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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年代+空间+物资+萌宝++糙汉+甜宠+多胎+宠妻】梦到穿越到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她有随身灵泉空间,十亿物资在手,怕什么?一穿越就被渣男败坏名声,被极品家人嫁给因受伤不能生育还在外当兵的糙汉?嫁就嫁呗,反正据说糙汉丈夫常年不在家,不影响她靠着物资吃香喝辣,虐渣男,打脸极品亲戚,发家致富,混得风生水起。被婆婆逼着收养丈夫大哥家的三个小崽崽,喜当妈?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不过……看三个小崽崽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样,罢了,收养就收养吧,反正她十亿物资,也不是养不起。只不过,说好的糙汉丈夫不能生育呢?说好的常年在外不回家呢?这让她嫁过来就一年怀仨的节奏,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夏涓涓被糙汉丈夫逼到了墙角。“后悔?涓涓,你打算对我始乱终弃么?不...
主角:夏涓涓厉战 更新:2023-01-04 1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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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涓涓厉战的女频言情小说《主角夏涓涓厉战小说完整版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七零嫁糙汉十亿物资空间养崽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代+空间+物资+萌宝++糙汉+甜宠+多胎+宠妻】梦到穿越到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她有随身灵泉空间,十亿物资在手,怕什么?一穿越就被渣男败坏名声,被极品家人嫁给因受伤不能生育还在外当兵的糙汉?嫁就嫁呗,反正据说糙汉丈夫常年不在家,不影响她靠着物资吃香喝辣,虐渣男,打脸极品亲戚,发家致富,混得风生水起。被婆婆逼着收养丈夫大哥家的三个小崽崽,喜当妈?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不过……看三个小崽崽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样,罢了,收养就收养吧,反正她十亿物资,也不是养不起。只不过,说好的糙汉丈夫不能生育呢?说好的常年在外不回家呢?这让她嫁过来就一年怀仨的节奏,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夏涓涓被糙汉丈夫逼到了墙角。“后悔?涓涓,你打算对我始乱终弃么?不...
一间不大的黄土胚墙茅草屋,狭小的纸糊的窗户,屋内光线很暗。
但依然可以看到靠墙放着的锄头,铁锨,镰刀等农具。
此时,屋里男女老少黑压压地站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面黄肌瘦,身上穿着补丁叠补丁的破衣服。
“不知廉耻的小娼妇!看我不打死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抬起手中的拐杖,怒气冲冲地就要打在夏涓涓的身上!
正在这时,夏涓涓猛地惊醒。
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原来只是一个梦。
可是,怎么会突然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回想梦中的环境和那些人的装束,倒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光景。
这时,闹铃猛地响起,打断了夏涓涓的回想。
夏涓涓一看时间,赶紧起来洗漱吃早餐,然后去花园给种的蔬菜和花花草草浇水。
她父母两年前去世,留给她一家市值近十亿的公司和这一栋价值上亿的别墅,因此她的生活非常富足。
浇完了水,夏涓涓的手腕蓦地一痛。
她下意识地去揉了揉。
她的手腕上有一个淡淡的玉瓶形状的小胎记,小的时候时不时会刺痛一下,但长大后就没怎么疼过了。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过,当她的手揉到那个小玉瓶胎记时,眼前的景象蓦地一变。
从别墅的小花园变成了一派乡村景象,倒像是一个农场!
夏涓涓怔住,这是什么情况?
但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以前常看的小说中的情节。
这里……难道是她的随身空间?!
想到这种可能性,夏涓涓心脏咚咚咚直跳,尝试着在心中默念:“出去。”
随着她心中的命令,夏涓涓眼前的一切再度变回了别墅的小花园。
猜想得到了印证,夏涓涓一阵激动和欣喜!
看样子自己手腕上的这个玉瓶胎记就是空间的入口!
她于是用手指再度触碰胎记,心中默念:“进去!”
天晴云阔,微风拂面,夏涓涓再度置身农场之中!
远远地可以看到篱笆,篱笆外不远处有山有瀑布,还能隐约看到蔚蓝的大海和洁白的沙滩。
篱笆内部则是一百亩左右的田地,棕黑色的土壤此刻光秃秃的,并没有种植庄稼。
夏涓涓小时候在农村住过,因此知道这种土是东北那边才有的黑色沃土,肥得很。
这么好的田地,就这么荒着,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向喜欢园艺的夏涓涓心中不禁叹息,为啥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随身空间!
田地旁边,是用栅栏隔开的一片广阔的草场,以及看起来像鸡笼,猪圈一样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一只家禽家畜都没有。
农场里还有一片池塘,池塘旁边是一口不深的井。
夏涓涓走过去,才惊奇地发现,这口井居然是一个活泉眼,清澈的泉水正汩汩冒出来,汇进池塘中。
夏涓涓忍不住用手捧起一捧泉水喝了下去,入口清冽甘甜,很是好喝。
她看向池塘,果不其然,池塘里除了水草之外,也并没有鱼的踪迹。
池塘旁边,坐落着一栋有三间房的茅草屋,门虚掩着。
她走过去,推开木门,只见外面看起来不大的茅草屋,内部的空间居然出奇地大,像是一个无尽的仓库。
仓库里也空荡荡的,什么粮食都没有储存。
夏涓涓从空间中退了出来,然后去屋里找出以前种的西红柿剩下的种子,再次进入。
她将西红柿的种子种入田地中,然后又用手捧了旁边活泉眼涌出的泉水来浇灌。
接着,她心脏吊到嗓子眼地注视着刚刚种下种子的地方。
约莫几秒钟,种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抽茎,开花……
三十秒之后,那些种子已经长得有一米多高,郁郁葱葱的叶子间隙中点缀着累累的红色饱满的番茄果实!
看来,这个农场空间里种的东西,连成长期都比现实中要快很多。
夏涓涓摘下一颗番茄,咬了一口。清甜沁凉,还是沙瓤的,比现在市场上卖的那种催熟的要好吃千倍万倍!
而且,这里种出的番茄,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全天然无公害无污染,对身体绝对没有任何坏处!
望着硕果累累的番茄,夏涓涓心中默念:“收获!”
立刻,红色饱满的番茄便同时消失不见了!夏涓涓急忙走到谷仓里查看,只见足有十来筐红番茄正整整齐齐地放在谷仓货架上!
看样子,这个农场可以根据她的指令自动收获和储存,相当人性化!
夏涓涓心中美滋滋的。
这里有土地有草场有池塘,还有一个巨大的谷仓,不就是在等着自己种植经营吗?
但接着,她想起了早上惊醒的那个梦境。
先是梦到那个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接着就觉醒了随身空间,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吧?
难道……早上的梦其实是个穿越预警?
她有可能会穿越到七十年代去,所以随身空间觉醒,好让她提前购买物资,做好万全的准备?!
夏涓涓表情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随时有可能会穿越到那个年代,留给她的时间绝对不会长!
夏涓涓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
她先是打电话到公司,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行程。
接着,她立刻打开某宝,开始采购种子秧苗等农作物,这些都是快递送过来也不怕的。
至于其他的家禽家畜鱼苗虾蟹之类的,等一会儿到农贸市场去买。
先是粮食类的,水稻,小麦,玉米,小米,高粱,荞麦,大麦,红薯,大豆红豆绿豆,花生等等每种都先买了两千斤的种子。
然后是蔬菜类的,土豆,胡萝卜,白萝卜,青菜,大白菜,包菜,青椒,豆角,西红柿,黄瓜,丝瓜,莴笋,莲蓬,西蓝花,葱姜蒜花椒八角等等……每一种各买一千斤的种子。
水果类的,苹果,梨,葡萄,香蕉,橘子,橙子,杏,草莓,樱桃,车厘子,芒果,菠萝等等小树苗或者幼藤,各买了一百棵。
另外还买了各种蘑菇,木耳的菌种包和枯木头,以及蜜蜂和蜂箱。
日常食材类的买完,夏涓涓想起光秃秃的农场,连棵树都没有,谷仓还是茅草屋,弱不禁风的时刻有倒塌的危险。
因此,她又买了杨树,柳树,榆树,杉树,橡树,竹笋,檀香木,楠木,香椿等等经济性树苗,也是每样各五十棵。
接着,她又买了些玫瑰,月季,百合,三角梅,郁金香等鲜花的种子或者幼苗。
鲜花虽说不算紧要物资,但装点生活和心情却是必不可少的。
采购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了。
夏涓涓再次进入农场空间。
先是将早已再次果实累累的番茄收获了,然后进入谷仓。
早上收获的那一批番茄还是如同刚摘下一般新鲜欲滴,甚至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看样子,这个空间不仅农作物生长迅速,而且屯进来的东西,都能够保持原本放入时的状态,不会因为时间久而变质!
