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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鹂妃。想想这个封号真是讽刺。这一世我安陵容知道了真正的敌人是皇后。朋友是甄姐姐和眉姐姐。这一世我要保住眉姐姐帮助甄姐姐以免遭人暗害
主角:安陵容 更新:2022-12-28 23: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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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陵容的其他类型小说《后宫之安陵容重生》,由网络作家“小可可0”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鹂,鹂妃。想想这个封号真是讽刺。这一世我安陵容知道了真正的敌人是皇后。朋友是甄姐姐和眉姐姐。这一世我要保住眉姐姐帮助甄姐姐以免遭人暗害
“鹂妃,我只不过是您豢养的一只鸟儿”
“我不会恨你,因为太不值得”
“皇后......杀了皇后!”
“呼......”我从梦中惊醒,前世的一幕幕梦魇般地纠缠着我。
我翻身下床,脚下一踉跄。
也许是做游魂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尽管重生已经小半月,我依旧没适应脚踩实地的感觉
“容儿。”一只瘦削的手伸过来,搀住我的手。
我心下一惊,被吓了一大跳。
赶紧抬头使劲睁大眼睛,眼睛逐渐清明,回过神来,微弱的烛光中,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
“娘亲。”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
“容儿.......”
母亲那憔悴苍白的脸上全是担忧,一行清泪顺着她那被乌青的黑眼圈落下来。
“那张大夫的药吃了半月了仍不见好,想来医术不佳。为娘这两日便去求了你父亲,求他重新为你寻个大夫。”
“娘亲别去,”我反手握着母亲的手,“容儿风寒已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而已,无碍的。”
我抬头看向右前边案上的红月影桃花香炉,黑暗中,香炉悄悄地,已经没有烟雾飘出了。
“娘亲你看,女儿点了清心的百合香,这不,许是被风吹灭了。”
娘亲顺着我的眼光望去,见香炉确实灭了,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些下来,抬手去拭泪。
我这才发现娘亲仅穿着中衣,鞋子都没套好。
“哪里无碍,这半月来,娘亲见你日日睡不安稳,竟是生生憔悴了下去。整个人也没了之前在娘亲面前的活泼劲儿了。”
“天慢慢热了嘛,”闻言,我亲昵地靠在娘亲肩头,
“再说,女儿前不久刚过了十三岁生辰嘛,以后可就是大姑娘了,要慢慢稳重些,不叫娘亲担心。”
“哪里就是大姑娘了,娘亲只当你昨日还在娘亲膝下跑呢。”
“女儿也希望不要长大,但也想快点长大保护娘亲。”
“你呀.......”
看着我躺下,娘亲才举着烛台回了房间。
窗外透进来一丝丝的光亮。我再次翻身坐起。
夜夜梦魇,我依旧没从前世的一幕幕纠葛痛苦中缓过来。
无数次回想起前世那样肮脏自卑恶毒的自己。不愿面对,又懊恼后悔。
我静悄悄的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听着窗户外面桃树枝被风吹得簌簌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我小产后被关在延禧宫冷宫的时候。
凉意从鞋底窜到身上,我打了个冷噤。又想起了前世,入宫前受庶母们的欺压被关在祠堂过夜的场景。
唉....我好歹也是堂堂县丞嫡女,怎么前世那般窝囊,饱受庶出姊妹的欺负,养成胆小怕事自卑阴险的性格啊......
长叹一口气,我又翻身躺下,脑中的思绪疯狂的袭来。
前世初选入宫,以为自己远离了这般如野狗般惨淡凄凉的人生,甚至对未来充满了的新奇欢悦。
结识了甄嬛沈眉庄,以为自己如内心如漂浮小草的内心,也有积木可依了。
然而....后受宜修挑拨,渐渐与她们反目成仇,最终成了宜修手中的爪牙利器......
“唉......”
心忽然又钝痛起来。
甄嬛、沈眉庄......终究是我对不起她们。
甄嬛初次有孕时,我在给她的舒痕胶里放了麝香,纵然有宜修授意,但罪魁祸首实实在在的是我
甄嬛那般谨慎的人,对我送的东西却疑心都不曾有。
毫不犹豫的用了,叫我如何赎罪,如何面对她的一片坦然?
