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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以宫女身份入宫,却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后宫斗争中......她的命运,是否还能如从前一般幸运呢?!“大雪天的怎么在道路跪着?”一声冷厉低斥传来,高大身影站在她身边,仿佛是为她撑起了一方天地。“皇上……奴婢……”她抬头看他,眼底含泪,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就连那白嫩的脖颈都泛出了一丝嫣红。他微愣,眉心皱紧,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她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怀里。
主角:苏汐玥 更新:2022-12-21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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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汐玥的其他类型小说《皇上,这个妖妃碰不得》,由网络作家“我爱喝橘子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以宫女身份入宫,却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后宫斗争中......她的命运,是否还能如从前一般幸运呢?!“大雪天的怎么在道路跪着?”一声冷厉低斥传来,高大身影站在她身边,仿佛是为她撑起了一方天地。“皇上……奴婢……”她抬头看他,眼底含泪,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就连那白嫩的脖颈都泛出了一丝嫣红。他微愣,眉心皱紧,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她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怀里。
太元四年。
春雪初霁,阳光温暖,天空湛蓝一片,一缕缕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
玉芙宫内,一袭素袍的张嬷嬷从产房里冲了出来,满头大汗地喊道。“生了,生了!”
张嬷嬷话音刚落,外面的太监们立刻冲了上来,她脸色一僵,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回眸见小宫女苏汐玥端着血红的水盆从屋里出来,刚要去拿新的热水,却被他拦住。
“你到圣辰宫去一趟,说是玫常在平安产下二公主,请皇上过来瞧瞧。”
汐玥一脸茫然,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手中的盆子已经被张嬷嬷抢走。“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快去?!”
汐玥应了声,脚步慌乱地往圣辰宫的方向奔去。
出了玉芙宫,汐玥嗅着空气中的湿气,抬头望了望天空,果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副暴风雨的样子。
长长的宫道上,挂着白色的灯笼,她对去圣辰宫的路并不熟悉,一路颠簸,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眼下举国之丧,玫常在白玉烟生女本是喜事,可天大的喜事也无法抵消皇后薨逝的打击。
汐玥站在圣辰宫前,抬手擦拭脸颊的冷汗,双腿已经麻木,根本迈不开步伐,这会儿去圣辰宫,哪怕是禀告皇帝萧玄青又添一女的喜事,也免不了被大太监三喜责备。
她咬牙硬撑,抬脚跨进了圣辰宫,却被三喜骂骂咧咧着
“什么宫女如此无礼,竟然擅闯圣辰宫,赶紧给我滚!”三喜的嗓音尖细得像是鸭子在叫。
汐玥忙道:“奴婢是玉芙宫的宫女,玫常在刚生完孩子,还请您转告李总管。”
可话音刚落,天空一声惊雷响彻天际,豆大的雨点噼啪地砸在琉璃瓦上,瞬间砸碎,化作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凌花。
三喜还没来得及通报,里面就冲出了不少太监和宫女,汐玥被推搡到了台阶下,就听见那些人说:“赶紧的,皇上那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若再耽搁下去,谁都担当不起。”
却是此刻,天色瞬间暗沉,狂风四起大雨倾盆,黑压压的天边闪电狰狞,轰隆隆雷声不绝于耳。伴着三喜焦急的声音,场面乱成一锅粥。
宫女太监纷纷冒雨相随,圣辰宫一瞬间散去所有人,谁也没意识到台阶下角落里,早已浑身湿透的汐玥。
落花流水地回到玉芙宫,张嬷嬷知道汐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李总管,便破口大骂。
汐玥在地上不说话,只默默流泪,心中的委屈无处诉说,玫常在这时出来瞧她,一把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别哭了,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我们该高兴才是啊。”
汐玥猛然抬头,却见玫常在笑靥如花,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与刚刚那凶神恶煞般模样隔了一道银河。
张嬷嬷原本是淑妃娘娘的奶妈,后来淑妃娘娘去世后,就由她来管理,她一直待玫常在抱有嫌弃,虽不受宠爱,但玫常在却是淑妃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比一般的女官要强很多。
她瞧玫常在不但没有怪罪汐玥,反倒劝慰她,心中有几分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
至于汐玥这样的丫头,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能在宫里混到今天,已经是她的幸运了。
汐玥回房匆匆洗漱换衣裳,少时另一宫女若水进来,端了碗姜汤给她:“你喝了发发寒气,小主坐月子,二公主也要照顾,咱们统共这几个人,可不敢病倒了。”
汐玥心里一酸,眼眶中蓄满泪珠儿,却死死忍着没有掉下来,她伸手端过姜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姜味顺着喉咙滑下,一阵阵火烧般的灼痛从胃部蔓延至全身。
“乳母可来接公主? ”
“还未来。”若水答道:“皇后薨逝,定是悲痛难当,哪里会想到这些。”
说完这句话,两人便陷入沉寂,屋内安静得可怕,仿佛连一丝喘息都能听得见。
“你早些去玫常在跟前,小主只习惯你伺候。”若水又嘱咐一句,便拿了碗出去。