夏涓涓从谷仓取出几个番茄,然后退出了空间。
空间里的番茄很顺利地被带回了现实世界。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吃饱之后,这才收拾收拾,开上自己的车去了全市最大的家禽批发农贸市场。
她先去家禽摊买了活的鸡、鸭、鹅等,每一种公母都各买了五十对。等到后面在自己的空间里养起来,就可以自己孵小鸡小鸭小鹅了,所以不需要买太多。
接着,又去了野味摊,买了鸽子,鹌鹑,斑鸠,野兔,小鹿等这些常见的公母各五十对。摊位上正好有活的野鸡野鸭,这在现在这已经很少见了,夏涓涓自然也都全包了。
然后是去家畜区,小猪仔,小羊仔,小牛仔,奶牛,小马,骡子,驴等,除了骡子五十头之外,其余也都是公母各五十头。
河鲜摊,夏涓涓买了各种鱼苗和虾苗小螃蟹等,鱼苗有草鱼,鲈鱼,鳊鱼,鲫鱼,鲤鱼等,虾也是基围虾,小龙虾,虎虾等各种种类都有。小螃蟹她直接买的是阳澄湖大闸蟹的苗。
海鲜摊这边,金枪鱼,三文鱼,大小黄鱼,带鱼,章鱼,鱿鱼,各种贝类如生蚝,花蛤等等以及各种海带紫菜等,也都买了不少。
她又买了几万斤供各种家畜家禽鱼虾吃的各种饲料。
夏涓涓让店家将东西统统都送货到她提前租好的郊外偏僻处的仓库那里。
这些都是现货,到下午便送到了。夏涓涓将买到的物资一一收进空间中去。
接着,她想了想,开车去了中药材市场。
七十年代,看医生一定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药材就是必不可少的。
中药材从种植到炮制成药,需要的步骤不少,因此,除了各种中药材的种子或者幼苗之外,她还买了不少成药。人参,灵芝,黄芪、当归,冬虫夏草等等珍贵的药品应有尽有。
西药类的她也备了阿司匹林,布洛芬等退烧药,感冒药,胃药,肠胃药等等内服药,以及红药水,紫药水,碘伏,创可贴,酒精,云南白药,麻醉剂,纱布,绷带等等,甚至手术刀也买了几套套备用。也都是让送到了仓库,她一一收进了空间。
忙活了一天,种子幼崽和药品类的算是买全了。
她累得很快睡着,然后,再次做了那个七十年代的梦!
再次醒来,夏涓涓100%确信,这个梦是穿越预警了!
夏涓涓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打电话给曾经有意买下她持有股份的董事,同意了出售股份,但要求对方当天就将资金打入自己的账户。
接着,又迅速地变卖掉自己名下的别墅和豪车。
虽然是急卖,价格降了不少,但变现之后,合起来也有十亿了!
夏涓涓将其中的两亿都兑换成黄金和珠宝古玩之类的。
另外,她父母也都是很有名的古董收藏家,父母留下来的古董珠宝等,这些她也没有卖,而是全部囤进了空间中。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那个年代,光有物资也不行。但现代世界的钱币肯定也不流通,所以还是囤些黄金古玩之类的,紧急时刻可以拿出来换钱。
剩下的八亿,夏涓涓开启了疯狂购置物资模式。
先从粮食开始。昨天买的都是种子,这次她直接联系了大型国有粮食公司中粮,订了大米,面粉,玉米面,玉米粒,小米,高粱面,红薯面,花生等各一万斤。大豆油,花生油,葵花油,芝麻油等各种食用油各一万斤。盐,糖,酱油,生抽,醋,鸡精,蚝油,孜然粉,辣椒粉等调味品各一千斤。各种蘑菇,木耳,莲子等各种干货各五千斤。
肉类和奶制品,猪肉牛肉羊肉兔肉鹿肉,以及腊肉腊肠,金华火腿,咸鱼等各一万斤。牛奶羊奶,奶酪,芝士等各一万斤。
禽蛋类的鸡蛋,鸭蛋,鹅蛋,鹌鹑蛋,鸡鸭鹅肉等等现货也都囤了各一万斤。
新鲜的蔬菜类的话,用种子种出来,可以随种随摘来吃,夏涓涓就没有再置办。
另外又多买了五十来头黄牛骡子驴等,专门用来耕地拉货拉磨等,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农具,镰刀,锄头,犁等,都是六七十年代的式样。夏涓涓甚至还买了拖拉机,播种机,磨面机等农机。
那个年代的农村,下地干活只怕是躲不过的,趁手的农具很重要。
然后是各种家电。洗衣机,热水器,冰箱,彩电等各十台,防止故障后没有备用的。还有厨房会用到的榨汁机,面包机,烤箱等。
当然,这些都是在空间里用的,毕竟那个年代这些太超前的东西拿出来,不被人怀疑才怪。
只不过,她已经试验过了,现实里的脏衣服之类的是可以拿进空间里去的,她可以直接在空间里用洗衣机洗衣服,甚至洗澡等,都没有问题。
除此,她还买了符合那个年代特征的永久牌和凤凰牌自行车,收音机,黑白电视机,脚踏式缝纫机等,这些都是从旧货摊淘来的,功能都还是好的,价格也不便宜。
然后是日用品,被子,铺盖,床上四件套,布匹,内衣,棉衣,羽绒服,另外还置办了一些复古的中山装,绿军装等那个年代常见的衣服和绣花鞋,布鞋等。衣服时代特征太明显了,因此除了保暖类的,其他的她就没有再准备。
布匹备了几千匹,那个年代成衣卖得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家里缝制或者让裁缝店帮着做的,她本来就喜欢手工,以后可以用缝纫机自己做。
想了想,她又买了上好的新疆棉花,鹅绒,鸭绒各一千斤,这些以后做棉衣被子的时候可以用得到。
七十年代没有空调,冬天没有厚实的棉衣和被子可不好过。
厨房用品,锅碗瓢盆,都是有那个时代特征的大铁锅,搪瓷盆,搪瓷碗之类的。还有刀具砧板,甚至烧火用的柴火,煤炭,煤球等。
除此,日化用品诸如洗发水,沐浴露,香皂,洗衣液,牙膏牙刷等,还有毛巾,浴巾,女性必备的卫生巾等她也备了足够用十年以上的量。
夏涓涓还囤了好多护肤品,这个日常能用到。另外还有一些化妆品,虽然那个年代女人都素面朝天的,但她的化妆技术不错,偶尔还是可以画一画看不出来的淡妆的。
吃的方面,夏涓涓买了各种品牌的火锅底料,烧烤料,以及刚刚出锅的包子,油条,馒头,花卷,酱香饼等早餐品,烤鸭,酱鸭,烧鹅,烤羊腿,叉烧等各种大餐或者小吃等。面包,牛奶,果酱,面条,方便面,自热火锅,茶叶,咖啡等。
还有零食,巧克力,各种糖果,慕斯蛋糕,芝士蛋糕,冰淇淋,淡奶油,炼乳,奶粉,糖霜,各种奶茶,柠檬红茶,可乐雪碧芬达橙汁等等饮料。
另外,她还各买了五辆那个年代只有首长有资格坐的吉普车以及红旗牌小轿车。
随着积蓄越来越少,农场空间的谷仓里却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她采购的物资。
当然,空间是无限大的,无论她囤进多少物资,永远都有空间给她继续囤。
而空间中,
田地里已经种上了各种粮食蔬菜药材等,果园里种满了桃树梨树樱桃树等果树,还有一片经济林场,种满了杨树榆树楠树……除此,田埂上池塘边也都零星种了柳树银杏等各种树木。
草场里奶牛黄牛小羊们悠闲地吃着绿草,猪圈了小猪们也都吃着充足的猪饲料,家禽去鸡鸭鹅各得其乐,池塘中各种鱼苗逐着水草和食物,篱笆附近也都种上了玫瑰百合等各种花朵……
不分昼夜地囤了好几天物资,夏涓涓累得实在撑不住了,便一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夏涓涓背上挨了一棍子,火辣辣地痛!
