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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和病娇纸老虎的二三事

九条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病娇美男x腹黑尤物】【先婚后爱】【双向搞事业】【救赎】【双洁】【成长型】PS:成长型主线一觉醒来,纪熙熙穿书了,竟然是倒霉的女配八号?天无绝人之路,人设系统降临——只要刷够好感度就能苟下去!纪熙熙悔不当初,喜欢看什么不好,非要喜欢看病娇男主文,现在她成了病娇男身边的倒霉蛋。喜怒无常,暴虐成性?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男人走哪儿都要把自己带哪儿是什么鬼?养宠物吗?每天担惊受怕还要费尽心思地刷好感。苟住!自己一定要苟住!某病娇男:“没有媳妇在,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鸡一个。”有媳妇呢?“本侯爷以一当十,力拔山河,谁敢动我媳妇试试?”某侍卫大喊:夫人不好啦!侯爷杀疯了!

主角:百里耀,季熙熙   更新:2022-12-31 1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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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百里耀,季熙熙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后和病娇纸老虎的二三事》,由网络作家“九条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娇美男x腹黑尤物】【先婚后爱】【双向搞事业】【救赎】【双洁】【成长型】PS:成长型主线一觉醒来,纪熙熙穿书了,竟然是倒霉的女配八号?天无绝人之路,人设系统降临——只要刷够好感度就能苟下去!纪熙熙悔不当初,喜欢看什么不好,非要喜欢看病娇男主文,现在她成了病娇男身边的倒霉蛋。喜怒无常,暴虐成性?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男人走哪儿都要把自己带哪儿是什么鬼?养宠物吗?每天担惊受怕还要费尽心思地刷好感。苟住!自己一定要苟住!某病娇男:“没有媳妇在,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鸡一个。”有媳妇呢?“本侯爷以一当十,力拔山河,谁敢动我媳妇试试?”某侍卫大喊:夫人不好啦!侯爷杀疯了!

《穿书后和病娇纸老虎的二三事》精彩片段

耳边。

锣鼓喧天,笙乐齐鸣。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季熙熙陡然睁眼,发觉自己坐在一顶喜轿中,外头唢呐吹打,轰得她几近耳鸣。

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根,疼得直咬牙,还不是做梦!

平复心情之后,季熙熙掀开轿帘,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丫鬟青梅见到轿中探出的脸,目瞪口呆,叫道:“怎么是你?季苏苏,大小姐呢!”

什么?季苏苏?

完犊子了!

她穿书了,穿的正是睡前看的那本《医妃圣手:病娇大佬宠妻无度》!

作者烂尾不说,还挖坑不填,奈何工业糖精磕得人根本停不下来。

故事发生在架空王朝大齐的皇都上京城。

女主季阮阮,户部郎中家的嫡女,无意中得到医药系统,治好了身中奇毒的男主,几番波折后,两人甜甜蜜蜜双宿双飞。

季苏苏是女主的庶妹,开头设计取代女主出嫁,不料途中遇刺,横尸悬崖,连女二都排不上,勉强算个女8号。

季熙熙把头缩回轿中——她是替嫁,怎么能半路就露馅儿?!

照着剧情来,岂不是马上就要横尸悬崖了?

她就快嗝屁了!

达咩!

眼下打道回府,耽误了良辰吉时,替嫁败露的她会被主母发卖出去,新郎晋阳侯发怒,怕是也没什么好下场!

男主病娇人设,疯批一个,发起疯来,指不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做戏做全套,不能慌!

“是我又如何?晋阳侯没见过我姐姐,他能认出我来吗?”

“眼下我若是回去,耽误了时辰,他怪罪下来,区区郎中府担得起吗?”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小说里替嫁的角色都是这么编排的,她照做就是。

青梅噤声打了个哆嗦,还想说什么,轿中又传来那道清冷的声音——

“晋阳侯性子古怪,手段更是出了名的狠厉。你是郎中府的家奴,万一郎中府被牵连,你还能免受牵连不成?”

青梅没再出声。

季熙熙缓了口气,还算好忽悠。

轿身的颠簸愈发剧烈,季熙熙透过缝隙望去,四周繁华渐隐,已入城郊,离死的不远了!

“停轿——”

她朗声道。

青梅手一抬,前后人止了声,停了脚。

“人有三急。”

季熙熙压着嗓子说。

青梅丢给她一记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算爬进晋阳侯府的花轿,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德行。

季熙熙掀开盖头,不远处便是灌木丛。

她一头钻进去,全然不顾新妇的形象。

找个地方藏身要紧。

果不其然,她前脚躲好,紧接着,对面的灌木丛里便跳出一群刺客,将迎亲队伍团团包围。

轿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见了钢刀白刃,忙不迭地丢兵卸甲,四散逃开。

青梅蹲在地上,抱头呼喊,“救命!救——!”

刺客用刀刃挑开轿帘,里面空空如也,厉声逼问:“人呢!”

青梅瑟瑟发抖地蜷缩起来,紧咬牙关,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肯定就在附近!给我搜!”

季熙熙第一次见到鲜活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飞血四溅,惨绝人寰。

以前她恨不得女8号这种炮灰赶紧下线,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心里默念别让自己被发现。

“在那儿!”

刺客中有人高呼一声。

糟糕,还是没藏好!

季熙熙拨开草丛,拔腿就跑。

跑路过程中忍不住感叹女8号的身形过于累赘,胸前激烈颤抖,异样的感觉引得她大为分神。

刺客紧追不舍,季熙熙跑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前面没路了。

千丈悬崖下,深不见底,只有鹰隼盘旋长啸。

看来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

季熙熙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上去搏一搏,摔死的不如砍死的,好歹能留个全尸!

她就地捡起石块,使出吃奶的劲朝着刺客扔出,能砸一个是一个!

刺客连闪躲都不屑,举起刀刃,白光忽地一闪,石块竟然顺着飞来的方向原封不动地朝季熙熙打过来!

“坏——了”

她话音未落,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钝痛袭来,季熙熙缓缓睁开眼皮,入目是胸口大片春意。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自己身边竟然有个男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瞪大眼睛,与男子四目相对。

啊,可是!这!

这男人生得真美啊,一双含情桃花眼下不偏不倚地嵌了颗泪痣,给这张本就无暇的脸平添了几许风情。

季熙熙转念一想,好帅,赚了!亏的是他,嘿嘿!

泪痣!

季熙熙回过神,书里的病娇男主,不就是个惊为天人的美男子,她还记得作者描写男主时点明了男主眼下有颗泪痣。

真的好完美——但这不是重点!

季熙熙信手拉起被子,试图挡住暴露在男子视线里的春光,脱口而出:“百里耀?”

百里耀俊脸一沉,冷声道:“谁给你的胆量,竟敢直呼本侯名讳?”

季熙熙怯怯地用衾被挡住半张脸,耳根滚烫,呢喃了句:“侯,侯爷?”

“要不是本侯的人及时赶到,你早就命丧悬崖了。”

百里耀冷漠的脸上唯有疏离,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探子收到消息,有人蓄意阻拦晋阳侯与郎中府的联姻,听风带人赶到时,千钧一发之际把人救下。

然而得救的女子,与晋阳侯收到画像上的,并非同一人。

他早就料到,郎中府怎么可能将嫡女嫁给他这个废人,原是找了个顶包的来。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涕零——”

这种情况下该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呢,季熙熙左思右想,只憋出这么一句。

真是更尴尬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季熙熙来不及梳理情绪,只能努力回忆着书里的情节,书里的她出场就领了盒饭,现在她却成了侯府的正牌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本侯要救的人,不该是你吧?”

百里耀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丝毫不留余地。


想不到自己拖延了短短几分钟,居然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屋内陷入尴尬,她却不合时宜地注意到男人的眼神——

正诡异地从自己的前胸飘过去。

她打量着自己的身材,难不成男主会对自己见色起意?

百里耀的脸色愈发铁青,她竟然敢用沉默来回应自己?

刹那间,男人大手扬起,狠狠掐住女人小巧的下巴,质问道:“怎么,不敢说话了?”

季熙熙回想书中百里耀的人设——病是真的有病,变态也是真的变态。

具体到什么程度,只能自行体会了。

百里耀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苍白的手腕上青筋骤起,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愤怒。

他的薄唇上下翕动,用低沉邪魅的嗓音威胁道:“本侯豢养的鬣狗已经半月未曾进食,你说它们要是看见你这么一个美人进去,会不会扑上来撕咬呢?”

