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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妄想

李花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腹黑阴暗会所女老板VS暴躁傲娇豪门总裁【甜宠+马甲+双洁+互相救赎+暗恋成真】美强惨VS混不吝她是朝歌会所的美女老板,盛唐资本的大boss。只赚富人的钱,是政商界的掮客,人称“喜姐”。他是君临天下的豪门团宠,裴氏集团总裁,坏事做尽,只手遮天,臭名昭昭的海城恶霸,人称“洲哥”。棠喜:“我来自深渊,你生于天堂,我们不是一路人。”裴复洲:“不是一路人不要紧,一床人就行。”爱,是念念不忘,尘世妄想。

主角:裴复洲,棠喜   更新:2022-12-18 2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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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复洲,棠喜的其他类型小说《尘世妄想》,由网络作家“李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腹黑阴暗会所女老板VS暴躁傲娇豪门总裁【甜宠+马甲+双洁+互相救赎+暗恋成真】美强惨VS混不吝她是朝歌会所的美女老板,盛唐资本的大boss。只赚富人的钱,是政商界的掮客,人称“喜姐”。他是君临天下的豪门团宠,裴氏集团总裁,坏事做尽,只手遮天,臭名昭昭的海城恶霸,人称“洲哥”。棠喜:“我来自深渊,你生于天堂,我们不是一路人。”裴复洲:“不是一路人不要紧,一床人就行。”爱,是念念不忘,尘世妄想。

《尘世妄想》精彩片段

海城,某处隐秘的角落,有座古色古香的五层红楼。

松木牌匾上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朝歌】。

让人一看就联想到某位昏庸无道的王,还有那只祸国殃民的狐狸。

外面的红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绿萝,似乎有意掩盖里头的奢靡。

黑色铁门紧锁,白天不大有人在,晚上才灯火通明。

这会儿是晚上十点半,服务员们流转在各个包间,端茶送水忙得脚不沾地。

女公关们给权贵名流点烟倒酒,个个都是媚态尽显,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四个字:

训练有素。

顶楼最深处的办公室,用了最顶级的隔音材料,所以楼下的喧嚣丝毫不影响这里的静谧。

红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个清润绝尘的女人,繁密的长发用鲨鱼夹随意夹起来,脸上戴着金丝框眼镜,眉不画而浓,唇不点而红。

此刻正在专注看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起舞。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棠喜:“进。”

小助理乔琪蹿进来,“姐,不好了!裴复洲点名要曲灵儿去陪,但是曲灵儿早被安排到江总的包间了。裴复洲的人听说江总抢了曲灵儿,这会儿两家保镖在楼下打起来了!”

棠喜秀眉微蹙,视线从电脑转移到乔琪的脸上,小姑娘才19岁,穿着打扮却显成熟。

语气不辨喜怒,“这事至于来问我?警察又不是吃空饷的。”

乔琪急的面红耳赤,出声解释道:“姐,你刚来海城还不知道,裴复洲是不受警察局管的,海城恶霸之首,咱真心得罪不起。”

棠喜倚靠在座椅上,脑海中迅速检索有关这个人的资料。

裴复洲,裴氏集团总裁,海城臭名昭昭的恶人,传言他暴戾粗鲁,凡是跟他沾上点关系的人,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万劫不复。

乔琪又补充,“前阵子,裴复洲把警察局二把打成一级残废,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您还是下楼看看吧,就算要闹事,也不能在咱们的地盘闹,以后还得开门做生意呢。”

棠喜穿了件香芋紫的公主裙,瞧着完全不像是妈妈桑,干的却实打实是妈妈桑干的活。

她百般不情愿的起身,脱掉脚上的拖鞋,换上紫蓝色渐变的细高跟,跟着乔琪往楼下走。

棠喜狐疑的问:“他不是自己有个MS会所?今天怎么特意来我这儿,MS倒闭啦?”

乔琪道:“我刚才打听了才知道,裴复洲跟江问天一直不合,两人明里暗里斗的热火朝天,今天无非是借着曲灵儿的由头闹起来,算我们倒霉。”

棠喜走到楼下,看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倒了十几号人,裴家和江家的保镖依然在激烈厮杀,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她心说打架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她跆拳道黑带,岂不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了?

幼稚!

江问天搂着曲灵儿在一旁看戏,见棠喜下来,眉峰一挑,俊眸眯成两条倒月牙,笑道:

“呦,这不是我喜姐吗?要我说,朝歌这么多小姑娘,没一个比你好看的!”

棠喜转身凝视他,江问天穿了件深壮青的衬衫,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她笑问:“江总,这是闹哪出?”

江问天笑意消弭,骤然阴冷下来,盯着裴家保镖中带头的两个双胞胎,勾唇道:

“不是我故意挑事儿,朝歌做的这么大,也该注意点,别什么牛鬼蛇神都让进来,坏了你的风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义务帮你清理垃圾。”

说罢,揽着曲灵儿的腰往回走。

曲灵儿是朝歌头牌,属于妖艳尤物那一挂的,颜值在古代能换边疆300年和平。她边走边回头跟棠喜对视,棠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伺候好身旁的男人。

乔琪胆战心惊,小声嘀咕,“姐,要不我打个电话给瑞叔?”

瑞叔是朝歌会所的保镖团长,年轻时当过几年特种兵,现在负责培训年轻保镖,一般不轻易出手,所以外人也压根不知道朝歌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棠喜提步往里面走,“不用,我去会一会。”

乔琪小跑着跟着她,“姐,您可压着点儿脾气,不过……他要是动手,你也别忍着。曲灵儿没去陪他,左右咱们已经把人得罪了!还管他得罪的深浅吗?”

棠喜淡笑自如道:“放心吧,我啥时候吃过亏。”

她抬手推开V888的门,里面一片嘈杂,好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喝酒打牌,身着性感的女公关们玉体横陈,活色生香。

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棠喜对乔琪安排的这套新风系统非常满意,24小时外循环,能保持空气清新。

见她进来,闹哄哄的女公关们立马挺直脊背,不敢说话。

一众公子哥儿们也眯着眼睛打量她,有个识货的男人吹起响亮的流氓哨。

“哎呀,今天真是小刀扎屁股,开眼了!从不亲自接客的棠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棠喜没瞧见裴复洲,人群中只看到一条西装裤腿,熨烫的一丝不苟,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她眉开眼笑道,“各位都是我的贵客,照顾不周,多多海涵!裴总在吗?”

“啧,洲哥,又是来找你的。难不成棠老板也是来送房卡的?”

“人棠老板至于亲自上手?光是底下的小姑娘就够我们洲哥把玩个把月了。比如曲灵儿?”

“你真狗,往我洲哥心巴上撒盐!”

众人插科打诨,笑的轻浮而浪荡。

棠喜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一瓶开好的红酒,走到那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身旁,女公关很识趣的让出一个位置,棠喜笑着坐下。

裴复洲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鼻梁上有一颗痣,此刻垂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肉眼可见又浓又长的睫毛,比女人还长。饶是坐着,周身的气质,没有万把亿也撑不起来。

棠喜帅哥见的多了,可这种君临天下的妖孽,却属实是头一个。

“裴总,曲灵儿不懂事,我替她敬您!这瓶我干了,您弥勒佛的肚子,大人有大量,叫外面人别打了,伤了和气。”

裴复洲依然是头不抬眼不眨,右手夹着的香烟烧了一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若无其事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

借着白色烟气,这才抽空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冽,“一瓶不行。”

顿了顿,丝毫不准备怜香惜玉:“得三瓶。”


棠喜双眸凝望着裴复洲,左手端着红酒瓶,仰头……前后不过十几秒,一瓶红酒下肚。

服务员怀着忐忑的心情递来第二瓶。

她干脆利落的仰头喝酒,喝的太急,有点想吐,但凭借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忍住了。

旁边有男人起哄。

“卧槽牛逼!”

