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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跟她有几分相似,我永远不可能爱你的”……凌傲寒的一句话把许嫣扔进了冰窖,两年没有爱的婚姻,足以把一个人逼疯,渣男的温柔全部给了白月光陆婉晴,留给妻子许嫣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折磨。许嫣终于不堪忍受决定放下,半年后将许嫣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男人找到了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哀求:“嫣嫣,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主角:许嫣,凌傲寒 更新:2022-12-18 18: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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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嫣,凌傲寒的其他类型小说《爱上替代品的凌总裁》,由网络作家“肉嘟嘟的胖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只是跟她有几分相似,我永远不可能爱你的”……凌傲寒的一句话把许嫣扔进了冰窖,两年没有爱的婚姻,足以把一个人逼疯,渣男的温柔全部给了白月光陆婉晴,留给妻子许嫣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折磨。许嫣终于不堪忍受决定放下,半年后将许嫣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男人找到了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哀求:“嫣嫣,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你跟郑炎在舞厅里眉来眼去,有没有考虑过凌家?凌家的脸,全让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丢尽了。”
凌傲寒把一组昏暗模糊的照片甩到了许嫣面前,眼里都是不耐烦。
许嫣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一看,照片是今天晚上的杰作,背景是华瑞舞厅的舞池,镜头捕捉到了许嫣和郑炎的身影,并给了一个细节特写。
足足十张照片,每一张都是拍摄者精心“抓拍”的,十张照片的共同点就是许嫣和郑炎举止亲密,超过了男女相处的正常界限。
四十五度俯拍,背后借位,特意突出面部表情……分明就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单看照片的话,两个人举止亲密,身体也靠在了一起,还有一张是两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的照片。
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毋庸置疑,凌傲寒今天晚上肯定又派手下的人跟踪自己了,难怪在跳舞的时候,许嫣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许嫣漫不经心地放下照片,轻蔑一笑,她在凌傲寒面前百口莫辩,因为说的再多,他也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一个偏执狂,只相信照片,而且是别人恶意拍摄的照片。
有一点可以肯定,凌傲寒心血来潮拿着照片质问自己跟郑炎的关系,绝对不是出于爱情。
他根本不爱许嫣,他爱的人是陆婉晴——那是他爱了整整五年的白月光。
凌傲寒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搞给许嫣找不痛快,许嫣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上又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要发泄情绪,这一个月来,他的反复无常、暴戾残酷,许嫣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要他生气,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她这里找快感,以此发泄心里的不痛快,自从一个月前嫁给凌傲寒,许嫣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为了不让凌傲寒做出偏激的事情,她尽量和身边所有异性保持距离——
在餐厅吃饭时,有陌生的异性搭讪索要联系方式,她就高调地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和以前的异性同学同事们也都逐渐断开了联系……
更丧心病狂的是,有时候哪怕是许嫣无心地提了一句别的异性的相关话题,也会被凌傲寒辱骂成是不检点的荡妇。
可是今天晚上的事,她没错,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许嫣跟郑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今天晚上郑炎过二十五岁生日,他临时在华瑞国际包了场子开生日派对。
派对上邀请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和上百名气氛组成员,许嫣也是被邀者之一。
许嫣在华瑞舞厅台下安安静静喝柳丁汁,有陌生男人搭讪,她都是第一时间拒绝的。
郑炎确实当着几百人的面,伸手邀请自己一起跳舞,可是两人并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都是大大方方的动作,照片上的完全是角度原因。
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好朋友的颜面吧,何况今天还是郑炎的生日,许嫣向来不喜欢扫别人的兴,就起身和郑炎一起即兴跳了两分钟。
再说了,许嫣当初嫁给凌傲寒时,两人签订过婚前协议的,协议里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亲密有间的夫妻,在外人面前恩爱,在没人的地方各玩各的。
许嫣同意嫁给凌傲寒,跟他做两年的夫妻,然后找个理由和平离婚,作为交换条件,凌傲寒一次性给了许嫣五百万,帮助她爸爸许锦度过生意场上的难关。
如果不是许家债台高筑走投无路,许锦也不会出此下策,把宝贝女儿作为交易工具送给凌傲寒——因为凌傲寒婚后简直不是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嫣懒得开口跟凌傲寒争辩什么,现在许家的生死和爸爸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无论他话说的多过分,事情做的多绝,许嫣也只能尽可能地顺着他。
可偏偏就是因为她缄默不言,不愿意解释,凌傲寒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瞬间被许嫣不冷不热的态度激怒了。
“许嫣,要不你也给我跳支舞,让我好好看看我凌傲寒的老婆,是怎么在郑炎面前搔首弄姿的……”
凌傲寒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锁在许嫣眉间,嘴角微微上扬,痞气十足,他眉骨高耸,眼睛深邃,目光里却夹杂着愤怒和阴冷。
“别闹了,凌傲寒,时间不早了,应该休息了!”
他们两个结婚一个月都是分房睡,许嫣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凌傲寒回自己的房间。
凌傲寒从床上起身,一把抓起许嫣的手腕,接着就是一通羞辱。
“许锦那个废物,如果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不守妇道,在外边乱勾搭男人,会不会气吐血啊?”
许锦是威胁许嫣百试不爽的灵药,许家现在遇到瓶颈,追债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我没有勾搭别人……”
“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到你爸手里,让许家人都好好看看,他们养出来的好女儿。”
“凌傲寒,你放开我。”
许嫣的手腕很细,被凌傲寒捏的太紧,内侧的血管都鼓起来了,涨红了一片。
眼前的男人就像只情绪不稳定的野兽,随时可能发疯,他解开了衬衣上的第一颗扣子。
“凌傲寒,你要干嘛?”
“怎么?许嫣,我们都结婚一个月了,你还想着为你的心上人郑炎守身如玉吗?”
“我没有……”
“你们许家的家教还真是差劲,难怪许锦那个窝囊废被人追着打,他教出来的女儿别的不会,勾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凌傲寒是操控人心的高手,他跟许嫣结婚虽然只有短短一月时间,却总是能把握她的命门,三言两语就戳中许嫣的痛点,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在许嫣的心口上。
对许嫣而言,她当时为了救父亲嫁给凌傲寒,已经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情了,当初她就像个百货公司里的商品一样,被许家当做工具送给凌傲寒。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注定要成为凌傲寒的玩物——她是他宣泄情绪的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派人跟踪自己。
许嫣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就被凌傲寒打横抱起,狠狠地扔在床垫上,凌傲寒不由分说就将她制在了身下。
“凌傲寒,快放开我,救命啊!”
许嫣喊破喉咙也没人管,凌傲寒既然敢这样粗暴地对她,他肯定早已经提前给下面的人交代过了。
凌家上上下下几百人,没有人敢坏凌傲寒的事。
何况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有权利行夫妻之实,就算许嫣喊叫得再大声,也会被当成是他们夫妻之间的调情。
“许嫣,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说,要是让你的老情人郑炎知道我们今天晚上两个睡在一张床上,他还会要你吗?”
凌傲寒双眼通红,在新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他们两个结婚一个月了,凌傲寒从来都不会留下来过夜,他在外边有花花世界——可是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说了要睡在一起。
许嫣看着凌傲寒右脸的下颌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凌傲寒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晚上她们两个在闺房里发生的事情,他都要昭告天下吗?
这让人窒息的控制欲……
“凌傲寒,我们结婚之前说好的,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所以你……”许嫣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身体也在不自觉颤抖。
说过那又怎样?凌傲寒是这场游戏唯一的leader,他可以任意地改变规则,只要他乐意。
“所以什么?”
凌傲寒的薄唇慢慢停落在了许嫣的脖子上,贪婪地在她耳后下方的脖颈处嗫嚅……
许嫣喜欢用薰衣草味道的精油,所以身上的薰衣草味异常浓烈,凌傲寒闻到这个味道,像是被唤起了某种记忆,愈发用力地啮咬许嫣的肌肤。
他这样粗暴地对待她,完全是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许嫣跟郑炎一起跳舞,就会被说成不检点……
凌傲寒冷哼一声,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在男人堆里流连的女人,为了钱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像她这样自轻自贱的女人,根本没法和单纯善良的陆婉晴相提并论,更不配得到自己的爱,凌傲寒并不爱她,而且坚信自己永远不会爱上她。
凌傲寒之所以这样虐待她,是因为眼前的女人和凌傲寒的白月光陆婉晴长着一张脸,他爱陆婉晴,可是陆婉晴不在了,他想对陆婉晴做的事,就由她代劳。
是的,代劳,他想对陆婉晴做的事情,已经没有机会做了,只能发泄到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
他一边占有她,一边痛恨她,可是很奇怪,凌傲寒越是肆意地伤害陆婉晴,心里的矛盾感越强烈!
