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坐在月苏的旁边,房间内没有灯光,只有窗外透过的月光。
他低着头动作轻柔的取着月苏手上的帕子,只不过血液干涸,手帕已经被鲜红的颜色粘粘在了伤口之处。
“呜……”
也许因为疼痛闭着眼眸的女子,不由分的蹙着眉头。
宫远徵的动作下意识的顿了顿,在停了一时后才继续动作。
片刻之后手帕被取下,宫远徵垂眸看去,只见那白皙的手掌部分,被碎石划破多处,手帕摘取之后,那伤口又再次出血。
少年那张水润柔软的红唇动了动,眼眸中流露出看不明的情绪。
“什么都做不好,不知道宫门怎么会选择你做丫鬟。”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少年的话,床上的人,微微握紧血肉模糊的手,只是轻轻动作血液便流的越加汹涌。
好在宫远徵反应的快,迅速捏住她的指尖,拉直了她的手指。
“笨蛋!”
又是一句轻念,宫远徵不敢再耽误,赶忙从怀中掏出玉瓶,小心翼翼的上在她的手上。
“给你用都浪费了。”
少年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是在抱怨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又稳又轻柔。
药是他亲手调制的,自是顶好的,这本来是要给哥哥的,倒是先给月苏用了。
包扎好最后一下,宫远徵看了床上人一眼,随后起身离开。
他可没有忘记地牢中还关着重要的人。
他弄的那些宝贝也该派上用场了。
宫远徵悄无声息的离开,并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床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眼睛。
月苏看了一眼宫远徵都背影,眼色深邃,最后勾了勾嘴角,翻身睡了过去。
翌日
天空见亮,月苏从床上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衣衫披在身上,随后走到窗边向着窗外看去。
“雪停了呢。”
话落之后,月苏便梳洗了一番,接着推开门向着宫远徵房间走去。
“扣扣扣。”
月苏不急不缓的敲门。
“进。”
房间内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月苏放在门上的手动了动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便看到宫远徵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懒散的看着她。
月苏弯了弯眼睛,语气温柔的对他说。
“徵公子,昨日又熬夜做研究了?”
宫远徵还有些迷糊,听到月苏的话,下意识的开口反驳。
“才没有,昨日可是陪那无锋刺客到丑时。”
他的声音沙哑,少了清醒时的桀骜张扬之气,此时的他更像个撒娇的孩子。
月苏从衣柜中为他选出衣衫,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抬头,只是面上笑意更甚,随后信步走到他的身边。
“小少爷辛苦了,衣服。”
月苏将衣服交给宫远徵之后,她缓缓走到梳妆桌前坐下,面对他。
以往月苏没来时下人会给宫远徵更衣,可是月苏来了之后,她从不会为宫远徵做这些,只是偶尔来了兴致才会亲自动手。
宫远徵并不是矫情之人,所以也并未在意。
他虽为一宫之主,可是说到底偌大徵宫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只有自己变的强大,才会成为让人尊敬的人。
所以宫门之中才有了,百年难遇的草药奇才。
宫远徵穿好衣服走到她的身边。
月苏才起身,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拿起一旁的铃铛,一点的缠在他的发上。
“在过些时日便是徵公子生辰了,过了生辰徵公子便离及冠不远了。”
她的手指穿梭在他满头墨发之中,耳边传来铃铛的响声,鼻尖有些淡淡的药香。
宫远徵闭着眼睛,听到月苏的话,只是用着鼻音回应她。
“嗯。”
随后二人便不再说话,直到月苏帮他绑完最后一个铃铛,接着伸手拿起桌上抹额,弯下腰身认真的帮他绑着。
面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宫远徵缓缓睁开眼睛。
“徵公子长的越发标致了。”
她的两只手从他面颊的两边穿过,在宫远徵睁开眼睛的时候,月苏正好垂眸。
只一瞬间四目相对,月苏看着他认真温柔的说道。
宫远徵从不知何为漂亮,因为他毕竟未经情事,从前只知道暗器有多锋利、毒药有多剧烈,却不知何为漂亮。
可是现在他只觉耳尖发热,心中有些许慌乱。
不等他张口,月苏已然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好了公子,有什么事在吩咐月苏吧,我先退下了。”
宫远徵面色一变,漂亮的眉眼间出现一丝焦躁。
刚想开口门口再次走来他的贴身侍卫。
“宫主,羽公子已经前往前厅大殿,你也可以动身了,还有角公子要回来了。”
侍卫的话不急不缓沉稳的响起。
宫远徵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面上浮现惊喜,他从椅子上快速起身,那双眼睛越加明亮,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说道“哥哥真的回来了?”
