走过去,“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看见顾喜喜,竟然不哭了,抽抽噎噎抹着眼睛说,“晴儿追风筝,奶娘、翠姐都、都不见了。”
顾喜喜了然,这孩子大概是追着风筝跑丢了。
“晴儿别怕,跟我说家住在哪,或者,你家姓什么,我送你回去。”
片刻,顾喜喜抱着孩子回来。
慕南钊道,“你倒是合了这孩子的眼缘。”
顾喜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顺着小晴儿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东大街中央一家首饰铺子。
店门口,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满面急色,指着几个仆妇伙计:
“一个孩子都看不出,还不快去找!”
晴儿挥舞着小手,“娘亲!”
妇人惊喜地看过来,“晴儿?”
她疾步奔过来,从顾喜喜手里一把抢过女儿。“你跑哪去了,娘都要急死了。”
“再找不到你,娘就得找你舅舅派人了!”
妇人抱着女儿亲了又亲,才想起送女儿回来的恩人还未答谢。
“鄙姓孟,是这孩子的母亲。”
“请问二位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改日我必定登门拜谢。”
顾喜喜拱手,“举手之劳,孟娘子言重了。”
慕南钊说,“在下姓赵。”
“与拙荆从江南来来做生意的,暂时没有固定居所。”
顾喜喜不落痕迹地看了眼慕南钊。
她就觉得捡孩子的事过于巧合。
此刻看来,竟都是他有意布的局么?
孟娘子开着首饰铺子,一听做生意,顿时来了兴趣。
“江南来的?那可是好地方。”
“不知是茶叶、生丝,还是……”
慕南钊坦然道,“珍珠。”
孟娘子眼睛亮了,“东珠?”
慕南钊一笑,“东珠难得,好品相的更是一价难求。”
“我家里大都是些湖水养的淡水蚌珠。”
孟娘子笑道,“品相好的淡水珠,在我们这西北之地也难得了。”
她有意购买珍珠,邀请慕南钊和顾喜喜上店里二楼,喝茶详谈。
半个时辰后。
孟娘子亲自送客下楼。
方才相谈甚欢,孟娘子挽着顾喜喜的手,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当年我和离后回到娘家,说要自己做生意,都跟我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我那个弟弟也说,他能养着我一辈子。”
“没想到顾妹妹竟能理解我所思所愿,当真是人生一知己,相见恨晚。”
顾喜喜亦对孟娘子投契。
正因如此,她更觉得自己以假身份骗她,内心难安。
“与孟姐姐相识,是我之幸。”
慕南钊与孟大娘子约定三日后再登门。
回去的路上,他看出喜喜闷闷不乐,说,“你放心,我无意害她。”
“只是想借她牵个线罢了。”
顾喜喜终于绷不住,说,“可她一心跟你做生意,你却骗了她!”
顾铁柱在家怨毒顾喜喜的话,不知怎么传到秦大嫂耳朵里。
秦大嫂第一时间就到顾喜喜家告知此事。
“他不放过我?”顾喜喜冷笑。
正好,她也没打算放过顾铁柱。
之前有人推落山石,意图砸死她这件事,赶巧的是,慕南钊前天上山时竟无意间在一个偏僻处看到了线索。
可能下雨时在淤泥上留下的痕迹,经过两日暴晒变硬,竟然彻底显现出来。
男人的脚印一深一浅,明显是跛足,再加上旁边拐杖戳出的小洞。
全村符合特征的只有顾铁柱一人。
至少说明他在别人不知道时独自上山,并且就是在上次下雨时。
不过如此还不足以构成证据,且当时顾青叶在场。
所以慕南钊昨日脱困后,又在下午独自上山一趟。
他不知用何手段将脚印完整拓在一块木板上,又去了当天落石的山崖上搜寻。
这地方鲜有人去,还真在崖边找到了同样的脚印和拐杖印。
慕南钊当即用落叶覆盖,保护证据。
之后只需找机会比对顾铁柱的鞋印,便可做成铁证。
不过顾喜喜这次没打算麻烦老钱出面,所以她暂时也没将实情告知秦大嫂。
“多谢嫂子专门跟我说这个。”
秦大嫂忧心忡忡,叮嘱道,“之前他就对你图谋不轨,如今说出这种话,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出门当心,千万别自己去人少的地方。”
顾喜喜由衷感念秦大嫂一番好意,郑重答应,“好,我都记下了。”
“嫂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送走了秦大嫂,顾喜喜到西屋,敲了敲慕南钊的桌子。
“下午可否帮我去一趟顾老三家。”
午后丑时刚过,顾老三和刘氏带着顾青叶准时出门下地。
就算再没脸见人,饭总得吃,地总得种。
家里就剩下顾铁柱一人。
经过上次的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的时间更长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道人影轻灵落地。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闲钱,顶多能有两双布鞋换着穿。
所以前两天下雨后才洗过的几双鞋子还没晾干,就摆在堂屋的外窗台上。
慕南钊光明正大地穿过院子,从两双男鞋中挑了一双。
鞋底与木板上的拓印正好相合。
本来这时候应该再留下证据拓印,可顾喜喜说不用,她只要确定事实就行。
慕南钊将鞋子放回原处,从西侧院墙远离离开。
等他赶到西边后山脚下,顾喜喜正在筑篱笆。
她瞥了眼慕南钊,手里的活不停,“确定了?”
