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姝的泪水就像一颗颗晶莹的泡沫,反射着月色,淌下脸颊。
赋明逸骨节分明却白皙的手抓住她的脖子,他的眼里是无比的寒,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下一步在打算着什么。
只能看出明显的恨意。
上官姝身体微微打着颤,刚刚复活,就遭受虐待,身体出了一些应激反应,心慌得难受。
赋明逸冰凉的指尖摩擦着上官姝颈部细嫩的皮肤,一边摩擦,一边均匀地呼吸着。
“姝儿,你如果执意与我作对,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赋明逸的声音就像远古传来似的那么飘渺。
上官姝知道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只后悔自己怎么沾惹上这么个倒霉玩意。
当初,她十七,正是年少得意的时候,正值阿父在外立功,朝堂之上谁不对上官府礼让三分,就连那个废物皇帝,都拉着上官姝的手喊“女雄巾帼,皇都典范”。
多少听朝的老头在下面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有的人的儿子,正在被“女雄巾帼”玩弄着。
又碍于上官府如日中天的荣耀,只好把怒气嚼碎了往肚子里咽,只待时机,再墙倒众人推。
那年围场狩猎,她很突兀地穿了一身红衣,要知道,在这种皇家活动上,能穿的多素气,就要多低调。不然有出风头的嫌疑。
而她还害怕出风头吗?
她的大名本就全皇都人尽皆知。
她干脆就穿了一身大红衣,小袖口包裹住她纤细但有力的手腕,衬得她皮肤尤为的白。
腰间紧紧扎住的金丝腰带勾勒出她的水蛇腰,看着极具女子风韵,再往上看,却又看到她将头发紧紧扎成马尾,只留额头两边几缕碎发,衬得她脸小巧精致,英姿飒爽。
这么一个利落美艳的美人,多少人看了一眼难忘。
却,不敢招惹。
除了赋明逸,他不怕死活地整理了衣襟,上前招惹了。
起初,上官姝以为这人是个裁判,看着一脸文气,实在不像狩猎的。
后来他自报姓名,赋府赋明逸,尚书之子。
上官姝才点点头,原来人不可貌相,这个小白脸也是来和她争猎物的,刚要问他准备何时进场。
就看到他被两个面露急色的小厮赶过来扶走了,到乘凉处休息去了。
一看他的脸色,竟是已经晒得泛红,却还是强忍着言辞涛涛地与她交谈。
本以为,就那一次的见面,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毕竟上官姝烈阳似火,赋明逸冰若寒花。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知道那小子以后越发大胆,竟是在各处宴会上,大胆向她打招呼,还称她为姝妹。
姝妹,姝妹,她上官姝何时被人降了级去称呼,要不都是“上官家大小姐”,要不就是“老侯爷之二女”,实在不济背地里也叫她一声“女魔头”。
她何时被人称呼过“妹妹”?
上官姝觉得好笑,面前这个面色白净,如玉如画的一般的男子,也是勾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喜爱。
她就喜欢“乖”的。
自小,姐姐被家里器重,什么优越的机会都优先寄着她去。
什么皇帝寿宴,公主伴读,上官家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上官清秋,也就是她的姐姐。
而上官姝,是上官家负面的“活招牌”,侧面地也给上官家吸引了很多关注度。
外人都说上官姝怨老侯爷,恨她阿姊,所以才会在外面大肆地败坏上官家由老侯爷和长女积累下来的清誉,这是她报复的一种方式。
还说由于上官姝和她阿姊不是一个母亲,所以她在盘算,她要毁了整个上官家,为母报仇,顺便将这皇都,也搅上一搅。
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怨过家人,她只是天生的好色,天生的浪荡,喜武不喜文,怎么被编成了话剧本子,就是被编成本子,好歹也是她英雄救美,赢得少男心的美好本子啊,什么打打杀杀,报复社会,她真的没兴趣。
今朝有酒今朝醉,虽然她的生活很跌宕起伏,不守常伦,但是她也还是很稳定的。
稳定地很浪。
她才不愿意打破这种稳定地能浪的环境和资本,如果阿爹阿姊死了,自己找谁花钱去?自己住哪?谁为她撑腰?
那些老头子也不动动他们的榆木脑袋,转弯思索一番。
正当上官姝在思绪里徜徉,在旧忆里潇洒,她的余光看到了赋明逸拿过一张潮湿的毛巾,上面还滴着玫瑰花水,一滴一滴淌在床沿处。
不错,这家伙还给自己擦擦脸,看来还是残存善意的,这个家伙从来没有让上官姝大跌眼镜过。
一直照旧,很蠢。
谁知他一张毛巾直接丢在上官姝的正脸上,伸出手隔着毛巾去蹂躏她的五官。
“你怎么……”上官姝被捂得喘不过气来,怎么,他要杀她?
“你这张风流面相,给你惹了多少风流债?”
“放开……”上官姝上气不接下气,无论她如何挣扎,赋明逸都不会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自己也收着劲,不会一个激进弄死她。
上官姝思考自己现在说什么,会让他停下来。
他现在不过就是想一点点折磨她,泄恨,报仇。
最利索的报仇就是直接杀了她。可是他没有。
他选择用凌迟的方式,一点点逼她承认,她错了。
那她就直接认错就不行了?哄上一番,说自己痛改前非。如果他还愿意看见她,她就像个狗腿子似的日日去赋府照顾他,如果他不愿再见,自己就去道观寺庙,清修三年,为他祈福。
这还不行吗?
灵机一转,不行,不行。如果你被一个女人折磨了好几年,刚开始报复,女人就求饶了,那是真心的吗?
他肯定不信。
所以这个认错,要在合适的时机。才能达到最大效果。
那现在该干什么呢?
他现在最怕什么?
有了。
上官姝加大挣扎的动作,仿佛快要窒息般,发出一阵阵嚎叫声,大有撕心裂肺之态。
然后后脑勺一个顶起,大力地撞上了床头的木质雕花上,直接干流血了。
上官姝感到自己的头顶,一股热流躺下,混着甜味。
不错不错,自己多年习武,还是知道怎么悠着力气的。
这一撞,看似是挣扎无奈后的无助之举。
实则是恰到好处的卖惨。
赋明逸的动作一怔,如她所想的那样,他慌了。
“你干什么!”他压住内心的怒火,喉咙深处是无尽的愤意。
他现在最怕上官姝死,只要上官姝一死,他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就算是磕了伤了,他也得尽快医治,上官姝的身体只能由她折磨。
上官姝挤出一滴泪,口舌微张,大口地喘着气,“我受不住了,赋明逸,你杀了我吧。”
“想得美,你要一点一点死在我的手上。”
很好,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