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军事连载
戎族出身的公羊易,自小便在春秋小国毕国长大,虽然不被接受,但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加入精锐的飞虎卒,并且和青梅竹马的潘月互有情愫。本来岁月静好的日子,被戎族的大举入侵所打破,而整个天下也陷入混乱与无穷的纷争……
主角:公羊易潘月 更新:2022-12-29 17: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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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公羊易潘月的历史军事小说《公羊春秋正版》,由网络作家“公羊易潘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戎族出身的公羊易,自小便在春秋小国毕国长大,虽然不被接受,但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加入精锐的飞虎卒,并且和青梅竹马的潘月互有情愫。本来岁月静好的日子,被戎族的大举入侵所打破,而整个天下也陷入混乱与无穷的纷争……
暮秋的月夜,凛冽的寒风将树枝在月光中的倒影剪切的斑驳不已,湍急的溪流悄无声息的带走居无定所的黄叶,寒鸦四散,在本应入巢憨憩的时间各奔东西,却又在一段嘈杂后归于平静,齐齐的在一棵粗大的树上落下,看着前方归于平静的场景。
一位武士喘着粗气,早已披散的头发被飞溅的血粘在脸上,残缺的铜剑伴随握着他的臂膀剧烈颤抖的平举胸前,他奋力睁着眼睛,为逐渐迷糊的四周留下最后一丝光亮。围攻他的五个敌人只剩一个了,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而从喉头发出野兽般的“荷”“荷”声,晃着巨大的斧子望空虚劈。
武士转头看向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华服女子,焦急的想着对策。他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幸亏身上穿着皮甲略微偏移了之前那致命的一矛,否则他的心脏恐怕已经被洞穿。眼前的敌人身形庞大,力量远比另外几个敌人强得多,若是和他兵器相交,凭现在的自己肯定连武器都拿不住。
就在他心神略失的一刻,对面的大汉大喝一声如同巨熊般扑了过来挥斧就砍,周围看热闹的寒鸦再度被惊的四散飞起,武士似乎被吓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大汉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可是没等这个笑容弯成一弯新月的样子,他的面容就突然剧烈的扭曲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腹部突然斜斜插进的铜剑,慢慢地摔倒在地。
原来,武士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突然跪倒并迅速向后躺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剑向前顶出,正好刺入了大汉腹中,同时那大汉的斧刃在距他脖子三寸的地方飞速的划过。
武士艰难的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华服女子奔去,奋力翻过她的身子,透过月光探到她仍然还有鼻息,心中一宽,支撑他的一口浊气迅速呼出,可没等他再度感受新鲜空气进入肺部的舒畅时,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顷刻间,脑海中思虑万千,曾经的回忆纷至沓来,十年前的一幕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公羊易,公羊易,有父不穿衣,身如大木板,貌如大公鸡。
公羊易,公羊易,有母乃夷狄,不识华夏字,满头和烂泥。”
街上一群孩子围着一个高大的男孩唱着童谣,边唱边拍手,好不快活。
圈子里的公羊易攥紧了拳头,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却想起父母的告诫和打骂,让其万万不能和别的孩子厮打,于是垂头丧气的跑向一旁的土墙面壁而立。
这群孩子见公羊易默不作声都觉不好玩,就准备去找别的乐子,可是一个孩子突然捡起地上的泥块朝着公羊易丢了过去,笑着说:“哈哈,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你头上的泥脏还是这地上的泥脏!”其他孩子有样学样,有的甚至拿起石块丢过去,公羊易被逼在墙角几次想逃出去都被拽了回去,虽然他身子高大,但是真实年纪比其他孩子还小了几岁,而且对方有十余人,终究是没有办法。
“住手”!
孩子们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叫着。
只见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把双手插在腰上,“田方,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公羊哥哥也不嫌害臊,有本事单独和他比啊。”
众孩子望向刚才第一个扔泥巴的孩子,他是这群孩子的领头人,田方嘿嘿冷笑一用劲推倒了小姑娘,小姑娘没有反抗之力,直直的摔倒在地,感觉手上火辣辣的疼,就放声哭了出来。田方笑着说:“就凭你这小妮子还想让我们住手?不知道我爹爹是大夫么”。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公羊易推开众小孩冲过去一个头槌顶倒了田方,顺势骑在他身上用小拳头擂鼓似的打在田方背上,田方挣扎了几下,公羊易本就比他高大,再加上积累半天的怨气,根本在他背上纹丝不动。周围的小孩见此变故都慌了神,只有田方大声哭喊着招呼其他伙伴:“哎呦,哎呦,你们快帮我拦住他啊,哎呦疼死我了。”
其他小孩听到呼救七手八脚的忙起来,有的拉手,有的推后背,还有扯头发的,可是公羊易咬紧牙关一发狠就是毫不放松。有个叫毕奚的孩子灵机一动,往后退了二十步,大喊一声“你们全都让开!”就快速朝着公羊易冲过去,一下把他撞的滚开一丈有余。
其他小孩拉起田方,不断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田方气急败坏,领着众人朝着公羊易走去。公羊易霍的站起身来,面无惧色的看着田方等人。田方一愣,又怕又气,余光瞥了众人一眼,发现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突然觉得后背像散架一样疼的不可开交,于是大哭着指着公羊易说:“你这个夷狄给我等着,我要让我爹爹把你全家杖刑,不,要让你们全家被车裂!”说罢带着小孩们往家跑去。
公羊易松了口气,来不及拍掉身上的泥土就跑向正在大哭的小姑娘,柔声安慰道:“阿月,阿月,你怎么样?”
小姑娘名叫潘月,大大的眼睛哭的通红,洁白的瓜子脸上被泪水浸满,哭着说:“公羊哥哥,我的手破了,疼的紧。”
公羊易拉着潘月走到水井边,倒了水为她擦洗,冰凉的井水蛰的潘月再次哭起来。
公羊易着急的满头大汗,头上的卷发都被汗水浸的开始失去卷度。“你怎样才能不再哭啊,你要是再哭的话你阿妈就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以后不让你找我玩啦”。
潘月听到这话开始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歪着头想了想,抽泣着说:“那天秦地来的大叔来集里贩羊,我看着小羊可爱就想骑一下,不曾想那羊顽劣的很,直接把我颠了下去,那秦地大叔却只是大笑,还是爹爹把我哄了又哄才没事的,既然公羊哥哥你也是羊,要不你让我骑一骑吧”。
公羊易二话没说立马爬倒,潘月高兴的跳了上去,公羊易爬的又快又稳,潘月也笑的笑靥如花。
公羊易爬了几圈停下来让潘月下去,潘月两只大大的眼睛狡黠的转了两圈,扳着一张俏脸说自己还在哭,要是不多玩会指定会被阿妈问的,其实啊,脸上的泪水早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正说话间,公羊易的母亲冬马赶了过来,手挥皮鞭指着潘月大声道:“阿月过来”!
潘月哪见过这场面,怔怔的坐在公羊易背上不敢动弹,冬马见状抱起潘月放在一旁,还没等公羊易起身站直,照着公羊易的脖子就是一鞭子,一道血痕立马浮现出来:“好你个兔崽子,说了多少次不让你打架,你倒好,这次居然敢打田公子了,今天我就宰了你。”
公羊易不敢躲避,任母亲的皮鞭一鞭一鞭的抽在身上,潘月跑过去抱着冬马的腿哀求着:“阿姨阿姨,你不要打公羊哥哥,是田方他们先动手的。”
冬马不为所动,推开潘月就要继续抽鞭。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一停好,车上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跳下来着急的说着:“刚才阿福早就把事情告诉我了,我立马去和田大夫求情,田大夫说这是孩子们玩耍当不得真,深明大义不究此事,还说以后要多多管教田公子。我刚从田大夫家告辞就听街坊说你在打阿易,我便急急的又赶来,冬马你这是要把孩子打死么?”说完拉着公羊易和潘月的手上了车,一路回到了大夫府。
来的老人叫公羊轩,是毕国的大夫,为人忠义开明,文武双全,毕国人人都尊其为公羊子。公羊易的父母分别叫做三獒和冬马,原本住在绵戎部族,三獒先祖更是不知道具体从哪又迁过来的,所以他们家在这绵戎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就不受族人重视。
有一次三獒夫妇看到一个中原人在山林间受伤昏倒,戎族往日看到中原人肯定是不会手软的,但是三獒不想欺负手无寸铁的人,而且他们住在部落没人稀罕的地方游牧,肯定也没有人会发现,所以还是救了这个中原人。这个中原人就是公羊轩,他奉命与将军毕奇率军出使秦地,却在半路被义渠部偷袭,与大部队失散,如果三獒夫妇不救他的话,公羊轩必定是九死一生。
公羊轩得救后,三獒夫妇细心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青青特别喜欢这个中原来的老爷爷,只觉得他又慈爱又幽默,公羊轩更是每天将他搂在怀里逗她玩笑。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后,公羊轩教会了三獒一家说周语,告诉他们自己伤好的差不多准备回毕国,三獒点了点头说明天就给他备马和行李。
不曾想义渠人通过抓到毕国的俘虏得知还有公羊轩这样的高级官员出使,就开始遍地寻找,一想用这样一位大人物肯定能勒索毕国不少钱物就兴奋不已,还通知其他各部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能抓住活人的赏马百匹,获其尸首的赏羊百只。
绵戎部族接到通知后,就派骑兵四处寻找,骑兵们找了半个月没有线索,想想也就三獒这块偏地没来过,就打发了四个骑兵前来寻找,剩下的回大部休息。
这天三獒夫妻正在为公羊轩收拾行李,几个骑兵正好前来,首领星草开口就问道:“三獒你们准备这么多行李是要去哪里啊?”
三獒夫妇都是老实人,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问询根本不知如何作答,怔怔的站在当地默不作声,星草微觉奇怪,但想这夫妇二人本就不为部族接纳,不善言谈也正常,又随口问到:“有个中原来的老头你们见过没?如果找到他重重有赏。”
三獒定了定神,结结巴巴的说道:“阿草哥,我们住的这么偏怎么可能有中原的人来呢?”
星草看着三獒古怪的神情越来越疑心,想着别是那老头真在这里,一瞥眼见不远处青青正在采野花,他心想小孩子必定不会撒谎,抓住她问一问说不定有收获。便使了个眼色给其他几个骑兵,剩下的三人也机警起来。忽然星草长啸一声,纵马朝青青奔去,三个骑兵则拔刀拦住了三獒夫妇。
青青大惊失色,丢下采的花撒腿就跑,但是小孩子哪能跑过骏马,只见星草轻舒猿臂将青青提上马来,一把将青青扔到天上,等下落时接住,接着借力向斜上方一甩,青青腾云驾雾般的飘在空中,星草狠抽坐骑,他的马如风般快速跑着,眼看青青头朝下重重的下落时正好冲到她旁边,星草放声狂笑,右手一把拽住青青右脚尽然分毫不差,又将青青提了起来,其他几个骑兵看到星草露了这手绝技后都鼓掌叫好,三獒夫妇怒目圆睁,青青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星草倒提着青青按辔徐行,到达三獒夫妇旁一跃下马,笑盈盈的将青青放在地上说道:“怎么样啊小妮子?”