汐玥穿戴好衣裳,着急擦干头发,拿过铜镜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镜中的女子面容憔悴不堪,头发披散着,整个人犹如鬼魅般恐怖。
汐玥赶紧用梳子将头发梳得整齐一些,再次出来时,脸上带了浅浅的笑。
不过,玉芙宫一般皇帝不会来,平常侍寝都是由内务府的人带着,只有在过节的时候,她才会去。
因玫常在生了个小公主,在宫中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许多,就连张嬷嬷也不敢轻易怠慢,只是时不时地找茬。
好事的话就是玫常在生产之后,李总管每日都会前来探望,只不过每日都要被张嬷嬷奚落几句罢了。
很快,奶娘将二公主接走了,汐玥也终于松口气。
玫常在产后身体虚弱,又加之前的辛劳,所以身体很差,一躺下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说起来,汐玥和玫常在是同一天进宫的,只不过主子和奴才的身份不一样,玫常在一向对宫里人都很宽容,可张嬷嬷却仗着以前的主子,趾高气扬,谁也不敢跟她作对。
殿内,汐玥沏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跪到玫常在床榻前:“小主睡不着了吗?”她一身素衣,头上简单绾了个纂,脸色倒是红润不少。
玫常在轻轻点头,伸手招了招汐玥坐下。
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后,乖巧地坐到榻边,玫常在握住她的手,笑道:“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汐玥一怔,忙道:“小主言重了,奴婢不辛苦,现在奴婢就盼望着您能快点好转。”
玫常在叹了口气,说:“皇上对我有大恩,我没齿难忘,但汐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一次我真的很感谢你。”
汐玥脸色微微一变,垂眸低声道:“小主,奴婢能有今日,全赖小主栽培,是奴婢应该感激小主才对。”
玫常在笑眯眯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你这丫头真是懂事,我这辈子能遇到你,算是我的福分。”
汐玥脸色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唯独张嬷嬷板着脸进来,冷哼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说什么私房话,还不赶紧去歇着!”
汐玥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小主好生休养,奴婢告辞了!”说完便慌乱逃离。
翌日一早,便有裕贵人青鸢前来送礼,张嬷嬷突然过来,身后跟了方才给汐玥领路太监小六子,他此刻倒十分谦和,笑盈盈将礼物放下,玫常在接过之后连忙说
“你回去告诉裕姐姐,说我一切都好,劳烦她挂心了。”
玫常在谢过后,让汐玥赏他一把碎银子,亲自送小六子出去,待回来便见张嬷嬷在拆礼物,嘴里还酸溜溜地抱怨着:“这些东西可真是金贵,不过是送几盒胭脂水粉罢了。”
汐玥不语,心里却记得她曾经说漏嘴,很瞧不起裕贵人宫女出身的身份,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如此贬低贵人的身价,这样的奴才,简直罪该万死。
她想起玫常在当初二公主被嬷嬷带走的时候,差点因为悲伤而昏厥过去,要不是汐玥搀扶着,怕是会跌倒。而且玫常在一直牵着汐玥的手,说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这话说得汐玥眼泪都下来了,只有张嬷嬷冷冷的道:“你好好养伤,以后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有一日出头做了娘娘,那才是好呢!您看看其他主子,哪个不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而受宠若惊,您呢,却整日哭泣,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玫常在一直沉默着,唯独汐玥不停地掉眼泪,知道自己心里很苦,可是又能够怪谁?
若水忍不住道:“说得倒是轻松,宫中之事谁也说不准,再说了,你别在这挑拨离间,要是让皇上知道,非得让你进冷宫不可!”
“啪。”张嬷嬷抬手就给了若水一巴掌,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一个奴才也敢如此说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例外!”
一时吵闹,惹得其他宫女纷纷过来围观,只是再闹也终有限,如今皇后大丧中,哪一个敢做出格的事犯忌讳,张嬷嬷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还在那里嚷嚷。
私下里若水则对汐玥抱怨:“那老货也不想想,真等咱们小主出了头,还轮得到她来耀武扬威?”
汐玥心里也不舒坦,只是这些日子,她实在没有精力吵架。
她想的是,说什么也不过是口舌之快,说多了只会惹怒主子,还不如忍耐一阵子。只是她心里却始终憋着一股气,不知如何宣泄出来。
“你这些话别总挂在嘴边,若是被别人听到,怕是又要招祸上身了!”汐玥警告着,眼下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张嬷嬷的帮助,她不希望因此惹来麻烦。
若水撇撇嘴,她当然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只是也是气不过而已,觉得张嬷嬷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打发走算了。
一晃便是三月底,秋高气爽的天气,阳光温暖,万物复苏。
这段时间,宫中的风浪渐渐平息,皇上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册封玫常在为才人的消息传出。
这边瑶华宫。
此时柳妃洛芸璃才服了药,只穿了常衣坐在榻上看镜子中的自己,听闻端嫔何巧蕊而来,便让小玉将她带到自己跟前。
端嫔行礼请安后,娇滴滴地说,“听说昨天晚上柳妃娘娘召见了太医,嫔妾还挺担心的,今天就过来看看。现在皇后不在了,您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如果你能早点生下一子,那可就真的是凤翔九州了,到时候……”
柳妃冷笑一声,将手中镜子放下,抬头问:“端嫔,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
“这……”端嫔愣了一瞬,忙垂下头,“嫔妾只是听闻。”
话音刚落,外头竟高呼皇上驾到,柳妃吓了一跳,连忙让端嫔去迎接皇上,自己则是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以免失礼。
端嫔见了皇帝,跪地请安,皇帝却只看了她一眼,并未理睬,径直向里屋走去。
端嫔一怔,不由得站起身来。
“皇上……”端嫔刚开口,便被萧玄青打断:“朕不喜欢有人在耳边聒噪!”
