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厅,王爷已设宴为世子长明及其堂兄长林接风洗尘,庆贺他们从国学宫学成归来,王爷、王妃及长亭妹妹长溪还有王爷兄长季弘一家皆围坐在桌子旁。
长亭一路飞奔至前厅,实在累得不行,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说道“哥,你,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几年这老头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长明见门外弟弟,从席间起身将长亭扶进屋内,轻声说道“你小子又跑哪儿玩去了,现在才来”。
长亭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了几口,这才缓过劲来,“今日师傅命我打理花田去了,这才来的晚”。
然后,有点抱怨道“不过,哥,你跟大哥一去就是三年,这回来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城外接你们,你们倒好,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这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长林指着长亭,笑道“你小子,分明是你算错了我们回来的日子,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长明则凑到长亭耳边,眼睛却瞟向王爷那边,小声说道“本想突然回来给你个惊喜的,没曾想回来就被父亲叫过来谈了一下午,实在抽不开身啊”。
“咳咳……”王爷轻咳嗽了几声。
长亭这才注意到大伯、伯母、及妹妹长溪等众人都在盯着他呢。刚才只顾着与哥哥叙旧了,却忽视了礼数。
长亭向大伯、伯母行礼问安后,便也入席坐于哥哥长明与妹妹长溪中间。
王妃拿起酒杯提议道“来,我们一起举杯,祝贺长明与长林学成归来”。
众人一起起身,齐声“干”。
突然,季弘却端起酒杯对着王爷阴阳怪气的说道“王爷,这么些年,多亏了您季家才能如日中天,不过这定安王做得久了,也该累了,现长林也学成归来,您这季家家主不知是否能坐的安慰,我敬您一杯,请”只听那季弘言语之间尽是不甘与挑衅。
王爷苦苦说道“大哥,我知您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但事已至此,何必再让孩子们卷入这乱局,您膝下只有长林一子,您真舍得?”。
随后王爷转念只冷冷又说了一句“这季家家主无论是您,还是长林,拿不走”。
季弘被王爷这么一刺激,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狂怒道“哼,百里衡,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责任,要不是你,我才是这季家家主,我才应该是那定安王,当年你从我身上抢走的,长林拿回来这才是天经地义,至于能不能取得回,家试上自见分晓,我们走”随即季弘将手中酒杯甩落地上,甩手离开。
季弘夫人着急起身说道“这大好的日子,怎么又提起这茬”想去拦住季弘,但无济于事,只能示意长林追出去。
长林这边对刚才所发生之事正云里雾里的,便追了出去。
那季弘夫人,赔礼道“王爷,夫人,您也知道,这二十多年来,唯独此事他无法释怀,我知王爷当年是好心,为成全我们,但此事已成你大哥心魔,冲撞了王爷,还请见谅”。
王妃扶起大嫂劝说道“嫂嫂说的哪里话,我们本是一家,自然是了解大哥内心苦楚,只是当年之事都是王爷自愿的,现木已成舟,长林不该再卷入这是非,还请嫂嫂好好劝说劝说大哥”。
季弘夫人其实一直在劝说他,但奈何他油盐不进,觉得自己做不成的事,一定要儿子长林来做,这才把他送入国学宫修习,但只要想起季家家主的命运,她心里便是心如刀割,毕竟自己只有长林一子,想到这便控制不住的抽泣道“这么多年来,我已不知劝过他多少次,可你们也知你大哥脾气,犟牛一头,完全听不进去,所以才将长林送入国学宫学艺,这几日想着长林即将学成归来,我每晚辗转无眠,我与你大哥只有长林、与长烟这一对儿女,若长林继任家主,这叫我该如何是好啊”。