青青不敢吭声,浑身剧烈的发抖流着眼泪。
星草摇摇手指轻声说道:“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和伯伯说,伯伯就再和你玩一次这个游戏,但是这一次伯伯能不能接住你可是不好说啊。”
“你家最近有没有来过一个中原老头啊?”
青青虽然年幼,但是也知道星草来者不善,只能无助的看向父母,三獒夫妇想冲过来救女儿,几名骑兵将刀子晃了晃示意他们后退。
“快说!”星草突然厉声喝道。
“我不说!”青青放声大哭着。
星草点点头对着三獒说道:“你们不知道那老头值多少赏赐,何况又是义渠人要的,我们惹不起的,干脆你交出这个家伙,赏赐我分你一些罢了。”
三獒说:“他既然在我家,就是我三獒家的客人和朋友,我三獒全家宁死都不会出卖他。”说罢朝着妻子女儿缓缓点头以示鼓励。
星草轻蔑一笑:“好啊,我倒要瞧瞧这个禽兽中原人有什么妖术能让我部族的傻子心甘情愿赴死。我现在就一个个的杀掉你们,看看他会怎么对待你们?”
突然“嗖嗖”两声发出,两名骑兵应声而倒。
只见一名白发老者张弓搭箭慢慢走来。
星草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弟弟星河也倒了下去,怒不可遏的拔出长刀翻身上马:“我本来只想抓活的去换赏赐,你个老东西居然敢杀我弟弟,现在我也不要什么赏赐了,一定把你剁成肉泥!上,把他们全杀了!”说完一刀砍向青青。
公羊轩一箭射向星草右手,同时大喊:“孩子快跑!”三獒夫妇也捡起死去骑兵的长刀,快速的向青青跑去。
星草眼疾手快挥刀将箭拍落,说罢纵马朝着公羊轩奔去,剩下的那名骑兵则向三獒夫妇冲去,虽然来的四骑只剩两骑,却依然悍勇异常。
公羊轩假意往左一闪,星草长刀向外劈来,然后公羊轩身子敏捷的向右扑倒,星草及时跟着变招往左挥刀。如果是年轻时,公羊轩肯定可以避开这一刀,但是因为年老力衰,身子少挪了一尺,背上终究被一刀划过,一道血柱喷射而出。
公羊轩咬牙站起,迅速抽出三支箭瞄好连珠射出,星草正在勒马回身时听到响声,回身就是劈了两刀,恰好击落两箭,可第三箭无论如何避不开,果然正中腹部,闷哼一声倒撞下马。
另外一边,三獒把妻女推开自己迎接敌人,那骑兵如风赶来挥刀便砍,三獒敏捷的避过,回身将刀一掷正中其背,把那骑兵打下马去,冬马心领神会把手中刀用劲甩给丈夫,喊声:“接刀”,三獒顺手一抄砍了下去没有丝毫停滞便解决了敌人。再看到公羊轩那边满地鲜血,夫妇两人就跑过来给他治伤。公羊轩坐倒在地笑着说:“这点小伤不打紧的,只不过年龄大了不中用了,还是被这个家伙伤到了”,血顺着背脊流下,他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们夫妻两个身手也很不错啊,刚才你们杀的那个骑兵也是悍勇之徒,你们还能一招制敌真的难能可贵”。
“阿叔这没什么,我们平日放牧身手自然灵便,何况住的离部族太远偶尔也会遇到歹人,没有两下子根本没法生存。”
公羊轩点点头,“现在我杀了你们部族的几人,你们部族必定容我不下,我这就离开,你们可把杀人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其余务必小心行事。”
“阿叔你伤这么重,不能现在就走,等我们先把这几个人埋了再做打算,你看你这伤口流血不断,如若不……”
正说到这里,突然青青一声惨叫,三人惊恐的回头,看着刚才被箭射中的星河捂着胸口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三人一齐跑来,只见青青背上插着一柄弯刀,血流向四周,染红了周遭的草地。三人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公羊轩说道:“唉,其实我是毕国的大夫公羊轩,都怪我连累了你们,追兵可能很快就到,现在你们和我回毕国吧。”
三獒夫妇惊讶的看着公羊轩,终于了解了这场家破人亡惨剧的始末,但是眼下也只有一齐去毕国才有生路,况且公羊轩自己坦白也确实当他们是朋友,便点了点头收拾上路。
三獒夫妇舍不得女儿,怕埋了她被星河找到后泄愤,就带着女儿的尸身一起上路,三獒在马上抱着女儿渐渐僵硬的身躯哭泣不已,于心中立誓,定要让星河血债血偿。
三人不敢直接向东南回去,怕义渠部早已设下天罗地网,便绕道西北,再折而向东,最后再朝南方回程,一路上昼伏夜出,只走无人居住和放牧的林间山地,饿了便打些鸟雀,渴了就找寻山间崖壁的水滴。
三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毕国,斥候见居然是公羊子回来了,就飞奔去报知毕国首脑毕姜,毕姜不及更衣就带着毕奇等大臣出城迎接,这时距离公羊轩出使已有两年有余,君臣看着公羊轩长须已过腹部,形销骨立的样子尽皆痛哭不已。
三獒夫妇在旁边大喇喇的也不行礼,公羊轩指着三獒夫妇简略说了经过,毕姜也不气恼,点点头对他们示意,就让三人先去休息,之后再行商讨。
公羊轩等回国后休养了三个月,总算有了往日风采。公羊轩感念三獒夫妇的付出与救命之恩,又想到三獒身手敏捷,可以作为国家栋梁,就去进谏毕姜:“主公,毕国是小国,又处在防御西戎部族的第一线,我们需要有勇有谋的军官,三獒忠诚勇敢,身手不凡,还了解西戎的风俗习惯,老臣希望主公可以让他留下训练部队,成为毕国的一份子。”
毕姜本想着三獒夫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他们身体养好了就给些盘缠送他们回部落或者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在中原就好,但是他素来尊重公羊轩,又想着确实可以用他练兵达到以戎治戎的目的,于是便同意了公羊轩的请求,但是提出要给他改个中原名字才能任用他。
公羊轩谢恩后回府和三獒说完,三獒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以后就跟了公羊轩的姓,改名公羊诚。毕姜也兑现承诺,封公羊诚为卒长,先开始训练麾下的200人。
公羊轩在大夫府旁盖了一间小院,让他们住了进去,一年后,二人的孩子出生,请公羊轩帮忙起名,公羊轩沉吟道:“我们几个的人生不易,磨难多多,希望这孩子逢凶化吉,难事成易,就叫他公羊易吧。”
公羊诚每日都用尽心力的训练士卒,将所有本事倾囊相授,只用一年时间,便将那200人练的来去如风,永健绝伦,成为毕国精锐中的精锐,在战场上多次以少胜多,打退西戎各部的进攻,在诸侯国中也享有盛誉,号称“飞虎卒”。即便如此,毕姜每次只是重赏财物,却丝毫没有为公羊诚升职的意思,公羊诚毫不在意,每日泡在军营里鲜少回家。
公羊诚家除了和公羊轩是生死之交外,并不懂得也不在意如何与邻里邻居交流,所以即使公羊诚成为毕国著名的军官,平时也没有几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冬马泼辣能干,脾气火爆,也很少和其他妇女一样聊天打扮。时间并没有冲淡夫妻两个的杀女之仇,所以从公羊易会走路起就开始训练他,皮鞭、木棍、椅子、扫帚……家中的十八般兵器毫不留情的印在公羊易身上。小小的公羊易在家受的训练甚至比飞虎卒还严格。
时光荏苒,公羊易已经8岁,长着白白的皮肤和高高的鼻梁,眼窝深邃,比十来岁的孩子还要高大壮实,一头卷发蓬松的散在头上,周围的孩子们看到这样一个“怪人”都不想与他玩,公羊易虽然感觉孤独,但是想着每天在家都辛苦异常,而父母反复告诫他不许和别人打架,让他丝毫不敢与别的孩子纠缠,更加珍惜父母给他出门自由玩耍的一个时辰的时间,自己总要变着花样的找乐子玩。
一夜大雨后,公羊易练完功后出门玩耍,听到附近院子里人声鼎沸就走去看热闹,只见乱哄哄的人们正从十余辆小平车上把大大小小的行李包搬进院子里,他看了一会便兴致萧索准备离开,正准备走时只听见“阿娘”二字喊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抱起一个小姑娘就往巷边跑去,小姑娘腿脚乱蹬的挣扎着,可是人们都在搬家没有看到周边的动静。
公羊易觉得不妙,拔腿就跟上,看见妇人沿着墙沿左拐右拐的转到一个僻静的巷角钻了进去,记得父亲交过他探听敌人远近可以将耳朵贴到地下去听,就依样去做,只听得妇人好像在打小姑娘,边打还边说:“小妮子你给我老实点,再哭闹我掐死你!”随后就听见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公羊易躲在暗处不敢作声,约莫过了一刻钟看见妇人东张西望的从巷子出来,若无其事的走到街上。
公羊易看到妇人一个人出来,料想小姑娘肯定被藏在某处了,就快速的跑进去,巷子是一条死胡同,挨着土墙的墙角,两侧的房屋想是靠近战场遭罪太多已经废弃,屋顶茅草因为最近大雨而被冲的七零八落破了几个大洞,好多口大陶罐立在当地,能藏人的地方不少。公羊易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突然发现湿漉漉的地上的一捆柴上面竟然都是干柴,就钻进去寻找,果然在这中间发现小女孩手脚被捆,嘴上被堵了一个帕子昏倒在里面,刚刚解开小姑娘手脚上的绳子,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忽然听得一男一女快步赶来,女人不时的低声说几句话,公羊易大惊失色,原来正是刚才说话的妇人去找了帮手回来。公羊易赶紧抱着小姑娘躲在靠近巷角的一块破门板后面。
“就是这里了,咦?怎么柴堆乱了?快,快去看!”妇人惊慌的说着。
男人应了一声向前跑去,钻进柴堆就开始寻找,公羊易瞅准时间抱起小姑娘往外就跑,不料与那妇人撞了个满怀,妇人没想到门板后有人藏着,直接摔了个跟头。公羊易终究是个孩子,也被撞的摔倒了,小姑娘落在地上因为剧痛醒了过来,第一眼望见那个妇人便想起了之前受的虐待,大哭着就向后爬着,可是没爬几步就被妇人抓住,公羊易上前想夺回来,那男人冲过来就是大力一脚,公羊易被踢中像断线的风筝般往旁边凌空飞起,他顺手扳住妇人的肩膀,把那妇人也拽倒在地,那男人又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踢中公羊易,公羊易吃痛大叫一声,迅速爬起来死死勒住妇人的脖子同时一个翻滚溜在妇人背后,让妇人做了盾牌,那男人无处下脚,只能转着圈子寻找机会。
正在僵持时候,听见一群人呼喊着“潘月”“阿月”的名字赶来,那男人拔出刀子说:“小子快放手,那小姑娘我们不抓了,你要是不放手的话我一刀捅死你。”公羊易吓了一跳,放开妇人就跑向小姑娘,那个男人扶起妇人顾不得两个孩子拔腿就跑。公羊易安慰小姑娘道:“没事了没事了,坏人跑了,哥哥帮你找阿妈吧。”小姑娘紧紧抱着公羊易吓得哇哇大哭,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一会,潘月母亲带着一群妇人循着哭声找了过来,只看见一个异族少年抱着潘月,而自己女儿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当时又惊又气,冲上前对着公羊易左右开弓连扇了七八个耳光,公羊易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妇人边哄着潘月边指着公羊易说:“我家阿月才六岁,你这个小戎子就敢欺她,当真不害臊,要不是看你年纪幼小,一定叫我家老爷当街砍了你,现在快给我滚!”其他妇人义愤填膺的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在后面乱骂。
公羊易一声不吭的爬起身来快步往家跑去,正好碰到下朝回家的公羊轩,公羊轩看他满身是伤,脸上又是好几个红掌印很是奇怪,就叫住公羊易问他怎么回事。
公羊易看到公羊轩慈祥的面容,再也坚持不住,放声大哭道:“伯父伯父,我是个小戎子,别人都看不起我,我救了那个小姑娘他们还打我。”
公羊轩听闻后大吃一惊,忙让公羊易讲出所有经过,听完大声呼唤卫士去捉拿这对男女,之后便带着公羊易回府休息,他知道冬马性如烈火,看到孩子这样肯定以为他打架,又会责怪他,就让仆役通知她说今天要留公羊易住一晚。
是夜,小雨微凉,公羊轩正在房里点着油灯看公文,忽然听到门口轻微的响动,公羊轩微笑着说道:“易儿有什么事么?”
