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雨扯下他身上的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致命的是一处心口的剑伤,力度狠厉,一刀致命。
“主子,我们是在雾山脚下找到的,当时人已死,不见王妃的踪迹。”
“谁干的?可有查出?”符昭冷冷开口。
“属下无能,尚未查实。属下赶到的时候,除了此人,还有这两具死尸,没有活口。”陌雨指着另外两人的尸体道。
另外两人身上并没有剑伤,但脑后与后腰都有很深的被击打的痕迹。显然是武功极高的人所为。
符昭看完尸体,陷入沉思。
穆家那个废材弱鸡一般,如何有力气反抗,可明明这厮身上有反抗留下的痕迹。
那小的伤口,断不是一般武人留下的。那些被殴打的痕迹,那个剑伤,又是谁干的。
如果有人帮她,又是何人?
“陌雨,陌雷,继续找那个女人。”
一个废材,一个相府不受宠的嫡女,皇后故意撺掇皇上赐婚给他。是羞辱,更是为了削弱他的力量。他怎么不懂。
大婚之日,新娘子被掳,这更是奇耻大辱。
尽管自己从不想娶那个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放在心里的女人,但也不容许别人染指,就是让她死,也得死在自己手上。
符昭脸色铁青,冷硬的线条,俊美的五官,挺拔的身躯,散发出摄人的威压。
“是,属下遵命。”陌雨陌雷上前应诺。
而这晚的相府后院,也是鸡飞狗跳。
“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跑了!”
从外面回来的贴身侍女环儿气喘嘘嘘地跑进院子,向穆渺渺禀报刚刚得到的消息。
“什么?跑了?”
正在屋里得意洋洋、心情好到飞起的穆渺渺听到环儿的声音,赶紧从屋内出来,连忙问道。
今天上午,穆渺渺听到下人来报,穆青然迎亲半途被掳走,禁不住都要笑出声来,就等着一切按着自己设定的剧本走。
在穆渺渺眼里,榕王即便有伤残,那也是非常人能肖想的存在。
想起自己有数的几次见到榕王的时候,他高傲冷漠的样子,正眼都不瞧自己的眼神,心中就隐隐作痛。
心中暗暗咒骂了无数回:穆青然,你这个丑女何德何能占着相府嫡女的位份,嫁入王府。
这次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二小姐,他们说大小姐被掳走后,半途又莫名其妙消失了,掳走她的人也死了。
“什么,掳走她的人死了,她倒逃脱了?”穆渺渺吃惊道。
随即大发雷霆,“都是些饭桶,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人,还能使出什么妖术,竟能金蝉脱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王三说可能是被人救了。”环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什么,被救?何人救她?”穆渺渺恨恨道,气得雪白的小脸都要扭曲了。
“王三说,尚不清楚,为了这个单子,他们已经折了几个人了,说还要找您算账呢。”环儿怯怯地道。
“什么?真是一群窝囊废!”,穆渺渺又气又恼,恨恨地道:“拿了本小姐的银子,事情没做好,还想耍无赖,休想!”
从未看到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环儿又想起榕王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又胆颤心惊地问:
“二小姐,榕王不会怪罪到穆家吧?”
穆渺渺冷哼一声:“榕王不会知道的。要怪就怪王府迎亲不力。估计榕王根本也没在意这门婚事,要不,怎么迎亲连个护卫也没安排。”
听到小姐这么说,环儿的心才安定下来,从地上爬起来,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大小姐福薄命浅,断不会好过的。”
想起穆青然那张丑陋的脸,穆渺渺阴沉的脸浮上一层不屑,即便嫁入王府又怎样,那张脸,谁稀罕?除非榕王是个脸盲。
穆渺渺心里正盘算着,乔氏听到消息走了过来。
看到女儿生气的样子,乔氏阴恻恻地说:“渺儿 ,穆青然既已被掳走,即便她以后完璧回来,断不可能再入了榕王府的门,你不必担心。”
乔氏怜惜地看着女儿,拉着她的手安慰着。眼里却带着狠厉,说道:
“这件事只要传出去,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榕王是何等狠人,绝不可能再留她在这个世上。”
听了乔氏的话,穆渺渺缓下心神:“娘说得对,榕王这么一个狠辣无情又绝对高傲的人,绝不会容忍一个不清不爽的人做他的王妃。”
穆渺渺娇嗔地搂着乔氏的脖子,道:“只是,女儿还是心有不甘。就穆青然那等姿色,如何入了皇后娘娘的眼,竟然请皇上赐婚给王爷。”穆渺渺不忿道。
看着女儿生气的小脸,乔氏正色道,“渺儿,皇家之事,咱们在外不能妄议,免得惹祸上身。不过,这门亲事,可不是皇家看上了穆青然那个贱人,其中玄机不可言语,女儿以后休要再提。”
“是,娘,女儿知晓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乔氏冷冷一笑,“接下来自然是看戏,其他的,与我们何干。”
接着附着穆渺渺的耳朵如此这般、那般如此地嘀咕了几句,穆渺渺立刻喜笑颜开。
京城最繁华的东街,最高档的悦来客栈,楼顶一衣着大红色广袖束腰长袍的年轻男子,坐在屋檐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醉眼朦胧地看着手里握着的一枚金制云纹簪。
他由江南潞州一路过来,不想遇到两个骑马的黑衣蒙面人,两人中间,还有一个趴在马背上的人,那人远远看去,红衣红裙,他想,一定是那两个男人掳了那女的。
他霍逸从来说一不二,也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英雄救美的事这种事倒是可以干干,于是他出手了。
干掉了两个男人,走到跟前,竟发现那穿红衣的竟然是个男人,而且已经死了,他有点失望。
不过,此事实在透着蹊跷,便多看了那男人一眼,还看了看身上的伤。
这把金制云纹簪,当初是他无意中从那死人身上摸到的,簪子上的血渍还沾在上面。
他邪肆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玉冠束发,俊美的脸上写满了狂傲。
淡淡清辉下,平素张扬的眸子柔和了许多。
心里啧啧轻叹:有趣,今日遇到的事,真是有趣得紧!
许是有些醉了,他胡乱躺下身子,眉眼望着静谧的天空,喃喃自问: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她跑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