此时,柳妃见皇上已经来了,自己也顾不上仪容,一身素衣,披散着长发便从榻上起来,脸色憔悴。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玄青一手将她扶起并轻吻一口手背:“你身体不适,便在床上休息吧!”
柳妃心里甜蜜不已,但表面上却装作惶恐的样子:“臣妾不敢。”
“有何不可?这些日子全由你掌理后宫,朕谢你不及,何必这般客套?”萧玄青笑眯眯地说,将柳妃揽进怀中,坐在了榻上,并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环住她的腰肢。
“皇上言重了,臣妾也没做什么,不足挂齿。”柳妃微红着脸颊,将头埋进皇帝的肩窝。
这样的举动,让端嫔心里一阵酸楚。
自己虽然跟随皇帝数年,可是他却鲜少有这样亲昵的时候。这些日子,皇上虽然每次都宿在自己宫里,却从不碰自己的身体,就连亲热,也只是浅尝辄止。
萧玄青一待就是一下午,端嫔也早早就离开,她的心思很敏感,知道皇上留在这里,定然是与娘娘有话要谈,自己若是不识趣留下来,只会让自己难堪。
此时汐玥刚伺候玫常在歇下出来时,回眸瞧张嬷嬷板着脸站在院子里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她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从她身旁走过去。
“站着,主子对你说什么没有?”张嬷嬷厉喝一声。
汐玥的脚步顿时僵硬在原地,她慢慢转过身子,咬了咬牙缓步上前:“主子没有吩咐,奴婢也不知主子说了什么,还请嬷嬷示下。”
张嬷嬷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宫女,到头来没有几分姿色。”汐玥有些语塞,但她并没有反驳,因为她心里清楚,张嬷嬷说得句句在理。
“奴婢能做主子的贴身宫女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从来没有求过主子,更没有奢望主子能给奴婢什么,所以,嬷嬷您也不用拿着这件事嘲讽奴婢。”汐玥不卑不亢地说,使得张嬷嬷冷笑连连。
“哼!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若你真的有这本事,我倒也不妨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忘记了自己是宫女,这辈子都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奴婢不敢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只要能留在主子身边侍奉主子就够了。”汐玥依旧低眉顺目的说,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改变,因为在她心里,皇家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自己也只想安守本分伺候好主子就够了。
“哼!你知道就好。”张嬷嬷见汐玥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汐玥深吸一口气,她不想跟张嬷嬷计较,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依仗,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主子。
这样大概持续一周时间了,玫常在每日都会去瑶华宫向柳妃请安,但她的地位却越发尴尬,连带着其他妃嫔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鄙视。
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柳妃身份尊贵,玫常在又有什么资格在那里耀武扬威?
不过这些话玫常在也只能藏在肚子里,她也清楚,这些日子皇上对柳妃越发地恩宠,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取,只盼着能平平稳稳过完今后的日子就好。
可张嬷嬷越发觉得这个主子没用,都被人算在头上了还一点都不知道还击,反倒像只软柿子任人捏扁搓圆。
“主子啊,这皇上也没有来玉芙宫半步,就连上次您产下二公主她也没有露面,这样的态度让奴婢很不舒服啊!”张嬷嬷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愤恨,可说再多还是百无一用。
玫常在脸色一沉,回眸见汐玥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禁吸一口凉气。
她们都以为汐玥是个懦弱的宫女,却不曾知晓,汐玥不过是隐忍,玫常在虽然不喜欢争宠,但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这后宫,哪有永远和睦的?
“嬷嬷,你别说了,这样的话,不仅仅会损害主子的名誉,而且也让外面的人以为皇上对主子无情,以后只怕会惹来麻烦。”汐玥低着眉顺地说,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心。
“哼!你倒是替主子考虑得周到,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张嬷嬷狠狠瞪汐玥一眼,拂袖而去。
汐玥苦涩地摇摇头,看来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太平啊……
晌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整片天空,仿佛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炙烤着大地。
殿内,汐玥陪玫常在绣帕子,两人的手法不同,针线活儿都不精湛,不多时便有小许子来禀报说是宜嫔泠未央来了。
玫常在停下针线活儿扶着汐玥匆匆赶到门前迎接,宜嫔却虚扶一把,“才出月子,好生保养要紧,不必劳累妹妹亲自相迎,这要是落下病根,岂不是要怪罪本宫了。”
玫常在不敢失礼,将她迎至屋内上座,复又行了礼。
汐玥奉茶来,宜嫔抬眼瞧她,笑着问:“可是那一日在路上救下的宫女?”