他爱陆婉晴,所以和她一样的皮囊对他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是这个女人的物质和不堪令他厌恶……
为什么她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不死,陆婉晴那样好的女人却红颜薄命,凌傲寒胸腔里隐隐作痛,那颗心脏似乎下一秒就要炸裂了,让他快要窒息。
“婉晴!”凌傲寒吻到忘情,声音低沉,毫无意识地在许嫣耳边叫了一声白月光的名字。
婉晴……
听到这两个字,许嫣像被雷劈了一样,这种当替身的事情,对许嫣来说,是奇耻大辱,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替代品就该有替代品的觉悟。
婉晴……
他又情不自禁地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许嫣抬头的时候,看到凌傲寒的眼睛分明有些湿润了,脸也刷的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可能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把自己当成陆婉晴了,所以那一瞬间的动作也格外轻柔,甚至温柔地让人贪恋……
他居然哭了。
因为太想念陆婉晴,所以哭了,许嫣心也跟着凌傲寒揪了一下。
许嫣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双臂环在凌傲寒的背上,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你……还好吧?”
许嫣的声音把凌傲寒拉回了现实,凌傲寒愣了两秒,眼前的女人不是陆婉晴,而是喜欢到处勾引人的许嫣。
“把手拿开,别碰我,我嫌脏,许嫣,你跟郑炎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主动吗?可惜我不是郑炎,不吃这一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是啊,在床榻上,凌傲寒亦是如此霸道,他可以触碰她,她却不能碰他——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只能乖乖听话。
许嫣深呼吸一口,像只蹑手蹑脚的小狗,乖乖把“爪子”从凌傲寒的背上挪开,她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死死地拽着被角。
“我只是……”
“你别自作多情了,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她的替代品!我就是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我要你陪着我一起痛!”
凌傲寒说话时呼出的气流穿过许嫣的鬓边,她的颈项被这温热的气流肆意地打扰着。
……
尽管紧紧抿着嘴唇一再忍耐凌傲寒的残暴,许嫣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一滴、两滴……顺着许嫣的眼尾慢慢滑落,刚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凌傲寒的手臂上。
她不理解,既然凌傲寒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还要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温热眼泪水在凌傲寒线条分明的双臂上划过,刹那间就变冷,似乎在诉说着许嫣内心的抗议,这抗议只能化作无声的眼泪。
凌傲寒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心疼,他的眉头皱成一团,大概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这微妙短暂的表情被许嫣捕捉到了,可是当许嫣跟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就变了一副表情,拳头随即砸到了许嫣的枕头两侧。
“别哭丧个脸,你们许家嫁女儿都不教你怎么伺候丈夫的吗?哭哭唧唧真是扫兴。”
心疼?是自己的错觉吧!许嫣心想,他对待自己永远都只有粗暴,没完没了的粗暴和不耐烦。
就算看到她哭,凌傲寒也只会觉得心烦,并不会因此对她多一份同情,刚刚皱眉也是因为心烦,绝对不是心疼。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陆婉晴不是许嫣,他就不会这样任性而为了吧?他应该会很温柔很耐心,可惜自己不是陆婉晴。
许嫣看着凌傲寒猩红的眼睛和脖颈间鼓起的青筋,一瞬间不由得把自己代入了陆婉晴的角色——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她永远代替不了陆婉晴。
“能当婉晴的替身是你的荣幸,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句话给了许嫣当头一棒,对呀,差点忘了自己只是陆婉晴的替代品……
许嫣不敢反驳凌傲寒,只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侧过脑袋偷偷用手背擦眼泪,尽量把双手撑在凌傲寒的腰间,不跟他接触。
刻意保持距离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凌傲寒,他趁许嫣不注意,伏在她的肩膀上使劲咬了一口,她白皙光滑的肩膀上留下一排红印。
“凌傲寒,疼!”许嫣小声说道,嘴巴微启不敢发出声音。
“矫情!”凌傲寒扔下两个字,就从床上爬起来离开了。
在凌傲寒看来,这些装可怜的狐媚把戏都是许嫣谄媚的手段,像她这样不懂得洁身自好的女人,永远都是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作呕。
凌傲寒三两下穿上西装外套,离开了新房,剩下许嫣一个人攥着被角偷偷抽泣。
她恨许家人把自己送入虎口,更恨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张这样的脸。
是啊,凌傲寒怎么会在意自己是否开心,除了陆婉晴以外,其他所有的女人的死活都跟他无关。
她居然还敢奢望一个断情绝爱的人,能良心发现,对自己稍微温柔一点,真是可笑。
凌傲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许嫣穿好睡衣,爬起来坐在梳妆镜前,
镜子里的她,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胳膊上肚子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锁骨处的深红色痕迹,就连嘴角也没能幸免。
洗澡……
许嫣几乎是跑着进浴室的,她的身上不能残留凌傲寒的气息,许嫣拼命地想和他这样暴虐的人切断联系。
可是站在花洒下的她,越是用力地揉搓身体,脑海中越挥之不去凌傲寒的身影还有他低声呼唤“婉晴”时的神情。
许嫣涂了厚厚一层沐浴液,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却越来越浓,他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前前后后洗了一个小时,实在没有力气了,许嫣才吹干头发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快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才来了困意。
真正睡着的时间是凌晨五点。
许嫣刚睡着两个小时,门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敲门声,非常刺耳,还有中年妇女叫门的声音,扯着嗓子喊,像是故意在骚扰她。
许嫣睡眠浅,一听到风吹草动,立马警觉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她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被凌傲寒传唤的生活。
许嫣虽然名义上是凌傲寒的妻子,但她在凌家却只有最低的地位,别说凌傲寒瞧不起她,就连凌家的佣人也可以随意欺侮辱骂她。
佣人们不尊敬女主人,这也是凌傲寒的意思,如果没有凌傲寒对佣人无礼行为的默许,那些佣人怎么会骑到她头上来?
