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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过一年,我都会变得更强

茄子不好卖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越永生之人,并且每过一年都会变的更强那么就老老实实苟起来直到成为无敌的强者吧。不过永生真的就是福吗?这是一个永生者“一生”的故事这个一个普通人“一生”的旅途(本文无敌文,但是平平淡淡的,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主角:陆秋   更新:2022-12-29 1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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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秋的其他类型小说《每过一年,我都会变得更强》,由网络作家“茄子不好卖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永生之人,并且每过一年都会变的更强那么就老老实实苟起来直到成为无敌的强者吧。不过永生真的就是福吗?这是一个永生者“一生”的故事这个一个普通人“一生”的旅途(本文无敌文,但是平平淡淡的,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每过一年,我都会变得更强》精彩片段

陆秋穿越了。

永生的那种。

系统告诉他每过一年,就能在力量,丹术、法力上各加一点。

之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每多活一年就能多一丝能力,加上自己无穷无尽的寿命,陆秋开心的不再去读书,然后被爹娘打了一顿。

也就只能在私塾里打着瞌睡。

哪怕老先生揪着陆秋打板子,陆秋依旧我行我素。

“你爹娘还要靠你考上官呢!你这副德行!”先生气得领着睡眼朦胧的陆秋来到了陆家。

“种田去吧。”陆秋爹摇了摇头。

“系统,你说百年后我会不会成为一方大能?”

“别的小说里系统都会说这说那,你倒好,还真的只是个系统。”

陆秋坐在田埂上,傍晚,八月风(农历)吹来已经略微有些许的清凉。

要到九月才算过了一年,陆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乌云密布。

陆秋抬起头来,明明不久前还是艳阳天,才过了几刻就这般模样。

夏秋转换来的总是很快,看着黑漆漆的乌云,陆秋拎着锄头就往回赶。

平日里连地都懒得捶一下的他,也就只有在此刻最勤奋了。

风儿如此喧嚣,不过一会儿就会打雷的吧。陆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无限寿命的自己,可不能因为雷击而寄。

天色昏暗,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因为黑暗变得模糊了起来。

“快跑欸,估计要下大雨哩。”陆秋一边跑,一边催促着一众农民。

“这臭小子,这时候气力就那么足!”

众人不以为意,陆家三子的纨绔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天空中传来巨响,陆秋估摸着自己是跑不回去了。他赶忙躲进了旁边田地里的小木屋。

“这你就不跑了?”老汉和农妇们笑着。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陆秋才不要淋着回去。

轰!

从黑漆漆的乌云里传来的声音愈发巨大,农人们不再笑话陆秋,纷纷离去。

陆秋没有见识过这种天气,那极具压迫感的炸裂声似乎将天捅了个窟窿。

暴风从空中而至,成片的水稻倒伏在了地上。

就算平日里不谙世事的陆秋,此刻也不禁为农民们叹息,这种突如其来的天气,难受啊。

“蝼蚁…”

他抬头,

却看到空中漆黑的乌云似乎凝聚成奇怪的样子,雷电与密云就像是模具般环绕在穹顶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演出,声音过后只是简简单单的波动从天界传了下来,朝着自己这辈子的那个故乡城镇。

那声巨响,陆秋觉得,是世界末日。

就如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所描述的那样,都是蝼蚁。

当陆秋回到城门,应该说回到理应是城门的那个位子。

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整座城都是一片废墟了,有些人似乎对着废墟哭泣着,陆秋不知道废墟下的人们是不是还活着,但是他也就只能看到这片废墟了。

连着残垣断壁一起埋葬的,还有曾经叨唠的父母,恨铁不成钢的私塾老先生,很爱护自己的大哥二姐,还有天天和自己扯皮的农人。

几天后,朝廷的人来了。

又是几天后,陆秋的大伯来了。

“以后你就住我家,我当你是自己儿子。”大伯如此说道。

陆秋没有说什么,他对这里的亲人的感情还没有达到至深的程度。

只是想着,这么强大的力量,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达到?

大伯肯定不知道,就觉得自己的小侄子肯定因为失去亲人太过于痛苦。

于是他说

“侄子啊,你也知道伯父我无子无女,前些时候倒是领养了一小女孩,就干脆定下亲吧。”

陆秋自然没想到自己伯父还有这一出,但思考到自己无穷无尽的寿命,

“下一次定。”

伯父家不大,但住下伯父夫妻、养女与陆秋四人问题不大。

“我是陆醇儿。”小女孩一蹦一跳的。

“我叫陆秋。”陆秋思考了片刻,“以后叫我秋哥吧。”

伯父是干郎中这行当的。

“别怪大伯我,就算郎中也是要吃饭的。”

看着孤身一人的佝偻老者颤颤巍巍地拿出几个铜板,大伯对着陆秋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起。

自此之后,陆秋成为了陆郎中医馆的保安。因为他年轻,还有看起来比较有气力。

但实际上他没有一点气力。

这里能修仙,但是也只是说说而已。就拿入门的筑基来说,陆秋哪怕从流浪诗人的说书人口中都没有能够得到任何关于筑基修士的故事。

那么没有筑基的话,前面根据人的气力分了一到九段。

据说九段的人甚至能够刀枪不入。

收下老人的铜板后,陆秋数了一下,八枚。

“伯父,八枚。”

“不够。”

“老人家,钱不够啊。”陆秋如实回答。

老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他颤抖着,是生气了?还是什么?

听后面排队的人讨论,这老头早些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底子都给败光了。唯一的女儿都给卖到了歌伎馆。

令人感叹。

“老人家真不够,请回吧。”陆秋看着依旧不肯挪步的老人,又看了看后面越排越长的队伍。

“就是啊,没钱赶快让开。”后面的人也开始附和。

老人哼了一声,直直地倒下了。

死了。

这是陆秋第一次看着人在自己身前死去。

没了就没了,大伯习以为常招呼着官差将人拖走。

后面排队的人啐了口唾沫,说着晦气晦气,然后一个个按部就班进来看病,配药。似乎这个老人的死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九月到了,系统在某一日的清晨,在陆秋睁开眼的那一刻,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点数加一」

然后又归于沉静。

陆秋一个激灵,赶忙跑出去看着那口大锅就跃跃欲试。

当时自己刚来这,为了体现自己的本事,帮伯母抬锅,结果没抬起来,被醇儿取笑了。

虽然还有些吃力,但的的确确能抬起来了。陆秋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样子再过个十年,自己岂不是算入段高手?

能够抬起百斤的石头就算是一段,那么自己能够抬起二十斤的锅应该算是零点二段才对。

“你和醇儿今天去采药吧。”伯母将箩筐递给了陆秋。

陆秋茫然了,自己怎么会认识药材?

看着一脸懵的侄子,伯母笑着说

“醇儿都知道的。”

“秋哥儿这是杂草!”

这明明就是葱,陆秋闲着无聊自认为薅了一把野葱。

“这分明就是葱。”陆秋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也据理力争。

可陆醇儿并不理睬,嘟着嘴走开了。

陆秋理亏,但还是折了半只放进嘴里。

“呸,还真是野草。”


“秋哥笨。”陆醇儿一边采摘着药草,一边还不忘记取笑陆秋。

整的陆秋急的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正闲来无事,干脆去读书吧。看着熟练挑选着药材的陆醇儿,陆秋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

但我有无限的寿命啊…一天只看一个字,一万天就是一万字,一万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万字,不分分钟钟秒杀这天下读书人?