王爷斩钉截铁辞的说道“大嫂放心,这季家家主必然、也只能是长明,断不会是长林”,说着眼睛看了长明一眼,但却不敢与他对视。
“有王爷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为人父母哪有不自私的,只是,只是……”说着季弘夫人泪眼婆娑,略带愧疚的看向长明。
长明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自然是知晓的,坦然道“伯母不必觉得对不起我,这是我身为世子该走的路,我定会在家试上赢了大哥的”。
“谢过王爷,谢过世子,时辰不早了,我与长林多年不见,有许多话想说,我这便回院里去了”说完季弘夫人便追赶了上去。
长亭第一次见这家庭纷争,之前虽清楚父亲与大伯不和,只知两人却鲜有往来。不料这一次见面竟吵得如此激烈。具体因为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只是以前听老周提起过一嘴,曾经父亲与大伯关系极为亲切,后来因为家主一事,双方起了争执,本该由季弘继承的家主被百里衡继承了,从此兄弟两便再无往来,甚至水火不容。
现在的宴席上只剩王爷一家人,经刚才一幕,气氛很是沉闷,只有长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边吃边随口一说“爹,你说既然大伯要这季家家主,那你便给他呗,这一家人都是可以商量的啊,并且堂兄本就是季家长子,要我说这次啊,一家人不用再比来比去的了,有伤和气,直接跳过家试,让堂兄继任家主好了”。
王爷听闻此话,怒从中来,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正要训斥时王妃却抢先一步“住口,你懂什么,这季家家主之位不是可以随意拿来玩笑的,修要胡言”向来温柔慈爱的王妃竟对长亭责备起来。
而长亭正在夹菜的手也顿在空中,只好缓缓收回,小心翼翼的咀嚼着口中饭菜。
长溪拉了拉长亭衣袖,轻微侧着身子,将头转到长亭边上小声说道“哥,你明知道这家主一事是爹的痛处,你还敢提,好好吃饭,别说了”。
长亭有些不服的说道“谁让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事都瞒着我,他们越瞒我,我便越要弄清楚”。
长明此刻也凑过来,说道“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这些大哥承受就够了,你呀,就开开心心的活着便是最好的”。
……
随后,还是打破了这僵局,机智的说道“爹,您放心,我虽未与大哥正式交手过,但,我有信心在家试中打败堂兄,承袭家主”。
王爷听闻眉头这才舒展了不少,将手搭在长明肩膀,满眼慈爱甚至眼中泛了红轻声道“好孩子,爹自己选的路要你来接着走,苦了你了”。而王妃也起身满是心疼的搂住长明,默不作声的流着泪。
长溪将王妃扶到椅子上坐好,安慰道“娘,虽然我不知道刚才父亲与大伯因何事起争议,也不知您为何发火,不过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是大哥当这季家家主,又或是堂兄当,我与二哥都会支持的,是吧二哥”说完间长溪伸脚踢了长亭一下。
长亭应承道“嗯嗯,对,支持的”。
王爷没好气道“你们俩啊,一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另一个呢,女孩子家的不好好呆在家中,整日出去抛头露面,开什么糕点铺,又不是家里养不起你了,需要你卖糕点营生,但凡学得你大哥半点好,我也可以少操点心,我这两边脸啊,都快叫你们兄妹二人丢完咯”。
对于王爷刚才这套说辞,长亭已经听的耳朵都长了茧子,内心毫无波澜,背得是滚瓜烂熟,刚刚王爷说话时,长亭甚至一模一样的跟着复述出来,那神态、那表情简直与王爷并无差别。
长溪被王爷这么一数落,气鼓鼓的说道“打住,打住,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否则又要吵起来了,我吃饱了,您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说完便有些低落的离开。
见长溪离开,长亭也准备趁势溜走“我也吃饱了,先回去了,爹、娘、大哥,晚安”。
王爷叫住了长亭“等等,还有一事”。