许嫣刚把睡衣褪下,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没换好,王妈就不经同意推开门生闯了进来,许嫣下意识地拿被子遮住身体。
“喂,少爷让我来通知你一下,半小时后你要陪他一起出席慈善活动,衣服他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王妈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
喂,凌家大多数人是对许嫣的称呼,他们从来不把许嫣当成家里的女主人。
“我知道了!麻烦你先把衣服放在床上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许嫣在凌家一向逆来顺受,没有丈夫的宠爱,遇到事情只能忍气吞声。
麻烦,女主人居然要自己家的对佣人说“麻烦”两个字,这一切都拜凌傲寒所赐。
王妈是个厉害的人,平日里就见碟下菜,遇到厉害点儿的就低眉顺眼极力讨好,遇到软柿子就使劲拿捏,凌家上下都知道凌傲寒不爱许嫣甚至十分厌恶。
“我在外边等你。”王妈说完,当即就对许嫣翻了个白眼,神情充满了嫌弃。
不仅如此,王妈还把装着白色礼服的盒子扔到了许嫣面前的地板上。
在凌家,不得少爷宠爱的女人是不需要巴结的。
许嫣弓下身子,半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礼盒——
她面无表情地解开盒子上的粉色大蝴蝶结,礼盒里面装着一件白色的短款高定羽毛礼服。
吊牌上是“223999”几个显眼的数字……
许嫣小心翼翼地取出礼服,把盒子放在一边,她知道弄坏这件天价礼服的代价是什么,所以取的时候格外小心。
礼服没有肩带,胸前的设计是白色羽毛和珍珠吊坠汇在一起的抹胸,裙摆开到大腿的位置,腰间是镂空设计,很能体现女人的曲线美。
许嫣并不喜欢这种过于暴露的衣着,可她依然像具听话的木偶,把礼服换上,她没有按照自己喜欢选择礼服的权利,她穿的衣服必须配合凌傲寒。
她的身材很好,虽然平日里消瘦,但是穿上礼服后,傲人的胸围,盈盈一握的腰围,微翘的臀部,应有尽有。
她坐在镜子前,化了个十分明艳动人的妆容,因为今天和凌傲寒出席的是比较正式的场合,她的妆容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或许更像陆婉晴吧。
认真打扮起来的许嫣很美,完全称得上是人间尤物,尤其是这件白色中短羽毛礼服,非常合身,像是凌傲寒特意为她量身定做一样。
可是……镜子里的她,身上的伤痕和吻痕那么显眼,这些让人羞愧的印记就像是乌云一样挥之不去,尽管许嫣已经拿遮瑕和粉底厚涂在淤青处,尽力掩盖凌傲寒昨天晚上的暴行了。
“喂,收拾好了没有?凌少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磨磨蹭蹭的。”王妈又来催了,语气依旧充满了厌烦。
“好了!”许嫣匆忙把化妆台上的粉底装进包里,打算在车上再涂一下。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楼下,后排坐着的是凌傲寒——
他今天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不规则的白色衬衣,还特意搭配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有斯文败类的感觉。
许嫣扶着裙摆缓缓走下台阶,她脚底踩着12CM的银色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凌傲寒透过车窗扫了一眼许嫣,又装作不经意地扭过头,她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看上去明媚动人,只是眼睛依旧在躲闪,不敢正视凌傲寒。
到了拍卖展厅,一群记者看到车牌号围了上来,展厅外边被围得水泄不通,许嫣是第一次跟凌傲寒参加这种规格的活动,有些不知所措,手心都在冒汗。
凌傲寒缓缓摇下车窗,邪魅的眼神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场,窗外穷追不舍的记者纷纷把话筒递了过来。
一旁的许嫣对记者微笑点头,像个摆拍工具一样沉默不语,跟凌傲寒逢场作戏。
“拍吧!”
凌傲寒突然一把揽过许嫣的肩膀,拥在怀里,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记者们捕捉到特写镜头咔嚓咔嚓拍照,许嫣被闪光灯照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笑!”凌傲寒凑到许嫣耳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许嫣只好照做,她厌倦了这样明明不和谐却要装成恩爱夫妻的状态,虽然强颜欢笑,但是身体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她浑身写着抗拒,尽量避开跟凌傲寒的接触,凌傲寒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决定给她点教训。
这时一只黑色的话筒递到了凌傲寒的嘴边。
“凌少,今天看到您跟您夫人这么恩爱,那外面关于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合的言论您作何回应?”
“无中生有。”
凌傲寒冷哼一声,把胳膊绕到许嫣脖子上,手指刚好垂到了许嫣锁骨的位置,正好是没有遮住的草莓痕迹。
记者们视线也转移到了许嫣的脖颈上,这些为了写猛料赚钱的记者媒体瞬间秒懂了。
在场的记者绕到汽车另一侧,对着座位上的许嫣就是一通拍,许嫣这才意识到凌傲寒的小动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慌乱地拿起包里的粉底,照着镜子拼命遮盖脖子上的印记。
“怎么了老婆,害羞了?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你的表现很棒,不好意思,各位媒体朋友,我老婆第一次接受采访,有些放不开。”
许嫣有一些惊恐,现在的他和昨天晚上的他判若两人,让人有些分不清楚真假。
记者们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吃了大瓜……
凌傲寒行事说话一向滴水不漏,今天却公然在这么多记者面前暴露自己的隐私,还刻意引导在场的记者联想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羞羞的事情。
看来他昨天晚上就已经计划好了,许嫣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凌傲寒对自己说的“我偏不如你愿”之类的话,耳朵顿时红的不像话。
“许小姐,听说你父亲以前欠了好多钱,卷钱逃到美国去了,请问欠款现在还清了吗?”
“许家破产了,你嫁给凌先生,门不当户不对,会不会担心别人插足你们的婚姻?”
“请问你父亲许锦先生真的坐过两年牢吗?”
这些记者问的问题大多来者不善,直击痛点,许嫣根本不懂话术,这些问题难以应付。
“我……”
许嫣余光看了一眼凌傲寒,凌傲寒假装没有看见,把头侧向了另一边。
她不敢乱讲话,甚至不敢开口替许家和爸爸辩解,生怕说错话影响到凌傲寒和凌家。
凌傲寒冷静地坐在旁边,欣赏许嫣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最爱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了,这些问题纯属无稽之谈,以后不要再问了。”
凌傲寒说完对司机使了个眼色。
车离开人群往展厅行驶……
凌傲寒又像变了个人似的紧紧握住许嫣的手腕。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我补给郑炎的生日礼物,他应该马上就会看到新闻的,我们昨天晚上圆房的事情也会马上知道,他也该知道你是个为了攀龙附凤糟践身体的人!”
许嫣气的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心理扭曲的变态一样,他心里明明爱的是另一个人,为什么时刻都要控制自己。
最让许嫣感到屈辱的事,莫过于要硬着头皮跟凌傲寒这个恶魔逢场作戏——要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装成十分恩爱的样子。
凌傲寒的阴暗面只有她知道,他在人前是一个样子,只有自己的时候他又是另一个样子。
这是他的可怕之处,也是他作为生意人的手段高明之处,而她为了许家的安危,只能委屈自己去迎合他的表演。
为了凌家上市公司的股市不受舆论影响,凌傲寒在媒体面前要树立良好的形象——好老公,专一,深情,宠妻狂魔。
许嫣只是他拿来给自己立人设的工具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会羡慕许嫣,羡慕她年纪轻轻就嫁给凌傲寒做了豪门阔太太。
今天的展览,最主要的目的是给白血病患者募捐善款,前期宣传力度很大,吸引了许多商界名流,除此之外许多画家、艺术家都携带自己的作品来参加。
这些画家和艺术家把自己的得意作品拿到展厅拍卖,企业家们自由竞拍,价高者得,竞拍筹到的钱,最终全部捐给需要帮助的患者。
许嫣不理解,凌傲寒这样一个冷酷无情连身边人都不心疼的人,居然会关心一群陌生人的身体健康——
“少爷,前面过不去,要不就停在这里吧!!”
“嗯!”凌傲寒应答一声,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寒气逼人。
凌傲寒的司机沿道路内侧把车停下,抬头看了一眼化妆镜里的凌傲寒,慌慌张张地起身从驾驶座上离开,移到后座帮打开凌傲寒车门。
为了防止堵车,商务车只能停在这里了,距离展厅还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车不能开进去,只能步行。
黑色锃亮的男士皮鞋踩到地面上,干净利落的寸头,凌厉冷傲的眼神,睥睨一切的气场,西装革履,金丝框眼镜——凌傲寒一下车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好久不见啊凌总,您今天能赏脸来参加我们这次小打小闹的活动,我实在是荣幸,相信我们的慈善展览一定会圆满完成的。”
王屹见到凌傲寒,积极地走上前来跟他寒暄,他就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也是慈善展览的主办方代表。
“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们应该做的,慈善比赚钱更有意义,王总,你说对吧?”
凌傲寒慢悠悠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让人分不清楚他说这话时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意客套。
像凌傲寒这样精明的生意人,说话从不明说,经常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让人根本分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对对对,凌总说的是,有情怀有德行才能把企业做大做强。今天怎么不见您夫人一起?”
王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许嫣的身影。
毕竟结婚一个月以来,“炫妻狂魔”凌傲寒出席任何活动时都会带上许嫣一起“摆拍”,还因此上过多回热搜。比如——
【绝世好男人——多金专情贵公子凌傲寒的夫人拯救了银河系】
【出席A时尚活动,凌少全程黑脸,许嫣脸上有泪痕,疑似两人发生婚变】
【凌傲寒家底殷实,许嫣出席活动时一条项链价值超二十万】
诸如此类,太多!