想到此处,陆秋的心情又平淡了下来。

陆醇儿今年才十岁,正常的人家肯定都放里屋关着,但陆醇儿是个养女,何况按照伯父的意思还真是要嫁给自己就随着陆秋天天干活了。

陆醇儿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每日倒也只在陆秋面前装装样子。

“以后爹的医馆还得秋哥你来继承。”陆醇儿擦了擦汗,准备拎着满满当当的药草下山。

朝廷有令,非医师者不得上山采药,所以这山上的药草是相当丰富的。

陆秋抢着拎起篮子,对于已经零点二段的他来说,这种小篮子简直轻而易举。

对陆醇儿而言也是。

“没想到秋哥力气那么大了。”

“就知道调笑我。”陆秋自然是知道陆醇儿是在调笑自己,但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下山。

已经到了腊月,曾经生活在北方的陆秋,倒是少见没有雪的冬日。

“你见过下雪?”陆秋问道。

“没呢,秋哥。”

“雪是白的。”

“据说还是软绵绵的,”陆醇儿拉着陆秋的手,“好想看一看雪。”

“以后我带你去北方看看。”

“不许骗我。”

“我怎么会骗人?”陆秋思虑着,看雪有什么难的,等明年自己攒够了盘缠……

“要不明年?”

“那可不行。”陆醇儿摇了摇头。

“咋的了?”

“我俩要是去了,爹娘会忙不过来。”

是孝顺的女孩了,以后如果自己要有孩子,也肯定要个女孩。陆秋笑着摸了摸陆醇儿的头。

陆醇儿似乎很反感,用力摇了摇头。

“会长不高。”

“你这小兔崽子。”

“竟然能采到那么多一点红?”伯父惊讶的看着箩筐里的墨绿色草团。

“啥一点红?”陆秋问道。

“一点红性凉,味苦,清热解毒,消炎利尿。”伯父拿出那团草,然后叫来伯母,“把它们都去晾晒了。”

合着不是野草啊,陆秋感觉自己以后可以做一个郎中。

“瞎猫碰上死耗子。”陆醇儿嘟着嘴,因为是她说这团草是杂草。

“还是我比较强。”陆秋坐在院子里看着正逗着猫的陆醇儿。”

“哼。”

陆秋靠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红色布袋。

“压岁钱。”

“我又不是小孩了。”陆醇儿瞅了一眼,虽念念不忘,但还是强忍着别开了目光。

“欸,我不是说我不是小孩!”正在懊恼自己太不直白的陆醇儿,被陆秋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

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塞就完事了。

陆秋送完东西,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都年三十了还来帮忙。”伯父对着正忙着收钱的陆秋说道。

“家里有伯母和醇儿在,我一男的插不上嘴。”

伯父笑着将药递给了病人,然后转过头来:“以后醇儿嫁给你,你可得好好待她。”

“我像是那种恶人嘛?伯父。”

“哈哈哈哈,这臭小子。”

“以后这药馆多半也是给你俩的。”安静了片刻后,伯父继续说道,“若是不喜欢行医,卖了这馆子去买块田种种也是能过活的。”

见陆秋没有说什么,伯父自顾自继续念叨:“要不跟着我学医吧。”

“让我考虑考虑。”

“其实我这身医术都是跟你伯母学的,她大家闺秀,学这些东西被家里人赶出来了遇到我,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成郎中了。”伯父摸了摸抽屉,似乎在找烟。

“请问陆郎中可在?”

午后即将收摊的时候,雨下的淅淅沥沥。

医馆外来了一些人。

“我就是。”伯父站起身来。

宁灵镇很小,小到大家都认识彼此。

突然来个不曾见过面的几人,伯父也是诧异。

“我三妻子的父亲似乎曾经来过此处看病。”那年轻公子文绉绉的,但是身后的几个大汉却让陆秋觉得有点心里发毛。

站在后面的女子也走上前来。

是那个歌伎。

是那个不久前在这死去的老人的女儿。

倒是运气好,被不知道哪里的公子哥看上做了大家族的小妾。

“我是来讨个公道的。”那人没有问询什么,就径直走进了医馆,寻了个椅子坐下。

“他付不起钱,自然不给看。”伯父专心的捣着老石臼。

那女子显的很着急,还是骂骂咧咧,不停念叨着自己老父亲的悲惨,但那浓妆艳抹的脸庞上却少了些什么。

陆秋盯着那张脸,没有泪。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女子竟硬生生哭了起来,还俯下身钻进了那公子哥的怀里。

“好了,别哭,本少爷不就是为你讨公道来的吗?”那人笑着捏了捏女子的脸,“你们上去教训一下那个郎中,还有那个助手。”

“他是病人,与此事无关。”伯父站起身来。

“本少爷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有仇报仇罢了。”

陆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急的想跑到后屋去抄起那镰刀。

那老人去世后,明明就是自己的伯父花钱让人抬走,还找了个好地方埋下。若不是找不到家属,至于亲自上吗?

现在倒好,那女子明显就是为了讹些钱…

“明明…”陆秋张嘴想要辩解。

“快走吧,今日先回去歇息了。”伯父微笑着让陆秋离开。

双腿像灌了铅似得,就是迈不开。

那公子看了看不离开的陆秋,笑道:“那你可在边上看好了,这等庸医就该惩戒一番。”

两边的壮汉拿着棍子走了过来,伯父单薄的身影似乎在烛火的照耀下摇摇欲坠。

“交给我三夫人五百两,此事一笔勾销。”

“夫君!难道奴家的父亲就只值五百两?”那女人听着自己的夫君提出五百两的要求,很是慌张,怎么说都得一千两吧。

伯父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虽然他不会施舍,但是他也不会多要。宁灵镇上,或者说方圆数百里内,大家只要提及医馆,肯定就是推荐陆家的医馆。

一是便宜,二是医术好。

轻症10铜板,重症每日5铜板。

这是伯父立下的规矩,不论什么药材,一律如此。

伯父说,药草是山上免费来的,若这都要开高价那真是天打雷劈。

伯父没有钱,陆秋知道。

“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陆秋一溜烟走了。

“那是你侄子吧。”公子挥挥手,让大汉稍安勿躁,也让那女子走出去,男人说事情,女子留在这无意义。

“是的。”

“准备让他来继承你的医馆吧。”那公子毫不客气地将桌子上的茶盏端到面前,“动手吧。”

“是谁?”伯父面带微笑,看着不断逼近的大汉。

“我的发妻家,也是开医馆的。”

陆秋翻箱倒柜,拿出一袋袋这段日子攒下来的钱。除了医馆打工的,还有之前自家的值钱物品。

当陆秋跑回医馆,里面静悄悄的。

“伯母教我医术吧。”

看着泪眼婆娑的俩母女,陆秋重重的跪在地上。


年节刚过就传来陆家医馆暂时歇业的消息。

消息灵通的人们早就已经在暗地里偷偷讨论陆秋伯父被活活打死的事情。

“据说是城里的钱家。”

“真的吗?”

“千真万确!那钱家少爷的夫人不就是本行省官府指定的医术世家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县衙里的官老爷看着跪在面前的青年,止不住的摇头。

他的儿子是陆家郎中救回来的,只收了20个铜板。不论怎么说自己都应该帮忙才…

但是

“本官会帮你查。”

这只是客套话罢了,人尽皆知凶手是谁,但作为县官,他不敢。

不久前,自己的儿子被发现拥有很大的潜力,就给行省上面的人邀请去了。说什么能够成为六段之高手。

就是为了儿子的未来,自己也万万不能接手这个案子。

步入后堂的官老爷,将纸撕碎。

“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陆秋各方面素质都已经是“二”了。

能扛起很重的东西了,这是陆秋对自己最好的评价。

陆醇儿自伯父去世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多半是伤害到了。

“秋哥,你说。爹爹会一直看着我们吗?”

“醇儿,伯父会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你。”陆秋不会安慰人,他只能在课余呆呆地陪在陆醇儿身边。

“你能不离开我吗?”陆醇儿问道。

若是常人倒也回答了,但陆秋不行。

他永生。

思来想去,他说:“永远。”

陆醇儿依偎在陆秋怀里,不知是喜是悲。

伯母倒是把悲伤化为了教导陆秋的力量,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医术全部传授了。

陆秋不喜欢学习,但承诺过就得干。也许是丹术加点的缘故,自己对于医药方面的知识吸收速度相当的快。

伯母打趣说,若是伯父还在世上,肯定嫉妒得很。

三年后,陆家医馆重新开张了。

只不过郎中变成了个年轻人。

少女灵动的身姿,在柜台上快速打着算盘。

“宋大嫂,三十文!”

