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谢暮白趴在床上,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喉咙里溢出的一丝声响,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唇齿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这种事了,乍一被这样粗暴的折腾,难免有些受不住。
“疼么?”那人问道。
谢暮白没吭声。
男人便自顾自的动作着,声音阴沉中似是含着恨意。
“就是要让你疼,只有疼了才能永远记在心里。”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暮白完全没有了任何思绪,像是失去了意识之时,才被人抱在了怀里。
“松口。”男人的声音冷冽如冰。
谢暮白下意识松了口。
他的下颌已经麻木了,清瘦的手臂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沈知聿(yu四声)像是翻动什么物件一般的去查看他手臂上的咬痕,又将指尖探入到他嘴里,检查他的牙齿。
他眉眼细致,长相极为俊美,曾经还是个少年时,漂亮到让人觉得有些女气。
如今二十多岁,眼里添了几分阴鸷,周身的气场也与那时截然不同。
在权势与富贵的加持下,难免生出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
谢暮白却不怕他,只是艰难抬眼,唇边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沈家这是落魄了?堂堂沈公子竟然这么在意一个用过的旧物么?”
闻言,沈知聿动作一顿,言语讥诮。
“浑身上下只有嘴硬。”
“嘴硬……嘴硬也够了。”
谢暮白推开他,闭着眼睛,像一具死尸般躺回到床上。
他哑着嗓子,慢吞吞的开口。
“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说话难听,毕竟你这人实在太贱,放着外面一堆好听的话不听,就喜欢听我骂你。”
在听到这句话,沈知聿眸光晦暗,情绪如海浪汹涌,却被他硬生生掩在了眼底。
谢暮白就这么闭着眼睛,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他伸手扯过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
“你起来!”
沈知聿面上的怒意彻底压抑不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人生生拽了起来。
“谢暮白,你还以为你是曾经那个谢家大少爷吗?在我面前摆脸色……你算个什么东西?!”
“哈?”
谢暮白笑出了声,目光直视着他。
“怎么着?舔狗要跳起来吃人啊?”
沈知聿眼神狠戾。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谢暮白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就烂命一条,你要是真敢弄死我,没准儿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他将自己的手腕从沈知聿手中拽出来,靠在床头上,垂了垂眼睫。
沈知聿就这么站在床边死死的盯着他,直到眼睛都开始发红。
当年的谢暮白,最喜欢看他这副表情。
他喜欢看清冷精致的少年人被他气的红了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可惜,人还是那个人,却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少年了。
两人对视许久。
最终,沈知聿深吸一口气,将凌乱的衬衣扣子一颗颗扣了回去。
直到他打开门,脚步即将迈出去的时候,床上的谢暮白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记清楚我的条件,我想要的东西,你得给我。”
沈知聿猛然回头,“你就这么贱?”
谢暮白扯动唇角。
“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口的垃圾带走。”
“嘭”得一声。
沈知聿狠狠摔上了门。
昏暗暧昧的卧室里,只有谢暮白坐在床上,面上带笑。
谢暮白一直知道沈知聿喜欢他。
喜欢的不得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所以他友情给予了他一个二字评价——
舔狗。
谢暮白起身去洗了个澡,披着浴袍靠在阳台上喝酒。
窗子打开之后,呼呼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谢暮白拎起酒瓶来灌了一口,随后才接通了电话。
“有屁快放。”
“谢暮白!今晚的酒局你为什么没来?你知不知道这场酒局有多重要?刘导的鸽子你都敢放……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谢暮白又喝了一口酒,嗤笑,“早就不想混了。”
电话对面的经纪人显然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后抬高了音量。
“谢家几年前就跟你断绝关系了,你都快三十岁了,不混娱乐圈还能怎么样?去打工吗?谁会要你?”
“嗯……不打工。”
醉意上头,谢暮白声音也显出几分含糊。
“老子白天捡瓶子,晚上卖屁股。”
“你说什么?!”
“我就算是卖屁股,也得挑一个帅一点的金主不是?”
谢暮白说完这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往旁边一丢。
他从前是很嚣张的。
谢家大少爷,豪门太子爷,风流恣意,肆意妄为,本着绝不干一点正事的理念进了娱乐圈,靠着深厚的背景和不俗的长相迅速红透半边天。
只可惜,后来一次意外查出,他竟然不是他爸亲生的,是他妈出轨后的产物。
结果可想而知。
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一夜跌落泥潭,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谢暮白原本并不在乎这些。
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泥坑也很适合他。
但是……
人吃五谷杂粮,没钱没势的生活,真的很不美好。
以前摇着尾巴拼命往他面前凑的狗,如今也敢上来踩他一脚。
“死胖子!想让老子陪你睡,下辈子吧……”
看着窗外的夜景,谢暮白一个人喝酒喝到凌晨。
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了。
手机上无数的未接来电。
有经纪人打来的,也有沈知聿打来的。
他懒得看这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去找昨晚没喝完的那半瓶酒。
谢暮白从前没有酗酒的习惯,后来被社会毒打得多了,也就染上了一些从前没有的恶习。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还是经纪人打来的。
电话接通,经纪人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激动。
“暮白!你知不知道,刘导今早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你想要的那个角色,成了!”
“我知道啊。”谢暮白语气轻飘飘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昨晚在干什么?”
“?”
“不是刘导陪不起,而是腰细腿长的年轻霸总更有性价比。”
“???”
喝了一夜酒,又吹了凉风,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谢暮白用力按了按脑袋,不耐烦道:
“行了,这些你帮我处理吧,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说完,不等对面再出声,就直接挂断电话。
当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却见茶几上摆了一瓶全新的止疼药。
瓶底压着一张纸。
那是一张大额支票。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留下的。
意料之中,玄关处的两袋垃圾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