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经历了工作整个白天的疲劳后,许多人都开始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休息。就算有些人彻夜未眠也不会选择外出,因为在这个世界的黑夜里,正是危险蛰伏的时间段。
一幢矗立于镇子边缘的两层木屋里,闪烁的灯火从二楼的木窗中向外跃出。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伸展手臂穿上由黑狼皮毛制成的外套,戴上银光闪闪的护腕,换好靴子,他站在镜子前用手掸了掸有些凌乱地黑发。待到身为勇者的仪容仪表收拾妥当后,这才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拿起挂在墙上的剑鞘向房间外走去。
“不知道今天有什么样的工作在等着我呢……真想快点攒到足够的钱把这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男人抚摸着破旧且有些发烂的木门,当初囊中羞涩只得买下这栋便宜木屋有个居身之所。尽管前几个月还住得挺习惯,但时间一长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毛病。
他早就有了想要将这房子翻新的想法,可惜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一天打两份工作也还是遥遥无期。
男人蹑手蹑脚地从木屋的后门出去了,他偷偷摸摸的左顾右盼希望没人察觉到这动静。此情此景就像是刚刚偷窃财物出来的小偷一般,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家。
他似乎有着什么不能从前门出去的理由一样,当男人顺利地从后门离开后,就像是获得自由的马儿般撒开腿脚尽情狂奔起来。
男人绕了一大圈子的路后重新回到自己家的前门路口,气喘吁吁地他尽量装作一个刚好路过的没事人般,向着家门口外的信箱靠近。
轻车熟路地打开信箱伸手进去摸索着有没有信封,虽然他很希望一打开信箱就有多到塞不下的信封如潮水般向外涌出来,但是手中仅有的那一张信封的残酷现实打破了这美好的幻想。
“唉——”男人叹了口气,像是丧失了所有干劲的垂下了脑袋喃喃道:“有一张算一张吧,蚊子腿也是肉嘛。”
既然没有数量,男人便将希望寄托于质量上,要是这份委托的报酬丰厚到吓人就好了。
抱着这份心情的他咽了咽口水拆开了信封,然而信纸上那熟悉的字体再一次无情地击碎了男人的期待,那张脸一下子就阴沉起来。
“尊敬的夏亚先生,这一次院子的除草工作也烦请您辛苦了。果然,在见识过您工作的身姿后,就觉得您一定是勇者里面拔草最专业的!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接二连三地想要委托您呢!”
信纸的最后一行上写着华尔镇长的名字,而在报酬那一栏上写着六铜币。夏亚的嘴角抽搐着,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毕竟这一次的报酬还比上一次涨了一铜币,这算是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肯定吗?
“肯定个鬼哦!我是堂堂的勇者诶!不是三天两头到你家除草的佣人啊!”夏亚生气地将信纸甩在地上发泄起来:“为什么你院子里的草长得就那么快啊!直接在家里养几头羊不是一劳永逸嘛!要不然就是花点钱请几个佣人女仆之类的啊!总是用这几个铜板把我当做廉价劳动力使唤!”
一通发泄之后,夏亚觉得心情畅快不少,他无奈地将信纸从地上捡起来并从内侧口袋里取出来一支笔。借着月光,夏亚用笔在勇者魔法使这一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委托,就算是成立了。
“除草就除草吧,有委托总比没有委托强,也算是开张了……”
夏亚将信纸收好,开始朝着华尔镇长的家里走去。
夜晚的小镇是安静的,当你走在路上甚至还会出现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的情况。黑暗的道路上,只会回荡着你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是因为大部分居民早已进入睡梦或者在家中做着明天工作的准备,纵使醒着也是尽量避免外出,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
敢在夜晚行走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勇者或者魔法使,若是听到四周哪个地方传来脚步声,那么对方基本上不会是普通人。但并不是身为勇者和魔法使在夜晚行动就是安全的,倘若学艺不精,那么出现意外或者丧生的概率都会很大。
就在夏亚在为这么一个报酬少得可怜的委托唉声叹气之时,意外出现了。他的眼前,出现了夜晚才会出现的危险——魔兽。
魔兽是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之外存在的种族,魔兽所涉猎的有很多,就算是龙那样高等级的生物也属于魔兽的范畴。主要不是人的都算是魔兽,这样比较好区分。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还是不乏半兽人以及精灵族之类的存在。
很显然这一只破土而出,个头明显不足二十厘米并且摆着一种很是叫嚣态度的类似于土拨鼠的魔兽,拦住了勇者夏亚的去路。
“吱吱吱吱——”土拨鼠魔兽摩擦着口中那一颗大板牙发出了很是刺耳的恐吓声,它浑身的毛发像银针般竖立着,做好了随时随刻发动攻击的准备。