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小娼妇,我叫你装死!叫你装死!别以为你装死了,就不用嫁人了!”
夏涓涓不情愿地睁开眼眸,哪家的老女人这么吵,她还没睡够呢!
她只觉浑身火辣辣的痛,手脚被用绳子绑缚着动弹不得,口中也仿佛被塞了一团布还是什么,说不出话来。
她惊恐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铺着干枯稻草的类似北方农村的炕的床上,四周围着一群衣衫上打着补丁,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她曾经梦到过的景象!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瘦小的女人拄着拐杖,恶狠狠地骂道:
“不知廉耻的小娼妇,家里给你找的男人你不嫁,学着偷男人跟男人私奔?呸!夏家养你十几二十年,白吃白喝不说,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说着,又举起拐杖要打!
这个老女人名叫李翠花,是原主的奶奶。
夏涓涓眼神一冷。
怪不得她浑身都痛呢!八成是这个老虔婆打的。
原主任她打骂,她夏涓涓可没那么好欺负!
夏涓涓瞅准时机,在李翠花的拐棍落下来之前,她双腿猛地一蹬,直接蹬在她的肚子上。
“哎哟哎哟!”李翠花惊呼着,被踢得后退几步,然后摔了个屁股墩儿!
这一下全屋人都愣住了,甚至忘了去扶李翠花。
他们没想到,平时任打任骂从不敢还手,懦弱包子性格的夏娟娟,居然会把奶奶李翠花给踢倒了!
李翠花的大媳妇刘红梅赶紧上前来扶起李翠花,一边添油加醋道:“妈!你摔到没?妈你看,我就说这丫头没有表面上老实吧!她今天连妈你都踢了,偷男人这事儿,她肯定干了!”
李翠花一听刘红梅的话,心里更气了,挣扎着又举起拐杖要打夏涓涓。
这时,原主的母亲林玉茹扑到夏涓涓身上,用瘦弱的身体替夏涓涓挨了一拐棍,一边哭着说道:
“妈!大嫂!你们别骂娟儿了。娟儿不会干出那种事的!她逃婚,还不是因为……厉家那个四儿子,听说年纪轻轻就受了伤没了生育能力了,这让娟儿嫁过去,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李翠花一口唾沫啐了过去:“呸!连儿子都生不出的窝囊废,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又对一个中年男人斥道:“老二,你自己看着办吧!厉家的彩礼三十块钱,二十五块给你大哥家儿子当彩礼送到隔壁孙家去了,剩下五块,买了点肉和鸡蛋,还有过冬的粮食。你生的赔钱货要是现在悔婚,咱们一家老小这个冬天都得饿死!你大侄子也要打光棍了!你以后也不用指望你大侄子给你养老送终了,靠你这个赔钱货女儿给你养老吧!”
林玉茹抓住自己男人的胳膊,带着哭腔乞求道:“娟儿她爹……”
中年男人,也就是原主的父亲夏双山,不忍地看了一眼炕上被五花大绑的女儿,最终还是一跺脚,长叹一声,蹲在地上苦闷地抽起了旱烟袋。
在那个年代,女儿都是以后要泼出去的水,外姓人。没有儿子,就意味着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他只能依仗自己大哥和三弟家的侄子!
他不是不疼女儿,只不过,在女儿的幸福和自己的将来之间,他选择了自己而已。
其他男女老少都一脸或幸灾乐祸或开心地看着夏涓涓。
夏涓涓这会儿缓过劲来,正好原主的记忆也涌入脑海,再结合这些人的话,她才算大致知道自己现在处境的来龙去脉。
原来,原主叫夏娟娟,名字和她音同字不同,二十岁,家住在夏家村。
父亲名叫夏双山,在夏家排行老二,母亲林玉茹,常年体弱多病,生原主之前,曾生过一个儿子,但五岁的时候被水冲走了,再也没有找回来。生了原主后虽然又怀孕过几次,但都流产了。
因为大儿子没了,又没有生出别的儿子,因此二房在夏家多年来都抬不起头,被其他人瞧不起,奶奶李翠花更是偏心得厉害,从小到大都没有给过原主好脸色看过。
一个月前,原主大伯夏大壮家的儿子要提亲了,但出不起彩礼钱,就打上了原主的主意。
正巧隔壁清水村厉家要给四儿子厉战娶媳妇,愿意出三十块钱彩礼钱,李翠花就直接做主,要把原主嫁给厉家的四儿子。
但原主听说厉家的四儿子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法生育了。
原主百般不愿意。
夏家村有一个叫许家远的知青,就说愿意帮助她逃到城里去。
原主傻傻地便信了,偷偷地收拾了包袱去约定的地方等着,却不料那个许家远根本不是想要帮她逃跑,而是见她漂亮,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原主拼命挣扎,誓死不从!正好夏家人追了过来,许家远跑了,原主就被夏家人毒打了一顿,五花大绑抓回了家。
也许是打得厉害了,再加上绝望,原主就那么死了,夏涓涓这才在梦中穿到了原主的身上。
这时,原主的三叔从外面进来,说道:“妈!厉家接新媳妇的牛车来了!”
李翠花知道自己二儿子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立刻吩咐自己的大儿子夏大壮和三儿子夏三喜:“你们赶紧把这小娼妇抬到牛车上去!路上看紧点,到了再给她松绑,别又让人给跑了!”
夏大壮和夏三喜答应着走上前来。
夏大壮道:“弟妹,你赶紧让开。错过了出嫁的好时辰,以后倒霉的可是娟儿!”
林玉茹绝望地看了自己男人一眼,知道没有转圜余地了,只好回头悲苦地看着夏涓涓:“娟儿啊,是妈没用,对不起你。你……你到了婆家,要多干活少吃饭,别惹婆婆和妯娌生气……”
说着,将一个什么东西偷偷塞进了夏涓涓的手心里。
夏涓涓无语,这当妈的给她的嘱咐就是“多干活少吃饭”吗?
她挣扎了半天,终于吐出了口中的破布,眼看着大伯和三叔就要把妈妈拉开,碰到她了。
夏涓涓冷冷地斥道:“别碰我!”
她眼神清冷地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地道:“不就是嫁人吗?我嫁!你们把绳子松开,我不会跑的!”
就这一会儿,夏涓涓已经看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原主从小就被欺辱,她父母也没能力护着自己。
所以,她就算今天不嫁给那个什么厉家四儿子,明天也会被’卖’给别的男人。
与其留在这个家里受人宰割,倒不如趁着嫁人的机会离开这个家!
众人一听她突然愿意嫁了,都有些愣住,但最终还是将夏涓涓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毕竟,新娘子被捆绑着送出门,让村里人看到,还不把舌根嚼烂,说他们夏家卖女儿了?
解开了绳子,夏涓涓也不废话,在大伯和三叔的监视下,坐上了牛车。
牛车刚要走,突然林玉茹从屋里追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等等!娟儿啊!这是娘攒了好久给你做的一套喜服,你……你穿上再走吧!”
夏涓涓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就这,还是大伯家的堂姐夏芳芳穿破了不想穿了,才轮到她的!
只不过,包袱还没递到夏涓涓的手里,就已经被三叔的媳妇孙玉秀和她女儿夏兰兰给夺了过去!
夏涓涓这一次嫁人,得了最多好处的是大房。
三房什么都没捞到,因此心中很不平衡。
包袱打开,只见是一套红妍妍的喜服,衣角还绣着鸳鸯戏水,甚是精致。虽然也有几个补丁,但也是红布补的,看不大出来。
夏兰兰见状,立刻高声道:“妈!这红布不是你上个月买了说给我做新衣服,后来找不到的那一块儿吗?怎么会在二婶那里!”
孙玉秀一听,也立刻说道:“好像还真是!二嫂!你这布料是哪里来的?二嫂你要用,可以直接跟我说,为啥要自己拿啊?”
林玉茹一听,愣住了。
这是她熬夜替邻居绣被面,绣了好几个月,人家才把剩下的布料送给她的!怎么就变成孙玉秀的布了?
“娟儿她三婶,你……你不会弄错了吧!我可没偷你的布啊!”