话音落下,季熙熙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这个问题超纲了。

还是保命要紧,从悬崖边青梅惨死,到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威胁,她对生的渴望愈发强烈。

季熙熙用极短的时间做出反应,娇滴滴地乞求道:“请侯爷降罪,臣女知错,还请侯爷绕过臣女一条贱命!”

百里耀从那双水灵的美眸中捕获到一丝狡黠,盛怒之下,猛地抓起身下纤细皓白的手腕。

“别在本侯面前卖弄你那点小伎俩!”

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手腕的疼痛让季熙熙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侯爷,疼!”

百里耀遽然松手,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把她给我看好,没有本侯的吩咐,不得离开此屋半步!”

【宿主您好,由于您勤奋追书夜以继日,现诚邀您来喜爱的作品体验,并送上系统大礼包一份。】

一道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季熙熙一脸懵逼,感情你不让我体验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女主,你让我体验女配8号千年炮灰是几个意思?

【请宿主选择自己的姓名,随后系统将替你更改设定。】

【季熙熙/季苏苏】

一个是自己的本名,一个女配8号的名字。

季熙熙毫不犹豫,女配8号的名字太晦气,还得是她季熙熙!

【现已为您更改设定,下面由布灵为您介绍系统】

季熙熙:“名字倒挺好玩的。”

【本系统为好感系统,宿主需根据任务与固定角色达成好感度】

【每提高10点好感度,宿主将获得系统的随机奖励,一旦失败,系统将随机惩罚宿主】

哟,还有奖励?

季熙熙蓦地松了口气。

【系统任务:与百里耀的好感度达到100即可回到现实世界】

【当前好感度:0】

季熙熙心叫不妙。

百里耀,作者笔下的病娇男,阴骘孤僻,心狠手辣,和他刷好感简直比登天还难!

“喂,咱不能换个人刷吗!布灵布灵?你在吗?!你还没告诉我大礼包是什么呢!”

脑海中的声音陡然消失,季熙熙哭丧着脸躺下,满脑子都是勾引百里耀的计划。

她做了什么孽,就爱看病娇男主,现在好了,小丑竟是她自己。

侯府前厅。

“咳咳咳咳!”

尽管是三伏天,百里耀仍披着狐裘,剧烈的咳嗽捣乱了他的心绪。

方才那女人说什么,说疼?

他的身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名副其实的废人一个,怎么可能有力气掐疼她?

听风闻声进来,关切道:“主子,你没事吧!”

主子出生时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皇族贵胄习武骑马,主子只能在边上看着,再后来就连提笔写字都颇为吃力。

侯爵在身不假,试问哪个闺门女子愿意嫁作这样的男子为妻?

若不是天家赐婚,恐怕自家主子这辈子都……

“查得如何?”

百里耀眼神中寒光凌冽,要不是身子孱弱,难有作为,他哪里会娶区区郎中家的女儿?

听风单膝跪地,“属下查实,季熙熙,户部郎中季岳平庶出,家中排行第三,此次是她贪慕虚荣,有意设计,代替嫡姐出嫁,季家上下并不知情。”

百里耀直起腰,手背的皮肤近乎纸色的惨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拨弄着右腕上的佛珠。

刚刚扼住女人手腕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被夺舍了,荒废了将近二十年的身子,何时有过这样的力气?

现实让他迅速清醒,从那间屋子出来后,周身的力气被抽空,和从前一样虚弱,什么都没有改变。

百里耀的音色虚浮,却透着股狠劲,“季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哼,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让季岳平来见我!”

“主子,别动怒,太医说了,您的身子……”

听风既心疼又无奈,他打小跟在侯爷身边,眼睁睁看侯爷从幼年的乖巧听话到少年的自暴自弃,变成如今一点就炸的模样。

百里耀强忍住胸腔的咳嗽,握拳捶在身下的软垫上,“听风,别以为本侯舍不得罚你!”

听风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心知不妙,忙道:“侯爷切勿动怒,属下先行告退!”

“来人,伺候本侯沐浴。”

百里耀面色一如既往的阴冷,好一个季家,好一个奉旨成婚。

贪慕虚荣?她要当真清楚晋阳侯是个怎样的人,还会贪这一点荣华富贵?

氤氲着热气的水流淌过男人的身体,清瘦且单薄,水珠从细腻的肌肤上滚下,仿佛散落的宝石,通体惨白,隐约能看到皮下青色血管的走向。

百里耀的情绪在暖水中逐渐平稳,他忆及房中发生的种种,那股突然涌上来的力气,并非错觉——是自他出生以来就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清晰而透彻。

沐浴过后,因水中安神草药的缘故,男子身上沾染了淡淡香气,慵懒地靠在罗汉榻上,脖颈纤长的线条下是突兀的喉结。

“侯爷,季岳平到了。”听风跪在门外,“他带了嫡女同来,说是要给侯爷请罪。”

微闭着的眸豁然睁开,深褐色的瞳孔里是浮起一抹兴致,“把那个冒牌货带来。”


季熙熙在房中为了筹划和百里耀刷好感度辗转反侧,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百里耀说要把自己扔去给鬣狗做饲料。

想到记忆里凶神恶煞的鬣狗,季熙熙猝然断了接近百里耀的念头。

“夫人,王爷请您去前厅。”

丫鬟毕恭毕敬的态度属实让季熙熙心里不是滋味。

前厅。

季岳平在门外候命,冷风跟刀子似的剐着他的脸。

“阮阮,等下见到侯爷,切莫多言,一切由为父来说。”

嫡女冰雪聪明,有颗七窍玲珑心,然而晋阳侯手段毒辣,阴晴不定,恶名在外。

凡事都得商量好了再做打算。

晋阳侯府,可不是女儿家卖弄心思的地方。

季熙熙在门外遇到季岳平父女。

季岳平的脸霎时铁黑,声音由胸腔发出共鸣,“混账东西!”

“爹,侯爷在里面,你小声点。”

季熙熙往门里勾着脖子,压着嗓子说道。

季岳平气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这不肖女竟然不思悔改?全当无事发生?指着季熙熙哆嗦了半天。

没等第二句骂出口,小厮出来带人,脸上赫然写着“侯爷心情极差”几个大字。

“侯爷饶命!侯爷,季家万死!”

甫一进了厅,季岳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跟着跪下的还有嫡女季阮阮。

季熙熙察觉气氛凝固,自觉地垂下头,眼角的余光偷瞥着百里耀的表情。

主座上的男子终于悠悠开口,“季大人可知是谁赐的婚?”

“季某万死!”季岳平又高呼一声,“太后娘娘懿旨,皇恩大赦!”

季熙熙想起系统的任务,此情此景,要刷百里耀的好感度,比登天也就难了那么一点儿吧。

不如撮合他和女主试试?

试试就试试。

季熙熙“噗通”一声跪地,“侯爷饶命,是我贪慕虚荣,设计嫡姐,恳请侯爷赐我休书,迎娶嫡姐过门!”

认错还不行?

不光认错,还买一赠一,给你出了个好主意!

百里耀的脸色愈发阴沉。

果然连庶女都看不上他,好啊,你们一个个的!

“咳咳咳!”

一股气息在他的胸腔乱窜,剧烈的咳嗽震颤着空旷的前厅。

纪阮阮的脸都白了。

在场无人再敢言语,直到咳嗽逐渐平息。

百里耀忽地想到什么,俊眸微抬,“季熙熙,你到本侯身边来。”

季熙熙神思恍惚,不应该叫女主吗?叫她作甚?!

“熙儿,还不快去!”季岳平小声但语气急促。

季熙熙艰难地挪着步子,每靠近百里耀一步,她的心弦就更紧一分。

等她缓缓走到百里耀身边,百里耀终于从方才的面带煞色变成了毫无表情。

百里耀尝试伸出手,在触碰到身边女人的瞬间,手臂的肌肉骤地缩紧,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

他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衍生,从接触的方寸肌肤蔓延到整个躯体。

季熙熙不知百里耀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手腕上的生疼让她的脑子更加清醒。

病娇男下手都这么重,他哪天心情不好,把自己弄死不是洒洒水那么简单?

勒紧的疼痛让季熙熙本能地瞪了百里耀一眼。

百里耀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想从侯府离开吗?”