被唤为宋大嫂的婆婆笑眯眯地拿出财布,“三十文,不多不少。”

“好咧,宋大嫂看您风寒好了人都精神了不少哩。”陆醇儿笑嘻嘻地与婆婆唠着嗑。

现在快傍晚,人不是很多了。

“醇儿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啦。”少女趴在柜台上,开始初现窈窕身段的她,在不经意间开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都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坐在躺椅上的陆秋,瞥了眼大大咧咧的女孩。

“倒是你秋哥!天天躺着成何体统!”

看着俩人拌嘴,宋大嫂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年这俩人就一直这么亲密,要是自己能活到他俩成婚,那真是老天爷保佑自己了。

宁灵镇上陆秋与陆醇儿,似乎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夫妻俩。一个喜躺在睡椅上看病开药,一人喜与他人交谈。

“你俩啥时候结婚呐。”宋大嫂收回财布问道。

陆秋转过身去,装没听到。

陆醇儿脸上红彤彤的,害羞了。

“年轻好呀,年轻真好。”宋大嫂我起陆醇儿的手,“快点结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

“可可可可可…”陆醇儿结巴了起来。

“我想要个女儿。”陆秋说道。

“这样子太羞人了!秋哥!”

回去的路上,陆醇儿坚决要与陆秋隔十步的距离。

夕阳西下,红灿灿的阳光懒洋洋地挥洒在古镇悠长的石板路上。

少女在身后一步一块石头的跳跃着,似乎在与石头做着什么游戏。

“秋哥!”少女看向没有停下脚步意思的陆秋。

“什么事?”

陆秋转过身来,思考着晚上要不要溜出去试试看5级力量的大小。

看着秀气的男子背对着夕阳,止不住溢出少女心思的陆醇儿快步向前,抱住了陆秋的胳膊。

“都几岁了,还粘着。”

“黏到一百岁!”

陆秋笑笑,不置可否。

“我想吃蹄膀!”女孩拉着陆秋的胳膊,想要弯到肉贩地方。

“再吃变猪。”

“变猪你也得给我吃。”

“怎么今天又买了蹄膀?”伯母扶额问道。

“醇儿….”

“是秋哥说一定要吃!”陆醇儿抢答了。

“是的伯母,我想吃。”

深夜。

陆秋一个人走到后山,已经过了整整五年,自己各方面的点数无一例外也都加到了五。因为最近忙着医馆里的事情,自己也没能好好测试。

陆秋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从自己最害怕的锄头开始。

在自己种地的时候,这锄头可真要老命了。要没点气力,还真的挥不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挥舞起来是老农见了都说6的程度了。

筑基之下的九段并没有分的很细碎,甚至连段位要求都很不是很清楚。

打个比方你若是想说自己九段也无人拦你。除非来个真九段的把你打趴下。

不过也不一样,若是九段前期pk九段巅峰呢?

都是刀枪不入,也难看出来吧。

轻松举起百斤石头的陆秋,觉得自己应该是五段。

自己给自己下定义的时候总是会宽容不少,陆秋也不例外。

但他不急,因为他有无限的寿命。

九段能刀枪不入(凡人的刀枪)、九段有千斤之力。

暂时就以这个为目标吧。

差不多掌握自己力道的陆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山去,看来还是得好好修行控制才对。

“这么晚出去,也不和我说。”坐在院子阶梯上的少女,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我去了山上,这么晚,带你去万一遇到危险了呢?”

“我保护你。”陆醇儿挥舞着拳头。

“差不多得了。”陆秋打着哈欠。

“万一遇到危险,秋哥你回不来了呢?”

“不可能。”

“我说的是万一。”

少女显然不想放过。

陆秋回答不上来。

“那你就食言了,秋哥。”陆醇儿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晚安。”

还是不够强大啊……躺在床上的陆秋想起5年前从天而降的大掌。

这得签到多少多少年才能达到那种档次?

不过还好,我是永生的。陆秋如此想着,但失眠了。

(之前那本书算是荒废了,写不下去了,调子起得太大了,扯到了,所以新开一本。用完完全全自己的基调写一篇,不会刻意追求热度笑点。当然不会是个大长篇、以三四十万字为目标吧,写到就是胜利。)


陆家医馆重新开张后生意愈发的好。

郎中年轻帅气,女掌柜活泼漂亮。

才开张了5年,人流量就已经超过了之前的老陆郎中。

外面有病没病不清楚的,能来看一眼帅气的陆郎中才是重要的。

当然,其中一大部分都被陆醇儿喝退了。

“来者是客…”

“我看她们都是得了癔病!”陆醇儿轻哼着,继续打发了些单纯是来看陆秋的小姐。

陆醇儿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陆秋也不是不知道。可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回应,这下下去要是有真感情了,数十年后若是醇儿离去,自己也不活了。

陆秋淡然地捣着药,似乎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不久之后就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了,陆醇儿痴痴地看着忙碌的那道身影,似乎想说些什么东西。

自从爹爹离世后,陆秋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了,也不是说娘不可靠,只是陆秋太可靠了。

娘的身子不太好,这些年都在家里种种花草,也不再过问医馆。

不用伯母多操心,陆秋打包票自己能够处理一切。

加上个陆醇儿,现在每日工作也是游刃有余。

日常的生活总是很平淡的,各方面加点到十的陆秋可以打包票现在的自己就是九段高手。可惜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看你几点几段的。

自己也没有参军打仗的想法,也没有去江湖闯荡的兴趣。

所以说伴着醇儿成长,守着医馆就是陆秋的全部任务了。

“听说朔方胡人连破五城。”

“欸,真的吗?”

“我亲戚的朋友的儿子就是当官兵的,千真万确。”

几个相识的病患在医馆里配药,顺便唠起了家常。

“陆公子真乃神医。”老人赞叹道。

前些日子因为换季突然感染上了风寒,没想到只用了10文就差不多好了。

“医者…”陆秋正想说些大道理。

“医者也要吃饭不是吗?”老人笑着,然后将装着蹄膀的篮子递给了陆秋,“陆公子你夫人爱吃,老头子家里正好宰了只猪。”

“这怎么可以…”

“收下吧。”老人笑眯眯的,坚决要将东西交给陆秋。

这下子,平日里都受惠的街坊邻居也一发不可收拾,林大嫂的鸭蛋,宋大嫂家的新米…

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陆秋一时恍惚,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被伯母训斥了。

“下次可千万不要拿人家东西,咱们做什么拿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被小人看见了这不就是贿赂吗?就算是好心相赠,咱们也得回礼去。”说着说着,伯母拿出了尺子让陆秋伸出手去。

看着秋哥受罚的陆醇儿赶忙跑了上来:“娘要打就打我,秋哥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俩、你俩呀。”伯母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拿起尺子在俩人手上各打了几下。

“明明我一个人就够了。”陆秋叹着气,看着手掌通红的陆醇儿。

“我二十岁了。”陆醇儿说道,“秋哥我们在一块十年了。”

“我都把你看大了。”陆秋下意识盯了眼陆醇儿的胸脯。

“流氓。”

感受到陆秋视线的陆醇儿别过头去,倒也不是不喜欢…

“那我不看便是了。”陆秋笑了笑。

“有色心没色胆!”

陆醇儿嘟囔着,外面的姑娘十五六就出嫁啦,二十岁都是应该抱孩子的年纪了。可自己和秋哥理应早就是夫妇才对,秋哥这榆木脑袋…

陆秋是知道女孩心中所想,他也问过伯母,现在给陆醇儿寻一门亲事还来得及吗?

“那孩子全心全意都是你,你还说这些。”伯母忍不住说。

这难办了…

陆秋牵住陆醇儿的手。

“急什么。”

“还不是因为秋哥大笨蛋。”

“你才笨。”

陆醇儿二十岁了,生辰日。

他俩依旧在那医馆,因为是下雨的缘故,来的人稀稀疏疏的。

两人也有搭没搭的聊着天。

“请问陆公子在吗?”