“喜姐豪横!”

“基操勿6!”

……

三瓶红酒下肚,棠喜用袖口抹了下嘴角,直勾勾睨着裴复洲,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乍一看跟传言中的阎罗王毫无关系,但做的事确实挺狗。

裴复洲原本只是想让她下不来台,没想到她真喝,抬手轻轻一挥,门口的保镖收到消息,拿着对讲机说:

“停手”。

棠喜粲然一笑,“谢谢裴总!”

裴复洲已经放下手机,专注的打量眼前这个女人,170以上的个子,瞧着最多不超过25岁。

年纪轻轻就开了朝歌会所,按照惯常的逻辑,推测不是靠亲爹就是靠干爹,总归不会是自己白手起家。

他轻蔑道:“棠老板是个爽快人。”

棠喜金丝框眼镜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借着酒意,她招呼着姑娘们一起跳了支舞。踩着音乐的节拍,张口就来:

“妹妹们,现在和我一起,把你的右手举到胸前,让我们一起擦玻璃,擦擦擦玻璃,擦玻璃,擦擦擦玻璃~”

全场哗然,公子哥们哪里经得起这种极致诱惑?

纷纷加入,搂着美女们的细腰尽情摇摆。

场子一热,谁还记得刚才打架的事儿?

棠喜从人墙中撕开一条缝,自己钻了出去,刚出门,乔琪立马来扶。

“姐,你干嘛真自己喝?这裴复洲太不是人了!气死我了!”

“这是我们的场子,他摆明了是来捣乱的!”

棠喜头晕脑胀,整个人倒在乔琪身上,嘴里嘟嘟囔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黑暗中,‘不是人’的裴复洲嗤笑一声,嘲笑道:

“三瓶就不行了?”

闻声,棠喜转身,看见那人站在走廊尽头抽烟,宽肩细腰,黑衬衫修饰出完美的身材曲线,一种久违的荷尔蒙冲到头顶,她来感觉了。

她推开乔琪,“你下班了,回去吧。”

乔琪不肯走,“姐,我先送你回家。”

棠喜露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让你回去就回去,别耽误我好事。”

乔琪跟了棠喜许多年,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听见她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默默消失。

棠喜扶着墙费了好大劲儿挪到裴复洲面前,踮起脚,仰起头,用鼻孔对着眼前的男人。

“裴复洲,听说你很拽?”

裴复洲掐灭手中的烟,“说说,我怎么拽了。”

棠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裴复洲:“谣言。”

棠喜:“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裴复洲:“我是良民。”

没来由的,裴复洲挺想看看香芋紫公主裙下包裹的到底是怎样的身材?

皮肤滑不滑?

棠喜确实有些醉了,但意识是清醒的,她一个不小心,不偏不倚跌到裴复洲怀里。

她上周去了趟医院,医生说她暖巢早衰,内分泌失调,给出的治疗建议是:找个男人。

想到这儿,棠喜仰头索吻。

她喝多了酒,两颊酡红,肤若凝脂,娇俏欲滴,让人很难拒绝。

裴复洲后退半步,欲拒还迎的问:“嗯?”

棠喜堵住男人冷漠的薄唇。

裴复洲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拖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回应,霸道,狠厉,就跟他刚才叫她喝酒一样,跟温柔二字不沾边。

须臾,裴复洲的薄唇靠在她的耳侧,低声问:

“去房间?”

……

一番激烈的缠绵后。

棠喜沉沉睡去。

梦境中她到了个白茫茫的地方,四周起了大雾,远远的看见一男一女在打架。男人嘴里疯狂输出国粹,每一拳都打在关键处,女人头破血流,嘴角的血渍透着凄惨。她歇斯底里嘶吼,想让他们住手,但哪怕她喊破喉咙,也终究于事无补。

清晨,棠喜从被窝里爬出来,靠在靠枕上找魂儿。

宿醉后的头痛,胃里翻江倒海都是酒。

她素白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抚摸旁边枕头上凹下去的那块地方。

心说老娘真牛逼!

浴室传来富有节奏的shui声……

不多时,裴复洲从浴室里走出来,腰间系了条松松垮垮的浴巾,额头发丝的水滴落,顺着锁骨蔓延至小腹,最后隐匿进腰间的浴巾里,性感慵懒浑然天成。

看到棠喜,裴复洲嘴角上扬,“醒了?”

棠喜掀开被角下床,差点没站稳。

裴复洲轻笑一声,没准备去扶。

棠喜笑了笑,语气带着疏离,“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穿好衣服走吧。”

裴复洲正准备说话,床上的手机响了,他迈步过去接听。

“哥,怎么办,江问天一直不搭理我!我丢脸不要紧,不能让裴家也丢脸!你一定要让我见他一面,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要分手,起码也得给我理由吧!”

裴复洲皱眉,明显不耐烦。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早跟你说了那孙子不是个好东西,叫你离他远点,你不听,这会儿想起到我跟前哭了?”

棠喜对他的私事毫无兴趣,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裴复洲看着她钻进浴室,顺手掀开被子看了眼床单,嘴角勾起,昨晚的故作熟练,还挺……可爱的。

“哥,你别不管我!我听说他昨晚去朝歌找鸡了,我能相信他只是贪玩吗?”

裴复洲极不耐烦,出声提醒:“我只是你堂哥,不是你妈。”

裴思诺知道他心软,于是哭的更惨烈,“呜呜呜~哥你在哪?我去找你。”

裴复洲:“我有事,先挂了。”

说罢,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他这样的人,什么亲情爱情,都不及唾手可得的利益来得实在。

房间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有浴室里的水流声。

他又看了眼床单,对昨晚的种种意犹未尽。

棠喜裹着浴巾出来,裴复洲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默默去打开新风系统,尽量让烟味散去。

裴复洲察觉到她不喜欢烟味,鬼使神差的将抽了半截子的烟掐灭。

泰然自若道:“聊聊?”


棠喜刚才看见自己的黑色蕾丝内内被扣出三个洞,气的面红耳赤又懒得发作,这会儿从衣柜里捞出一条内内,转身要往浴室走。

对裴复洲的话充耳不闻,重复刚才的话,“赶紧走,都是成年人了,裴总难道玩不起?”

换好衣服出来,裴复洲竟然还赖着没走!

棠喜穿了件灰色运动服,准备出去晨跑。

裴复洲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看着她眼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浓,这才自知无趣的起身离开。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合上,棠喜松了一口气,她是想找个男人玩玩,至于为什么找裴复洲,大概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

反正她真不是故意招惹这位恶霸的!

该不会跟她要钱吧?

不会吧不会吧!

没事,她穷的只剩钱了!

顾不上多想,她拿着手机,换上运动鞋,下楼去跑步。

刚到楼下,手机响,打开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是:舞跳的不错。

想起昨晚的擦玻璃,棠喜拍了拍脑袋,暗骂:妈的,辛苦维系的高冷形象崩了!

会所楼下是个人造公园,种着满满当当的梧桐树,富有小资情调,早上人少,她很喜欢这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感觉。

刚迈开步子,某处疼痛感袭来,提醒她昨晚是多么的激烈,大概有……6次?

什么地经得起这么耕!

中途停下来,去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全部下肚,后背的汗滑下来,棠喜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打开手机听早间财经新闻,不小心看到一则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棵紫色的树,昵称是:裴复洲。

她思忖片刻,点了通过。

关上手机,棠喜又找了家药店,将运动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拉链拉到最上面,再用头发遮住大半张脸。

压低着声音对女收银员说:“来盒紧急避yun药。”

买到药直接往嗓子眼一扔,吞下去。

回到会所,棠喜换了身常服,拿着车钥匙下楼,准备去总公司。

乔琪是个敬业的,准时到岗,提着热巧和三明治,笑着打招呼,“姐,早上好!”

