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别墅的路上,车内始终静默。阮嘉煜盯着窗外发呆,有些悲哀的为邓清禾没有带陈奉安回家而庆幸。邓清禾没有为他开门,而是径直独自先行。阮嘉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看着她的背影,惶惶又苦涩。他今天不知什么心理,走之前打扮的很靓,耳朵上也带了一个耳夹,那枚耳夹划伤了他的耳垂,导致充血红肿,若是在以前,邓清禾一定会注意到,并且扶着他的头亲自上药。可今天她只是踩着高跟走在前面,只留给他一个冷艳的背影。张姨刚上前问候,便看见女人摆了摆手,立刻会意地带走所有的佣人。邓清禾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摘掉身上的首饰,转头看他。“你刚刚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冰冷,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迟几步进来的阮嘉煜。男孩漂亮的眉眼耷拉着,瞳孔仿佛蒙上一层黑雾。“......什么?”阮嘉煜轻声回问。邓清禾眉头拧了下:“装傻?放烟火的时候,为什么勾我的手?”她直截了当地质询,阮嘉煜从未觉得这么难堪过。“我,”他的嗓子哑了一瞬,“我只是......”只是吃醋,只是不甘心,只是想知道我和陈奉安谁对你更重要。只是想让你注意我,只看着我,只是想让你,让你爱我。有太多太多,可他一句也说不出口。无论哪一句,如今看来,都像是自取其辱。邓清禾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分辨不出喜怒和情绪。阮嘉煜承不住这样的目光,抿着唇躲开视线。耳垂上被夹出伤痕还在隐隐作痛,随着脑侧血管一突一突。蓦地,他积蓄了点勇气,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问道:“你,你爱陈奉安吗?”像是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邓清禾露出一点讶异,她开口说:“他很好。你爱他所以要和他结婚吗?他是最佳选择。所以你其实不爱他。这不重要。那你爱我吗?”声音忽然停止了。“你爱我吗?”每次发问,阮嘉煜都会上前一步,直走到邓清禾对面,他突然缓缓放低身子蹲了下来,扶着邓清禾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泫然欲泣的发问。女人垂眸看着他,避而回答:“你是不是忘了你叫我什么?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可以以后不叫你姐姐。这不是仅仅一个称谓问题。”说罢邓清禾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不依不饶地抓着。“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接受我的表白?为什么吻我?为什么和我亲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像溺水者拉住唯一生的希望一样,凄凄地问,他一句一句地问,每问一句,就像在心脏上自剖一刀,然后期望着对方给他上药。而邓清禾只是缄默地看着他。倏尔,阮嘉煜感到自己就像是等待处决的犯人,等待悬而不决的刀柄,宣判他背德的罪孽和经年的痴心妄想。不知过了多久,审判者终于开口。“我曾经说过,我答应你爷爷关照你,不让你受委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向我表白,吻我,可以,你年纪小没谈过恋爱,在我身上先体验一下也ok,这样以后眼光也高了,不会随便被小姑娘骗。现在看来是我当时混沌冲动了,其实应该和你说清楚对吗?你也不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邓清禾顿了下,复又说:“嘉煜,其实你也不一定认识到自己对我是怎么样的,也许只是把依赖弄混......你还当我是小孩吗?”阮嘉煜哑着嗓子开口,喉咙仿佛被刀割般,“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男孩的泪水从眼眶滚落,邓清禾手指微微蜷动了下,下意识想为他擦泪,但终究没动。“我知道自己,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阮嘉煜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赤裸过,好像把一整颗心都剖开来给人看。他看到邓清禾似乎暗叹了口气,然后像是在说情话般,用粤语低声说:“但是我的人生不需要爱情,弟弟。”紧抓不放的手不知何时逐渐松了力道,直到现在,彻底垂下。阮嘉煜怔怔地听那句话,泪珠挂在脸上缓缓滑落。邓清禾视线追着那滴泪,直至它掉下。“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阮嘉煜的身体晃了晃,失了力地跪坐在地。她侧过脸不再看,沉默了几秒,最后说:“我和你之间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要结婚,你想要爱情,你也长大了,可以去找喜欢的人了。但是今天这样的事,不许再发生。摆正自己的位置!再有下次...”女人顿了下,“你就别待在太平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