“是的。”
“好,去前厅。”
宫远徵起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月苏“你随我一起。”
月苏一愣,她清楚的知道前方大厅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一个身份简单的丫头,哪儿有资格站在那里。
但是眼睛微微动了动,她还是对着他点头“是。”
随后二人再次前往前厅大殿。
不过在要进入的时候,月苏停下了脚步“徵公子,我在门口候着等你。”
宫远徵往前走的步伐微微停顿,站在台阶之上往下看。
月苏就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他,好像只要与他走在一起,无论何时回头她都在站原地。
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思绪,再次抬眸时已经一片清冷“很快。”
音落他转身快速离开。
而月苏也转过身站在高处往下看去,雪停了但空气还冷。
她不由的搓了搓手和胳膊。
就在这时一阴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一股熟悉的药香充斥鼻尖,月苏回头看去,已经见不到人,只听到铃铛的响声。
“别扭。”
月苏拢紧,宫远徵扔来的大氅,厚重的触感带来温度。
没过多久宫子羽便气喘吁吁的从里面跑出来,月苏微微皱眉,先出来的不应该是宫远徵吗?
不过月苏也没有太过深究,抬头往上看了一下,随后便跟着宫子羽走了下去。
走了一时便看到他在一处台阶旁坐着,手中握着酒壶,精致的面容上全是愤怒委屈不甘。
她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羽公子!”
她的声音平静,总是能抚平别人躁动的心。
宫子羽抬头看向月苏“是你啊。”
他有些烦闷的开口。
“羽公子又被老执刃批评了?”月苏问
月苏简单的一句话,好像让宫子羽找到了宣泄口,他垂下头语气低沉的缓缓说道。
“父亲总是这样,从不相信我,也不愿相信我,在他的眼里我就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无论做什么都是画蛇添足,永远比不上哥哥。”
“莫要这样说,老执刃对公子其实是寄予厚望的,只有面对自己有所期望之人,才会有所失望,若是老执刃对于公子没有期望便不会对公子在有所管制,老执刃他只是想要公子更加快速的成长而已。”
月苏说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宫鸿羽那张严肃的脸,眼中出现丝无奈。
老执刃哪哪都好,只不过对于感情不会表达,不过他把宫子羽教的很好,只不过相较于宫尚角,过于好了。
而宫尚角呢……
“哒哒哒!”
脑海中刚刚浮现宫尚角的影子,耳边便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月苏这才想起来,是了宫尚角要回来了。
她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大的马匹已经走到了月苏身边。
马背之上是身姿挺拔的,气质华贵,面容俊美的男人,只见他的眼眸缓慢向着月苏与宫子羽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只一眼,便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好似被禁锢在了无人区,让人莫名的恐慌。
宫尚角的目光从宫子羽身上移开,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跟上。”
月苏嘴角动了动,对着一旁的宫子羽说了一句,脚下便挪动步子向前方走去。
“那羽公子我先退了。”
宫尚角那两个字,除了对自己说,总不可能是对宫子羽说吧。
月苏无奈只得认命的再次走着台阶向着上方走去。
在大殿门口看到了与宫尚角贴贴一脸开心,笑容满面的宫远徵。
在听到动静之后二人纷纷扭头看向月苏的位置。
宫远徵看着月苏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去哪了?”
而不等月苏说话,宫尚角那轻飘飘的眼神便向着月苏看了过去。
“宫子羽的解语花好做吗嘛!”
一句话让月苏嘴角拉直,无语的往上勾了勾。
好家伙这小子是懂怎么噎死人的。
月苏目光移向宫远徵,果然见到小毒娃,眼里的不悦。
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面上挤出笑意。
“月苏只是看到羽公子伤心的跑……”
“回宫内等我,我有要事禀告。”
不等月苏一句胡说完,宫尚角清冷的扔下一句,然后向着大厅内走去。
好好好!
不要让我解释一句话。
月苏是看着宫尚角磨了磨牙齿,然后再次看向宫远徵。
“徵公子你听我说,我不是……”
“谁让你与宫子羽单独相处的?”
“……”
月苏与宫远徵回角宫的路上,那是左哄右哄,最终还是给人哄的气鼓鼓的。
最终月苏无奈的站在宫远徵,垂头叹气。
宫远徵听到耳边轻微的叹气声,极轻的勾了勾嘴角。
“你若是真喜欢羽宫,我也不是不能将你送过去。”
他声音平静,坐在桌前执起茶杯,垂眸观看。
然而话落耳边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声,他抬头看去,只见月苏认真的看向他。
“公子是觉着我烦了?”
月苏声音平静的问道。
宫远徵的声音有微微抖动,看着月苏的面容他本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不是你总是想着往羽宫跑?我只是提出建议,满足你而已。”
抬手解下身上的大氅,脱下之后将大氅放在一旁。
“月苏本就是徵宫之人全凭徵公子安排,月苏这就回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