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热闹依旧。
唯一不同的是,才开坊市门,就有很多人快速涌向胡人店铺街口,煎饼摊处。
把才开始支起炉子生火的煎饼摊老板搞糊涂了。
他卖了十来年煎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数百人围买的场景。
他的确想多了。
人很多,但买烧饼的没有。
都在问他,“老板,昨天卖豆腐的小娘子来了没?还会来吗?”
他欲哭无泪。
他哪会知道啊。
昨儿他只见到豆腐娘子和小郎君被富家公子哥请走了。
他也在回味豆腐的美味,也盼着豆腐娘子还会再来呢。
进出街口的胡商见这么多人堵在入口处,都有些紧张起来。
流民聚集闹事,可是打砸过他们胡人店铺的。
各方翘首以盼时。
豪华马车驾驾而来。
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在老百姓眼中,坐豪华马车的人,非富即贵,惹不起。
马车到了煎饼摊旁停下。
李千安孙二娘等人下车,见围了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哈,豆腐娘子来了。”
“就是他们,还有帅气的小郎君。”
“守信人啊,昨儿说还在此售卖。”
“太好了!又能吃到新鲜豆腐喽。”
人群发出欢呼。
比昨天还热闹。
李千安几人赶忙把豆腐脑、豆腐抬下来。
支起一个简易木架,挂出价格小牌子,豆腐摊开张。
“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儿,大叔大婶公子小姐们,豆腐摊准点开业。”
“豆腐脑,价格十文一碗。豆腐,价格十文一块。”
“大家不要乱抢,自觉排队选购。”
李千安高声道。
孙二娘切卖豆腐,李千安收钱,秦怀安与荷儿帮忙维持秩序。
买到豆腐脑的当街即食,纷纷发出惊叹声。
“好吃!美味!绝了!”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还有不过瘾的,到旁边煎饼摊买了煎饼下着吃,更是一番风味。
也有买到豆腐的,等不及回家弄来吃了,给上一二文钱请煎饼摊老板煎上几片,立马解馋。
更有豪气的,就着煎豆腐,打开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喝起了小酒。
煎饼摊老板数着铜板儿,眉开眼笑。
他都想把煎饼摊改行,改卖煎豆腐了。
不出一炷香时间,豆腐脑、豆腐一售而空。
几人这才有喘口气的时间。
“千安大哥,二娘姐,这生意火爆程度,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秦怀安感叹道。
荷儿则有把车上留给老爷吃的豆腐脑和豆腐拿出来卖了的冲动。
太畅销了,也太赚钱了。
她只是偷偷想下而已,嘻嘻。
“二娘,累了吧,喝口水。”
“不累,你喝吧。”
孙二娘擦了擦香汗,把钱袋子装好。
赚快钱,赚大钱,谁会嫌累啊!
煎饼摊老板看着他们鼓鼓的钱袋子,心里羡慕嫉妒啊。
人家卖豆腐一小会,赚了至少上千钱了。
他辛苦卖两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
“豆腐娘子,小郎君,你们有多余的豆腐吗,我想每天给你们买一些,煎豆腐卖。”
他讨好似的送了几个煎饼给几人,开口道。
煎豆腐小几片就可以卖二文钱,比煎饼赚钱多了。
“呵呵。老哥儿想法挺好。这样吧,过几天我们酒肆开张,你愿意么到店里当煎饼师傅吧,煎豆腐,烤肉都可以。”
李千安也没客气,尝了一口煎饼。
煎饼的味道还不错,摊主五十来岁,看起来温和老实,可以用。
“小人姓牛,人称老牛头,只干得来煎饼的活,公子所说,小人愿意。”
在酒肆内当师傅,可比他摆小摊稳定和赚的多。
老牛头没想到送了几个烧饼,便有这等好事落到他头上,千恩万谢。
“过几日等消息吧。”
李千安给了句准话。
得,酒肆还没着落呢,先招上人了。
孙二娘等人自然没异议。
开了酒肆,肯定要招人的。
这老牛头的煎饼手艺不错,味道挺好。
“好啦,豆腐卖完了,按计划行事,买座酒肆去。”
秦怀安早想表现了,带头走人。
老牛头听了有些凌乱:天,这是现买酒肆去啊?