棠喜顺手接过来,喝了口热巧,又大口咬了三明治,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两人前后脚上车。

乔琪带上车门,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棠喜戴上墨镜发动车子,“有话就说。”

乔琪满脸讪笑,“姐,昨晚进账500万。裴总先充了200万,江总听说了,非要充300万,压根不顾他卡里没花完的600万!富人的钱也太好赚了!嘻嘻嘻。”

棠喜勾唇一笑,“谁那么不懂事,怎么不说裴总充了2000万?”

乔琪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下次我招呼他们有点儿眼力见儿!”

半小时后。

粉色迈巴赫停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办公楼的停车库里,两人坐总裁专用电梯直达68楼。

早上九点半,办公室人都来齐了,见到棠喜纷纷说:

“老板好!”

推开办公室的门,棠喜马上问:“秀水湾项目进展到哪一步了?”

乔琪:“现在竞争的一共有四家,咱们,裴家,周家,还有京城的秦家。只有周家放出话来要找人合作,其余几家都是老牌的豪门,估计不差钱。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强强联合之前,抱紧一棵大树,否则什么都捞不到,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棠喜向来不喜欢跟人合伙做生意,自家公司钱够用,就绝对不会找外援。无奈秀水湾项目太大了,一家实在吃不下。

盛唐资本才成立五年,之前也做过几个项目,小有名气,但终归跟顶级豪门无法相比,这次秀水湾项目,光是冲进决赛圈就费了全部力气。关键的节骨眼上,棠喜必须找棵大树靠着。

听着乔琪汇报细节,棠喜看见微信三人群【为民族复兴努力奋斗】里的消息。

程欢:喜姐晚上喝酒,我请客!

陆野:上嘴唇碰下嘴唇,张口就来?你一方便面分三份吃的铁公鸡,怎么想起来请客?

程欢:闭嘴把你!我庆祝整形医院开业不行吗?

陆野:你不说我都忘了!需要送花圈吗?哦不,花篮。

程欢:你趁早选块坟地吧,每年今天我都给你烧纸钱送花圈!保准你在那边过的风生水起!

陆野:……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棠喜:哪儿吃?

程欢:碧玺阁,6点半。

棠喜回了句好,旋即放下手机。

这两位都是她的大学同学兼铁闺,当年她不务正业天天在外创业赚钱,所有课都是程欢和陆野轮流喊“到”,偏偏,毕业的时候,她还被清大评为优秀毕业生,就因为她生意做的好,给母校捐了500万。

金钱的力量,有时候就挺魔幻的。

乔琪:“姐,我帮你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去周氏见周绍谦,他的资料我发你微信了,抽空看一下。”

棠喜:“行。”

乔琪见她心不在焉,仔细打量她两眼,发现她脖子上红了好几块地方,瞬间有些慌了。

“姐,你脖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棠喜手足无措的从办公桌抽屉里翻出小镜子照了照,脸咻的一下红了,低着头道:“出去。”

乔琪走后,棠喜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遮瑕膏,一点一点遮住脖子上的酱红痕迹,裴复洲属狗的,不会是没见过女人吧,逮到就狂啃?肯定不是,他花名在外,出了名的混不吝。

改天得去做个妇科检查!

嗯!

晚上六点半,碧玺阁楼下。

一辆法拉利一个急刹甩尾,稳稳当当停在楼下,车门打开,里面出来个一身潮牌,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

陆野嚼着口香糖,随手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哥,阔步往里走。

碧玺阁是海城数一数二的本帮菜,从不对外营业,只对顶级圈层的人开放。要想吃顿饭,还得提前预约,排不排得上还得另说,除非加钱。

没走几步,就看见有个瘦弱的短发女人拉着个中年富婆坐在沙发上说话。

“姐姐,您真好看!要是把下颌线提拉一下,再把苹果肌立起来,那保准您年轻个二十岁,跟您儿子站一块,外人还以为那是你男朋友呢!”

程欢娇柔着声音侃侃而谈,专注的帮富婆姐姐设计面部,手里还握着厚厚的一摞名片,上面印着:安娜整形美容院。

两人对视一眼,陆野朝着她吹了声口哨。

程欢秒懂,立马转身对富婆姐姐说:

“您看看您看看,那帅哥已经迫不及待向您送秋波啦!姐姐,充50万送20万,充100万送50万,多充划算,您是信用卡还是支付宝?我pos机都准备好啦!”


碧玺阁的经理是个地道的海城人,四十岁,黄金单身汉,他见陆野过来,忙不迭过来打招呼。

黄经理亲昵的揽着陆野的胳膊肘,笑道:“阿野啊,好一段时间没来了,你喜姐早就到了。我跟你说,我可看了你的直播,买了好几件衣服了,还给我老爹买了一套,下回有空,哥带你钓鱼去。”

陆野也是个嘴甜的,“黄哥,你早说啊,花钱多见外,下次你招呼一声,我直接叫人送上门,不就是几件衣服嘛,多的是。”

黄经理拦着陆野不舍得松手,直到到了包间门口,陆野挑眉问:“黄哥,要不要一起吃?”

他这才松手,目送着陆野进门。有时候同性之间的欣赏,要是多了点儿,难免有些变味儿。

关上门,陆野脱了外套吐槽,“黄经理肯定对我有意思!长得好看真是惨,男孩子在外面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啊!”

棠喜拎起茶壶给他倒茶,调侃道:

“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吧,你跟了黄经理,下回再来碧玺阁都不用预约了,说不定饭钱都省了。”

陆野委屈巴巴,“你还差一顿饭钱?”

说话间,程欢笑眯眯推门进来,把手里的包包精准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在棠喜旁边。

“人难做,钱难赚,屎难吃!”

陆野:“卧槽,你收款收的太高兴,去厕所吃屎庆祝了?”

程欢理了理头发,吹了下额前的刘海儿,“闭嘴!”

陆野撇了撇嘴,言归正传道:“恭喜欢儿姐,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棠喜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平板开始点菜,红烧肉、松鼠桂鱼、酒酿茄子、清炒虾仁、海派煎鱼、粉蒸肉、爆炒空心菜……外加两份赤豆小圆子。

都说日久生情,交朋友也是,时间长了才能知道各自的口味,棠喜朋友很少,屈指可数,正因为少,所以分外珍惜。

点完菜,她漫不经心跟程欢对视一眼,程欢马上说:

“大喜,你有情况!”

棠喜当场懵圈,这尼玛是什么眼神?

她脸上是写了字吗?

陆野附和:“说!”

棠喜揉了揉太阳穴,大脑飞速运转组织语言,“我能有什么情况,你俩能不能盼我点好。”

程欢和陆野一左一右,左右夹击,不同的脸,同样审视的表情,让棠喜有种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她话锋一转,“欢儿,我改天带妹妹们去你那儿做脸,给我个友情价。”

程欢:“这好说,你先告诉我你脖子怎么回事,总不会是被乔琪啃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就是心远了。”

陆野双手托着下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恨不得原地搭个戏台子,等着棠喜的现场演出。

棠喜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睡男人了。”

很快又补充,“我这是为了身心健康,毕竟上了岁数,有个荷尔蒙需要发泄一下。”

陆野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可以啊喜姐,你总算开窍了,这就对了嘛,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事儿的快感仅次于赚钱!”

程欢不认可这个观点,“我不觉得,我觉得赚钱的快感比做ai爽。”

三人插科打诨,越聊越偏。

陆野端起一杯红酒,“前阵子有个女粉丝买了我100多件男装,吵着闹着要见面,我没搭理。她就直接跑到我服装店里,光天化日对着我脱裤子!特么的,吓得老子一个星期没敢开播。”

程欢捂着肚子笑岔气,调侃道:“你知足吧,你这顶多算是烂桃花,我呢?”