还有沈眉庄......眉姐姐,她......也曾劝诫过我。
可我,派宝鹊惊了她的胎,害得她难产而亡,留下静和公主一人......没娘的孩子,该多艰难?
还有富察贵人的孩子,虽然富察贵人浅薄,可是干孩子什么事?
我的孽......真的无法洗清了。
即便夜夜梦魇,不也是咎由自取?
我正想着,忽然一阵凉意袭来,打乱了我的思路。
仰头一看,原来是窗户没关紧。
我起身下床,胡乱地套上鞋子,行至窗户前,踮起脚伸手去关窗户。袖子顺着高举的手臂滑下,露出我纤细的手臂。
重生至十二三岁的模样,矮矮小小,身体也干瘪瘪的,十分瘦弱。
我使劲将窗户按紧。
走回床边,沉思一下,又行至梳妆台前。
低头就着窗外照进来的丝丝光亮,我在梳妆台上摸索着火折子,点亮了桌边的蜡烛。
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了整个梳妆台,我年幼瘦弱的模样也映入面前模糊的铜镜里。
前世我位至妃位,也有一枝独秀荣宠加身的时候。
特别是有孕时,梳妆台旁,夜晚照明摆的是东海进贡的夜明珠;梳妆所用是贡品青花玉镶嵌的琉璃镜;
梳妆台用的是紫檀黄花梨红木做底,铺上一整块能工巧匠雕刻打磨光滑的的羊脂白玉石桌面。
夏日炎炎,触之生凉。
就连我日常盛放香料用的琉璃镶金琉璃玉罐,一个便是百金之数。
这般珍贵奢靡,莫说官员府邸,就连紫禁城内、阖宫也没有几个人有这般尊贵享受。
坐在那琉璃镜前,面容清晰可见,就连脸上的一丝皱纹,都看的清。
哪像眼前这铜镜......
罢了,由奢入俭难。
重生一世,少不得要再次适应这般紧巴巴的生活。
我再次端详铜镜中的这张脸。
数日的梦魇折磨,原本瘦削的小脸更是凹陷下去,显得眼睛格外的大,眼下厚厚的黑眼圈更是清晰可见,整个人恹恹的。
别扭的还有,大大的眼睛里,装着一双和通身气质不符的瞳孔。古波沉静、洞悉世事般、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
我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换上了一个小鹿般透明天真的眼神。
不错,我现在才13岁,这样的眼神才合适嘛。
半个月来,我无数次觉得重生是一个梦。
我在这个梦里,恨夏冬春的刻薄尖酸,恨富察贵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如同看待脚下烂泥一样的眼神看我。
恨年世兰,将我当做歌伎一般取乐,恨瓜尔佳文鸳,恨她们那般愚不可及的没脑子的蠢货,竟拥有那样好的家世。
若我有那样好的家世......又何须一辈子低眉顺眼,低声下气?
不过她们都死了.......死在我前面。
所以我该释怀。
又想起夏冬春如同一条发臭的死狗一般、终其一生腐烂在冷宫里,再不能窥见天颜。
想起瓜尔佳文鸳阖家斩首灭族,在暴雨天被平日轻贱过的太监们的拳打脚踢致死,全身连块好肉都没有。
我当时在宫宇一角落观看时,只觉得心里痛快。她毒烂我的嗓子,这般下场可知不是报应?
报应......那我的下场呢......
又岂知不是报应?
“呵......”我长呼一口气,自嘲一声,复而抬头看向那烛台。
黑暗中灯花一闪一闪的,结出了好大一朵灯花。
前世,我便如同这烛光一样,渺小而卑微,风一吹就灭了。
可纵然我前世死前受尽屈辱,死时倒也算坦然不是?
更何况,我安陵容不过一县丞之女,在高官显贵齐聚的京都,竟能一步一步爬至妃位,像我这般卑贱出身,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能有几人?