“恩!”季熙熙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百里耀蓦地甩开她的手腕,用威胁的语气警告她,“白日做梦!”

“倘若被我发现你从侯府消失,本侯定要整个季家都下去陪你!”

季熙熙身子重心不稳,被蛮劲带得退后两步。

【当前目标好感度:-1】

【系统提醒:一旦任务角色好感度持续走低,您将爆体而亡】

什么?爆体?死就算了,还死得这么难看!

绝对不可以!

攻略这个男人有点难。

不,是真的好难!

季熙熙收敛不少,垂头丧气地应道:“谨遵侯爷教诲。”

“季郎中,本侯可以不与你继续追究此事,不过毕竟娶了个假货进门,太后那边本侯还得费点心思。”

季岳平立马会意,高声道:“季某今后除皇上外,唯侯爷马首是瞻,侯爷有什么尽管吩咐!”

他当然不会继续追究,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不小的利用价值。

来日方长,等他慢慢开发。

侯府长廊。

“不孝女,你差点害惨了季家!当初就该把你发卖了!混账东西!”

晋阳侯让他们一家叙旧,季岳平翻来覆去骂着那几句话,听得季熙熙耳朵都起了茧。

她不在乎季岳平说什么,她只在乎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害得好感度下降了1。

“三妹,你太唐突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声音悦耳至极,仿佛山泉叮咚,流水淙淙。

不愧是女主。

【系统提示:当前角色好感度88】

系统终于给提示了!妈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礼包——随机提示好感度?

不过为什么纪阮阮对自己的好感度出奇的高。

女配8号从前在府里就是朵外表清纯内心狠毒的白莲花,这点早就被女主洞悉了。

按理说女主应该对她恨得牙痒才是。

直到此刻,季熙熙才意识到剧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现在掌控剧情的,应该是杀千刀的系统。

“你若想嫁给侯爷,大可与父亲母亲商量。”

季阮阮说话时面色从容,丝毫没有责备之意。

奇了怪了。

剧情重置,女主还有医药系统吗?

季熙熙想到一个试探的法子,“我听闻过侯爷自幼体弱,身子极差。”

纪阮阮的声音放低了不少,“京城贵门少不了流言蜚语,妹妹切莫当真。”

“姐姐可有办法帮侯爷医治?”

季熙熙把季阮阮拉到一边,如果女主有医药系统,这么高的好感度,肯定会帮忙。

谁知季阮阮面色一紧,“妹妹,我是看过不少医书,不过侯爷的身子,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法子?”

季熙熙看她不像作假,想必是医药系统消失了。

她想撮合男女主简直难上加难。

不撮合男女主,如何让病娇男对她感恩戴德,提升好感度呢?

“三妹你别灰心,侯爷体弱不假,性子也古怪了些,不过依我看,倘若你肯真心哄着他,骗着他,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季熙熙内心os:本来都是女主做的事,怎么现在偏偏都轮到我头上了?!


书房内。

“怎么样了?”

乌檀木手串发散着柔润的光泽,和它主人脸上僵硬的神情格格不入。

听风答:“回侯爷,前日在悬崖外的刺客,皆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属下抵达之时,死士尽数服毒。”

“所以,没有活口?”

百里耀的眉梢微微抬起,摇曳的琉璃盏勾勒出挑不出瑕疵的轮廓。

有的人明面上对他毕恭毕敬,背地里,却巴不得他沦为丧家之犬。

“有一活口,但六感全无,除了一息尚存,和死人无异,现已被属下关押在地牢,全凭侯爷发落。”

纤长的竹节指叩击着楠木案面,“很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本侯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那女人呢?可又查出什么来?”百里耀忽地想到什么,追问了句。

听风如实道来,“她的生母早逝,生前是季家的马厩丫鬟,当年季岳平花一百两销了她的北蛮奴籍。”

难怪。

百里耀冷嗤一声,北蛮的奴隶地位卑贱,是北蛮都容不下的贱民。

奈何北蛮女奴大多生来娇美,引得上京的风月场子常购入北蛮女奴作为娼妓。

北蛮贱民所出,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倒是有点意思。

今日一试,那女人身上果然有异于常人之处,他在接近季熙熙的时候,身子能够舒坦不少。

入夜寒凉,季熙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枕头上有好闻的安神香,但因为和百里耀身上的味道极其相似,所以对她而言毫无安神的作用。

季熙熙走下床铺,环顾四围,所有的摆件看上去都异常冰冷,没有半点生气。

案上摆着一枚小巧的翡翠印章,她信手拿起,上面赫然刻着百里耀的名字。

难道自己睡的是他的房间?!所以刚才躺的也是百里耀的床?!

季熙熙赶忙放好印章,做贼心虚地拍了拍胸口。

这下更睡不着了,那个病娇冰块的床,睡着都觉得汗毛直立。

【叮——系统提醒,危险正在靠近,请宿主赶快撤离!】

什么鬼?系统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季熙熙吓得一个激灵。

外头安静得很,哪来什么危险,放眼晋阳侯府,唯一算得上危险的,恐怕就一个百里耀了吧!

“砰——!”

突然,耳边传来巨响,门板被震得四分五裂。

几个黑衣人持刀而来,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季熙熙心里一咯噔,都什么跟什么啊?

前两天悬崖边上她还没缓过来,怎么又来了一批?

晋阳侯到底结了多少仇家?

都杀到家里来了,难道没人管管吗?

那几个杀手见到季熙熙,眼神中同样透着迷惑。

他们用季熙熙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了简短的交流,随即一拥而上。

【系统,你出来啊!狗系统!】

季熙熙在心底发出无能怒吼。

【系统已提醒过宿主进行撤离——】

就没什么办法能进行自保吗?真是垃圾系统!

季熙熙没等来血溅当堂,黑衣人只是拿刀架着她的脖子。

其中一个用不熟练的大齐话问她:“晋阳侯在哪儿?”

季熙熙猜想这应该是小说里出现过的北蛮异族。

“我不知道。”

她来晋阳侯府不过两日,还被百里耀下了禁足令,怎么可能知晓百里耀的行踪。

【宿主,我来啦——】

系统里响起布灵的声音。

季熙熙脸上飘过黑线,你亲爱的宿主都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才来,是不是有点儿早?

【嘤嘤嘤,布灵也是需要休息的~】

快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布灵可以给宿主提供翻译哦~】

折腾半天就这点屁用?

还没等季熙熙吐槽完,系统的虚拟屏幕上就出现了经过翻译的北蛮语。

【你确定这是晋阳侯的内卧?】

【是的。】

【为何会是女子睡在此处?】

【晋阳侯前几日娶了一名女子过门,想必这是他的新婚妻子,我们不如用她来威胁晋阳侯。】

季熙熙的心跳得飞快,尤其是看到他们的对话,急忙打断了他们:“几位大哥,你们抓我没用,侯爷他不吃这套。”

会讲大齐话的男子猝然回头,错愕地盯着季熙熙,“你能听懂我们的话?”

季熙熙慌忙解释:“略知一二。”

一声鹰啸划破屋外的天空。

北蛮刺客手上的刀一紧,险些蹭到女人的脖子。

“不好,血鹰!”

