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淡,蟋蟀的喧杂声,刺入心髓。零零散散的小木房子,射出一道道的灯光。一条小河,两边长着高低不齐的冬枣树。只见一高挑的身影,穿过一条条的田坎。时而跳跃,时而急跑。最后跨过小河,来到一座三间式的木屋前!屋内灯光暗淡,堂屋里一对年过六十的老夫妻,吃着饭。他们愁眉苦脸的,正在讨论着什么。
“外公外婆!你们在吃饭啊。”突然间,从堂屋门口跑进来一高挑少年,他身体黝黑。直接窜入堂屋后门的厨房,拿了副碗筷,匆忙的打了碗饭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来人正是安盛,他那饥肠辘辘样子,犹如回到自家一般,丝毫不拘礼节。
“你这是土匪啊!吃饭就跟抢一样。你外公都还没吃饱呢!”安盛的外婆哭笑不得的说道。
“让他吃个饱!难得能吃上一顿干饭。”安盛的外公微笑的说道。随即起身,在菜碗里夹了条鸡腿,放到少年碗里“来!鸭子羽毛还没长齐,明天上去拿两只鸡上去。收稻谷需要力气,吃点好的。”他随即慢慢的坐下,脸上深沉,透出一丝难过。
“我饿了!今天就早上吃了个红薯,还给硬盛、云盛分了点。家里没米了,今天早上还是在大伯家借了一升米。米还得给硬盛、云盛熬粥。今天一天下来,饿了就挖点田边的节根和黄茅根垫垫肚子。”说着说着嘴里的饭,不经意间掉了几颗饭。随即安盛又捡起来放在碗里,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说话间,一碗饭已经吃完。随后他又拿起饭锅里的饭勺,打了碗继续吃。
听到这,安盛外婆的眼泪,犹如瀑布般往下流。她坐向安盛,左手摸着安盛的后颈,右手用力拍打着自己右腿。伤感而沙哑的说道“娃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一个15岁的少年郎,就要担起一家六口的生活。你奶奶又是肝肿水,估计也不久了。又没钱治,就在家等死。我们都以为她熬不过去年冬天,她是舍不得丢下你们啊!硬是撑到现在。你说你们这家子……”说到这,她嘴唇不停的颤抖着,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老婆婆!”安盛的外公,红润着眼睛,脸上透出一丝悲伤说道“你是来喊我们去帮忙收稻谷的吧?你大舅稻谷收得早,他和他大儿子有空,等下我去通知他们。二舅家稻谷还剩不多,剩下的,他老婆和他3个崽收就行了。等下老婆婆去喊一下。三舅家就不用去了,他在齐家湾教书。他老婆带你表弟易峰都忙不过来。你等下,吃完饭就去洗澡。南边房间里,都摊好了铺,去睡就好。”
“嗯!”外公外婆说话间,安盛已经吃完饭,放下碗筷说道“奶奶说,叫两个人上去,她说去多了没米煮饭。”
“我们上去,还怕没米煮饭咯。我自己不会带米上去吗?没有菜,我明天抓两只鸡上去!”外婆擦了擦眼泪后又说道“哦!他们家肯定连油都没有了,明天还得去得胜家打几斤油。盐也买个几包。”
“我们家还有盐,油也还有几斤。”随即安盛匆忙说道
“娃娃!拿点上去,过段时间你们也能用。你们现在又没现钱,买点东西万难了。”外婆热着心肠的说道。
随后外公打断外婆的话说道“你别说了,安盛!你去洗澡,我们要吃饭了。”外公把碗递给外婆“打饭!”
外婆拿起饭勺正要打饭。眼睛一愣。发现,饭锅里就那么稀稀散散的几粒饭。她大咳了一声,把饭勺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说道“都被他吃完了,打个屁给你。”
外公随即严肃的把左手,往背后抓了下,向外婆做了个扔东西的动作说道“咯!屁给你。我去老大家了。”缓缓站了起来,就要走。
“你个老不死的!”外婆气哄哄的,拿起饭勺就往外公身上扔去。外公年纪虽大了,手却灵活的接住饭勺,放在桌子上。轻咳了几声后,随即走到北边的房里,拿了个手电筒,就走出了堂屋。
“娃!你先把桌子收拾一下,碗我回来洗。我得去你二舅家,晚点怕他们睡觉了!”说完她就从口袋掏出手电筒,走出了堂屋。
就剩下安盛一人,在堂屋里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