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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北关王妃好腹黑

甜甜的苦瓜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一世因执拗、横冲直撞的性情,害的爱人惨无绝伦。梁深重活一世,没想到自己是执掌兵马大权北关王的遗腹子。高中榜眼,承袭王位,妥妥的高开低走。是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还是寿终正寝!(护短王爷和腹黑王妃)

主角:梁深,朱玉   更新:2022-12-28 0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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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深,朱玉的其他类型小说《传闻:北关王妃好腹黑》,由网络作家“甜甜的苦瓜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一世因执拗、横冲直撞的性情,害的爱人惨无绝伦。梁深重活一世,没想到自己是执掌兵马大权北关王的遗腹子。高中榜眼,承袭王位,妥妥的高开低走。是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还是寿终正寝!(护短王爷和腹黑王妃)

《传闻:北关王妃好腹黑》精彩片段

“朱玉,你为何要害我到如此地步?你为何不直接毒死我一了百了?、

梁深刚过三十六,面色苍白,喘气都有些费劲的他,清晰豪亮的说完做梦都想对这位女子没有说的话!

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伤的有多深!双眸朝着面前自认为恶毒女子望去,久久不能释怀!

朱玉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头也不回的离去,毕竟她被冤枉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这样,起码他还能骂我,若是知真相,怕定是要下床复仇。

昭国乾州发生冤案!

梁庄,三十六户人家一夜之间全部被人屠杀!

乾州北镇府为应付朝廷调查,三位奉命调查的使臣二位在半路离奇死亡,一位在乾州三年之后便杳无音讯。

东窗事发,太子暴毙在东宫,魏王起兵谋反,庆国五年的内乱,最终还是没能逃掉改朝换代的结局!

这位使臣曾经也是京城意气风发的少年,榜眼之才,传闻,竟然被最爱的人下药陷害。

梁深为母申冤,为之前的梁庄寻找真相,最后遭曾经的最爱下毒陷害,在床上躺了十年!

朱玉走到梁深面前,试着给他顺气,心道,傻子,傻了一辈子,就这么点出息吗?还是只会横冲直撞,让我来收拾烂摊子吗?

朱宝玉将药水端到面前这卧床几十年的,当年名震京城的榜眼郎梁深面前,双手轻轻的抚摸着额头,深情望着梁深。

梁深看到朱玉那虚情假意的眼神,心中一阵恶心,不管他眼神逃到哪去,朱玉总能给她撞个正着!

“赶紧把药喝了,信不信我灌你?”朱玉不耐烦道。

“滚,赶紧滚!想起曾经的一切,你都让我感觉到恶心!滚!”

梁深把头埋在被褥里,哭泣道。

忽然,门外脚步声渐近,几百个士兵来势汹汹,提刀驻扎门槛外,把整个房屋如同铁桶般团团围住。

李玉内心一颤,还是被发现了,李左怕是已经在门外了!

领头之人跨过门槛大步走着,双手啪啪鼓掌!

掌声响彻整个木屋。

梁深听鼓掌声声,心里冷笑。

魏王之子,李左?

不现在应该叫太子殿下!

看势头来又是来嘲讽自己的。

“梁兄,多日不见,今日看起来好多了,竟然能睁眼说话了,我给梁兄带了一个见面礼。”

李左手臂一挥,身后的护卫把一个悄玉如碧,脸颊红彤彤的小姑娘拽了出来。

朱玉看到女儿,双眼再也没忍住,大声哭道:“彤彤…”

梁深疑惑不已,彤彤是谁?

朱玉被被两个士兵架了起来,动弹不得。

李左走到朱玉面前,死死的拽着她的头发,疼得双眼充满血丝,额头冷汗不断。

“朱姑娘为我出谋划策这么多年,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既然你已经没用了,那么就准备上路吧。”

朱玉狰狞不已,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梁深,释怀的叹了口气。

眼神一转,梁彤被士兵掐着脖子,绝望的哭着。

“你个畜牲,她只是个孩子…”

李左抽出腰中的佩刀,迅雷不及掩耳,朱玉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口。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李左用洁白的麻布擦着手上的鲜血,惊讶道:“梁兄,曾经京城有名的伉俪,为何朱玉已经被斩首,梁兄竟然不动如山,怕是梁兄还被蒙在鼓里吧!”

“也罢,梁兄,用不用给你介绍一下,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是你和朱玉的女儿哦!

李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哭的梁彤,道:“梁兄真是福大命大,不过多亏了玉,不然怕是熬不过十年前那个冬天!”

梁深大口喘气,双眸直视李左,问道:“你说这话何意?”

李左双手摊开,笑道:“梁兄难道什么也不知吗?要不是朱玉亲自为你左臂吸毒,又养了这么些时日,没死真是上天眷顾!”

“可惜了,朱玉为了得到我的信任多次险些丧命,但还是谢谢朱玉出谋划策这么多年!

“朱玉真的好演技,好演技,本宫心悦诚服。”

梁深大口的喘着气,不解道:“你说这话何意?”

“十三年前你执意为萧氏申冤,惹得父皇相当不满,这件事关乎着父皇登基夺位的大计,便对你起了杀心!”

梁深恍然大悟,脸色苍白,头发一颤一颤的,身体紧绷着在不断发抖,勉为其难的质问道:“十三年前,是你下毒害得我终身残废,只能卧床不起,你个…小人…”

李左和士兵笑成一团,摇头道:“梁兄说错了,不是我害的你只能卧床不起,是你的爱人朱玉。”

“说起来,要不是朱玉一心想要救你,你那晚上已经被炤国最毒的毒蛇给毒死了,哪还用我今日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斩草除根!”

原来,玉儿是一心想保他的命,为何不把真相全全相告于他,难道是怕他拼命的想要复仇。

也是他这般冲动执拗的性情谁又能劝的住?

他真的好恨啊,玉儿一生蹉跎只是为了他,而他呢,却被蒙在鼓里恨了她十年。

“梁兄,下辈子别在这么横冲直撞了,害人害已,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姑娘,被你拖累成什么样子,辛苦一生却不得善终,好惨呢,好惨!”

“来人,把朱玉的尸体一分为二,一半埋在京郊,一半埋在北门城的后山!”

望着地上血淋淋的朱玉,梁深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是我…该死,是我对不住…你…”

“玉儿…”

梁深使出全身的力气下了床,一步步的挪在朱玉的面前。

“若不是为了我,你也是天之骄子,京城中哪家千金小姐能比得上你…”

“曾经,你也是我心里最最纯洁的白月光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冤枉了你,玉儿…我对不住你。”

梁深在此刻忽然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只是心有不甘,老天让他醒悟的实在太晚了些!

梁深吼道:“忤逆作乱得来的皇位难道会千秋不变吗?你以为前朝的宗室后羿就会放过你们这某逆造反之人吗?你能用兵权压制住京城的中枢大臣,能压制世族大家,你们难道还能堵的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吗?”

李左笑眯眯的鼓掌,杀意沸腾道:“好厉害的口舌,当初不愧高中榜眼,可惜了,终究没能逃过我李左的手下,黄泉路上去和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吧!”

梁深自知已死,伸出手去想要牵到朱玉的手。

大刀瞬间落在了他的胳膊上,一刀两断。

梁深像泄了气一般,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朱玉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儿,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若有来世,定全力护你们娘俩周全!


