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回到自己房间,在浴室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冷静下来。
换上睡衣,走到殷流光的卧室,看见殷流光已经闭上了眼睛,睡得很香。
不想吵醒殷流光,他蹑手蹑脚上了床,还没躺下,殷流光就翻了个身。
他迷迷蒙蒙的问:“哥哥?你洗好了?”
白渊摸摸他的脑袋:“我把你吵醒了吗?”
殷流光嘴硬:“我没睡很熟,在等你呢。”作势要坐起来。
白渊把他按下去塞进被子里,自己也关上灯躺下了:“好了,睡吧。”
殷流光往他怀里钻了钻,头埋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白渊搂着殷流光温热的身体,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毕竟是十八岁的年纪,有些心绪不平。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免殷流光察觉,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当然,对殷流光来说是一夜好眠,白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直在上演不能播放的电影,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接近天亮,才迷糊着睡着了。
殷流光从梦中醒来,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睁眼一看,自己腰被白渊抱着,腿也被压着,根本动不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元神破碎,白渊的习惯还是没变呢。
反正是周末,也不用早起,他干脆躺着不动了。
殷流光细细看着白渊的脸,浓黑入鬓的眉,睁着时显得凌厉的一双凤眼在闭上的时候却透出几分乖巧,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
这是一张看起来很薄情的脸,但脸的主人却又有着万分浓烈的感情。
殷流光的爱恨都不强烈,他的感情像水一样浅淡,也像水一样容易流逝。
也许正因为爱恨浅淡不入心,他才能那么快修到渡劫飞升。
感情淡漠如殷流光,在得知白渊元神破碎后,竟留下自己的本命剑,也要用最后的力量助他飞升,离开即将倾塌的千蜃小世界,也并非不受触动。
从前他只知道白渊喜欢他、爱他,却不知道白渊的感情之重。
殷流光与白渊断情之时,白渊才请求与他结为道侣。
只是两人相伴五百多年的日子里,殷流光的爱意逐渐消散。
他想,没有感情的两人结为道侣,也定会成为怨侣,便拒绝了白渊。
初时白渊无法接受,两人也有过刀剑相向之时,白渊甚至将他囚禁起来。
那时的他们是什么样子呢?殷流光以冷漠姿态对待白渊,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逃离,甚至不惜自损修为。
而白渊最终也心软了,放殷流光离开。
殷流光果断离开,从未回头。
那时他只欢欣于重获自由,很快又遇到了他人,有了新的开始。
当他听到白渊陨落的消息,微怔后心中隐痛愧疚,但很快这丝情感也逐渐消散。
直到渡劫后被寒霜劫走,得知了白渊所为,心下触动。
虽然自己无法对他人产生这样强烈浓重的情感,但还是为之触动,答应了寒霜的要求。
殷流光爱过白渊,也爱过别人,只是更爱自己。
进入小世界后,看到白渊即使没有记忆,仍旧对自己抱有感情,殷流光也慢慢回忆起和白渊相处的愉快过往,对白渊流逝的爱意也被勾出。
他爱怜的抚摸着白渊眼下的青黑,顺着挺直的鼻梁摸上他薄薄的唇,缓缓凑近,轻轻吻了上去。
然后瞬间被反客为主,也不知道白渊梦到了什么,亲的又凶又狠。
殷流光此时心里正充斥着对白渊的怜惜,于是顺从地回应,但白渊攻势太猛,很快他就迷迷糊糊了。
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殷流光无奈地推了推白渊,实在推不动,只好用力咬了咬白渊的下唇。
白渊熬了大半夜才睡着,梦中他又看见了殷流光。
梦里的殷流光只穿着一件雪白中衣,衣襟敞开褪至肩膀,他抱着殷流光,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白渊吻住殷流光的嘴唇,沉浸在唇齿勾缠之间,突然感到下唇一痛。
这梦好像有些逼真……
他并未停下,又感觉到有一双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用力推了推。
好像并不是做梦啊……
白渊睁开眼睛,看到殷流光的脸近在咫尺。
殷流光双眼含泪,满面飞红,眼尾也氤氲着红,看起来可怜又诱人。
白渊赶紧松开他,看到殷流光急促的喘息,顾不上其他,轻轻摸着他的胸膛帮他顺气。
好一会儿,殷流光才缓过劲来,白渊这时才后知后觉红了耳根。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殷流光此时双眼水润,嘴唇也染上了艳丽色彩,他目光闪躲不敢看白渊。
白渊脸皮比较厚,虽然也有些羞涩,但还是抱着殷流光,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
殷流光察觉到异样,欲言又止,见白渊实在没反应,只好红着脸开口:“哥哥,你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间?”
脸皮厚如白渊也尴尬了一下,松开殷流光:“抱歉。”
两人起床分开洗漱,下楼去吃早餐时又在楼梯口遇到,保持着尴尬的沉默一起下了楼。
一顿尴尬的早餐过后,殷流光飞快站起身来,匆匆说了一句:“我先回房了。”就离开了餐厅。
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要不是因为心脏病不宜跑动,殷流光估计都能跑起来。
白渊见他这样,也知道早上的事对殷流光冲击不小,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于是也不追上去,而是去了家庭健身房,一上午都呆在那里发泄精力。
痛快出了一身汗后,他洗了个澡,去叫殷流光吃午餐。
殷流光跟着他走到餐厅,依旧不敢看他。
午餐过后,殷流光又故技重施回房间躲着。
白渊跟在他身后,等殷流光进了房间,自己也回到房间里。
他走到两个房间中的那扇门边,轻轻敲了敲门:“流光,我能跟你谈谈吗?”
殷流光听见白渊说话,想起早上的事情,还是觉得羞恼,窝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不回答。
白渊见他不回话,继续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等了一会仍旧没有动静,他开口:“我进来了。”说着打开房门走进了殷流光的房间里。
白渊刚进房间,就看到殷流光把脸埋进抱枕里装鸵鸟。
他被可爱到,无奈的笑了:“流光,你把脸抬起来把,这样不闷吗?”
殷流光抬起头,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被憋的。
他见白渊似乎准备开口,连忙打断:“哥哥,你不用说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大家有时候都会做一些梦,早上发生的事情也很正常。”
他咬了咬嘴唇,表情不自觉露出一丝郁闷:“至于那个吻,可能哥哥把我当成你梦中的人了吧。”
白渊察觉到那一丝郁闷,更加确定殷流光对自己有感觉,果断的说:“我没有梦到别人。”
“流光,我没有梦到别人,也没有把你当成别人。”
殷流光愣住了,脑子里全是别人、没有别人,一时间被绕晕了。
白渊也不着急,坐在一旁等着殷流光理清思绪。
殷流光终于理顺了思路,不可置信:“没有别人……难道哥哥梦到的人……是我?”
白渊深深看着他,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