听声音,是县令。

急匆匆跑来的县令老爷还没来得及平复呼吸,就说道:“过两天…过两天…过两天大人物要来…千万不要开店。”

看着如此慌张并且还穿着常服的县令,陆秋和陆醇儿感到事情应该不简单,就立马关上了门。

待到县令差不多缓过来,陆秋才开始询问:“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朝廷的太医生下来寻人才!是可以被招到朝廷为皇上办事的那种!”

“那与我有何关系?”

“陆公子你有所不知,你的医术太好,你的医馆早就被传到各地。听同仁说起,陆秋这名字在行省中枢都略有耳闻。若是平日倒也无所谓,这样咱们宁灵镇也能出个朝廷命官,可现在那省城的钱家…”

县令没有往下说,只是摇着头。

“让我当个缩头乌龟,以免被报复是吧。”

“正是此意。”县令咬咬牙,跪在了地上“常理来说本官跪上跪父母不跪下,但是我的儿子曾经被你的伯父救治,之前你伯父一案本官已经有所亏欠,如今我是万万见不得陆公子你也步了你伯父的后尘。那样子的话,我就要入十八层地狱的啊!”

陆秋怅然若失地看向声泪俱下的县令。

“人都有难处。”

他顿了顿

“让他们来寻我,我的仇都还没报呢。”

县令不知如何是好,陆秋走了过去将他扶起。

“您是贪官,但是个好官。”

“刚刚县令大人说了些什么?”陆醇儿清点着今日营收。

“朝廷来人,寻国内医生。”

“那秋哥岂不是很有机会?”

“他让我别出头,因为那钱家。”

听到“钱家”两字的陆醇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片刻后

“咱们那几天就歇业吧。”陆醇儿重新开始整理着药材。

“你怕了?”

“嗯。”

陆秋没有料到陆醇儿会这么直白。

“我怕再失去秋哥你。”陆醇儿将药摆放整齐,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很强。”陆秋还打算说些什么。

陆醇儿从背后靠了过来,轻轻抱住了他。

秋哥不会老。

陆醇儿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在注意自己的秋哥。

隔壁宋大嫂的儿子和自己同年,但是十五岁到二十岁人完全变样。

可是自己的秋哥却依旧维持着来时十八九岁的模样。陆醇儿偶尔在夜间也会问起,秋哥你不会老的吗?

陆秋总是笑而不语。

秋哥今年应该已经快30岁了吧,可为什么呢?

陆醇儿听说过修仙能使人延长寿命的说法,可是修仙离她们凡人是不止天和地的。

修仙者一般都在上界,若是成仙了就会去仙界…

那么不会变老的秋哥是仙人吗?

陆醇儿不想去问,因为她不想知道。


挂出近日歇息的告示后,陆秋让陆醇儿先行离去。

再直的男,也知道该给陆醇儿过个生辰日。

何况是二十岁的。

县令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就如来时那样。

陆醇儿平日里喜欢什么?陆秋脑子里蹦出来的就就三样东西——

陆秋

小猫

猪蹄膀。

自己怎么算得上是礼物?陆秋摇了摇头,至于猫,家里都养了三只了,若是再来一只,伯母估计会生气的吧。

不能任性,不能任性。

那干脆还是猪蹄膀吧?

可是…

去年送了簪子,前年的是珍珠…今年送什么好呢?

想不出来

陆秋觉得自己果然是个直男。

…..

陆醇儿顶着油纸伞走在飘着细雨的弄堂里。因为已经冬天的缘故,雨总是文文弱弱,可又那般清冷。

今天是自己20岁的生辰日。

秋哥儿肯定是记得的吧。

前些年秋哥送过自己的东西,簪子,玉手镯、金手链什么的,自己都有好好藏着。

今年会是什么呢?

昨日还是艳阳天,午后夺了秋哥的躺椅然后在阳光下酣睡。随便寻了本书就覆盖在脸上,惬意的很。

“那是我的医疗记录簿。”

秋哥好像是那么说的。

“那就是我的。”

“随你。”

秋哥一直以来都很随着自己,陆醇儿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的过分?

陆醇儿叹了口气,自己都20岁了,秋哥什么时候娶自己呀。

陆秋从商行前些日子定了个暖手炉,今日正好去取来。

不似朔方冬日那般凛冽,这水乡的冬日似那刻薄的小女子,看着温婉,实际钻骨。

陆醇儿自从跟着自己接手医馆后,那双原本嫩嫩的小手也变得有些粗糙了。

陆秋瞅了瞅自己的手,没有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你说每天写毛笔字总该起茧子吧,但陆秋还真就没有。

这就是永生的感觉吧。

商行老板看到陆秋,招呼着他进来喝杯热茶。

宁灵镇不大,大家都认识。

“陆郎中今日怎么这么早歇息了?”

“这几日有事,都不会开。”

“三百六十五天,陆郎中天天开门确实辛苦。先来杯茶吧。”上了年纪的老板用脚踢了边上的年轻人一下。

“这位可是?”

“是我的蠢儿子。”

“陆郎中你好,我叫阿能。”

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阿能,我怎么有你这个儿子,算盘都打不来。”

端来热茶的阿能有点委屈,他在陆秋耳边轻声说:“大哥二哥都去参军啦,留着我在这里守着爹娘。”

“以后这铺子可是要传给你?”陆秋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也想,可惜能力不足。”

“我觉得好好跟着你爹学学经商,还能做强。”

“秋哥你说的可是真话?”阿能也不顾爹就在身边大声询问。

“陆郎中可会骗你?”老板转过身,将陆秋定的小暖炉交给了他。

“多少钱?”

“算是我送你的。”老板思来想去又说道,“代表宁灵镇百姓们。”

“这可不行,这样回去我还得吃板子呢。”

回去的路上,弄堂里两边的灯笼陆陆续续被点亮。

“陆公子来喝一杯不?”

“陆郎中晚饭吃了么?”

“陆郎中…”

街坊邻居出来点灯笼,也看到了踱步回走的陆秋。

“这几日药馆不开,让你老爹不要太多盐。”

“这几日药馆不开,你的足疾按照我的方子,需半个月便是。”

陆秋也嘱咐着。

“陆公子,看我栽的。”宋大骚抱着小孙女站在铁树边,洋洋得意。

说到种植,陆秋就想起了去年种的芦荟,是时候叮嘱陆醇儿每日涂抹了。

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总是很快,申时才刚到没多久,天色就开始灰暗了起来。

陆秋加快了脚步。

清洗药材然后处理是陆醇儿的工作,回到家后她自然也是停不下来。

冬天山上的药材少,之前忙着收集的大量药草都还没收拾。趁着这几日的清闲赶忙弄一下。

嘶…

这水怪冷的。

陆醇儿咬咬牙清洗着药材。

“今天是你的生辰,这些活不做也罢。”

“娘,这些日子不做的话,之后会很忙。”

“娘不知道,这医馆给了你俩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

“伯母说的对,醇儿你今日不要做这些粗活。”陆秋正好走了进来。

看到被冻的红彤彤的陆醇儿,陆秋将她拉了起来。

“今日你生日,是大王。”

陆醇儿虽然嘴巴上不愿意,但很喜欢这种被陆秋管教的感觉。

“依你便是。”

伯母看了两人,转身进了屋。

被冻的哆嗦的陆醇儿看着陆秋从小包袱里掏出了小暖炉。

“给你的。”

陆醇儿接过小巧的暖手炉。

“这不能放燃着的炭,否则就是烤肉了。”陆秋领着陆醇儿往里走,“今后这水洗药的工作,我去找个小工,这活你这样的女孩不许做了。”

“我不是小女孩了。”陆醇儿嘟囔着。

陆秋将陆醇儿带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桌子上养的芦荟拗了一片下来。

“这是芦荟,冬天每日有空就涂涂手。”陆秋觉得不够,“这是鱼肝油,也一起涂了。这芦荟你就搬回自己的房间,手皲裂了,嘴唇蜕皮了都可以用一用…”

“有在听吗?”陆秋扶额。

陆醇儿只觉得,暖炉很暖和。

朝廷的使者第二天就到了。

这是小镇与朝廷最近的一天。朔方战争吃紧,除了征兵外就是召集各地郎中随军看病。

虽然明面上说的是进宫里的太医院,但实际上就是军医!