“我爱人她有些怕生,喜欢清净,怕吵闹,她还在车里坐着不肯下来呢。”
说罢,凌傲寒蜷曲指关节,扣了两下许嫣旁边的车窗。
许嫣十分警觉地隔着车窗瞄了一眼,正好对上凌傲寒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睛,缓缓摇下车窗。
“嗯?”许嫣两手扶着车窗沿,微微探出脑袋,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乖巧和疑惑。
阳光十分耀眼,光线也很强烈,加上许嫣今天的妆容,当阳光照在她身上时,她整个人白的发发光,胸前的珍珠也光彩照人,和脸上的妆容互相呼应。
王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旁边的凌傲寒,竟然有些羡慕他娶妻的眼光。
“许小姐,您好,我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我姓王,单字屹!”
王屹伸出右手想要跟许嫣套近乎,动作殷勤油腻。
许嫣犹豫了两秒,如果贸然跟王屹握手,不知道凌傲寒今天晚上又会发什么疯,一定会用最不堪的词汇辱骂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凌傲寒此刻就在跟前,再说了握手只是最简单的礼仪,不回应会失礼,说不定又会惹恼凌傲寒,他们谈生意的时候一起吃饭经常要握手,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许嫣眼神躲闪,在裙摆上擦了擦手,正准备把手伸出车窗外,就被凌傲寒横在了中间。
王屹只好把横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尴尬地陪笑。
“没想到许小姐竟然比照片上还要美,今天头一次见许小姐就被惊艳到了,跟凌总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王屹贼心不死,继续殷勤地跟许嫣搭话,浑然不觉此刻的凌傲寒脸上的冷气已经凝固在脸上了。
“谢谢!”许嫣老老实实坐好,看着王屹礼貌性地微微点头,态度礼貌疏离。
凌傲寒眼里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王屹得罪不起,这才识趣地告辞。
许嫣坐在车里,手紧紧抓着裙摆,缓释尴尬和不安,没有凌傲寒的点头授意,她不敢贸然下车。
不过,不下车正合许嫣的意,就这样乖乖坐在车上,凌傲寒也就不会挑刺了
凌傲寒突然打开车门,看着许嫣时一双冷漠的眼睛,就像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
刚刚并没有握手,他不会还要找自己的麻烦吧,许嫣不知道凌傲寒又想做什么奇怪的事,连忙把头转过去看另一边,避免跟他对视。
一股热气流在许嫣的侧脸上游走,许嫣不自觉地加快了呼吸,眉头也紧紧锁上了……
凌傲寒手指划过许嫣的大腿,手指最终停在了许嫣的裙摆最低处,将她打横抱下了车,这一幕无疑又会成为明日的热点头条
凌傲寒的触碰让她浑身不自在,许嫣在凌傲寒的怀中有些颤抖,她身材很小巧,被凌傲寒揽在宽厚的臂膀里。
周围人的目光盯得许嫣有些羞耻,她不自觉地把脑袋埋到凌傲寒的脖颈间,那里才是安全的区域,似乎这样做,明天的新闻就不会露出她的脸了。
连许嫣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害羞做的小动作——她的下巴在凌傲寒的衬衣上轻轻蹭了蹭,双手紧紧攀着凌傲寒的脖子。
她的身上依然是熟悉的薰衣草香味,凌傲寒低头看了看许嫣乌黑的秀发和有些泛红的侧脸颊,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糟糕……
许嫣低头的时候把豆沙色口红印在了凌傲寒衬衣的领口上,白色衬衣上有一个红色的唇印十分明显。
听到许嫣惊恐地“啊”了一声,凌傲寒已经猜到了,奇怪的事,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放松,没有一丝不耐烦。
眼前的他温柔的不像话,和昨天晚上暴戾易怒的禽兽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是又把自己当成陆婉晴了吗?一定是这样的,温柔的时候一定是鬼迷心窍把自己当成了陆婉晴。
“放我下来吧!”
许嫣突然凑到凌傲寒耳边,跟他商量道,说话时的语气比平时冷淡了点。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给许嫣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凌傲寒的温柔就像一阵风,说没就没,突然之间就会变个样。
她不敢再贪恋凌傲寒短暂的温柔,陷入虚无缥缈的的想象之中了。
“许嫣,演戏就要演全套!”
果然,他只在意凌家的生意……
许嫣看着其他缓缓进入展厅的企业家夫妇,大多数都是女人搀着男人的胳膊,或者男士把手放在女士的腰间。
许嫣穿着12CM的银色高跟鞋,鞋跟细的跟针一样,是凌傲寒特意给她买的,为了跟她的羽毛礼服搭配。
她平时居家的时候喜欢穿平底鞋,并不能很好地驾驭这种细跟尖头的鞋子,这鞋对她来说,就像是刑具加身,实在有些站不稳,膝盖处不由地打了个弯。
许嫣看着其他女人——她们挽着自己的老公的手臂,多了个支撑的点,完全不用担心鞋子的问题。
“咳!”许嫣清了清嗓子,也试探地伸出胳膊,假装无意碰了碰凌傲寒的肘关节,凌傲寒愣了一秒,并没有抗拒,反而霸道地拽着她的手指放到了手臂的实处。
“不要耍花招!”凌傲寒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说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只需要保证明天记者拍到的照片上两个人足够恩爱就行,至于许嫣的感受他根本不在意。
在凌傲寒的眼里,许嫣站不稳也只是她博取同情的的花招罢了!
“是你刚刚说的,做戏要做全套!”许嫣不服气,自言自语地怼了一句。
“嗯!”凌傲寒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两人并排走进展厅,刚一进门,许嫣就被一幅叫做《我们光着脚丫在田间自由玩闹》的油画吸引了。
这幅画描绘的是三个小孩挽着手臂在田野里光着脚丫奔跑的情景,他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风从麦田上吹拂,田间的麦子黄灿灿的,画面十分温暖治愈。
许嫣看的出神,愣在原地足足半分钟,看到这幅画,她不由得想起了大学期间无忧无虑的生活。
许嫣大学时就读于F市的美术学院,对色彩构图这些东西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幅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因为它的风格似曾相识,用色十分丰富大胆,色彩明亮度高……
是他!把油画的刮削法和国画的晕染法结合起来,这是他独特的创作风格。
许嫣不由得凑近,在画的边边角角找创作者的线索,仔仔细细看了一周,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这次展览活动方要求不得公布创作者的姓名,目的是要给一些年轻的画家机会,把他们的作品和资历老的画家画作放到同一个平台上,用作品说话,而不是论资历,所以一切参展的作品都没有署名。
在美术学院就读那会儿,许嫣参加过许多国际性的绘画比赛,拿奖拿到手软。
几乎每次参加比赛时,都有一个固定的搭档在背后帮她出谋划策,搭档名叫安风,比许嫣大三岁,是她们学校美院的外聘男讲师,也是他们学院万千少女的男神。
安风绘画技术非常精湛,创作风格特立独行,年纪轻轻就成了十分优秀的画家,作品也经常卖到高价,23岁那年就被F大学邀请当美院选修课的讲师。
许嫣慕名而去听过几次他的讲座,他在讲座上提到了一些新奇的理论,通俗易懂,许嫣被他的才华折服了。
后来许嫣代表学院参加市里的大学生油画比赛,安风阴差阳错地成了她的指导,许嫣也是为数不多的天赋型选手,两人讨论起作品有聊不完的话题,惺惺相惜。
跟安老师比起来,许嫣的绘画水平稚嫩一些,立意把握稍微差些火候,而安风欣赏许嫣骨子里的自由和灵动,她总是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两个人的组合简直是躺赢王炸。
许嫣毕业前曾立下宏愿,毕业后要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画家,然后赚钱去很多国家,看大千世界的风景,并用画笔记录下来……
可惜毕业短短两年时间,家里破产,妈妈因病去世,爸爸被人追债,不切实际的梦想就被无情地扼杀了,两年间许嫣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嫁给凌傲寒以后,许嫣原本的正常社交几乎都被限制了,从前那些志同道合的画友,闲暇时间坐下来一起鉴赏名家、交流绘画技巧的社团,也慢慢从许嫣生活中淡去了。
“怎么了?”凌傲寒察觉出了许嫣的异常。
“没什么,走吧!”
