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扁故意朝着二人说道:“我也觉得,我爹和我娘貌合神离,当初也不知怎么在一起的!”
陶姨娘好奇地看着吴扁说:“他们说之圭不结巴了,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好了啊。你爹和你娘啊,好得就特别奇怪,你爹十二年前突然带着你娘来到河头镇,你娘当时已经怀孕,你爹吵着要和她结婚。”
“十二年前?不是十四年么?姨奶奶没记错吧?”
“你这孩子,你爹娘奉子成婚,生下来的你啊,你自己算算是几年前?”
吴扁心里一算,也就是说,在我死了两年后梦芸才怀孕,接着钱苍林把梦芸接来成婚,十二年后,我的灵魂穿越到了他们结巴儿子的体内。
吴扁继续若无其事地问:“而且我听说我阿娘,之前在栖迟镇还有个相好,那个相好还是我阿爹的好朋友?”
陶姨娘和葛兰芝顿时脸色苍白,一个捂住吴扁的嘴巴,一个看着四周,还好没什么人。
“这种话以后别在钱府上说,不然我们几个都会被你害死的,傻圭!”
“父亲的好友不就是吴扁么?”吴扁故意停顿了一下,“而且他不是十四年前就死了么?”
葛兰芝皱着眉头说:“苍林也经常和我提起吴扁这个人,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我记得他说,吴扁是沧澜四百五十年死的啊,距今十二年了。”
“不是十四年么?小娘你没记错吧?”
“我怎么会记错,苍林每年都会在四月初四祭拜他,他亲口告诉我,今年是第十二年。”
吴扁大惊失色,如果钱苍林没对葛兰芝说谎,我是沧澜四百五十年死的,但我的记忆为什么停留在四百四十八年?那两年我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没有丁点儿记忆呢?另外,如果我是四百五十年的春天死的,那岂不是——被人推下河,并不是我的死因,那我又是怎么死的呢?!
吴扁竭尽全力地回忆……
钱苍林和简梦芸蹲在桥上,看向栖迟河,过了半响都没有任何反应,两人便开始有些着急了。
“吴扁——吴扁?”
“吴扁?!你听到了么?别吓唬人啊!”
钱苍林跳入栖迟河中,浸入水底,看到吴扁竟然闭着眼,整个人飘浮在水草上面,便朝着他着急地游过去,然后抱着他,脱出水面,游向岸边。
简梦芸着急地从桥上跑下来。
“苍林,鳊鱼他怎么了?”
钱苍林一边用手按压吴扁的胸口,一边对着他的嘴巴吹气,着急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水性这么好,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简梦芸摸了摸吴扁的鼻息,瘫软在地,脸色苍白,“他……他断气了……”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这里离我家很近,快带着他去我家,说不定我娘还有办法!”
简梦芸还没说完,钱苍林便背着吴扁冲向简梦芸家里。只见她家中画满了萨满符文,一个穿着萨满服装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便是简梦芸的娘亲——安心娘。
简梦芸朝着她大叫说:“娘,娘!快出来看看吴扁,他断气了……”
安心娘看了看吴扁,然后摇摇头说:“没救了,埋了吧……”
“娘!你都没仔细看!”
钱苍林从背上把吴扁放下,接着一道水柱从吴扁的嘴中喷向钱苍林。吴扁坐起来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真的中计了……”
简梦芸朝着他大骂:“吴扁,你这个臭小子,吓死我们两人了!”
钱苍林也责怪地说:“害我把王妈妈给我置办的新衣服都弄湿透了……”
“谁让你推我下水的!”
“好,大哥,我错了,每次都整不过你,反被你整……啊嚏……啊嚏……”钱苍林打起了喷嚏。
这时,安心娘端出三碗热汤给他们喝,“你们三个,快喝下吧……”
吴扁的记忆就停止在了那个时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再也没印象了。但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死可能和钱苍林根本无关呢?
吴扁跪在地上,看着钱苍林和简梦芸的灵牌,顿时消了不少气,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吧。
“那我的外婆呢?是不是叫安心娘?”吴扁继续套陶姨娘她们的话。
“安心娘是谁啊?”
“我娘的母亲啊。”
“你娘和你爹结婚那时,女方一个亲戚都没出现,是简梦芸自己说,她的亲戚都死光了。”
吴扁心里一惊,这么说安心娘也死了?
吴扁继续问葛兰芝,“小娘,那你知道吴扁的父亲么?”
葛兰芝摇摇头,“我连吴扁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他父亲呢?”