慕南钊嗯了声,问,“你不让老钱介入,也不告诉张婶等人。”
“难不成要自己动手。”
顾喜喜把一根木条插下去,没有否认,“他这种人永远不知悔改。”
“我忙得很,可没工夫成日跟他斗来斗去。”
慕南钊问,“何时动手?”
顾喜喜心中早就想好了,说,“不急,他不是说不放过我吗。”
“他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出手,到时候将计就计,一劳永逸。”
慕南钊看了眼地上堆积的木条,默不作声地挽起袖口也开始干起来。
顾喜喜扭头看他,“谢谢。”
慕南钊没抬头,“嗯。”
顾喜喜筑篱笆只将木片插入地下,并没有用铁钉之类的固定。
因为她此举不为篱笆多么坚固,只不过象征性的划定地界,告诉其他人这里不能进入踩踏。
如此简单的活计,两个人一起做,小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顾喜喜说,“明日进城,我想去集市买几张油布,还有你当教书先生,该提早准备,去书局挑几本合用的书。”
文房四宝顾喜喜和慕南钊平日都要用,这些家里有现成的,无需另外采买。
慕南钊颔首。
顾喜喜又道,“孟家的家宴我能不能不去?我想去张家苗圃,跟石头多呆一会儿。”
慕南钊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反正你已经陪我叩开孟家这层关系,不去也罢,明日我找个由头向孟大娘子解释即可。”
他看得出来,顾喜喜对那些权谋算计不感兴趣,她真正喜欢的是土地,以及那些花草树木。
张家那个小石头,她似乎也挺喜欢。
次日一早,慕南钊又赶车驴车出发了。
因为今日要采购不少东西,顾喜喜不得不再次借了老钱家的小毛驴。
借毛驴时,老钱不但很爽快,还满口夸赞顾喜喜有个好大舅。
看来他的病在老郎中调养下确有起色。
距离中午赴宴的时间还早,慕南钊直接赶车到东大街买东西。
先买了喜喜需要的油布、家里吃的豆油、张婶点名要的彩色棉线。
最后一站书斋。
慕南钊是读书人,逛书斋自然轻车熟路,他很快便挑了三本书。
柜台结账时,顾喜喜听见掌柜报的钱数,心肝都颤了几颤。
她只想到古代的书会很贵。
却没想到这么贵!
顾喜喜朝掌柜挤出个笑,拉着慕南钊走到一边,小声问:
“这三本书都要买吗?”
慕南钊道,“我只选了开蒙最基础的必备书,这已经是最少了。”
顾喜喜自然知道书本于教育的重要性。
她神色艰难地摸了摸身上斜跨的布包。
之前从顾老三家收的粮食,她卖出去大半,算是换了些钱。
不过花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一百文。
要是今日买了书,全部家用就只剩一半了。
顾喜喜瞅着慕南钊,赔笑道,“你手头有钱吗,买书之事是我应承的,就当我借你的,过些时日我一定还。”
只要支撑到秋收,她即时就有大笔进项,再不用像现在这样为钱发愁了。
慕南钊侧目瞥向她,“没有。”
他说的云淡风轻,理直气壮。
顾喜喜差点一头栽倒,“没有?那你之前不是还弄来许多珍珠?”
慕南钊道,“弄到那些珍珠,不代表我有钱。”
顾喜喜无语:“……”
慕南钊再次补刀,“让你挑颗珠子抵债,谁叫你为面子不要?”
