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的事解决了,顾云舟虽然知道了,但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也装作不知道,将他心里的疑问都藏起来了。
他只知道等她想告知我的时候自会告知我的。
五月的京城,春意盎然,繁花似锦。
阳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显示出皇家的威严和气派。
“母后今年寿宴想如何操办?”
问话的人正是黎国皇帝萧崇胤,穿着用金丝银线织着云龙图案的龙袍,华贵至极。虽然已有白发,但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面容刚毅,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威严。
而他所问之人便是当朝太后,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寿辰,因今年并非是大寿所以并未提前开始筹备。
“今年就办个家宴,便不要铺张了。”
太后已是满头白发了,近几年身体也不是很康健,但看着人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很慈祥。
柳如月得知寿宴消息时,正在府中后花园里,躺在躺椅上赏花逗猫。
她近来无事可做,为了避免出门遇到萧珵,她选择了日日在府中招猫逗狗。
听到母亲跟她说过几日太后寿宴,今年的是家宴,只选了几个自小便经常进宫的几个小辈。
柳如月自然是在名单内的,那顾云舟自然也在。
太后寿宴,那萧珵岂不是也在?
柳如月内心已经开始哭了,那能不能不去啊?显然是不能......
那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姑娘,老爷派人来报,叫您去前厅一趟。”
“知道了。”
柳如月边往前厅走,边问翠竹。
“我爹没讲叫我去什么事吗?”
“五王爷来了,说他刚回京城,回来听说您那几日生病了,便带了些人参一类的来瞧瞧您。”
柳如月心想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柳如月走到正厅门口,看着萧珵坐在她爹旁边谈笑风生。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戴着镶嵌着玉石的腰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
双眸明亮,透露着一种坚定与单纯。
这是柳如月自重生以后第一次见他,她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实在算不得友善。
柳如月微微行个礼,便坐下了。
“你可好些了?”萧珵满脸关怀地看着她,好似很真诚地问。
柳如月只觉得恶心,前世他便是装成这种少年郎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欺骗自己的。
头也不抬地说:
“多谢王爷挂怀,臣女已无大碍。”
萧珵看着柳如月的这般反应有些诧异,她好像对自己有些不满?
他只觉得柳如月想来是不满太后的旨意,无妨,他自会让她同意的,断不能影响他的大计。
“爹,我身体有点不适,先行退下了。”
说完,又微微转身,对着萧珵行礼。
“臣女告退。”
柳如月转身往外走,指甲已将手心掐出血,她若再待下去怕自己实在无法装下去了。
她恨他。
恨到无法跟他和平地共处一室。
柳如月刚走出长廊拐角,萧珵便追了上来。
“等等。”
柳如月停步,却并未回头。
“王爷何事?”
“你对本王何处不满意吗?”
柳如月心想,也不是不满意,是恨之入骨,光看见就怕自己忍不住想拿着簪子杀了他,要自己这辈子也嫁给他是万万不可能的。
面上却不敢这么说,毕竟还不能现在就死。
“臣女不敢。”
萧珵从后边两步走到柳如月面前,盯着她,试图看清面前的少女的心思。
“那本王怎么觉得你似乎有些厌恶我?”
说完,少女只是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你是觉得本王配不上你吗?可我听闻你并无心上人,那为何不想嫁与我?”
听到此,柳如月抬眸看他,眼里只有冷漠和恨意。
“那您想必也知道臣女名声不大好,臣女自小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王爷风华绝代才识过人,臣女实难与王爷相配。”
说完,柳如月便走了。
留下萧珵一人站在原地,他看着走远的柳如月。
萧珵想过她可能会大发雷霆,想过她可能会胆大包天到让他难堪,甚至想过她以死逼他退婚。
可独独没有想过,她今日这种维持知书达礼的样子却透着决绝的姿态。
竟让他生出一丝难过,好似自己错过了什么。
柳如月回到自己院里,才隐约开始感觉到手掌传来痛感。
抬起手,摊开看了一眼。
仿佛将自己的恨意也摊开放在了眼前。
前世的种种,在今日看到萧珵的那一刻,都一幕幕地浮现。
她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今日的一见,她还是需要更隐忍一点。
断不能叫萧珵对自己起了戒心。
“姑娘,你这手……”
翠竹这时才看到自己家姑娘手被她自己掐出了丝丝血迹。
翠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是真心实意地担心柳如月。
翠竹拿了药箱的药,来给柳如月上药。
柳如月像个木偶一般,随她摆弄着。神情恍惚,仿佛沉浸在什么中。
翠竹是自小便被家里人卖给了柳家为奴,自小便服侍柳如月,可以说一起长大的。
她总觉得自从她家小姐上次风寒过后,就变了一个人。
从前她每日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日拉着她们不是要去哪玩,就是要去哪家铺子里买东西。
这京城时兴的玩意儿,她家小姐就没有一样不感兴趣的。
自从那次病过,也不爱出门了,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翠竹不懂,但她知道她家小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她从小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她,她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老爷送给小姐的生辰礼,一套上等的青瓷中的最好的那只茶盏,小姐也没有责罚她,只是装作很凶地说再有下次要将她发卖了。
翠竹轻轻地给柳如月上着药,生怕碰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