她仰头喝完一杯红酒,“有个油腻老男人非要做项目,我那医院只接待女性,没有适合他的项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叫人到我医院门口跳大神,说我歧视男性!我日了狗了。”

棠喜勾唇一笑,“成年人的世界,谁还不是鸡零狗碎?”

棠喜庆幸这两人没扒拉她刨根问底,裴复洲的名字,只配跟她出现在生意合同上,不配有任何工作以外的关系。

所谓露水姻缘,就是晚上缠绵,白天遗忘。

吃饱喝足,程欢意料之中的醉了,倒在陆野肩膀上打呼噜。

陆野骂骂咧咧,“这丫一到买单就醉,真特么一毛不拔。”

棠喜买完单后说:“你送她回去,叫代驾,别自己开车。我先回会所了。”

陆野:“行,你撤吧。”

目送陆野的车离开,棠喜站在碧玺阁门口等代驾。

春寒料峭,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寒意。

忽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裴复洲搂着个黄裙子的女人,身后跟着七八个保镖,从碧玺阁出来。

女人的裙子刚好遮住臀部,踩着白色高跟鞋,乍一看全是腿。

棠喜正想挪回实现,没想到跟裴复洲四目相对。他先是诧异,而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从女人手中抽回胳膊,转身说:“你们先走。”

女人跺脚嗔怪,“洲少!”

看向棠喜的眼神简直像吃人。

乌泱泱一群人前后脚上了裴家的车,绝尘而去,只留两台黑色商务车还在路边等。

裴复洲今天还是穿的黑色,跟昨天那件衬衫很像,随着他不不逼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棠喜有些无措。

“棠老板,这么巧,你也喜欢吃这家?”

棠喜充满戒备,语气不冷不热,不答反问,“裴总有事?”

裴复洲双手插兜,嗤笑一声,“睡完了就翻脸?”

棠喜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裴复洲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两人僵持片刻,裴复洲打破沉默,上前去拉棠喜的手,沙哑的嗓音,不容置喙的说:

“我送你回家。”

棠喜抽回手,“我叫了代驾。”

裴复洲痞笑,“我就是,棠总可以叫我小裴。”

裴复洲的车也是迈巴赫,黑色的,司机小龙看见他领着个女人走过来,没顾得上惊讶,人已经被裴复洲拉下来。

“你打车回去。”

他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绅士的抬手护住棠喜的头,然后坐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棠喜坐到车里,瞬间闻到车内有淡淡的檀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系上安全带,认真看手机上乔琪发来的,关于周绍谦的资料。

满脑子都是怎么下好这步棋?

她不是逐利型商人,秀水湾是快肥肉,谁能拿下,后面起码二十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项目,路也就稳了。

始终匀速行驶的车辆忽然一个急刹车,她猝不及防,身体惯性前倾,手机滑到脚下。


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不足两米,一台灰色法拉利,车尾的四个排气管冒着白烟,发动机嗡鸣,莫名的一种叫嚣感。

裴复洲面无表情的踩油门,车速跟刚才一样,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正当棠喜以为刚才只是个意外时,前面的跑车猝不及防的降速,故意挡着裴复洲的道。

裴复洲开右转向灯要变道,它也往右变。

棠喜打量着裴复洲的面色,瞥见他性感的唇瓣,依旧是无悲无喜。

她暗道,外界把他传的飞扬跋扈恶贯满盈,恨不得只手遮天,她以为他脾气肯定是沾火就着,没想到一点儿都不恼怒。

跑车压着迈巴赫跑了十几分钟,下了高架遇到一个红灯。

这回只有一黑一灰两台车冲过了斑马线,棠喜眼看着对方欺人太甚,正想说要不要停下来打一架。

可话到嘴边,裴复洲忽然加速,表盘瞬间从60飙升到100,两台车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他这一脚就是怼着对方的车屁股去的。

“砰——”

电光火石间,迈巴赫车头撞在跑车车尾,直接把车顶着往前开,足足开出大几十米,随后猛的降速,棠喜脑子一片空白,右手抓着安全抓手,慌乱中……好想瑞叔。

裴复洲踩了刹车,跑车因为惯性被推出一段距离,棠喜以为事情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结果裴复洲挂了倒挡,车子后退几十米,再次踩油门往前冲。

棠喜的心跳都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砰——”

又是一声,迈巴赫车头顶在凹陷的跑车车位,棠喜靠在副驾驶靠背上,她现在不想瑞叔了,只想回到半小时之前,她还没上这台车的时候。

关键裴复洲一个人癫狂也就算了,法拉利车主更是丧心病狂,调了倒挡踩死油门,跟裴复洲硬刚。瞬间两台车的发动机像野兽般咆哮,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刺耳声。

棠喜坐在车里,忍无可忍,侧头对裴复洲说:

“裴总,我还想多活几年!”

裴复洲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惧。棠喜完全相信乔琪对他的形容,绝对没有添油加醋。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自己的生意,万万没想到2023年了,还真有这种目中无人的人!

“坐稳点。”

正在她整理情绪时,裴复洲忽然开口。

棠喜不懂了,她到底为什么鬼使神差上了他的车?

裴复洲松开油门,车子当即被压的往后退,他猛打方向盘,棠喜整个身子随着惯性左右摇摆。

他二话不说再次踩下油门,不过三秒,就甩开法拉利百米不止。

棠喜去看后视镜,还好,法拉利没有继续追。余光瞥见驾驶座的男人,竟然还是镇定自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棠喜默默弯腰捡起手机,打开跟乔琪的聊天页面,继续研究周绍谦的资料。

裴复洲面色如常,眼底却闪过一丝惊诧,随后道:“看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哭着闹着要下车。”

棠喜勾唇淡笑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裴复洲嘴角略微上扬,轻声问:“去哪?”

敢情闹了半天他在随便开?

棠喜忍着脾气吐出两个字,“朝歌。”

裴复洲没再说话,专注开车,不多时,车停在朝歌院子里。棠喜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没走两步,转身对车内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裴复洲摇下车窗,看着那抹清润的身影一步步走进灯火辉煌之中,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矜贵的女人,竟然是个混迹政商圈的掮客。他早听说过棠喜的名字,原本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

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心眼子?

他没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尚未接通,裴家的车就到了。

小龙忙不迭跑过来,焦急的问:

“没事吧?”

裴复洲:“废话。”

赵佐和赵佑后脚就到,这两人是双胞胎,哥哥赵佐是裴复洲的助理,弟弟赵佑是裴复洲的保镖,一个沉稳,一个轻佻,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性格确实天壤之别。

赵佐:“江问天这个混蛋,怎么阴魂不散。”

赵佑:“实在不行做了他,一了百了。”

裴复洲没发话,迈步坐到另一台商务车里,小龙很识趣的过去开车。听着发动机嗡嗡嗡的声音,裴复洲莫名烦躁,敲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蹙眉问:

“查的怎么样?”

小龙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的脸色,答道:

“查出来了,清大毕业的,今年25岁,明面上是朝歌的老板,实际上做的是掮客的生意,搭的是党家的线。老大,这女的有点东西,党家可是京城一把。”

这些事儿,裴复洲早知道,听着小龙絮絮叨叨一大堆,他更烦躁了。

“我问有没有男朋友。”

小龙胸口一窒,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好像没有。”

裴复洲:“什么叫好像?你第一天上班?”

小龙抬手挠挠头,本来就没几根头发,霎时间又掉了好几根,心说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关心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裴复洲的别墅离朝歌只有3公里,回了家,开了灯,意料之中看见沙发上的女人。

“你干嘛躲着不见我?”

“我眼泪都快流干了!”