公羊易迈步进屋,脸上的掌印还没退去,瑟瑟的站在堂间,公羊轩招呼他坐下,公羊易迟疑片刻也跪坐下来。
沉默了一会,公羊易说道:“伯父,我天生就是个夷狄,没有人喜欢我,所有中原人都猜忌我,怀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我该怎么办呀?”
“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伯父就是中原人,不还是疼你爱你么?”
“我知道伯父对我好,可是,他们和伯父不一样。”
“易儿,你要知道,不论是中原人还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甚至更遥远地方的人们,只要一心向善为国为民,做一个好人,就没有任何区别。古人说过,橘树在淮河北面就叫橘子,结的果子非常好吃,可是橘树若是生在淮河南面,那就叫做枳树,果实只能观赏却不好吃,这就是说,是环境让事物或者是人起了变化,而不是说本来的事物或者是人就应该是怎么样的,你懂这个道理了吧?”
“那,我该怎么一心向善为国为民,做一个好人呢?”公羊易歪头似懂非懂的说道。
“首先你要识文断字,学习礼乐诗书,武力虽然重要,但是要做一个好人最要紧的是能明辨是非,然后你才能做到惩奸除恶;其次,你要放宽心胸,不要计较太多得失,这样,别人终究会为你的大度所感染,和你做成朋友;最后呢,你是一个勇敢正直的孩子,伯父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哪怕别人被一时的假象蒙蔽双眼,你也要坚持自己的勇气和正义,我和你爹爹妈妈和街坊邻居还有所有的人都会以你为傲的,你看这样好么?”
“好!”公羊易高兴的跳了起来。
“很好,那今天你就早点睡,从明天开始和我学习礼乐诗书吧,你爹爹妈妈那里我会劝服他们。”
“好呀,伯父,我要做一个好人。”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现在去睡吧。”
“嗯”,公羊易重重的点头,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房间,公羊轩看着这个活泼少年的背影捋着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公羊轩亲自去找公羊诚夫妇,劝说他们孩子不小了,必须要学文了,公羊诚不敢违拗,就安排了公羊易半日练武,半日学文。
过了几天,潘月的父亲潘石带着妻子和潘月来到了大夫府拜谒。潘石是毕国潘地的郡守,因为政绩突出,召回了毕国都城任职,昨日刚到朝堂上向毕姜述职后,第二日就径直来看望公羊轩。恰巧公羊易正在公羊轩家学习文化,潘月母亲目瞪口呆的指着公羊易说:“你,你是那天那个小戎子?”
公羊易虽然在伯父家,可是看到这个妇人就想起了那天的七八个耳光,害怕的跳起身来就想逃跑。
潘石一把拽住公羊易,问道:“这个小戎子在捣什么鬼么?”
公羊轩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不知潘郡守夫妇一来寒舍就欺辱我侄儿是什么意思?”
“公羊大夫的侄儿?”
还没等公羊轩回答,潘月跑过去抱住了公羊易,大大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高兴的说道:“阿爹阿妈,那天就是这个小哥哥赶跑了坏人,救了月儿。”
原来那天晚上,潘月定下神来就结结巴巴的和娘亲说了这件事,她娘想着可是错怪那个小戎子了,但是他是个戎狄,道不道谢也无所谓。潘石昨日刚到,毕姜设宴款待,喝的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公羊轩这才对上号,将所知之事告诉了潘石一家,潘月一会拽拽公羊易的胳膊,一会拉拉他的头发,对这位小恩人很是喜欢。潘石一家又请来公羊诚夫妇来,郑重的感谢了他们一家,接着就在大夫府大宴一场,一顿矛盾就此化解,公羊易终于在外人面前酣畅淋漓的笑了一次。
从此,潘月就时常跟公羊易玩耍,公羊易也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对她更是百般呵护。每天公羊易都是早晨在家习武,日间找潘月玩耍,下午去找公羊轩学文,晚上再和潘月玩耍的三点一线式的生活模式。
其他孩子还是像看怪人一样看着越长越高的公羊易,特别是孩童中的头儿田方。田方虽然有些跋扈,可是本性并不坏,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看不惯公羊易,便经常编排歌谣,纠集一群孩子欺辱公羊易。终于有一次,公羊易当着十多孩童的阻拦暴打了田方,田方回去告诉父亲田大夫这件事想让他做主。田大夫深知自己儿子作威作福的事情,反而大骂了他一顿,让他以后不许再欺辱公羊卒长家的儿子,否则断了他一切零用钱,这才吓得田方不敢再说,但是对公羊易仇恨的种子也在此刻种下了。
毕国处在边境,周围强敌环伺,大大小小的战争摩擦每个月都得有几次,所以历任毕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训练士卒和储备年轻将领。但毕国终究是小国,在公羊易十四岁的时候,义渠人大举进攻,毕国请来梁国、翟国、秦地的援军进行了殊死抵抗才免于灭国,战后清点,部队战损达到三成以上,最精锐的飞虎卒承担了最艰巨的任务,更是只剩不到100人。
毕姜赶紧下了征兵令,每家都要出壮丁参军,还要从其中选取最精锐的进入飞虎卒,,能进飞虎卒就能享受更优厚的待遇和无上的荣誉。考核那天的黎明,毕国家家户户亮着灯光,每家的母亲都忙碌的为儿子缝补衣裳,每家的父亲都拿出家中最好的食材为孩子烹上最好的早餐。随着鸡鸣声此起彼伏,年轻人们整装出发前往校场。公羊易虽然尚未成年但也欣然前往,他相信自己必然可以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正大光明而非靠着父亲的荫庇进入飞虎卒。
同样的,田方和其跟班毕奚也和家人道别向校场走去。毕国重武,官员大都从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田方也不能例外;毕奚母亲早逝,父亲曾是军官,因为一次违了军纪被驱逐出军队,为了养大毕奚,只能做起当时人人都看不起的小商贩,也没有能力再为毕奚找母亲,从此父子二人受尽国人白眼。毕奚没有办法,只能凭借着聪明伶俐跟着老大田方混,但是这次如果能入选飞虎卒,再在战场上立功,就能恢复家族的荣光。
公羊诚在之前的战斗中负伤在家休养,此次主考官是副卒长毕明。毕明检阅了场上两千多名年轻人后,用粗犷的声音响彻校场:“我们毕国,一直是(周)天子的宿卫,可以说我们的兴亡关乎了整个中原的兴亡,而你们,就是我们整个华夏的希望!”
“好!好!好!”毕国年轻人给与热烈而青春的回应。
毕明顿了顿,接着说:“其中,飞虎卒身经百战,是我国,也是整个华夏最精锐的部队,本次要选择百名成员进入飞虎卒,但是飞虎卒只要精锐,能力不足者即使军不满编也不能进入。入选飞虎卒要智勇双全,还要有不畏牺牲的胆魄和团结协作的精神。你们将承受最危险的命令,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但是你们将享受最伟大的荣光。今日,就让我看看毕国儿郎的气魄,想入飞虎卒的出列!”