季熙熙乘机推开刀刃,径直冲出房间,才发现屋外有几只黑色的鹰盘在半空。

屋顶之上,听风单手提刀,迎风而立,那几只鹰都在等待着他的号令。

“一切尽在侯爷的掌控之中。”

季熙熙恍然大悟,原来百里耀早就猜到会有人夜袭侯府,所以他故意将自己禁足在这间内卧里,拿她的肉身作饵,引蛇出洞。

不愧是病娇变态男,好狠的心。

顷刻间,那几只血鹰呼啸而下,坚硬的鹰嘴对准北蛮刺客的眼睛,北蛮刺客慌乱挥舞着手里的刀,妄图抵抗。

血鹰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的刀根本无法碰到。

在那之前,他们的眼睛尽数被血鹰啄瞎。

失去了双眼,北蛮刺客变成了无头苍蝇,只能束手就擒。

不知何时,季熙熙才发现门外多了一道身影。

朦胧的月光下,百里耀披了一身氅衣,苍白的脸色与月光相呼应,他微微昂起下巴,眸光落在季熙熙身上。

“到我这儿来。”

比起拿刀架着自己脖子的北蛮刺客,和拿自己当做诱饵的百里耀。

季熙熙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后者。

她的步子迈得极慢,一步一顿地走到百里耀身边。

下一瞬,手腕再一次被男人冰凉的大掌钳住。

好凉。

她咬着唇,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血鹰,算了,还是不反抗了。

百里耀拉住她的手,清瘦的身影挡在季熙熙面前,在月光下影子被无限拉长。

“说吧,谁叫你们来的。”

他的神情极度慵懒,不像是在审问刺客,倒像是在逗弄新捕获的野兽。

北蛮刺客痛苦地捂着双眼,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竭力嘶吼了一句。

百里耀的眉头微微蹙起,对听不懂的北蛮语颇为棘手。

季熙熙的嘤咛两声,她根据系统的指示开口,“他们在说‘把东西还给我们’。”

一丝不易觉察的诧异从百里耀的眸中掠过。

但他并未表露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回了句,“东西不在本侯手中。”

季熙熙悔不当初,为什么自己看小说喜欢一目十行。

只喜欢看男女主的感情戏和涩涩的情节,对北蛮人说的“东西”一头雾水。

接近子时,侯府的院中灯火通明。

季熙熙的手一直被百里耀攥着。

男人的手心过于寒凉,她本来还算温热的手也慢慢冷下来。

夜风拂面,季熙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人,去给夫人拿件披风来。”

百里耀虽然拉着她的手,面上却无半点亲近的意思。

季熙熙嘟囔两句,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侯爷,我困了,可否准我回去歇息?”

“不许。”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留半点反驳的余地。

……

季熙熙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拿人当诱饵还不让人睡觉,是想把她活活熬死吗?

自然不是。

正当她犹豫着怎么找个借口开溜的时候,偏院的门骤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季熙熙心生胆寒。

这哪是什么偏院!明明是个私人刑场!

院中并无房屋,只有围成一圈的木栅栏,栅栏约莫半人高,栅栏之中,豢养着二十多只鬣狗。

栅栏外围,还有层层垒建的看台。

鬣狗们听到外头的动静,遽然兴奋起来,双腿扒着栅栏疯狂地跳跃,眸泛青光,露出锋利的獠牙。

季熙熙想到之前百里耀提到要把自己扔去喂狗,不会就是这群玩意儿吧?

“就先扔他吧。”

百里耀站在北蛮刺客跟前,把玩着腕上的佛珠,短暂的思忖过后,挑出一人。

北蛮刺客瞎了眼,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下一秒,听到鬣狗雀跃地嚎叫后,北蛮刺客的脸色登时突变。

“是鬣狗!”

他惊恐地开始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

听风干脆利索地提起他的衣领,反手将人甩进猎场之中。

“到上面来看。”

百里耀缓步走到看台上,略微昂起下巴,展露出猎者的姿态。

季熙熙咬了咬牙,她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平等和谐的进步思想。

拿活人喂狗,未免残忍!

“侯爷,我……”

然而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鬣狗,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的欲言又止勾起了百里耀的兴趣。

“怎么,是想替他们求情?还是你也想进去?”

百里耀思及她身上流着一半的北蛮血,为同族求情,常理之中。

季熙熙话锋一转,“没有,他们刚才还想要我的命,侯爷尽管处置他们就是!”

她偏过头,望着围场外头,心里暗骂自己,季熙熙你个蠢货,你竟然敢在百里耀面前替刺客求情!你是不是疯了!

理智最终战胜了同情心。

她要回去,还得完成狗系统的任务,就必须按照百里耀的喜好来。

鬣狗们看到活人丢进来,蜂拥而上,一声哀嚎惨叫划破长夜,转瞬即逝。

北蛮刺客跪在地上,尽管他们的眼睛瞎了,仍旧逃不掉同伴的惨叫。

季熙熙始终偏着头,她没有阻止百里耀,但如果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少不了要做几场噩梦。

“给我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百里耀捏住她的下巴,蛮横地将她的脸转过来,“记住了,在本侯这里,想死的话,从不缺法子!”

鬣狗撕咬过后,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还夹带着余温。

她被难闻的血腥味熏得想吐,也只能强忍着。

季熙熙的手被百里耀捏得有些发麻,想抽出来松快一会儿。

“侯爷,手,麻了。”

百里耀感受着身体中蔓延的力量,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手凉,你给本侯暖着。”

疯批,纯粹的疯批。

季熙熙暗自骂着,况且他的手寒如冰,根本暖不热。

这疯子压根就是想折磨自己。

“你是本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女人,莫说是手,你连身子都是我的。”

百里耀低下头,鼻息中夹带着浓郁的草药味,掩盖了冲鼻的血腥味。

季熙熙抬眼望着这张毫无瑕疵的天颜,甚至有种错觉——眼前的男人温善纯良。

遐想很快被院中的惨叫打断。

百里耀回过神,虚浮的语调极其飘忽,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诡异,“第二个了,该轮到谁呢?”

面对同伴的惨死,那个会讲齐语的刺客竭力嘶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只要撬不开他们的嘴,横竖不过一死。

万万没想到,晋阳侯的手段残忍至斯。

季熙熙屏住呼吸,被撕裂的尸块冲击着她的大脑,身边的男人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侯爷,我看够了,能不能……”

模糊的血肉,裸露的骨髓,季熙熙的胃腔一阵翻滚,险些吐出来。

百里耀享受着从她手心传递的力量,同样,看到女人蓄满惊恐的眼神,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百里耀对北蛮人的问题视若无睹,只抬起手,示意听风继续。

北蛮刺客用不流利的齐语嘶吼道:“给他们留个全尸,我可以替你办事,大齐的侯爷!”

死后尸身分离,在北蛮人眼中,是超越肉体疼痛千百倍的精神煎熬。

在他们的信仰里,不完整的灵魂永生永世都无法回到北蛮的草原。

与其同时,百里耀那只按住季熙熙下巴的手也缓缓松开。

他的声音在顺着风散开,“除你以外,剩下的刺客,统统绞杀,送回北蛮。”

求情的北蛮刺客眼角夹杂着鲜血落下泪来,薄薄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悲凉。

那些即将被绞死的北蛮人,他们都明白,同生共死的兄弟,究竟付出了什么。

于死士而言,或许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季熙熙幡然醒悟,百里耀想要的,不是北蛮人的臣服,而是折磨人心所带来的快乐。

“听风,带他下去。”

鬣狗们意犹未尽地盯着围栏外的猎物,终归没有等到可口的食物。

刑场到内院的路格外漫长,长得季熙熙走不到头。

手心的冷汗被指缝间漏进来的风吹干了几轮,仍然没能从百里耀的手上挣脱出来。

“你的胆量,不过尔尔,死个人,便吓成这样?”

从十二岁起,他就没能独自走过这么长的路,每次不过数十步,便得轿撵抬着。

季熙熙以为他会逼问自己为什么替北蛮人求情,又或者会和先前一样威胁自己。

事实上,都没有。

百里耀用极其平静的态度在和她对话,就好像方才被鬣狗咬死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愈发冷静,愈发让人胆寒。

季熙熙试图抽回手,和他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反倒被攥得更紧了些。

“不是,侯爷,只是……”

她竭力思索着一个妥帖的理由,至少能在百里耀面前蒙混过去,“是我没见过这等场面,以后,我会习惯的。”

尾音落下,季熙熙猛然发觉鼻头一酸。

太不争气了,被吓哭了,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百里耀不是没见女人哭过,十五岁那年,新来的丫鬟失手打翻了他心爱的贺兰砚,他二话不说命人将那丫鬟拖下去杖毙。

受刑的时候,那丫鬟求饶得呕出血来,他亦不曾心软半分。

“怎么?后悔上了你姐姐的花轿?”

后悔也是情理之中,哪个女人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

季熙熙下意识地点点头,忽地又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冰为血,霜作骨的百里耀,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侯爷仙人之姿,英明神武,雄伟挺拔,简直是我梦中的不二郎君,何来后悔……”

“你自己听听这像人话吗?”

