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尧放假在家,想着即将到手的吉他,发现没几首拿得出的歌也不行。
哥来自未来,借几首歌还不是轻轻松松,至于为什么是借?文人的事,能算抄吗。
一上午,陈慕尧都呆在房间里写他前世耳熟能详的歌的五线谱,由于没有吉他,没法试错,因此进度格外费时,填好歌词后,试唱了几遍,都是可以经过简单吉他伴奏也能唱的歌,所以清唱听着也还行。
陈慕尧稚嫩的声带还经不起长时间的消磨,唱了一会就感觉有些嘶哑。
不知不觉,院子里就开始嘈杂起来,有几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是陈慕尧的几个叔婶来了,平日里两家没有什么往来,九十年代初几个人拉着陈父下海打拼,陈父性格保守,家里又有妻儿老母,没去掺和,现在那几个人都混成了沿海的小老板,每次逢年过节带着一副成功人士的语气,没少嘲讽陈父目光短浅,陈远国虽然木讷古板,但是拎的清轻重,说起原因,他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陈慕尧恐怕今天也是宴无好宴,反正之前自己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态度,等吃饭再出去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张桂兰忙活一上午,做了一桌菜,一群人围着坐下。陈慕尧对面坐着的是三叔的女儿尚雯雯,据说学习很好,今年很可能会进英才的精英班,此时她端坐着,一脸清冷高傲,时不时皱眉一副嫌弃的样子。陈慕尧大概猜到了,尚雯雯应该不是自愿来的,很可能是尚父为了从她身上牵出话题,然后就可以用来羞辱奚落陈父一二。
果然,菜不过半,三叔就故意将话题扯到中考,又是对尚雯雯骄傲,又是对陈父惋惜,做足了样式。“贤侄啊,今年中考有没有把握,老兄要不然让小尧再留一年,反正孩子还小,实在不行让他去职高也行,我有个兄弟开了个修理厂,小尧学成出来了正好去帮忙,以后也不缺吃穿”。
“是啊,孩子还小,考不上大不了再留一年,我多督促些,没啥大问题”。陈父不提为儿子托人走后门的事,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
“哎,我看小尧打小挺机灵一孩子,再长大些看着也是富贵相,这么堵这来了你说”。
“谁知道呢,各有各的命,三孩你从小干瘦老实,路上看见只狗,都要隔着一条巷子避开着走,成天靠哥几个护着,如今不也是发达了么,呵呵”陈慕脸色晕红,但是神智清晰,一句话把人噎的不轻。
……
几个人说话绵里藏针,母亲插不上嘴也不懂父亲他们绕什么舌头和三婶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父亲一人应对自然,几人兜兜转转,最后终于绕出这个话题。陈慕尧全然看的明白,陈远国话里话外分明护着自己,不再是平时那个严肃古板的父亲,上辈子以为父辈只是在唠家常,现在再听着同样的话明白过后感动之情不禁有些溢于言表,原来父亲一直在用我看不透的方式呵护着我的成长。
饭局刚结束,尚雯雯便急不可耐的回到车内。“我还是比较她高傲的的样子,这样我们以后才不会有交集,希望她能一如既往吧”。
回到屋内,整理了下歌曲,都是以后爆火的流行歌,陈慕尧在考虑要不要把里面的几首删掉,虽然他很喜欢,不知道唱出去会不会断送他们的前途,算了算了还是去掉吧,删删减减只留下,八首,再划掉一首《爱在西元前》,歌词太复杂,节奏也不太容易把握,记不住,消愁要不要去掉啊,这是他最喜欢的歌了,但是唱出去肯定有人说你小小年纪什么都没经历过,故作姿态无病呻吟。
管他呢,反正好听就行,好听就是好歌。
上了高中,变声期差不多也结束了,陈慕尧的声音属于比较有磁性的男中音,所以他唱消愁和原唱有七分相似。
陈慕尧哼着旋律改着歌词,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着消失。
傍晚新闻时间,陈慕尧这几天早早就等待在电视旁。果不其然,新闻内容关于各地强降雨的报道逐渐增多,时间也从原来的三分钟变为现在的七分钟,某地已经开始出现决口,官方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正常变为警示。
报社的人要关注时事,往往新闻联播就是第一手资料,捕风捉影的也是内行,看见关于洪水即要爆发的预兆,不知道想没想起被他们遗失在角落的那份文稿。
就在陈慕尧猜想推测之时。