事已至此,顾喜喜再悔不当初,也只能付了书钱。
离开书斋时,顾喜喜带出来的钱仅剩一文。
慕南钊看她愁眉苦脸,起了调侃的兴致,“正好你去张家苗圃蹭饭,不用钱。”
顾喜喜突然问起顾铁柱,顾青叶一怔,笑容里多了些许不自在。
她吞吞吐吐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不肯出门。”
“脾气变的也不太好。”
顾喜喜假作关切,“算时日,他的腿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了吧。”
顾青叶不疑有他,点头道,“可以是可以。”
“不过他拄着拐杖走路,还是有点跛,所以我哥他不想让人瞧见,可能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自己在院子里走一走。”
顾喜喜若有所思,“他不让人看,你如何知道他在院子里走路?”
提起这个,顾青叶都止不住叹气。
“有天我提前回家取东西,就看见了那一眼,我哥马上停下不走了,还冲我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她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惶恐地解释,“喜喜姐,我说这些话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哥自己也说了不关你的事。”
顾喜喜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明日上山差不多能走了,咱们改约明早?”
顾青叶雀跃地点头,“嗯,都听姐姐的!”
顾喜喜进门时,老郎中刚送走一个风寒流涕的病人,张婶举着一马勺热气腾腾的药汤到处走,满院子药味儿飘散。
顾喜喜一手捏住鼻子,皱眉嫌弃,“这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张婶说,“老郎中配的药,说这两天都是染风寒的到家来,他让我把这药煮开了,看病的人走了就这么到处熏一熏,免得咱被传染上。”
原来是消毒。
顾喜喜松开捏鼻子的手,吸了口气,习惯后好像并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把一盘包子交给张婶,“这是钱婶给的素包,刚蒸好还是热乎的。”
胖乎乎的包子看着就勾人食欲。
张婶喜滋滋道,“我们喜喜越来越招人疼,都能吃上别人家的包子了。”
顾喜喜无奈失笑。
反正她过去就是讨人嫌呗。
张婶快步往灶房走,边说,“我这就去盛饭,免得包子凉了。”
西屋,慕南钊已经下床了,桌上铺了纸,他正在提笔书写。
顾喜喜进去时,慕南钊抬眸望着她,毫不避讳地将纸张翻面扣在桌上。
“有事?”
顾喜喜亦无心探究他写什么,直说了自己去找老钱的经过。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慕南钊蹙眉不悦,“麻烦。”
顾喜喜摊手,“人家尊师重教,你伪装融入,阵仗闹大点不是很好吗?”
她转身出去,“饭好了,你忙完就出来吃。”
当天下午,老钱就带着一帮人张罗起来。
村塾选址在土地庙,东边有个空屋,原先是村长议事的地方。
不过已经多年没用来议事了,早就堆满了杂物。
屋子够大,向阳透气,用作课堂正好。
秦大嫂来家里叫顾喜喜一块去土地庙。
她喜气洋洋道,“村长说了,好事儿要快点办。”
“不过具体怎么办,还得大家多出主意,尤其是你,一定得在场。”
“咱们村第一次办村塾,可不能漏了什么。”
顾喜喜被秦大嫂拽去了土地庙,老钱等人已经将屋里的杂物腾出来了。
经过大家商议,屋顶需要重新修补,内墙也要用灰泥重新粉刷一遍。
重头还有孩子们用的桌椅条凳,先生用的书案。
这些没有现成的,都得另寻木料打造。
木工倒是不用从外面请,村里的男人或多或少会做些木活。
办村塾所需的外在条件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众人有力的出力,有东西的凑东西,当即就要开工。
顾喜喜看着大家兴致高涨,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另一个不可忽略的难题。
“读书识字,需要书本、笔、墨、纸、砚。”
“这些都要到城里的书斋花钱买,最便宜的也得花费不少。”
土地庙内一下子安静了。
这时代的生产力低,最便宜的纸张也要三到四文钱,装订成册的书本就更贵了。
更别提文房四宝是消耗品,投进去的钱堪称无底洞。
很多村民没读过书,不懂行情,但他们一听送孩子读书还要花钱,神色个个动摇起来。
“进城买东西,还那么好几样,这得花多少钱?”
“我们家没有那文曲星的命,细想想认几个字儿又能咋样呢。”
老钱左右看了圈,有些急了,“你们这是想打退堂鼓?”
“读书明理,那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低下头不说话。
送孩子到村塾不赚钱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花钱?
那倒不如让孩子玩几年,然后下地干活。
秦大嫂思索片刻,咬咬牙说,“我家狗娃要上学!”