季熙熙登时跟吃了哑药一般,算了,不如不说,立马噤了声。

侯府的下人手脚利落,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被刺客折腾得七零八落地内院就已收拾得齐整,连撞裂得门板都置换上了新的。

“这些对于本侯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言外之意,是连晋阳侯府的下人都做惯了这般收拾残局的活计。

季熙熙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反正也挣扎不了,回来的路上明里暗里试过不知多少次了。

倒是想起一些书里的情节来——男主的父亲曾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先帝能登上皇位,老晋阳侯功不可没。

然而功高盖主向来都被帝王家忌惮,晋阳侯也不例外,她记得原著之中的老晋阳侯并未能善终。

百里耀也压根不是什么自幼孱弱,而是身体经年累月受百毒侵袭,才变成这幅模样。

她在书外头的时候只觉得是剧情需要,才把男主写得不甚悲惨。

眼下设身处地在他身边,季熙熙心里竟泛起一丝浅薄的同情。

同情你个鬼!

她很快又把自己骂醒,百里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哪能用来同情!

“过去,躺着。”

百里耀拉着她走到榻前,目的明确。

季熙熙脚底一滞,浑身僵硬,难不成今晚就要圆房?

罢了,如果睡一觉能够让他对自己好感度提高点,那就睡吧!

她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径直躺在榻上,却忘记了手还被百里耀攥着。

百里耀没想到她的举动冒失又果断,本就没什么力气的他直接被女人连带着往榻上摔过去。

季熙熙给他当了回肉垫,看着清瘦,压在身上还是有些斤两的。

多亏榻上铺着五六层衾被,没摔出什么事儿来,要是摔坏了金尊玉贵的侯爷,他指不定就把自己丢去喂狗了。

“侯爷,你,你没事吧?”

季熙熙慌忙地爬起来,查探着百里耀的情况,又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他的神色。

恩,倒也不是气急败坏的模样。

百里耀将她这幅畏手畏脚战战兢兢地模样尽收眼底。

“怎么,有这么害怕吗?”

季熙熙支支吾吾地不知点头还是摇头,“侯爷先前说要将我扔进去喂那些鬣狗。”

“你既不曾做错事,本侯也不至于罚你。”

“天色不早了,躺好,早些休息。”

季熙熙和衣在他外边躺好,手已经被攥得微微发麻,没了知觉,他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百里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闭着眼,小声说了句:“手冷,你的手,暖和,继续暖着。”

嗨——忒!

季熙熙暗自啐道,自己的手再暖能比手炉管用?再不济,堂堂晋阳侯难道连汤婆子都用不上?

屋里灭了灯,陷入一片沉寂。

【当前好感度:1】

霍!想不到被拉了一晚上的手,居然提升了一点好感度。

季熙熙转念一想,倒也不亏,只是讨好百里耀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真是危险重重,朝不保夕啊。


仅仅1点的好感度仿佛是季熙熙在混沌黑暗中抓住的一缕微光。

她思来想去,莫非是他百里耀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不过想想也是,论他百里耀再怎么被神化,也架不住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肯定得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凭她阅文无数,饱览各类惊为天人的出色男主,拿下区区百里耀还不简单?

既然喜欢自己的手,那就给他拉着呗!

被男人占便宜总比把命送在男人手里好!

身旁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季熙熙缓缓抽出那只被攥出冷汗的手,用自己另一只手交叠握着。

咦!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就是特别软?!

季熙熙如是一想,忍不住肉麻起来,赶忙将心里杂七杂八的思绪倒腾出去,做了几次深呼吸,在百里耀身旁安睡,还是得先壮壮胆。

这一夜她睡得莫名得好,尽管先是被北蛮死士刺杀未遂,又紧跟着目睹了鬣狗将活人撕咬成这碎片,然而这些腌臜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在她梦中。

翌日白昼睁开眼时,百里耀倚靠在床头,微微闭眸,应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从躺着的角度仰视百里耀那张脸——晨起初醒,青丝散漫,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二三缕顺着鬓角落下,搭在清晰可见的锁骨上。

别有一番风情,这男人,实在是360度都找不出半个死角。

季熙熙困意未消,仅凭意识驱使着说了句:“侯爷看起来,煞是诱人。”

等话说完,她才意识到旁边是病娇感拉满的百里耀,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怪只怪自己意志实在不够坚定,美色害人,美色害人呐!

百里耀被刚才那句话恍了耳朵,昨夜还那副胆小模样,这会儿怎么跟吃了豹子胆一般,连如此狂妄之词都能从她嘴里吐出来?

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季熙熙当然知道,她不光知道,还暗暗在心底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连忙正了心神,毕恭毕敬道:“侯爷,早上好!”

“嗯。”

眼前的女人俨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百里耀无从发作,心里那股被引起来的火倏地被浇灭下去,难受得紧,只好顺势应了她一句。

眼下这女人还有价值,若是罚得狠了,小身板一命呜呼倒也可惜。

既然昨天的拉手小有成效,季熙熙想着不妨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多试几次?

讨好男人,无非从男人的喜好入手。

季熙熙主动爬起来,翻身拉住百里耀的手。

日出之时,当是人体阳气最盛的时候,百里耀身为男子,理应……没想手还是这样寒凉。

看来原作大大在写男主的时候,是一点没心软啊!

百里耀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惊得怔了一瞬,所幸散下的发丝覆面,掩盖住了他那一丝丝的错愕。

见百里耀对自己的主动不为所动,季熙熙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侯爷昨日不是说手凉嘛?那我给您暖着,您看行不行?”

现在的季熙熙满脑子只贯彻一个原则——归根结底百里耀还是男人,是男人就得在女人手里吃亏!

百里耀虽然厌恶她这幅谄媚讨好的模样,也十分不习惯与人亲近,但只要感受到那双手上隐隐透来的力量,还是咬着牙接受了。

然而听风早在外头等得焦灼不堪,向来都是他伺候自家侯爷洗漱更衣,十几年如一日。

昨夜侯爷与女人同榻入睡便算了,怎么今日都这个时辰了还没传唤自己进去?

难不成季家那丫头真有这么大本事?

尤其是听风听到季熙熙撒娇那阵,鸡皮疙瘩立马掉了一地。

他寻思他家侯爷也不吃这套啊,从前有丫鬟动了歹心,想趁着侯爷身子虚弱的时候对侯爷图谋不轨,那下场可是一等一的惨,被十几个乞丐凌辱,最后发卖到青楼里都没人要。

季熙熙就这样攥着百里耀冰冷的手,可总不能就这样在床上耗着吧。

“侯爷,我叫丫鬟进来伺候您起床?”季熙熙试探地问了一句。

百里耀面无表情,“这些事向来都是听风负责。”

“侯爷!听风在!”

听风终于在外面听到自己的名字,积极回应,“可否要听风进去伺候侯爷?”

“不必了。”

百里耀贪恋着充满了力量的身体,自然不想放手,更不情愿听风进来打断。

“既然你已是本侯的妻子,从今日起,伺候本侯穿衣洗漱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季熙熙二话不说,从床的内侧跨到外边,“遵命,我定当对侯爷唯命是从!”

只要胆子大,还怕拿不下一个男主吗?

来日方长罢了。

“我来替侯爷更衣。”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季熙熙也算是把那些繁琐的服饰加之在了百里耀身上。

只是百里耀对着镜中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那衣带系得歪七扭八便算了,脖颈下面露出半截通透惨败的肌肤,像极了纨绔子弟在青楼流连几日的装束。

他甚至在想,好歹也是郎中家的女儿,何故能笨拙到如此地步!

毕竟这些事从前都是听风在做,听风办事妥帖仔细,百里耀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衣服穿得不好而不想出门见人。

这头季熙熙心里也恼得不行。

早就怀疑原作大大喜欢用繁琐的服饰描写来水字数,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她抱着一堆衣服琢磨半天,最后竟然穿得歪七扭八,不成体统!

试问哪个男人会喜欢心不灵手不巧的女子?

“侯爷,要不,您让我再试试?”季熙熙瞪着自己那双真诚而水灵的眸子看着百里耀。

百里耀黑着脸,吁了口气,“听风,还是你来吧。”

听风进来的一瞬间,多少是憋着笑的。

想到他们家侯爷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典则俊雅的模样,到了季家姑娘手里,竟被倒腾成个浪荡子。

看到自家主子黑着张脸,听风只好憋住了笑,仔仔细细地打理好衣裳,一一整顿妥当。

他这边刚松了手,那边季熙熙就迫不及待地凑到近前,搭上百里耀的手,“侯爷,这衣裳也穿好了,让我来伺候您用早膳吧?”