即便如华妃那般家世显赫、受尽万千宠爱,如繁花肆意艳丽娇美之人,不也落得冷宫自尽的下场?
那我的一生岂不是也值了?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我也得慢慢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
活着,路就得走下去。
逃过选秀?显然不可能。
我是嫡女,三年一次的选秀必须得去的。
我也可以给自己找个错处被撂牌子,可是我与娘亲往后的日子.......
想到娘亲,前世我位至贵人以后,她的日子明显好过了起来,有个当贵人的女儿,纵使后面的姨娘们再厉害,也不敢越过她去。
所以,我是娘亲的依仗。
我还是得去选秀,还是得进宫。
况且......前世造下的孽,今生也该偿还一二。
重生一回,再加上这小半个月的不断回想思考,许多事情在我脑海中已经明了。
如若再踏入宫门,也许我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再者,如今距离下次选秀还有三年,我还有时间来准备。
我还有机会,以一个更加体面的方式踏进紫禁城。
“嗐......”
说起体面,在皇宫里,钱财和家世是最大的底气。
家世如此,何况父亲商人出身,短期难有大成。而钱财.....似乎来得快些。
我必须要想个法子在入宫前,尽可能的多赚些银子,购置一些田产给娘亲傍身。
至于家世,以后再想办法。我擅制香,擅冰嘻,擅歌,擅刺绣,似乎都是可以用来赚钱的地方。
冰嘻,此刻的安陵容没有学过,不可露。
我擅歌,可为他人指点教授....但在松阳这等小地方,乐坊都少有,何况我并无擅歌的声名在外,难。
制香......松阳制香者众,且年年有岁贡呈上,故而制香业发达,有赚取银子的空间。
况且父亲此前就是香料商人,我又自小学香识香制香。
如今天赋异禀,钻研出一两种已经失传的香,不也是合情合理?
而刺绣就更简单了,女儿家自小大多以针线女工为主,我擅刺绣,做出一些精美的绣品,高价卖给绣房,岂不是另一条路?
越想越精神,我说干就干,翻出笔墨铺上纸,将自己的计划安排细细的写来。
看着纸上勉强算端正的字,又想起前世自己疏于诗书,以至于前两次皇帝想与自己聊天纾解时,自己都不止所云。
自己的容貌固然不算倾城,但若腹有诗书,又岂知不会更能得皇上几分真心?
罢了,诗书是得看的,生意是得做的。
慢慢来吧。
书写完毕,我将纸张拿起,一张张地轻轻将墨吹干。
然后细细的看了一遍,记在心头,然后将纸张对折,压在枕头下。
重新翻身上床,枕着我对未来的计划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我被院中的吵闹声醒。
我翻身下床,披上外衫,就见门外人影走近,而后听见娘亲的声音。
“容儿”
母亲一边唤我,一边推门进来。
我系上腰带,回头望向母亲。
母亲今年三十有一,多年的清苦生活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她眼角皱纹丛生,眼睛有些浑浊,长期的刺绣伤了眼睛,加上父亲娶了三房姨太太后,母亲日益伤心,眼神越发不好了。
贫困之时,父亲也曾真心爱慕娘亲。
父亲在外倒卖香料,母亲在家打理内务孝敬公婆。
我年幼时,母亲深得祖父祖母的喜欢。
后来祖父母逝世后,父亲出远门倒卖香料,时不时遇到过拦路打劫的山匪。
母亲在家提心吊胆,索性一狠心当掉了自己的嫁妆,再加上自己多年刺绣攒下的辛苦钱,给父亲捐了个县丞的小官。
起初父亲还言,娶到娘亲是他的福分。
可随着官场熟络,听得别人溜须拍马,加上有些个小人可以巴结。父亲上任不足半年就在县里的天香阁带回了一个名为兰香的女人。
兰姨娘生得娇艳无比,身材柔软,眼神风流。听闻她是兰香阁的前任花魁同一个书生生下的私生女,自小就养在妓院里。
这般出身真是肮脏不堪。
我前世虽卑微,却一向看不上她的。
兰姨娘入府后,父亲就再也没有来我们的院子看过娘亲。
后来父亲又纳了两房姨娘,一房是当地刘员外家的庶女,一房是父亲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
以往父亲是个小香料商人时,没见有什么远房亲戚。
反而捐了个芝麻小官以后,一堆亲戚冒出来了。
真真是拜高踩低,处处都是。
“娘亲,外面怎么了,怎的这般喧闹?”