陶姨娘说道:“吴扁的父亲是吴一农啊,和老爷关系很好的,曾经救过老爷的命。”
“那姨奶奶可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得问你爷爷才行吧……”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有客人来吊唁了,这三更半夜的……
陶姨娘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打起精神,跪得板正点。
只见钱兆达和钱苍蔓走入灵堂,陶姨娘立马啼哭起来,“老爷啊,老爷,我好苦的命啊……”
“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是来问你们事情的。”
“呜呜……呜……什么事情?”
钱苍蔓走向葛兰芝,“葛小娘,你可知最近苍林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过什么人……?好像没有啊……”葛兰芝琢磨了半天,没想起什么。
“袁家!”吴扁喊了出来,众人看向他。
钱苍蔓盯着吴扁看,“河头镇第一大袁家?”
“没错!就是这个袁家,一个叫秦娘子的人,带着他的儿子,还有一批凶神恶煞的护院来过我们家!”之夏气愤地说。
“袁家二房的秦秋水?为什么大弟弟和袁家起了矛盾?”
吴扁振振有词地说道:“四天前,袁世勤带着六个孩子围堵我,把我推下了水,还朝着我扔石头,我便出手教训了一下他们。”
钱兆达着急地问:“后来呢?有打过他们么?”
“老黄说哥哥以一敌七,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钱兆达不由鼓掌笑道:“干得漂亮!我们之圭现在如此了得啊。”
钱苍蔓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说:“只是小孩子打架而已么?”
“还敲掉了袁世勤的一颗门牙。”
“难怪秦秋水主动找上门了,这是她的独子,而且大房至今都没生下男丁。”
“后来呢?”
“后来父亲把袁家的护院教训了一顿,母亲倒是给秦秋水道了歉,接着他们便走了,但是看上去却很不服气的样子……”
钱兆达捋了捋胡子,“他们袁家的护院应该没有这个能耐吧……”
钱苍蔓皱起眉头:“不好说,据说袁家最近和大章国走得很近,大章国给了袁家一队黑卫供他们驱使。但也不至于因为孩子之间的事情,下这么重的手吧!”
钱兆达问道:“葛姨娘,我问你,苍林在死前,有没有托付给你什么东西?”
葛兰芝想了想,摇摇头。
“或者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黄金做的盒子,大概就是四寸长,两寸宽……”
吴扁听到后瞪大眼睛,努力保持平静,钱兆达说的不就是被我拿走的那个盒子么?!
“黄金做的盒子?不曾见过。这黄金做的盒子和苍林的死有关么?”
钱兆达和钱苍蔓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钱兆达说:“已经很晚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过来便可,这会儿我亲自守夜。”
陶姨娘道:“老爷,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和苍林说说话。”
陶姨娘便领着三人回去,大家跪了一天,膝盖都麻痹了。
吴扁故意装出肚子疼,“姨奶奶、小娘,我肚子疼,想去上厕所。”
“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了,白天我去过,认得路。”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
吴扁迅速返回,躲在灵堂外的一处角落。
灵堂中传来钱苍蔓的声音:“我命人在废墟里面仔仔细细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香云寺进献给镇国寺的那个黄金佛盒。”
钱兆达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疑惑地说:“会不会被那些仵作或是衙差给顺走了?我听说,你大弟弟书房里面好多珍贵的东西都不见了。”
“应该不是,废墟里找到好几个简梦芸的首饰盒,而且并不难找。如果是仵作顺走的,那怎么那些首饰盒没被顺走呢?”
“你之前说过,杀人到放火之间整整有两个时辰,说明那帮杀手确实在找什么东西,才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来想去,除了那个黄金佛盒,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放火灭门了啊。”
“但……如果那帮杀手的目的是黄金佛盒,以大弟弟的性格,肯定会交出佛盒来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尤其是简梦芸,当初他宁可牺牲一切,也要以钱家的身份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怎么可能会不交出佛盒,任人宰割呢?”
钱兆达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交出佛盒。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是佛盒已经交给杀手,他们依旧杀人灭口;第二种情况,佛盒在杀手来之前,已经不见了,苍林交不出佛盒,最后杀手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杀了……”
吴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钱兆达的话在吴扁脑中回荡。苍林交不出佛盒,最后杀手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杀了……
难道是因为我偷走了那个佛盒,才导致苍林一家被灭门?
钱兆达突然觉察灵堂外有其他人,立马喝道:“什么人躲在外面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