夏兰兰冷笑着插嘴道:“偷?我跟我妈可没说三婶你偷!三婶自己倒是承认了!”
孙玉秀也附和道:“就是!不心虚自己干嘛承认啊?”
说着,她转头对李翠花说道:“妈!咱家都快成贼窝了!你要不管的话,以后二嫂指不定要把咱家多少东西偷出去给自己的女儿呢!”
夏兰兰已经抖开喜服要往自己身上套,一边得意洋洋地看了夏涓涓一眼。
林玉茹一听,急了。
她在夏家一直做小伏低,不争不抢,被大房和三房欺负也不敢吭声,但今天的喜服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实在无法再忍耐了。
林玉茹急得伸手要去夺夏兰兰手中的喜服:“你……你们恶人先告状!这布料都是人家不要了送给我的!你还给我!”
夏兰兰见林玉茹居然敢伸手夺,抬手就要去扇林玉茹的嘴巴子。
孙玉秀娘家是邻村的大姓,人多势众,家境也殷实,因此三房在夏家嚣张惯了,夏兰兰从来都不觉得林玉茹是长辈,这一巴掌打得甚是顺手!
只不过,她的手还没招呼到林玉茹脸上,中途就被夏涓涓给抓住。
接着“啪啪!”的两声,两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只不过,是打在了夏兰兰的脸上。
夏兰兰捂着自己被打得登时肿起来的脸,错愕地看着夏涓涓。
其他人也都震惊了。
今天的夏涓涓,太反常了!
刚踢了李翠花不说,现在又出手打了夏兰兰!
夏兰兰懵了:“你……你敢打我?!”
夏涓涓眼神冷冽,直接从夏兰兰手中把喜服夺了过来,冷笑道:“打得就是你。空口鉴偷?看把你能的!以后,再敢碰我妈一下,你试试看!”
原主的母亲虽然懦弱,但看得出来的确是疼原主的。
夏涓涓也没办法看着她被欺辱而坐视不理。
夏兰兰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爹!妈!奶奶!夏娟娟她打我!”
孙玉秀见宝贝女儿被打,卷起袖子就冲上来要打夏涓涓:“夏娟娟,你这个小娼妇,我打死……”
夏涓涓一点也不含糊,抬手又是“啪啪”两个嘴巴子,打得孙玉秀一个趔趄。
夏涓涓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嘴巴放干净点!我可是厉家马上要娶进门的媳妇。你敢骂我,就不要怪我打回去!”
孙玉秀愣着,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哎呀妈呀!我不活了!一个小辈都敢打我!反了天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李翠花气得抬起拐杖又要打夏涓涓,而孙玉秀的男人夏三喜也挥着拳头,要打夏涓涓。
这时,一旁的夏双山突然冲过来,挡在了李翠花,抬手抓住夏三喜的手腕猛地一推!
夏三喜好吃懒做,从小被李翠花娇生惯养,力气哪里比得过常年做农活的夏双山,一推之下就被推的倒退几步摔倒在地!
夏双山拳头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道:“妈!三弟!今天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娟儿出嫁大喜的日子!谁再敢打她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李翠花和夏三喜何曾见过木讷寡言的夏双山这样横眉恼怒的样子,一时都有些瑟缩。
夏涓涓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倒是有些意外。
看样子,夏双山也不是一无是处。
夏大壮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三弟妹,你闹也不看看场合!娟儿出嫁的大事,还不比你一块布料被偷了重要?”
夏涓涓出嫁收到的那三十块钱彩礼,他们大房得到的利益最多,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林玉茹急得哭了起来:“她大伯,你这话还不是冤枉我!我闺女出嫁的喜服,我能偷布料来做吗?我可以找邻居张姐作证,布都是她不要了给我的!”
夏涓涓冷笑着看向夏大壮:“大伯,三婶说这布是她的,有什么凭证?现在去合作社买布可是要凭布票的,再说了,家里不是一点钱都没有了吗?怎么三婶还有钱有票买布?”
几句质问,成功将火引向了孙玉秀,李翠花和全家其他人都冷冷地盯着孙玉秀。
孙玉秀见状,哪里敢承认自己有私房钱有布票?
夏家一大家子一直一起过没分家,她要敢承认,李翠花和大嫂刘红梅分分钟能去她屋里翻个底朝天!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没偷就没偷!我……我记错了还不行?”
大家一听,也都听出来孙玉秀是故意冤枉人,想把喜服据为己有的了。
李翠花也不骂孙玉秀,板着脸道:“好了!都不要吵吵了!”
林玉茹习惯了婆婆偏心,也没有再追究,只是上前将喜服给夏涓涓穿上,又将一块红帕盖在夏涓涓的头上,哽咽着嘱咐道:“娟儿,你……你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牛车走出去老远,夏涓涓掀开头上的盖头,还能看到林玉茹和夏双山站在村头远远地目送着她。
她低下头去,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玉米面窝窝头,是之前林玉茹偷偷塞进她手心里的。
夏涓涓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对不合格的父母,还真是又可恨又可怜。
牛车很快到了清水村厉家。
夏涓涓被人领进了一间房间,来人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
一直等到外面天都黑了,也没人进来。
夏涓涓自己取下盖头,打量自己的“新房”。
房间不大,也是黄土胚墙,一个小小的糊纸窗户,茅草顶。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个炕,炕边一个破旧摇晃的桌子,还有一个同样摇摇欲坠的小方桌和两个小马扎。靠近门口的墙角还堆着些农具箩筐之类的杂物。
黄土坯墙上潦草地贴着红纸剪出来的双喜字。
炕边桌子上,放着一根剩一点点的红烛和一盒火柴,夏涓涓擦了一根火柴把红烛点亮。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搪瓷杯,杯子上印着鸳鸯戏水和双喜字。
炕上铺着红缎面的被子,但一看就是半旧的,仿佛是被人盖过的一般。
夏涓涓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她的洁癖抛开不说,新婚夜的被子还是别人用过的,这算什么事儿啊!
这时,夏涓涓的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接着连胃都一阵阵地抽痛。
她想起来,从昨晚开始她就滴水未进,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一夜了。
而且,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挨饿的原因,原主的胃恐怕已经被饿坏了。
原主妈偷偷地给她手里塞的那个玉米面窝窝头,此刻正躺在旁边的桌子上。
夏涓涓光是看一下那个黄黄丑丑干干硬硬的窝窝头,就没有食欲,不禁想从空间里立刻拿出些零食干粮填肚子。
但……她还是谨慎地忍住了。
这是她的新婚夜,她的‘丈夫’随时都有可能进来,要是被撞见了,就没法解释了。
现在人生地不熟,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动用空间里的物资吧。
夏涓涓侧耳倾听。
新婚夜,外面应该有亲朋好友在吃席热闹才对。
但,她听了半天,外面却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吃席的这么早就散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夏涓涓吓了一跳,却见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和一个看起来挺富态的中年媳妇领着三个身上灰扑扑,面黄肌瘦的小孩走了进来。
“战儿媳妇,还没睡呢吧?”老妇人笑着问道。
夏涓涓愣了一下。她的新婚夜,进来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反而是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
富态媳妇见她一脸茫然,立刻解释道:“这是咱们的婆婆,我是你二嫂。我们过来看看你。”
夏涓涓一听,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未来婆婆叫刘兰,守寡。二嫂叫王桂香,是丈夫二哥厉强的媳妇。
刘兰道:“战儿媳妇,你可别嫌委屈啊。战儿在部队抽不开身回不来,这婚礼就算办了,没有新郎,以后你也要被全村人笑话!而且现在家里粮食都紧缺,这眼看着要过冬了,办席要耗费不少粮食呢!所以娘就做主,婚礼的席呢就省了。等到战儿回来了,这婚礼,我再给你们补上!”
二嫂王桂香也补充道:
“是啊!现在的光景不比我嫁过来的时候了。那几年公社大锅饭还有肉呢!就这,那年还是动用了我带来的嫁妆,这才把婚礼席马马虎虎地办了一场!
这几年公社大锅饭清汤寡水的,连颗米粒都捞不上来!弟妹你也别嫌弃。现在吃饱肚子最重要。”
夏涓涓听这婆媳俩一唱一和的,算是听明白了。
她这个婚是结了个寂寞啊。
丈夫缺席,没办婚礼,现在还被人嘲笑她没有嫁妆。
合着厉家就是花了五块钱,然后用辆牛车就把她接进门了,比古代娶小妾都不如!