庆国。

西京驿站。

“深哥…深哥,皇宫来信了,后日授官!”

“你怎么还是睡着不起?你不怕错过了吗。”

梁深被面前的公子哥吵醒,脑袋像裂开一般,疼的像被人扎了刀子。

这是哪?京城的驿站?这又是什么时间?他不是被李左那小人就地处决了吗。

梁深起身,没有之前的瘫痪,像正常人一般蹦跳!

便朝着桌子上的一盆清水跑去,看了看水中的自己,拍打着凉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窗外阳光四射,沐浴在梁深邋遢不堪的脸上,十多年没见太阳的他,此时的阳光有些让他睁不开眼!

面前熟悉的少年一下子让他想了起来,鸿胪寺卿的二公子,特别崇拜高中的人,只要是高中的,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助。

他的名字,梁深也是脱口而出,问道:“旬邑,现在是均徳九年?”

旬邑诧异的回道:“难道不是吗?”

梁深知重活过来后,这时是他高中榜眼的三天后,脸上掺杂着复杂的表情,不知玉儿现在在乾州如何了。

上一世,已经死了两位使臣的乾州,他能决定去九死一生的乾州,还是因替母申冤,一探究竟。

这一世他还是会一如反顾的下军令状,一是为了把玉儿早日接到京城,二是为了阻止魏王起兵谋反的阴谋,还有三年时间,不算短,够他做很多事情。

玉儿已经够苦了,他不想重蹈上一辈子的覆辙,既然已经重活一世,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还有太后的三年的知遇之恩,若是没有太后,他早就死京城阴暗的巷子里,痛不欲生!

驿馆外!

李公公驼着背,走到驿馆门前,大声的咳嗽了两声,示意里面的人他来了,他可是代表着圣上,就算是巡捕营统领也得礼让三分。

驿馆不大,只有两层楼那么高,李公公清楚的知道,只要楼下有一丝动静,上面可以清晰的听见!

“深哥,你方才咒骂道,宫中来的公公不是个东西,只会狗仗人势…”

“什么狗仗人势,那是宫中的李公公,以后别在说胡话了。

梁深不会在向上一世那般目中无人,执拗倔强,对于任何人都要礼让三分,这才是正道。

梁深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快步下去迎接李公公。

“梁深见过李公公。”

行礼之后,梁深光明正大的把身上所有的盘缠都塞给了李公公,轻轻的拍了两下手,不言而喻

“公公,之前是小子多有得罪,请公公在圣上面前说些好话。”

收了银子的公公笑容灿烂,回道:“梁榜眼的话我会传到的,这是上朝时礼服,这可是我托尚衣监的高掌司量身定做的!”

旬邑身在朝中,这种面子话听着实在令人恶心,特别是从一个阉人的嘴中说出。

“旬二公子,今日阳光明媚,怎么还浑身打颤呢?是不是中了风寒?”

话音刚落,两支无声袖箭穿过李公公的帽子。

李公公哎呦一声,把帽子直接击飞出去,满头银发散落下来,一个脚步没站稳便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有刺客,有刺客…”

“巡捕营呢?来人啊!”

李公公恐慌不已,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撩了下挡住视线的头发,躲在梁深身后,两名尾随的年轻公公也是躲了起来!

梁深眉头紧皱,他的视线从来没有在李公公这边,而是满身血淋淋的被刺杀的一个陌生人身上。

此时正靠在驿馆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上一世记得并没有这一幕,但又想起来,他从来都没有下楼迎接过公公,自然不会看到这一幕,怪不得李公公上楼之后火气腾腾,原来是差点丧命!

巡捕营来后,统领歉意的向李公公解释了一番。

“李公公,实在对不住,这一片平日里安详不已,从没有刺客,故而对此片不太上心!”

“那么他呢,他怎么回事?”

李公公指向被刺杀的男子质问道。

“公公,已经问了,听地方话像是乾州那边来的,别的打死也不说!”

梁深出于好奇心的走到被押着的男子身前,呼吸微弱,一直不停的咳嗽出血,再晚一会怕是要没命了。

梁深摇摇头准备离去,男子忽然用血手抓住他的袖子,伦梁深怎么挣脱都无用。

“大叔,咱们好像不认识吧,你为何揪着我不放?”

梁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奈,只是出于好奇心前来看看,没想到这是赖上自己了?

只听男子吞吞吐吐,毫无力气的吐出两个字:“世…子,世…子,是魏王…”

旬邑听的真真切切,解释道:“深哥,他好像叫你世子?”

男子虚弱道:“我…要见…圣!”

说完后便晕了过去。

梁深内心一番纠结,还是没能狠下心将他交给李公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是乾州来的,晕死之前提了魏王二字,莫不是因魏王的事一路被追杀?

这么看来,这的确像是魏王的作风,出手便是一招制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如果让他面圣,说不定能抛出魏王的一些蛛丝马迹,倒是三年之后的兵马之乱也不是不可预防!

梁深想通后便向旬邑很认真的问道:“二公子能不能让他面圣?”

旬邑吓了一跳,重复道:“你说什么,让他面圣?且不说他什么北景什么来历,就算真的是有紧急的事情完全可以去京兆尹府击鼓申冤。”

“深哥,不是我不帮你,我前日刚挨了我家老头子十个板子,现在屁股都还没好呢!”

梁深也不会强迫旬邑,毕竟认识了不到七天,若真的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那倒是让傅深有些怀疑!

“深哥,你为什么非让他面圣?”

梁深不回,只是想到上一世的惨状,悲愤交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搬倒魏王的机会,有魏王在,玉儿永远不会真正的安全,母亲永远会在乾州的卷宗上抹上浓重的一笔冤名!

梁深也不在纠结,叹气道:“算了,既如此…”

李公公名满皇宫的小心眼,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险些丧命,来路不明的人。

李公公凑近那男子,但不是被脸上血吓住了,而是一丝熟悉的面孔和那段让人每天都回忆的记忆。

“这…这不是…”

话语还没言语完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着急如焚的吩咐着身后的小太监,训斥道:“还不赶紧救人,抬到最近的医馆?”


宏德殿

走廊外,一位公公火急火燎的赶往殿中,却被门外殿前司所拦住。

“李大人,急事禀告,若是误了时辰,你耽误的起吗?”李公公提醒道。

李大人眉仁紧皱,只是摸了摸刀鞘,望了望身后满身可疑之人,半拔之势道:“急事也不行,陛下亲面宗室,你稍加等候,何必言出激语?李公公在宫中这么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李公公咬牙切齿道:“真是急死我了,行,你很好,我等着!”

李公公说完一看不对,便提醒身后的人小心谨慎,站在殿门十丈外,静静等候!

殿中。

“陛下叫老臣前来所为何事?我这在家消散惯了,一来皇宫竟然有些迷路,真是老了老了!”宁王驼着背,缓慢走来!

均宗帝看着面前年过六旬的宁王叔,推了下书案上的画像,让高应给他送去!

宁王满头白发,精神却焕发如春,老态遍布,行动迅速敏捷!

宁王双手接过画像死死的盯着,画中之人精致脸庞,年轻不已,双眸又转向眼睛嘴巴,心里赞叹不已。

嘴里嘟囔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看完画像后,深思熟虑道:“陛下,这画可是画家邱泽所著?”