汐玥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位主子竟然认出她,不由得跪伏在地谢恩:“是,奴婢苏汐玥,上次下暴雨是娘娘救下奴婢,奴婢铭感五内,不敢忘却。”
且说汐玥如此感激,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早已经是落汤鸡。
“前些日子芳才人与我得太后恩旨去了公主所,足月的奶娃娃长得很健壮,这会儿特地来告诉你一声,也好叫你安心。”宜嫔柔声说道。
玫常在一愣,自从她的二公主被奶娘接走后,还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呢,这个时候来告诉玫常在,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
“嫔妾谢宜嫔娘娘问候。”玫常在低垂着眼睛,语调有些低哑,眼眶微微泛红。
“你也别难过,这奶娃娃生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我瞧着心里就痒痒。”宜嫔悠悠说着,便喝了茶,才搁下茶碗盖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宜嫔坐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离了玉芙宫。
汐玥随主子送到门前,待回来收拾茶碗,回眸见刘嬷嬷在后院悠闲自在地跷腿坐着,身后小宫女翠珠拿着水果在边上,边扇扇子边剥橘子。
若水刚从小厨房出来见这老货,啐一句:“什么人啊,不知伺候主子,专哄这老货开心,瞎了狗眼吧!”
“你小声些。”汐玥拦住她,两人从后头绕着走过,若水一直嘟囔着。
“闭嘴。”汐玥皱眉训斥她一句。
若水瘪瘪嘴,“你就惯着她吧!看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该让她滚出咱们这玉芙宫,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啊,哼。”
“行了行了,这些话咱们以后少说,好歹她是咱们长辈,再怎么样也不能没规矩。”汐玥劝道。
“她算个屁啊!”若水翻翻白眼。
汐玥叹口气,回眸再看一眼张嬷嬷,她依旧懒洋洋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但却又好像没睡着。
傍晚,玫常在独自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晃荡,汐玥坐在她的旁边,两人都静默无言,不过谁也没有先开口。
夕阳斜照在树梢,斑驳的影子投下来,映在秋千的两侧,看起来很是惬意。
玫常在忽然转头问:“汐玥,你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坏人吗?”
汐玥不解地停下手中蒲扇,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奴婢不懂,不过奴婢却知道,这天下,最好的永远是好人。”
玫常在轻轻一笑,没有再继续问,她知道汐玥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丫头,但是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够只凭借表象就能判断好人坏人。
她站了起来,从桌子上取了一颗葡萄,入口即化,又酸又甜。
汐玥也跟了上去,给她揉了揉大腿,他已经习惯了玫常在身上的药味。
“这葡萄你再去拿些来,记得切成丁儿,不用切得太细,就是小指粗细。”玫常在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汐玥答应声转身离开。
玫常在坐在椅子上,望着夕阳渐渐西沉,天色慢慢暗下来,她的眼中也染上了几丝哀愁,一双黑瞳,似乎笼罩在夜色之中,迷蒙不清,透着淡淡的惆怅。
汐玥将葡萄切好后,回眸见张嬷嬷从后院出来,脸色凶神恶煞,不由得吓得打个寒颤,连忙离开她视线
“这些葡萄是哪儿来的?!”张嬷嬷怒问。
汐玥连忙回答,“李总管赏赐的,奴婢现在去给主子送去。”说罢便飞快跑走了。
张嬷嬷冷笑一声,瞧她那样子,像是老鼠见到猫,唯恐避之不及。
凉爽春季即将结束,御花园里的荷塘里开满荷花,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从春日到夏日,皇帝除却向太后请安,极少来后宫,或翻牌子,侍寝最多也是花嫔颜芷卉和章贵人魏沉香,柳妃权理六宫却极少能见圣颜,更是没机会得宠。
不过,张嬷嬷越发嫌弃跟了没用的主子,这后宫的主位也不晓得能不能轮到她的头上。可她张嬷嬷也没有心思管理这些,每日让翠珠伺候自己,倒是惬意得紧。
对于若水就非常气愤张嬷嬷,整日跷二郎腿坐着晒太阳,她也不想想这后宫里有谁愿意伺候她!
可惜若水也不敢说什么,但心底却是极不忿,觉得她是仗势欺人。
每日去汐玥面前抱怨几句,也只换来她无奈的苦笑,并不予作答。
“汐玥,我真的受够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会憋疯掉。我现在瞧那张嬷嬷就是个老妖婆,整日不去伺候主子,反而还让翠珠来伺候她,还有没有王法了?”若水在屋里急得团团乱转,可见汐玥默不作声,更是气闷。
“好了,好了,别转了,你转得我头疼。”
若水瞪她一眼,“我不转,你就能告诉我怎么办了吗?我真怀疑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我都急死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坐着吃葡萄,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汐玥被她问得哭笑不得,她是怎么想的,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该怎么办。
汐玥站起来说道:“行了,坐下一起吃,这是李总管赏赐主子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瞧她态度不冷不热,若水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两人拿起葡萄放入口中,同时眯起眼睛,露出享受表情。
后来的日子基本都是下雨,偶尔会有雷电交加。虽说是夏天,可整天下雨都添一分寒意,加上玫常在身子就弱,来咳嗽是再正常不过,汐玥本想求张嬷嬷去请柳妃娘娘宣太医来瞧,张嬷嬷只冷冷地说。
“柳妃娘娘那儿忙得脚不沾地,你去找她也只是讨没趣儿,这点子小事,不用麻烦人家了,自己看着办吧!”