两人随着人群往展厅里面移动,在展台最前排的嘉宾席上挨着坐了下来。
凌傲寒的座位在拍卖席的C位,位置是按企业家们的财富地位排的,越靠近中间的人资金实力越雄厚。
凌傲寒的座位在最中间,他却是出席这场拍卖最年轻的企业家。
台上的主持人一一介绍了出席人员和即将展览拍卖的作品。
拍卖持续了两个小时,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我们业界有名的画家慈善家,他已经做了几年的慈善大使了,前前后后用拍卖的钱帮助了许多家庭,让我们欢迎安风。”
听到熟悉的名字,许嫣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曾经的好搭档,她心里是有惭愧的——因为她并没有走画家的道路,放弃了梦想。
“大家好,我是安风!”
作为压轴出场的安风,一出场就迎来了台下的欢呼声,台下有许多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他目光有神,满满的少年感,身穿白色毛衣和黑色束脚裤,气质儒雅温润,一如既往的干净温暖。
看着他,许嫣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的安老师也喜欢穿休闲简约风的毛衣,简单纯粹,气质干净。
安风一眼就看到了台下盛装打扮的许嫣,眼睛里流露出惊喜,许嫣悬在空中的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了些。
几年不见的故人重新遇见,心里说不出的感受,两人对视两秒,脸上都洋溢着明朗的笑容。
“今天带来的这幅画是去年11月完成的,取材是红枫……”
安风淡定地介绍了自己的创作,他身上没有一丝浮躁和暴戾之气,介绍完了,就虔诚地躬下身子跟台下人鞠躬。
台下人激动地鼓掌,许嫣也卖力地跟着鼓掌,眼里闪过久违的光芒。
看着许嫣的反常,凌傲寒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不喜欢她,但是他就是对她充满了占有欲。
她怎么能笑得那样放肆,还跟台上的画家隔空眉目传情,这个女人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安分啊。
“两百万!”
作品一展出来就被拍出了两百万的高价。
“我出三百万!”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三百万……”
凌傲寒举起了竞拍牌。
“凌少出了五百万!还有没有人?”拍卖师激动地说。
空气冷了一分钟……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第三次,成交!”
没有人敢跟凌傲寒抢,即使他们可以出比五百万更高的价格,因为他看上的东西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许嫣有不好的预感,凌傲寒根本不喜欢赏画,他一向不喜欢文艺的东西。
凌傲寒靠在座位靠背上,慵懒地像只狮子,头也不抬一下,他对这些画的创作灵感并不感兴趣,只想早点结束离开。
凌傲寒以前为了陆婉晴跟人打过架,那时候身体撞在了柱子上,有很严重的腰伤,坐的时间久一点,就浑身不痛快。
他咬着牙,扶着腰痉挛了一下,旁边座位上的许嫣不自觉地躲了躲,他的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凌……老公,你额头出汗了!”许嫣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湿巾,粉色卡通小熊包装袋。
“你帮我擦!”
许嫣只好拆开包装袋,拿出湿巾,在他额头上敷衍地逗留几秒,替他擦汗。
“还有这边。”凌傲寒一脸认真,把头转了过去,俯下脑袋凑到许嫣旁边说。
从台上人的角度看,两人面对面像是在接吻。
奇怪,拍卖现场的冷气是全方位开放的,为什么他的头上还会一直冒汗,而且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甚至嘴角也在发白。
“你没事吧?”
“嗯。”凌傲寒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许嫣想到一个礼拜前在书房外边,看到凌傲寒弯腰捡东西,然后疼得足足跪在地上两分钟才爬起来的场景。
上次他在书房里也是疼得直冒汗,不过上次她没敢敲门进去,怕惹怒他,而且他也不会愿意自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是不是腰伤发作,腰又疼了,我以前学过一点按摩,要不我帮你?”
凌傲寒没开口回答,只是狠狠地瞪了许嫣一眼,眼睛里的冷气让许嫣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看来又做错事情惹怒他了。
许嫣只好乖乖闭嘴,转过身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看台上滔滔不绝的主持人。
几分钟后,凌傲寒的脸上才慢慢恢复血色,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额头也没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了。
拍卖环节结束后,主办方临时邀请了现场二十三位重量级人物上台合影,这其中就包括凌傲寒和许嫣,也包括安风。
许嫣小鸟依人跟在凌傲寒身后,上台阶时,紧紧挽着凌傲寒的胳膊,生怕摔倒出糗。
凌傲寒理所应当地又被安排到了C位。
拍合影的时候,安风就站在许嫣的身后,他的视线就没从许嫣身上离开过,许嫣目视前方,尽量避免和安风的眼神对视,跟他保持距离。
“许嫣!”
安风还是先开口破冰了。
“安老师……好久不见!”
许嫣听到声音,不能再装聋作哑,只好大方地扭头,跟安风打了声招呼。
跟好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只能藏在许嫣的心里,许嫣怕自己太过热情会给安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安风注意到许嫣说话时的语气很疏离,脸上也没有从前的稚气了,整个人多了几分淡定和稳重的气质,家庭的变故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
安风寒暄着,像三年前那样自然亲切。
“我……过的挺好的……”许嫣强忍委屈,说着违心的话。
“许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下个礼拜就要出国了,这是我国外的号码。”
安风把一张卡片塞到许嫣手里。
“安老师,祝你一路顺风!”
许嫣话音还没落,安风就伸出手,像长辈对晚辈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许嫣连忙转过身去,余光看了一眼凌傲寒。
凌傲寒已经看不下去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毕竟在这种公共场合,他要保持自己大度宠妻的人设。
终于结束了……
车上,凌傲寒脸色阴沉,外边突然下起了雨。
“磊叔,我们现在去哪?”许嫣问了问凌傲寒的司机。
她并不是真的关心接下来去哪儿,只是想打破冰冷的气氛,因为凌傲寒的冷静让许嫣觉得害怕。
“夫人,这个得问少爷。”磊叔看了一眼凌傲寒。
“回家!”凌傲寒手摸了摸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许嫣和凌傲寒隔得很远,两人中间放着凌傲寒刚刚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画。
“你喜欢这幅画吗?”凌傲寒手指在画上点了一下。
“这幅画构图不错,用色也十分精准,而且这幅画创作是为了帮助那些白血病患者……”
许嫣不敢正面回答凌傲寒的问题,不然他又要逮着自己的只言片语做文章,只能用官方的不掺杂感情的话术应对。
“我问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凌傲寒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许嫣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车里开着空调,许嫣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把双手抱在了胸前。
磊叔从化妆镜里察觉到了两人微妙的表情变化,也不敢说话。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凌家的大门前停下。
这周围全是凌傲寒的领地,有保镖把守,没有人跟过来,许嫣也不用再装模做样的跟凌傲寒演恩爱夫妻了。
凌傲寒摇下车窗车,家里的男佣连忙拿起门外的一把黑色雨伞,跑过来替凌傲寒撑开伞。
“凌少,夫人她……”
男佣用同情的眼神地看了一眼车里的许嫣,凌傲寒不发话,没有人敢给她递伞。
“谁都别管她……”
天知道凌傲寒又吃错什么药了,突然间又开始针对许嫣。
看着凌傲寒越来越远的背影,许嫣推开车门。
院子里的地砖是玻化砖,下过雨后变得很滑,许嫣还穿着又细又高的高跟鞋。
只好在瓢泼大雨里踟蹰,每走一步都担心会摔倒,雨水在她的脸上扫荡,把她精致的妆容冲刷得面目全非……
白天她的妆容有多耀眼明媚,现在的她就有多狼狈……
伸手扶裙摆的时候没仔细看前面的路,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掌擦破了皮,膝盖上也磨破了皮!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幸亏有这场雨,不然妆花了只能归咎于眼泪了。
穿高跟鞋摔倒,站起来的时候是很费劲的,她强忍疼痛才踉踉跄跄地离开地面,更让许嫣无地自容的是,别墅外站着的六个守卫,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她的狼狈。
凌家上下没有人敢去扶她……
回到卧室的时候,许嫣已经成了落汤鸡了,胸前的羽毛皱作一团,白色的礼服上面沾惹了星星点灯的淤泥。
凌傲寒早早就回了他们的新房,点燃一根烟,安静地坐在床上,等许嫣回来兴师问罪。
许嫣一进门,就跟凌傲寒的眼神撞上了。
“说,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们刚刚在台上眉来眼去的做什么?”