“就像村长说的,读书明理,只要村塾能办起来,我想尽法子,也得让狗娃坐在学堂里。”
狗娃的大名就是教书先生取的。
秦大嫂自己虽然不识得几个大字,但她很崇拜读书人。
她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也成为那样的人。
老钱也说,“秦家娘子说的好!”
“我也表个态,我家的娃娃也要上村塾。”
老钱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本来想送到孩子们的舅舅家去上学,如今要办村塾,倒是不用跑远路了。
他环视众人,“再说了,你们咋知道咱村出不了个文曲星哩!”
顾喜喜从刚才就在垂眸沉思。
她抬眸道,“我有办法。不花钱的办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顾喜喜。
秦大嫂惊喜道,“啥办法,你快说。”
顾喜喜说,“咱们不买纸张,家里总能找出一块破衣服上拆下的旧布料吧。”
众人纷纷点头,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
衣服穿不成了,剪开还算完整的部分,留着给别处打补丁用。
顾喜喜接着说,“墨菜大家都吃过吧,咱们这周围到处都是。”
有人疑惑道,“吃墨菜都在开春,转眼快入秋了,那东西老的能当柴烧了。”
“现在不是说吃。”顾喜喜笑道,“是要用它熬出黑水。”
“只要不加入固色的东西,这墨菜汁沾在布上很容易洗掉。”
“孩子们沾着墨菜汁在旧布上写字,就可以重复利用了。”
顾喜喜扶着老郎中从路边走。
顾大爷看他们就要绕过自己,气的差点倒仰过去。
“老钱躲着我,是你挑唆的吧?”
顾喜喜边走,说,“大爷爷这话说的,钱叔是村长,我能做他的主?”
顾大爷不甘心就这么让顾喜喜跑了,只得放弃坚守阵地,追着她怒道:
“还有你那个三叔,我叫他赔钱,他就装聋作哑!”
顾喜喜笑了笑,“三叔向来不是最孝敬您,您也是最疼他的?”
“亲戚之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别伤了情分。您当初这么教导我,我都记下了。”
顾大爷一噎。
他被顾喜喜连续怼回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眼看顾喜喜和老郎中就要进门了。
顾大爷卯足了劲儿,抱住半扇门板,吼道,“知道我今儿为啥一个人来,谁也没带?”
顾喜喜后退两步,袖手看着他。
这么大岁数了,她可不能离他太近,免得不小心碰到他,被讹了说不清。
果然,顾大爷打的就是这个算盘,“现在谁也不管我家的事,你还要帮着他们,一个个的上来踩几脚。”
“反正我快入土的人了,我不安生,谁也别想安生!!”
顾喜喜好脾气地问,“那您想干什么呢?”
顾大爷以为顾喜喜是害怕了,冷笑几声,说:
“我要是在你这气死,病死,出个啥好歹,你就等着全村戳你的脊梁骨吧!”
“大舅。”顾喜喜唤了声。
老郎中答应,“丫头何事?”
两人以商量好了,在花池渡村,老郎中依然是喜喜的远房大舅。
反正大舅和师父也不差辈分。
顾喜喜说,“大舅会医术,您看看我大爷爷这样子,万一等会气晕过去,您有把握救他么?”
老郎中点头,“简单,扎几针就是了,再不醒,就多扎几针。”
他说完,又转向顾大爷,认真观察片刻,“听他气息均匀绵长,吐息无明显臭味,在这个年岁的人之间,身子骨算是硬朗的。”
“他要不是装的,想晕过去也不容易。”
“若他不选择自尽,想即刻去死,依老夫看,也难。”
俩人当着顾大爷的面一唱一和,公然讨论他的死活。
顾大爷起先听的一愣一愣,继而面色逐渐涨红。
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你们、你们……”
老郎中又侧耳听了听,“哎呦,年纪大这么动气可不行。”
“持续肝阳上亢,可能要中风的!”
顾喜喜关切道,“中风会死人吗?”
老郎中说,“他身子好,一时半会死不了,顶多就是瘫了,全身或者半身动弹不了,以后只能躺炕上。”
“儿女们嫌弃他屎尿拉一身,不给吃喝,动辄冷言冷语,这我都是见过的。”
他摇头叹息,“哎,活着活受罪,想寻死还动弹不了,可怜呐!”
顾大爷总算安静下来了。
他两眼发直站在那,不再喊叫。
手不抖了,脸不红了,喘气也不急促了。
“我不生气,我这辈子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可能为个小辈生气!”