五百余名少年慨然迈步出列。
“很好,第一项比试是骑术,大家去准备吧。”
骑术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对很多中原年轻人来说做起来难,西周时期,中原各国部队的主要构成都以战车为主,步兵为辅,骑兵的主要作用是侦查和骚扰,平民更是很少能骑到马,不重用骑兵并不是因为骑兵威力不大,而是因为当时社会生产力承担不住马匹的耗费。毕国僻处边疆,战马供应较为充足,而且在长期与戎族的战争中充分见识了其骑兵战法的威力,毕姜当初试验性的让公羊诚这个牧民开始训练并统领士卒,没想到居然有了奇效,这支混成骑兵成为手中的王牌。
这项测验正对上了公羊易的血脉天赋和训练日常,他暗暗高兴着,同样的,旁边的田方和小跟班毕奚也高兴的笑了出来。田方家族显贵,家中骏马成群,随意可骑。毕奚比别的孩子聪明伶俐很多,成了田方的左膀右臂,出门时也能骑着马跟在后面,所以骑术考试对这二位来说也是非常简单的。
第一轮比试结束,公羊易、田方、毕奚三人名列前茅,和其余的二百四十七名新兵一同通过测试进入第二轮负重跑的测试。
测试内容为新兵身穿装备重达三四十斤的装备,包括手持一铜戈,双腿各绑铅块,身上穿一幅铁甲,要在2个时辰内跑完50里路,这对耐力和速度的要求非常严格。
一声令下,新兵纷纷出发,前5里内大家距离相差不大,还有的朋友间有说有笑的跑着,再跑到10里时,行进队伍已分布的参差不齐,跑到20里时,公羊易等20余人与后面的新兵在前领跑,30里时只剩下公羊易、田方和毕奚遥遥领先,此时三人进入一片山林。
田方看着公羊易一直在身边跑着,说不出的讨厌,便假装被绊了一下踉踉跄跄的撞倒了公羊易,公羊易看了田方一眼,爬起来拾起铜戈继续跑。田方得意极了,使个眼色给毕奚,两人不停的使坏,或逼退或绊倒公羊易,公羊易终于忍受不住,挡开了田方准备伸出绊倒自己的铜戈,田方假意发怒,大叫到:“你这个小戎子怕赢不了我们居然想偷袭,毕奚咱俩合力制住他!”说罢两人猛挥铜戈开始左右夹攻公羊易,虽然公羊易本事比两人联手还强,但是森林中不好施展如此长大的武器,居然和两人打了个不相上下。田方怕过会人多了不好解释,一不做二不休从身上掏出暗藏的匕首向着公羊易掷去,公羊易急忙丢下铜戈躲闪,那匕首正好贴着脸庞划了过去,毕奚机灵的把公羊易铜戈拨远,公羊易没了武器只能转身逃跑。
“追!”田方招呼毕奚一起去追,没过多久,就看见公羊易停了下来向着前方望去,原来是一只皮毛斑斓的大老虎缓缓走来。
田方和毕奚举起铜戈对准老虎,那老虎大吼一声,吓得田方双手剧烈的颤抖着,紧接着老虎扑来,一掌拍到田方的铜戈上,田方只感觉一股巨力将铜戈拍的倒飞出去,两条胳膊已麻的不是自己的,随后听到背后一声闷响,铜戈重重的扎进了后面的树上,眼见老虎就要继续前扑,毕奚挥戈让老虎退了两步,这才救了田方。田方对着毕奚大喊:“阿奚你先拦住这个畜生,我去搬救兵。”还没等毕奚答应一声,田方一溜烟从原路跑回。毕奚这才慌了神,那边,公羊易趁着老虎对田方攻击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况且刚才他们二人合力对付他,要公羊易帮忙是不可能的,而唯一的伙伴田方尽然也临阵脱逃了,凭他这一人一戈哪能阻挡这老虎的攻击,毕奚的冷汗不由得涔涔落下。老虎绕了两圈,开始不耐烦的用前爪刨着土,毕奚更是不敢放松,老虎突然纵身一跃,跃过了毕奚的头顶,毕奚跟着迅速转弯,可是那铜戈太不灵便影响了速度,接着就感到胳膊剧痛,原来被老虎棍子一般坚硬的尾巴扫中了左臂。
毕奚不敢现在转身,扭回身往前连冲数步,留出空间迅速转身,老虎一掌拍在他胸口,即使有铁甲护身,这一掌还是拍的他气血翻涌,扶着一棵大树喘气休息。
老虎一步步走来,端详着即将成为美食的毕奚,它在寻找一个可以一击锁喉的机会。就在老虎身子后弓准备往前扑之时,突然一阵巨响,公羊易脚蹬在之前嵌着铜戈的树上用尽全力一拔,居然抽出了铜戈,大树飒飒的往下落叶,公羊易顺势举着铜戈边吼边向老虎大步冲来,凭借一往无前的气魄把老虎也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公羊易可不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他冲到毕奚旁身旁,依托大树横着铜戈摆了防御的姿势。毕奚大受感动说道:“我我,你,你,你好…多谢你。”
“专心御敌。”公羊易头也不回的看着前方。
毕奚咽了下口水,站在树的另外一旁,同时也伸出铜戈,两人配合无间,就像训练好的一样,老虎虽然力大,但是面对这两柄首尾呼应的铜戈一时也没有办法。
僵持一会,忽然看见林中鸟雀四散起飞,之后就听得一群人大声呼喊的冲进树林。老虎看见人多便夺路而逃。
公羊易和毕奚腿一软,立马躺倒在地,对面来的救兵为首的就是田方。并不是田方有多么讲义气,而是他害怕自己往前跑的话,前方再有什么野兽自己对付不了,就回身去叫救兵,做个顺水人情。
毕奚跟随田方多时,自然知道这家伙的想法,可是自己日后还要靠他生存,暗暗叹口气抱拳说道:“多谢阿兄救命之恩。”
田方见毕奚如此机灵,把自己逃命的事说成了恩情,高兴的抱拳回答:“阿奚快别多礼,你我情同手足,你若是遭受不幸,我肯定也不会自己活下去。”
毕奚心中暗暗骂着田方祖上无德才生出这么一个虚伪的家伙,但面上依然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公羊易一声不吭准备继续上路,田方害怕公羊易待会去军营里说出自己与毕奚围攻过他,等众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赶上轻轻拉住他赔礼道:“公羊兄弟,刚才我二人与你发生了点误会后又遇见这猛虎,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望看在我刚才搬来救兵的份上,还请公羊兄弟不要计较”,说完长揖到地。
公羊易赶忙还礼:“田兄不必客气,我们从小长大,认识十几年,这点误会算不得什么。”
田方笑了笑:“对,对,就是这样,以后阿易你就是我田方的好朋友了,走,咱们跑赢这些家伙,一起入飞虎卒。”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公羊易也不谦让,开始往前跑去。毕奚在旁边清清楚楚的看见田方的笑脸慢慢变的阴沉可怕,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摇摇头无奈的随着田方跑去。
还有20里路,由于之前体力耗费太多,三人仅仅是在规定时间前到达,没能拿到前几名。
刚刚脱下沉重的装备,公羊易就脱力的累倒在地,毕明看看时间,说道:“时间到,所有过线的新兵准备最后一轮测试箭术,此轮测试规则很简单,箭靶在100步外,每人有5支箭,其靶中四箭的就可以入选飞虎卒了。”
通过第二轮测试的新兵只有一百二十人,大都累的够呛,可是没有办法,这轮考核的目的就是测试士卒在长期行军后的作战能力。公羊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这箭术一般,但是想想勉强能过测试就行,也就放宽了心。
可是等到公羊易拿起弓,却发现弓的拉力大的出奇,平时这种力道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在今天这种情况太困难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弯弓搭箭。前两箭都勉强射在靶上,射第三箭时无论如何也拉不满弓,尽力一拉,射出去就发现力道小的出奇,箭矢只飞了约80步的距离就落在地上,在射第四箭时拉满了弓却根本没办法瞄准,所以这第四箭虽然距离够了,但是偏离靶子很远,公羊易失望不已,因为虚脱和悲伤,手臂剧烈颤抖着。
这时,他的箭靶上凭空多了一支箭,他顺着箭杆方向看去,毕奚冲着他眨了眨眼。毕奚终究比公羊易年龄大些,且在与老虎搏斗时并没有和公羊易一样消耗过巨,更重要的是,毕奚是天才的神箭手,小小年纪射术就胜过其父,只不过一直隐忍不发,别人都不知道。毕奚刚才为公羊易所救,心怀感激,就偷偷将自己的一支箭射在了公羊易靶上。
公羊易呆呆的站在当地不知该怎么办,毕奚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就在此时,田方大喊:“禀告将军,有人作弊!”
“怎么?”毕明问道。
“报将军,有人向公羊易箭靶上射了一箭,将军可看此箭歪斜必定不是从他那里射出,且其身上还有一支箭,中靶及脱靶的加起来有五支,共六支箭。”
毕明派人去检查,果然如此,就大吼道:“作弊者出列”。
公羊易踏步向前,毕奚迟疑片刻也站了出来。
“你们可以回家了,毕国军队不需要你们。”
公羊易摇着头泪流满面,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真正的好儿郎,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田方感受到了心头一阵快意袭来,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戏。
“将军,我不服!”毕奚喊到。
“大胆!你还有何话说?”
“将军刚才说道,只要其箭靶上有四支箭即可入选飞虎卒,并没有说必须有谁的箭。且测试前,将军就称入选飞虎卒要智勇双全,还要有不畏牺牲的胆魄和团结协作的精神,刚才公羊易不惧生死救了我,现在我甘心情愿用一箭报恩,这就是不惧牺牲的胆魄和团结协作的精神啊。”
毕明顿时语塞,何况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两个少年天赋异禀,要不是害怕悠悠众口,其实也并不想赶走他们:“也对,我刚才的确说了这些话。看你们现在都还剩一支箭,若你们二人都能正中红心,我便收下你们,如若不然,你们自行回家,休再辩驳。”
“诺!”二人大声答应。
毕奚立马弯弓搭箭,只听得众人一阵喝彩,他一箭稳稳的正中红心,四箭皆中红心,毕明微微点头露出赞许的神情,其余众人都看向公羊易这边。
公羊易举起颤抖的胳膊,他依然拉不动弓,只能闭上眼睛回想幼时公羊轩教给他的口诀“端身如干,直臂如枝,目以注之,手以指之,心以趣之……”他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如雄鹰般锐利的看着前方,将全身仅存的力气集中到两条胳膊上,酸痛的双臂一阵清爽,脑中的疑虑烟消云散,弓弦拉开与弓形成完美的满月形状,箭矢“腾”的一声飞出,像流星般笔直的射出。
射完这支箭,公羊易虚脱的坐倒在地,他闭上眼不敢去看结果。
耳听得周围一片雷鸣欢呼的声音,他眯缝着眼,看到靶心上并没有出现第四支箭,公羊易悲伤不已,除了没能入选飞虎卒,还想到:“原来我还是这么讨人厌,看我进不了飞虎卒大家都这么高兴。”
顿了顿,却听到毕明说道:“很好,很好,你们两个人都很好,特别是公羊易,你的箭能穿透红心,我是从没听说过的,从现在起你们就是飞虎卒的成员了!”
公羊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大嘴巴肆意的笑着,毕奚扶起他,两个大男孩拥抱哭泣着。此次比试恰好选中100人,毕明告知众人三天后报到,田方虽然也通过了测试,但是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灰溜溜的走上仆役准备的马车回了家。
毕奚搀着公羊易回家告诉父母入选的好消息,公羊诚夫妇大喜过望,要留毕奚吃晚餐庆贺一下,毕奚推辞说也要回家报喜,公羊诚说:“那就去把你阿爹请来,咱们一起庆贺。”
毕奚回去邀请父亲,他父亲一直被人看不起,今天儿子出人头地,又有公羊诚这样的名人请他赴宴当真大喜过望,拉着儿子就前往公羊府。受伤的公羊诚杀鸡宰羊,与妻子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西戎名菜。此时,正见公羊易请来了公羊轩,众人行礼后,其乐融融一阵热闹,觥筹交错,快意四溢。
累了一天,公羊易躺在床上直睡到日上三竿,美美的享受着久违的懒觉。忽然听到母亲轻声呼唤:“易儿易儿,快些起床收拾,你猜谁来了?”