“奴婢……”汐玥张嘴想争辩几句,可见她板着脸,便把话吞进去。
“你要是实在难受,不如回去歇着,也免得在这儿惹人闲话。”张嬷嬷毫不留情地说,可眼下汐玥也确实难受得紧,也没心思与她吵。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难受,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汗水打湿了衣服,脸色变得更加潮红。
这次咳嗽比以往都严重,汐玥心里着急却也没办法,就在这会儿功夫,玫常在突然剧烈地咳嗽,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她捂着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淌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倒地似的。
“奴婢去求宜嫔娘娘!主子您快躺下休息一会儿!”汐玥急了,慌忙扶住,可玫常在摇头,眼神无神地望向远方,像是失去灵魂般。
后宫中有规矩,宫女不能随意在宫内行走,这大半夜跑出去,要是被人撞见了,传到御前去,那还了得,可她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实在担忧得厉害。
出了玉芙宫后,索性大方地提起灯笼,慢悠悠地晃荡着往外面走,路上不时有巡逻的太监看到她,都惊奇地打量了她一番,可惜并没有人拦截,反而是恭敬地让她过去。
“奴婢……奴婢要去见宜嫔娘娘,麻烦通报一声。”
汐玥低眉垂首,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运气太差扑了空,太监们心善,只好告诉她宜嫔今晚被皇上翻牌子侍寝去了,不宜见客,让她改日再来。
汐玥顿觉晴天霹雳,心头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拿剑在剜她的心脏。
“那……那怎么办,小主还在等奴婢回去救命呢!”汐玥慌忙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瞧她心中难免有点同情,于是吩咐许公公带她去太医院瞧瞧,汐玥顿时喜出望外,谢过之后,赶紧与许公公往太医院跑。
她一直跟在许公公身后,瞧着她那副模样,许公公也替她感到心疼,不停安慰。
汐玥一心想着救人要紧,并没有注意许公公对她态度的转变。直到进了太医院院子之后,许公公将掌灯放到她手中 ,还吩咐现在太医已经歇下,只能去碰碰运气瞧有没有机会。汐玥点点头后,许公公则一脸担忧的离开。
汐玥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往前一步,瞧太监小顺子站在门槛打瞌睡。她走过去推了推他,小顺子一个激灵醒来。
“你谁,有事吗?”
汐玥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
“我找太医,你能不能帮我叫一声?”
小顺子上下打量着她,说太医都歇下,早些不来晚些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可汐玥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只知道赶紧拿到药救主子要紧,别的什么都顾及不了。
小顺子皱了皱眉,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也不忍心阻止,于是带她进屋内抓些药材,虽说小顺子是太医学徒,但是对药草也颇为精通。
准备离开时,张太医和赵公公推门而入,见一男一女以为在幽会,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呵斥道
“谁让你乱闯太医房,还不赶快滚出去?”
“公公……奴婢只是……”汐玥想解释什么,可是看到张太医和赵公公的表情,心里也清楚他们是误会了,于是连忙说道。
“公公恕罪,奴婢宫中的主子因咳嗽发烧,奴婢想来问一问太医,可否给她开些治疗咳嗽的汤药,奴婢回宫之后,必定奉上厚礼,还请两位公公帮帮忙,让奴婢见到主子能好转,也能安心。”
张太医和赵公公心中顿时愧疚不已,毕竟是自己冤枉了人家
赵公公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却还是埋怨道:“没想到,你这个丫头,竟然这么护着主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连个太医都没有。”
汐玥听出他语气的变化,连忙跪下乘胜追击。
“公公息怒,奴婢听闻太医都歇下了,也怕耽搁主子病情,所以才冒犯二位,望公公原谅奴婢这一回。”
“罢了罢了,药材拿了吗?要是拿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时辰。”赵公公叹息道。
汐玥心中大喜,急忙磕头谢恩,拿完药之后,一溜烟地跑掉。
摸黑回去的路上,汐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心中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翌日天刚亮,就有太医来了玉芙宫,汐玥急忙迎了上去把太医请进屋内。她也没敢坐下,只是在旁候着。
过后不久柳妃就派人来询问病情,再晚些宜嫔也一起来了,备受冷落的玉芙宫,一夜之间成了宫里的焦点。
太后凌若芸也得知此消息后,派苏嬷嬷来玉芙宫探望,并叮嘱她务必照顾好玫常在,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唯她是问。
“老佛爷刚刚说过了,您就好好养着身体,莫要多思多虑,况且老佛爷也说过等个好日子将您晋升为才人,也算是您生育二公主有功,到时候您再好好补偿这个孩子,不是更好吗?”苏嬷嬷笑眯眯劝说着,语气极其亲切。
玫常在心中一暖,太皇太后是个慈祥的人,平易近人,从不苛待宫人,若是能得到这个才人的位份,倒也是好事一桩,想了想她笑着说。
“劳烦嬷嬷费心了,若是能够晋升为才人,嫔妾必定感激不尽。”
“哎呀,瞧您说的,咱们老佛爷也是个大度之人,不会介怀的,只要您别辜负她的期盼就是了。”苏嬷嬷又说。
“嬷嬷说的是。”
汐玥送走苏嬷嬷后,回眸见张嬷嬷板着脸站在院子里。“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宫女大晚上在皇宫乱走是要问罪的,你不要命了,也不管你家主子死活?”
汐玥一脸委屈,她只是想去找太医开药,谁知道……她声音宛如蚊子嗡嗡一般小声辩解道
“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等玫常在醒来之后就已经是大中午,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汐玥在自己脚边
“汐玥……是你吗?”