好不靠谱的样子……
……
西市东,酒肆林立,酒旗招展。
天香酒肆中,吕杏儿正愁颜不展。
饭点都要过了,食客还寥寥无几。
她有些心烦意乱。
据说裴家大少盯上了她的天香酒肆,只愿意出三千钱,便想把价值三十贯的酒肆拿过去。
放言,今日若不同意,便要来强行接手,一个字儿不给。
她原来在隐太子宫中有个受宠的姐姐。
她依靠姐姐送出宫来的财物,买下了这间酒肆经营,曾火极一时。
自从隐太子被杀后,她的姐姐也不知所踪。
她倚仗的几个大官人也对她日渐冷落。
天香酒肆的生意每况愈下。
店中小二也走了不少,只剩下了厨房几人,为一日二顿的免费伙食留守。
“大不了,豁出去,跟他们拼了。”
她在怀里藏了一把剪刀,咬牙道。
说曹操曹操到。
一行四人迈步入酒肆来。
为首公子哥,大摇大摆,走路嚣张。
跟着的小郎君,倒是挺俊俏,举止从容,笑容亲和,不像一伙的。
还有两个女子,一个成熟风韵,一个俏丽清新。
公子哥进来便嚷嚷:
“谁是老板娘?出来说话。”
“秦忠说的果然没错,这家酒肆生意极差,离关门不远了。”
“老板娘快快出来,这酒肆,我们要了!”
吕杏儿一听,心道,果然是来强行接手了。
心头怒火起,起身迎将出来。
“裴家强盗,大白天敢来来强抢明夺,想强抢酒肆,老娘今日死活不同意!”
说完掏出剪刀,双手握住便冲向公子哥刺来!
“妈耶,什么情况?”
“千安,救我!”
公子哥儿秦怀安吓了一跳。
此一行四人正是李千安等。
秦怀安走在前面,见老板娘有几分姿色,走路带风,波涛汹涌,正眼珠斜瞟呢,哪会想到老板娘掏出把剪刀便刺将过来。
吓得他头皮发麻,惊声尖叫。
李千安眼疾手快,把秦怀安往后一带,避开剪刀,快速一掌,拍掉吕杏儿手上的剪刀,踢开。
“老板娘,有话好说。”
“我等只想买酒楼,你不卖便可,为何执刀相向?”
李千安大喝。
吕杏儿这才知道自己鲁莽,认错人了。
慌忙赔罪,“几位公子小姐,奴家认错人了,以为是裴家来人强抢酒楼。”
当下,把裴家大少要强占酒楼的事哭诉了一遍。
“裴家大少?莫不是裴二疯的哥吧?”
秦怀安听了皱眉道。
裴家几个少爷都是疯子,嚣张跋扈,人见人怕。
这种强取豪夺之事,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千安,我们换一家酒肆买吧。”
秦怀安被那一剪子吓得心有余悸,就想离开。
“呵呵,不急。既然来了嘛,就跟吕掌柜谈谈,看看价格合适不。”
“老板娘有难,咱该帮得帮,是不?”
李千安在酒肆内外就观察过了。
这酒肆位置不错,位于热闹处,店里布置也都八成新,古色古香,挺不错。
“多谢郎君!能谈,能谈,请郎君坐下说话。”
吕杏儿一听有戏,忙把几人请入上座,亲自奉茶倒水。
酒肆有人买,随便卖点钱,贱卖也比被裴家强行拿走好啊!
天可怜见她。
这个俊脸小郎君,会为她说话,要帮她,真好。
她堆起最热情的笑,昂首挺胸,露出白皙的脖颈,眼角勾魂,颇有风情。
李千安目不斜视,秦怀安却看呆了。
孙二娘与荷儿暗自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