“他是我大学选修课的老师。”
“许嫣,你什么时候才能乖一点儿?老是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是在找死吗?”
“不早了。”
许嫣暗示凌傲寒离开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凌傲寒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恨意和愤怒。
许嫣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反驳,她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想立刻换一件衣服,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昨天晚上因为凌傲寒的折腾,许嫣就只睡了两个小时,今天一早就被催着起床出席了大半天活动。
“过来!”
凌傲寒像只发号施令的首领,拍了拍旁边的床。
两人双眼对视了三秒,许嫣才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放着凌傲寒用五百万拍卖回来的画,许嫣呼吸都慢了两拍。
“换上!”
凌傲寒走到衣柜前,从里面随手拿了一件粉色碎花连衣裙,走到床前,劈头盖脸地扔到许嫣头上。
裙子是陆婉晴喜欢的款式,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凌傲寒买的,按照他爱的陆婉晴的喜好买的,本来计划等陆婉晴嫁过来以后可以穿。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陆婉晴得白血病去世了,这些衣服变成了他怀念她的方式,可是他的病态和极端不允许许嫣过正常的生活,她要跟他一起怀念陆婉晴。
怀念的方式就是穿她喜欢的衣服,吃她喜欢的食物,就连衣帽间的鞋子,房间的家具灯具,全部是陆婉晴喜欢的风格,许嫣并不喜欢……
“我让你换上!”
许嫣手都在发抖,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以前觉得凌傲寒只是暴躁冲动,可是今日的他简直丧心病狂。
“你……回避一下!”
许嫣小声说,声音小的她自己几乎听不清楚,凌傲寒大概也没听见。
她不愿意在凌傲寒面前赤身裸体,她身上有无比丑陋和令她羞耻的痕迹,这些痕迹是他昨天晚上留下的。
陷入僵持……
“你不换是吧,好,我来帮你换!”
凌傲寒左手揪住许嫣的胳膊,力气大的似乎要把她的胳膊扯断,右手急不可耐地撕扯着她身上的礼服。
胸前的几片羽毛因为凌傲寒的撕扯,从礼服上散落下来,许嫣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妄想守住她那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她情急之下一巴掌抡到了凌傲寒脸上,凌傲寒咧着嘴角,脸上火辣辣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倒吸一口气,看着发抖的许嫣,痞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凌傲寒,他手从她的胳膊上移到大腿间,更加不计代价地撕扯着她的裙摆——因为狂怒,力气特别大,裙摆被撕成了两半。
凌傲寒没想到,许嫣这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宠物竟然敢对自己动手,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在自己面前却装烈女子,真是让人恶心。
“许嫣,你是我凌傲寒的人,你的身体,你的心必须都是我的。”
一如既往地霸道无礼……
许嫣泣不成声,她后悔自己刚刚打他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性,许嫣凌攥着傲寒的手指央求道:“我自己来!”
凌傲寒这才作罢,许嫣这一闹,他已经没了兴致,背过身去点燃了一支烟。
她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在他面前没有尊严可言,可是她那可怜的自尊跟许家的命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老实说,这幅画你喜欢吗?”凌傲寒指着安风的油画,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问题,凌傲寒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已经问过一次许嫣了。
看来他还是非常介意这幅画,更准确的说,他还是很介意安风。
“不喜欢!”
许嫣学乖了,斩钉截铁地摇头否认,甚至有一丝讨好。
凌傲寒向来多疑,不知道这样回答,他会不会稍微消消气放过自己。
“不喜欢?我看你在台下为他鼓掌倒是鼓得起劲,在台上跟那个安风眉来眼去搂搂抱抱,当我眼瞎吗?”
原来在展览会上,他就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的表现——只是鼓个掌,他也要闹事。
凌傲寒的占有欲受到了挑衅,她跟郑炎卿卿我我是背着自己的,可是今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跟另一个男人眉来眼去。
“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好,那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把它砸了。”
许嫣瞳孔一震,他花了五百万买回家的画,难道就为了砸坏?
许嫣当初为了救许家已经欠了凌傲寒五百万,如果今天砸坏这幅画,那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他的控制了。
“砸!”
一声狂怒,许嫣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这画是安老师的心血,也是许嫣对梦想的最后一点倔强,凌傲寒可以轻而易举地毁坏它,可是许嫣不能,如果她把画摔了,那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凌傲寒像疯子一样,把许嫣的手按到画框上。
“砸啊!我让你砸!”
“凌傲寒,为什么你在外边可以沾花惹草,却连我的一个普通朋友都容不下?”许嫣挣脱开凌傲寒的手。
她受够了这段不平等的关系,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他言语羞辱,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找别的女人。
“怎么?我在外边沾花惹草你吃醋了?”凌傲寒十分痞气。
吃醋,听到这两个字,许嫣愣住了,凌傲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他?
“没有,我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也请你不要控制我。”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不配!从你爸爸把你卖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不配跟我谈平等和尊重!”
说完,凌傲寒就要从许嫣手里抢画,两人像是在进行拔河比赛,情急之下,许嫣拿着画框朝凌傲寒的方向猛地砸了去。
“艹!”
凌傲寒抬头的瞬间,他的脸被画框的边角划了一下,一条一寸长的血痕出现他的脸上。
许嫣被吓了一跳,心口强烈的闷痛感快要让她窒息,刚刚打了他一巴掌,他就疯狂成那样,现在他被伤到,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残暴的手段折磨自己……
啪!
画没能幸免,被凌傲寒扔在了地上,甚至狠狠地踩了几脚,玻璃离开画框瞬间四分五裂,在地上凌乱地散落。
许嫣看着凌傲寒脸上的鲜血顺着侧脸滚落下来,再看看地上七零八落的画,眼泪瞬间决堤。
“怎么,摔了你心上人半年多的心血,你心疼了?”
许嫣连连摇头否认……
凌傲寒一把掠过许嫣的后脑勺,歇斯底里地把地上的画捡起来送到许嫣面前,好让她看个清楚。
许嫣双手颤巍巍地接过画,泪珠滴滴答答落在画上,晕开了画中人物的脸……
第一次在凌傲寒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她确实心疼了,心房疼得快要炸裂开,可是究竟心疼的是安风的画,还是凌傲寒脸上的伤口,她不敢细想。
凌傲寒平静冷漠地欣赏着许嫣的“表演”,对凌傲寒而言,哭只是许嫣为了装柔弱博取自己同情的惯用手段,对她的眼泪他已经免疫了。
许嫣抽泣声音越来越小,强忍着抹了一把眼泪,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抽屉前翻找什么。
两分钟后,她提着一只白色的医药箱,战战兢兢地走到凌傲寒面前。
凌傲寒每次发完狂之后,就像一只沉默的狮子,眼底的冷漠和威严让人望而却步,他安静地坐在床垫上看着许嫣,久久不愿开口说话。
许嫣蹑手蹑脚地打开医药箱的盖子,拿了碘伏和棉签,在床上半跪着,臀部坐在小腿上。
怕再次激怒凌傲寒,许嫣左手轻轻扶在凌傲寒肩膀上,右手拿起蘸着碘伏的棉签,试探地落在他的左脸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耐烦地喘着粗气,不愿意看到许嫣这张脸。
每用棉签蹭一下他的伤口,许嫣就能看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他现在应该很痛吧,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会不会在想他的陆婉晴?
不知道为什么,许嫣总是能精准地踩在凌傲寒的怒点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惹毛他,她也想让凌傲寒好过一点。
“嘶……”凌傲寒终于忍不住疼痛低吼了一声。
“对……对不起!”许嫣听到凌傲寒的低吟,条件反射一样地把棉签从他上拿开。
凌傲寒睁开眼睛,看到许嫣惶恐的表情,没由来地恼火,许嫣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的样子,实在是窝囊地让人讨厌……
面对这样软弱可欺的人,凌傲寒只想狠狠教训她。
她长着一张他最爱的脸,这张陆婉晴的脸是凌傲寒视为珍宝的皮囊,可是她实在不配拥有这样漂亮的皮囊……
凌傲寒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关门声大的吓人。
凌傲寒离开后,许嫣下床,跪在地上捡玻璃碎片,足足裂成了几十片小的残渣,手指被尖利的玻璃渣划破了,她也没觉得痛,眼睁睁看着指甲的血滴落下来!