汐玥一惊,连忙回过神来,瞧她醒来后,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床榻边上哭喊
“小主您终于醒了!您可吓坏奴婢了!”
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玫常在轻轻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去摸摸她头,柔声说
“太皇太后恩德我自当感激不尽,但汐玥,我最感谢的还是你,若不是你来照顾我,恐怕我撑不过现在,这声谢谢是我肺腑之言……”
玫常在说话断断续续,汐玥知道她嗓子还有些疼痛,急忙倒杯茶水递给她,喝了几口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
“小主不要说这些话,能侍奉您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在您面前未曾受过打骂,奴婢感激小主恩典还来不及呢,又谈何谢字?”
话音刚落,玫常在眼眶湿润,心里涌起阵阵苦涩。
可是玫常在柔弱,又感伤好一阵子,才见平息,之后昏昏沉沉,醒了吃药,吃了药又睡,汐玥就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这几个晚上虚汗湿透了几身寝衣,张嬷嬷那儿嚷嚷汐玥伺候得太不细致,汐玥也不敢顶撞,只是心里委屈得要命,却也不敢发作,只能任凭她责骂。
汐玥日夜服侍,累了只坐在床边脚踏上睡,饿了便拿碗盛粥喝,不过有时候一连串的咳嗽,汐玥会端着一碗汤药送来,或者拿些蜜饯来喂她吃下。
这段时间,玫常在一直卧床不起,除了太医给她把脉之外,几乎没有下过床,只是偶尔出去走走,看看周围的风景。
不过还是少不了张嬷嬷板着脸的斥责,汐玥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几日,太医来过玉芙宫三次,每次都说她身子无碍,可是就是不肯说出原因,汐玥也不敢问,只是按照吩咐把药熬好送进殿内。
眼下最好的事莫过于太后关注玫常在病情,苏嬷嬷每次一来都被张嬷嬷喊着自己先瞧瞧送的一些什么补品。
然而玫常在这一病,莫名其妙惊动上上下下的人,瑶华宫里少不得留心,这日芳才人李碧月来请安时,柳妃喝着茶似不经意地说。
“那天是三喜派人来告知本宫,说玉芙宫的玫常在病了,这几天一直卧床不起,不知是否痊愈?”
芳才人抚摸自己头上的簪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听说昨天晚上就已经退烧了,今天早晨又有些发热,可能是风寒吧!”
柳妃点头,又继续说:“既然已经退烧,本宫想着要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柳妃说完便起身走到门槛前,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吹落一片枯黄的叶子。
“从前有个狐媚子,勾引皇上宠幸了她,一夜功夫竟也叫她有了龙种,如今,这个玫常在又不知道怎么样勾搭皇上了,真是个妖精,皇上可别再被迷惑才好啊!”芳才人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浓烈的鄙夷和嫉恨。
“芳才人你可千万别乱说话,皇上虽然喜欢美色,但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辈,若是被别人听到,可要遭殃呢!”柳妃回眸见她说漏嘴,慌忙提醒。
“娘娘,你就放宽心吧!嫔妾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嫔妾心里有数。”芳才人连忙打消了柳妃的疑虑,她说得也对,这皇上喜欢美色,但也分人,若是遇到个不知趣的,怕也不好收场。
之后两人寒暄几句后,芳才人也无心再聚,待小玉来收拾茶碗时,嘴里还在抱怨这玫常在活该病倒,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妄想勾引皇上。
“娘娘,奴婢劝您不要和那个玫常在打交道,万一哪天被她传染上病了怎么办,她的心思可是深着呐!”小玉边收拾茶杯,边小声说。
柳妃笑了,“这你可错怪本宫了,本宫可从来不曾招惹她,她也没资格招惹本宫。”柳妃的脸上满是自信,也没有兴趣去和一个病秧子斗。
之后,她准备坐下时,觉得这玫常在也可怜,便吩咐小玉送些补品去玉芙宫,免得被人说闲话。
不久,小玉刚到玉芙宫就见没有人出来迎接,心中不禁疑惑 ,现在玉芙宫的宫女都不想瞧这个病恹恹的主子了吗?
