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是第一场,众人的热情高涨,昨日的骑射从白昼持续至黄昏。
夜幕降临,橘红色染满了整个骑射场。
意气风发的少年,策马奔腾在空旷平整的场地上。
他们的身影汇成了画布上的影子,尽情地演绎着各自的风采。
似水年华里,少年的精气神是最好的模样。
……
第二场是吟诗作赋。
本来是曲水流觞,但是参加的人不少,书院的场地有限,所以改成了吟诗作赋。
“清妍如梦半洒光,晨雾星辰人独酌。”
"如若白灼忆成空,旧梦遗年堪何许。”
"朝如夕露空若水,血染满城赤染霞。”
"折扇双平空诗画,堪枝易折碾化泥。”
"百步凉亭饮酒,千里孤影盼君归。”
“……”
“……”
最后,李兆鼎在和范振东暗暗较劲。
“暮色沉池朝如雪,血染漫地赤红眸。三千青丝一夜白,泪容伤痛心自哀。”
“雨打芭蕉倚楼干,风吹梧桐漂留影。却叹年华空自许,只道朝夕忆浮云。”
“……”
太子暗自摇头,见众人的诗句里都在无病呻吟,凄美的意境深远,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文。
直至……
“文人安邦顺民意,武将护国稳安宁。举国万家灯火明,众筹智谋辅圣君。”
太子手指微动,“作诗者是何人?”
没有人站起身。
淮竹得知后,不赞同道,“鹿鹿,你太冒险了!”
不错,没人认领的那首诗,便是姜迟鹿所作。
李舒雅本不是姜迟鹿的任务,是她使计得来的。
姜迟鹿出任务时,淮竹一直跟在她的身旁。
人心都是肉长的,淮竹逐渐被姜迟鹿的性情所吸引。
每次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玫瑰殇折磨,她都于心不忍。
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淮竹甚至违背义父交代的任务,不再向他汇报姜迟鹿的一举一动。
淮竹渐渐远离自己的义父。
她甚至编造谎话,只是不想被义父起疑心。
姜迟鹿认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必须要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否则等待我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知晓太多的事……李舒雅的任务完成后,我们就被灭口了……
淮竹姐,我们不能再等了,这次文武会就是个好机会!”
淮竹:“……不论结局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姜迟鹿紧握她的手,“有幸相识,不负遇见……”
……
第三场是丹青比拼。
不少学子就是附庸风雅之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在吟诗方面,他们有计策,但在丹青方面,他们很少插手。
毕竟在他们看来,丹青上不得台面,比不上吟诗作赋来得人气更高。
因此,丹青这块儿就很冷清,没有多少人参与。
当然,每一场里,都有沈路的身影。
这几天,沈路总是居于魁首。
沈路的画不是风景,不是花草,而是人像。
他的画被展示出来,众人议论纷纷。
姜迟鹿没有参加,但是在一旁旁观。
“沈兄,这画上的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啊?”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嬉笑起来。
沈路面色无异,并不作声,任凭众人猜测。
“恕舒雅冒昧,沈公子之作可否洛神宓妃像?”
沈路眼里满是诧异,点头,“正如姑娘所言,沈某所画的是洛神……”
众人窃窃私语,“果真是洛神!”
“……”
“实不相瞒,在下方才所想正是洛神,可惜被那位姑娘抢先一步了……”
“在下与阁下想法一致……”
“在下也是……”
“……”
没一个人承认自己学识短浅。
更有几个姑娘也在认同,“我方才也是这般想法……”
众人独醉,我独醒者也存在。
一旁的鹅黄衫的姑娘出声,“贞怡才学不及那位李姑娘,没有想到洛神图……”
众人闻言看向她,只见那位姑娘五官清秀,眉眼间还有着几分英气。
“陈姐姐不是一个人,休月也是才学浅薄。”
另一位月白色衣裙的姑娘开口。
有人脸上挂不住了,“呵,女子不过是女子,就喜欢这种小女儿家的东西……”
那人言语中都是贬低姜迟鹿,觉得她有意在卖弄。
陈贞怡略带不屑,“女子又如何?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事物。
怎的,洛神图你们男子认得便是你们见识广,女子认得便在贬低女子……”
沈休月阴阳怪气道,“陈姐姐,德州书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太子殿下都下令,恩准我们女子向学,看重女子的能力与才学。
难不成他在藐视皇威,在质疑殿下吗?”
那人哑口无言,“你,你们……”
忽而响起什么,他面向太子的方向,“殿下,我,我没有这个想法……她们胡说……”
太子冷笑一声,让简予安把他扔出去了。
平时与那人关系好的学子,此时此刻也不敢站出来。
陈贞怡和沈秀月这时来到了姜迟鹿面前。
姜迟鹿一愣,“多谢姑娘出面……舒雅这厢有礼……”
正要行礼,却被二人制止。
陈贞怡浅笑,“如今世道,女子处境艰难。姑娘有难,我们本应该出手……”
沈休月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陈姐姐说的对……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记在心里……”
姜迟鹿莞尔一笑,“两位姑娘如此好爽,舒雅便心领了。”
三人交谈了片刻,姜迟鹿发现她们的思想真的与寻常女子不同。
三人性情相投,很快成为了朋友。
……
深夜,膳房外。
“谁?”
小厮推开门,提起灯笼往膳房里看了一眼。
借着灯笼,没有发现人影。
“难不成我眼花了?”
小厮揉了揉眼,合上门就离开了。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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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会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蹴鞠。
这时,汇集了不少人。
陈贞怡、沈休月和姜迟鹿位列其中。
两人听闻姜迟鹿的身子骨弱,不免有些担心。
姜迟鹿摆摆手,“多谢两位姐姐的关心,舒雅的身子好了不少,姐姐们不必担心。”
两人方才放下心来。
姜迟鹿发现有三道视线盯着她,心里清楚其中的两道目光来自于谁。
她微微偏转身子,率先对上沈路的双眼。
四目相对,两人心跳加速,似乎在确认对方的身份。
沈路观察了姜迟鹿很久,两人对视时,心里一震。
他心里突然想起一种可能,迫不及待地验证。
但是对方先行转移了视线。
沈路有些失落,唇角微抿。
这边,姜迟鹿发现自己每次看向沈路,就会心跳不止。
她心里很慌乱,急忙转移视线。
不料径直对上了李兆鼎的目光。
李兆鼎目光如炬,似乎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在传达“就凭你也想赢我?痴人做梦”的意图。
姜迟鹿立马明白了,李兆鼎一直以为“李舒雅”在与他竞争。
可笑至极!
姜迟鹿回怼“那又怎样”的意思。
没等李兆鼎争论,就顺势看向了太子的方向。
太子微怔,玩味一笑。
姜迟鹿不想引人注意,只好点头,以示行礼。
沈路一直注视着姜迟鹿的一举一动,直至她向太子点头行礼。
他看向太子,太子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心里一个咯噔,警铃大作!
——
小剧场
鹿鹿:我有点方……三、三个人……我要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