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扁痛苦地用匕首割断绑绳,摆脱石头,逐渐朝着水面上浮。他看准时间,准确地抓住绳索,接着终于浮出水面,深深呼了两口气。感觉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活着真好啊,吴扁笑着感叹,接着爬出水井,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缓缓打开佛盒,只见里面有一个东西,用羊皮纸包裹着。
吴扁小心翼翼地打开羊皮纸,只见里面是一个翡翠鼻烟壶,上面雕刻火焰图纹,十分好看。
只是一个鼻烟壶?!
吴扁仔细地查看,鼻烟壶在月光下,从里到外,散发着一闪一闪微弱的橙光。
吴扁将鼻烟壶贴近鼻子,没有任何味道,这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啊?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呢,就这个破玩意?如何毁天灭地?
这时吴扁发现鼻烟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木塞子,出于好奇,他不由地将其拔出来,只见一股橙色的光,从鼻烟壶中飘出来,窜入吴扁的鼻腔,他顿时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气味。
吴扁立马将木塞子重新盖回到鼻烟壶上,然后用羊皮纸包裹回去,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佛盒中。
吴扁心里想,鱼饵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大鱼上钩了。
次日一早。
“大师,我孙儿的命,这次真的要依靠你了!”
钱之圭的爷爷,飞龙镖局的副镖头钱兆达站在门口,看到香云寺的住持——观真进来,忧心忡忡地对他说。
“靳雷说,之圭在香云寺的时候活蹦乱跳的,以为全好了,没想到刚刚回到府上两天,就又中邪了。老夫觉得还是需要观真大师出手,才能克制我孙儿身上的邪气。”
观真颇有礼貌地说道:“老衲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不过钱施主不嫌弃地话,让我看看小施主的病情,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钱兆达感激万分地说道:“那就有劳观真大师了!”
观真坐到床榻边上。
这时,钱之圭突然睁开双眼,朝着观真扑了过去,露出恐怖的表情说道:“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观真平静地安抚,“施主,我是香云寺的住持观真,我们见过好几次了,来,放轻松,让老衲看看你的脉象……”
观真刚刚搭上他的脉,还没等得及反应,钱之圭便缠着他说:“今天是头七最后一天了,如果你还不在我的住宅废墟里磕头认错,我便毁了你最想要的东西。”
观真努力保持平静,看着他说道:“老衲现在最想要的便是小施主能平平安安……”
“哈哈,是么?你真不想要你的东西了?那我便将它投到海里,将那鼻烟壶砸碎……”
听到他这么说,观真的脸色大变,努力保持冷静,拿着佛珠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中邪了……”
“啊哈哈,记住,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你还不对自己做过的事磕头认错,我便将你的盒子丢入海中,鼻烟壶碎在海底!”
观真平静地走过来。
钱兆达问道:“大师,你看我孙儿还有救么?”
观真摇摇头,“怕是钱施主需要找其他高僧了,老衲力有未逮,实在惭愧,就先行告辞了……”
“啊,观真大师,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钱兆达冲出去。
这时钱之圭大叫:“阿爷,阿爷!”
“公子又认得老爷了!”
“恢复了?”
众人被钱之圭吸引回房间,观真停在半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接着便直径走出了钱府,但他并没有回香云寺,而是趁着跟踪他的人不注意,来到河口镇西边一处被废弃的萨满庙中……
亥时,被烧成废墟的钱苍林家中,寂静的让人感觉可怕。连风吹落树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飞龙镖局的侍卫躲在暗处,相互窃窃私语,“这都埋伏三天了,连个鬼都没看见,我们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啊。”
“你不要抱怨了,我倒是希望没事发生,总比真的出现敌人要好吧。”
“也是,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明天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靳雷走过来,朝着他们走来,“你们几个快打起精神来!”
“是!”
就在这时,从西面刮过来一阵奇怪的妖风,夹着粉尘,让人眯不开眼睛。
“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起风了?”
妖风过后,众人竟然一个个倒了下来。
这时出现一个光头的影子,从西面慢慢地靠近钱苍林的宅院。黑影在门口停了片刻,最后悄声地跨入院中。
周围响起钱之圭假扮鬼叫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黑影走到月光下,露出真身,那人便是香云寺住持——观真。
“老衲在你活着的时候都不怕你,现在还会怕你不成?”
“观真,你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妻子?”
“啊哈哈,实在可笑,杀你的时候不是和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么?怎么记不起来了?还是你根本没听到啊……”
观真飞步走到废墟之中,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挥动袖子,拨开一扇被烧焦的门板,躲在后面的钱之圭露了出来。
“果然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臭屁孩。”
“观真你现在是承认杀了我爹娘了?”
“承认,又如何?”
“大家听到了么,观真亲口承认他杀了我全家。”
“啊哈哈,这话不够准确,因为你和你妹妹还没死,你们两个都死了,那才圆满!”
钱之圭企图冲出院子,却被观真挡住去路。
“来人啊,快把这个歹毒的和尚抓起来。”
观真再次得意地大笑道:“哪里来的人啊,怕是除了你我,这里只剩你全家的鬼魂了,你要是有本事,可以把他们的鬼魂叫出来,我也不怕!”