“食金兽吗?”夏亚眉头一皱,他也摆好了迎战的姿势并缓缓地拔出了背上的那一把黑剑。他认得这只魔兽,以啃食金属为生。
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被那颗牙齿咬上一口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的。而且由于繁殖力强和啃食金属这一特点,也让很多人头疼。
一人一兽在这月夜下四目对视着,这还是夏亚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食金兽,此前他还只是在书里面看见过。他并不想与食金兽缠斗,毕竟这种委托之外费力气的事情也不会得到任何报酬。
于是夏亚以一种防守的姿势蹑手蹑脚得像是绕过村口大黄狗似的迈开了步子,他企图用这种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敌意的样子避开路中央的食金兽。
他无意,它却有意。
食金兽的脑袋一直随着夏亚的移动而移动着,两粒黑豆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某个部位,随后大叫一声,张牙舞爪的猛扑了上去。
“呜哇——”
夏亚没想到这家伙的速度居然这么敏捷灵活,明明整个身体圆滚滚得像个小猪崽。好在他的反应更胜一筹,身上没有任何被它那牙齿咬到的伤口,只是裤子上多了个破洞——
几枚铜币外加四枚银币从那破洞之中滚落在了地上,夏亚连忙蹲下身子心疼地将其全部捡起来塞入另一个口袋之中,只不过那唯一的一枚金币不知到哪去了。
要知道,这里的钱外加他仅有的那一枚金币可是现如今的全财产啊!
就在他趴在地上慌慌张张寻找的时候,嘴里叼着金币的食金兽带着得意洋洋的眼神看了夏亚一眼,随后当着他的面前三两下的就将那枚金币啃食殆尽。
“你吃了啊!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把别人不知道攒了多少时间的钱给吃了啊?”目睹这一幕的夏亚脸全黑了,他手握着名为噩梦者的黑剑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食金兽走去。
食金兽呆住了,原本略带得意的表情变得害怕起来,它由内而外到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它小小的脑袋瓜开始在后悔和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
它连忙挖洞想要逃离,但是比它动作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夏亚压根不给任何机会,一脚踢在那不断挖掘地面的肥胖身躯上,让疼得吱吱乱叫的食金兽飞到了半空中。
一剑——夏亚挥舞手中的噩梦者对准食金兽的身体就是充斥着满腔怒火的斩击。当食金兽不省人事的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也将剑收回了剑鞘。
如果这个时候旁边还有其他人站着的话,他的表情肯定是惊奇的,因为结结实实中了一剑的食金兽不仅没有一分为二,那圆滚滚的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这令人不可思议的现象乃是夏亚那把名为噩梦者黑剑的力量,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拥有一击必胜力量的遗物。虽说是一击必胜,但是至今为止没有夺走过任何一条生命。因为被这把剑砍中的生物,都会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之中丧失行动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现在,只能把你拿去卖了换钱来补偿我的损失。”
夏亚一边痛心财产的损失一边将那做着噩梦不断蹬着腿的食金兽五花大绑起来,他将食金兽挂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上,等到做完委托的工作之后再回来取。
到了华尔镇长的家门口前,夏亚二话没说的就翻到了他的院子里开始了热火朝天的除草工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夏亚掌握了不少除草的技巧,效率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呼——”
等到将一大片院子的杂草清除完已经是午夜了,夏亚犹如一个大字般躺在了草地上望着天上悬挂着的月亮,就这样一边休息一边发呆。
他倏地起身坐在草地上,将口袋中的那张信纸取了出来,再一次用笔在上面的信息栏上写下了已完成这样的字样。
当最后一个笔画写下的时候,那张信纸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夏亚的手中飞了出去。它飘到半空中,信纸的中央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像是验收工作般的环顾四周眨着眼睛拍摄记录。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那张信纸便开始自我燃烧起来,从那团火焰之中掉出来六枚铜币掉落在夏亚的手中。
“接下来把那只可恶的食金兽送到冒险者公会去换一笔钱,就回家睡觉好了。”
夏亚折返回去取下那挂在树上的战利品,看着那表情变得狰狞和手脚乱动的更为激烈的食金兽,就知道它做了个非同小可的噩梦。
“这就是你吃了我钱财的报应!”夏亚拍打着食金兽自言自语道:“如果到时候你能够换个好价钱,我就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