公羊易心想平时从来没人找他,这回来的能是谁呢?边想着,手上不停,急急穿了一身红衣来到堂上。
只见潘月也是一袭红衣,正跪坐着与冬马聊天,潘月看了一眼公羊易,俏脸一沉不再说话,大大的眼睛看向大门,小嘴一噘却显得朱唇其色更浓。公羊易不觉看得呆了,他平时只当这个小姑娘为玩伴,却从未发现这个十三岁的姑娘居然这样俏丽,他说不出话,怔怔的站在当地。
冬马见状,笑骂道:“臭小子,阿月来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公羊易如梦初醒,连忙跪坐在母亲旁边,顺手整了整自己蓬松的头发看看母亲,又看看潘月不知该说什么。
冬马笑了笑,明白两个小孩是害羞了,就说:“好啦,你们两个小孩子喝口茶就出去玩吧。”
潘月将半盏茶喝完,盈盈向冬马行礼道别,站起身就往外走。公羊易赶紧一口将茶饮尽,都没分辨是什么味道,急忙的追了出去。
潘月越走越快,以公羊易的身手都差点追不上,只能不停的喊道:“阿月,阿月,你等等我。”
潘月足不停步,嘿嘿冷笑道:“飞虎卒也不过如此么,连一个小姑娘都赶不上,还怎么保家卫国。”
公羊易羞愧难当,使出真本领三步就拦在潘月面前。潘月一推他竟然纹丝不动。
“呦,显本事么?一个飞虎卒拦着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一下把公羊易彻底整懵了,只能问:“阿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
“我怎么了?我倒是想先问问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我去参考飞虎卒了,你不是知道么?。”
“对,你去考飞虎卒,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了?那你还想问什么?”
“没有了,公羊校尉,公羊将军,小女子告辞,您请回吧。”
这会,公羊易就是再傻也明白情况不对了,赶忙拉着潘月说“阿月阿月,是不是有人欺辱你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
潘月气的就要挣扎离开,公羊易急着说:“阿月,我的阿爹阿妈都是外族人,我们一家说话都很直接,公羊伯父只是教我学文,而我除了昨天交了毕奚一个朋友外,只有你跟我说话,跟我玩,我不懂怎么跟人沟通,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潘月看到公羊易急的都流出了汗,咯咯的笑了起来,骂了声:“呆子!”
公羊易一看事有转机,立马说道:“好阿月,我是呆子,只想着能加入飞虎卒就能保护我阿爹阿妈,能保护伯父,能保护毕国和百姓。”
“还有谁么?”潘月问道。
“还,还有,还有你。”公羊易害羞的说道。
潘月高兴的笑了出来:“傻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就是气你为什么不把入选飞虎卒的事情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不来就是怕耽误你备考,其实我非常担心你。”
“我知道你关心我的。”公羊易点点头。
“别打岔”潘月白了公羊易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傻哥哥,你入选飞虎卒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呢?我一夜担心的都睡不着觉,消息还是爹爹今天下完早朝才告诉我的,爹爹还故意笑话我的黑眼圈,人家今天早上不知抹了多少胭脂才掩盖下去!我说我想分享你的快乐就这么难么?”
潘月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公羊易听的都痴了,只觉得一股暖意升起,浑身气血翻涌,酥酥麻麻的感觉非常奇妙,眼中有泪水开始打转,他强行忍住。公羊易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阿爹阿妈的关心是自然而然的温暖,公羊轩的关心是夹杂着敬佩与肃然的温暖,昨天毕奚的那一箭和之后的庆祝也很温暖,那是一种豪气充盈的温暖。突然,眼中一股热泪涌出,再也克制不住,公羊易旁若无人的掩面大哭。
这回轮到潘月着急了,小姑娘劝也劝不住,想要掏出手帕为他擦泪,却怎么也扳不开铁锁一般的手掌,眼看着周围已经有人被这哭声吸引的走近,她俏脸一红,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公羊易向城外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城郭渐渐消失,周围开始变得绿草盈盈,山花遍地,再走几步出现了一条小河,只见一对鸳鸯正在戏水,清澈的河水倒影了天上的朵朵白云,鸳鸯就好像在天河遨游般恩爱缠绵,两人不禁看呆了十指相扣尽然也忘了松开,站累了就坐在河边望着这幅场景,两人一袭红衣如同神仙眷侣,他们怕惊飞了鸳鸯就静静的坐着不说话,时间仿佛都已停止。
不一会,两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拿着捕鸟的罗网蹑手蹑脚的走来,公羊易看到河边出现了这两人的倒影,低喝了一声:“谁?”鸳鸯受到惊吓,迅速飞出水面,两个猎户娴熟的把网一抛,抓住了雌鸳鸯,雄鸳鸯逃出生天,一回头看见伴侣被捉,又翻身回来想要救它,猎户笑盈盈的挥网捉住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真是不会做人,伯伯们的下酒菜差点被你们惊跑了,还好这鸳鸯智力低下,只要抓住一只另外一只肯定会回来。”
看到猎户如此对待这样一对神仙眷侣,潘月气的俏脸红胀:“快放开它们!”
“凭什么啊小妮子哈哈,这种大小姐可能还没尝过野味,待会伯伯们做好了请你吃一点你就不会再说这话了。”
“你,你,公羊哥哥你快救救它们啊。”
“两位阿伯,请你们放了这对鸳鸯,日后我必有回报。”
“你是何人?”猎户上下打量着他。
“公羊易,飞虎卒”!
“毕国的飞虎卒?这飞虎卒上报国恩,下救黎民,我们就卖他们这个面子吧。”
“嗯,小将军,今天我们哥俩就卖你个面子,这份恩情日后一定要回报啊,记住了,我是姬友,这位是伯阳甫。”
“(周)天子麾下的司徒大人和太史公?”潘月问道。
“哈哈,小姑娘,天子命我们哥俩到列国采风创作诗经,这几日每天在各国吃席,腻得很,可是又不能失了体统,所以扮成猎户来打点野味,没想到撞到你们两个小娃子。你们两个很有意思,太史公,咱俩就作首诗来送给这对浓情蜜意的小夫妻吧。”
“好嘞司徒”。
公羊易和潘月脸红到耳根子,心里却都甜甜的很受用,也都齐齐的没有去反驳。
姬友和伯阳甫打开网放了鸳鸯,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诗句: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
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
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鸳鸯双双轻飞翔,遭遇了罗网。祝福君子万年寿,福禄一同来安享。
鸳鸯相偎在鱼梁,喙儿插进左翅膀。祝福君子万年寿,一生幸福绵绵长。
拉车辕马在马房,每天喂草喂杂粮。祝福君子万年寿,福禄把他来滋养。
拉车辕马在马槽,每天喂粮喂饲草。祝福君子万年寿,福禄齐享永相保。)
“好诗好诗,司徒大人,想必天子一定喜欢这首,民间若听了肯定也能流传百世了。”
“确实啊确实,谢谢你们小夫妻,让我们哥俩写出这么好的作品,但是要记住哦,你可是欠我俩一人一个人情,一定要报答的。”
“诺!司徒大人,太史公,小子一定记得。”
“好,好,哈哈哈,走吧老弟,再会了小夫妻。”
说罢,两人飘然而去。
公羊易又诵念了一遍诗,“真是一首好诗,对吧阿月。”
“哼,对什么对,两个老不正经碰到你一个小不正经!折腾了半天,快回家吃午饭吧!”脸一红就往回走着。
公羊易在水中看到潘月的倒影分明是甜甜的笑意,笑呵呵的跟上。
小河静静的流淌,山花绚烂的开放,年轻人的面庞啊,闪耀着幸福的光。
两年后,毕国某饭店。
“呦,这不是老吕么?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做生意啊?”
“陈兄啊,你好你好,我最近啊总是在做从秦地到王城这条线的生意。陈兄你呢?”
“还不是老样子么?沿金石道从申国到王城做点青铜生意。”
“唉,日子不好过了,在外犬戎这两年肆虐的很,经常打家劫舍的,在内呢天子收的税负重的很,也没法活喽。”
“嘘,小点声老吕,这犬戎就不说了,但是听说天子最近得了位绝世美人叫褒什么来着。”
“褒姒”,老吕接话道。
“对,对,就叫褒姒。这褒姒每天冷若冰霜,天子想逗这褒姒开心,让咱们捐了不少税来盖宫殿,可是那褒姒还是不笑。”
“天子这样做,司徒大人和太史公不制止么?”
“司徒劝过几次,天子不予理睬,虽然天子不悦,可是司徒怎么也算天子得族叔,这亲情还在,不能拿他怎样,估计司徒怕是不太平,就把郑地的百姓迁走了;太史公劝了几次,把天子惹怒了,说要不是看在他两朝老臣的份上一定砍掉他的脑袋,现在太史公赋闲在城外老家养老。”
“这世道可真乱。”
“还不止呢,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想到一个主意,无端用烽火叫来诸侯,那褒姒看见诸侯兵马手忙脚乱的,居然笑了,天子乐见其成,又反复玩了好多次。”
“那真出事了还有谁去啊?”