殊不知有个报社的主编已经开始觉察到什么,这家叫海迅文艺出版社。
此时周宏在家看着新闻关于暴雨汛期的内容好像自己提前预知了内容一样,他是要闻部的主编,属报社第二级别,稿件经过编辑一审还要从他这过二审,通过后再送去责编负责本版块的排版。
突然,他想到一两周前,有份文稿是关于洪水爆发几个先要条件的阐述,周宏之所以对此印象深刻,一是作者的字迹很漂亮,工整而又带有个人的特色,二是内容确实有理有据,从几个月前追根溯源分析要点,逻辑通顺论述观点严谨,这人对时事具有如此灵敏的嗅觉,要是能拉拢过来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是内容太过大胆敏感,换成其他时事到不失为一篇很好的热闻。
看了这么多天关于汛情的新闻,他愈发觉得事情很可能向文章说的那样发展下去,但是如果将其报道出去,万一汛情突然好转,那么定会为人抓住借口,这对报社是极为不利的。
反之,如果真如文章所描述的一样,那么他们的报社趁此机会压过其他报社不在话下,不知作者投了几份,这种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越快越好。
他当即打给编辑,电话接通,编辑也不知道放哪里,编辑又打电话给助手,助手不属于报社正式职位,只是他家报社任务太重,从社会外聘了几个,助手回复说弃稿如果本人三天内不取回会放入杂物室然后等待销毁。
经过一番焦灼的沟通,还好因为文稿积压,陈慕尧的稿件很晚才经历审核,在一堆弃稿中被艰难翻出,周宏一听找到了,穿好鞋子立马赶过去取。
经过了短时间的考量和沟通,总编那里给的建议是可以刊登,但是要通知作者对原稿进行修改,话术太尖锐不是件好事,如果可能的话和作者商量让己方单方面刊登,报酬让周宏亲自和他谈。
见总编这么重视,周宏这个小主编也不敢马虎,看时间还早,立马就给陈慕尧打去。
一阵响铃过后,电话被接通,又经过一番口舌才从张桂兰手里转移到到陈慕尧手中。
周宏虽然很急,但是他知道等会谈判成功与否和自己的姿态也有很大关系,他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喂,是陈慕尧先生吗,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海迅文艺出版社主编,我叫周宏,您在我们报社投过一篇关于汛情的时评,还记得吗”。
陈慕尧咀嚼着周宏的话,嘴角扬起了弧度,事情终于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了,“我知道,但是我打电话问过编辑,不是没被录用吗。”,陈慕尧给自己增加了筹码。
周宏有些尴尬,“呵呵,是吗,不过都没关系的,现在经过我们研究小组决定陈先生您的文章正好逢和当下时弊,严明要害,我们决定直接录用您的文章,但是先生您文章的某些用词可不可以经由我们报社修改后再发表。”
“哦,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记得把我名字写在显眼的地方”。
“额。。陈先生,我这里还有个建议你要不听一听”。
“来了。”,陈慕尧心想,“什么建议”。
“我们决定把刊登您这篇文章的报纸销量的百分之五作为给您的报酬,而且分配给您较大的版块,前提是你只能在我们的报纸发表,如果你觉得不妥,也可以选择多家刊登,我们依然会把销量的百分之一作为报酬,您觉得怎么样”。
“那太好了,不过我还在上学,大事我还要和家人商量商量,这样吧,五天后我给你答案”。
“陈先生要不这样吧,我给您百分之七的报酬,这很多了,总编那你我去给你交代,咱们就是尽快确定下来,您觉得怎么样”。
“我真的需要和家人商量,你好歹容我考虑考虑吧。”,陈慕尧见这人这么耐不住性子,越是想要敲打,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到底有多少呢。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随时恭候您的答案,先生如果您以后和我们约稿,我们会优先审核您的文章,并且给予一定的宽松,祝您生活愉快。”,周宏不相信这篇文章是出自学生之手,大概率是背后有位名家不愿抛头露面,“哎,也不知道是哪位巧手。”
挂断电话,陈慕尧听到百分之七时确实心动了,但是他的思想毕竟是成年人的思想,懂的怎么让收益最大化,未来可能还会有电话,饭要一口口吃,舍不得老鼠怎么套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