我回过神来,问道。
“听你父亲身边阿泰说,是兰姨娘和何姨娘,为着前日里你父亲新得的攒金钗,吵了起来。”
“索性不关咱娘俩的事,娘来看看你起身了没有。”
我听至此,缓了过来,拉上娘亲的手坐在桌前。
“容儿今早可好些了?”
娘亲看着我越加瘦弱的身体,眼里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娘亲安心,女儿好多了。“张大夫开的药极好,不过病去如抽丝,女儿好好将养一些时期便好。”
“不过......”
“不过什么?”母亲刚刚放松的神情又紧张了起来。
我连忙握紧母亲的手,安慰似的捏捏。
“母亲勿急,女儿就是在家里闷坏了,想来家里沉闷不利于养病,故而想过些日子出府散散心。”
母亲闻言,神情放松了下来。
“这也不难,咱们是商贾人家出身,向来没那么多规矩,你父亲也不拘着你们,如今府中就你一个大孩子,你二妹和三弟都还小,你想出去散散心,自去告诉你父亲一声便罢了”
我应称是。
又与母亲闲聊了一会。
外面的喧闹声慢慢安静下来,母亲交代嘱咐了我一番,便起身回房了。
我坐了一会,看了看外面的好阳光,又拿出纸笔,细细的将我前世见过的一些刺绣图样画出来。
先做一批手帕香囊之类的试试水罢。
以后要想做生意,少不得要巴结一下我那个便宜爹。
前世,我恨他薄待娘亲亲,又纵容姨娘在府内放肆,处处给我和娘亲难堪,使得我越来越自卑敏感、唯唯诺诺,故而也不得他欢心。
一方面恨着他,却又渴望得他的疼爱。
现在想来,我乃嫡长女,是他第一个孩子,纵使他薄情寡意,对我这个嫡长女,好歹有两分宠爱吧?
就算只有一分,我也要物尽其用。
我在纸上画上了一棵翠竹图样,打算做了送与我的便宜爹。
他为人胆小怕事,却又贪婪,送他翠竹,倒是不合时宜。
不过现在.....还是要做的。
去书房找父亲时,已经是三天以后。
我带着装上安神香草的香囊,端上一杯兑了水的陈茶,站在父亲书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听见回声后,我推门而入。
开门,映入眼帘的第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个山袖万历青花乳足炉,勾勒着青花鹦鹉牡丹图案,那鹦鹉羽毛艳丽,体态优美。
炉上绘有的三朵牡丹花,呈迎风而怒放之态,还有两朵含苞欲放的花蕊羞答答地藏在一边。
香炉里正烟雾袅袅,散发出沉静的香味,闻之沉醉。
是乌沉香。
我讽刺一嗤,果然父亲日子逍遥。
右转绕过屏风,便见到端坐在书案前的父亲。
书房还隐约残留姨娘们留下的香粉味。
可笑我娘亲一个正头嫡妻,却处处被姨娘压过一头。
当真色衰而爱驰。
我换上一个天真热络的笑,甜甜地喊道:
“爹爹。”
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惊愕和嫌弃。
“容儿怎么来了”
他咧起嘴角,扯出一个笑。
养了两日,我气色好了许多,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二,原本弱柳扶风的我,今日更加显得楚楚可怜又无比乖巧。
浸淫后宫多年,我深谙如何令人心生怜意之道。
我乖巧地将手中那杯冷茶放在桌子上,俯身行礼。
“女儿病了许久,实在思念爹爹,故而今日来看望爹爹,还望爹爹勿怪。”
心中冷哼,病了许久你都没来看过一眼,果真是绝情。
安比槐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呃.......是爹爹不好,前段时间爹爹事忙,疏忽了容儿,容儿可好些了?”
