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卿坐回椅子上这雨下的越来越大,风吹得也稍微冷了些。透过纱看了一眼,应是一时半刻不会停息,二人坐在凉亭内也未有尴尬之意,反而格外舒适。
风卿卿看着雨,楚殷看着她,风卿卿自是感受的到楚殷的目光,也不脑,楚殷往日如狐狸般,今日倒是呆呆的,看着雨的风卿卿一下笑了出来。
楚殷也反应过来,此举不妥,脸颊也上了一层颜色。尴尬的把脸转了回去,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风卿卿也不避讳直接望向他。楚殷只觉得脸热,怕风卿卿看出来,立马故作喝茶挡上。“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风卿卿也不管他说什么,摆弄着腰间坠下的珠子,嬉笑道,“楚殷 你若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毕竟喜爱看我这张脸的大有人在,只要不是想相看我就都成。”
楚殷听到第一句时还满心欢喜,认为风卿卿如他一般情意,可听到第三句时,失落感充斥着全身,一瞬间竟感觉不到寒冷。眼睛也落了下来,紧盯着手里的茶水。
风卿卿此时也笑不出来了,看楚殷的神态,难不成是正有此意?不成的。万万不成。风家最厌恶就是商户之辈。大安商户横行,皆是奢靡之风,听闻小地方的官员官职皆有定价。欺压百姓。都是常事,朝堂之上更甚。家父也不知何时开始以对商户心存芥蒂。
楚殷怕风卿卿看出自己的失落,忍着心中的不快。看向风卿卿。“相看你?我楚氏一脉就没有哪个夫人如你一般不知规矩。”虽是想问风卿卿为何如此抗拒,可楚殷问不出口。风卿卿如他般精明,只要一问这个事就被她看出来了。日后怕联系都不成。
雨变得小了些,风也柔和了些,眼看就要停了,风卿卿自知楚殷是在说笑,可心里还是不舒适。又想起家父若知她与商户如此亲密,怕是会翻了天。心里本就烦躁,站起身走到楚殷面前,“楚殷,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又不做你的夫人,为何要懂你口中的规矩。”
楚殷被忽然站到身前的风卿卿吓了一跳,茶水险些洒出。听见风卿卿说的如此果断,知是刚刚的话惹恼了她,放下茶水也站起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比他矮一截的风卿卿,“你生气了?”风卿卿也知自己的情绪太过了些。便软了口气。
“我没有。”
“你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有。”
“那你笑一个。”
“我不想。”
“那你就是生气了。”
楚殷看着逐渐加重语气的风卿卿,说着相反的话,就想继续逗她。就听风卿卿大喊了一句没有!走出了凉亭,元子拿着伞躲在院墙后,见风卿卿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急忙把伞打开照在了风卿卿头上,一边说着好话,一边随风卿卿走,眼看走到了府门口。风卿卿推过元子的伞,“告诉你主子,我没有!!!”元子被风卿卿忽然的一喊,吓得一激灵。
看风卿卿径直上了马车,又回头找楚殷,只看楚殷抱着喵喵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却格外开心。跟个没事人一般自己吃了特意为风卿卿准备的佳肴,还喝了好几壶桃花酿。
风卿卿上了马车,亦卿真卿看主子状态不对,也不敢多问。眼看天要黑下,饭时也要过了,便让车夫走了近路。
走到胡同中时,马车停下了,这胡同只容一辆马车前行,若往常是没什么人从这胡同走的,今日倒是撞上了人。
真卿看车停下,向马夫询问,“何故停下?有马车挡道?”马夫看着前方,“姑娘,前方没有马车,可有一群骑马的人。”二人对了一下眼光,心想是何人胆敢挡风家的马车,真卿要下车前去被风卿卿拦住。
出口讯问马夫,“商户还是官差?”马夫回道是官差,风卿卿撩开帘子,只见一群锦衣卫,中间骑马的那位,应是主事的,上好的锦衣,披风吹的四起。威风极了。可看不清脸,看这姿态有些眼熟可想不起何时见过。出现在此胡同,怕是要处理事物。风卿卿放下帘子,让马夫退出去。就当给他们行个方便。
中间那位大人,一眼便认出马车中的是风卿卿,如第一次见她不同,稳重了许多。挥了挥手先行退了回去。众人互相看了看,想还从未给人让过路,一名新来的手下似是不服气,“大人,不就是风家的马车?凭什么我们……”。
这手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人身旁的一个手下拿绳子打下了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哼哼唧唧说着疼。拿绳子的手下看大人皱了眉头。高喊了一声,“噤声!”总算是没了声音。那名摔在地下的手下忍着疼痛坐上了马,再也不敢吭声。众人退了下去,大人的马刚要转过头,就见风家的马听到辫子声吓得不安分,又下了马,大步走到马车前,马夫不知其意,大人又用眼神让马夫下了马车让出位来。
风卿卿在马车内不知外面状况,只听见有人说话,又一声鞭响。就没了声音。马车又动了起来,不在回退,而在前行。自知马夫是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心中也难免好奇。刚要拉开帘子。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却让人听着很踏实。“姑娘莫怕,我来为你开路。”
风卿卿要掀开帘子的手一时停在了空中,心里知是那位大人在前,“多谢了。”收回了手,便也安稳的坐在了车上。心里盘算是不是父亲或兄长的旧识,“不知大人是哪位?”
