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站在原始胎海和枫丹的中间,并没有偏袒哪一方,即便他身为原始胎海的一员,亦没有一丝一毫的罪行…”
那维莱特对那场审判下达了纠正的判定。
“这便没了所谓的正义,…反而我们还是丑陋的邪恶。”
“丑陋的邪恶?”芙卡洛斯瞪大了不解的双眸,她从正义的水神变成了邪恶的罪犯?
这样的转变令她有些无法接受。
相比芙卡洛斯,那维莱特窥视到的东西深了很多。
“芙卡洛斯,你不觉得奇怪吗?在那一段窥视里,景行阻止了预言中原始胎海的暴动。”
“”而后景行认罪,被封印在了地底……至今数百年过去了,没了景行阻拦的原始胎海为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才有了暴动迹象?”
那维莱特的反问犹如当头棒喝,砸的芙卡洛斯从【正义】与【邪恶】的纠结中挣脱出来。
是啊,为什么景行被封印以后,原始胎海没有如预言里说的,溶解枫丹呢?
很快,那维莱特给了芙卡洛斯她想知道的答案,手臂上的海元素蓝光照耀的更加纯粹。
那维莱特和芙卡洛斯对原始胎海更深层的记忆,开始了第二段窥视。
【“噗!”】
开幕雷击,看的自诩公正的芙卡洛斯终于有了心如刀绞的痛感。
记忆画幕中…
浑身都是血迹的景行随着水链的拖拽,缓缓沉入海底。
扩散的血液如同点点烟圈,给海水涟漪出了一层厚厚的红盖头,
那个少年忍了好久好久…
终于忍不住。
“噗!”
一口鲜血从喉管里喷出,却因为被水链缠住了嘴唇,冲击的鲜血撕裂了脸皮,如鱼儿吐腮般,殷红了那张原本温柔又轻柔的脸庞。
这样的撕裂,光是看着就已经很痛了呀!
而,至始至终,芙卡洛斯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疼痛的扭曲。
他什么都不肯叫一下呢?
轻轻的哼一下,也能释放一点压抑在肉体上的疼痛吧。
芙卡洛斯现在有一点理解那维莱特口中丑陋的邪恶,似乎并没有夸大其词了。
如果当初没有剥夺景行使用谕示裁定枢机正义信仰的权利,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也就是芙卡洛斯在自欺欺人罢了。
作为枫丹的水神,她对原始胎海的憎恨,早就超越了一切…
包括那份,友人之上,一直未曾说出口的爱意。
只因,景行是原始胎海,芙卡洛斯便否定了和景行曾经一同经历过的所有过往,把他当做了憎恨里不可饶恕的敌人,不早已说明一切了吗?
看到窥探里容颜破碎的少年,芙卡洛斯的手指不由控制的轻轻勾动了一下。
她想干什么?
用指尖抚摸那张破碎的面孔,让他疼痛得到缓解吗?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吧。
在新的审判没有开庭之前,他依旧还是罪人,公正的法官是不可以和有罪的罪人在私下有肢体接触的,那样有碍司法公正。
况且…她和他早就不是友人……而是敌人了,不是吗?
【景行沉入海底。】
【沉寂的原始胎海围了过来,挤压着这个悲惨的少年,讥笑他,嘲讽他,打压他。】
【“千年的等待,结果就这?”】
【“我是万万没想到,海之魔神能够输给水之魔神,你是历代以来最弱的海之魔神吗?无用的景行。”】
【“既然你无法带领我们重见陆上的阳光,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将由我们自己主宰,你且在海底当一个堕落的看客,在这里恭候着我们的凯旋。”】
【“预言既是预言,数百年前未能实现,那只能说明不是那一天。今日,我们再无…希望,再无…羁绊,再无任何阻挡我们的脚步,那么…今日便是预言实现的那一天。”】
【“印证预言,冲破封印,溶解一切!”】
【“印证预言,冲破封印,溶解一切!”】
【“印证预言,冲破封印,溶解一切!”】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原始胎海濒临疯狂的暴动,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芙卡洛斯和那维莱特很难想象。
如果审判的那一天,四座远古岛屿下的原始胎海怀着这般极大的盛怒冲破了海底封印。
届时,枫丹将会面临怎样的炼狱场景,说不定直接被抹除在提瓦特大陆之上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最终原始胎海又为何没有如预言里说的那样,使大海上涨,将枫丹沉溺呢?