钱之圭再次朝着四周大喊,依然没有反应,“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在这附近一共埋伏了四批人,总计三十二人,只可惜都中了我的迷魂散,估计要睡到明天日上三竿了,那时怕是你和你爹娘已在黄泉路上团聚了。”
说罢观真朝着钱之圭压过来,一套擒拿手,招式既凶狠又迅猛,一点都没因为对手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而手软。但让观真没想到的是,吴扁一躲、一闪、一跃,借着废墟上的障碍竟然避开了观真这套进攻。
观真堵住他的去处,一掌袭来,没想到藏在钱之圭身体内十八岁的吴扁,并不好对付,使出全劲,打出父亲传给他的金刚指,用自己小手掌接住他的招式,反而使得观真不由地退了一步,“你竟然会用金刚指?”
“老和尚,我会的可多着呢,最好别惹我!”
观真虽然知道这小子有些特别,却没料到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没想到钱苍林竟然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儿子。”
吴扁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怎么样怕了么?”
“啊哈哈,你这臭小子,鬼点子不少,武功也算是同辈人中拔尖的,我倒是有几分喜欢,如果你肯在你爹娘死去的地方,磕头拜我为师,我倒是可以考虑好好栽培你一下。”
“我呸,你这个恶毒的和尚,我哪怕是向老王八拜师学艺,也比你强许多!”
观真露出凶狠的表情,飞步而来,这次他的擒拿手越发狠毒,招式之中带着浑厚的罡气。虽然吴扁身手敏捷,靠着速度和障碍物,躲过观真的招式,却被他有形招式外的无形罡气打中,速度变慢了许多,观真抓住机会一个转身擒拿,右手锁住吴扁的喉咙……
观真一招歹毒的擒拿手,反手锁喉,使得吴扁顿时不能动弹。
观真朝着他露出轻蔑的笑声,“臭小子,我收你为徒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我问你,你为何知道那佛盒里面的东西?”
吴扁此时已经被他掐地脖子都红了,气都喘不上来,要不是他憋气功夫比较好,怕是连说话都困难。
“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么,不是我看到的,是我阿爹的鬼魂看到的,现在你的那个佛盒,由我阿爹的鬼魂看管,你要是想拿到,那就先在废墟上和我的爹娘磕头认错,看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
观真露出狰狞的表情,锁住吴扁喉咙的右手,加大力气,吴扁呼吸更加困难,满脸通红。
“还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以为我会怕你爹娘的鬼魂不成?你爹娘看到自己的儿子,快死在我的手掌中,都不敢出来救你,死了都是两个胆小怕事的小鬼罢了……”
“呸!”吴扁挣扎地从喉咙中吐出一口唾沫,吐到观真的脸上。
观真用左手擦了擦面,露出凶残的面目,“臭小子,你要是还不说出佛盒的下落,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观真使出全力,他那右手青筋暴起,一股蛮横的罡气冲出掌心,五指擒住吴扁的脖子,脖子都快被他捏变形了……
“你说还是不说?”
“我再说一遍……你想知道佛盒,那就向……钱苍林和简梦芸磕头……磕头认错,快……认错!”
观真露出邪佞的表情,“让我向你们认错,哈哈,下辈子吧!”
观真使出全力,五根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掐出深陷的痕迹,逐步缩小手掌握力的范围。
吴扁纵使憋气能力再强,也抵挡不住他这样的摧残,该死的,如果我现在是十八岁的话,或许还有一点点胜算,但死在井下我可以忍,死在这该死的和尚手中,那真的不服气啊,我要跟他拼了!
吴扁使出全力,想挣脱观真的控制,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炙热的力量,似乎是从丹田中冲出来的,冲向他身体的各个角落,接着他全身如同被点燃了一般,迸发出强大的热气,凶猛地往外喷射而出……
观真毫无防备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气灼伤,手掌、脸上、胸前,全部感到强烈地疼痛感,本能地放开钱之圭,倒退了好几步,他那双掐着钱之圭脖子的右手,更是被烧地火红,并烫出了几个水包。
观真纳闷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莫非……莫非真的打开了那个佛盒?不可能啊,在河口镇,哪有这样的地方可以打开佛盒,而且即使有,他怎么可能能承受那样的水压呢!但是这刚刚迎面而来的热气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飞龙镖局的独门内功?”
观真又看了他一眼,发现此时的钱之圭似乎也被热气烫得晕晕乎乎。
于是他便强忍住疼痛,飞步向前,右手再次锁住钱之圭的喉咙,朝着他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金刚指?还能驾驭这种炎热的罡气?”
“想知道么?”钱之圭气喘地说道:“想知道的话就磕头认错啊。”
“你也配!”观真用出十分的蛮力,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咙,此时的钱之圭已经满脸紫红。
“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将你脖子扭下来!”
“我说……我说……”
观真稍微松开了他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钱之圭朝着吐了一口带血的痰,“我是你爷爷!”
观真露出凶狠的表情,右手掐住他脖子,左手朝着他的胸部一拳击来,吴扁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都断了,身体也疼麻痹了……
又要死了么?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送你去死。”
吴扁朝着他露出瘆人的笑容,“我和你说了,我就是从地府来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话音未落,观真,又是一拳正中他的腹部。
好疼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个和尚打碎了。
意识变得模糊了……我确实已经死过一次,在十八岁的那一年,至于怎么死的,自己已经记不得了。
十八岁那一年,他刚刚向简家提亲。钱苍林得知消息,穿着绫罗锦缎,带着一车贺礼来栖迟镇,那时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此次相见分外开心。
夏日炎炎,三人无拘无束、有说有笑地在栖迟河边纳凉,在栖迟河桥上,突然有人将他推下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