裴复洲没理,自顾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完后,将水杯放在中央岛台上,他拿手机,收到赵佐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是棠喜,她身侧还站着个挺帅的男人,属于秀气那一挂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明星。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

裴复洲吐出一个字:“滚。”


裴思诺刚从巴黎时装学院毕业回国,被江问天三言两语撩拨的芳心荡漾,两人认识当晚就滚了床单。

她以为是一见钟情,其实人家是蓄意玩弄。

别人不知道,裴复洲心里门儿清,多年前的恩怨少有人知,江问天以为他睡了他亲妹妹又抛弃,攒了多年怨气,逮到机会还不得狠狠报复一番?

裴复洲向来懒得解释,脑子长在别人头上。毕竟谣言止于智者,止于不了智障。

被凶了一嘴,裴思诺稍微收敛一点,语气顿时柔软下来,“哥哥,是不是你抢了江家的生意,江问天才跟我闹脾气?”

裴复洲睨着这位傻的天真的堂妹,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你读书读傻了?我用得着跟他抢?”

裴思诺还不死心,红着眼睛问:“哥哥,他还会回心转意吗?我讨厌朝歌那帮贱货,只会勾引男人。”

裴复洲蹙了蹙眉,沉声道:“江问天摆明了是玩弄你,赶紧断了,否则别说是裴家人。”

话落,裴复洲提步要上楼,走到楼梯口转身说:“还有,下次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来我家。”

裴思诺泣涕涟涟,又伤心又恼火,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半晌才对着裴复洲的背影喊:

“有空回老宅,婶婶叫你回家相亲。”

实则想说:难怪29岁了都没个女朋友,什么臭脾气!

裴复洲洗了个澡,坐在三楼阳台的藤椅上抽烟,黑色小圆桌上摆了个深灰色的大理石烟灰缸,里面横七竖八插着满满的烟头。夜色撩人,他拿出手机重新调出那张照片,思绪混乱,片刻后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

周氏集团是海城仅次于裴家的家族企业,棠喜做过背调,意料之中,跟裴家一样啥都查不出来。

上午十点,棠喜独自来到周氏前台。

“你好,我是盛唐资本的棠喜,约了今天来拜访周总。”

女前台头都没抬,脱口未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哦,不好意思,周总临时有事,改天再约。”

棠喜:“改约哪天?”

女前台:“不知道。”

瞧着她满脸不屑,就知道一个前台不会有这么大的底气,除非是有人授意。她没有再追问,直接开车回了盛唐。

乔琪捧着一堆文件过来,面色凝重。

“姐,我打电话给周绍谦的秘书,那边一直不接电话。之前是愿意合作的,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里面肯定有事。”

棠喜坐在老板椅上不动声色的思考,半晌才问:

“周绍谦跟裴复洲什么关系?”

乔琪微愣,“您没见到周总?”

棠喜:“裴复洲名声不好,我上次干了三瓶酒堵住他的嘴,保不齐他记恨在心要报复。关键秀水湾这么大的项目,如果裴周两家合作,那我还玩个锤子。”

乔琪狐疑道:“可我做过资产调查,周家刚投了20亿的项目,现在账上没多少钱的,而且他们跟裴家是竞争对手,跟我们合作占七成股,跟裴家最多占四成,在商言商,周家没理由舍多求少啊。”

棠喜满脑子都是裴复洲,仔细复盘了好半晌,着实想不出任何错漏,她跟裴家从来没有生意往来,裴复洲总不可能真因为曲灵儿就记恨她?

这特么也太小心眼了吧!

“查他的行程,我见他一面就知道了。”

乔琪应声说好。

当晚十点半,棠喜换了身性感裹身裙,摇曳身姿的进了MS会所。保安见到这种穿着打扮的女人,拦都没拦,直接放行,她全程畅通无阻,心底有些自嘲,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金字塔尖尖,想见周绍谦一面,还得用这种方式。

MS会所跟朝歌不同,3000平的大平层,常人能想到的娱乐设施这里全有,除此以外还有十几个可以过夜的卧室。至于用来干嘛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推开门,一眼看到的不是周绍谦,而是裴复洲。

屋子里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裴复洲和周绍谦坐在长条桌上玩德州扑克,两人中间坐着两个比基尼美女,浑身上下,只遮三点。

棠喜淡定自若的走到周绍谦面前,不卑不亢:

“周总,耽误您十分钟。”

周绍谦嘴里叼着烟,手上洗着排,上下打量着棠喜,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是哪家的妹妹?”

棠喜:“盛唐资本棠喜。”

周绍谦腾出一只手,把嘴里的烟取下来,嘴角勾起,调侃道:“不会吧,那不是个老鸨吗?怎么说也该是四十岁以上,她出多少钱让你来框我?我出双倍。”

棠喜笑了笑,“我没听说过当老鸨还有年龄限制,况且,您抬举我了,朝歌做的是正经生意。”

周绍谦跟裴复洲一样,身边不缺美女,棠喜美则美,但还没好看到他见色起意的程度。

他轻蔑一笑,“谁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说吧找我什么事?”

棠喜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想跟您聊聊秀水湾的项目,简单来说,想求您带我混口饭吃。”

周绍谦眉峰一挑,“盛唐资本不是挺傲气吗,外面都传,是席家的嫡系,你没必要自降身价来求我,我跟阿洲都谈好了,你回去吧。”

心中的猜想被验证,棠喜不慌不忙,一屁股坐到周绍谦身侧,从茶几上端了杯酒,“既然裴总也在,一起喝一杯,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裴复洲不给面儿,坐着不动。

周绍谦敷衍式的跟她碰杯,“来者是客。”

棠喜仰头一饮而尽,她晚上没吃饭,这会儿胃有点不舒服,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小声说:

“周总,我给你七成,你带我一起玩。”

周绍谦转身就跟裴复洲说,“听见没?七成。”

裴复洲见过谈生意不择手段的,没见过光明正大撬墙角的,何况对方是棠喜,他本来晚上一堆应酬,全推了,就为了来守株待兔,果不其然。

裴复洲:“棠老板怎么不找我合作?我比周绍谦有钱。”

棠喜知道这摆明了是个送命题,顿时觉得前有狼后有虎,“裴总您说笑了,主要我也攀不上您,人贵自知。”

真实原因是裴家一家就能吃下整个秀水湾,选哪家公司合作都是走个过场,她可以少吃肉,但不能不吃。

周绍谦混迹情场,稍微看了眼裴复洲,忽然有个惊天地的大发现!

双眼大亮,假装漫不经心的跟棠喜说,“走,咱两去房间聊?”

周绍谦不是第一眼帅哥,但也干净清朗,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棠喜在男女之事上向来随缘,再加上医生的叮嘱,她真不介意试试他的技巧。

有些事要么别开始,一开始就不要停!

周绍谦手里的牌一扔,推开身边的比基尼美女,坦坦荡荡牵起棠喜的手,拉着人往前走,下意识观察裴复洲的表情。

眼睁睁看着他面色铁青,笑意全无。

周绍谦立刻比黑人淘到金子还要兴奋,心说:

他慌了他慌了!


同一张牌桌上,男女交错而坐,十几个人皆是不着痕迹的偷摸打量这边的动静。棠喜一直不大露面,表面上众人只说她赚的是脏钱,说不定哪天就被关进去了。背地里,朝歌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男人想去品鉴朝歌的姑娘们,女人想去摸摸男模的腹肌。

这会儿,见周绍谦竟然拉着棠喜的手,来不及震惊,众人都是屏息凝神,想看看下一步的动作。

以为棠喜怎么说,面上也得装装清纯,哪知她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周绍谦进了房间。

“朝歌真不愧是狐狸窝,真特么绝了,也不怕得病。”

“算了算了不玩了,我也想去朝歌点个妹妹。”

“本来就是鸡鸭一条龙服务,还非要说做的是正经生意,真是又当又立。”

……

裴复洲胸口发闷,有那么三秒,几乎喘不上气,无人知晓,心中掀起一波巨浪,他像搁浅的鱼,令人窒息!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上一次这样,还是杨书菲嫁给江权,给江问天做小妈的那天。

房间内,周绍谦一本正经盯着棠喜,悠悠道:

“裴复洲喜欢你?”