对待男人,温柔体贴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季熙熙悟了,像更衣之类专业的事,以后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

她嘛,伺候好百里耀的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两个小厮提着食盒在外间摆弄,季熙熙不动声色地探出头去。

“我来吧。”

她秉承着伺候百里耀是她的分内之事,手指刚触到瓷盘,面前银光倏地闪过——听风腰上的佩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细嫩白皙的脖颈衬着利剑寒光,颇为夺目。

这已经是她穿进书里,第三次濒临死亡,不到三天的功夫,她差点死了三次!

奶奶的!这样玩下去,一百条小命也不够折腾的啊!

季熙熙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定在原地,眼神瞟向里间的百里耀,难不成听风认为她要给自家主子下毒?

百里耀不紧不慢地从里间出来,眸光扫过听风手上的剑,道:"借她一个胆,谅她都不敢。"

“是!”听风收起剑,心里却把百里耀的话反复咀嚼了无数遍,侯爷吩咐过,除了每日固定送菜的小厮,任何人都不能接触侯爷的吃食——违令者死路一条。

为何在这个女人身上却如此宽容?若是个有身份的女子便罢了,她不过是郎中府送来的冒牌货而已,侯爷竟有些上心?

听风细思极恐,在偷瞄季熙熙的时候与她四目相对。

季熙熙当即咧着嘴皮子笑起来,“听风也是护主心切嘛,不让我碰,那我便不碰好了!”

想来男主是被人毒怕了,吃食上小心点也是理所应当。

“你既想上手,也无妨。”

他倚坐在那里,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那串檀木珠子,百里耀呼吸的幅度并不明显,像是一张静止的画。

对她宽松些,日后也方便为己所用,只不过,实在是个缺心眼儿的。

得到百里耀的准许,季熙熙大胆上手。

百里耀的饮食太过清淡,晋阳侯的身份何等显赫尊贵,没想到大早上不过清粥配上两份素净的小菜。

要是搁季熙熙从前对男主的想象里,早上不得来个百八十道菜,一样一口啊?

“侯爷体虚,不宜多饮多食,粥半碗即可。”

听风说罢,递来一根银针到季熙熙面前,“侯爷每日用食之前,都须以银针试毒。”

一番流程走完,热粥都散了余温,难怪端上来的时候滚烫。

季熙熙横竖觉得听风话里跟藏着刀子似的,对自己并不友善,她好歹是百里耀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

这态度,可不讨喜。

现实生活里唯唯诺诺就算了,穿进书里还不能重拳出击吗?

季熙熙接过银针,咬着唇笑着说了句,“听风做事,不比我家中原先那些嬷嬷差!”

“你!”听风是个武将出身,没想到区区郎中府的低贱庶女,竟敢明里暗里地讥讽于他!

百里耀原先想着季熙熙是个缺心眼的,现下一看,也不全是,逞口舌之快的功夫厉害得很。

“侯爷,太子府来人了。”外头突然来人通禀。

季熙熙的神经突然支棱起来,原文里重要的男二裴淳景——对女主季阮阮穷追不舍的太子殿下!

也是个风云人物呐,姿色不比百里耀差,她倒想会会。

“何事?”

听风是百里耀的嘴替,应付此类事件早已得心应手。

太子府的来人跪在外头回了话,大意是太子新入手了几匹良驹,特邀晋阳侯赏光前往,品鉴一番。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本侯届时必定赴约。”

百里耀冷嗤了一声,他与太子的关系向来点到为止,太子也素来知道他身体孱弱。

品鉴良驹,如何品鉴?还不是得骑上去试试?

让他骑马,无异于是啪啪打晋阳侯府的脸面。

大齐尚武,大半个江山都是先祖皇帝从马背上打下来的,七岁稚童尚能驾驭矮马,荣享爵位的晋阳侯竟不能驭马,只会让“晋阳侯是个废物”这个秘不示人的笑话沦为天下人的谈资。

想必是太子想着连点到为止的关系都不愿意维护了。

今日,有她在,不妨应下。

他的视线在季熙熙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阵,说不定这个女人,还能帮上自己一把。

正好试试留着她到底能有多大用处。

季熙熙是懂眼色的,“听风,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家爷收拾收拾!”

太子府外。

侍卫收了投贴,那细微的不可思议的小表情被听风甩了八百个白眼。

就好像晋阳侯是什么稀罕物件,现在被拉出来供人赏玩。

然而从出了晋阳侯府开始,季熙熙的手一刻都不曾被松开过,百里耀一直紧紧攥着,哪怕手心都渗出了丝丝汗。

果然男人都是有点怪癖的,季熙熙认为手控还能接受,万一百里耀控个奇奇怪怪的部位,那才叫大事不妙。

百里耀拉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外头围观的众人让季熙熙暗自惊讶。

她当即反应过来,并非是晋阳侯排场大,而是大齐的王公贵胄都在等着看笑话。

不少人还是平生头一回见到传闻中久病缠身的晋阳侯。

人群中少女们投来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百里耀身上,让季熙熙都跟着不自在,这就是被女人瞩目的感觉吗?

“见过晋阳侯。”

女眷当中响起一阵清亮的声音,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随之跟过去。

季熙熙赫然抬头,直勾勾撞上少女的视线,那是一双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睛。

顷刻,温锦华已经飞快地把季熙熙打量了一遍。

从前她觉得太子表哥已经是这世上无二的容貌,直到今日见了晋阳侯,她才觉得是自己眼界小了。

随着温锦华的视线一并投来的,还有那几十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那些眼睛的主人,是大齐待嫁闺中的少女。

此刻她们都想着,究竟是哪些人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传晋阳侯命不久矣的,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身边却有了别的佳人。

个个红了眼,急了心。

百里耀对于温锦华殷勤的招呼只是冷冷颔首回应,并未多做表态。

“温小姐,我家侯爷身子弱,吹不得风,还请温小姐担待。”

嘴替听风又很合时宜地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温锦华抬起下巴,娇艳的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神色,“晋阳侯府的侍卫好眼力,这就把本小姐给认出来了?”


温锦华。

要说原文中的自己是女配8号,那温锦华好歹还能算个女配3号呢!

原文里温锦华对男主一见钟情,为了拆散男女主,可谓是无恶不作,手段毒辣,仗着自己的姑姑是皇后,表哥是太子,要不是女主有医药系统傍身,早就不知道在她手里死了多少回了。

也不知道作者现实多么不幸,才能捏造出这么恶毒的女配角!

等等,季熙熙忽然想到——现在嫁给百里耀的是自己,那温锦华仇视的对象,岂不是成了自己?

想到原著里温锦华使的那些手段,季熙熙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这点阵仗就吓到你了?你父亲平日在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百里耀察觉到身边女人的异样,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两人现在姿势在外人看来尤为暧昧。

季熙熙无暇顾及百里耀问的那些狗屁礼节,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跟着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她迅速扭过头,“侯爷见笑了,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何况还是太子府。”

人啊,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这位就是郎中家的千金?”

温锦华向前两步,随即冷哼了一声。

比起温锦华的出身,户部郎中家的千金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果她知道自己眼前的只是郎中府庶出的女儿,恐怕转头就要进宫请旨,求皇上让他俩和离了。

“温小姐有礼。”

季熙熙话没说完,就被百里耀猝然打断。

“你是本侯的夫人,无需向她见礼,你们二人,并无身份之差。”

自始至终,百里耀连一个正眼都没留给温锦华。

温锦华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子气?正想着如何发作,只听外头的侍卫吼了一嗓子:

“太子殿下到——!”

众人循声望去。

季熙熙,也终于得见裴淳景的真颜。

原文里,她一直替裴淳景可惜,出身皇家却不屑弄权,耀眼如朝阳,磊落如清风,便是朗月一样的人物,偏偏被病娇男主比了下去。

一直是她的意难平。

“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齐呼。

“诸位久等,今日在宫中要务繁多,误了时辰。”

裴淳景一眼望见的,是人群中披着氅衣的百里耀以及他身边的季熙熙。

那女人,不是阮阮!

“稀客啊,晋阳侯。”

裴淳景记得最后一次见百里耀,是十二岁。

百里耀坐在马场边,气息微弱,只有一口气吊着,看着他们骑马射箭。

好像也是那日夜里,老晋阳侯殁了。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百里耀。

“殿下。”

百里耀与太子见礼,裴淳景十分客气地免了这些缛节。

阮阮和百里耀的婚事没成,探子的消息千真万确。

太子既来了,一群王孙子弟都赶着留在前堂巴结。

百里耀被众人攘着,抽不开身。

季熙熙终于得以松了手自在一会儿。

“我与晋阳侯多年未见,倒是要好好叙旧!”