宁王说完便目光远方望去,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叔,您快七十大寿,朕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听淮安世子提起,您对一幅画异常的热爱,我便托人买了下来!”

宁王行礼谢恩。

“王叔,和朕下盘棋如何,那些迂腐的大臣,稍微略有胜态便乱下一气,故意输给朕,只有和宁王叔才战的开心!

走廊外。

半盏茶已过。

看着不断吐血的男子,走来走去,昨日虽说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是伤的太重了,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进宫面圣。

“李大人,我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吧,这位真的是很重要的旧臣来面见陛下,你为何这么执拗呢?”

“你们这些武人,脑子怎么不开窍呢?”

“外面怎么如此吵闹,去看看怎么回事?”

太监小跑小回道:“陛下,李公公在门外和李大人起了争执!”

均宗帝正下的起劲,兴致被这李杰全搅和没了!

宁王柔声道:“陛下,莫不是李公公有什么紧急的事,要不然还是见一见吧?”

均宗帝挥了挥手。

李公公大步流星的跑到殿里,三叩首道:“陛下,奴才昨日去驿馆送服,却意外发现北关王的老部下,特来请示陛下!”

均宗帝想起北关王双眸有些热泪,听闻他的部下早就被贼人所害,一人不留,为何今日又出来了一位?心里很是痛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宣。”

男子带着重伤,一步一个脚印,朝中殿中走去,尽管口吐鲜血,但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跪了下来。

“臣,原北渭军左营千夫长奉王妃娘娘之命前来求见陛下。”

说完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再也直不起腰。

均宗帝见状,急忙道:“高应,还不赐坐?

男子虚弱道:“臣…特来寻…世子爷,求陛下…许他一世安康。”

宁王问道:“世子?当时朝廷派兵扫荡,并无活人可言,哪来的世子?”

“臣在驿馆外看到了世子爷,脖子衣领下有道…伤疤,臣绝不会…认错!”

男子说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呼吸,但嘴里念叨着几个字离的几十仗远,并没有听的太清。

鲜血侵染了男子的脸庞,当李公公过去查看,再也没有了呼吸。

“传太医,快传太医!”高应大声呼喊。

李公公叹气道:“陛下,他断气了?”

“李公公,当时只有你在驿馆外!”均宗帝问道。

李公公把见到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忽然宁王急中生智道:“陛下难不成那个梁榜眼是北关王的孩子?”

“是不是宣来一看便知!”

按照实际情况,梁深已经将近在驿站待了快一个月,他的前一名状元和后一名探花回家报喜,只有他,孤苦一人待在驿站。

要不是有旬邑送吃的送喝的,他怕是要赖上驿站的官员了。

王有喜习以为常的为梁深送来早膳,一个月一日都不曾落下。

其实梁深也知他的用意,将来入了翰林院好不忘他王家的照顾之恩。

王有喜把早膳放下后,问道:“梁榜眼怎么不家报喜,我看朱探花几乎是跑着回去的,难道梁榜眼孤身一人?”

朱探花?不对啊,梁深记得上一世探花姓郭才是,怎么到了王大人这变姓了?

“王大人,不知探花全名?”

“乾州朱灿啊,梁榜眼不知吗?看日子,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不过…”王有喜话锋一转,笑道:“嫡女已二八风华,虽说算不上京城美人,但也是个官宦世家,我其实挺乐意小女做妾的。”

梁深吓得口中的粥直接吐了一地,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摇头道:“王大人的好意心领了,只是心有所属了!”

王有喜身体门外走廊身体一急,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公子。

连忙赔礼道歉。

但对方似乎嚣张跋扈,不讲理道:“哪里的下人,没长眼吗?”

梁深一听,死也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李左,那个丑陋的嘴脸,害的他瘫痪十年,在他面前亲自杀了玉儿。

王大人待他不薄,在说心里一直想出口气,这不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吗?反正李左绝不可能是朋友同僚!只能是一种关系,死仇!

拳头头紧握,发出滋滋的响声,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公子,他不是什么下人,他是朝廷命官,歉也道了,礼也赔了,就请公子放下身段,大事化,小事化了如何?”

李左看来人,便已猜出七七八八,笑道:“九品的官吗?你是高中的榜眼吗,你好,东境世子李左。”

“朝堂又是人才济济,这京城果真比东境有趣多了,不过梁榜眼似乎认识我?也罢,我名气这么大,认识也正常。”

李左语态一变,不屑一顾道:“若梁榜眼对我这般敌视,我李某也不是什么善人,新晋进士?我好怕啊!”

梁深意味深长道:“若世子不怕我这新晋的进士,自己做事也要守着庆国律法,千万不要让我逮到任何尾巴,要不然即便是魏王之子,世子也怕是要到牢里走一趟!”

“看公子年龄,怕是跟在下不相上下,只是世子妃不知受不受得了世子的遗尿症?不知世子夜夜醒来塌下一股骚味,好闻吗?”

“你…你…”

李左羞愧不已,指着梁深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他俩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何会知道?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站着说话说多久!”

待李左走后,王有喜歉意道:“梁榜眼,给你添麻烦了,他可是魏王之子,你给得罪了不会?”

“没事!你去忙吧王大人!”

前世梁深记得有次他俩同在一次宴会上饮酒,最后被人丢到了一张床上,还没醒便闻到一股骚味,找了半天,原来李左有遗尿症!

旬邑此时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说道:“深哥,高总管来了,就在楼下!”

驿站外,足足站了有十几个太监。

他来干什么?看这阵仗,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作为陛下身边侍候的近臣,只要出宫了,准有大事发生。

高应看到远方的梁深,一丝诧异转瞬即逝,然后便笑着对身后的李公公道:“李公公,这么看来,这梁榜眼倒真的有几分北关王的神韵。”

“见过高总管。”梁深行礼道。

宫中的太监哪个又是好惹的。

梁深不语,静待高总管回话。

阳光拂过高应的脸时,苍白的肤色瞬间眉开眼笑,眼中满是温和。

“陛下有旨,梁榜眼跟我进宫一趟吧。”

“梁深遵旨!”

高总管吩咐道:“你们先送梁深入宫,我和李公公最后便到。

待梁深走后,高总管笑着擦了擦李公公有些脏的袖子,笑道:“李公公,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什么样的人咱家一清二楚。”

温和眼色瞬间充满杀气,问道:“你为何要救那个奄奄一息的旧部,不单单是为了挣那么点相告的功劳吧?”

李公公苦笑不堪,回道:“什么都瞒不过高总管,我之小心眼宫中尽知,更何况是一个差点让我丧命的血人?

“他是王妃娘娘家的老人,我一眼便认了出来,娘娘对我李家有救命之恩,我就是再小心眼,这种事我不能哑口无言,不认吧?


“榜眼梁深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宏德殿不算大,跪在中间的梁深清晰的看到陛下的容貌。

刚过四旬便老态遍布,可谓是饱经沧桑。

这次进宫完全出乎梁深的意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圣上并没有言语,从龙案上走下来。

来到梁深身边后,准备伸手扒开他的领口,他下意识的朝后面躲着。

不是吧,第一次面圣就扒衣服?以前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啊。

均宗帝急道:“你躲什么?朕难道会要了你的命真是的?

面对圣威,梁深只好乖乖的让均宗帝扒开自己的领口,一道浅红色的疤印在脖子上。

均宗帝浑身不停颤抖,眼泪不停的在打滚,半天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我问你,从何处来?”