棠喜打趣道:“您抬举我了,我真没狐狸精的本事。”

周绍谦不以为意,心中默数,五、四、三、二……

还没数到一,就听见轰隆一声,实木门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响,门口那人孤身而立,不是裴复洲还有谁?

周绍谦和棠喜齐刷刷看向门口,六目相对,竟然凭空生出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尽管两人衣着整齐,只是在喝茶而已。

周绍谦先开口,明知故问,“呦,洲哥,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裴复洲冷目灼灼,用犀利的目光扫视房间,显得从容而谨慎,见并无异样,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重新恢复平静,“棠喜,过来。”

棠喜心中已经懂了七八分,但还是故作懵懂。

“裴总,有事?”

旁人不敢看裴复洲的热闹,全场只有周绍谦看热闹不嫌事大,抬手搭在棠喜的肩膀上把人搂住,棠喜‘害羞’的小鸟依人,周绍谦勾唇道:

“洲哥,我正准备洗个澡,什么事不能等我俩负距离运动完了再说?”

裴复洲少有不理智的时候,紧紧抿着嘴唇,绞尽脑汁又想不出来什么理由,干脆直接去捞人!

于是,棠喜再次在众目睽睽中,被裴复洲拉出了会所。

在场人瞬间炸了,刚才还在骂她狐狸精,现在顿时升起几分敬意,毕竟裴复洲……拉着她的手!

所以,她到底是周绍谦的人,还是裴复洲的人?

或者是两个都睡了?

或许……两人同时?

裴复洲恶名在外,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周绍谦比他稍微好点,只是渣,没有恶。倒也不排除3p的可能!

混乱中,有人说:“不对啊,棠喜不是江问天的人吗?”

“卧槽,4p……”

口口相传,越穿越乱。

反正总结一条结论:棠喜有点东西,朝歌不好惹。

这边,棠喜被裴复洲扯着胳膊拉到外面,她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总,上回曲灵儿的事,真是对不住。下次您早点预定,我保准帮你把人留着,不让她去江总的包间。”

裴复洲厉声道:“闭嘴。”

棠喜不是个听话的人,越是见他乱了分寸,越是火上浇热油,“四两鸭子半斤的嘴,长腿是为了跑,长嘴是为了吵,有嘴不给说话干什么呀?放在闲鱼上卖吗?”

他说两个字,她说一连串,歇后语都用上了。

裴复洲心想,要不要把她带回家?干脆秀水湾跟她合作好了,省的她去勾搭别的男人!转瞬又觉得自己疯了!真疯了!不就是个女人,至于吗?

一转眼的功夫,棠喜已经坐在他车里了。今天换了台宾利,车内还是熟悉的檀香,棠喜心底憋着笑,脸上还是风平浪静。

裴复洲点了根烟开始抽,肉眼可见的不爽。

“你跟谁都可以?”

棠喜装傻充愣,“您指什么?”

裴复洲见过很多种女人,有扮猪吃老虎的白莲花,有同时交八个男朋友的女海王,也有情深不寿的良家女,真没见过她这样的!睡了就忘?当他是什么了?

开了车窗,把手中即将燃尽的烟扔出去,转头凝望着棠喜,双眸中像是闪过一丝光,照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原深渊。

棠喜依旧是岁月静好的表情。

裴复洲向来杀伐果断,想要的东西都是别人双手捧着送到他跟前,从没有得不到的。

“我对你感觉还不错,你跟我,一对一,条件你开。”

棠喜丝毫不觉得惊诧,分明是早知如此。

她面露难色,粉唇微启,“裴总,这可太为难我了。”

男女博弈,谁先亮底牌谁输。

裴复洲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是看见他的女人跟好兄弟去房间,再是被人当众调侃嘲弄,现在他做了极大的让步,都没揍人!好声好气跟她谈条件,结果人家还觉得为难?!

“秀水湾我带你。”

棠喜眸子放光,面色坦然,实则内心狂喜。

裴复洲见她已经是那副天塌了都跟我无关的表情,又补充了句:“五五分。”

车内开着空调,恒温的26度,公认最适合人体的温度。棠喜觉得还是太热了,热的想脱衣服,尽管她只穿了一件深V吊带,压根没有可脱的。

她‘艰难思考’后,盈盈一笑,眸底水波荡漾,“一言为定。”

裴复洲叹了口气,确定他疯了。

他发动车子,后面跟着裴家的车队。跟会所里的人一样,裴家人也是满脸懵圈,连着两三天了,棠喜这张脸多次出现在裴复洲身边。小龙不是没有查过,用尽手段只能查到她清大之后的资料,之前的信息全部空白。

二十分钟后,裴复洲的车停在朝歌门口。

棠喜坐着没动,不准备下车,她得遵循医嘱。

她微微眯起眼睛,身子略微凑到裴复洲跟前,直抒胸臆:

“我要睡你。”

裴复洲自认为阅人无数,绝对不可能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既然对方宣战,哪有拒绝的道理。


裴复洲疯归疯,到底还是把她带到了酒店,而不是家。

棠喜自然没有妄想过去他家,秀水湾他愿意带她玩,关键还五五分,做梦都要笑醒!

保守估计净赚10个亿打底,这还没算之后的增值效益。

啥也不说了,找时间带朝歌妹妹们包机出去玩儿!

棠喜用了毕生演技才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裴复洲下了车,绕到棠喜这边,见她胸前露出的大片冷白色皮肤,兀自去后背箱找了条围巾给她披上。

棠喜第一反应是,他还真是熟能生巧,围巾都是女士的,保不齐带多少小姑娘来过呢。

anyway,这不重要,赚钱最重要。

她乖巧跟在裴复洲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进了电梯。裴复洲连入住都不用办理,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刷了楼层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棠喜还没站稳,裴复洲转身把她压在墙上,开始吻。

她温柔回应,思绪已经飞到印度尼西亚的沙滩上,跟妹妹们逗男模了……

裴复洲表现的比上次还要暴力,急切的双手并用,喧嚣后的片刻寂静中,他甚至怀疑她用罂粟洗澡,把让人成瘾的毒浸润到全身的亿万细胞。

……

裴复洲没在酒店过夜,洗完澡后匆匆走了,棠喜像条鱼被翻来覆去煎过一番。

手机响,她光着下床捞起地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来接听。

“你跟裴复洲什么情况?”

是江问天,棠喜跟他不太熟,私底下没什么交情,他是朝歌的常客,向来遵守朝歌的规律,从来不点名叫谁过夜,除非小姑娘自愿贴上来,那姑且不论。

棠喜:“合作伙伴。”

那边停顿了三秒,“他跟你做秀水湾?”

棠喜恩了一声。

江问天骂了句脏话,片刻后恢复平静,惯常的语气,多了几分冷淡:

“你是刚来海城没多久,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世,这种人骨髓都是坏的,跟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单纯提个醒,你跟他做生意就做生意,别整别的。我跟他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还是我妹妹,我也还把你当自己人。”

棠喜对江问天和裴复洲的恩怨不清楚,也毫无兴趣,只感慨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这才几个小时?

人人都知道她跟裴复洲搭上了?

江问天算是她认识的纨绔子弟里很有涵养的了,说这番话,估计也不是空穴来风,故意诋毁。

“谢谢江哥提醒,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与虎谋皮,我会打起精神小心行事的!”

江问天出声抱怨:“要钱不要命啊!”

棠喜淡淡一笑,“富贵险中求。”

江问天要挂未挂,忽然话锋一转,“我挺好奇,朝歌卧虎藏龙,你都是从哪儿找的人?姑娘们俏,男模们俊,给我介绍点资源,我们家公司的人都太丑了,我都懒得去上班。”

哪找的?