收拾好碎片之后,许嫣来到了浴室,冲了个澡,外边还在下雨,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前的遮光帘,许嫣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金色闪电。
窗外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音,许嫣吓得连忙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这场大雨伴着雷声,足足下了六个小时……
小时候被妈妈抛弃,一个人待在家,也经历过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那时许嫣才四岁,就躲在十平米的狭小空间,哭喊着度过了那个晚上……
从那天以后,夏天的雷阵雨就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十分害怕打雷,长大后看过医生,依然有后遗症。
“轰”……
又是一声让人猝不及防的巨响,许嫣用被角死死地捂住耳朵,蜷缩着身体在被窝里时刻警惕着下一次的雷声——下一次会是巨响还是无声?
窗外的闪电也不断,时不时就有明晃晃的白光照进来,不知何时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就会,许嫣被未知的恐惧包裹着。
如果凌傲寒还在的话,会不会好一点?至少有个人陪着自己……许嫣果然被雷声吓傻了,竟然幻想凌傲寒会保护自己,真是天真。
凌晨三点,雷声终于消停一些了,许嫣也被搞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起身冲了个热水澡,才阖上眼睡觉!
……
第二天早上,许嫣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好在今天没有活动,她可以赖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简单洗漱完之后,许嫣坐在镜子前发呆,等着凌家的佣人送早饭进来。
手机屏幕猛的亮了一下,许嫣打开社交软件,右上角有无数个红点,许嫣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凌傲寒是自带流量的热搜体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在哪儿,热搜和流量密码就在哪儿,比起当红明星和所谓的新晋顶流,凌傲寒的热搜体质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嫣跟凌傲寒成为夫妻后,自然而然会被外界捆绑在一起,所以999+消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昨天两人一起出席慈善活动的照片,一被报社记者发出来,几个社交平台上的热度一爆再爆,转发量甚至创下年度最多,而且竟然同时让两个社交平台的系统都瘫痪了。
许嫣的微博底下已经沦陷了,她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去年生日动态,官方自动发的,而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一夜之间超过了10w+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表示羡慕许嫣的锦鲤运气,没有人知道许嫣真实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只是看到了她被凌傲寒当作女儿一样宠。
【家人们,哪里可以找到凌总这样帅气多金的老公,我愿意用我家猪猪的智商换】
【许嫣,好喜欢你老公啊!星星眼,可以把凌傲寒的链接挂小黄车吗?】
【99999,凌傲寒是我得不到的男人,许嫣你要好好对凌傲寒】
舆论两边倒,有羡慕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的,也有辱骂许嫣是心机女的。
【铁子们,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背着凌傲寒勾搭郑炎,谁有钱跟谁玩】
【我有她的床照,跟郑炎的,你们谁想要可以私聊我】
【羡慕个屁,我一个朋友透露过,她是陆婉晴的替身,别看他们两个人前恩爱,在家里不一定怎么闹呢?】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普通人不懂,相信我,他们两个各玩各的】
更离谱的是,床照那一条评论竟然有三十万多的点赞,如果被凌傲寒看到这条评论,他一定会撕了自己,可是他一定会看到的,他一向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
删评,一定要想办法删评!可是她根本不认识那些记者……
正当许嫣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郑炎打来的,毫无疑问,郑炎也看到今天的热搜了。
“怎么了,郑炎?”
许嫣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有些沙哑,说话时鼻音很重,喉咙干涩,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应该是昨天晚上淋雨感冒了,说话的腔调跟哭一样。
郑炎在电话那头一下子就听出了她声音的变化。
“许嫣,你……哭了?”
“没有,昨天晚上睡觉前忘了关窗,睡得太沉,受了凉,早上醒来就感冒了,等会儿吃点药就好。”许嫣随即编了一个理由。
这个拙劣的借口,只有许嫣自己相信,郑炎根本不信,昨天晚上打雷那么久,像许嫣这么怕打雷的人不可能忘了关窗,许嫣在凌家肯定又受委屈了。
“你别担心,我马上找人控评,对了,那些假照片从哪里流出来的,你有没有线索?”
郑炎在M市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拿几张有明显修图痕迹的照片就敢造他谣的人,一定有人在背后撑腰。
“我不知道,我怎么也想不到得罪了谁。”
“好,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让造谣的人付出代价的!”
许嫣不知道,所谓的“床照”正是凌傲寒找人p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她跟郑炎那天晚上一起在华瑞跳舞,辱骂她的黑评也是凌傲寒默许的。
凌傲寒在M市只手遮天,娱乐记者都不敢得罪他,如果没有他的允许,这些评论一定会迅速消失的……
听到走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许嫣下意识删了通话记录,连同浏览记录都删了,把手机收了起来放在枕头底下。
如果刚刚跟郑炎的通话记录被凌傲寒发现,那她长十张嘴也说不清,到时候自己遭殃不说,还会连累好朋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直到没了声音,许嫣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是王妈。
“哟,今天不哭丧着脸了?”
王妈作为一个佣人,从不把许嫣放在眼里,说话时也是颐指气使,好像她才是女主人。
“王妈,有什么事?”
许嫣强忍心中的怒火,她已经忍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女人很久了,真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会跟她打起来。
王妈是凌家的老佣,凌傲寒爸爸还活着的时候,王妈就来凌家了,就连凌傲寒也比较尊重她,平时更是仗着自己的资历目中无人。
“下楼吃饭!”
王妈讲话时命令的语气,倒是和凌傲寒如出一辙,说完朝许嫣翻了个白眼,眼里的不屑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啊?”许嫣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结婚这些天以来,她跟凌傲寒从来没有在一张饭桌上吃过饭,因为凌傲寒极度讨厌许嫣,已经到了影响食欲的地步。
平时吃饭的时候,凌傲寒自己在凌家餐厅用餐,许嫣的饭都是厨房随便对付着随便做点简单的饭食,然后让佣人给送到房间的。
今天凌傲寒突然心血来潮让自己一起吃饭,许嫣已经不寒而栗了。
“许嫣,没想到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昨天娇滴滴地往我们家凌少怀里一钻,今天就勾引得他喊你一起吃早饭了。你应该觉得很荣幸吧?”
王妈不愧是凌家的佣人,颐指气使挖苦人的本事倒是跟凌傲寒一模一样,许嫣甚至怀疑,他们两个是母女。
许嫣可不觉得荣幸,只觉得不安和害怕。
许嫣拿起梳子坐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刘海。
“别磨磨蹭蹭了,还要让少爷等你吗?”
王妈是个急性子,尤其在许嫣面前,没有半点耐心,让她做事的时候就跟催命一样。
许嫣就像一个听话的机器,乖乖跟在王妈后面下了楼。
“少爷,人来了。”
王妈在凌傲寒面前是另一副面孔,笑得时候,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蚊子,一副讨好谄媚的样子。
“嗯!”
凌傲寒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拿着叉子往嘴里送刚刚切好的牛排。
“那少爷,我就先去忙了,这两天有好多事要忙,新来那几个佣人太笨了,还不清楚凌家的规矩,还要我培训。”
王妈佝偻着背,跟凌傲寒说着自己工作有多辛苦,为了在凌傲寒面前邀功,顺便再给凌傲寒告一波新人的状。
凌傲寒没有回应,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并不喜欢听这些是非。
王妈自说自话觉得无趣,顿了几秒,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许嫣推开门把手走进餐厅,这是她第一次来凌家的餐厅,凌家总共有三个餐厅,还有两个是佣人们的。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十分安静地垂下来,散发着源源不断的亮光,映在凌傲寒的脸上。
许嫣不安地看着凌傲寒,凌傲寒就在桌子对面,桌子是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的方桌。
听到推门声,凌傲寒稍稍抬起头来,像看玩具一样看着许嫣。
偌大的餐厅,偌大的餐桌,他一个人一脸冷傲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连个一起说话的人也没有,像一个孤独的国王……
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阴鸷的能量,许嫣每次靠近他就会刺骨的阴冷,但是他今天安安静静坐在餐桌前,灯光照在他的衣服上,许嫣竟然愣住了。
他穿深色西装时,有一种禁欲的美,严肃桀骜,
许嫣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凌傲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发话,许嫣不也敢落座。
“杵在那儿干嘛?”
