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德殿
金丝玉围帐后,太后躺在床榻上,闭目不语。
围帐外的太医把完脉之后脸色沉重,收起行头便朝着殿外走去。
“岳太医,还是老样子,若是陛下很唤太医及时告知,多谢。”慈祥暖人的语气,确是充满着威胁!
一旁的董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太后扶了起来,太后把药水喝了以后并没有着急入睡,而是问起了今日朝中之事。
“今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董嬷嬷帮太后掖好被褥后,想了想道:“倒是高总管出宫了一趟,让那个高中榜眼的梁深去了弘德殿面了圣。”
董嬷嬷小声道:“主,有奴才听了墙角,倒是您三年前在雪地里捡到的穷小子,竟然是北关王之子,今日陛下还让他承袭爵位。”
佘太后慈祥的面容骤变,整个脸阴沉不已,转了转手上的镯子,眼中泪水盈眶
“当年北关王对着我儿真是下尽死令,穷追不舍,我这身老骨头就是跪下给他磕头,还是下了处决的命令,好狠的心,好毒的手!”
凄凉,悲痛的嚎叫着,跟之前慈祥的脸色天差地别。
佘太后双眸瞪着前方杀意涌出,冷道:“既然你不饶我儿子,我也定不轻饶你唯一的遗腹子,让你梁家,断子绝孙。”
翌日。
太阳当头的北街,有京城最大的集市,此时正赶采买之时,人潮涌动。
人群议论声连成一片,莫过让人注意的还是城楼上手握诏书的太监。
按照均宗帝的要求,内阁连夜拟好了诏书,定稿后便马不停蹄的送进了宫,这才有了今日的诏书!
市集上,两位身穿朴素的姑娘并肩而行,一位突然停了下来。
“阿玉,你为何非要拉着我出来听诏书,不过这听旨有什么好听的?”
朱玉从头到尾一身浅色,头上的秀发只用木簪顺着发迹顺势盘起,不做作打扮,脸颊自然的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单纯不已。
“阿姐,也许是在宣召灿哥的官职,不过应该是翰林院。”
朱蓉骄傲道:“当初大哥回家说是高中我还不信,真跟着大哥来了京城,我竟感觉像是在做梦。
在市集足足等了有半刻钟,还是没听到诏书。
朱玉看她也乏了,便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茶楼!
“走阿姐,那边有个茶楼,不妨碍听,咱们上去稍做休息!”
北街的茶楼。
梁深刚刚走近,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门口的牌子倒是引起了梁深的注意,“此茶楼仅供品茶!”
“旬邑,不错啊,这间茶楼很符我的胃口,西面临湖,东面热闹市集,清净还是热闹自主选择!”
旬邑得意洋洋道:“本公子在京城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只要你找我,绝对不会让你白花银子,银子花的净光,才能舒舒坦坦的走出去。”
“对了,你为什么非要在北街选个茶楼?南街东街的也有很多不错的。”
梁深回道:“因为要听召啊!”
“呦,这不是梁榜眼?咱俩还真是有缘,昨日一见,没想到今日又见了。”
李左人未到,声音率先传到了梁深的耳中。
自从昨日被羞辱之后,咽不下这口气,昨夜睡觉还一直担忧尿床,没想到真是如此。
一大早便想让梁深生不如死,今日便四处打听梁深的行踪,若说凑巧碰见,倒不如是特地寻来。
他准备有充裕,今日特地来当众羞辱梁深,让昨日之耻百倍奉还!让这榜眼无地自容,磕头认错!
他身后跟着的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妩媚妖娆,是西域有名的舞姬。
李左打完招呼后,挥了挥手,俩个舞姬娇喘的坐在梁深的一左一右。
梁深眉头一皱,这怕是李左的什么诡计!
朱玉刚坐下,茶都没上,就听到对面围帐的动静,两个身材火爆的姑娘她还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朱蓉愁眉道:“怎么哪都有青楼这种不要脸的女子?”
“阿姐,男人都是如此,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生气?”朱玉无奈道。
朱蓉笑道:“阿玉看的就是开,不过天下有谁能配上我家阿玉呢?”
朱玉脸色一变,低头道:“阿姐,父亲还在北镇府的牢里,父亲不出狱,我是没有那方面的任何想法的。”
忽然一楼的客人拼命的朝着二楼挤去,楼梯的震动让原本清净的二楼热闹非凡,乱成一团。
朱玉和朱蓉同时站了起来,包厢门外已经人满为患,不乏一些指手画脚的!
只听得李左大声鼓掌,在走廊上边走边吆喝道:“大家来看呢?这不是梁深梁榜眼,竟然在茶楼和舞姬当众渲淫!”
梁深听到后,平静如常,前世的遭遇让他想通了许多的事,有些事已经发生,真的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一会颂完诏书,这些个墙头草又是别的一番面孔,攀权攀势,狗仗人势,真是让这些人体现的淋淋尽致。
“我旬邑在这混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这间茶楼有什么舞姬,茶楼的规则不是清楚的写着呢”
旬邑寻那门口的牌子竟然不见了。
“深哥,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他们在污蔑你啊?”
门外的大汉是横州一铁匠铺的铁匠,平日脾气火爆,见不得这么不知廉耻事,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这般作为对不对得起圣上对你的重视,刚刚有点作为,竟当众寻乐,简直丢尽了我们北方四州的脸面!”
指着梁深破口大骂,吐沫足足喷了几丈远。
“真是啊,刚刚高中没多久就忍不住了,来这里寻欢!”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做官?百姓还有没有生路了?”
朱玉看到此事再也没了兴致,心里默默摇头。
“阿玉,这人就是大哥前一名榜眼梁深?难道不知这样他的仕途可就毁了!这也太放肆了吧,白日…”朱蓉有些难以启齿道。
朱玉摇头道:“阿姐,这些人是见风使舵,榜眼不是人中龙凤,就是聪明绝顶,怎么会中这么低级的圈套?”
朱玉透过围帐一看,并没有无地自容着急解释,甚至还稳操胜券,难道是这家伙故意的?有点意思!
横州的铁匠直接闯进了来,两个舞姬吓得赶紧远离梁深,自觉的朝着角落躲去。
梁深见铁匠此举,真的想到前世的自己的,不计后果的横冲直撞,而这样做的后果只能让事态更加的严重。
李左看有人进来,便顺水推舟道:“我是东境魏王府的世子,我也是见不得这种事发生在京城啊,这么多人,可不丢尽了脸!”
“世子离远些,让我来领教领教这小子,我最看不起他这种人。”
李左阴笑着望着梁深,一想到他仕途断送,当众被褥便高兴不已。
看你怎么办,不识抬举的家伙,仕途没了,可不能怪本世子我。
铁匠毛手毛脚,刚跑过去无意间踢倒了围帐,朱玉,朱蓉两人引起了梁深的注意。
“玉儿…”
梁深不知心里念叨过多少这个人的名字。
再次见到最爱的人朱玉,梁深虽然情绪控制的很好,但还是在朱玉身上停留了好久,最终还是差点没忍住。
单纯,但梁深清楚,这只是朱玉的外表,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比任何人想要的还要聪明,她在想什么,没有人能猜的出来。
前世为他奋不顾身的吸毒,为何不离不弃的照顾他十年都不曾离开,他至今想不明白。
之前几乎都不怎么了解她,说是伉俪,梁深前世可是一点都没在意,今生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她这时不是应该在乾州吗?只是玉儿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