裴淳景的注意力一直在百里耀身上,他身边的女人与阮阮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难道也是季家的女儿?

恐怕是季岳平耍了心眼子。

这都是后话了,既然百里耀今日露面,不妨抓住这个机会,与他深交一番。

晋阳侯世代袭承,百年之前民间甚有流言,是百里家的先祖不屑做皇帝,只想要个闲散爵位,才轮到他们姓裴的来。

经过大齐历代君王的努力,晋阳侯府的势力大不如前,不过哪怕时至今日,厉文帝也不敢对晋阳侯府轻举妄动。

毕竟那支与爵位一同袭承下来的精锐,谁也没有见过。

他们只听命于百里家的血脉,力保百里一姓得以传承。

季熙熙跟着太子府的丫鬟从前厅出来,太子府忒儿大了。

“夫人,殿下吩咐过了,后花园的芍药正当时,遣奴婢领着您瞧瞧。”

季熙熙心里嘀咕着破花有什么好看的,奈何人生地不熟,只好跟着去。

还没进园子,里头倒是聒噪起来。

乍一听全是女人的声音,想必都是方才的女眷们。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季熙熙想到温锦华,步子都迈不开了,扭头就想跑路,却豁然听到里头传来一句:

“锦华,你别看晋阳侯生得相貌堂堂,就那身子骨,想必不能人事的多!”

“婶婶莫要胡说!”

温锦华虽未出阁,但大概也能明白妇人话里的意思。

不能人事?季熙熙一股火气冒上来,原文里男主后面被治好了,可是威猛无比,夜夜做新郎!

不对,他现在是自己的男人,那别人岂不是觉得她?!

季熙熙猛地明白过来,现在他们俩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的存在,在里面得对着百里耀伏低做小,到了外面,还是维护他的声誉。

反正丢的也不是自己的脸,豁出去得了!

“谁说侯爷不能人道?我家夫君的身子,好得很!”

“自打成婚以来,可是让我夜夜做新娘!”

季熙熙阔步穿过洞门,出现在一帮女眷面前。

一番不着调的荤话,霎时让在场尚未婚嫁的小姐们红了脸。

贬损百里耀的妇人是温家旁支的媳妇江氏,和当今皇后也是能攀上姑嫂关系的。

温锦华还愁抓不着季熙熙,没想到她竟自己送上门来,抢在江氏前面开了口: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户部郎中家的千金!”

她将户部郎中几个字咬得极重,小门小户出身,给他们温家提携都不配!

季熙熙抬眼扫过去,温锦华身后,少说有二三十个女眷帮着撑腰,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出身尊贵?

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是吧?

“温小姐也说错了,从前我是户部郎中家的女儿,现在,我是名正言顺的晋阳侯夫人。”

小场面,小场面,书里见多了,季熙熙疯狂暗示自己。

气势不能输。

季熙熙的吐字清晰有力,毫不胆怯地对上温锦华那双蓄满妒意的眼睛。

先前被温锦华盯着害怕是真,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能输!

温锦华几乎要被点着了!

她与当朝公主姊妹相称,温家嫡女,何等尊崇的身份,竟要被区区五品小官家的女儿置喙?

“大齐要变天了吗?什么时候五品文官的女儿在温家面前都能这么硬气了?”

自然不乏帮着温锦华开腔的人。

“错又如何?对又如何?”鉴于身后还有几十双眼睛,温锦华不便发作,只反问道。

猝然,人群中冲出一道浅粉色的身影,径直奔到温锦华跟前,“温小姐,她不是我姐姐!”


温锦华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季妍妍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我介绍。

季熙熙石化原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一个事儿精没解决,怎么又来一个?

“大婚当日,她,季熙熙,设计我家嫡亲姐姐,爬上了晋阳侯府的花轿,她母亲,不过是个下贱的养马奴隶!”

温锦华的神色愈发复杂,眉头一挑,“照这么说,你也是郎中家的女儿?”

原来是她!

季熙熙想起来了!

女配9号!

自己原身是女配8号,季妍妍就是炮灰中的战斗机,在原文里被作者一笔带过,居然在这儿兴风作浪!

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

老娘不忍了!

老娘今天就要用这把刀让你尝尝厉害!

季熙熙咬牙切齿地开始回怼:“我娘是养马的奴隶,生你的又是什么东西?”

“妓子从良,你就比我高贵多少?”

既然季妍妍不想让她好过,索性大家一起不痛快!

季妍妍始料未及,季熙熙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生母的出身抖露出来,她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五品文官家的庶女想要往上爬本就举步维艰,如此一来,想要钓个金龟婿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温小姐,她,她仗着身后有侯爷撑腰,早已目中无人,空口无凭,诋毁我姨娘,温小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季妍妍眼珠子轱辘一转,见到怒不可遏的温锦华,不扇点风把火烧得更旺些,简直可惜!

温锦华自然懒得理会季妍妍的一番说辞,只是眼下知道此女并非季家嫡女

生气之余倒也暗自窃喜,百里耀和这女人的婚事,不能作数。

“哼,我嫁给晋阳侯,那是我的本事,二姐姐,你的本事倒拿出来让我瞧瞧啊?”

这锋利的话语一针见血,犹如利剑扎在季妍妍的心坎上。

她处心积虑才勉强挤进王公贵族的小姐圈子,而季熙熙,不过是耍了点心眼子,就成了晋阳侯夫人。

本以为晋阳侯得知真相会降罪整个季家,没想到晋阳侯竟欣然接受!

【叮——恭喜宿主,由于您出色的表现,现已成功为您激活废柴逆袭线——成为爽文女主吧!】

【逆袭成功的话会有特殊大礼包哦~】

布灵的出现,让季熙熙虎躯一震。

什么叫出色表现……

【当前敌对角色:温锦华】

【敌意值:嘀——】

布灵话还没说完,系统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咋了啊我的好布灵!】

【不好意思,宿主,刚刚数值太高,您猜怎么着?爆表了!】

我去!怎么还能爆表?感情温锦华心里早把自己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了。

【宿主,好好体验废柴逆袭线,这可是本系统为您独家打造的专属线路哦,一般玩家可是没有机会体验的~】

季熙熙心里抹了把汗,怎么这些“好东西”听起来都怪怪的,怪阴阳的!

“大人,园子里都是女眷,您不能硬闯!”

外头传来小丫鬟的惊呼声。

听风一路过来,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侯爷火急火燎地让自己来找那女人,难道是为了一解相思?

他在侯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沉稳睿智的侯爷急得把一句话说了三遍。

“去把季熙熙给本侯叫来!”

百里耀当然急,没有季熙熙,他的体力根本难以在众人面前支撑下去。

季熙熙与听风四目相对,明了他的来意。

“不好意思,诸位,侯府的人。”

“怕是我家侯爷想我得紧,找我来了,恕不奉陪!”

临走前,季熙熙眯着眼,弯成月牙状,对温锦华行了礼,“温小姐,我们有缘再见。”

温锦华何曾受过这等糟心气,对着季熙熙的背影骂道:

“反了天了!贱人,你给我等着!”

温锦华出身名门,一向恪守礼仪,现在被季熙熙气得口吐秽语,形象全无。

身后一众女眷都知道温锦华被郎中府的庶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夺了颜面,这口恶气怕是要找个人发作的。

季熙熙赶到前厅的时候,百里耀倚着太师椅,面色煞白,鬓边发丝被汗珠绞在一起。

早知道百里耀身子虚,没想到这般不济。

好在百里耀咬牙忍着,伪装得极好,旁人并未看出异样。

“侯爷——”季熙熙下意识地喊出声。

裴淳景见她来了,颇为惊讶。

百里耀出声打断,“殿下不必惊讶,是我让听风去叫夫人来的。”

“熙熙,过来,到为夫身边来。”

他冲她招招手,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唤了她的小名。

她被低沉的声线,俊艳的面容迷了心智,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百里耀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扣住她的手掌。

季熙熙陡然清醒——难道是因为恋手癖又发作了?