许嫣看了一眼餐桌,两套餐具,一套在凌傲寒面前,另一套也在他面前,她只好挪到他旁边,在他左边的的椅子上就座。
餐桌上有番茄意面,牛排,还有两只比脑袋还要大的龙虾,一盘三文鱼刺身……
她记得凌傲寒曾经说过,陆婉晴最喜欢吃的就是意面,可是她不是陆婉晴,她并不喜欢吃这些。
凌傲寒异常平静地把几片三文鱼刺身夹到许嫣碗里,略带威胁地看着她不说话。
他明知道她海鲜过敏,上次两人一起去参加活动,她误食了螃蟹和生蚝,回到家里身上就起了大大小小的荨麻疹,还呕吐不止,差点没了半条命,后来医生诊断证明出来了,凌傲寒才知道她海鲜过敏。
可是今天一桌子食物都是凌傲寒“精心”准备的,就是为了让许嫣不痛快……
许嫣早该想到,今天早上的热搜和评论一定会惹怒凌傲寒,所以他设了鸿门宴,醒醒吧,许嫣,他怎么可能会良心发现让自己一起吃饭?
“我海鲜过敏,要不我吃意面吧,我喜欢吃意面!”
许嫣违心地说自己喜欢吃意面,其实这个餐桌上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可是非要选一个多话,她宁可吃意面。
“嗯。”凌傲寒点了点头。
许嫣拿叉子叉起几根面就往嘴里送,面前的一盘面,越吃越多,她拿了旁边的橙汁,咕嘟咕嘟喝着,把面往胃里送。
许嫣喝橙汁喝的太着急,被食物呛住了,连咳好几下,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呕出来。
“以后一起吃饭!”
凌傲寒用方巾擦了擦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嫣。
“不……不用了,我在房间随便吃点就好。”
许嫣平时在房间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很多时候都是不新鲜的剩饭剩菜,很多时候吃的都不如凌家的佣人。
虽然她不喜欢那些清汤寡水的粥和面条,可是那些东西不至于让她无法下咽,今天的饭菜她实在是难以下咽。
“怎么?跟我在一起吃饭就那么让你恶心?那你背着我跟郑炎上床,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恶心?”
说着,凌傲寒把龙虾送到许嫣面前,示意她吃掉。
暴风雨还是来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还是被他看到了,她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根本没有跟郑炎上床,那些照片通通都是假的。
“凌傲寒,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些评论都是假的,是有心人陷害我跟郑炎……”
“陷害你?”凌傲寒冷哼一声,心里翻腾着怒火。
他眼眸里的冷光带着狠厉,自带压迫感,许嫣想说的话,在跟他对峙的瞬间就被咽了下去。
”你跟郑炎上床了,有图有真相,你还想狡辩,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不检点,会给凌氏集团造成多大的损失?”
被辱骂成不检点也好,被说是和野男人眉来眼去也罢,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许嫣已经习惯了,可是造成公司损失的罪名她担不起。
她还欠他五百万,这五百万已经让她变成了他的附属品,虽然合同上的婚约只有两年,可是如果造成公司的损伤,她就要忍受更久的屈辱。
“我真的没有跟郑炎做不该做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网上会有那些照片……”
旁边的凌傲寒不以为意,依然埋头兴致盎然地进食。
见凌傲寒无动于衷,许嫣继续喋喋不休地解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继续误会自己和郑炎了,以凌傲寒的狠劲和手段,郑炎一旦被牵扯进来,郑家的生意一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你相信我,虽然我们两个之间没有感情,但是在我们婚约的两年内,我绝对不会让凌家蒙羞的!”许嫣说话时眼睛湿漉漉的,生怕凌傲寒误会自己跟郑炎。
“没有感情”四个字又触动了凌傲寒的神经,他把手里的刀叉重重地撂在盘子上。
“是吗?”
他最看不惯许嫣满口仁义道德的样子,像她这样为了五百万就能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根本没有道德底线可言。
“是真的,凌傲寒,你相信我。”许嫣眼里充满真诚,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好,只要你当着我的面把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菜都吃了,我就再信你一次!”
凌傲寒眼底露出一丝阴冷,这不是在跟许嫣商量,而是变相地让她承认自己跟郑炎的事情。
许嫣看着银色盘子里的波士顿龙虾,色彩明亮,两只都是新鲜的绿褐色——龙虾头部还有黄色的虾黄流出,刨去虾壳,少说也有两斤肉。
这些肉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许嫣看着盘子,手心冒着冷汗,咽喉处不由地蠕动了一下,作为严重的海鲜过敏患者,光是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身上就像爬满了软体虫子一样,心里直发毛,更别说让她吃掉一只比她脑袋还大的波龙。
凌傲寒见她迟迟不肯动手,有些不耐烦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听到指甲敲击桌面的声音,许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凌傲寒“贴心”地拿过她面前的盘子,当着她的面三两下破开虾头上的壳,熟练地取出白色的肉放到盘子里——
这是陆婉晴喜欢吃的,以前跟陆婉晴一起吃龙虾的时候,他总是耐心地剥去虾壳,然后托着下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吃,所以他剥虾的技术十分娴熟。
“怎么,还想让我一口一口喂你吗?”凌傲寒淡淡地瞄了一眼许嫣,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许嫣只好拿起叉子,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白色的肉……
她刚吃几口,就觉得身体十分瘙痒,果然没有幸免……
不到一分钟,许嫣手臂内侧爬满了细小的红点,就像被蚊虫叮咬后起的包一样。
她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瘙痒,放下手里的刀叉,抓了抓胳膊上的红点——却越挠越痒。
盘子里的白色虾肉还有很多,凌傲寒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在他看来,海鲜过敏是死不了人的,只要不死人,那许嫣就是矫情。
许嫣看了一眼凌傲寒,他面无表情,她不禁在心里嘲弄自己。
许嫣逞强地拿起叉子,接着叉了一块虾肉往嘴里送,瞬间,胳膊脖子和其他地方都像中了魔法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一口,两口……
她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顾不得咀嚼,只是入口就吞咽下去……
海鲜过敏的一系列反应慢慢出现……
许嫣甚至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了幻觉,手脚发凉,就连刀叉也有些握不稳了,头晕脑胀,呼吸不畅……
许嫣咽了咽口水,就是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因为吃了螃蟹海鲜过敏差点没了半条命的经历,今天又经历了一次。
“你可以走了!”
从凌傲寒嘴里蹦出冷冰冰的五个字,眉眼底下全是漠然,他不想看到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嫣听到凌傲寒发号施令,连忙扶着椅子的靠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餐厅的门一步步挪出去,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
一路上磕磕绊绊,回房间的过程十分漫长,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出了半个小时的感觉。
许嫣掐着手掌,靠着疼痛感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横冲直撞地推开房间的门,一进门就径直跑到浴室,扶着洗手台开始催吐。
因为催吐时用力过猛,许嫣站在镜子前干呕个不停……脖子上的青筋十分明显,脸也憋的通红。
yue……
干呕,又是干呕,刚刚吃进去的虾肉还在胃里,只好用力按压下腹……
干呕却吐不出来的滋味最是折磨人,许嫣有轻微的呼吸道炎症,手指伸进嘴里就会觉得呼吸不畅,牙齿也会无意识地咬住手指,根本没有办法往里进入喉管。
整个催吐过程痛苦无比,就像是在历劫。
好在终于吐出来了,连同其他食物和胃酸也一起吐了出来,胃里顿时空荡荡的。
许嫣喉咙被刚刚反上来的酸水腐蚀,只觉得火辣辣地疼,闭嘴咽口水的时候,喉咙好像是被利器划伤,白皙的手指关节上留下了两排浅红色的牙印,十分惹眼……
许嫣站在原地半天才缓过来劲,意识慢慢开始清醒,挤压了洗手液涂在手上,看着哗哗流淌的水流发呆……
到底是谁陷害自己?许嫣没有一点线索。
回到桌子前,连续喝了两杯水,许嫣咽喉的灼痛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催吐的难受总要好过因为海鲜过敏休克甚至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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