“你别说,还真有,这毕国是次次都上当。”
“唉,这事咱哥俩就管不着了,来,为了能在这乱世苟活干杯。”
“干杯。”
两年间,年轻的公羊易和毕奚相处的越发融洽,两人互相勉励凭借过人的能力和军功超越一众老油条被分别授予“伍”长职位,(春秋军制是五人为伍,十伍50人为两,四两200人为卒,十卒2000人为旅,五旅10000人为军),别看只是伍长这样初级的军官,别国也像疯了一样的许诺高官厚禄的拉拢,因为能力实在太过出众,成为别国眼中的香饽饽,再熬一熬资历,那都是非富即贵。
田方进入过飞虎卒也就不再稀罕,军中也没人惯他的臭毛病,他就买通了“两”长在一次训练中假意受伤,由“两”长求情向公羊诚请了个长假,田大夫在中间加以斡旋,混着混着就拿了个当时的退伍证,既有面子又不用上阵拼命,真的很是惬意。
潘月长到15岁,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美女。潘石此时也做到了大夫的位置,知道女儿钟情于公羊易,自己也喜欢这个勇敢真诚的年轻人,他很害怕女儿的美名被周天子得知后强行娶进宫,就让女儿进入毕国宫廷做了一名女官,专门服侍毕国小公主,等待公羊易再升职就为他们婚配。
小公主毕诗也是一位绝色美女,比潘月大两岁的她虽然少了几分活泼青春,但是举手投足间更显雍容典雅,毕国主君毕姜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分别嫁给了齐国公子和卫国公子,再也难见,现在更是非常疼爱最后这个女儿。
岁月看似静好,但是时势的暗流已经开始浮现,这些年轻人终究会成为时代的参与者与见证者,用他们的快乐与悲伤去书写我们后人津津乐道的历史。
“主公,王城那边的烽火又燃起来了。”
“唉,毕奇,你快去准备人马吧。”毕姜都感觉头疼了。
“主公,天子那边不一定真的有事,臣建议不要劳师动众,只派公羊诚带飞虎卒就行了。飞虎卒强悍快捷,如果烽火是假的,则大军可以得到休息;如果真的有危险,飞虎卒也可抵2000精兵。”此时已成为上卿的公羊轩奏道。
田大夫、潘大夫等大臣都予以附议,毕姜点点头,命令公羊诚备军出发。
事出紧急,飞虎卒备了5日干粮,全员轻装骑马出发,并没有带战车、重甲、辎重等装备。
路上,公羊易眉头微皱,总觉得这次事态不会像前几次一般简单。
“阿易,想什么呢?”毕奚在旁问道。
“没什么”。
“别担心,这次多半又是白跑一趟,就当出门放放风了。”
“但愿如此”,公羊易笑笑说道,心中还是疑窦丛生。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飞虎卒于清晨赶到王城附近,这次真的是发生过惨烈的战斗,映入眼帘的是数不尽的士兵的尸体和到处可见的被抛弃的“周”的旗帜。
公羊诚检查尸体时说:“咦?除了天子之兵和犬戎的尸体,好像还有其他诸侯国家的部队?”
“其他国家没理由比我们快啊”,副卒长毕明沉吟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有两个时辰的路,让大家就地休整片刻,之后一鼓作气冲过去!”
号令下去,飞虎卒齐齐的坐下休整,让马匹去吃草蓄力。
王城宫殿上,周幽王焦急的踱着步。
“报告陛下,敌人太多了,申国的部队又太了解咱们的布防情况,将士们快顶不住了。”姬友报告道。
“诸侯的部队呢?”周幽王大声叱问道。
“早已点了烽火了,但是没看到诸侯的部队。”
“寡人现在如此危急,这些臣子居然还不勤王!”幽王扳着手指算了算,宽心的说道:“没事没事,肯定是路程太远诸侯们还没赶过来,现在不才三天么。爱卿你快去督战,让将士们再多顶两天,援兵肯定就到了。”
“是”,姬友无奈的领命督战。
大臣们也哄然而散,虽然已数夜不曾合眼,可是也都各归岗位。幽王想起还没吃早饭,就命太监去请褒姒,两人一起开怀的用膳去了。
城墙上,周军奋力的抵抗着,姬友命后备队组成救援队,跟着他在四个城门来回驰援。
“报,北门快顶不住了。”斥候禀告道。
“走,去北门。”姬友一声令下,带着部队上了城墙,开始疯狂的往下射箭、抛石。
申国的攻城部队在犬戎盾牌大阵的掩护下,用攻城木一次次的撞击城门,这种攻城木的技术本来犬戎是不会的,但是这次申国与犬戎联合,自然带来使用,先进的技术与犬戎强悍的战力配合,让守城的周军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原来,周幽王宠幸褒姒后,废黜太子宜臼,而立与褒姒生出的伯服为太子。申国的申侯是宜臼的外公,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完了,他联合了犬戎一同进攻周幽王。恰巧周幽王经过几次烽火戏诸侯,让诸侯失去了信任,所以除了毕国忠心耿耿外,根本没有其他国家来救援。
突然,犬戎军的背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姬友看着一片尘土飘来,来的部队锐不可当,直接在犬戎的攻城部队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快到城门边时,犬戎看到来的部队也就一二百人,和自己数千人比起来简直不在话下,就慢慢聚拢起来将他们包围在中。
部队统领向着城头大喊:“我们是毕国的飞虎卒,特来援助天子,快开城门!”
姬友答应到:“你们快毁掉攻城木,我们这就开门!”
同时,犬戎的将军也听到了这番对答,朝着部队大喊:“这些家伙就是毕国的畜生,不知杀害了我们多少戎族同胞,大伙快上,杀光他们!”
飞虎卒精锐无匹还都骑着马,但是犬戎兵多。城上的周军有心相助,但是看着黑压压的敌军又都投鼠忌器。犬戎将军让斥候去请援兵,不久后就看到犬戎兵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赶来,团团围困住了飞虎卒,看到胜券在握,犬戎将军得意洋洋的与旁边的副将说着话。
毕奚看到机会来了,大叫一声:“阿易快来保护我!”
公羊易看了眼毕奚,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敌人将军,立马心领神会,奔到毕奚旁边,奋力挥戟扫向一片敌人,把敌人都击退数尺。
毕奚周围没了敌军,迅速拿出弓箭,瞄准敌军主将就是一箭,犬戎副将们指着飞来的箭大呼提醒,那将军猛然回头只见一支狼牙箭飞速袭来,箭头逐渐填满了他的整个瞳孔,他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喉咙,往后摔下没有丝毫的挣扎就死了。
犬戎士兵都吓了一跳,公羊诚趁着这个间隙,命令所有士兵猛的向城门冲去。
姬友打开城门,指着退到城边的攻城木叫道:“快,快,毁了它。”
当姬友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就往下撒了不少油淋在攻城木上,可是扔火把时,申国士兵拼死挡下,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下往后撤退,怎奈物件太大,撤退速度很慢,所以还在城墙附近。
公羊诚看着部队一半已经进入,对着儿子向攻城木一指,公羊易跳下马捡起地上的火把,犬戎部队迅速包围过来,公羊诚招呼剩下没进城的部队发起冲锋,先头的几名骑兵被犬戎士兵的长枪捅倒,后面的战友丝毫不停,终于冲开了犬戎的盾牌大阵,公羊易点火后不敢停留,跳上马和队友一路狂奔进城。
姬友指挥城门关闭,在城上看着熊熊引燃的攻城木,稍微舒了口气,走下来迎接飞虎卒。
两年后,毕国某饭店。
“呦,这不是老吕么?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做生意啊?”
“陈兄啊,你好你好,我最近啊总是在做从秦地到王城这条线的生意。陈兄你呢?”
“还不是老样子么?沿金石道从申国到王城做点青铜生意。”
“唉,日子不好过了,在外犬戎这两年肆虐的很,经常打家劫舍的,在内呢天子收的税负重的很,也没法活喽。”
“嘘,小点声老吕,这犬戎就不说了,但是听说天子最近得了位绝世美人叫褒什么来着。”
“褒姒”,老吕接话道。
“对,对,就叫褒姒。这褒姒每天冷若冰霜,天子想逗这褒姒开心,让咱们捐了不少税来盖宫殿,可是那褒姒还是不笑。”
“天子这样做,司徒大人和太史公不制止么?”
“司徒劝过几次,天子不予理睬,虽然天子不悦,可是司徒怎么也算天子得族叔,这亲情还在,不能拿他怎样,估计司徒怕是不太平,就把郑地的百姓迁走了;太史公劝了几次,把天子惹怒了,说要不是看在他两朝老臣的份上一定砍掉他的脑袋,现在太史公赋闲在城外老家养老。”
“这世道可真乱。”
“还不止呢,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想到一个主意,无端用烽火叫来诸侯,那褒姒看见诸侯兵马手忙脚乱的,居然笑了,天子乐见其成,又反复玩了好多次。”
“那真出事了还有谁去啊?”
“你别说,还真有,这毕国是次次都上当。”
“唉,这事咱哥俩就管不着了,来,为了能在这乱世苟活干杯。”
“干杯。”
两年间,年轻的公羊易和毕奚相处的越发融洽,两人互相勉励凭借过人的能力和军功超越一众老油条被分别授予“伍”长职位,(春秋军制是五人为伍,十伍50人为两,四两200人为卒,十卒2000人为旅,五旅10000人为军),别看只是伍长这样初级的军官,别国也像疯了一样的许诺高官厚禄的拉拢,因为能力实在太过出众,成为别国眼中的香饽饽,再熬一熬资历,那都是非富即贵。
田方进入过飞虎卒也就不再稀罕,军中也没人惯他的臭毛病,他就买通了“两”长在一次训练中假意受伤,由“两”长求情向公羊诚请了个长假,田大夫在中间加以斡旋,混着混着就拿了个当时的退伍证,既有面子又不用上阵拼命,真的很是惬意。
潘月长到15岁,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美女。潘石此时也做到了大夫的位置,知道女儿钟情于公羊易,自己也喜欢这个勇敢真诚的年轻人,他很害怕女儿的美名被周天子得知后强行娶进宫,就让女儿进入毕国宫廷做了一名女官,专门服侍毕国小公主,等待公羊易再升职就为他们婚配。
小公主毕诗也是一位绝色美女,比潘月大两岁的她虽然少了几分活泼青春,但是举手投足间更显雍容典雅,毕国主君毕姜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分别嫁给了齐国公子和卫国公子,再也难见,现在更是非常疼爱最后这个女儿。
岁月看似静好,但是时势的暗流已经开始浮现,这些年轻人终究会成为时代的参与者与见证者,用他们的快乐与悲伤去书写我们后人津津乐道的历史。
“主公,王城那边的烽火又燃起来了。”
“唉,毕奇,你快去准备人马吧。”毕姜都感觉头疼了。
“主公,天子那边不一定真的有事,臣建议不要劳师动众,只派公羊诚带飞虎卒就行了。飞虎卒强悍快捷,如果烽火是假的,则大军可以得到休息;如果真的有危险,飞虎卒也可抵2000精兵。”此时已成为上卿的公羊轩奏道。
田大夫、潘大夫等大臣都予以附议,毕姜点点头,命令公羊诚备军出发。
事出紧急,飞虎卒备了5日干粮,全员轻装骑马出发,并没有带战车、重甲、辎重等装备。
路上,公羊易眉头微皱,总觉得这次事态不会像前几次一般简单。
“阿易,想什么呢?”毕奚在旁问道。
“没什么”。
“别担心,这次多半又是白跑一趟,就当出门放放风了。”
“但愿如此”,公羊易笑笑说道,心中还是疑窦丛生。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飞虎卒于清晨赶到王城附近,这次真的是发生过惨烈的战斗,映入眼帘的是数不尽的士兵的尸体和到处可见的被抛弃的“周”的旗帜。
公羊诚检查尸体时说:“咦?除了天子之兵和犬戎的尸体,好像还有其他诸侯国家的部队?”