马车外的大人未曾想车内之人会与他答话,抓紧了绳索,“顾潇。”
真卿亦卿一听,紧忙护在风卿卿身前,似是面临大敌般。大气也不敢喘。
风卿卿心中一惊,这不就是民间传的那“活阎王”!十五岁任命锦衣卫。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因手段高明十七岁便是锦衣卫的副主事。十八岁升为大人。君上手下的一名大将。相传这位大人手段极为残忍,似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手下杀的人更是数不尽。而此时竟在帮她赶马车!
风卿卿拍了拍真卿亦卿二人的手。让她们放心,不必如此恐惧。
顾潇自知名声不好,怕是这风家姑娘不会再说一个字。但已经好了很多,往日倒是有不少姑娘偷看他,可一听顾潇二字,就急忙躲开更有甚者会直接吓到叫出来。怕是他会挖她们眼睛一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风家姑娘倒是安静。
风卿卿不知顾潇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言语。只觉得不可思议。“大人可是认识家父?”顾潇一愣,让马车停了下来,“不认识。”风卿卿因马车停下,一顿。“可认识家兄?”“不曾相识。”顾潇握着绳子的手,似是松了下来。又继续赶了马车。
“你不怕我?”顾潇的疑问说出口,亦卿真卿也转头看向风卿卿,风卿卿笑了笑,“我从不在别人口中认识他人。”
“大人不知道我。我这个人比较固执,我一定要亲眼所见,用心体会一翻,自己有了判断,才敢妄下结论。别人的言语,向来不可信。”
顾潇听风卿卿如此说,转过了头,看向帘子,却没想帘子也就此打开。二人这才见了面。
“我见过你。”
一句话从两个人口中说出,一个惊讶,一个肯定。
是了,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张亦真的最后一天。那时风卿卿的注意力都在张亦真身上,未曾仔细看过台上的人。如今倒是看清了,风卿卿从未见过世上会有人有如此坚定的眼神。
“原来是大人,多次相助,甚是感激。若是家兄归来,定要前去拜访。”风卿卿原本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顾潇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看要到胡同外,风卿卿撂下了帘子。
手下等人看着大人亲自架马,心想大人与风家是否有什么渊源。皆在胡同外排开两队给大人让路。
顾潇把绳索交给车夫,回到了自己的马上,看着风卿卿的马车远去,对刚刚挥鞭的手下交代道,“白展,去查风卿卿去了何处?她家兄何时归来。”又看了一眼刚刚多嘴的手下,那手下的头一直低着,“自去领罚。”
那手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起码还有一条命在。
风卿卿回到了府上,亦卿才开口询问,真卿也在一旁打探。可风卿卿也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把她们二人推了出去,看桌上的饭菜,也索然无味。
“夜染!”距离上次见夜染有一段时日,夜染的气性也不短,近日才好了些。之前问他什么都问不出。到现在风卿卿也不知哪里招惹了他。
夜染出现在风卿卿面前,等着风卿卿下指令,竟是要让他和她一同把藏在树下的美酒挖出来。
二人来到后院树下,夜染挖了半天才挖出来。瞬时酒香四溢,香气充满了整个庭院。看着月上树梢,风卿卿靠坐在了树下,拿出准备好的酒杯,倒满递给了夜染一杯。
两人也不言语,夜染知风卿卿心中不快,也不开口。直到酒过三巡。风卿卿微薰。话就多了起来。
“夜染,日子过得真快啊,马上就又临近新年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夜染看着她,脸颊微红,眼睛迷离,明显是喝多了的形态,“卿卿有什么想要的?”