少改所、代yun组织、器官贩卖中心……棠喜脑子里浮现许多场景,她倒不是圣母婊,自己淋过雨,有点能力之后,就想着给别人撑把伞。

“江总抬举了,别的不敢说,我这儿的姑娘都是好的,有空常来玩,保管有惊喜。”

江问天勾了勾唇,也没再追问,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

棠喜明显感受到江问天的紧张,笃定他是恨极了裴复洲。

男人之间闹成这样,要么为财,要么为色。

江问天不差钱,裴复洲更是堪比卡塔尔小王子,钱多的十八辈子都花不完,所以……

棠喜立马脑补了一出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偶像剧。

从酒店打车回了家,她的公寓闹中取静,是程欢替她选的,装修布置也全都是程欢和陆野弄的。

200平的空间,除了承重墙以外,全部打空。

床放在最里面的墙角,棠喜认为这样很有安全感。黑白灰三种色调,是她强烈要求的。饶是如此,程欢还是在窗帘和桌布上用了紫蓝色,总算有那么点家的感觉。

她肚子空空如也,拉开冰箱找吃的,好不容易从冷冻柜里翻出一袋手工鱼丸,是小姨寄给她的。

小姨是福市人,做鱼丸的手艺很绝,她小时候不高兴了,只要吃碗鱼丸,立马觉得人间值得。

灶台开着火,锅里是等待沸腾的冷水。

棠喜拨通了小姨的电话。

李云丽秒接,“喜宝。”

棠喜:“我下个月要去京城做项目,到时候你提前来海城,替我看着点会所,新来了几个小姑娘,还没管教好。”

李云丽打出一张八万,还差一张牌就能胡了。

“我要跟你去京城。”

棠喜:“你去干什么,上回差点把人抓瞎了,我不想去警察局捞你了。”

李云丽跟面前的三位麻友说:“你们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回来继续。”

找到安静的地方,略带嗔怪的说:“那帮人根本没有心的,我怕你被人欺负。”

李云丽口中的‘那帮人’,是京城席家。

棠喜面色坦然,无悲无喜,锅开了,她顺手把鱼丸倒进沸水里。

往事尘封,经年累月的恨意被藏在心底。她一直学着正常人那样生活,可每周一次的心理治疗,依然三不五时提醒着她:你是个病人。

她12岁父母双亡,被迫住进孤儿院,由于成绩过于优异,被校霸打进医院。

13岁,她成了校园暴力的‘暴力’。

16岁,由于聚众斗殴被送进少该所洗厕所。

17岁,她考上清大。

21岁,清大毕业,她做金融二级市场赚到了第一桶金,创立盛唐资本,从小姨手下接过朝歌会所。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她顶多算是个出身悲惨,后期开挂的大女主。

可席家,就像一双魔鬼的利爪,她使出浑身解数要从地狱爬出来,他们却不准。

棠喜淡淡道:“小姨,我心里有数,不会跟他们起正面冲突,带着瑞叔和乔琪一起去,你要是还不放心,那就是看不起我。”

李云丽面色凝重,知道她有自己的计划,“恩,我酿了点葡萄酒,寄到你家里了,收到后品鉴一下,给点建议,我下次改进。”

棠喜勾唇笑,“你做的是全世界最好喝的葡萄酒!建议就是多做几瓶,我这儿三张嘴,程欢跟陆野惦记这口好久了。”

李云丽屁股已经坐到麻将桌上了,刚好摸到一张九条,牌一推:

“喜宝,我胡了!过两天我去海城的时候,再给你带几瓶,我先挂了,今晚手气真好!”

棠喜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小姨今年42了,嫁过两个男人,离婚后没再结婚,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所有资源和钱都给了她。

程欢说她是捡漏大王,陆野说她是走了狗屎运。

没人知道,她也曾在滂沱大雨中跪了一夜,为了求一个机会。


裴复洲一连三天杳无音信,棠喜严格贯彻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不联系她,她就忙活自己的事,时间是金钱,没空去胡思乱想。

再听到裴复洲的消息,是从程欢嘴里。

两人在办公室喝茶,程欢听到圈子里都再传她跟裴周二人的事,那帮人既得罪不起裴复洲,又惹不起周绍谦,所以枪口一致对准她。

程欢带来个弥勒佛茶宠,摆在茶台最中间的位置,一边泡茶一边说:

“现在网友发言都显示ip地址了,那帮人还是肆无忌惮,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奇了怪了,为什么古往今来,男女的花边消息,外人甭管知不知道真相,上来就怼着女人骂?”

棠喜正在跟乔琪核对财报,头不抬眼不眨,“说我什么了?”

程欢一想到就来气,“我看他们就是嫉妒你,毕竟秀水湾多少人盯着,裴复洲偏偏选了你。”

她看了眼棠喜,她今天穿了件浅紫色的修身衬衫,小圆领,浓密的头发盘到头顶,娘胎里出来的脸蛋,女人见了都要说声好看。

不禁感慨:“美女总是要比我们普通人背负更多。”

棠喜拿着笔在财报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项目催一下款,弄点钱到公司账户上,我月底要去京城,你跟瑞叔一起去。”

乔琪:“好的。”

她从棠喜手上接过文件夹,侧过身跟程欢打了招呼,“欢姐,我先去忙了。”

乔琪走后,程欢赶忙问:“你睡的男人就是裴复洲?”

棠喜勉为其难嗯了一声,程欢茶也不泡了,咻的一下站起来,把茶台上的弥勒佛震倒了。

“我靠!”

“啥时候的事?”

“在谈恋爱吗?”

“他厉不厉害?”

一问三连,棠喜脑壳疼,她不慌不忙端起茶喝了一口,“三十年的老陈皮配上白茶,你泡的就是比别人的好喝。”

程欢:“你别转移话题,展开说说。”

棠喜:“炮友关系,活儿还行,毕竟也没个参照物,反正一晚上也就6次吧。”

程欢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虽然裴复洲是只金猪,棠喜也不是白菜。

“走肾?”

棠喜翻了一记白眼,“不然呢?”

程欢从最开始的惊讶到惊喜,再到现在的惊慌,情绪接连起伏,心跳都漏了半拍。

“大喜,裴复洲你不太了解,我给你科普一下。”

棠喜双手托腮,认真听讲。

“家世背景就不细说了,豪门中的豪门,资产遍地,海城你能叫得上名号的写字楼都姓裴。”

棠喜眯着眼睛微笑:“嗯嗯,说重点吧。”

“他以前有个女朋友,好像姓杨,两人结婚前闹掰了,那女的转头就闪婚嫁给了江权,也就是江问天的老爸。”

棠喜眼中精光一闪,“这女的有点东西啊!”

程欢继续娓娓道来,“这还不算完,那位杨小姐结婚当天,特意去剧团请了舞狮团,穿着绿色表演服,去裴家公司大闹了一场,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裴复洲被绿了。”

听到这儿,棠喜心说按照裴复洲的脾气,肯定得报复回去!不搞的天翻地覆不肯收手。

程欢猜到她心中所想,“裴复洲什么都没做,当晚就出国了,一走就是三年。外人都说他是受伤太深,出国疗伤去了。”

棠喜顿时有些失落,“就这?”

程欢点了点头,“就这。”

见过浪子回头,也见过良民变坏,唯独没见过恶霸受委屈是什么样儿,她对杨小姐心生敬意,忽然想起了什么,满脸坏笑说:

“不对啊,前女友是死对头的继母,江问天是不是得叫裴复洲一声叔?左右还是裴复洲占便宜。”

程欢:“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裴复洲很复杂。爷爷是红出生,爸爸是黑,他是红是黑,是正是邪,我到现在也分不清。圈子里的人都不敢惹,他整人是直接往死里整的,裴家有专人给他善后。”

棠喜不以为意,回想跟他相处的种种细节,除了脾气坏,话少,粗鲁,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裴复洲,裴复洲的电话就来了。

棠喜接通,一本正经,“喂,您好。”

裴复洲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晚上到碧玺阁,吃个饭。”

棠喜的礼貌是刻在DNA里的,“什么事儿?”