百里耀得寸进尺地将她的手臂整个揽住,也不顾周遭还有外人。

“殿下,不瞒你说,只要一刻见不到我家熙熙,我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喘不上气。”

百里耀嘴角噙着笑,满眼宠溺地盯着季熙熙。

季熙熙心知肚明,这宠溺,是装出来的。

“我想我家熙熙,亦是如此,对不对?”

季熙熙咬着唇,满脸涨红,只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裴淳景怎么都没想到,虽说嫁给百里耀的不是阮阮,但晋阳侯和夫人的感情未免太好了。

好得让他这个外人都觉得皮肉发麻。

“晋阳侯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着实叫本宫开眼,想必太后她老人家若是知道自己凑成了一桩天作之合,定会深感欣慰!”

百里耀低头哂笑一声,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了句,“本侯既娶了她,就是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改日必当进宫,亲自向太后谢恩!”

百里耀感受着小臂蔓延来的力量,极其充沛。

与刚开始接触到的那份惊喜不同,现在,他更想好好发掘探索这股力量。

到底能够让他做到什么程度。

“殿下光顾着与我等闲谈,倒忘了今日的正事了?”百里耀对那匹传闻中的良驹倒是很感兴趣。

“多亏晋阳侯提醒!”裴点了点头。

“本宫近日得了几匹良驹,其中一匹名唤的卢,此马性子刚烈,阖府上下一直未曾有人能够驯服,今日邀请诸位前来,看看是否有后起之秀,能将的卢驯服!”


艳阳当头,天高气爽。

众宾到场。

大齐尚武,对女子在骑马射箭上并不加以约束,方才一众女眷都换上了骑服马靴。

季熙熙也不例外。

百里耀替她准备的骑装意外地贴合,本就不低调的身形被勾勒的更加明显。

眼帘垂下,不得不说,女配8号的身材真叫一个顶。

细腰堪堪一握,前后起伏却是微妙不可言说。

马场边,八面战鼓同时击响,鼓槌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震耳欲聋的回响。

亦是大齐的风俗。

上马就意味着大敌当前,是为告诫大齐男儿时刻做好抵御外敌的准备,一刻不能松懈。

战鼓不可不响。

马场上的风很大,卷起沙尘扑来,迷得季熙熙双眸通红。

众人攀谈的工夫,太子府的马侍牵上来一匹通体泛光的马。

马身似锦缎一般光亮顺滑,泛着淡淡的肉粉色,马头高高昂起,体态十分高贵,那双幽深的眸子蔑视着周遭一切。

仿佛在等待能让它为之臣服的主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今日谁能将的卢驯服,本宫就允他成为的卢的主人。”

裴淳景的话音刚落,那群王孙子弟早已按捺不住性子,个个跃跃欲试。

季熙熙全神贯注地盯着的卢,实在是太优雅了,绸缎般的毛发在太阳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喜欢吗?”

百里耀眯着眸子,注视着不远处的马。

季熙熙下意识地点头。

“好看。”

“本侯让你做它的主人。”

百里耀耸了耸肩,十二岁之后,他又一次站在这里。

曾经他也是被给予厚望的大齐良将,若不是身体孱弱,若不是遭受了那些痛楚——

他握着季熙熙的手骤地收紧,季熙熙的手再软也架不住他下了狠劲捏住。

吃痛地皱了皱眉。

季熙熙被拉回现实。

她怔怔地望着的卢,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几近透明的皮肤,脖颈上若隐若现的血管,遍布周身的药草味。

他要让自己,做的卢的主人?

季熙熙不信,甚至觉得有点荒诞。

“殿下,臣愿一试。”

人群中传出中气十足的厚重男声。

裴淳景颔首,“张副将既然主动请缨,那便请吧!”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信心十足的张副将便被的卢甩下身来,重重摔在地上。

张副将吃痛地摸了摸屁股,看台之上传来女眷的哄笑声。

张副将不服气地还想试试,却被裴淳景给拦下。

“张副将,本宫说过,的卢性子颇烈,张副将再要勉强,恐伤了筋骨,日后谁来替大齐守卫江山?”

季熙熙想着,看来裴淳景阴阳人的本事也不差,言下之意,不就是张副将没有驯服的卢的本事吗?

张副将之后,几位年轻的小将也相继败下阵来,时间稍长些的不过撑了一炷香,也被的卢踩在脚下。

好马都有些灵性在身上,十多位将军败阵,的卢却未伤及他们要害。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想继续出头的。

“殿下,不妨让我一试。”

年轻的男子纵身从人群中跃出,身形挺拔高挑,扎着清爽的马尾,头上束着靛色云纹抹额——

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笑时眼白都藏匿起来,只露出黑漆漆的眼珠。

一身武将打扮显得有些突兀。

“温良夜!你——谁许你出头的!”

温锦华惊地起身,开口斥责道。

她的庶弟,温家的长子,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怎么能让他代表温家出头?哪怕温家无人,也轮不到他来!

裴淳景反倒不介意,只点头笑道,“良夜表弟,这回可就看你的了!”

“臣,定不负殿下厚望!”

少年翻身上马,笔直的腰板纹丝未动,整个人恍若铁打一般钉在马背上。

的卢发出一声嘶鸣,在少年的手中,少了几分先前的戾气。

季熙熙看着少年驯马,不可谓不精彩。

掌心都出汗了。

百里耀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他,驯服不了这匹马的。”

“怎会?”

季熙熙观望着场上的一人一马,这名叫温良夜的少年,明显比之前十多位要厉害许多。

的卢在他手中,毫无反击之力。

数次想要将温良夜甩下马背,都被温良夜巧妙夺过。

“他用的是巧劲,而非蛮力。”

季熙熙开口。

百里耀微诧,“能看出来?”

“没骑过马,但懂一些。”

眼看着的卢即将被少年驯服,季熙熙虽喜欢的卢,但还是觉得好马要配好主人,她算什么——

怕是马背都没爬上去就被的卢给踹飞了。

僵持了两炷香的功夫,的卢体力逐渐不支,少年的气息也愈发急促。

最终,的卢前腿跪地,它认输了。

温良夜挑下马背,挑了挑眉。

裴淳景点头,“良夜,的卢输了。”

温良夜试图去抚摸的卢,的卢遽然发出凄厉惨叫,十分抵触少年的触碰。

“殿下,它是输了,可它,并未臣服。

“怎会如此?”裴淳景自言自语道。

温良夜略微沮丧,随即缓和一笑,“殿下都说了此马性子烈,不愿臣服,也是情理之中。”

裴淳景宽慰道,“良夜表弟自谦了,本宫饲养的卢多时,试驾过它的良将无数,它这是头一回服软!”

“若无人再战,本宫就将的卢赏给温小将军——”

“殿下,让我试试吧。”

百里耀牵着季熙熙的手缓步走到的卢身前,低首凝视。

“来,为夫带你骑马。”

听风差点没冲上去把百里耀拽回来,那句“侯爷不可”硬生生在百里耀翻身上马的一瞬间,憋了回去。

继而,热泪蓄满眼眶。

侯爷——又能骑马了!

“上来吧。”

百里耀稳稳临于马背之上,始终没有松开拉住季熙熙的手。

那股力量没有受到阻碍,甚至能助他轻松驭马。

季熙熙自己稍稍使了些劲,就被百里耀拽上了马背。

两人一前一后,他攥着她的手去拉住缰绳。

“坐稳了。”

另一只手,扬起马鞭,狠狠落在的卢身上。

烈马长鸣,发疯似的向前撞去。

仅一霎,季熙熙觉得自己要重重摔下去了。

下一瞬,身后的男人却把缰绳牢牢握在手中。

保她无恙。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整个马场上的画面都变得模糊。

这就是纵马疾驰的感觉吗?

百里耀感受着力量的涌动,他的呼吸慢慢变快,完全没有虚弱的感觉。

反而觉得自己在马背上得心应手。

他本就该是如此的。

十二岁那年,他最后一次,拼尽全身的力气翻身上马,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马儿甩在雪地里,不知摔了多少次,从天亮摔到天黑,浑身是伤,冻得四肢僵硬,痛得几近麻木。

他没能成功,只等来了老侯爷薨逝的消息。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侯府,甚至没来得及在父亲灵前痛哭一场,便昏了过去。

等醒来时,他已成了晋阳侯,再不是侯府的小世子爷。

父亲也不会不厌其烦地教他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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