她上下打量四周,唯独见张嬷嬷刚训斥完汐玥准备叫宫女来伺候自己时,回眸瞧小玉手拿补品站在院子,她顿时换上一副好看的脸色上去迎接,并说自己认识小玉,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只能将补品索性给她。
送走小玉后,张嬷嬷着急打开贺礼,瞧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不由得皱眉。
她扫了一眼四周,瞧汐玥正端着水盆往寝宫赶,她立马上去把补品放在汐玥跟前,说是柳妃娘娘身边宫女送来的补品,让汐玥赶紧送进去。
汐玥正疑惑时,刘嬷嬷一手将汐玥手中盆子夺过。
“还愣着干啥啊,快进去!”她冲着汐玥吼,吓得立马回神,慌忙跑向玫常在房间。
现如今,玫常在也能下床走动,瞧汐玥走进来,便冲她招招手。
她将补品放在桌上,瞧玫常在面色红润,身子已经不是前些日子那般憔悴,心中也稍微放松一些,但还是不由得担忧:“小主,您先多休息几天,现在可不能松懈,不然……”她欲言又止,只是叹口气。
“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也别担心了。”说完,玫常在瞧桌上补品起了疑心,问这是谁送来的,汐玥连忙说是柳妃娘娘送来的,玫常在便没有多想,将补品收起,过些天去给柳妃谢恩。
几日后,玫常在已经好转,面容红润,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亲自去瑶华宫,可张嬷嬷却板着脸冷笑。
“您的身子还没大好,就别折腾了,现如今柳妃娘娘那里忙得不可开交,您若是去了,连个落脚石都找不到,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玉芙宫养好身子再去,也省得惹柳妃娘娘不高兴。”
说着,便伸出手将她扶到榻前,又吩咐汐玥赶紧去一趟瑶华宫替主子谢恩,汐玥不敢怠慢,匆匆出门去。
可眼下萧玄青刚刚从瑶华宫出来,路上就问小李子是不是要册封柳妃为贵妃,她管理后宫太后和自己是看在眼里,若是什么都没有,只怕会引起太后的不悦,到时候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皇上,现如今册封柳妃为贵妃是不是太早,虽说柳妃管理后宫是看在眼里,万一她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
李总管这话让萧玄青陷入沉思,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是,柳妃性格一向比较泼辣,若是惹怒了她指不定会干什么事情。
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谈也不迟,况且太后那里也没有关于柳妃消息,他也就放下心来。
“罢了,朕知道该怎么办了。”萧玄青说完便抬腿往圣辰宫方向走去,可刚走没多久,瞧见一个宫女往这边赶来,像是很焦急的样子。
于是停下脚步,靠近时见这宫女还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天阴沉沉的,他也懒得仔细审视,便挥手让她过去。两人擦肩而过,汐玥顿时吓一跳,刚刚那个是皇上吗?
她揉了揉双眼,仔细瞧瞧,果然是皇帝,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怎么可能,那个可是皇帝啊,她竟然在皇上面前失态。
她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得赶紧将谢礼送到柳妃娘娘寝宫才行。
汐玥刚走进院子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是荷花的味道,沁人心脾。
她一眼望去,瞧一个女子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虽说汐玥没见柳妃多少次面,但每一次,她总是一身华贵打扮,妆容精致,身边还带着许多宫女婆子伺候着,就算自己不去看,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高傲的气质。
汐玥走近,恭敬地说:“奴婢参见柳妃娘娘,奴婢替主子谢过柳妃娘娘送的补品,这是一些贺礼,还请娘娘过目。”汐玥将补品呈上,并跪在她面前,柳妃回眸瞧一眼,见汐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她接过锦盒,掀开盖子一看,见里面就一个项链,这让一向对珠宝首饰颇为钟爱的她顿时不屑,“这东西不过就是普通的金银,哪里能抵得过本宫的凤凰血镯呢?”
说着,她便将盒盖合上,递给汐玥说:“拿去吧,就当是本宫赏给你的。”
汐玥慢慢起身,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她也不敢随意收下。
柳妃瞧她犹豫不决,不禁有些恼火说:“怎么,难不成是嫌弃本宫赏赐的东西寒酸,不愿收下。”
汐玥闻言,慌忙摇头,她怎敢嫌弃柳妃娘娘的东西,只是……她想说些什么,柳妃却不耐烦地说:“还不快滚,省得在这里碍眼!”
说完,她又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午后阳光,似乎并没有将汐玥放在眼里。
回到玉芙宫时,汐玥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说给玫常在听,她倒觉得柳妃确实有些小家子气。
可站在旁边张嬷嬷却冷笑一声,“这种东西柳妃娘娘自然看不上,你也别想了,趁早扔掉。”
汐玥一脸茫然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这东西实在太珍贵,根本不想听这张嬷嬷说这些。
“好了,既然柳妃娘娘赏赐你的,你也应该收下,若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苛待奴才呢。”
汐玥闻言,心里顿时暖乎乎的,可这个举动却让张嬷嬷眼红不已,这个丫头,平时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
汐玥出去没多久时,回眸见张嬷嬷站在门槛,一脸凶神恶煞盯着自己,不由得浑身一颤。
“嬷嬷,这些日子您辛苦了。”
汐玥笑眯眯将项链递到张嬷嬷手中,她也是见钱眼开的人,为难她必然招惹主子厌恶,反正有项链不拿白不拿,于是她也没客套,便一把夺过去揣进兜里。
“哼,算你识相。”
汐玥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个老婆子打发走了。
不多时,内务府的人因为念玫常在最近在六宫都很受重视,都想讨好她,所以比以前多了几分。只是,玉芙宫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接炭火?