老百姓肯定都不知道。

这也是宁灵镇百姓第一次遇到那传说中的太监。

“秋哥,那人男不男女不女,怪恶心的。”

“小声点,被听到了岂不是要掉脑袋?”

一大清早,为了看看朝廷中央是什么样子的陆醇儿早早就起了床,硬是拉着还在犯迷糊的陆秋走了过来。

“各位——!百姓!”那太监还拉长音。

“可有郎中推——荐——!”

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但总的来说都提到了陆秋。

但他们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官员是来找郎中去中央的!若是陆秋被叫走了,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医生了!

很快街坊邻居们就开始改口,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但还是没来得及,那太监似乎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

“那就出来吧,陆秋。”太监拉着嗓子喊道。

“回大人…”县令匆匆上前跪在地上,“恳求大人不要选择陆郎中。”

“为何?”

“这里的父老乡亲都得靠他。”县令怎会不知,若是选上了,那钱家若是报复起来...

“回大人的话,贱民家有老母,未婚娶,未有子嗣…实在不适宜前往。”

陆秋一步向前,铿锵有力地说道。


大罗王朝的国之根本是什么?

就是农业,人口。

从开国皇帝开始,大罗就立下规矩,凡事生育优先,凡事农业优先。

这一来,陆秋倒是占了两大优势。

有未婚妻,还未有子嗣。

朝廷来的太监一时无话可说,似乎下不来台。

这让他颇为难堪。

我可是堂堂正正来自朝廷的使者,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竟然遇到这种硬茬子。

若是自己找不到郎中回去,估计又要受到一顿辱骂。

反正当代圣上说了,凡事以朔方战事为优先,抓个郎中怎么了?

气不过难道赖不过?自己好歹是朝廷来的。

“来人,将这个陆秋打二十大板,冲上之罪。”太监尖声道。

边上的官兵听到命令后蠢蠢欲动,前些日子好像在什么镇的时候郑公公就下令活活打死了一个。

看这小身板,估计五六板子下去就快没了吧。官兵也是从附近抽调来的,对于陆郎中也不是不知道。

只能暗地里稍微减轻点气力才是。

“多有得罪了,陆先生。”几个官兵抱拳沉吟。

“不怪你们。”陆秋倒是坦荡。毕竟力量都十点了,平日里一拳头打到香樟也不是什么问题。挨板子、小意思。

但是陆醇儿可不知道这些东西。

陆醇儿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惊慌失措,赶忙上前想要跪在地上求那太监的饶恕。

看不下去的街坊上前拉住了陆醇儿。

“你看看秋哥那副样子,像是没有准备的吗?”

被冲昏了头的陆醇儿这才看向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神情的陆秋。

“秋哥…”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陆秋轻声安慰,“来吧,打完后记得放我回去。”

太监一看这窈窕女子替这青年求情,转念一想应该是这人之妻,那就更是妒火中烧。

“打,给我狠狠的打!”

后,也不顾周围群众的反对,干脆喊出:

“三十板!”

陆秋被官兵拉了过去,就直直按倒在石板路上。

昨日下的雨,水还未干。

“秋哥那板子别说三十了,十下怕不是人…人。”吓的不知所措的陆醇儿泪流了出来,早知道如此就不带秋哥出来了。

一管理秩序的官兵此刻偷摸摸走到陆醇儿身边。

“陆郎中是个大善人,我们兄弟几个会放水的。”

听到消息的陆醇儿从怀里掏出金镯子来,想要递给官兵。

官兵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在说这是善有善报,不该再拿些什么。

陆秋穿的袍子,曾经是伯父的。这么多年缝缝补补倒也能接着用。

板子很快打了下来。

但是板子断了。

太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物色着乡下小姐,正寻思着要不要掳几个走。

“郑公公…”

“咋——?”

“板子断了。”

“什么?”太监眯着眼看了看从中间裂开的大板子。

大概是年久了,就连板子就和自己作对是吗?他站起身来。

“一群废物。”

身为朝廷来使,他自有傲气。这群乡巴佬,他抽出鞭子来。

狠狠地甩了过去。

噼啪,噼啪。空气被鞭子破开的声音在宁灵镇唯一的小广场内回荡着。

周围的人都闭上了眼。

向仙人保佑着,陆郎中千万不要出事。

陆醇儿被大嫂们拦着,说什么都不让过去。

太监气喘吁吁了,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人。

衣服已经稀烂,估计已经被自己打死了吧。他冷哼一声,要不干脆把他妻子掳走?

“请问公公,刑罚结束否?”

这下轮到郑公公瞠目结舌了。

光洁的背仿佛在宣告根本没有受到鞭打,那被唤为陆秋的年轻人正一脸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信邪的他抬起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他头上甩去。

噼啪一声。

无事发生。

不止是郑公公,周围的官兵也都看呆了。

郑公公抽出边上官兵的刀来,拦都拦不住。

正好瞧见这一幕的陆醇儿有些站不住脚,似乎要昏倒过去。

刀砍下去了。

刀断了。

第二把,刀还是断了。

他…他…他…刀枪不入?

那不是仙人?

郑公公咽了口唾沫。

当今世上若是有仙人,各大王朝早就奉为座上贵宾。就连皇帝都要对仙人以礼相待…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趣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太监此时已经跪在了陆秋面前。

“仙人….仙人您大人有大量…”

“仙爷!”然后硬生生哭了起来,诉说自己当太监的苦,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难处的。

看都要磕头磕出血来的太监

陆秋只觉得搞笑。

自己是仙人吗?

恐怕还不是吧,筑基还早呢。但自己九段之躯,对于他们对于普通人而言应该已经算是仙的层次了吧。

“我不是仙人。”陆秋走到他面前,“我暂时还是凡人。”

这太监哪敢,只觉得面前的仙人在自谦。当今世上在册的也就一剑仙,而且在百年前就闭关了。

可好巧不巧,又给自己遇上一个,还得罪了!

看着又哭又笑的太监,陆秋没有理睬。

“都散了吧。”

陆秋头很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县令,还有不敢接近自己的陆醇儿。

至于那太监,此刻正跪在陆家门口,说是没有原谅就不站起来。

“没想到陆郎中乃是仙人…”县令俯下身,完全不敢抬头看。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仙人。我只是练体强了些。”陆秋无奈的笑了笑。

“钱家那事情…”

“这事不怪你。”陆秋示意县令起身,“你是个好官,不该如此。”

“仙人教育的是。”

“我不是仙人。”

陆秋最后说一次。没想到这个世界修仙者不出也就算了,就连筑基境之前的强者都寥寥无几。

听这太监说,当今皇上的贴身大公公乃九段高手,平日里让他们都叫他仙人。

所以遇到一样强的人,自然也是仙人。

“你的总管还真会吹嘘自己。”

“小的不敢。”

“你先回朝廷吧,我的事情不要说。”

“多谢仙人的饶恕。”太监在门外重重的磕头。

“你都这么磕头了,怎么没有血?”

后来,郑公公回去的时候,额头上有着大大的血痂。


几日后,本来还热烈讨论陆郎中仙人之事的街坊邻居们像是被统一教导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也不似前几日见到陆秋那般紧张。

倒不是封口之类的暗活。只是陆秋和上头说了,还是喜欢安静。

于是就变成了太监与陆秋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告诉百姓,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害怕,要敢于坚持正义。

久而久之居民们也就认可了,毕竟修仙这东西与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是太遥远了。

“秋哥,你真的是仙人?”

得了空,实在忍不住的陆醇儿还是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像吗?”

“像。”

“哪里像了。”

“我看秋哥不会变老!”女孩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口。

陆秋撇了撇嘴,这还是给发现了。

永生的自己现在还未进入修仙道,也就没有能力易容什么的,所以永生的副作用就是保持着自己二十岁左右的脸,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十年前也就才十岁的陆醇儿看到的自己,和现在二十岁的陆醇儿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这怎么说都不好辩解。

“我暂时还不是修仙者,但我能活很久。”陆秋不打算隐瞒了。

“活很久是多久?”女孩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很久很久。”

“秋哥不回答我的问题!”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那要是我变成了老太太,秋哥还是像现在这般模样吗?”