“多亏爹爹洪福庇佑,女儿虽遭了大罪,却还是化险为夷。”
闻言,安比槐松了口气。
不待他回过神,我趁机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我一下子飚出泪来。
就着我的泪水,我楚楚可怜地继续说道:
“女儿多次生死转圜之际,总想起年幼时,父亲出远门,总给女儿带回新奇玩意儿”
“有一回女儿调皮受了祖母一顿罚,爹爹到家时,容儿抱着爹爹的腿不肯撒手,哭着非要爹爹以后出远门带上容儿。”
我又哭又笑,眼角瞥到安比槐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回忆的神情,继而看向我的眼光柔和了起来。
我继续啜泣道:
“爹爹娘亲就是容儿的依靠,此次女儿病重,多次迷糊到了紧要关头,想着尚未到父亲跟前尽过孝道,不敢轻言放弃。”
“如今女儿身体大好了,还望父亲以后多多给女儿机会,让女儿在父母跟前尽孝道。”
我说完,梨花带雨地抬起头,看见安比槐眼中全是动容。
也对。我是嫡长女,如今刘员外之女刘姨娘所出的二妹不足两岁,安比槐远房表妹何姨娘所出的三弟不足一岁。都还是奶娃娃。
只有我,唯有我,是安比槐现在可享父子天伦的最直接的对象
我该好好的利用这点。
看来以后要多多走动了。
“容儿......我儿受委屈了”
安比槐眼中含泪,动容地说道:
“以往是爹爹不好,忽略了我们娇娇,往后爹爹以后好好对娇娇,娇娇不怪爹爹可好?”
年幼时父亲唤我娇娇。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了。
我闻言,俯身向前,跪在安比槐膝前,扑倒在他怀里。
“爹爹!”
哭了一小阵,惹得安比槐也心疼地掉下泪水。我才抬头哄道:
“爹爹不哭,娇娇今天有东西给爹爹。”
“噢?娇娇有什么好东西给爹爹呀?”
我献宝似的拿出香囊,黑色为底色的香囊上,栩栩如生地错落着翠竹图案。
所用黑色布料,乃是去岁浙江织造下巡时,赏与县令与县丞的杭锦,我与娘亲统共也才分得一匹,还是兰姨娘挑剩不要的黑色。
除了香囊,也裁不了衣服。
我匠心独运,用了双面绣来秀这翠竹。
外层看起来虽是株栩栩如生的翠竹,然打开内里就能发现,香囊的内面是一个“安”字。
香囊里面装了桑棋,柏子、木沉、袖耳、甲柳等各种香草药,有凝心静气之效。
“女儿身无长物,唯独有些刺绣功夫来孝敬父亲,此香囊乃女儿特意为爹爹所制。”
“这香囊上的翠竹恰如爹爹本人苍翠挺拔,翠竹乃四君子之一,古语有云: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女儿愿爹爹事业恒通,愿我安家繁盛,愿父亲恰如这翠竹,君子处事,事事顺遂。”
我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见安比槐的神情更加舒展开来。
“这香囊乃双面绣所制,内里的自成一个安字。”
我翻开香囊,将药材尽数倒在安比槐的书案上。
“这安字,即是我安家之安,又是祈祷父亲事事平安之安。”
“父亲乃一家之主,只有父亲安康,女儿和娘亲才能得父亲庇佑。为此,女儿特地在香囊中加入了桑棋,柏子、木沉、袖耳、甲柳等香草药,既有淡淡清香,又能宁心静气。”
“女儿惟愿父母安康,父亲官场顺遂。”
说罢,将药材尽数装回香囊封好,双手举起,低头呈到安比槐面前。
“好!好!......哈哈哈哈......好!”