“其他国家没理由比我们快啊”,副卒长毕明沉吟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有两个时辰的路,让大家就地休整片刻,之后一鼓作气冲过去!”
号令下去,飞虎卒齐齐的坐下休整,让马匹去吃草蓄力。
王城宫殿上,周幽王焦急的踱着步。
“报告陛下,敌人太多了,申国的部队又太了解咱们的布防情况,将士们快顶不住了。”姬友报告道。
“诸侯的部队呢?”周幽王大声叱问道。
“早已点了烽火了,但是没看到诸侯的部队。”
“寡人现在如此危急,这些臣子居然还不勤王!”幽王扳着手指算了算,宽心的说道:“没事没事,肯定是路程太远诸侯们还没赶过来,现在不才三天么。爱卿你快去督战,让将士们再多顶两天,援兵肯定就到了。”
“是”,姬友无奈的领命督战。
大臣们也哄然而散,虽然已数夜不曾合眼,可是也都各归岗位。幽王想起还没吃早饭,就命太监去请褒姒,两人一起开怀的用膳去了。
城墙上,周军奋力的抵抗着,姬友命后备队组成救援队,跟着他在四个城门来回驰援。
“报,北门快顶不住了。”斥候禀告道。
“走,去北门。”姬友一声令下,带着部队上了城墙,开始疯狂的往下射箭、抛石。
申国的攻城部队在犬戎盾牌大阵的掩护下,用攻城木一次次的撞击城门,这种攻城木的技术本来犬戎是不会的,但是这次申国与犬戎联合,自然带来使用,先进的技术与犬戎强悍的战力配合,让守城的周军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原来,周幽王宠幸褒姒后,废黜太子宜臼,而立与褒姒生出的伯服为太子。申国的申侯是宜臼的外公,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完了,他联合了犬戎一同进攻周幽王。恰巧周幽王经过几次烽火戏诸侯,让诸侯失去了信任,所以除了毕国忠心耿耿外,根本没有其他国家来救援。
突然,犬戎军的背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姬友看着一片尘土飘来,来的部队锐不可当,直接在犬戎的攻城部队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快到城门边时,犬戎看到来的部队也就一二百人,和自己数千人比起来简直不在话下,就慢慢聚拢起来将他们包围在中。
部队统领向着城头大喊:“我们是毕国的飞虎卒,特来援助天子,快开城门!”
姬友答应到:“你们快毁掉攻城木,我们这就开门!”
同时,犬戎的将军也听到了这番对答,朝着部队大喊:“这些家伙就是毕国的畜生,不知杀害了我们多少戎族同胞,大伙快上,杀光他们!”
飞虎卒精锐无匹还都骑着马,但是犬戎兵多。城上的周军有心相助,但是看着黑压压的敌军又都投鼠忌器。犬戎将军让斥候去请援兵,不久后就看到犬戎兵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赶来,团团围困住了飞虎卒,看到胜券在握,犬戎将军得意洋洋的与旁边的副将说着话。
毕奚看到机会来了,大叫一声:“阿易快来保护我!”
公羊易看了眼毕奚,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敌人将军,立马心领神会,奔到毕奚旁边,奋力挥戟扫向一片敌人,把敌人都击退数尺。
毕奚周围没了敌军,迅速拿出弓箭,瞄准敌军主将就是一箭,犬戎副将们指着飞来的箭大呼提醒,那将军猛然回头只见一支狼牙箭飞速袭来,箭头逐渐填满了他的整个瞳孔,他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喉咙,往后摔下没有丝毫的挣扎就死了。
犬戎士兵都吓了一跳,公羊诚趁着这个间隙,命令所有士兵猛的向城门冲去。
姬友打开城门,指着退到城边的攻城木叫道:“快,快,毁了它。”
当姬友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就往下撒了不少油淋在攻城木上,可是扔火把时,申国士兵拼死挡下,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下往后撤退,怎奈物件太大,撤退速度很慢,所以还在城墙附近。
公羊诚看着部队一半已经进入,对着儿子向攻城木一指,公羊易跳下马捡起地上的火把,犬戎部队迅速包围过来,公羊诚招呼剩下没进城的部队发起冲锋,先头的几名骑兵被犬戎士兵的长枪捅倒,后面的战友丝毫不停,终于冲开了犬戎的盾牌大阵,公羊易点火后不敢停留,跳上马和队友一路狂奔进城。
姬友指挥城门关闭,在城上看着熊熊引燃的攻城木,稍微舒了口气,走下来迎接飞虎卒。
飞虎卒进城后,公羊诚向姬友报以军礼,让士兵就地休息片刻,并清点人数。
由于这次出发的匆忙,没有穿戴重甲,飞虎卒的伤亡也很严重,清点了一下只有一百六十余人入城,而因为受伤失去作战能力的还有二十余人。姬友看着一个个成为血人的飞虎卒倍受感动,他挨个抚慰士卒,在走到公羊易面前时,想起了当年小河边的经历:“年轻人,你来了。”
“司徒大人,我来了。”
“好,好,像你这种年轻人才是国之栋梁。”姬友握着公羊易的手亲切的说着。
姬友抚慰完士卒,招呼医官为众人治伤,紧接着又投入其他城门的战斗中,毕奚看着姬友远去的身影问公羊易:“阿易,你居然认识司徒大人啊。”
公羊易没有回头,看着姬友风尘仆仆的背影说道:“也谈不上认识,一面之缘而已”。
毕奚笑笑说:“那以后兄弟的前程可都靠你了。”
公羊易报以微笑:“快算了吧,守城时候你这家伙的箭法绝对能震惊王城,我看是你提携我吧。”
二人在这片刻说笑着,但是城外的喊杀声不曾降低一丝,那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加浓厚。
又是两天过去,宫殿上的周幽王勃然大怒。“又过了两天了,诸侯们来勤王的部队都到哪去了?”
“启禀陛下,只有毕国来了两百人,其他诸侯都没有踪影。”姬友说道。
“两百人?毕国这是欺君之罪啊,等陛下冲出包围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上卿虢石父奏报。
姬友说道:“陛下,臣等在城上已经五天五夜未曾合眼,却没有解除围城状态,而上卿大人在家休养精神,想来是蓄势待发的。如今情势危急,如果上卿大人亲自出马迎敌,想来可以取胜。”
虢石父只会谄媚和陷害别人,从来没有真实本领,现在姬友提出让他上战场那就和要他的命一样,赶忙说:“司徒大人你这是何意?我只是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哪里会上阵杀敌的本领啊。”
姬友怒目圆睁:“运筹帷幄?也亏你有脸说出,都是你出的烽火戏诸侯的主意,才让诸侯们不再相助天子,现在毕国派出的二百人是天下最精锐的飞虎卒,这些士卒浴血奋战,你在家躲着却还在想算后账的事,你这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陛下,我建议即刻将这个欺君误国的贼人处死,以儆效尤。”
“你,你,好你个姬友,你提前把你郑地的国人迁到洛邑(今洛阳)是不是早就和申国犬戎勾结好了。陛下陛下,快处死这个里通外国的贼人。”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众位爱卿都是国家栋梁,寡人相信二位的忠诚。现在诸位赶紧想想退敌之策吧。”
殿里群臣都默不作声,周幽王虽然昏庸,但不是傻子,他也明白如果诸侯再没有援军来的话,凭周军这点家底要和申国的智慧与犬戎的武勇硬拼,即使姜子牙复生也回天乏术了。长叹一声摆摆手让群臣退朝,自己退回了内殿与褒姒商议。
飞虎卒被分在防守压力最大的南城门参与守城,但是除了毕奚这样的神箭手,其他像他们这种野战的主力在守城战中作用也不大,况且人数不多的他们,对战局根本起不到扭转的作用。眼见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守城的弓矢和修补城门的物料也快用完,这么看来,破城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第七天清晨,突然南门的敌人撤了围,从东西门的方向如同两股洪水般涌走,不一会一个敌人都不剩了,守城的周军和飞虎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撤退了?难道其他门被攻破了?
公羊诚和守城的周军将领商量一起到宫城防守,可是周军将士都不愿再为周幽王卖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保护家人去了。公羊诚无奈,自己带领部队朝宫城方向走去,只见宫门大开,只见乌泱泱的人影根本看不清情况,突然见几个犬戎士兵奔入,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个宫女,飞虎卒大怒,不等主帅发话就冲过去结果了这几个士兵。
公羊诚上前安抚宫女,宫女们看他的样貌和犬戎士兵也没什么两样,都吓得又是磕头又是哭嚷。
毕明见状大步踏出:“别胡闹了,这是我们毕国的公羊将军,我们是来勤王的部队,你们快把宫里的情况告诉我们!”
一个宫女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们真的是来勤王的?”
“那还有假?”
