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尹息去的酒吧，正是昨天楚霄去的那家。
尹息只是作为转场歌手，在人声鼎沸、疯狂躁动之余，添一添情趣。
楚霄这才对他有些记忆，昨晚喝得醉醺醺，就好像听到一阵如同梵语呢喃的歌声，这才安心睡了一会儿，原来唱歌那人是尹息。
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次楚霄跟着尹息来的后台，没人招待他，他裹得严实也没人认出来。
即使台下认真听歌的并无几人，可尹息拿着话筒依旧唱得认真，他的声音独特好听，有平复人心的温暖。
没什么技巧，更质朴、纯真，反而听着比已经成熟的歌手唱得还要打动人心。
楚霄坐在杂物上，不知道尹息这小孩是不是一直这么细心？怕他嫌弃杂物脏乱，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叠好放在杂物上垫着才让楚霄坐。
他一晚要唱5首歌，连着三首以后，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再唱两首就结束工作。
作为工作人员可以领一份夜宵，尹息一般都会要求换成钱，今天他领了一份，因为可以给楚霄吃。
看着尹息端着吃的、喝的，向着自己走来，脸上还挂着笑，楚霄心里不知道升起了一种什么情绪。
抓心挠肝。
“晚上你喝的汤，应该饿了吧，我们店里的夜宵听说不错。”
楚霄看去，不过就是日常的小食，尹息像献宝一样。
“我不饿，不想吃。”
“那我打包带回去，等你饿了吃。”
正说着话，从后面走过来一人，眼光色眯眯地看着尹息，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尹息身后乱转。
随后，手搭上了尹息的肩膀。
尹息肩膀一缩，站了起来。
“张，张经理。”尹息有些紧张，他很讨厌和别人多接触。
尤其是年纪大，有些油腻的男人，这让他想起捡他回家的那人。
“尹息啊，你唱的不错，这是给你加的一百块钱。”
张经理左手拿了钱，右手直接拉过尹息的手，大拇指还在他的手背上摸了一下。
尹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警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惊惧。
可面上还不得不保持客气。
“张经理，这钱我不能要，今天没人点歌，您给我这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尹息点头哈腰。
真是卑微极了，他实在不想在楚霄面前这样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哎，这有什么，只要你啊，好好表现，跟着我，比这多十倍，百倍的都有啊。”说着话，张经理又伸出手想拉扯尹息。
楚霄看着，皱了皱眉。
“张经理，今天，今天。”尹息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推脱过去。
“咳，尹息，我渴了。”楚霄出声。
“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喝。”
尹息侧了侧身，楚霄一身黑衣黑裤，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不仔细看，差点看不出那有个人。
“有朋友啊。”
张经理看了一眼，即使是坐着，也看得出那人身量高大，他堪堪一米七，看到这样高大的人难免从体型上就有些畏惧。
“嗯。”
“是男朋友？”
“啊？不，不，当然不是。”
尹息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带着口罩、帽子，可楚霄眼神凌厉，眉毛压着，显然有些不快。
楚霄应该很不喜欢被人当成他男朋友这种说法，无缘无故应该怪让人恶心的。
“好的，你好好唱歌，以后，机会多得是嘛。”张经理拍了拍尹息的肩膀。
尹息低着头，嗯嗯了两声。
待到那人走后，楚霄才出声，“哎，我渴了，是真的渴了。”
明明是有意解围，偏偏说自己渴了，尹息感激地看他一下，转身就去拿一次性纸杯，准备给他倒水。
“我不用这种一次性杯子，你杯子里不是有水？”
楚霄坐着，尹息站着，一个低着头，一个高昂着头颅。
“奥，好，我去把杯子洗一下。”
尹息从背包里拿出水杯，却被楚霄一把夺了过去。
“洗个屁啊，饭都一起吃了，还怕喝一个水杯，怎么还怕别人说我们间接接吻？”
尹息绞着手指，登时就红了脸，还好灯光昏暗，看不出来。
楚霄脱了口罩，随着水进入喉咙，喉结滚动，轮廓清晰，好看得紧。
“水喝完了，你要喝，自己再去倒。”
看着他的动作，尹息连唱了几首歌都没有的干渴感觉，此刻才察觉到。
他接过杯子，转身，只听楚霄在后面说“你不会嫌弃我的口水，要去洗洗杯子再喝吧？”
“没有，我不嫌弃你。”
楚霄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靠在一边，懒洋洋地“就是嘛，你用过的东西，我都喝了，我的，你敢嫌弃。”
尹息微笑着看向楚霄，他就像草原上的狮子一样，天生具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质，偏又有一种稚气未脱，无所畏惧的洒脱肆意。
这让尹息向往不已，也十分心动。
杯子是洗过才倒水的，准确地说楚霄喝得是干净的杯子，尹息不过是怕他嫌弃。
而楚霄没有。
尹息喝了水，乖巧地坐在楚霄的身边，随意聊着。
他缩成一团，静静地看着舞台。
“怎么？喜欢唱歌？”
“算是吧，只有在那里，我才有勇气让大家都看向我。”
他看向舞台的眼睛亮晶晶，充满了幸福和向往，楚霄侧头看他，手不自觉搭在尹息的头发上。
揉了揉。
头发很细软，和他这个人一样，很软，很听话，很好拿捏。
“小孩儿，你唱的很好听，以后会有更大的舞台的。”
“借你吉言。”
尹息有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像是夕阳下的湖面，微波荡漾，波光粼粼又清澈透亮。
他带笑地看着楚霄，专注地好像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人。
被这种眼神看着，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偏爱，被重视。
楚霄有片刻的失神，心跳得极快，砰砰地，以往都没有的感受。
正想着是为什么的时候，台上歌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鼓点一阵一阵，谈不上美感，单纯让人血脉兴奋，声浪震得人异常躁动又心里慌慌。
楚霄吁了一口气，还以为对尹息动心了呢。
怎么可能？
他不爱女人，也不可能爱男人啊！
随着鼓点的震动，楚霄的心脏也震动得难受。
尹息已经去候场了，看着他被彩色的灯光包围着，楚霄唇角勾笑。
长得真他么比女孩还秀气，这要是包装一下，能给娱乐公司挣多少钱？
刚好他有一家，不如过几天就签了他。
可是艺人成名前哪能有黑料啊，那个张经理，不能留了。
丫的，做个小后勤，就敢偷偷摸摸吃小员工豆腐了？他么的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张经理正在暗处，手不自觉地摸向某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尹息，这小腰，这小……
他直挺挺地倒下，身后闪过楚霄的脸，带着危险的讥笑和嗜血的阴狠，他将手里的木棒扔下，直接从他身上踩过。
想着他看向尹息的眼神和动作，真特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