顾大爷彷如魔怔似地念叨几句,拄着拐逃也似地走了。
走远了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我不要中风,我不要生不如死。”
“我不能躺下,我还辛苦大半辈子,还得享福呢。”
……
晚饭前,顾喜喜还在想学堂的事。
几乎全村文盲,意味着她的科学种植理念被理解的难度大大增加。
不能理解,又谈何实施,更何谈推广?
老郎中和慕南钊从西屋出来。
老郎中垂着头一言不发,时而拧眉苦思不得其解,时而摇头叹气。
张婶放下一盘香葱烘蛋,奇怪道,“小陈,他这是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慕南钊微笑,“老郎中应该是在想要紧事,就别打扰他了。”
他看向右手边,这还有个丢了个魂的。
慕南钊敲了敲桌子。
顾喜喜醒神,“怎么了。”
慕南钊玩味望着她,“是我问你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走神。”
顾喜喜叹气,说了花池渡村没有村塾的事。
慕南钊了然,“你想帮他们。”
顾喜喜烦恼叹气,“我也是想帮我自己啊。”
她视线从慕南钊身上滑过,又猛然倒转回来。
面前这不是一位当世顶尖的读书人么。
江北慕氏嫡子,从小随各路名师学习,未来的摄政王。
他要是做不成教书先生,那就没人能做了。
慕南钊无意间回头,看见顾喜喜嘴角的笑,不由皱眉。
“你又在算计什么?”
顾喜喜瞬间收起笑,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没有啊。”
“我是在想,明早进城要怎么玩。”
慕南钊凉凉的一眼扫过来,“玩?”
顾喜喜镇定道,“就是个说法。”
“我现在没钱,没钱能怎么玩,顶多就是顺道在街上逛看一番。”
张婶很是欣慰,小两口总算约着一起出门了,正好让他们培养感情。
她笑着说,“你们尽管玩去,不必急着回来。”
“家里这一摊事有我看着呢。”
顾喜喜、慕南钊不约而同地应声,又对视一眼。
青田县城面积小,官府就没有设立官市,只以城中心最繁华的东大街作为县城的中心集市。
顾喜喜久违地逛街,纵使身边同行之人并非她喜欢的伙伴,还是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卖蔬菜果子、花木、干货土特产的,这些都是她所爱,时不时驻足观看,
慕南钊低声提醒,“别忘了你跟着我来,是做什么的。”
顾喜喜随口答,“没忘,你不是说还没到时候么。”
她说着,又撇下慕南钊,跑到对面水果摊去了。
慕南钊看她与老板讨价还价一番,掏出一枚铜板,买下两个大桃子。
顾喜喜回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桃子毛,将其中一个递给慕南钊。
“口渴了吧,给你。”
慕南钊接过,并没有打算吃。
就这么站在大街上,也不削皮,啃着吃吗?
如此不雅观……
吸溜!
慕南钊侧目,顾喜喜已经咬下一大口,满足地眯着眼咀嚼。
饱含汁水的声音,让慕南钊的喉结跟着滚了滚。
“老三!你怎么了!”
“当然是叫那死丫头气着了,快掐人中!”
“老三媳妇快拿水来!”
顾老三大概是惊怒交加晕过去了,堂屋内外已然乱成一锅粥。
顾喜喜与慕南钊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待出了院子,他们才仿佛被火烫着般,迫不及待甩开对方的手。
由于动作太过不约而同,二人俱是一愣,扭头看向彼此。
慕南钊忽然再次拽起顾喜喜的手,不顾她反抗,用力捏在掌心里。
喜喜大惊,“你做什么!”
她拼命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边低声说,“刚才你配合我,自是知道我在演戏,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你放心,我对你没……”
“感觉如何。”慕南钊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喜喜愣住。
她暂停挣扎,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蹙眉思索片刻,抬起头,如实回答。
“没感觉。”
慕南钊直视顾喜喜的眼睛。
他见过太多来自女人们眼神,明媚的、娇羞的、甚至是讨好的。
可他在顾喜喜眼中丝毫没看到这种复杂的情意。
慕南钊骤然松手,“木头。”
声音太低吗,喜喜没听清,“什么?”
“我说……”慕南钊背着手向前走去。“有自知之明,不错。”
喜喜瞪着慕南钊的背影磨牙。
她需要一个自恋狂提醒吗?
命和男人,哪个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爱上慕南钊?