梁深回道:“陛下,在下老家乾州洪县梁庄。”

“你母亲可是名为萧笛?”

此时,梁深再次的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迷离,陛下为何会知她母亲的名字?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举一动都不像是农家出来的,只会织衣为生的妇女,更像是京城的大小姐?

一提到母亲,被冤死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久久不能平息。

梁深三叩首,求道:“十四年前母亲被人冤死在乾州,求陛下为我母萧氏申冤。”

均宗帝听到萧笛已经逝去的消息,惊呼道:“她不是在洪县好好的,怎么会被冤死?这到底是为何?朕为何会什么都不知。”

高应给均宗帝顺气,担忧道:“陛下,保重龙体啊,当年的事太久远,一两句话怕是说不清楚。”

“来人,传刑部尚书沈涛立刻觐见!”

一刻后。

沈涛有些狼狈的跑了过来。

均宗帝歉意道:“沈爱卿公务繁忙,倒是朕有些对不住你了,只是有急事想要问爱卿。”

“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均宗帝问道:“前任刑尚书可有保存各州府收上来的卷宗?”

沈涛回道:“我和前任对接后,许多卷宗都还在,只是有些杂乱,找起来实在不易,记得刑部从州府收上来的案件卷宗都如数的放在刑部的书阁里了。”

“好,既如此,便把十四年前洪县的卷宗整理之后送到驿站,交给梁榜眼!”

“老臣遵旨!”

均宗帝愧疚道:“若真有卷宗,翻案那也是要证据的,只怕是年岁久远,证据不好找!”

梁深不想再执拗不堪,便回道:“梁深谨记圣恩,定不负陛下所望!”

均宗帝道:“你可知北境的北关王?”

梁深娓娓道来,“世人最多的评价,万夫不当之勇,北关王在,北境就在。”

“我还是最喜欢北境人参军的那种氛围,在北关王领北渭军这几年,军户中都传开了,参军当入北渭军,如果家里有人入了北渭军,那是一生的荣耀!”

“不过倒是可惜了北关王的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风骨,自从北关王战死之后,也没留下个血脉什么的。”

一旁的宁王忽然问道:“梁榜眼难道就不好奇自己的父亲吗?”

他的父亲?六岁母亲便含冤而死,在洪县吃不饱穿不暖,时常在快冻死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母申冤。

当他真的高中时,也想过自己的父亲,也许是洪县的一个小官,也许是一个辛勤劳作的农民,从没想过能和执掌兵马大权的北关王有任何的关联。

难道自己的父亲是…

这个念头一出,自己就被吓了一跳,母亲含辛茹苦,吃苦耐劳,怎么都不像是一人之上要人之下的王妃娘娘…

均宗帝叹气道:“萧笛真的好傻呀,难道什么都没告诉你吗孩子?”

梁深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想到前世死前李左的话,忽然清晰明亮,母亲的冤案关乎着魏王三年后举兵造反的大计。

也许真的去一趟洪县,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想母亲不告诉我,怕是被贼人所刺害吧!”

他口中的贼人自然是魏王,怪不得他已经瘫痪在床,李左还亲自跑到乾州斩草除根,怕的是北关王的旧属有了主心骨,坏了魏王一统天下的大计。

均宗帝忽然怒哼一声,吓得梁深一哆嗦,从进殿到现在从没见过陛下这般生气。

“谁?贼人是谁?贼人迫害的让萧氏隐姓埋名不敢露出一点风声,难道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梁深虽然知是谁,但无凭无据,现在说出只能是空口无凭,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被魏王的人弹劾一顶,藐视功臣,污蔑功臣的帽子。

“陛下,家父真的是北关王吗?”

梁深嘴唇颤抖,询问着均宗帝。

前世在最辉煌之际,被人下毒陷害,瘫痪在床十年,只有他知,那十年他是如何度过,每天都在气,气玉儿,气自己不争气,无时无刻不是在仇恨的催促下入睡。

“陛下,梁深的父亲真的是北关王吗?”

梁深在次问道,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眼中不禁泪水翻滚。

父亲一直是他心里很模糊的一个身影,当这个身影被迷雾吹开,正视着他时,加上前世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汹涌的向他扑面而来。

梁深前世不管在难得处境他都没有大声哭泣,这时在也忍不住了。

梁深十年的委屈爆发而来,梁深哽咽的哭着,哭声传遍整个宏德殿。

宁王看到梁深思父甚深,便一把将梁深拥入自己的怀抱中,安慰道:“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陛下今日叫你来,一是确认你是否真的是北关王的遗腹子,二来是,想让你承袭王位。”

承袭王爵?这个梁深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有了王位,最起码可以安身保命,让玉儿不在奔波劳累,寿终正寝。

“谢陛下隆恩!”

均宗帝释然道:“既如此,朕明日便昭告天下,以后你便是北关王!”

“方才你说到风骨,北关王戎马一生,朕不希望你辱没了这个王位。”

“朕也希望你做个闲散富贵王爷,安康的度过此生,不在重蹈你父亲的覆辙。”

梁深离开宏德殿时,眼睛刚刚哭过,这时有些红肿,不过一眼便看到了殿外的李公公。

李公公笑着走来,打招呼道:“见过梁榜眼…哦不,应该是王爷。”

“李公公莫不是早就知我父亲是北关王?”

李公公回道:“在见你的第一面我便知你就是老王爷的孩子,只是性格执拗,脾气实在让我提不起一点好感,你那性情怕是拼了命也会为娘娘讨回公道,一直碍于这个,我也没启禀陛下。”

“我心想,反正这个王位早晚属于你的,本来想让你撞的南墙头破血流性子软下来了在找机会启禀陛下。”

“今日见到你下楼鞠躬道歉,又凑巧看到了老部下,心里一软,算了就顺势推了一手。”

“梁深谢过李公公。”

记得前世,他封官一年后宫中有位公公去世了,怕就是李公公,他这个身世真的是伴随着李公公的逝去永远的被带进土里了。

前世在驿馆一个月从未下楼一次,若今日不下楼赔个笑脸,是不是也是像前世一般死都不会知,自己是北关王之子?

怪不得他到死也不知,真是老天弄人。


苑德殿

金丝玉围帐后,太后躺在床榻上,闭目不语。

围帐外的太医把完脉之后脸色沉重,收起行头便朝着殿外走去。

“岳太医,还是老样子,若是陛下很唤太医及时告知,多谢。”慈祥暖人的语气,确是充满着威胁!

一旁的董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太后扶了起来,太后把药水喝了以后并没有着急入睡,而是问起了今日朝中之事。

“今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董嬷嬷帮太后掖好被褥后,想了想道:“倒是高总管出宫了一趟,让那个高中榜眼的梁深去了弘德殿面了圣。”

董嬷嬷小声道:“主,有奴才听了墙角,倒是您三年前在雪地里捡到的穷小子,竟然是北关王之子,今日陛下还让他承袭爵位。”

佘太后慈祥的面容骤变,整个脸阴沉不已,转了转手上的镯子,眼中泪水盈眶

“当年北关王对着我儿真是下尽死令,穷追不舍,我这身老骨头就是跪下给他磕头,还是下了处决的命令,好狠的心,好毒的手!”