“好,好吧,昨天夜里,陛下突然通知让大伙收拾财宝准备突围,今天早上也不等大伙集合就带着褒娘娘、上卿大人、司徒大人等人从北门突围出去了,据几个侍卫说好像要先去骊山再绕道秦邦先躲一躲。后来北门打开,犬戎大部队去追天子了,剩下一些就来宫里抢劫,我们没来得及跑,被抓了起来,要不是众位将军来的及时,那我们就,就,呜呜呜……”
公羊诚和毕明都气的跺脚:“我们舍生忘死在城里防守,天子居然不通知一声就离我们而去。”
接着对几名宫女说:“你们赶紧跑吧,我们自身难保,护不了你们”。
说罢也不等宫女回应,从宫门退出,准备追到骊山勤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公羊卒长,不好了,不好了。”
公羊诚回身一看,原来是毕国的同袍毕宝风尘仆仆的赶来,忙问怎么回事。
毕宝说道:“卒长走了三天后,犬戎部的大将军星河率三万大军进犯我国。然后放言让我们叫卒长回国交锋,并且只等六天,如果卒长不出现,他们就要屠城,现在主公让我回来请你们回援。”
“星河,这个畜生居然成了大将军,好的很,我正要找他报仇,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来了。”这星河就是当年残忍杀害公羊诚女儿的罪魁祸首,公羊诚没有一天不想报仇。
但是此行目的是要救周天子,虽然他们势单力薄,周王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况且任务又不可能完成,但是在那个年代,也不能解开“忠”的桎梏。
公羊诚沉吟片刻,吩咐士兵清点人数,能作战的人员仅剩整整100人。
叹口气对毕明说:“现在我们飞虎卒既要向天子尽忠,又要回军解救国家。毕兄弟,咱俩共事多年,出生入死多次,如同亲兄弟一般,现在就请你带走一半人马继续去救天子,我带剩下的人马回援毕国。”
毕明哭着说:“公羊兄,你们这50人回国也没有用处啊,没想到我们这对老友居然没办法死在一起。”
公羊诚两行清泪,长叹一声:“唉,天下无敌的飞虎卒也有今天,毕兄弟,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让全军将士做休整,但是没有人闲着,都在和自己身边的战友做最后的道别。
公羊诚叫来儿子:“易儿,阿爹要回毕国与杀你姐姐的仇人厮杀,你跟着毕明阿叔前去救天子吧。”
公羊易说道:“阿爹,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就是要死我们一家也要死在一起。”
公羊诚摆摆手:“自古忠义难两全,你跟着伯父学习,他必然教过你“忠”的重要,此次前去救天子就是希望你能帮助阿爹完成忠的义务,那义的信念就交给我了。阿爹阿妈是戎族出身,却与本族故人仇深似海,这仇恨不应带给你们小辈,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公羊诚顿了顿抚摸着公羊易满是泪水的面庞继续说:“阿爹虽然是个莽夫,但是也知道你和阿月情深义重。此次回去阿爹阿妈可能与你再无相见之日,但是毕奚没有这样的使命,说不定他能活下来,我就带着毕奚回去,以他的机智和本领,再加上与你的友谊,我相信他肯定不辱使命为你照顾好阿月。现在你去交代他几句吧。”
公羊易答应了,转头看向毕奚,毕奚点头道:“我都听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放心吧,我必定保护阿月周全。”
两个男孩拥抱告别,都已泣不成声,公羊易转头向父亲跪倒拜了三拜。
公羊诚站在那里受了这大礼,接着扶起儿子说道:“好孩子,阿爹走了,平日阿爹阿妈对你严格了些,但是阿爹阿妈永远怜你、疼你。”
公羊易哽咽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父亲已经带领众人跨上战马,他们此行前程未卜,却没有人再敢回头,即使再坚毅再杀伐果断的汉子也不敢以永恒来作为告别。
虽然已经上午,可是厚厚的乌云阻挡着太阳的光芒无法照射下来,暮气沉沉的四周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硝烟,望着那些翩跹飞舞的残破征袍,公羊易大声唱道:
“天下纷嚷兮人恍恍,将士诀别兮诉衷肠。飞虎已去兮难再见,志报家国兮气永壮。”
飞虎卒进城后,公羊诚向姬友报以军礼,让士兵就地休息片刻,并清点人数。
由于这次出发的匆忙,没有穿戴重甲,飞虎卒的伤亡也很严重,清点了一下只有一百六十余人入城,而因为受伤失去作战能力的还有二十余人。姬友看着一个个成为血人的飞虎卒倍受感动,他挨个抚慰士卒,在走到公羊易面前时,想起了当年小河边的经历:“年轻人,你来了。”
“司徒大人,我来了。”
“好,好,像你这种年轻人才是国之栋梁。”姬友握着公羊易的手亲切的说着。
姬友抚慰完士卒,招呼医官为众人治伤,紧接着又投入其他城门的战斗中,毕奚看着姬友远去的身影问公羊易:“阿易,你居然认识司徒大人啊。”
公羊易没有回头,看着姬友风尘仆仆的背影说道:“也谈不上认识,一面之缘而已”。
毕奚笑笑说:“那以后兄弟的前程可都靠你了。”
公羊易报以微笑:“快算了吧,守城时候你这家伙的箭法绝对能震惊王城,我看是你提携我吧。”
二人在这片刻说笑着,但是城外的喊杀声不曾降低一丝,那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加浓厚。
又是两天过去,宫殿上的周幽王勃然大怒。“又过了两天了,诸侯们来勤王的部队都到哪去了?”
“启禀陛下,只有毕国来了两百人,其他诸侯都没有踪影。”姬友说道。
“两百人?毕国这是欺君之罪啊,等陛下冲出包围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上卿虢石父奏报。
姬友说道:“陛下,臣等在城上已经五天五夜未曾合眼,却没有解除围城状态,而上卿大人在家休养精神,想来是蓄势待发的。如今情势危急,如果上卿大人亲自出马迎敌,想来可以取胜。”
虢石父只会谄媚和陷害别人,从来没有真实本领,现在姬友提出让他上战场那就和要他的命一样,赶忙说:“司徒大人你这是何意?我只是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哪里会上阵杀敌的本领啊。”
姬友怒目圆睁:“运筹帷幄?也亏你有脸说出,都是你出的烽火戏诸侯的主意,才让诸侯们不再相助天子,现在毕国派出的二百人是天下最精锐的飞虎卒,这些士卒浴血奋战,你在家躲着却还在想算后账的事,你这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陛下,我建议即刻将这个欺君误国的贼人处死,以儆效尤。”
“你,你,好你个姬友,你提前把你郑地的国人迁到洛邑(今洛阳)是不是早就和申国犬戎勾结好了。陛下陛下,快处死这个里通外国的贼人。”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众位爱卿都是国家栋梁,寡人相信二位的忠诚。现在诸位赶紧想想退敌之策吧。”
殿里群臣都默不作声,周幽王虽然昏庸,但不是傻子,他也明白如果诸侯再没有援军来的话,凭周军这点家底要和申国的智慧与犬戎的武勇硬拼,即使姜子牙复生也回天乏术了。长叹一声摆摆手让群臣退朝,自己退回了内殿与褒姒商议。
飞虎卒被分在防守压力最大的南城门参与守城,但是除了毕奚这样的神箭手,其他像他们这种野战的主力在守城战中作用也不大,况且人数不多的他们,对战局根本起不到扭转的作用。眼见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守城的弓矢和修补城门的物料也快用完,这么看来,破城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第七天清晨,突然南门的敌人撤了围,从东西门的方向如同两股洪水般涌走,不一会一个敌人都不剩了,守城的周军和飞虎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撤退了?难道其他门被攻破了?
公羊诚和守城的周军将领商量一起到宫城防守,可是周军将士都不愿再为周幽王卖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保护家人去了。公羊诚无奈,自己带领部队朝宫城方向走去,只见宫门大开,只见乌泱泱的人影根本看不清情况,突然见几个犬戎士兵奔入,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个宫女,飞虎卒大怒,不等主帅发话就冲过去结果了这几个士兵。
公羊诚上前安抚宫女,宫女们看他的样貌和犬戎士兵也没什么两样,都吓得又是磕头又是哭嚷。
毕明见状大步踏出:“别胡闹了,这是我们毕国的公羊将军,我们是来勤王的部队,你们快把宫里的情况告诉我们!”
一个宫女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们真的是来勤王的?”
“那还有假?”
“好,好吧,昨天夜里,陛下突然通知让大伙收拾财宝准备突围,今天早上也不等大伙集合就带着褒娘娘、上卿大人、司徒大人等人从北门突围出去了,据几个侍卫说好像要先去骊山再绕道秦邦先躲一躲。后来北门打开,犬戎大部队去追天子了,剩下一些就来宫里抢劫,我们没来得及跑,被抓了起来,要不是众位将军来的及时,那我们就,就,呜呜呜……”
公羊诚和毕明都气的跺脚:“我们舍生忘死在城里防守,天子居然不通知一声就离我们而去。”
接着对几名宫女说:“你们赶紧跑吧,我们自身难保,护不了你们”。
说罢也不等宫女回应,从宫门退出,准备追到骊山勤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公羊卒长,不好了,不好了。”
公羊诚回身一看,原来是毕国的同袍毕宝风尘仆仆的赶来,忙问怎么回事。
毕宝说道:“卒长走了三天后,犬戎部的大将军星河率三万大军进犯我国。然后放言让我们叫卒长回国交锋,并且只等六天,如果卒长不出现,他们就要屠城,现在主公让我回来请你们回援。”
“星河,这个畜生居然成了大将军,好的很,我正要找他报仇,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来了。”这星河就是当年残忍杀害公羊诚女儿的罪魁祸首,公羊诚没有一天不想报仇。
但是此行目的是要救周天子,虽然他们势单力薄,周王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况且任务又不可能完成,但是在那个年代,也不能解开“忠”的桎梏。
公羊诚沉吟片刻,吩咐士兵清点人数,能作战的人员仅剩整整100人。
叹口气对毕明说:“现在我们飞虎卒既要向天子尽忠,又要回军解救国家。毕兄弟,咱俩共事多年,出生入死多次,如同亲兄弟一般,现在就请你带走一半人马继续去救天子,我带剩下的人马回援毕国。”
毕明哭着说:“公羊兄,你们这50人回国也没有用处啊,没想到我们这对老友居然没办法死在一起。”
公羊诚两行清泪,长叹一声:“唉,天下无敌的飞虎卒也有今天,毕兄弟,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让全军将士做休整,但是没有人闲着,都在和自己身边的战友做最后的道别。
公羊诚叫来儿子:“易儿,阿爹要回毕国与杀你姐姐的仇人厮杀,你跟着毕明阿叔前去救天子吧。”
公羊易说道:“阿爹,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就是要死我们一家也要死在一起。”
公羊诚摆摆手:“自古忠义难两全,你跟着伯父学习,他必然教过你“忠”的重要,此次前去救天子就是希望你能帮助阿爹完成忠的义务,那义的信念就交给我了。阿爹阿妈是戎族出身,却与本族故人仇深似海,这仇恨不应带给你们小辈,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公羊诚顿了顿抚摸着公羊易满是泪水的面庞继续说:“阿爹虽然是个莽夫,但是也知道你和阿月情深义重。此次回去阿爹阿妈可能与你再无相见之日,但是毕奚没有这样的使命,说不定他能活下来,我就带着毕奚回去,以他的机智和本领,再加上与你的友谊,我相信他肯定不辱使命为你照顾好阿月。现在你去交代他几句吧。”
公羊易答应了,转头看向毕奚,毕奚点头道:“我都听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放心吧,我必定保护阿月周全。”
两个男孩拥抱告别,都已泣不成声,公羊易转头向父亲跪倒拜了三拜。
公羊诚站在那里受了这大礼,接着扶起儿子说道:“好孩子,阿爹走了,平日阿爹阿妈对你严格了些,但是阿爹阿妈永远怜你、疼你。”
公羊易哽咽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父亲已经带领众人跨上战马,他们此行前程未卜,却没有人再敢回头,即使再坚毅再杀伐果断的汉子也不敢以永恒来作为告别。
虽然已经上午,可是厚厚的乌云阻挡着太阳的光芒无法照射下来,暮气沉沉的四周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硝烟,望着那些翩跹飞舞的残破征袍,公羊易大声唱道:
“天下纷嚷兮人恍恍,将士诀别兮诉衷肠。飞虎已去兮难再见,志报家国兮气永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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