“回去喊了人再来,你一个人怎么能搬得动。”张总管一吼,吓得汐玥连忙退了两步,可眼下谁来领炭火,一想到那个张嬷嬷又不肯来,她心里又急又恼。
“张公公,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您也知道咱们玉芙宫这些人都是病怏怏的样子,哪有几个能帮得上忙的?这炭,奴婢是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若是您不答应,奴婢可就去求主子了。”
“你……”张公公气愤不已,想要说汐玥几句,但想到她是玫常在的奴婢,只能作罢,“好吧,就依你所愿。”
可她还没有意识事情严重性,这炭堆积如山,她又瘦弱不堪,哪儿扛得起那么多的东西。
若是自己空手回去,又要被张嬷嬷责备,她咬牙坚持背了一箩筐回去。
宫中的道路很漫长,汐玥艰难地走着,龙辇慢慢靠近,宫中的太监宫女瞧到这一幕,纷纷跪拜下来,大喊着万福金安。今日皇帝倒不怎么忙,现在也着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萧玄青蹙眉凝神,周遭宫女太监一皆步伐轻盈不敢出声,唯恐扰了皇帝。
就在准备转角处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头往那方望去,一眼便瞧见汐玥的背影。
李公公见皇帝不悦,又慌又怒,忙要遣汐玥去斥责,萧玄青抬手拦住。
“去派两个太监帮她搬一下。”
李公公一愣,忙叫了两名太监上前,而此时汐玥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两个太监从后面走过来将她扶起。
“姑娘这是干嘛呀,奴才来搬就是。”
汐玥瞧面前这两个陌生的面孔,心里一阵紧张,“你们……”不等汐玥反应过来,她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一群太监从后面一闪而过,皇帝一行已经走远。
“奴婢多谢皇上!”汐玥跪下叩谢,两名小太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等回玉芙宫时,汐玥招呼两位太监离开后,张嬷嬷这时走到她面前扫了一眼炭火,嘴里还抱怨着拿这么少,不够用的呢。
可汐玥来不及解释时,张嬷嬷叫她赶紧搬到小厨房去,可她双手已经麻了,根本动不了,张嬷嬷也没好气地训斥她几句。
殿中,太后亲自为萧玄青泡杯红茶,让他润一润,宠溺地说:“听说皇帝这些天只有一两个时辰的睡眠,你可别因为年纪小就把身体给弄坏了,知道吗?”
瞧萧玄青起身要屈膝请罪,苏嬷嬷忙揽了一把拉在身边坐下,抚着他的后背说道:“老佛爷关心皇上是好事儿,您这么做就是多余了,快喝一杯茶润润嗓子。”
苏嬷嬷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太后听后,心里还是十分舒服的,笑容不禁露出来:“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懂哀家的心思。”
之后叙说家常,不久柳妃也来请安,她陪坐少顷便离了,她心内虽尴尬,但见太后和苏嬷嬷一脸喜色的样子,也不敢拂逆,强颜欢笑地陪了半晌。
直等她也离了,苏嬷嬷才与太后笑说:“太后,奴婢冷眼瞧着,皇上对柳妃仍旧淡淡的,倒是可怜她这些日子尽心尽力操持六宫,可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唉!”
“这件事,哀家心里也有数。”
太后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深邃:“她虽然不是皇后的亲妹妹,但也在皇家长大,哀家不忍看她吃苦头,急不得啊……”
时日一晃便入秋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汐玥也越发地不习惯,身子骨也愈加消沉,只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可却不能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汐玥每天打扫花园,只希望可以减轻主子的负担,可每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主子看起来还是那般憔悴。
这一日,汐玥刚刚收拾完屋内的花草,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就有一个小太监来禀告,裕贵人求见。
玫常在赶紧扶着汐玥出去迎接,汐玥忙道:“裕贵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裕贵人微微一笑,“哪里哪里,我听闻妹妹前些日子染疾了,身子可还好?”
玫常在摇摇头表示无事,回头便吩咐汐玥给裕贵人沏茶。
“妹妹的身子骨一向娇贵,不知道可有好些了?”
“谢姐姐惦念,嫔妾的身子好多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来玉芙宫看嫔妾,嫔妾这几日一人独守空房,甚为寂寞呢!”
裕贵人闻言,掩唇轻笑,“妹妹这是何苦,皇上最近政务繁忙,哪里顾得了你这些琐碎的小事儿呢。”
话音刚落,汐玥已经将茶递到裕贵人面前,她接过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嗯,这茶不错。”
瞧裕贵人赞赏的眼神,汐玥心底涌出一丝雀跃,忙笑道:“裕贵人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就是。”
“那是必然的,不仅仅是我,其实宫里的人都想尝尝这香茶的味道。”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说了一些家常小事便离开了。
汐玥准备收拾茶碗时,张嬷嬷这时过来冷笑道:“这种人也配来玉芙宫,小主,奴婢瞧她没安好心,您还是早日将她送走吧!”
玫常在摇头笑笑,并未放在心上,“她是贵人,我不敢怠慢,不管她怎么说话都要客客气气的,我也不会与她计较。嬷嬷,你去忙你的吧!”
张嬷嬷不甘愿,还想再劝劝,却又被玫常在阻止。
傍晚,夕阳西下,金黄的霞光映在玫常在那清冷的脸上,显得十分地脆弱。
“汐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汐玥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答道:“娘娘,酉时三刻了。”
玫常在点点头,起身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的夕阳出神,汐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主子,该歇息了,不要忘记了,明天可是要去瑶华宫请安的!”
玫常在回眸,冲她嫣然一笑,转身回床榻上休息。
翌日,天蒙蒙亮,玫常在穿戴整齐前往瑶华宫请早安,路上遇到几名宫女在议论什么,瞧玫常在过来,立马闭嘴不言,可眼睛仍旧偷偷瞄向她,见她脸色不佳,纷纷避之不及。
一进殿内,柳妃娘娘坐在主位上看着跪着请安的众人。
“各位妹妹免礼吧!”
众人谢恩起身后,纷纷坐下,而这时柳妃眼神上下打量着玫常在,气色都比往日好了许多,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心里稍安。
早安也就随便说说家常小事,聊了几句后,柳妃便让众人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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