凄凉,悲痛的嚎叫着,跟之前慈祥的脸色天差地别。

佘太后双眸瞪着前方杀意涌出,冷道:“既然你不饶我儿子,我也定不轻饶你唯一的遗腹子,让你梁家,断子绝孙。”

翌日。

太阳当头的北街,有京城最大的集市,此时正赶采买之时,人潮涌动。

人群议论声连成一片,莫过让人注意的还是城楼上手握诏书的太监。

按照均宗帝的要求,内阁连夜拟好了诏书,定稿后便马不停蹄的送进了宫,这才有了今日的诏书!

市集上,两位身穿朴素的姑娘并肩而行,一位突然停了下来。

“阿玉,你为何非要拉着我出来听诏书,不过这听旨有什么好听的?”

朱玉从头到尾一身浅色,头上的秀发只用木簪顺着发迹顺势盘起,不做作打扮,脸颊自然的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单纯不已。

“阿姐,也许是在宣召灿哥的官职,不过应该是翰林院。”

朱蓉骄傲道:“当初大哥回家说是高中我还不信,真跟着大哥来了京城,我竟感觉像是在做梦。

在市集足足等了有半刻钟,还是没听到诏书。

朱玉看她也乏了,便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茶楼!

“走阿姐,那边有个茶楼,不妨碍听,咱们上去稍做休息!”

北街的茶楼。

梁深刚刚走近,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门口的牌子倒是引起了梁深的注意,“此茶楼仅供品茶!”

“旬邑,不错啊,这间茶楼很符我的胃口,西面临湖,东面热闹市集,清净还是热闹自主选择!”

旬邑得意洋洋道:“本公子在京城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只要你找我,绝对不会让你白花银子,银子花的净光,才能舒舒坦坦的走出去。”

“对了,你为什么非要在北街选个茶楼?南街东街的也有很多不错的。”

梁深回道:“因为要听召啊!”

“呦,这不是梁榜眼?咱俩还真是有缘,昨日一见,没想到今日又见了。”

李左人未到,声音率先传到了梁深的耳中。

自从昨日被羞辱之后,咽不下这口气,昨夜睡觉还一直担忧尿床,没想到真是如此。

一大早便想让梁深生不如死,今日便四处打听梁深的行踪,若说凑巧碰见,倒不如是特地寻来。

他准备有充裕,今日特地来当众羞辱梁深,让昨日之耻百倍奉还!让这榜眼无地自容,磕头认错!

他身后跟着的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妩媚妖娆,是西域有名的舞姬。

李左打完招呼后,挥了挥手,俩个舞姬娇喘的坐在梁深的一左一右。

梁深眉头一皱,这怕是李左的什么诡计!

朱玉刚坐下,茶都没上,就听到对面围帐的动静,两个身材火爆的姑娘她还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朱蓉愁眉道:“怎么哪都有青楼这种不要脸的女子?”

“阿姐,男人都是如此,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生气?”朱玉无奈道。

朱蓉笑道:“阿玉看的就是开,不过天下有谁能配上我家阿玉呢?”

朱玉脸色一变,低头道:“阿姐,父亲还在北镇府的牢里,父亲不出狱,我是没有那方面的任何想法的。”

忽然一楼的客人拼命的朝着二楼挤去,楼梯的震动让原本清净的二楼热闹非凡,乱成一团。

朱玉和朱蓉同时站了起来,包厢门外已经人满为患,不乏一些指手画脚的!

只听得李左大声鼓掌,在走廊上边走边吆喝道:“大家来看呢?这不是梁深梁榜眼,竟然在茶楼和舞姬当众渲淫!”

梁深听到后,平静如常,前世的遭遇让他想通了许多的事,有些事已经发生,真的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一会颂完诏书,这些个墙头草又是别的一番面孔,攀权攀势,狗仗人势,真是让这些人体现的淋淋尽致。

“我旬邑在这混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这间茶楼有什么舞姬,茶楼的规则不是清楚的写着呢”

旬邑寻那门口的牌子竟然不见了。

“深哥,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他们在污蔑你啊?”

门外的大汉是横州一铁匠铺的铁匠,平日脾气火爆,见不得这么不知廉耻事,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这般作为对不对得起圣上对你的重视,刚刚有点作为,竟当众寻乐,简直丢尽了我们北方四州的脸面!”

指着梁深破口大骂,吐沫足足喷了几丈远。

“真是啊,刚刚高中没多久就忍不住了,来这里寻欢!”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做官?百姓还有没有生路了?”

朱玉看到此事再也没了兴致,心里默默摇头。

“阿玉,这人就是大哥前一名榜眼梁深?难道不知这样他的仕途可就毁了!这也太放肆了吧,白日…”朱蓉有些难以启齿道。

朱玉摇头道:“阿姐,这些人是见风使舵,榜眼不是人中龙凤,就是聪明绝顶,怎么会中这么低级的圈套?”

朱玉透过围帐一看,并没有无地自容着急解释,甚至还稳操胜券,难道是这家伙故意的?有点意思!

横州的铁匠直接闯进了来,两个舞姬吓得赶紧远离梁深,自觉的朝着角落躲去。

梁深见铁匠此举,真的想到前世的自己的,不计后果的横冲直撞,而这样做的后果只能让事态更加的严重。

李左看有人进来,便顺水推舟道:“我是东境魏王府的世子,我也是见不得这种事发生在京城啊,这么多人,可不丢尽了脸!”

“世子离远些,让我来领教领教这小子,我最看不起他这种人。”

李左阴笑着望着梁深,一想到他仕途断送,当众被褥便高兴不已。

看你怎么办,不识抬举的家伙,仕途没了,可不能怪本世子我。

铁匠毛手毛脚,刚跑过去无意间踢倒了围帐,朱玉,朱蓉两人引起了梁深的注意。

“玉儿…”

梁深不知心里念叨过多少这个人的名字。

再次见到最爱的人朱玉,梁深虽然情绪控制的很好,但还是在朱玉身上停留了好久,最终还是差点没忍住。

单纯,但梁深清楚,这只是朱玉的外表,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比任何人想要的还要聪明,她在想什么,没有人能猜的出来。

前世为他奋不顾身的吸毒,为何不离不弃的照顾他十年都不曾离开,他至今想不明白。

之前几乎都不怎么了解她,说是伉俪,梁深前世可是一点都没在意,今生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她这时不是应该在乾州吗?只是玉儿怎会在此?


铁匠刚刚想要动手,便听到城楼上有了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召日。

北关王护卫疆土,有赫赫之功,其子梁深,博才多学,文武双全,行孝道,示善忠,承风骨,沿家风,特封北关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整个茶楼安静了下来,特别是在包厢里带头闹事的铁匠。

李左听到诏书勃然变色,双眼停顿在梁深身上,杀气腾腾,再也没有之前的玩弄之心。

梁深站起身来,慷慨激昂道:“我是北关王之子梁深,承袭王位不过是一个名头,“风骨”才是我永远奉承的。”

“请信我,我不会让北方四州的百姓心寒,更不会让父王的旧部从此落魄下去,北关王从来没有消失,他的斗志还在,他的血脉也在,他唯一的嫡子今天就站在这!”

铁匠拳头突然僵硬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梁深没有在意铁匠的一举一动,只是看到朱玉心里异常的高兴。

铁匠再也没有方才的冲动,只是七尺男儿在背地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大声随着众人高声喊着!