夏涓涓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别的等着她呢!
二嫂见夏涓涓没有开口,心中更加确信这个新媳妇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口好欺负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家里以五块钱就卖……不,嫁到厉家来守活寡了。
这时,婆婆将身后跟着的三个小不点拉到前面来,低声斥道:“愣着干啥!这是你们的四婶,快叫人!”
二嫂一听,立刻笑道:“妈!现在叫四婶,这再过几天还得改口,不如就现在直接叫妈好了啊?”
婆婆一听,立刻点头同意:“对对!我都糊涂了。这何必还要改口那么麻烦呢。小文,小武,贝贝,快点叫妈!”
夏涓涓想起来了。
她嫁的丈夫受伤了不能人事,正巧厉家大儿子厉军前年被山洪卷走死了,大嫂也改嫁走了,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孩子无依无靠的。
厉家就张罗着想要将这三个孩子过继给四儿子。
这倒好,丈夫还没见着呢!孩子已经有三个了!
其实她随身空间里囤了十亿物资,多养三个小崽子,一点负担都没有。
不过,夏涓涓可没打算让她们合起来这么欺负。
今晚她要任刘兰和王桂香拿捏的话,那以后她们更要得寸进尺地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没等三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开口,夏涓涓便淡淡地说道:
“婆婆,二嫂,我今天才刚进门,连自己男人都还没见到呢,这一下子就多了仨孩子管我叫妈……这不太合适吧?”
王桂香一听,立刻说道:“怎么不合适?虽然家丑不能外扬,但四弟妹你嫁过来之前应该也听说了吧?不是二嫂说话不好听,四弟他受过伤以后可都生不了孩子了啊!你趁着这仨孩子还小不记事,从小养起来,等他们长大了,肯定能孝顺你和四弟!”
厉家大哥厉军死后,他家那两间砖瓦房就让二房占了去,所以这兄妹仨现在都跟着王桂香这一房,三个孩子越来越大,多养一天,就多三张嘴!
王桂香夜里做梦都想赶紧摆脱这三个拖油瓶。
她见夏涓涓不言语,忍不住又说道:“而且,多子多福,四弟妹你不用经历生孩子的痛,就有儿有女了,这是天大的福分啊!”
夏涓涓冷冷地看了王桂香一眼,笑道:“二嫂说多子多福,那我更不敢收养了,这不是把二嫂的福分都夺了吗?”
王桂香一听,脸上就有些焦急:“四弟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你要不养,以后老了孤苦无依,你后悔都来不及!”
夏涓涓笑了笑,道:“二嫂要是这样说的话,要我收养也行,我听说大哥留下了两间瓦房,当初是二嫂争着抢着要养三个孩子,所以婆婆做主,这两间瓦房就给了二哥二嫂家了。现在二嫂让我收养,那是不是打算把那两间瓦房也给我?”
王桂香没想到夏涓涓直接提那两间瓦房的事,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良久,才嗫嚅道:“我……我也养了这仨小崽子养了半年了,耗费的粮食……也够买下两间瓦房了,凭……凭什么给你!”
夏涓涓冷笑两声,没有再说话了。
三个小崽崽分别叫厉文,厉武和厉贝贝。大的两个哥哥厉文厉武分别是五岁和四岁,妹妹厉贝贝才三岁,三个小不点都一身不合身的补丁破衣服,面黄肌瘦的,吃啥半年能吃掉两间瓦房?
刘兰心中也怪王桂香太心急了,口没遮拦的,开口斥道:“行了!你闭嘴!今晚毕竟是四媳妇才进门,战儿也不在家,收养孩子的事儿,等过后再说吧!就你心急,三孩子在你屋多养几天,能多吃你多少口粮不成?非要今晚说!”
说着,刘兰回头笑着对夏涓涓说道:“战儿媳妇,天也不早了,你睡吧。”
王桂香被骂了一通,不敢再说了,但吃了瘪,她心里不服气,阴阳怪气地道:“弟妹,这床被子是我们屋里的,你睡的时候小心点,别弄脏了啊!过几天再还我们就行,不急!”
夏涓涓一听,都要被气笑了。
得!这一家也够极品的!给儿子娶媳妇,准备的被子居然是借的旧的?
等她们走了,夏涓涓先是去把门关上,上门的铁扣也坏了,夏涓涓没法,就用马扎挡在门后边。
然后,她赶紧从空间里掏出几颗巧克力吃下去,算是恢复了些体力,接着才又拿出两个大肉包,狼吞虎咽地吃了,才算缓过劲来。
虽然还是饿,但长期挨饿的身体突然吃得太饱也不好,夏涓涓也没敢再多吃,而是去空间牧场挤了一杯新鲜的牛奶,喝了下去。
随后,夏涓涓又拿了些胃药吃下去。
然后,她一脸嫌弃地将这一床被子连同铺盖都丢到了门口地上,接着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床新棉花被子和褥子铺好。
想了想,还是无法忍受不洗澡就睡觉,因此,夏涓涓快速地进入空间,洗了个澡。
她进入空间的时候,也可以时刻感知到外界的事情,因此有任何风吹草动,她还是可以立刻出来的。
洗完澡出来,夏涓涓又取出了云南白药,身上只穿了那个年代女人的内衣——小肚兜,给自己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处抹药。
正在涂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推门声!
夏涓涓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几乎是本能地,将铺好的新棉花被子和褥子和云娜白药等都一股脑收进空间。
这么一耽搁,门已经被完全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穿着军大衣,带着军帽,看不太清长相,但个子足有一米八五高,身形魁梧挺拔,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
夏涓涓惊愕地看着男人。
啥情况?这个男人是谁?!
一股寒风吹进来,夏涓涓打了个冷颤,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此刻只穿着一件小肚兜和一条内衬裤子,雪白的肩和丰满呼之欲出的凶器在男人的视线下一览无余!
“啊!”夏涓涓惊呼一声,赶忙用自己的衣服挡在胸前,惊恐地望着男人。
男人也愣住了,显然也没想到进门第一眼,居然会看到这样的……旖旎。
听到夏涓涓的惊呼,他迅速地关上门,旋即动如脱兔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炕前,在夏涓涓发出第二声惊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还顺便单手牢牢地抓住她的两条纤细的手腕,有效地封杀了她的挣扎!
一连串的动作身手如行云流水,前后不超过五秒!
夏涓涓被这个几秒钟时间内,突然无限欺近地男人给吓傻了。
这特么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她的新房里耍流氓!
男人仿佛猜到了她的疑惑,赶紧低声道:“别喊!不要吵醒家里人。我是厉战。你是……我刚过门的媳妇吧?”
夏涓涓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厉战。
厉战?不就是她嫁的丈夫的名字么?
他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
婆婆不是说他在部队执行任务忙,近期回不来吗?
厉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家里给他盲娶的媳妇,居然这么美!
又大又亮的清澈眼眸,高挺而小巧的鼻梁,樱唇微微轻启,像夏天枝头的水蜜桃一般。因为常年做农活,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被晒黑了,但还是比他见过的其他女孩要白很多,而且肌肤入手滑腻……
想到这里,厉战眼神忍不住向下……
夏涓涓两只手挣扎了下,没挣开。
因为双手被制,本来遮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下去,再度露出小肚兜和光洁的背来。
厉战低头,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很深的如勾,一下子只觉喉咙干咳,赶紧移开视线,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别喊,我就放开你,明白吗?”
夏涓涓乖乖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厉战这才放开夏涓涓。
虽然只是瞥了几眼,但厉战还是注意到夏涓涓手臂上,勒背上青紫的伤痕,眉峰禁不住微微蹙起。
她受伤了?谁打的?
“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家里人打的?……是不是你家里逼着你嫁给我的?”
这也难怪,他毕竟随时可能因为执行任务而丧命,而且常年不在家,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守活寡?
夏涓涓听到厉战问自己身上的伤,心中忍不住一暖,继而脸上霎时红得快滴血了。
注意到她身上的伤,也就意味着自己被看光光了啊!
她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但也没谈过恋爱。
眼前的男人虽说名义上已经是她的丈夫了,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叫她怎么能不害羞。
没等她回答,厉战就继续说道:“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明天一早就去公社说明情况,我们可以离婚……”
“我愿意!”