种地发家致富,扩张农业版图!这才是顾喜喜现在的人生目标。
喜喜回到自家地头上,一个时辰已经接近尾声。
张婶小声说,“我在这一直看着,没人偷懒,倒是都舍得卖力气。”
围观的村民也没闲着,有说这个好,也有夸那个佳。
还有一帮汉子打赌哪几人中选,哪几人淘汰。
顾喜喜却没急着说话。
直到计时用的线香燃尽,她亲自下地一一看过。
“你,你……还有你。”
“你们留下,剩下的人去张婶那,每人领二斤粟米就可以回家了。”
一个矮壮男人不服气地站出来,“凭什么?”
“我那一块地都锄完了,你选的人,有几个还锄不到半块!”
顾喜喜淡淡道,“同样是锄杂草,他们把草根都翻出来了,而你呢?”
“你一味求快,看似弄完了一块地,却根本无法使用。”
她转身走向三号地,“再看看这一块。”
“不仅解决了野草,土壤的松散程度、深浅都很适合种粟米。”
“大富叔这是考虑到了我要种什么吧?”
陈大富本来站在其他雇工后面。
乍听见点到自己,他一怔,很是手足无措。
“是,到了这时节,也只有种粟米……”
顾喜喜满意点头,看向那些落选之人,“我没说让大家干什么,就是想看看,谁干农活愿意多想这么一层。”
张婶见时机到了,当众大声宣读了契子,内容包括工钱、工期。
“签下契子,对双方都是个保障之外,除此之外,另有规矩需你们知情同意。”
“如何施肥,浇水,东家都有安排。”
“诸位跟着照做,也可与东家商量。”
“若未经东家同意就擅自做主的,东家有权给你提前结算工钱,让你走人。”
雇工们对此都没啥意见,挨个都按了手印。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天价工钱,他们还怕东家到头反悔哩!
至于种地要听东家的,大家虽不大明白,反正就是东家说啥,咱跟着干呗。
雇工们每人承包了几亩地,想到自己那丰厚的工钱就出自脚下的土地,他们干劲十足,当即就表示要开工。
喜喜自然应允,跟她搭档干活向来是多劳多得。
看到家门口挂的大锁时,张婶才想起还少了个人,“陈方呢?”
喜喜正在思索一个配方,随口答,“他早回来了。”
张婶迷惑道,“这门还锁着呢,而且,他也没钥匙啊。”
顾喜喜抬头,“……”
张婶三两下开了门,飞也似地全家内外找了一遍。
“他没在屋里,后院也没人!”
张婶奔过来,双手抓住喜喜的肩膀,“他该不会跑了吧?!”
喜喜思忖道,“不太可能。”
虽然她很乐意早点送走这尊大佛。
但理智的想,以慕南钊的现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藏自身的地方。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与她善罢甘休主动离开。
而他此行大概率去做什么隐秘之事。
喜喜完全不想探究其中内情,笑着说,“他应该就是出去逛逛,肯定会回来的。”
张婶将信将疑,“真的?”
“他毕竟是从衙门手里买来的,这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喜喜笃定道,“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那么大一个人丢不了。”
打发了张婶,顾喜喜把自己关进屋里继续实验。
种子改良需要时间反复印证的,如今的条件也无法与曾经的实验室相比。
她抓紧每时每刻,还唯恐时间不够用,根本没空考虑慕南钊的去向。
直到张婶来敲门,“喜喜,天晚了,要不要开饭?”
顾喜喜答应一声,抬头才发现天窗外色已经黑透。
张婶早半个时辰就把晚饭做好了,不好打扰喜喜,才拖到这时。
小饭桌摆在院子当中,油灯照亮。
晚饭做的简单,只有一羹一饭。
初夏时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灰灰菜,切碎了与麦面拌匀,少许盐巴增味,上锅蒸熟。
兼具主食和菜肴两种特性的麦饭,野菜的清香回甘,麦面的香软嚼劲。
淋两勺辛香四溢的野蒜油,再依据个人口味放几滴酿造陈醋,令人食指大动。
顾喜喜连吃了半碗,才端起粟米小豆汤。
“嗯!好喝!晾凉了喝着爽口。”
张婶愁眉苦脸滴吃饭,几番看向喜喜,终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都这时辰了,我今晚还要不要给小陈留门啊?”
花池渡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黑了鲜有人出门,通常早早就把大门从内拴上。
喜喜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叩门声。
“小陈回来了?”张婶惊喜地跑去开门。
外头黑乎乎的探进一颗脑袋,看那一口大牙花子,显然不是慕南钊。
“喜喜妹妹在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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