“好。”

“说的好。”

李左这时他才明白,他不单单是普通的进士,更是父王一生的仇敌,北关王之子,梁深这个人他才彻彻底底的放到了心里。

他也清楚,今天这事,如果再闹下去,只会说明他对圣旨有附议,甚至还会牵连到父王,近日对宫中有些放松,这么大的消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

梁深笑着,手指李世子道:“看看我们的世子,为了庆祝我得了王位,竟然不顾茶楼规则,亲自送上两位舞姬污蔑我!”

“不过,我得告诉京城的某些姑娘们,世子纳妾的话千万别让附中的姑娘去,不然怕是要夜夜闻骚入睡,哎呦,那个味啊!”

梁深形象的捂着鼻子,哈哈大笑道:“世子有遗尿症!”

看到李左出糗,梁深眉开眼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李左抽搐不已,丰衣足食有求必应的他,从来没受过这般屈辱,看茶楼里的人哄笑一堂,快步走近梁深。

冷声道:“北关王,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待来年桃花盛开时,愿你还能下床走路,也像现在这般嚣张!”

梁深此时的双眼锋利的像把箭矢,深深让李左感觉到了心颤,仇恨这种东西,只会让人越来越抓狂,更何况杀妻之仇!

又要开始下毒了吗?

“你李左就是把太阳射下来,我也能把它归为原状,你们就是翻了天,庆国还是庆国,西京还是西京!”

“我们走!”

李左大步不断的走出包厢,着急忙慌的下了楼!

茶楼此时议论纷纷,今日这诏书让坐客的人说的头头是道。

大汉对着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吃了口杏花糕,笑道:“北关王在边境四州谁人不知,我就是来自四州之一横州,不知这是不是真的,你说王爷什么时候有了个公子?我怎么不知?”

对面的南方商人回道:“我不知,我就是来京做生意的,至于王位,京城多少富贵官人,多这一位不多,少这一位不少。”

“若是这梁深真的承袭北关王的品性也就做罢,若是纨绔子弟,怕是让多少人心寒!”

更是有人死乞白赖的大声讨论,白白捡了个王位不说,这日后,怕是又多了个纨绔的公子哥!

茶楼外!

朱蓉还在为方才的事不解。

“阿玉你聪明,你来讲讲,为何这北关王有儿子,怎么现在才来继承王位?”

朱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这北关王挺有意思的,今日东境世子这么一闹,不仅没有打压他的声誉,反而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让他更加的有了声望!”

“姑娘等等!”

朱玉听着声音便回头望去,梁深笔直的站在她的身前。

“王爷有事吗?”朱玉问道。

“方才破坏了二位姑娘的雅兴,实在对不住,能否在请二位姑娘同品?”

朱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庞,并无舞姬那般妆容,自己这般丑貌为何能引起这位北关王的注意?

一旁的朱蓉倒是对梁深兴致勃勃。

朱玉回绝道:“多谢王爷的好意了,我们还有要事回府,就不打搅了!”

还是这般谨慎,从来不轻易的结交人,就算如此,梁深也还是不想放弃。

“二位可是朱灿的妹妹?”

“二位也莫要惊讶,我跟朱灿一同殿试,自然相识,看到这位姑娘与朱灿有些相似,便冒昧问了出来!”

朱蓉惊讶道:“你认识我大哥?”

“朱灿为探花郎,我为何不识得?将来同入翰林院,在京为官,自然要相互照顾一二!”

梁深说的七分真三分假,朱灿是个热心的人,前世多次慰问,缺被他不理不顾,最后出了翰林院去了御史台也尽心尽力的帮他。

也许是帮他妹夫,但他的真心实意梁深是感觉的到的,不像某些人唯利是图。

“朱灿常言,自己不适参军,自然要以文官站在朝堂上,即使不能正面和敌军厮杀,也要做好文官!”

梁深说到这便有些痛心,他前世到底是多么的倔,多么的蠢,竟然会轻易相信李左,李笙这帮人。

魏王兵攻西京,打到金銮殿门前,朱灿还是誓死不从,和他一块的忠臣数不胜数,脑袋却被挂到城墙上示众!

朱蓉叹气回道:“朱家不算名望大家,但在乾州也算一个豪门,要不是父辈不争气,现在也能位列京城,家中只剩灿哥儿这位探花了!”

“在下斗胆,敢问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朱蓉有些歉意道:“王爷,这位阿妹朱玉,我叫朱蓉,阿妹有些认生,不喜口舌,莫要见怪!

“只是看王爷身后所行公子不是什么护卫吧?”

旬邑摸头傻笑道:“鸿胪寺卿二公子,旬邑,见笑见笑!”

“旬公子,大哥经常提起你,要不是你给大哥回家的银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家报喜了!”朱蓉感谢道。

“能从各地院试赴京赶考的,都是我想帮助的,别的不说就是这些人的才华我都要学上一辈子!”

梁深着急不已,因为他不知要怎么提出来,和朱玉一路同行,而此时已经快要分道扬镳!

梁深可以保证,这次以后,怕是要再见到朱玉,估计要到乾州了,只是这该如何说?

“朱姑娘,要不一路同行吧,昨日南街还出现了刺客。”

正愁不知如何提起,旬邑这一话,倒是让梁深特别感谢。

朱蓉诧异道:“哦?不会吧,西京治安这么好,怎么会有刺客?”

旬邑有些恐吓道:“怎么没有?昨日那个血人使劲的拽着深哥的袖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梁深忽然发现,旬邑什么时候会撒谎了?在他的印象里这小子就是一根筋,今日竟然会弯弯道道了!

已时。

市集上,大小马车行走在街道中间,首饰,食物,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两位姑娘形成巨大的反差,朱玉闭口不言,安静的走着,也毫不在意这些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朱蓉欢乐不已,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这么多奇物,好奇心动不已。

“朱姑娘,这贡国之物没人比我更加的熟悉了,你看,我买,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回驿馆!”

旬邑总算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方式,双手拖在胸前,自信道。

“阿玉,你跟着王爷,千万别走丢了,我去购买的首饰!”

朱蓉说完便和旬邑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梁深这一世第一次和朱玉并肩行走,此时有些不知所措,有很多话却不能此时一股脑的说出来。

“朱玉姑娘,这市集其实很热闹的,你也可以看看。”

梁深憋了半天,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便以市集开了头。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王爷,不知可否为小女解答?”

梁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除了他重生之事。

朱玉问道:“方才在茶楼围仗倒地时,王爷足足注视了十刹那,莫非认得小女?”

“这个…这个…”

梁深低着头,双手不断的摩擦着,心里苦笑,他这般小举动,她又是如何注意到的,又怎会当面向他提起,这该如何作答。

朱玉看梁深答不上来的模样道:“好了,小女知晓了,王爷不必答了!”

梁深听到后,一脸错愕,她知道了,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玉儿想到什么了。

梁深回到驿站已经午时,他一路上都在想朱玉问他的那个问题。

没看到旬邑也在他的房屋。

坐到床榻后,闻着房中的香味,有些饥肠辘辘,抬头一看,才看到旬邑正在大口的吃着饭。

梁深经过今日的事,虽然饿,倒也没什么胃口。

旬邑问道:“被拒了?深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北关王,有必要为了一个姑娘如此失魂落魄吗?”

