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眼见息小柳走了过来,喜形于色,喊道:“息公子,此事如何?”
息小柳说得颇为轻松:“夏姑娘说了,须得徐兄亲自去,才算诚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你去是不去?”
徐平陷入犹豫之中,似乎一时决定不下。
正当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朝这边疾奔过来。息小柳见那匹马驰得飞快,不顾路人安危,却不是如当初那匹马受了惊,而是骑马人心肠如铁。他心中不平,便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那匹马掷了过去,这一掷,使上了蓝江所授的“弹指暗器手”,正好击中马鼻。马儿仰天一嘶,险些将马上人跌下。
那马上人是一位红衣女子,长得十分姿色,比之墨云阁主夏莹的绝世容颜,虽逊了半分,但亦称得上标致非凡,不过看她如此骑马,性子未必如容颜一样好。
红衣女子猛拉缰绳,将马停定,侧过头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野小子,竟敢挡路,还用石子打伤本姑娘的马,差点摔了我,当真活的不耐烦了,该当何罪?”
息小柳拉了徐平退至一旁,却不理会那红衣女子的喝骂。那女子见状,怒火直冒:“如此傲慢,看我不抽你的贱骨头。”
一道鞭影扫至,劲道十足,“啪”的一声打在息小柳背脊上,只听得息小柳“啊”的一声,身形旋转倒地,便不省人事。
徐平吃了一吓,俯下摇了摇息小柳的双肩,却不见他醒转。
那红衣女子皱了皱眉,翻身下马。心想:这野小子怎地这般不经打,一鞭子便晕了过去。她走到息小柳身侧,蹲下以手试探鼻息,一试便收,不禁心中一怔,因息小柳已没了呼吸。
红字女子本已气极,此刻见息小柳被自己打死,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当即从钱囊里掏出一锭银子,颤声对徐平道:“这些银子你拿着,为他办了身后之事吧。”
徐平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虽与息小柳仅有半日之缘,并无深情厚谊,但息小柳肯为他但墨云阁,这般好心之人世间少有,现下却给这女子一鞭子打死,真叫人伤心怨叹。
那红衣女子轻轻放下银子,缓缓上了马背,又抛下一个万分歉疚的眼神,便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徐平取了地上银子,寻思:须得为息公子买口棺材,立块碑文才是。他费力地背起息小柳的尸身行在大街上,心中难过,竟忘了棺材铺的所在,眼光四下寻找,但听得有人跟自己说话:“徐兄,你当真以为我死了么?我岂是这般容易死的,快放我下来。”
徐平吓了一跳,且莫名其妙,大喊:“谁在说话,是谁?”
他猛一回头,正好看见息小柳冲着自己笑,便赶紧放他下来,却道:“息公子,你诈尸啦,可别吓我,我这人胆小若鼠,不,鼠都比我胆大,经不住吓,你方才明明已经断了气,哎呀,你变成鬼了是吧?”
徐平额头冷汗直冒,大白天见鬼了啊。
息小柳按住徐平肩膀:“我没死,你摸摸我的额头。”
徐平一摸,对方额头是温暖的,不是冰凉的,说明对方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