安比槐大悦,站起身一手接过香囊,一手扶起我。
“好娇娇,这香囊爹爹很喜欢。”
说罢,安比槐眼里浮现一丝愧疚,踌躇道:
“这些年,委屈你和你娘亲了,以后有事只管来告诉爹爹,爹爹为你撑腰。”
心底闪过一丝讽刺,我面上却依旧不显。
我做出十分感动之状。
“只要爹爹疼爱,女儿和阿娘就什么都不怕了”
见安比槐乐呵呵的打量着香囊,我趁机道:
“爹爹,女儿大病未愈,觉得整日待在院子里实在闷得慌,想出府逛逛可好?”
“想来,病去如抽丝,女儿散散心,兴许会好得快些”
“哈哈哈,这有何难,只要容儿想出门,随时都可以。”
“只有一样,你得叫上厨房的张妈妈陪你”
安比槐一手抚摸香囊上的翠竹,一手回头刮刮我的鼻尖,宠溺答道。
“多谢爹爹!”
我顺着安比槐的手势,乖巧地甜甜笑道。
家里没有丫鬟,我一介女儿家孤身出门不便,也只有厨房的妈妈们能作陪。
前世,我也没有带陪嫁丫鬟进宫。以至于被那宝娟钻了空子。
今生,可万万不能再吃这个暗亏。
思及此,我得尽快想办法买两个陪嫁丫鬟了。
话毕,我转身端起带来的那杯茶。
“爹爹,您快快尝尝女儿给您带的茶,这可是今春何姨娘特意分下来的茶,女儿平时都舍不得喝呢。”
“噢?那爹爹尝尝,哈哈哈...”
安比槐端起那杯快冷透了的陈茶,煞有其事的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噗!.......”
一口冷茶从安比槐嘴里吐出。
安比槐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爹爹,爹爹您怎么啦?”
我立马跪在安比槐面前。
“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通茶艺,想来是茶冲泡得不够好,白白糟蹋了这样好的茶。”
我作委屈状,将手上的帕子拿到眼前,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爹爹不要生容儿的气。”
“这茶,容儿和娘亲平时都舍不得喝,今日特意泡给爹爹喝。”
“若是娇娇茶艺不佳,请爹爹恕了娇娇的错可好?”
我泪悬欲泣,低低哭泣起来。
安比槐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片刻后,他的脸色缓和起来,轻声扶我起来,问道:
“娇娇勿怕,爹爹就是被呛到了。”
看我缓过来的小脸,安比槐继续问道:
“容儿方才说,这茶是何姨娘今春分下来的新茶?”
我装作天真状,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安比槐。
“对呀爹爹。”
“爹爹也知道,女儿和娘亲向来只喝香片的。”
“这茶放在女儿哪里也是浪费了,听何姨娘说,这可是府上最好的茶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挽着安比槐的胳膊,撒娇道。
假装忽略了安比槐那张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的脸。
片刻后,安比槐长叹一口气。抚摸着我的头。
“娇娇,是爹爹让你们受委屈了。”
夕阳西下,晚霞红遍了整个天空。
我坐在闺房窗边的桌前,打量着手中的刺绣料子,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安比槐已同意我随意出入,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我制出的香和绣品变现成银子了。
“唉......”赚钱好难啊。
距离选秀只有三年......我要加快脚步了
我拿着手中的绣品细细地绣起来。
少倾,透过窗户,看到父亲身边的小厮阿泰进了院子。
只见他四处打量,又站在娘亲的门前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何姨娘照顾年幼的弟弟辛苦,无余力掌家,掌家钥匙交还大夫人的消息
传遍了各个院子。
意料之中。
娘亲自是又惊又喜,又意外。
我又安抚了一阵。
交代娘亲好好掌家,不要薄待各个姨娘和庶妹庶弟。
同时告诉她,我也会在旁协助。
在我入宫前,家里的后院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父亲的怜惜只是一时,只有将后院牢牢握在我和娘亲的手里,才能在我进宫后没有后顾之忧。
眼下,就该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期间我出过两次门,将手中的双面绣品以每块二两的高价,卖给了松阳最大的绣房灵织坊。
灵织坊的大当家,乃是浙江织造钱章远的二房姨舅弟。
年年为浙江织造搜罗贡品。
那些个双面绣,不用说,我也知道他瞧得上。
看在父亲县丞的名头上,这小地方,他不至于克扣了我去。
我索性在征得安比槐同意后,光明正大的打着他的名义,和灵织坊的掌柜谈生意。
一来二去,短短小半年,竟叫我和娘亲存下整整五百两的体己钱。
一日,我正在房中刺绣。
此次我打算做的绣品,是一张百寿图。
此图寿字用一百种不同的书法来书写,用苏绣、杭绣、蜀绣等二十五余种各种不同针法绣成。
绣布用的是浙江制造局新制成的菱云锦。
是我特意托灵织局的掌柜由浙江织造局买来的,一匹竟要百两之多。
我买下这布匹时,娘亲几乎以为我疯魔了。
然而,她却不知,我留着这百寿图有大用处。
“大小姐,大小姐!”