不等厉战说完,夏涓涓赶忙表明立场。
虽说厉家也有不少极品,但都不熟悉她啊,嫁的丈夫还在外当兵,估计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一趟,她可以靠着空间里的物资吃香的喝辣的,我行我素,不必顾虑。
要是离了婚,势必又要回去夏家,可就处处不便了!原主那个懦弱任人欺辱的性格,她装不来,也不想装。
厉战没想到她这么坚定,忍不住愕然地看向夏涓涓。
夏涓涓脸更红了,道:“而且……你都把人家身子看光了,离了婚,人家还怎么……怎么再嫁人啊?”
一句话,把厉战说得脸也禁不住红了,嗫嚅道:“哦……好像也对……”
他挠了挠头发:“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他有些难为情地转头观察自己的新房。
一看不打紧,他的眉峰禁不住皱了起来。
这也……太简陋了些!
这个房间是他没有去当兵之前住的。
厉战十五岁离家参军,之后只有每年探亲假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晚,久而久之,这间房就存放了不少杂物,成了杂物间。
现在一眼看下去,杂物还有不少没有被移走的,屋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他每月都把津贴寄回给家里,怎么家里连好好布置新房的钱都没有么?
连炕上……
厉战这才注意到炕上光秃秃的,并没有被褥。
他狐疑看了看门口堆着的被褥,又看了看炕,然后转头询问似地看向夏涓涓。
夏涓涓在厉战观察房间的时候,也在观察着厉战。
离得近了来看,她才发现她的‘丈夫’生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高耸的鼻梁,深邃的星眸,薄唇,大理石雕塑般的下颌上冒出一茬若隐若现的胡茬,粗犷阳刚。
这堂堂相貌,和他妈刘兰之间,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本来,夏涓涓看了刘兰的长相之后,已经做好了自己的丈夫是个丑男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糙是糙了点,但是真帅啊!
只可惜,这么帅的男人,却不能生育。实在是太遗憾了!
夏涓涓都有些看痴了。
正因为如此,当和厉战的视线对上时,夏涓涓很丢脸地再次脸红了。
厉战也没留意,问道:“那个……被褥……为什么要丢在门口?不冷么?”
现在可是深秋,晚上温度也就五六度的样子而已。
屋里的虽说是炕,但哪怕是隆冬,柴火短缺,也不是说烧炕就能烧的。
秋天就更不可能了!
夏涓涓自然不能说她空间里有新羽绒被褥,刚刚都拿出来铺好了,要不是他突然回来,她早就钻进被窝美美地睡了。
因此,只好如实说道:“二嫂说被子是借她屋里的,让我小心点睡,不要睡脏了睡坏了……而且,别人用过的被褥,我不太喜欢……”
厉战眼底闪过一瞬的不悦。
家里口口声声说给他娶媳妇,却新房也不布置,一床新被褥也不置办?
要不是他执行任务间隙,谁也没通知,抽空赶回来一趟,他媳妇受欺负的事,他还不知道呢!
夏涓涓已经胡乱将衣服穿好,但本来衣服就单薄,此时也禁不住冻得瑟瑟发抖。
厉战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给夏涓涓披上。
突然被沾染着男人体温的军大衣包住,夏涓涓愣了一下,既诧异又有些心里暖暖地看着厉战。
厉战说道:“你要嫌别人用过的被褥脏,今晚就先盖我的军大衣睡吧。等明天,再去买些新的被褥铺盖什么的。”
夏涓涓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嗯。”
“天也不早了,快睡吧。”厉战说着,便和衣在炕上躺下。
夏涓涓有些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深夜和男人独处一室,而且,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转念一想,她丈夫都受伤那啥了,还能把她怎么样?她怕什么!
因此便也裹着军大衣在厉战身旁睡下了。
红烛被吹灭,屋里一阵安静。
夏涓涓一开始还紧张得睡不着,但这一天又是穿越又是嫁人又是斗极品的,累坏了,还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厉战倒是保持着在部队的习惯,一有机会就秒入睡,但是睡得却很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厉战猛地感觉到一个温凉柔软的身体钻进自己的怀里!
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眸,只见夏涓涓睡得迷迷糊糊的,军大衣已经被踢开。
她想必是觉得冷,就自动寻找“热源”,这才滚进了自己的怀里,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还不忘磨蹭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上半身一大半压在厉战的身上,一条腿还斜跨过厉战的腿,无尾熊似地紧紧抱住厉战。
厉战:……
哪怕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两人肌肤相亲的热度,厉战只觉喉咙干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结轻轻滑动,搁在身体两旁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天人交战良久,厉战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将被踢到一边的军大衣拉过来,盖在夏涓涓的身上,然后将她连大衣一起,揽进了怀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他这次任务结束,活着回来……
翌日清晨,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房门便被敲得山响。
夏涓涓半睡半醒间,就听到王桂香的破锣嗓喊道:“四弟妹,快点起来!家里男人都要上工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此刻正被厉战抱在怀里,而她自己,也睡相很差地手脚攀在厉战的身上!
夏涓涓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瞪大了眼眸看向厉战!
这!昨晚不会发生了什么吧?
厉战自然也已经醒来,他看了夏涓涓一眼,便先起身去开门。
夏涓涓见两人身上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脸上不觉红了。
她男人受伤后遗症,她怎么还怀疑上人家了?
倒是她一直睡相不好,八成是她半夜嫌冷自己滚到厉战身边的。
王桂香昨晚在夏涓涓这里吃了瘪,此时还一肚子火,隔着门还在阴阳怪气。
“四弟妹,不要以为自己是新媳妇就娇气赖床!咱们家新媳妇可是要早起给一家子做饭的!你再不起来做饭,一家子都赶不上上工,被公社扣了工分怎么办!”
厉战打开了门。
王桂香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接着才回过神来,脸上讪笑道:“四……四弟!你怎么回来了?回来怎么……也不告诉家里一声?”
厉战笑了笑:“昨晚回来得晚,就没有吵醒大家。二嫂一大早敲门,有事?”
王桂香迟疑了下,道:“没……没啥事。就是咱妈让……让我叫四弟妹起来做饭。虽然是新媳妇,但妈说了……厉家的规矩不能破……”
夏涓涓此时也走到了门口,淡淡地看着王桂香。
厉战眉峰微微皱了下,道:“这个规矩我怎么没听过?二嫂,你和我二哥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回家探亲。我记得你嫁过来第二天,是大嫂做的饭,也不是你啊?再后边每次我探亲回来,也没见二嫂做过一次饭,怎么到我媳妇这里,就冒出这规矩来了?”
王桂香愣住,这个小叔子常年不在家,每次回来也都是住一晚两晚就匆匆赶回部队了, 她一直以为厉战木讷好说话,却没想到此时会直接怼她!
夏涓涓也没想到厉战这个糙汉,居然能出言护着她,不觉朝着厉战看了一眼。
这一闹腾,刘兰也被吵醒了。
刘兰打开门,身上披了件厚衣服,睡眼惺忪地道:“王桂香!你一大清早又在闹腾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不怕你男人上工晚啊!”
王桂香一听,心里一阵委屈:“妈!我都做了大半年饭了!现在新媳妇进门,总该换人了吧!”
王桂香好吃懒做,刘兰也一直偏心二儿子一家。
所以,厉家做饭的活,一开始一直是大儿子媳妇和三儿子媳妇轮流做的,半年前大儿子出事死了,媳妇也很快改嫁走了,家里做饭的就只剩下三儿子媳妇了。
二房霸道,抢了大儿子盖的两间砖瓦房,三儿子厉杰一家气不过,就分家分出去过了。
王桂香没法子,才不情不愿地做了半年饭。
现在夏涓涓进门,她当然盘算着赶紧把这累活撂给夏涓涓!
刘兰本来也是默许的。
她替厉战娶媳妇这事,只是单纯地听说部队里给结了婚的兵的津贴一个月能多十五块!再加上厉战每月寄回家的二十五块,就是四十块了!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又不是娶回来为了传宗接代!
而且,夏涓涓虽然是女的,但毕竟年轻有力气,多一个人去公社干活挣工分,也不亏!
