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
西京驿站。
“深哥…深哥,皇宫来信了,后日授官!”
“你怎么还是睡着不起?你不怕错过了吗。”
梁深被面前的公子哥吵醒,脑袋像裂开一般,疼的像被人扎了刀子。
这是哪?京城的驿站?这又是什么时间?他不是被李左那小人就地处决了吗。
梁深起身,没有之前的瘫痪,像正常人一般蹦跳!
便朝着桌子上的一盆清水跑去,看了看水中的自己,拍打着凉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窗外阳光四射,沐浴在梁深邋遢不堪的脸上,十多年没见太阳的他,此时的阳光有些让他睁不开眼!
面前熟悉的少年一下子让他想了起来,鸿胪寺卿的二公子,特别崇拜高中的人,只要是高中的,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助。
他的名字,梁深也是脱口而出,问道:“旬邑,现在是均徳九年?”
旬邑诧异的回道:“难道不是吗?”
梁深知重活过来后,这时是他高中榜眼的三天后,脸上掺杂着复杂的表情,不知玉儿现在在乾州如何了。
上一世,已经死了两位使臣的乾州,他能决定去九死一生的乾州,还是因替母申冤,一探究竟。
这一世他还是会一如反顾的下军令状,一是为了把玉儿早日接到京城,二是为了阻止魏王起兵谋反的阴谋,还有三年时间,不算短,够他做很多事情。
玉儿已经够苦了,他不想重蹈上一辈子的覆辙,既然已经重活一世,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还有太后的三年的知遇之恩,若是没有太后,他早就死京城阴暗的巷子里,痛不欲生!
驿馆外!
李公公驼着背,走到驿馆门前,大声的咳嗽了两声,示意里面的人他来了,他可是代表着圣上,就算是巡捕营统领也得礼让三分。
驿馆不大,只有两层楼那么高,李公公清楚的知道,只要楼下有一丝动静,上面可以清晰的听见!
“深哥,你方才咒骂道,宫中来的公公不是个东西,只会狗仗人势…”
“什么狗仗人势,那是宫中的李公公,以后别在说胡话了。
梁深不会在向上一世那般目中无人,执拗倔强,对于任何人都要礼让三分,这才是正道。
梁深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快步下去迎接李公公。
“梁深见过李公公。”
行礼之后,梁深光明正大的把身上所有的盘缠都塞给了李公公,轻轻的拍了两下手,不言而喻
“公公,之前是小子多有得罪,请公公在圣上面前说些好话。”
收了银子的公公笑容灿烂,回道:“梁榜眼的话我会传到的,这是上朝时礼服,这可是我托尚衣监的高掌司量身定做的!”
旬邑身在朝中,这种面子话听着实在令人恶心,特别是从一个阉人的嘴中说出。
“旬二公子,今日阳光明媚,怎么还浑身打颤呢?是不是中了风寒?”
话音刚落,两支无声袖箭穿过李公公的帽子。
李公公哎呦一声,把帽子直接击飞出去,满头银发散落下来,一个脚步没站稳便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有刺客,有刺客…”
“巡捕营呢?来人啊!”
李公公恐慌不已,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撩了下挡住视线的头发,躲在梁深身后,两名尾随的年轻公公也是躲了起来!
梁深眉头紧皱,他的视线从来没有在李公公这边,而是满身血淋淋的被刺杀的一个陌生人身上。
此时正靠在驿馆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上一世记得并没有这一幕,但又想起来,他从来都没有下楼迎接过公公,自然不会看到这一幕,怪不得李公公上楼之后火气腾腾,原来是差点丧命!
巡捕营来后,统领歉意的向李公公解释了一番。
“李公公,实在对不住,这一片平日里安详不已,从没有刺客,故而对此片不太上心!”
“那么他呢,他怎么回事?”
李公公指向被刺杀的男子质问道。
“公公,已经问了,听地方话像是乾州那边来的,别的打死也不说!”
梁深出于好奇心的走到被押着的男子身前,呼吸微弱,一直不停的咳嗽出血,再晚一会怕是要没命了。
梁深摇摇头准备离去,男子忽然用血手抓住他的袖子,伦梁深怎么挣脱都无用。
“大叔,咱们好像不认识吧,你为何揪着我不放?”
梁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奈,只是出于好奇心前来看看,没想到这是赖上自己了?
只听男子吞吞吐吐,毫无力气的吐出两个字:“世…子,世…子,是魏王…”
旬邑听的真真切切,解释道:“深哥,他好像叫你世子?”
男子虚弱道:“我…要见…圣!”
说完后便晕了过去。
梁深内心一番纠结,还是没能狠下心将他交给李公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是乾州来的,晕死之前提了魏王二字,莫不是因魏王的事一路被追杀?
这么看来,这的确像是魏王的作风,出手便是一招制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如果让他面圣,说不定能抛出魏王的一些蛛丝马迹,倒是三年之后的兵马之乱也不是不可预防!
梁深想通后便向旬邑很认真的问道:“二公子能不能让他面圣?”
旬邑吓了一跳,重复道:“你说什么,让他面圣?且不说他什么北景什么来历,就算真的是有紧急的事情完全可以去京兆尹府击鼓申冤。”
“深哥,不是我不帮你,我前日刚挨了我家老头子十个板子,现在屁股都还没好呢!”
梁深也不会强迫旬邑,毕竟认识了不到七天,若真的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那倒是让傅深有些怀疑!
“深哥,你为什么非让他面圣?”
梁深不回,只是想到上一世的惨状,悲愤交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搬倒魏王的机会,有魏王在,玉儿永远不会真正的安全,母亲永远会在乾州的卷宗上抹上浓重的一笔冤名!
梁深也不在纠结,叹气道:“算了,既如此…”
李公公名满皇宫的小心眼,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险些丧命,来路不明的人。
李公公凑近那男子,但不是被脸上血吓住了,而是一丝熟悉的面孔和那段让人每天都回忆的记忆。
“这…这不是…”
话语还没言语完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着急如焚的吩咐着身后的小太监,训斥道:“还不赶紧救人,抬到最近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