长亭转身恭敬的说道“还有何事,请父亲明示”。
王爷说道“三日后,太子于凤山狩猎,给朝中大臣、世家皆送来邀贴,你、长明、长林皆在应邀名单之上”。
长亭听完,连连拒绝道“哦,打猎啊,爹,您是知道的,我是琴棋书画全费,刀箭骑射不会,只精通寻欢作乐之事,我这前些天刚得罪了太子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伺机报复我,还有,打猎又累又无趣,堂兄与大哥去就好,我可不去,还有您不是之前说了庆元节之前不许我出府的啊,可不能出尔反尔”。
王爷看向长亭大腿,冷冷说道“这由不得你,你不去,我打断你腿,抬也得抬去,这几日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随你大哥一起去凤山”。
长亭一听要打断他的腿,加上这庆元节还要求父亲替他向皇上求赐婚,看王爷认真的样子,不是玩笑话,于是立马退了几步,变脸妥协,乖巧道“爹,我去,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不就是打个猎啊,多大点事,您看您,打断腿,不至于”。
长溪离开宴席后,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清明湖边散步,突然被身后窜出的黑影蒙住双眼,只听身后那人夹着嗓子故作老态的说道“交出江南韵所有糕点配方,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了,哈哈哈哈……”。
长溪无奈的叹气道“二哥,你无不无聊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当我是小孩子啊”。
长亭脸上的笑容逐渐沉了下来“唉,每次都能被你猜到,现在江南韵生意这么好,你就真不怕府中进了刺客,抢你配方啊?”。
长溪无力的说道“有什么怕的,况且,府中有咱们那个蛮横无理,迂腐不通的爹在,什么刺客会着急忙慌的赶着来送死啊”。
长亭捋了捋头发,尴尬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其实长亭刚刚在宴席上就看出长溪的不悦,因为王爷很是反对长溪在外抛头露面的经商卖糕点,经常拿她与堂姐长烟做比较,说起这长烟此乃盛阳朝有名的才女,五岁已能作诗,七岁已名声大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长溪贵为王府小姐,本该过着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舒坦日子,自从儿时吃到长亭生日上的蛋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糕点,自己在城中还开了个糕点铺当老板娘,要不是神使从中制止,估计王爷早就遣人砸了那店,将长溪禁足家中了。
看着长溪低落、沮丧的样子,长亭安慰道“好啦,妹妹,你放心,就算爹娘不支持你,这不还有二哥的嘛,谁说女子不应从商开店当老板的、谁说女子就一定得擅音律、熟书画的,这世俗的眼光啊终究是世俗,我偏偏要与这世俗背道而驰,让这世俗与我同流。别忘了,你的那些糕点制作秘方都是二哥从师父那拿来给你的,况且师父也挺支持你的,近日啊,我又在书中找到一名为鲜花饼的糕点,以鲜花为馅,很是新颖,一口下去酥脆至极,鲜香四溢,那滋味绝对比你任何一糕点都妙,你且放心去经营你的店,等哥过段时间能出府了就告诉你怎么做那鲜花饼,可好?”。
长溪一听简直两眼放光,刚才还闷闷不乐的脸上此刻全是激动,眉飞色舞,长溪这辈子最大的志向就是将她的糕点店开遍盛阳每个角落,这江南韵,目前凭借着各种新奇糕点与独特的口味生意虽不错,小有名声,但论声望还是比不过城中那些老字号糕点铺,听闻二哥又要教作新的糕点,长溪激动的一整个跳上长亭身上紧紧抱住长亭哀求道“好二哥,你快告诉我,你对我最好了,只要你告诉我,等你娶公主的时候喜宴上的糕点我都亲自帮你做”。
长亭一听娶公主这话,心里美滋滋的,果然这妹妹还是知道怎么哄自己。
长亭乐的都快忘了身上还沾着个妹妹了,直到脖颈青筋暴起,满脸通红,都快喘不上气了,这时才轻轻的将妹妹从身上摘下来。
长亭捏着脖子大喘着气,正咳嗽着,这时长明也寻了过来,只一脸笑意道“看把你二哥勒的,勒坏了,他还怎么教你做糕点呢?”