裴复洲愠怒道:“没事不能找你?”

棠喜炽然一笑,“裴总,您想找我随时都可以,只是……外面都传我跟你的事,我这也是为了您的名声好,我厚脸皮不要紧,您别被我弄脏了。”

天地良心,她说的是事实,也是心里话。落到裴复洲耳朵里,就两个字:不约。

他揉了揉太阳穴,认真问:“我还有名声?”

棠喜懒得多费口舌,索性直接说:“我来姨妈了,今天不方便。”

裴复洲这会儿坐在车里,小龙开车,车内也没别人,所以前后座的隔音板没拉,他耳鸣,手机还是开的扩音。

小龙抬头看着后视镜,立马察觉到裴复洲微红的脸,以及鲜红的耳朵,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裴复洲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吃饭不影响姨妈吧?”

棠喜不想得罪合作伙伴,“好,我准时到,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对上程欢那张耐人寻味的脸。

“看什么看?成年男女,各取所需。”

程欢眼带担忧,“大喜,你跟谁都行,但是裴复洲,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棠喜从果盘里拿了个橙子,砸到程欢身上,程欢稳稳接住。

“来不及了,船都上了,哪有临时下的道理。再说了,他再坏,还能坏的过我?”

程欢的不放心是有道理的,毕竟裴复洲‘恶贯满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大喜,有事吱一声,我跟陆野一直在。”

棠喜笑出声,“姐妹,我是开张了,不是丧夫了,你能不能别一副上坟的表情。”

程欢不多会儿就走了,棠喜跟她拿了100张会员卡,分给朝歌的姑娘们,并强烈建议安娜美容院增设男性项目,一碗水得端平了,总不好叫男模们眼巴巴看着吧。


棠喜到碧玺阁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星星点点,跟便秘似的。她停好车,拉开车内的镜子,摘下头上的鲨鱼夹,整理好头发,顺便补了个口红,对着镜子笑了笑,确认牙齿整洁。

黄经理一见她,忙小跑着过来迎接。

“喜姐,来啦。”

棠喜微笑点头,“黄哥。”

黄经理没看见陆野,微不可察的失落,把棠喜送到包间门口,笑着道:“您慢用,有事直接叫我。”

棠喜推开包间的门,裴复洲端然坐在那里,面前只剩半壶茶,还有一个烟灰缸。

她笑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裴复洲:“是我早到了。”

棠喜来过碧玺阁很多次,轻车熟路拿过ipad点菜,顺嘴问:“裴总喜欢吃什么?”

裴复洲手里的烟掐灭,插到烟灰缸里,“点你爱吃的。”

花了十几秒点完菜,递给服务员,棠喜回眸凝望裴复洲,几天不见,她差点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仔细看,确实帅,她还挺喜欢他鼻子上的那颗痣。

“裴总,咱们啥时候去京城?秀水湾的合同啥时候签?我钱都准备好了!”

裴复洲递过来一份文件,棠喜接过来一看,竟然不是合同,而是:结婚协议书!

谁跟谁结婚?

裴复洲慢条斯理的说,“秀水湾我答应了跟你做,但你心里有数,盛唐资本实力太弱,在商言商,我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份合同名字叫结婚协议书,实际就是份合同。一年期限,秀水湾项目顺利落地后,我们立刻离婚。”

棠喜花了一分钟细品这番话,眉峰一挑,调侃道:“裴总,除了结婚,还有很多种方法,比如找第三方担保。我结不结婚无所谓,主要是您,娶了个做会所的女人,对您影响不好。”

棠喜只想玩玩的,没想结婚,更不想跟眼前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结婚。

裴复洲唇角带着一抹森冷的笑意,周身涌动着骇人的冷意,“你从底层杀出来,应该不是个谈情说爱的人吧。别多想,纯商务合作,你也说了,吃亏的是我。”

棠喜:“……”

她强压心底的异样,潋滟美眸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拿起那份协议书仔细翻阅,确实是纯商业合作,连婚前财产都分的清清楚楚。

服务员陆续上菜,满桌子的佳肴,棠喜丝毫提不起兴趣,要么签了协议资产翻倍,要么不签独自美丽,她短暂纠结,试探性的开口:

“要是我不同意,您还有其他方法让我同意,对吧?”

裴复洲不喜欢这个‘您’字,真的很不喜欢。

“对。”

棠喜抿了抿嘴唇,眼神中的坚冰只动摇了一下,瞬间就恢复惯常的冷静,拿起笔,龙飞凤舞写下自己的名字。

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双手将签好的两份协议书递给裴复洲,“就等裴总带我飞了。”

裴复洲内心很满意,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你放心,我不会以夫妻的名义对你提任何要求,你是自由的,我也是。”

棠喜夹了块红烧肉塞到裴复洲面前的碟子里,“裴总放心,规矩我懂。”

分明是各怀鬼胎,分明是同床异梦,也只有棠喜和裴复洲,能把暧昧交易弄的这样正儿八经。

他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两者之间,他更希望是后者。

因为前者是弱智,后者叫扮猪吃虎,能成为她的猎物,他深感荣幸。

这顿饭,棠喜埋头苦吃,裴复洲注意到她额头隐匿在发丝里的微小伤疤,似乎是利器所伤。

棠喜吃饱喝足,漫不经心的问:“裴总,您为什么选我?如您所言,实力比我强的公司大有人在,别说是五五分了,就是八二分,都有大帮人挤破头喊:我愿意。”

裴复洲目光微微一动,顿了顿,“我又不会跟他们睡觉。”

棠喜故作娇羞,低头不语。

裴复洲挺喜欢她这番模样,虽然知道是装的。

思索片刻后,淡淡的说:“我喜欢有故事的女人。”

棠喜努力从他的眼中寻找蛛丝马迹,她的劣迹实在是太多,属实不知道他所谓的故事,是哪种?

迟疑后,她笑的云淡风轻,“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哈哈。”

吃完后下楼,裴复洲径直去买单,收银员说已经买过了,他回眸看棠喜,对上的依旧是标志性的笑容。

门口,小龙在车边等,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并面无表情的观察棠喜。棠喜挥了挥手,“裴总再见。”

裴复洲直接上了车走了,棠喜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是以高额占比拿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秀水湾项目,且白捡了个便宜老公。不高兴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次日上午八点半,民政局门口,棠喜准时到。

裴复洲也踩着点出现,两人不约而同穿的白衬衫,头戴棒球帽,眼戴黑墨镜,并肩走到婚姻登记处。

办事员娴熟的递来两份资料,声音刻板生硬:

“填好信息后去拍登记照,拍完过来拿证。”

两人一番操作,两份热乎的结婚证到手,棠喜看见的不是结婚证,是堆成山的毛爷爷。

裴复洲:“我有事先走了。”

棠喜:“裴总慢走,裴总再见!”

她还真就不信了,裴复洲能拿结婚的事坑她?

甭管什么原因,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秀水湾她要定了!钱她赚定了!

开着车往公司去,她心情好,按下车载音响放了首歌:“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手机响,来电人是曲灵儿。

她声音哽咽,有气无力,“姐,你在哪?我被人抓到酒店绑着,现在躲在卫生间跟你打电话,对不起,我不应该违反规矩出来做私活……”

棠喜打断她,冷声问:“哪个酒店?”

曲灵儿哭的几乎要窒息,“黄浦江,凯宾斯基,我不知道房间号,眼睛被蒙住了,姐……你帮我照顾好我弟弟,对不…”

‘起’没说完,“啊——”曲灵儿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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