风卿卿见他如此称呼,心中开心了不少,年少时,夜染就是如此称呼她,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和其他人一样,称她为主子。
好像就是在他们成长时,那时候兄长猜测,是夜染有了喜欢的姑娘,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看出夜染身边有什么姑娘,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刚开始还以为是亦卿真卿,可打探许久夜染并无此意。若说夜染心怡自己,也不像。从未有过过界之举,若是真喜爱一个人,怕是忍不住的。
风卿卿看着夜染,又看了看他的配剑,那是风卿卿送他的第一把剑,一用就用了这么多年。
“我,我想你教我练剑。”
“你不需要,我会在你身边。”
“我想学。”
“你不想。”
往往他们二人饮酒,风卿卿总是要说一遍。可见是真的很喜欢。风卿卿见他不应,站了起来,要从他腰间拽出剑来,可酒以上头,站不稳,摇摇晃晃,动作也慢了许多。
风卿卿酒量一向不好,第二天会忘记喝过酒的一切。怕她跌倒,夜染只好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好有一个站力点,大抵再过一刻不到,风卿卿就会入睡。
在入睡前风卿卿又问了一遍,“夜染想要什么?”夜染抱着她回去,给她放到了床上,轻轻的盖上被子。喃喃的说道,“我想要卿卿一直需要我。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在门外的一名男子,笑了出声,夜染一听便知是风知安,风卿卿的兄长,他的好兄弟。欣喜之极出去关上了门。
就见风知安倚着柱子,抱着手臂在门口笑,头发凌乱不少,一身的疲惫。想来是日夜骑行,未曾停步。
夜染坐在门外台阶上,顺手拿了刚刚未喝完的酒,仍给了风知安,自己拿起了风卿卿未喝完的酒,喝了一大口,风知安终于有了解渴的东西,连喝了好几口。
“喂,我说你这么多年,怎么只会这一句话。”
夜染听着风知安打趣,也不在意。“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传信。”
风知安一听这话反而急了,“我传信也得有人回才行,这臭丫头一封信都没有,我还以为家里出了状况。急忙连夜赶了回来。跑死了我好几匹马不说,回来就看她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好。白担心一场。”
夜染忽的想起最近是没见风卿卿传信,毕竟那个楚殷可是殷勤得很,总在风卿卿眼前晃悠。今日不还去了他府上。
“家里安好,倒是你,快些去休息,明日也好有精神一些。”
风知安点了点头就要进风卿卿的房内,去看一眼风卿卿,被夜染拦住。
“不是那是我亲妹妹!”
“总是要避嫌些。”
“我可是她亲哥!”
“就是老爷也不行。”
“好!夜染,你可真行啊你。”
第二日,阳光直晃风卿卿的眼睛,一阵阵风吹来。风卿卿只觉得头疼,翻了个身,叫真卿亦卿,今日怎么没动静,又开始喊夜染,也没人应她。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又躺下。在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
风知安的大脸就在她面前,真卿亦卿在后面笑,夜染也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
“兄长!”风卿卿上手捏了捏风知安的脸,才觉得不是梦。“臭丫头,你轻些,疼得很。”风知安真的回来了!“风知安,你怎么回来了?”风卿卿故作嫌弃,只听风知安又重复了一遍昨日的话,风卿卿心想怎么这么耳熟。就见风知安又凑近了问她,“楚殷是谁?”
风卿卿向后看去,真卿亦卿皆摇头表明不是她们说的,又看像夜染,夜染也摇了摇头。风知安看风卿卿的动作就知她的小心思。“你不用看她们,人都已经在前厅了。”
楚殷在前厅?昨日不是才吵过架,今日怎的就来了。风知安的嘴可没有个把门的,定会把消息传给家父。
“风知安,你总要等我梳洗一番在与你说吧。”
风知安想就在门外守着,料这丫头也跑不出去。
谁知风卿卿看向真卿,“快,快去传信给琼羽姐姐,就说家兄回来了。”正在为风卿卿打扮的真卿笑着出了门去,琼羽姐姐是魏家小九,这魏家一开始也是武将之族,后才经了商。是家父结识为数不多的商户中,难得的挚友。
魏琼羽是家中第九个孩子,排名最小,也最受宠爱,不知怎的,就相中了风知安,风卿卿一向认为,风知安不知道积了多少德。还嫌弃起了琼羽姐姐!
消息刚传到魏家,魏琼羽顾不及太过打扮,就前来探望。此时风知安正在风卿卿耳边烦躁。不停的问,与楚殷的一点一滴。
听见魏琼羽前来,立马提前跑了出去,风卿卿又紧忙告诉真卿去传话,这下能安静片刻了。
要说楚殷能在前厅也不容易,一早便来等候。等了许久,是真卿亦卿开的门,知是楚殷拿不定主意,正巧被夜染看见,转身就要关门,楚殷及时有了主意,谎称是受风卿卿相邀前来。
夜染虽不悦,刚要让楚殷进来,便看见了风知安,他不认得风知安,但看他与风卿卿有几分相似,又听她们称此男子同为主子,便知晓他便是风卿卿那位兄长。
虽说边疆甚远,环境也极其恶劣,可这位兄长却丝毫没有一点风霜。就好似一直在深闺大院养大的公子。
风知安刚开始见到楚殷,又听他是受邀自己妹妹的约。就立马起了好奇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倒是个金钱罐子,就让他进了前厅。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