相对应的,现在大儿子死了,三儿子分家出去了,她以后养老都要仰仗从小最疼的二儿子了,对二儿媳妇王桂香好一点,也是私心考虑。
所以,刘兰禁不住开口道:“换人就换人,吵吵什么!战儿媳妇,以后做饭的事儿就你来……”
话没说完,她才注意到厉战,立马不困了,惊讶地问道:“战儿?你咋回来了?回来咋也不通知妈一声?”
厉战看向刘兰:“昨晚回来的。妈,这做饭的事儿,让我媳妇做,不合适吧?”
王桂香立刻说道:“怎么不合适?你三哥分家出去后,你二哥就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了,家里的工分大部分都是他挣的,要是没有你二哥,全家十几口还不喝西北风去了?弟妹刚进门,总要替家里做些贡献吧?给家里做做饭,至少把自己那份口粮挣出来不是?”
夏涓涓听得血压上升,她空间十亿物资,稀罕那口口粮?还为了挣这口口粮要伺候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
刚要开口怼回去,一旁的厉战却已经先开口了。
厉战笑得有些冷:“二嫂这么说,是觉得我每月寄回来的二十块津贴,还不够我媳妇一份口粮么?”
夏涓涓忍了好久,才忍住嘴角没有上扬。
她男人……还挺会护短的!
王桂香一听,愣住了!
她刚刚一得意,光想着自己男人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了,把这茬给忘了!
“四……四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十年代,工分是能换粮食,但再能换也比不过实打实的钱啊!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布料衣物,米面肉蛋,油盐酱醋,哪样不够了不需要用钱买?
厉家这些年能给三个儿子娶上媳妇,每家孩子都生了两三个,日子还能过得滋滋润润的,其实都靠厉战每月寄回来的津贴!
刘兰见厉战才刚见到自己媳妇,就这么护着,不禁眼神阴冷地瞪了夏涓涓一眼。
这个狐狸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术,才半夜就把她儿子的魂儿勾走了!怪不得夏家村里都传她不检点!
不过,她面上自然不能撕破脸,赶紧开口道:“王桂香!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以后做饭的事儿还是你做吧!哪有让战儿媳妇给你男人做饭的?传出去不怕被人说闲话啊!”
王桂香见刘兰也不护着自己,做饭的活还是没撂出去,心中更加气愤,狠狠地瞪了夏涓涓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朝着厨房走去。
这时,王桂香房里走出来三个小不点,正是厉文厉武和厉贝贝三兄妹。
三人背上都分别背了一个小竹筐,厉文厉武的竹筐里还分别放着两把小镰刀。
厉贝贝还迷迷糊糊的,一只小手揉着眼睛,另一只小手则拉着二哥厉武的袖子,东倒西歪地跨过几乎有她一半身高高的门槛。
“哥哥,贝贝肚肚好饿……”三岁的厉贝贝还一派懵懂,单纯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五岁的厉文却已经经历了世态炎凉,赶紧抬起小手捂住贝贝的嘴,一边低声哄道:“贝贝乖,等一会儿咱们割完草回来就有饭吃了!”
饶是如此,还是被王桂香听到了。
王桂香一大早就受了气,现在听这三个拖油瓶还敢喊饿,顿时火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三兄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厉贝贝的脸上!
“没人要的讨债鬼!饿饿饿!就知道喊饿!怎么不饿死你算了呢!”
厉贝贝被打得一个趔趄,小小的身体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
她惊恐地仰头看着王桂香,稚嫩的小脸上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到底是孩子,厉贝贝小嘴撇了撇,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厉文和厉武见妹妹被打哭,都抬眼狠狠地瞪了王桂香一眼,这才赶紧扶起厉贝贝,哄道:“贝贝乖,贝贝不哭!痛痛飞走!贝贝不哭啊……”
王桂香见厉文厉武不服气的眼神,心里更气。
“瞪什么瞪!打你们还屈了你们了?有本事你们别在我屋里吃饭啊!还不赶紧滚去割猪草!今天割不够三大筐,别想吃饭了!”
说着,抬手又是一巴掌要打下去。
只不过,还没打下去,手腕就被走过来的夏涓涓给拦住了!
夏涓涓眼眸冷冽,努力控制着怒气:“二嫂,三个孩子才多大?就是喊一声肚子饿了而已,你一个大人怎么说打就打?”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王桂香这种人,连小孩子都虐待,太不是人了!
别的不说,占了人家三兄妹父亲的两间瓦房,至少也该好好地把三兄妹养大成人吧?
现在不给吃饱饭不说,还又打又骂的,是欺负三个崽崽没爹没妈了没人疼啊!
王桂香挣了挣,却没想到夏涓涓力气那么大,没挣开,不禁叫嚣道:“你松手!我打我屋里的小孩管你屁事!她们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就能打!打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要心疼,昨晚怎么不同意收养他们啊?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王桂香说着,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夏涓涓。
刘兰见俩媳妇快要打起来了,一副看好戏似地站在原地,也不上去拉架。
夏涓涓才过门就勾走她四儿子的魂儿,教唆儿子跟她这个妈顶嘴,太嚣张了点。
现在厉战在家她不好出面,正好借王桂香的手好好教训教训!
厉战一见,生恐自己媳妇受欺负,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来。
夏涓涓眸色一冷,抬手“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了王桂香的脸上。
厉战愣了,惊讶地望着夏涓涓。
他没想到自己媳妇柔柔弱弱的,却这么飒爽,看样子不用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被家里人欺负了。
王桂香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都被打懵了。
她在厉家,仗着丈夫受婆婆刘兰宠,手打大嫂,脚踢三弟妹的事儿干的也不少,哪一回不是她横?
现在自己居然被新进门的夏涓涓给打了?!
刘兰见王桂香这么不争气,心里快被气死了,这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哎哟!战儿媳妇你怎么还动手了?战儿啊,这可是你媳妇不对!王桂香再怎么说也是你们二嫂,你媳妇说打就打,也太蛮不讲理了吧!”
夏涓涓冷笑着看了刘兰一眼,她自然听出来刘兰这是要把自己在厉战心里的形象往‘悍妇’,‘蛮不讲理’上拐。
不过,她可不在乎。
厉战要真因为这个而责怪她,那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巴掌,是替贝贝打还给你的!还有你说的什么吃你的穿你的,可能是真的,但住你的?说出这话你也好意思?”
王桂香被说中痛处,无言以对,只好耍流氓哭闹了起来:“妈!你看看这小娼妇嚣张成啥样了,你要不管,以后她还不骑到咱们头上……”
厉战眉头微皱,看向刘兰,说道:“妈,我觉得我媳妇做得对。大哥死了,这仨孩子无依无靠的,二嫂说打骂就打骂,妈你也不管管,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
一句话,说的刘兰也卡壳了。
她实在没想到,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厉战,居然站到自己媳妇一边跟她对着干?!
四儿子这媳妇娶的……太失策了!
正不知怎么辩驳的时候,王桂香的丈夫厉强和八岁的儿子厉胜以及六岁的女儿厉娇娇走了出来。
“一大早都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厉强斥道。
“妈,饭做好没啊?我快饿死了!”厉胜也说道。
夏涓涓看这一大两小的样子,分明是被吵醒,不情愿地刚从床上爬起来。
尤其是厉胜和厉娇娇,衣服都没穿好。
对比厉文三兄妹背上背着竹筐带着镰刀,一副要出去割猪草的样子,根本是天壤之别。
夏涓涓都快被气笑了。
自己生的两个大的就让在屋里睡懒觉,不是自己生的仨小的,就让他们天还没亮就出去割猪草?
这心也太黑了吧!
这仨孩子要再跟着王桂香,指不定啥时候就被折磨死了!
想到这里,夏涓涓深吸一口气,说道:“二嫂,你昨晚不是说要我收养这三个孩子吗?我收养就收养!以后这三个孩子跟你们二房没关系了!你们谁敢再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别怪我不客气!”
王桂香本来还打算跟自己丈夫哭诉自己被打了的事,现在听夏涓涓说愿意收养这三个拖油瓶了,禁不住疼了忘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夏涓涓。
“你……你说话算话?不反悔?”
夏涓涓冷笑:“我夏涓涓说的话,从来都不反悔!”