陆秋不好回答,他随手从药柜里拿了一株小人参。

“我能看它长成大树。”陆秋摇了摇手中的人参。

“那我以后变得丑不拉几,秋哥会嫌弃我吗?”

“怎么会…”

“秋哥,我也要修仙。”

陆秋是不知道怎么修仙的,他靠的都是系统。

这里不是没有人选择修仙,例如张大爷就是自幼学习修仙法。

只可惜现在六十多岁了连个一段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合格的道教信徒。

又拿县令儿子来说,他从未了解过修仙,但却实实在在有个三四段的实力,若是有生之年到九段,活个一百岁倒也不是问题。

陆醇儿的想法也没有错,修仙上境界确实可以增加寿命,要是前世小说没错的话,成为修仙大能寿命嘎嘎的长。

实际的记载来说,筑基境界的修士,活一百五六十都不是问题。

再往上,恐怕寿命就更加久咯。

话说回修仙,陆秋的实力纯靠每年的那加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位于什么阶段,因为刀枪确实无法伤害到他所以给予了自己“九段”称号。

陆秋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修仙者,除了十年前从天而降的大掌…

那时候一掌灭了一城,现在的自己一拳也就勉强打倒一棵树,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秋哥能教我吗?”陆醇儿张开渴望的眼神。

“这个…呃…”陆秋总不能说你要不也来个系统吧。

明天和我一起锻炼吧。

陆秋是这么说的,但很快他就开始后悔。

本来能睡到自然醒,结果呢。

“秋哥!起床锻炼了!”

陆秋万万没想到这个结局,但很快他找到了合适的方法。

我是你师父,我看着你训练。

陆秋特意又去商行定了个竹制的躺椅,美其名曰:闭目养神必需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又是五年。

二十五岁的陆醇儿相比五年前,看起来健康了不少,但还是没能跨入一段。

看着铜镜里略微显现的眼角纹,陆醇儿嘟着嘴用芦荟狠狠涂抹了几下。

“你又不老。”陆秋看着对着镜子唉声叹气的陆醇儿说道。

“你都不会老。”

“只不过多活几年。”

“我怕我老了难看。”

“难道我老了就还帅气?”

“你是男人不一样!”陆醇儿哼着,丝毫不给陆秋面子。

前些年,陆醇儿鼓起勇气要求陆秋娶她,但被拒绝了。

陆醇儿自然是知道原因,自己的秋哥怕看自己变老,怕自己死去。

那又如何,宁可到四十岁自己偷摸摸寻个地方带着孩子孤独终老不就行了。

陆秋将熬好的药端到了伯母的房间。

伯母身子大不如前。

她总念叨着,是不是伯父想她了,要接她一起去了。

十五年了

当年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如今头上的银丝开始渐渐占了上风。

“侄儿啊。”

“伯母。”

“你啥时候娶醇儿啊?”

陆秋一边喂着药,一边随意回应着。问他对陆醇儿是什么感觉?

虽没有结婚,但早就已经把她作为自己的夫人。

可是三十年后呢?六十年后呢?

陆秋没有办法相信依旧是二十岁模样的自己,有着陪伴着床上七八十岁的醇儿弥留直到离世的勇气。

他受不了,他也是人。

伯母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到现在都没有谈婚论嫁,醇儿今年甚至都二十五了,再拖下去还真就是老姑娘了。

“快娶了醇儿吧,不然老婆子我死不瞑目呐。”

“不要胡言乱语了伯母,我会娶了醇儿的。”陆秋端起碗,“伯母要长命百岁才是。”

“你都听到了?”

陆秋刚走出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陆醇儿。

“嗯。”陆醇儿心情不错,“秋哥说了要娶我。”

“就这件事情?”

“嗯。”

陆秋把碗随意放在一边,然后走到书房,洋洋洒洒的写下了——

【婚约】

“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啦。”陆醇儿莞尔一笑,“其实秋哥不写我也知道。”

她走到陆秋身后,帮他捏起了肩膀。

“娶嫁不过只是形式,心有所属就行。”

“你真这么想?”

“秋哥,我喜欢你。”陆醇儿轻轻靠在了他的背后说道。

陆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好歹前生也有过家庭。

他一时间有些彷惶,

“其实…我能活很久很久很久。”

“秋哥是仙人咯~”

“我会是的。”

“那我也要成为仙人,这样我就能陪伴你好多好多好多年。”陆醇儿拿起一边的碗,准备去洗了。

“都说了交给小工就行了,女孩子就别做这些东西了。”

得想到办法让醇儿也能走上修仙的道路,陆秋真的是这么想的。


七月三伏,又闷又热。

正午,耀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

陆家药馆此刻几位老顾客坐在里面陪着陆秋、陆醇儿两人聊东聊西。

“你们听说了吗?”一向消息灵通的阿能午休的时候跑来了医馆。

“什么事情啊这么匆匆忙忙。”陆秋倒了杯凉茶,“慢慢说。”

商行老板三儿子阿能在三年前结婚了,娶的是他娘家的小姑娘。

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的阿能,有好些日子没有这般跳脱了。

“朝廷说,最近上界的仙人下来找灵根!”

“此话怎讲?”

“就算是下界,我们老百姓也是有几率出现有着极大气运、天赋的潜在修仙者。”阿能端起凉茶一饮而尽,“这仙人据说来自什么天衍宗,若是能被择去,岂不是能成为仙人?”

阿能夸夸其谈,越说越离谱,似乎那渡劫境都是小儿科。

陆醇儿在烧着药汤,宋大嫂的胃疾又犯了,今晚得给她送去。

“那仙人现在可在我凡间?”陆秋问道。

“估计快了,就这段时间吧。”

“朝廷是怎么知道的?”

“上界在各个下界都有传话石,我们好像被他们叫做什么青云界?”一边喝着茶的老头开口说道。

阿能啧了啧嘴巴,“陆郎中你这凉茶太苦啦。”

“苦点才好呢。”陆醇儿又端来一壶新茶。

“嫂子也在啊。”

“去去去去,每天拿醇儿取笑。”

阿能说笑之余还是认真问了为啥两人还不结婚。陆醇儿只是笑着说谁让秋哥不着急呢?

“醇儿你怎么了?”回到家中,陆秋看着强颜欢笑的陆醇儿问道。

今天本来还好好的,也就过了个中午,醇儿就变得闷闷不乐。总感觉心里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结婚这件事?

陆秋算是想明白了,就算自己永生,凭什么不能与互相喜欢的人过完一世呢?

“听我说,我们要不就结…”

“秋哥,你要是被那仙人看上叫走了呢?”

陆醇儿说道。

陆秋把快到嘴边的字眼又活生生塞了回去。

“秋哥,你说这世上有真正在乎我的人吗?”

“有啊。”陆秋不假思索。

陆醇儿眼里闪着泪花,“除了娘,就只有秋哥你了。”

“我知道。”

陆醇儿扑到陆秋怀里啜泣着。

举起手来想要揉一揉她的头,但是想到她不喜欢,陆秋就又放了下去。

“若是仙人要秋哥你走,我就一个人了。”

陆秋只能由着怀里的人儿释放着心中的苦闷。

“我喜欢你,秋哥。”

许久后,陆醇儿抬起头,留下淡淡的酒窝。

“仙师到!所有百姓请到广场!”

随着锣鼓声响起,阿能口中的仙人总算出现在了这小镇当中。

来自修仙界的老者自有他的傲骨,可以虚空而立的他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身后并列着的就是同样来自天衍宗的弟子。

“我们乃是上界仙宗修士,宗主感应到你们这有大天赋气运者,特此过来收徒,入我天衍仙宗。”

老者身后的男子大声吼道。

这下小小的宁灵镇算是乱了套。

仙师收徒?