“你怎么还在这,你不回府吗?”

旬邑笑着,拿着一袋银子走到梁深面前兴奋道:“我还懵了你的福,自从你被封王,我家老头子非但没有惩罚我,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好好协助你!”

旬邑又大口的吃了两口,不解道:“其实很简单,你想要娶她为妻吗?”

梁深毫不犹豫道:“当然。”

旬邑双手一摆,接着道:“那不结了,你让圣上赐婚,这是圣命,就算她有一百个理由,也得跟你结婚!”

“我不想强迫她。”

旬邑道:“那我就不知如何办了!”


皇宫!

一轮考试结束,朝廷得到了不少的人才,在金銮殿外敲鼓奏乐。

在阳光明媚的皇城下,一应大臣上万梯,朝着金銮殿走去,不乏议论纷纷,而最多的皆是彼此边境的战火得以平息,东境叛乱也随之平息。

梁深早就到金銮殿的偏殿,毕竟第一次上朝,要是比那些进士晚了,怕是要落下些口舌。

自从封了北关王,昨日驿站足足有十几家来驿站祝贺,今日前来,路上也是不少大臣向他问好。

梁深一眼便看到殿门口的朱灿,笑道:“早啊,朱哥!”

“王爷?昨日舍妹给您添乱了,万望海涵!”

梁深知朱灿是个实诚的人,毕竟还是自己未来的嫡亲。

“朱哥,叫我阿深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见外!”

忽然此时外面鼓声四起,早朝开始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均宗帝眉开眼笑,挥挥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天向我昭国,北境楚国战事,东境淮王造反一事,皆得到平息。”

“魏王。”均宗帝叫道。

魏王向左一大步,低沉道:“老臣在!”

均宗帝深沉道:“前有北关王京城墙下大杀四方只身赴死救驾,后有郭嘉,梁超一批为国为民为朝廷的忠臣,魏王也是功不可没!”

“特赐一府,万亩良田,一珠升三珠!”

此话一出,众大臣议论纷纷,但没人敢提出异议,但这种莫大的荣耀,对于魏王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谢陛下恩赐!”

均宗帝想到昨日奏折,道:“旬卿,南国使臣下月便到,这件事不容马虎,鸿胪寺定个章程!”

“遵旨!”

“楚国战事不断,这百年和平之约,我看也就没必要遵循了,我大庆国是不好战,但还没有到任人摆布之时!”

此话一出,殿下一应大臣议论纷纷。

中书令向前一步,白发苍苍一脸正气,润了下喉咙道:“陛下,老臣附议,绝不能毁约,我国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战事了。”

“是啊,若是北境没有守住,北关王又不在了……”

均宗帝连忙打断道:“难道楚国随意挑起战端,我们可以哑口无言,但北境百姓水深火热,是你我可以袖手旁观的吗?”

户部尚书夏利疑惑道:“陛下,不是我们怯弱,而是真没有那么多钱了!”

“北关王战死后,北境的将军都如此这般怯战吗?”均宗帝有些无奈道。

薛生平大步迈出,大声道:“微臣愿下军令状,保北境百年和平。”

“不只是能战,守护百姓为第一要旨!”

“你首战有功,朕封你为虎门大将军,莫言让朕失望。”

“微臣定不负圣命!”

中书令开口道:“陛下,授官事宜重大。”

“李公公。”

李公公宣完之后。

梁深和朱灿还有状元早就在外等了好久!

看着诺大的宫殿,梁深心里不止一次反复无常的出现一种声音,这一次,绝不能让魏王在反了!

均宗帝看着三位新鲜血液,眼中笑意不断,轻轻的问了一句,“若朝有拥重权者,又有外患,当如何啊?”

梁深反复想了这个问题,似乎都在讲述庆国朝堂现在的问题,陛下其实很清楚现在处境,只是不知该如何破局。

状元也不漏声色的一话不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均宗帝挥了下袖子,第一次赶上这么大的朝会紧张正常,但这二人似乎…

“榜眼,不如你来讲讲?”

梁深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道:“陛下,崇文帝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外患为次,内忧为最,历朝历代皆是贪腐为内忧,其费思周旋平衡,倒不如从从兵权上慢慢瓦解!”

梁深这么说自然有针对魏王之意,北关王在时,可以和魏王相互制衡,但是北关王不在了,在放任魏王兵权盛大,无一不是在养虎为患!

均宗帝双眼一亮,似乎有了头绪,问道:“如何瓦解?”

“卸权,分权,若说最大的隐患,还是四境兵权,我觉得应把之前的兵权制度全部打乱,应用新的制度,若还是实行旧制,怕是在养虎为患!”

魏王冷笑一声,道:“狂妄,陛下,他这跟革新有何区别?”

梁深回道:“旧制度本就问题颇多,难道革新有何不可吗?自古高位,有能者居之,无能者,自当退位让贤,难道一个毫无能力,仅凭资质老厚便可身居高位吗?魏老王爷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知吗?”

魏王辩驳道:“一口一个魏老王爷,却句句顶撞,是你尊重长辈呢,还是目中无人?”

忽然,殿门外的公公急匆匆的往外走,只听得八百里急报这几个字。

来报之人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满身是血。

这让从未见过如此紧急情况的大臣们都扭过头看去。

“报!乾州反了!”

均宗帝站起身来,怒道:“朕派去的第二个使臣也死了?这北境乾州是造反吗?”

“来人!命横州,宣州,元洲,齐州四州驻军…不,命西北淮阳军把乾州所有登记在册的士兵,官员全都控制起来,违抗者,杀无赦!”

御史大夫许全回道:“陛下,乾州乾州官员年年有查,并无贪腐迹象,要是全部控制起来有失圣心啊!”

均宗帝怒拍龙椅道:“你没看到吗,乾州反了,已经反了!现在查有什么用?”

许全被怼的哑口无言。

大臣们异口同声道:“陛下注重龙体啊!”

梁深大步向前,行礼道:“陛下,微臣原下军令状,去探一探乾州的虚实!”

均宗帝立马拒绝道:“你刚入仕,如何自保?不行!”

“第一次面圣陛下已知微臣决心,求陛下成全!”梁深三叩首,坚决道。

宁王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陛下就让他去吧!”

均宗帝眼中坚定不移,但想到前日梁深痛哭流涕,求他为母申冤,不知为何心突然软了下来!

回道:“朕准了,修整几日,便前往乾州!”

……

宫门前。

内阁首辅被后面的拍了下肩膀,许全连忙把拍肩膀的人拉到无人的宫墙边!

许全摇头道:“郭大人,陛下还是这么独断专横,从来没有跟你们内阁商讨一二吗?总是这么……”

郭新看了看四周,连忙阻止道:“你我是同僚,但这种事背后议论不好吧,我看到年迈的宁王老王爷出现在朝堂之后难道你还猜不到吗?”

“可是?”沈杰还是穷追不舍的解惑!

“别可是了,和内阁商讨?最后拍板的还是陛下,不过乾州确实没有贪腐官员,为何派出的使臣频频身亡?”

许全叹气道:“我也不知,只是有点蛛丝马迹,但无凭无据,又如何上奏?”

