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陌风吃惊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
本来,冷酷如斯的殿下何时如此审讯过人,这画风不是这样的呵,陌风的脑子瞬间有点凌乱了。
只见符昭不等穆青然把话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闭嘴,休得再言。”
转身对陌风道,“把这个小子带过来给本王疗伤。”
打赌最终变成了命令。好吧,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了算。穆青然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
想想自己的处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论如何,不被浸猪笼就好。穆青然暗暗松了口气,正了正心神,自救的机会还有,不急在一时。
“沐公子,随我来。”陌风对穆青然招呼道。
听听,这画风转得太TM得快了,还客气上了。穆青然有种重生的轻松。
陌风带着穆青然去梳洗了下,又叫下人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穆青然换上,这才带着她朝王爷的观澜殿走去。
进了正殿内室,只见屋子里摆设奢华高贵,金丝楠木的大床和案几,富丽堂皇的雕花屏风,无不显示了主人的高贵不凡。
一阵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声地安谧了许多。
此时的符昭换了一身舒适的月白色中衣,如墨的黑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正斜靠在塌上,脸色清峻,眸色深沉。看不出来喜怒。
穆青然扫了一眼旁边的桌几,看到上面已摆上了诊疗用的工具和药物,竟然还有一套银针,不由得眼睛一亮。
前世,她出生于中医世家,爷爷传下来的“九灸银针法”,又俗称“老九针”远近闻名,她作为穆家的传人,对这套针法谙熟于心。
穆青然进去后,先给符昭施了一礼,然后道:“我这就给殿下诊伤。”
“嗯。”符昭淡淡应了一声。
穆青然先给符昭把了脉,眉头微不可查地凝了下。她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用银针采了一点血后,进行观察。
没有现代的检测技术,她只能凭望闻问切及以往的经验来判断。
她发现符昭身上的毒素不止一处,又抓起符昭的左臂抬了抬。拿了银针,采了血,勘验了一番。
对她这一番操作,符昭很吃惊,但没有吭声。
“王爷受的剑伤带毒,如果我没诊错的话,应该是乌头毒。还有您的左臂,应该是旧疾,内里尚有其它余毒。”
听穆青然这么一说,符昭心中了然。
他武艺高强,天下少有对手。可这次与敌人打斗过程中,却忽然心中一紧,呼吸困难,腿脚麻木,再加上左臂不给力,被敌人找着破绽,不幸中招。
他知道,敌人这是使了毒粉,剑刃上也喂了毒。
如果不是拼死力搏,这次可能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可有解毒之法?”符昭问。
“殿下放心,可解。”穆青然说完,拿起银针,“如果殿下相信我,我这就给您施针了。”
“嗯。”符昭应了一声。
穆青然目不转晴,开始寻穴施针。手法娴熟,找穴精准,不一会儿,符昭的身体上布满了根根银针。
专注的眼神,自信的态度,让符昭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拔针还需要等两刻钟。穆青然让陌风找来笔墨纸砚,“殿下还需配合吃几天的汤药,才能把体内的毒彻底排出来。”
说着,依着桌几,写起药方来。想起自己前世在电脑上敲惯了字,哪里会写毛笔字。
真是头疼,又是繁体字,这怎么办?心里不禁有些烦闷。
穆青然在这纠结着如何下笔的时候,符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奇怪。
等到穆青然写完药方,不好意思地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小子究竟在纠结什么。
如此一手七扭八拐、张牙舞爪的字的确比较碍眼,不由得嘴角一弯。
等到半个时辰后,穆青然把银针拨掉,又把黑血排出,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已经亥时了。
“殿下的伤已无大碍,再有三五天,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还有”
穆青然顿了顿,又道:“殿下的左臂应该以前受过伤,行动不便,想必殿下也找大夫瞧过?”
“嗯。”符昭应道。
穆青然接着道:“肯定收效甚微,那是因为左臂毒素尚存。刚刚我施针的时候,已经将毒排出。”
穆青然看向符昭:“殿下,您现在抬抬左臂,瞧瞧是不是有所好转。”
符昭平静的眸子顿时充满了惊诧,不自觉地抬了抬左臂,还甩了甩,的确比以前轻松多了。
“算你还有点本事,也不枉本王救你一场。”符昭嘴角终于弯起了弧度,但声音还是淡淡的。
狗王爷,咋不说,你还关我到柴房了呢!穆青然暗暗腹诽。
穆青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张口,“看脉相,王爷的身体还是有......”
“闭嘴”,符昭不等穆青然说完,直接打断。脸上浮起一层痛意,儿时那些痛苦的记忆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过了半晌,他才开了口,
“先退下。”
“王爷,我可以......”穆青然以为符昭认为无法可治,急急说道。
“退下。”符昭急言厉色。
符昭扔给她两张银票,穆青然没再多话,谢了王爷,退了出来。
注定这一夜,是不平静的一夜。
只有当事人穆青然疲累至极,在离观澜院不远的听风阁沉沉睡去。
穿越第一天的生活,简直像恶梦一样。
观澜院内,主仆二人穿戴整齐。
“殿下,您的伤口?”陌风嗓音低低。
“无碍,走吧。”符昭不以为意。
话毕,符昭身着黑色披风走在前面,陌风紧随其后。
只见两人足尖轻点,施展轻功,翻墙走壁,宛如黑暗中的神祗,朝京郊东南方向一处院落飞掠而去。
院子高门厚墙,暗影瞳瞳。清光映衬下,院中高大的树木摇曳的枝条,如魅似影。
飒飒的风声拂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散发出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暗室里,横陈着三具尸体。
在烛火的映照下,其中一具尸体,头发散乱,脸色乌黑,脑后和肩膀及脖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一身红色的嫁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