这可是天大的机遇,这天上的神仙来凡间收徒弟?这随便想想都会觉得千载难逢。千万年来不曾下界收徒的仙宗,而且竟然会选择此地?!

听到仙音的朝廷震动了,赶忙派了最近的仪仗过来表演,表现出对仙人的尊崇。

前些日子还胃疾难忍的宋大嫂抱着一众孙子孙女来到了广场,要是孙儿们能够被看上,那真的就光宗耀祖了。

街坊邻居们排排站,看着高高在上的仙人。

陆秋和陆醇儿也不例外。

陆秋说了就算让他去,他也不会去的,还说今天过后两人就结婚。

陆醇儿相信她的秋哥。

依偎在陆秋的身侧。

但是,故事永远是充满戏剧的。

“此女有大气运,有大帝之姿。”老人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陆醇儿。

“我?”

那仙师开口,发出一道悠扬的声音,朝陆醇儿问道:“你可愿意加入我天衍仙宗,成就无上大道,位列仙班?”

陆醇儿表情微愣,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伸手指了指自己,还是不敢置信道。

“我?”陆醇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陆秋,“秋哥…怎么可能….?仙师会不会是弄错了?你看看秋哥?”

她指了指身边的陆秋。

没有气运,没有天赋,什么都没有。老人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娃的心上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不过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快到筑基了。

陆秋并没有感到很诧异,看着不知所措的陆醇儿。正常流程来说,就该是醇儿,陆秋早就知道了,这不是随机发生的事情,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要不跟着去修仙?这样千百年也不是问题。”当然面对老人陆秋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

“万一你们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邪门宗派,我的醇儿过去岂不是…”

“这大可放心。”老人抬起手,“我可立下天地誓言,保证我等天衍仙宗乃正派宗门。”

“那她去了是什么地位。”

“至少圣女。”

说胡话,这等气运的弟子,天衍宗已经千百年未曾收到了,若不是这个男子是大气运者的心上人,老夫才不愿意陪他说那么多。不过有些事情,这些凡人还是不要知道的才好,有些事情,对于凡人来说,残酷的很。

“修仙能延年益寿吗?”陆醇儿问道。

“若是天赋得当,万年不是问题。”

“我说了我不是仙人。”陆秋躺在摇椅上,看着在边上烧着热茶的陆醇儿。

“你必须去。”陆秋第一次如此斩钉截铁。

陆醇儿没有说什么,昨日她和那老仙人说的是需要回去再思考思考。

“你秋哥我能活很久,我可不想看着你死。”陆秋拉起陆醇儿的手来,“你必须去。”

“秋哥会等我回来吗?”

“嗯。”

“如果一百年我没有回来…”陆醇儿说了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醇儿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明明之前要秋哥不要去,结果事情到了自己头上…

“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我不这么觉得”陆秋似乎看出女孩心中所想。

“我有很长很长的生命,你也要有。”

“秋哥你能活一万年吗?”

“或许吧。”

陆醇儿背过身抹了抹眼泪,那个仙人说了,自己的秋哥凡人命,两百年撑死。但自己大帝起步,活一个纪元都不是问题…

陆秋眯上眼睛,一万年,一万万年自己都不是问题吧。

“药馆要开下去吗?”陆秋问道。

“没有我你能行吗?”

“那便歇业吧。”

“她的前途无量,这些东西算是对你的补偿。”

深夜,老人站在陆秋身前,给了他一瓶丹药。

“这是筑基丹,虽然只有一颗而且不是极佳的品质,但对于你这样的凡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夏夜的蝉鸣没有停歇,陆秋把芦荟搬到了院子里。

“今后你可以开开心心的了。”陆秋是对芦荟说的。

没有人折它叶子了,能不开心吗?


陆家医馆不久后就歇业了。

并且永不开业。

老人们叹息着,中年人们找到陆秋询问着,孩子们不知道,只是记得这家店打记事起就没有开过。只能从长辈口中得知,以前呐,这里的郎中是个大善人,他们夫妻俩是这个小镇最好的搭档。

仙师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北方战线吃紧,朝廷也很快忘记了有这回事情。

陆秋现在与阿能合作,经营着那家商铺。

“嫂子好运气。”

“是呀。”

“陆哥也不再娶一个?等嫂嫂回来都不知道我的孙儿是否在世了。”阿能笑着说。

“她说等她一百年。”

阿能耸了耸肩膀。

陆秋还记得今年自己在商铺里定了一幅画,是作为今年送给陆醇儿二十六岁生辰的礼物,顺带还有结婚用的红绸缎。

现在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吧。

伯母的身子越来越弱,五十八岁的她怕是很难熬过下一个冬天了。

陆秋这么多年行医下来,该懂的都懂。

因为不再开药馆,陆秋得去隔壁镇上的药馆里配药。

这一来一去就是大半天。

“都走了…”伯母喃喃自语。

瞅着伯母睡醒了过来,陆秋将药汤递了过去。

“醇儿这一走,我这老太婆算是再也见不到咯。”伯母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小鬼倒好,还真给那仙人择上了。”

“伯母说的是。”陆秋一边用勺子搅动着枫糖水,一边回答着。

“你呀,要是早一些与醇儿成婚,生个一儿半女的,也不至于天天陪着我这老太婆。”

陆秋不置可否。

“不孝。”看见沉默不语的陆秋,伯母呛道,“要是给你伯父,给你爹娘知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咳咳…咳咳!”

一说到此处,伯母就又激动起来。

“醇儿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咳。”伯母喝下苦涩的药汤,然后抿了口糖水,“再去寻个小姐娶了吧,趁着老婆子我还活着。”

“伯母,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陆秋赶紧扶住伯母,一边替伯母擦了擦撒在被子上的药液,一边劝慰道,“醇儿这一离去,您还得继续撑下去啊,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等等也不急。”

“唉,不行啊!”伯母摇头,“醇儿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你已经三十岁了,我怕等不到你成亲的时候啊,咳咳。”

这些年他都是跟着伯父伯母醇儿一起生活,在他的心里,伯父伯母早就已经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特别是伯母,前些年日日教导自己…

至于娶妻生子,说实话

陆秋自然没有这心思,只想着好好陪着伯母走过最后这一路。

几个月后的深秋,伯母去找伯父了。

丧期后,陆秋撑着伞走在回陆家的弄堂里。

打开吱吱呀呀的大门。

“喵~”

“喵~”

那是三只陆醇儿指名道姓要养的猫,如今也是陆秋一个人在养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几间房也没有人了。

陆秋回到自己的房间。

外面飘起了雪。

他想起多年前答应陆醇儿去北方看雪,于是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水乡的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和平日里下的雨没有差。

这也不是软绵绵的吧,看着落在芦荟上的雪花,陆秋赶忙将它搬回了室内。

“怪冷清的。”他说道。

“系统,是你在改造我的心境吗?”

没有任何回答,陆秋觉得自己变得有点“不因物喜不以己悲”。

可是没了这种感觉,人就不是人了。想到此处,陆秋叹了口气。

“过年了。要不来我家?”阿能问道。

陆秋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过年嘛,还是多点人好。

“陆郎中好久不见。”县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陆小哥多久没见了?”宋大嫂的儿子儿媳向自己打着招呼。

“好家伙,你把大家都叫来了?”陆秋一脸诧异地看向抱着儿子的阿能。

“街坊邻居都说你一个人过节怪孤单的,要么就一起过个节。咱们宁灵镇也好久没有一起过个节日了。”

“是呀是呀,陆公子每日神龙不见首尾的,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老头子们笑嘻嘻的,从家里取来了很多坛酒,今天除夕,老婆子不管,使劲喝。

难得的雪夜除夕,陆秋与街坊邻居们开怀痛饮,好不快活。

半夜里,鞭炮声此起彼伏。

“这是你的儿子?”微醺的陆秋向宋大嫂的儿子询问着。

“这是我的小儿子,前段时间刚出生。当时陆伯母离开我们,也不好意思办喜。”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一边的女人很快上前狠狠揪了他的耳朵:“在陆公子面前说陆伯母、我看你是喝醉了!”

