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空中出现一朵朵火焰般的晚霞,一片片,一簇簇的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安洁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出现安景诺的身影,竟然生出点思念的样子。安景诺和他家住的不远,坐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安景诺生性温良,聪明好学,之前在本县第一中学读书,成绩在学校也是排的上名次的。高考失利后,本打算复读的,可是家中三个哥哥结婚,花费不少,再加上他一直读书,也没有给家里帮忙,所以并不想再给父母添负担,选择下来工作。
安景诺现在在离家不远的县城帮别人盖房子,平时打打零工,村上也分给他几亩地,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的。
那个年代,经济没有开放,大部分人有工作的工资也才几十块钱,像没有工作的农民,都是靠种地卖粮食来维持生活。
安景诺的父亲也总是告诫他,现在的生活能吃的饱,穿的暖,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因为历史带给他们太多的伤痛和苦难无法忘怀。
“姐,你回来了”,一声欢快的声音打断安洁的思绪。
“嗯”
“爸呢”
“他在厨房擀面条”
“好,我去帮忙,包里有糖,你自己拿”
安洁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父亲的面已经擀的差不多了,平时他总是对安洁说和面要硬点,这样吃起来才劲道,越嚼越香,安洁也深得真传。
“爸,我来吧”,安洁说道。
“不用,你歇歇”,说话间,父亲和面,擀面,切面一气呵成,他的额头微微冒出汗珠,气喘吁吁。
“今天见面怎么样,”父亲问道。
“挺好的,人也有上进心”
“那就好,你们再接触接触,没问题就结婚”
“好”,安洁应着。
安洁的心里舍不得。
“爸,你辛苦了”
父亲听了身体微微一颤,佯装镇定的说道“没事,以后你过得好就行了”。
安洁更加难过,曾几何时,父亲年轻帅气的脸上多了份憔悴,瞳孔里多了丝忧愁,头发也变得不再乌黑。
“吃饭了”
三碗香喷喷的手擀面摆在桌子上,条条分明,一口下肚又滑嫩,又劲道,“太好吃了”,安洁赞叹到。
弟弟嘴里含着糖,也调皮的附和着。
“两个小馋猫多吃点”
烛光的映照下,三张笑脸,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景诺,今天相亲的女孩漂亮,长得真俊”,村里看热闹的大婶打趣道。
安景诺脸皮薄,经不住打趣,红着脸点点头。
安景诺的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一层一层打开,薄薄的纸币和零星的硬币露出来。
“你拿着”,景诺妈妈说
“不多,十几块钱”
“这是妈留给你娶媳妇的”
“妈,不用”
“我有钱”
“傻孩子,这钱可不是给你的”
“过两天赶集,给安洁买身新衣服”
安景诺思索片刻,接过母亲手中的钱。
“以后,我们自己挣钱,您不用给钱给我们”,安景诺认真的说。
“好,妈等着”
安景诺人生的新篇章就要开始,对于未来他既忐忑又紧张、期待。
集市上热闹的很,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的农户摘下自家的蔬菜拿到集市上卖,有的在卖茶叶蛋,有的现炸现卖糕点,有的在卖草药丝,有的在卖种子,有的在卖日常用品。
“这件裙子怎么样”,安景诺对安洁问道。
这是件过膝的碎花裙,上面印染了碎花和波点,比较清新脱俗。
“太时髦了”,安洁回答。
安洁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干农活,没有穿过裙子。
她想这一般都是大户人家和一些阶级小姐穿的,一定很贵。
“喜欢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洁内心是喜欢的,担心太贵,并回答说“不喜欢”。
“这件棕色衬衫不错”,安洁把衣服披在身上比划起来。
“挺好”
“就这件吧”安洁说道。
安景诺麻利的付完钱,趁安洁不注意把碎花裙也买了,刚刚安洁的眼神出卖了她,她是喜欢的。
安洁和安景诺相视一笑。
安洁和安景诺一点一点开始恋爱了,老一辈的爱情,没有太多甜言蜜语。
电影院,图书馆,公园都是他们约会的地方。
一个月后,安景诺和安洁的婚事定下来,流程也开始准备。
安景诺和安洁家都是世代农民,当时结婚的三大件,不光要钱,还要供销社的票,这些都是没有的。
当时人们住的大部分都是土坯房,这是从解放前传下来的,人们用坯模子装上土,用石墩打制成坯,晒干后,就可以盖房用。
安景诺的三个哥哥已经成家,在村里也有自己的土坯房。
大哥,安景文住在村里的小路旁,有个三岁的女儿。
二哥,安景海住在离大哥家百米远,他媳妇是外地的,没有孩子。
三哥,安景木住在大哥家隔壁,有个男孩。
安景诺的父母,在三哥家后面给安景诺留了两间房。
父母的房子,离三兄弟家都近,有个照应。
婚房的布置非常简朴,墙上的正中央挂着毛主席像,旧式铁皮暖瓶,搪瓷水缸,屋内摆放着圈椅方桌。
父母那一辈结婚都比较简单,条件好的,摆上一桌,亲戚朋友凑到一起吃个饭,就算结婚,收的彩礼基本都是日用品。
安洁睡不着,明天他要结婚了。
安洁的内心是欣喜的、甜蜜的,同时她也担心对安景诺不够了解,也担心和婆婆、未来嫂子们合不合得来。
安景诺很激动,明天就迎来他的新娘,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此刻他觉得很幸福。
结婚意味着什么,农村的话说,结婚你就成大人了,意味着你再也不能依靠父母的庇护,要开始独挡一面了。
婚姻的序幕即将拉开,两个人的结合,会带来什么,安洁,安景诺思考着,不知不觉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