“这可真是苦了乾州的百姓!”内阁首辅叹了口气,委婉道。


苑德殿。

佘太后用过膳后,把宫女传了出去。

殿中只剩董嬷嬷和卷帘后面走出的黑衣人。

“初久,北关王路程打听到了吗?”佘太后关切问道。

“回娘娘已探清楚,路上劫杀可万无一失,若是到了横州边界有了驻军迎接,怕是坏了娘娘的计划!”黑衣人回道。

佘太后狠心道:“那便让他到不了横州?可有尾巴?咱们这位陛下可是对这位北关王荣宠至极。”

黑衣人回道:“没有,朝廷查下去只能无果,这个罪名只能丢给山贼!”

佘太后笑道:“好,尽量避免和朝廷官兵正面接触,若真是失败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黑衣人行礼道:“奴才遵命!”

“娘娘,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董嬷嬷扶着佘太后朝着床榻走去,待太后躺下。

疑惑问道:“主,听闻陛下会派军队护他,若真是如此,咱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天有不测风云,这半路出点事,谁又能真正的一清二楚,就算如此,我也让梁深夜夜恐慌入睡,时刻感受刀被架在脖子上的滋味!”

……

“王爷,这是十四年前洪县所有的卷宗。”

梁深接过卷宗,表示感谢道:“多谢大人,我看天色已晚,大人用过膳再走吧?”

“多谢王爷好意,公务繁忙,在下告退了!”

梁深把卷宗放好之后,便准备再次去找朱玉,看看能否同行回乾州,这样有个伴,他也不至于特别担心!

朱灿和状元果然不出所料,入了翰林院。

朱灿当了史官,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便可再升。

梁深既然是登门拜访,若是不带点东西实在说不过去,若是贵重了,会让人起疑心。

四处瞻望,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竟是鸿胪寺卿旬敬。

“见过旬大人,快进快进!”

旬敬手中提了三坛烈酒,进了房中,便问起今日之事!

“今日在朝堂上北关王果然有当年老王爷的风范!”

梁深不解道:“大人这话何意?”

旬敬回道:“自从北关王逝去,朝堂上有多久都没有人敢当面顶撞魏王,你实属第一个!”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想要麻烦王爷一件事!”

梁深回道:“旬大人请讲,只要在下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全力而为!”

“前往乾州,可否带上竖子?”

梁深听到这话便不解了,看旬敬也是混迹朝堂十几年了,难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知吗,自己此次前去,是生是死还并未确认。

梁深不解道:“旬大人,我也不是兜圈子的人,乾州已经死了两位陛下派的使臣,与造反同论,乾州此时怕是龙潭虎穴,危险之至!”

旬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让旬邑死在京城?我知王爷的顾虑,若是王爷真的难处,这三坛酒,就当认识王爷了!”

梁深当然希望人越多,他的胜算把握就越大。

“旬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如此,那也无妨,不过我能问大人为何吗?”

旬敬回道:“你有问题,我自然解答,今日茶楼所言语,就二字“风骨”。”

待旬敬走后,梁深正愁去登门拜访朱玉拿什么好,看到桌上刚刚送来的三坛烈酒,一拍大腿便决定了。

虽说路程不远,但也隔了一条街。

刚出驿站,便感觉寒风刺骨,甚至干燥不已,整个街道漆黑不已,只有城楼上星星点点的一些火光。

梁深紧紧抱着怀中的三坛烈酒,小跑的朝着前面冲去。

看到前方驿站蜡烛还未熄灭,心里一喜,还没睡。

“王爷?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朱灿有些诧异的问道。

梁深有些不好意思道:“无事,就是想和朱哥喝两杯,诺,酒都带来了!”

朱灿看到酒,双眼发亮,自从高中了,直到现在也没沾过一点酒。

“进屋吧,院子里冷!”

梁深歉意道:“无妨,不打扰朱哥的妹妹歇息了,就在院子里吧!”

“王爷真的决定去乾州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乾州的官员有些复杂!”朱灿弯腰倒酒道。

梁深朝着手上送些热气,搓手道:“都下军令状了,无妨,也不怕告诉朱哥,我也是乾州人,三年前才来的西京!”

“乾州哪里的?”

“洪县!”

朱灿笑道:“那离得不远,回老家了有机会去朱府坐坐,我府中的大厨绝对的一流!”

梁深一口烈酒下肚,辣的他舌头直打卷,朝着地上使劲咳嗽,连忙夹起一块牛肉朝着嘴里送!

这酒怎么这么辣?旬大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梁深忽然想起来,他来是有事情的,不是跟朱灿喝酒的,只是这般场合,该如何开口?

朱灿连喝三杯,仿佛心中有事,但迟迟不开口。

梁深看了出来,问道:“朱哥是有事吗?”

朱灿想酒壮怂人胆,又喝了一口,难以启齿道:“小妹阿玉近几日也要回乾州,只是路途遥远,又孤身一人,连个随从丫鬟都没有,能不能让她入到王爷的随行队伍里去。”

梁深听完后,别提有多高兴,正不知如何提起,朱灿便率先开口。

“朱哥,满上!”

朱灿倒酒时道:“若麻烦王爷,我便…”

梁深双手捧着朱灿的右手,连忙阻断道:“不麻烦不麻烦!”

“朱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小妹受任何伤害的!”

朱灿起身行礼道:“朱灿在此谢过王爷了!”

说完连着喝了三杯,梁深想劝酒,但喝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碗到嘴边便完。

他只是朱灿很实诚,没有比的想的更甚,若是前世稍加交好,是不是也不至于落的瘫痪在床的下场了。

“朱哥,别在喝了,我看你都有些站不稳了!”

朱灿有些晕乎,大笑道:“没事,开心,王爷我告诉你,阿玉这个人,嘴上很不留人情面,但她的心,软的就像豆腐。”

“如果在途中有任何的冲突,王爷千万别往心里去,在这我先替她赔不是,虽然不是嫡亲妹妹,但在我心里,哪是二房三房那些不近人情的亲戚所能比的!”

“朱哥,你醉了,要不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梁深不能让他在喝了,明日第一天入宫做官,若是睡死过去,怕是丢尽了脸,将来在翰林院也落人口舌!

“四岁娘便死了,十岁时爹又入了牢,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王爷,你说她可怜不可怜?”

“阿玉从小孤苦无依,她对感情看的很重,特别是让她觉得值得的感情,只要她认同了,不管谁劝,都没有任何用,甚至会不惜搭上生命!”

朱灿很感激,捧着酒杯道:“多谢王爷同意之情,多谢,路途遥远,多多包涵!”

梁深再也没了冷意,听到朱灿这么说,他现在才有些明白为何这么一个聪明,才华的姑娘会拼死相救与他。

前世的确对朱玉动过心,也真真切切的爱过她,但在他的认知里,爱情不过是人生中的分枝,事业才是一个庆国男子的主干。

不过也实属可笑,为了仕途高升,鬼迷心窍的信了李左这小人,搞得最后瘫痪在床!

此时梁深才恍然大悟,在许多女子眼中,他们一生只能择其一人,要么为明媒正娶的妻子,要么为妾,要么入青楼沦为勾栏舞女。

梁深越想心越痛,前世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他耽误一生,最后却不得善终,实在令人痛心!

朱灿拍了拍脑壳,惊讶的看了看梁深,疑惑道:“我没晕啊,怎么看王爷在流泪?”

梁深都不知他何时哭了,只是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便和朱灿又碰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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