长溪俏皮的嬉笑道“二哥可是神使弟子,未来的驸马爷,怎么轻易被我一小女子伤到呢,是吧”。
“你这别的不学,哥这套歪理你倒是学的挺好,好了,夜深了,你明日不还得去店里吗,快早些回去休息,”长亭猜到大哥找自己有事便想支开长溪。
长溪撒娇道“好吧,不过,二哥,你可得尽快教我做鲜花饼啊,我这店里好久没出过新糕点了,这可愁死我了”。
长亭一脸宠溺的说道“没问题,二哥就你这么个妹妹,不教你教谁呢,快些回院里歇着吧”。
长溪哼着小曲,蹦跳着离去。
长亭似乎想到什么,可不能轻易让妹妹拿到这配方,便放声大喊道“妹妹,要想得到配方,你得将店中桂花酥做得比那城北谭家的还要好吃些”。
这长溪说来在做糕点方面也是颇有天赋,长亭只将书中所载配方与制作方法告知她,她便能自己琢磨着做出来,不断改良。
她亦是受了长亭影响,所神往的全是长亭说与她的记载于神使书籍中的那个神秘朝代的糕点,对于当下流行的糕点实在提不起兴趣。偏偏云蝉又喜那桂花酥,每次长亭都得跑老远去那城北的谭家糕点铺买,实在太折腾。
长溪自信的回道“知道啦,等你从凤山回来,一定会尝到最好吃的桂花酥”。
本来长溪是不屑做这些当下的糕点的,长亭也求了很多次,奈何长溪都没放在心上,随便做的,口感与城北谭家相差甚远,这次有了鲜花饼的诱惑,想着必定能行。
长溪走后这气氛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长亭知道大哥找自己有事便先开口道“大哥,这大晚上的寻过来,想必刚刚老头又跟你说了什么吧”。
长明本想着先与长亭叙叙旧,想不到长亭竟如此直接,便笑道“你小子,真是什么都知道,刚刚爹与我说了,你之前大街上与太子一行人大打出手,今日太子狩猎的邀贴便送至府中,爹担心此次狩猎会生事端,但你却又不得不去,所以才特意交代了我几句”。
长亭抱怨道“既然爹都料道了,为何还非要我去呢?万一太子真是个小心眼,暗中对我出手,那岂不是白白将我置于危险中?真是我亲爹啊”。
“你放心,爹自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我觉得太子不至于为此等小事与我王府为敌,这次啊,太子不仅不会为难与你,而且还会护你周全”。
长亭疑惑道“为何?”
长明迟钝了片刻,打量着长亭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猜不到?别忘了,这次狩猎邀帖是太子亲自派人送来的,朝中是众所周知的事,即使太子对你怀恨在心,你觉得他会蠢到在狩猎的时候对你动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所以他不仅不会算计报复,反而还会护卫大家周全的。况且以我在国学宫对太子的了解,他为人虽孤傲清冷,却有勇有谋,王府与那等小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此次太子回朝,而皇上又有意放纵兖王,二人在储君一事上必定斗得风生水起,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更不会贸然得罪我们王府的。爹猜测太子表面虽为狩猎,真正意图则是摸清这朝中大臣动向,分析朝局,看看自己至国学宫修习这三年,究竟哪些人已经投靠了兖王。所以太子给满朝文武家、世家都送去邀贴,我们王府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若不去则难免得罪太子,等将来太子继位,引得他有所猜忌,君臣不和,这朝局怕是不稳;反之若去了,既可不得罪太子,也能看清朝局,即便将来兖王继位,爹也想好了万全之策”
长亭眯着眼道“这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受邀各府若去了且不能排除已投靠兖王,若不去则算异己。太子刚回来,此举很快便能理清朝局,不过要换做我是太子,压根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非要打什么猎啊……至于这万全之策,哥,你快与我说道说道”。
“神羽营”长明口中蹦出三个字。
长亭听到这神羽营瞬间茅塞顿开,立马就明白了,说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我王府掌管神羽营三万精锐,负责城内巡防与护卫皇室出行,这太子狩猎自然是少不了神羽营相伴,这样一来我们只需以神羽营身份参与此次狩猎,一来这人去了不会引来太子猜忌,这二来因为神羽营职责所在,故而保持中立”。
长明哈哈笑道“不错,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不愧是神使亲传弟子,所以此番狩猎,爹已安排好将原本负责此次狩猎安危的神羽营将领换成我与长林大哥,你作为我的副将。爹既为了检验我去国学宫所学,也是避免卷入朝堂纷争,你啊,到了凤山切不可任性而为,凡事听哥的,出了什么事情哥帮你顶着”。