门外忽然传来阿泰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起身,推开门,见阿泰一脸喜气地现在院中。
“怎么了阿泰?可是爹爹有事唤我?”
阿泰憨笑道:
“正是呢,家里来了客人,指名道姓说要见大小姐呢”
“哦 ?那你且去回了父亲,就说我随后就来。”
说罢转身回屋。
我脱下了日常家居服,换上了一身淡绿色对襟浅口薄衣衫。在右边发髻插上前些日子出门时瞧上的月盘银桃白玉钗。钗下斜边点缀了一朵五瓣珍珠小耳珠花,再加上一朵小绒花,简单大方也就是了。
毕竟是嫡女,在外人面前不可失了礼数去。
出门前,我又返回梳妆台,再看了眼镜子。
打量了镜中那张清丽的小脸,我挺挺小胸脯,深呼吸一口,端起身子出了门。
款款地向爹爹的书房走去。
进书房时,一眼可见安比槐坐在上首。
右手边的桌榻上,摆放着一杯青花瓷茶杯,杯口没有盖严实,隐隐对向外冒着热气。
父亲右下首坐着一中年男子,面容干净整洁,胡须都剃得干干净净。
只见他身着一身黑灰色长袍,是上等的宋锦。右手指中戴着一枚成色上佳的黄玉戒指。此刻左手端着茶杯,露出袖口一小节白色衬袖子,右手拨动杯盖,浅浅的尝了口茶。
此人来头不简单。
父亲正谄笑着说什么,我缓缓走向前,向父亲行了一礼。
“容儿见过父亲。”
既而转身,向着来人微微一福身。
这人抬头微微一笑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继而向着父亲开口道:
“这便是安大人的娇矜,真是气质出众,礼仪周全啊。”
“安大人好福气。”
安比槐连道不敢。
“容儿,快快见过冯大人”
我赶紧起身,娉婷袅袅地再福一礼。
“陵容见过冯大人”
来人微笑,手掌虚扶,道免礼。
“冯某今日叨扰,是闻得昔日周娥皇所制的鹅梨帐中香,竟被小姐配出,不知是否属实?”
我微微讶异,回过神来。
“正是,小女不才,自小受得熏陶,酷爱制香,闻得昔日周娥皇制得鹅梨帐中香,有安神凝气之效。”
“父母辛劳,无以尽孝,故而小女选得上百种香料,试配半年有余,总算得以复刻。”
来人闻言大喜。直接道:
“不知小姐可愿将这鹅梨帐中香的配方卖出?”
见我微楞,来人察觉唐突,又拱手补充道:
“冯某唐突,实乃是家中老太太酷爱制香,也试配这鹅梨帐中香许久,却迟迟无法制出。”
“上月家人勘察贡品时发现,松阳县竟有一味鹅梨帐中香,老太太大喜,故而趁出门之便登门拜访,还望小姐割爱。”
我心里一惊。
家中勘察贡品......
看来此人确实来头不小。
见我又愣住,来人接着道:
“此番唐突,价钱好商量,还望安大人和小姐可以考虑。”
我闻言,轻轻一笑,手帕掩嘴道:
“大人莫要折煞小女,此番大人为家里的令尊求得此香,一如当初陵容为父母制香的初衷,陵容自是没有不依的。”
闻言来人脸上一喜。
“只是.....”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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