厉强听了自己媳妇和新进门弟媳妇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摆脱大哥家的三个崽,他心里也高兴,便笑道:
“四弟妹能同意就行!正好四弟也回来了,过一会儿咱们就去公社,找书记做个公证好了。”
夏涓涓自然知道厉强这意思是怕她反悔。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过去抱起还在抽噎哭泣的厉贝贝,一手拉着厉武,又叫了厉文一声,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
厉战眼神幽深地望着自己的新婚媳妇,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厉贝贝虽然小,但懵懂地知道刚刚这个漂亮的婶婶打了老妖怪一顿,替她报了仇,因此小手紧紧地抓住夏涓涓的衣服,泪痕斑驳的小脸贴在夏涓涓的肩头,甚是亲昵和依赖。
厉武的小手也紧紧地抓住夏涓涓的手指,小短腿卖力地跟着她,生恐自己被丢下了。
只有厉文,先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了夏涓涓一会儿,才低下头去,跟着夏涓涓进了屋。
进了屋,夏涓涓将厉贝贝放在炕上,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哄道:“贝贝乖,不哭了。以后有我在,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又去抱厉武厉文。厉武倒是乖乖地伸手让她抱了。厉文却一脸抗拒地退了两步。
夏涓涓感觉出厉文对自己的敌意,笑了笑,也没有再勉强。
厉战在一旁沉默着看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委屈你了……”
他其实也有意收养大哥家的三个孩子,但自己常年不在家,说收养,就是一句空话,最终只不过是伪善而已。
没有想到,他的新婚媳妇居然主动提出要收养他们。
夏涓涓看了厉战一眼,道:“有什么委屈的?不就多三张嘴吗?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吃的,不会让他们饿着的!”
厉战望着夏涓涓,胸臆间充满了感动和说不清楚的感情,甚至想要立刻把他媳妇拥进怀里,但碍于还有三个小崽子看着,只好忍住了。
这时,厉文突然低着头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闷头说道:“我去割猪草了!”
厉武和厉贝贝两人见哥哥往外走,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急着要下炕,一边说道
“哥哥!你等等!我也去!”
“哥哥!贝贝也要去割猪草!”
夏涓涓看着厉文背着小竹筐的小小背影,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应该没干啥坏事吧?这孩子怎么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等一下。”夏涓涓叫住厉文,问道:“你小小年纪,去割什么猪草?”
厉文回头,倔强地看了夏涓涓一眼,奶声奶气地道:“我割猪草挣工分!有了工分就能换到粮食!我,小武,贝贝就不会挨饿了!”
夏涓涓听了心疼不已。
五岁的孩子知道割猪草挣工分换粮食?还不都是王桂香逼的?
“工分不用你挣。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再挨饿的。”夏涓涓保证道。
厉文却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脸的敌意和傲然:“我们才不吃这个家的粮食,不用你养活呢!我会割好多好多猪草,把小武和贝贝的粮食也挣回来!我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
厉战和夏涓涓愕然地看着厉文,没想到这个小崽子志气倒是挺高的!
厉战蹲下身来,抬手拍了拍厉文的小脑袋,笑道:“小文,挣工分是大人的事,四叔在部队能发好多津贴,买好多粮食,以后小文都不用再担心弟弟妹妹挨饿了。”
夏涓涓稍微想了想,大概猜到这小崽子为啥对她这么大敌意了,因此开口道:“你要自己挣粮食,养活弟弟妹妹?那好,我也不拦着你。以后你就算我屋里的人了,我给你算工分,分了粮食也分你一份,不会让你吃白食的。
厉战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夏涓涓,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跟这么小的孩子明算账?
夏涓涓朝厉战眨了下眼睛,又继续对厉文说道:
“不过,今天等吃了饭再去吧。贝贝刚刚不还说饿了吗?你忍心她挨着饿跟你一起去割猪草?”
厉文看向已经跑到他跟前,双手抱着各自的小竹筐,一脸信赖地看着他的弟弟和妹妹,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王桂香的声音:“吃饭了!”
厉武和厉贝贝眼巴巴地看向厉文,小声喊道:“哥哥……”
“哥哥,肚肚好饿……”
厉文叹了口气,倔强地看着夏涓涓,道:“那今天就先吃饭,吃了饭我再去割草!这一顿早饭……算……算我欠你的!”
夏涓涓有些心累。
这小崽子性子还真是够倔的!
夏涓涓和厉战带着三个小崽子一起去厨房,正看到王桂香正将一个大个的玉米面窝窝头掰成两半,分别递给自己的儿子厉胜和女儿厉娇娇。
厉胜不情愿地接过来,嘟囔道:“怎么又是窝窝头?妈你昨天不是说蒸了三个杂粮馒头吗?我要吃杂粮馒头!”
厉娇娇一听,也立刻说道:“妈,我也要吃杂粮馒头!”
王桂香见厉战和夏涓涓带着三个小崽子已经走过来了,赶紧一边给儿子使眼色,一边高声骂道:“什么杂粮馒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杂面馒头了?”
偏偏厉胜是个蠢笨的,没看懂他妈的眼色,指着他爸厉强还有奶奶刘兰手里的杂面馒头,理直气壮地吼道:“我爹和我奶手里的不是?我奶还分给我小姑一半呢!”
夏涓涓看向刘兰和厉强,果然见两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灰白馒头。
刘兰身旁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手里也拿着半个。这女孩应该就是厉胜口里所说的小姑,也就是厉战的妹妹厉巧巧。
三人见夏涓涓在看他们,都有些讪讪地端着碗回屋去吃了。
王桂香差点没被儿子气死,提高嗓音喊道:
“有玉米面窝窝头吃已经够不错的了!那三个……不是……哪有三个!那两个杂粮馒头,你爹是个壮劳力,不得给他吃?还有你奶奶一个,轮得到你们?!”
厉胜和厉娇娇被训了一顿,不敢多说,拿着窝窝头和一碗玉米糊糊走开去吃了。
王桂香笑着看向厉战和夏涓涓,道:“四弟,四弟妹,今天有点不凑巧,没想到四弟突然回来,现在窝窝头就剩一个了。四弟妹,你就别吃了,让给四弟吃吧,啊?你别心里不自在,我也没分到呢!咱们女人反正也干不了多少活,还不全靠男人们吃了有力气挣点工分?你说是吧?”
说着,将一个玉米面窝窝头献殷勤似地递给厉战:“来,四弟!这个给你!玉米糊糊稀饭在锅里,剩下的都你们这一房的了,你们自己盛啊!”
夏涓涓走过去揭开地锅的盖子,只见里面的稀饭已经只剩一个底儿,怕是连刚刚王桂香儿子和女儿碗里的量都不够!
而这些,再加一个玉米面窝窝头,就是留给她和她男人,还有三个小崽子的量!
夏涓涓都快被气笑了。
要不是她男人在家,只怕那个玉米面窝窝头也不会留给她!
王桂香说完,便端着一碗盛得满满的玉米稀饭的碗和一个盖着一块旧纱布的笸箩,就要回自己屋里去。
夏涓涓却突然抬手一扯,将笸箩上的布扯开了。
笸箩里赫然是一个杂面馒头!
王桂香没想到会突然穿帮,脸登时红了,接着才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碗放下,去抢夏涓涓手里的纱布。
“你……你怎么乱扯乱翻啊!”
夏涓涓把纱布丢给王桂香,然后趁着她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一把把杂面馒头抢到手里。
王桂香一看,气得快吐血了,冲过来就要抢:“你……你怎么抢我馒头!还给我!”
夏涓涓推开王桂香,冷笑道:“二嫂,你不是说就剩一个窝窝头了吗?这个杂面馒头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二嫂留给自己吃的吧?”
“我……我……”王桂香一时语塞,结巴半天,才说道:“我是留给我男人吃的!我男人下地干活太累了,一个杂面馒头怎么够!他可是家里的壮劳力!顶梁柱!”
夏涓涓歪了歪头,冷笑道:“只有家里的壮劳力才有资格吃杂面馒头?这么说的话,你男人能下地赚工分,我男人每月还有津贴呢!他配不上吃杂面馒头?”
“我不是已经给了四弟一个窝窝头了吗!四弟又不下地干活,一个窝窝头也够了!”王桂香继续霸道地说道。
“所以……”夏涓涓眼底全是怒火,似笑非笑地道:“一顿饭,你家四口人,分两个杂面馒头,一个窝窝头,四碗玉米糊糊稀饭。我们一家五口,就只配分到一个窝窝头和不到一碗的量的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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