……
凤山位于盛安城外以东一百余里的地方,是皇家猎场,建有行宫,行宫位于凤山脚下一小山坡之上,太子等其他受邀者打猎时皆住于行宫之内,而长明先率领部分神羽营则先行一步至行宫脚下,提前安营布防。不过神羽营一路上都被一黑衣人紧随至凤山,竟无一人察觉。
长明负责行宫布防,在行宫东西南北四处皆部署了将士,将行宫团团围住,长亭则在帐中无聊之极,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季木头更是哀声叹叹。
这时只听帐外一阵骚乱声,长亭将头探出大帐,此时长林率其余神羽营护卫太子及其他受邀公子已至,足足佰余人之多,不仅之前与太子同行等人在列,就连兖王亦在其中,长亭脸上僵笑着慢慢将头缩回营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想这太子狩猎本不会邀兖王,兖王怎会在这其中,不过很快长亭便想明白了,若朝中大臣子弟皆请,唯独不请兖王,这针对的太明显了,毕竟储君之争在暗,这明面上大家还是得和和气气的。
这下好了,这狩猎上不仅有太子,兖王也来了,一路上世子一再交代长亭不可在与太子等人起冲突,正在思索着如何避开太子兖王等人,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庆元节将至,长亭到时有求于王爷向皇上求娶云蝉,此刻不想多生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将头缩回大帐中。
长亭看着刚才场景,想着想着便觉得不对,不住的摇头,因为这太子狩猎邀请的都是男子,而男子皆是骑马而来,刚刚的人群中竟有一马车,车旁还伴有内侍,长亭好奇的再次走向帐边用手指挑起一角盯着那马车。
这时马车旁的内侍靠近马车侧窗小声说道“公主,凤山猎场已到,马车只能停于此处,需步行上行宫”。
马车内的人闻声便掀开侧帘,长亭嘴巴张的极大,指着马车,惊讶道“笑笑?她来了,难不成马车里,云蝉……”说着不自觉的已经走出大帐。
长亭军帐位于营地最中央,正好与太子等人所停之处正对,长亭一走出大帐便映入众人眼帘。太子一身白甲,坐于马背之上,皇室风采尽显,只是将眼光放在长亭身上半刻,便挪开,而兖王这边,心想‘这不正是前几日在红楼戏耍自己的季长亭嘛,竟敢用谷物芒针骗自己是毒药,硬生生的让兖王在油缸里泡了两日,要不是请了御医前来,今日恐怕都还泡在油缸里’兖王心里恨得直痒痒,发誓不会轻易放过季长亭,正打算向长亭复仇,但是一旁的柳君泉摇摇头,示意兖王人多势众,不可轻举妄动。
长亭见云蝉如同铁块见着磁石一般,直往上靠。不过此刻长明已经布防完成至太子跟前跪拜奏道“禀太子,行宫四周布防已完成,可随时狩猎”。
太子意气风发,说道“好,既如此,除女眷、随从外,其余诸位随本太子一同狩猎”随即便策马奔向林中。
公主下马车也发现长亭,二人四目相望,眼中只有彼此。
众人已经上马出发狩猎,长明见长亭呆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公主,示意一旁的季枫,季枫随即开口打断道“公子,大家都出发了,我们也走吧”,说着便向长亭伸出手,因为长亭不擅骑马,只好与季枫同乘一匹。长亭瞟了季枫一眼,回头无声的对云蝉说出‘等我’二字,随即拉住季枫手腕跃起坐于季枫身后,二人也策马而去。
这凤山,植被茂密,这飞禽走兽种类极多,其中不乏老虎、棕熊等猛兽,虽短短一个时辰,太子收获却颇丰,不过尽是些飞禽、野兔等小东西,还缺点大型兽类作为彩头。
太子随即吩咐道“今日不论是谁,第一个射杀猛禽,本太子重重有赏”说完众人心头一喜,四散开来,各自狩猎。
太子与陌连城、韩烈、徐有象三人一道继续寻找猎物,行至一松林处太子突然举手示意众人停下,整个人变得警觉了起来,太子缓缓从后背取出一支箭,拉满弓,似乎在瞄着什么猎物,突然太子脚底用力,借助马背凌空而起,只见前面松树下一只野鹿已无处可逃。
太子箭只疾速射出,正当箭头将要射入野鹿脖颈之时,刹那间,旁边一只黑虎扑将出来咬住野鹿脖颈,中了太子一箭。野鹿瞬间四肢僵直,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便动弹不得,那黑虎左前肢却中了太子一箭,黑虎松开口中的野鹿,回过头微风飒飒的直盯着太子等人。
此刻这黑虎似乎已经将太子等人当做猎物,不但不跑,反而前脚微微下蹲,突然一个猛虎跳跃,直冲太子而来,还好太子反应神速,从马背上跃起落于地面,但马却被黑虎那力量扑倒,咬住脖颈鲜血直流,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