就连水龙王那维莱特和水神芙卡洛斯联手都阻止不了的【溶解枫丹】。
那…那个深受重创的罪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芙卡洛斯死死凝视着窥探画幕里的少年。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满脸是血的少年依旧是安静的等待着原始胎海从狂暴的吵闹到渐渐的停息,他才开口说话。】
【因为颈脖被水链缠死的关系,他的喉管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功能,运用海元素独有的沟通方式和原始胎海交流。】
【“各位,可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吾以有罪的原始胎海沉入海底,那么诸位,皆有罪。”】
【“诸位以为我为最弱海之魔神,那我们之间…大可一试。”】
【景行一反常态,没有再用温柔的口吻去劝诫原始胎海不要对枫丹暴动,乃是以至霸道的感知,加以魔神的气场,扩散至整座枫丹海底。】
【嘭!!!】
【无声的波浪如同神明的蔑视,凝固住了海底的每一条暗流,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彻底的寂静,在大海里蔓延。】
【那是来自血脉上的威压,瞬息之间,原始胎海被它们口中最弱的海之魔神,压的低下了没有形体的头颅。】
【而…积压已久的怨气和愤怒实在是太多太多,便是天上的王者,它们也要奋力一击。】
【至于失败…心智早已扭曲的它们,看不到失败,它们只想在充满阳光的大地上尽情狂欢。】
【“身为阶下囚的海之魔神,那你就来挡住我们的脚步试试看啊!”】
【原始胎海克制住心底对海之魔神的恐惧,向景行吹响了宣战的号角,对着海底封印疯狂冲击。】
【闹到这一步,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被水链彻底锁死的景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用看不见的目光,仰望大海之上,万里天穹的天空岛。】
【“肩挑法理,脚踏光明的女子,我…认可你的蛋壳规则……,同时,承认你以天理之召令,立下的尘世执政席位为“七”。】
【当景行说出“七”这个数字之后,天空岛上唯一存在的理之声缓缓消失。】
【看不到的禁锢化作一道极致的蓝色光芒,从天空岛落下枫丹。】
【这一天,枫丹的天空蓝如镜面,倒映着的山岚岛屿,碧海流域如同倒悬在天穹,就连阳光都被踩在了脚下。】
【预言中的第一条,海水正在上涨,似乎出现了,仿佛已然涨到了天穹。】
【就在预言即将一步步印证之际,海中的少年握住从天而降的深蓝光芒,那是他的命运……】
【他用妥协的命运把枫丹的预言挡住。】
【轰!!!】
【顷刻间,命运和预言悍然相撞,撞击出的力量远超七大元素。】
【就是这样一股恐怖的力量,从景行的手臂导入,瞬间贯穿了他的魔神之躯,只不过…景行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而与此同时,在被水链封印之外的平行之地,另一个景行凭空出现了。】
“怎么会这样…”
芙卡洛斯看着明明被水元素锁链给封印的景行出现在了自由的大海里,不禁一愣。
可是水元素封印如果被破坏的话,她和水龙王那维莱特会有感应的才是。
封印依旧完好如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魔神的灵魂元素体。”
先一步窥探了真相的那维莱特给满脑子问号的芙卡洛斯解答了疑惑。
“景行舍弃了魔神不朽的躯壳。”
芙卡洛斯美眸一颤,她死死凝视着窥探画幕里获得了自由之身的景行。
湛蓝色的瞳孔霍然呆滞住。
果然如那维莱特所言。
这个景行的身体是虚幻的。
魔神怎么可以轻易舍弃自己的躯壳,没有了躯壳的保护,灵魂元素受到的创伤是不可逆的……
一旦损伤过重,剩下的结局唯有…死亡消弭一途。
当亲眼看到不死不灭,寿命无限的魔神景行,也终有面临死亡威胁的一刻。
芙卡洛斯承认,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