“无妨无妨!”陆秋笑了,他释怀了。

宁灵镇这段日子的新生命很多,自己太久没有出门是应该都认识认识。

“听说你的二夫人也怀孕了?”陆秋看向阿能。

“是!”

“你这小子倒是厉害。”

男人口中的厉害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很快都贼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娶妻?”

这是邻居们问得最多的问题。

打一辈子光棍?错误的,打一百年的光棍,陆秋笑着回答。

尽说些胡话,阿能一行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阿能的父亲退休养老后,似乎变得可靠了许多,因为有点小钱还娶了个小妾。

阿能的两哥哥去年还有书信,今年……

“应该是战事吃紧的缘故吧。”阿能吩咐着小工帮着折着红包。

“今夜可是去宁灵寺?”

大伙都点了点头。

宁灵镇,宁灵寺。

每年除夕夜,镇上的居民都多多少少去一趟。向佛祖祈求祈求平安,帮家人祈祷。

老农求一下来年风调雨顺,小孩求一下爹娘身体健康,读书人求一下学业有成。

“陆哥你求了什么?”宋大嫂的儿子插完香,看到了正在神像面前跪拜的陆秋。

“说出来就不灵了。”陆秋站了起来,一边记功德簿的僧人说道,“我捐3个人的油钱。”

“帮你儿子一起添一个?”

“多谢陆哥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寅时了。


一转眼间,又是一个五年。

看着点数都在二十的陆秋,这几日告诉阿能自己想要休息。

然后就跑到后山实验。

自己打出的一拳开始带有颇为吓人的破风声,并且抬起巨石都觉得的轻而易举。

自己肯定超越了九段,但是有没有筑基?陆秋不太清楚。

总觉得多多少少来点过程。

至于法术和丹术,因为自己还未踏入修仙行列,所以还是施展不开的。

陆秋倒也不急,自己无限的寿命还怕什么?

就是在想,如果真的无限下去,自己是不是迟早得成为全天下…不对,全界…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不论什么地方的最强者吧。

陆秋体验完自己强大的力量后,从一边掏出钓鱼竿来。

来测试自己的能力是假,来钓鱼是真。

这里少有什么娱乐的方式,若是哪家有好事,叫来城里的唱戏班子就已经算得上难逢的趣事。那老老少少,种田吹牛睡午觉都是可以抛之脑后了。大家搬来凳子,恨不得从早等到晚。

请个戏班子来唱戏是很贵的,陆秋自然请不起,所以花个几个铜板买个钓鱼竿还是可以的。

宁林镇的老人喜欢在小镇子附近的河流钓鱼,他们的技术好,自己比不过,若是和他们一块钓鱼,说不定还会被耻笑。

什么会看病但钓鱼只是个三脚猫。

陆秋不服气,于是来到山上的野潭子来钓。

“山上那个潭子没有鱼。”几个老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说。

“我觉得有。”

陆秋于是一有空就跑到山上,但是连着好些日子都没有钓到任何一条鱼。

几天后,潭子里开始有鱼了。

那是陆秋从集市上买了好几条放进去的。

伴着陆秋一起的,是一只猫。

咪咪咪叫着,想要吃新鲜的鱼。

算来这只猫也有十四岁了,这是陆醇儿十六岁那年要的。雪白的,说是看不到雪,这只猫就是雪。

“小雪你都是老太婆了。”陆秋从篓筐中拿了一条小鲫鱼。

十四岁的猫相当于凡人的九十六岁。

“再过几个月,你就‘一百岁了’。”看着细嚼慢咽的小雪,陆秋继续抛竿,“你一百岁等不来醇儿,我一百岁估计能等来。”

家里的猫只剩下这小雪了。

它不是最晚进来的猫,但是最晚还在陪着陆秋的猫。

小雪有点消瘦了,它没有什么疾病,陆秋已经很细致的在养它了。

“人家老了都病痛缠身,你倒好,能够安详。”陆秋喃喃自语。

喵~

小雪似乎是听懂了,吃完鲫鱼它装模作样的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带着鱼腥味钻到了陆秋的怀里准备睡觉。

小雪每日活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估计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个活蹦乱跳的经历。

不知道已经在上界的陆醇儿最近可好?过去的五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

伯母离世,两只猫咪先后去了喵星球?

怕是陆醇儿听到就会嚎啕大哭吧。

陆秋抽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揉着小雪的皮毛,除了那芦荟,你们都没办法陪我走下去。

陆秋一般都避免自己去想这些事,永生者除非喝了忘情水,不然就一直会活在离别的路上。

家里要不再买只小猫来?他也不是没想过再去买两只。因为万一醇儿突然回到家来,里头空空荡荡也不是回事。

干脆等九十九年的时候再去买两只吧。

怀中的白猫安安静静地,真能睡啊。

明明小时候最爱动了,陆秋轻轻提着手中的钓竿,期待待会儿有条大鱼能够上钩。

昨日自己可以买了几条几斤重的大花鲢,这好歹让自己钓一条上来呗。

静坐半天的陆秋,看着在自己怀里打盹的小雪,还是下山吧。

回家放好鱼竿的陆秋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出了门。

前几日宋大嫂的儿子说,宋大嫂病的厉害,希望自己能够去看看。

虽然不做郎中很多年了,但随着丹术的加点,这世上凡人的医药还真难不倒陆秋了。

宋大嫂三年前开始忘记事了。从忘记刚刚吃了什么开始,一直忘到了自己儿子叫什么,自己相公叫什么。

“娘,这是昨日给你来看过病的陆郎中。”

“啊,陆郎中啊”宋大嫂躺在床上,神采奕奕的,“儿啊,娘怎么不记得昨日有见过这位郎中啊?”

“娘就信儿子的吧。”宋大嫂的儿子一边哄着宋大嫂,一边给陆秋道歉。

年纪大了,记不得东西了。

每天都在忘记新的东西,不知道啥时候会忘记说话?宋大嫂的丈夫将几文钱递给了陆秋。

“这老太婆,连我都忘了。”他摇了摇头,“当初还是她执意要嫁给我的哩。”

老头子颇为健谈,谈到过往一些事的时候激动的抖了抖腿。

“我老婆子她今天怎会疼成这副样子?”老宋问道。

“年轻时有一顿没一顿落下的病根,只能调理,没法根治,现在已经相当严重。”陆秋看向宋大嫂躺着的房间。

“陆小先生,我肚子怎么那么疼啊。”宋大嫂哎呦哎呦痛的直叫唤。

老宋也是心疼自己的老伴,但自己也不是医生。

“去拿点今天收来的瓜果…”

“不必了。”陆秋赶忙挥挥手。

老百姓都这样,不送点东西,总觉得别人办事不会出力。

但他是谁?他可是陆秋。

“我会尽力而为。”

系统除了加点以外基本没说什么,陆秋坐在宋家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丹术的前提要求就是要用仙药草而非凡间的普通草药,所以就算二十点的自己,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开了几副止疼消炎止泻的药,陆秋便准备离开了。

“朔方战事愈发严峻,现在朝廷到处在征壮丁。”宋大嫂的儿子送陆秋出来的时候顺便谈起。

“和北方的凉国吗?”

陆秋也是略有耳闻。

前些年,皇帝派了几十万的军队去北方,说是要夺回被凉国侵占的几座城池。

可惜非但没有夺回,反而折损了朝廷几位有名的大将。

据说那几位八段大将军是整个国家的基础。

之后就显而易见了,大罗王朝愈打愈输,愈输愈退。

这下都快把北方山脉以北的土地都让完了。

当今的老皇上也快熬不住了,都是太子在主导。老皇上是求和派,太子是抗争派。

“陆哥儿你本领强,若是去了,能求个大官,可比留在这宁灵镇强多了。”

“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陆哥你可是仙人。”

“我以为你们都忘了。”

“陆哥当年那件事情,可不敢忘。”

“还不是呢。”

“二十年前陆哥你就这般模样,现在我都开始长白发了,我的娘都衰老了,但你还是这样。”宋大嫂的儿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大南瓜,好吃的。”

“这..”

“已经没再开医馆了不是吗,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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