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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真实无异能+无女主不降智】一切的一切,都从那个雨夜开始。致命病毒悄然而至,城市沦为丧尸海洋,独自在众尸横行的孤岛中,孤苦社畜如何生存下去。
主角:陈锦 更新:2023-01-05 0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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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锦的其他类型小说《众尸横行》,由网络作家“弓长不似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丧尸+真实无异能+无女主不降智】一切的一切,都从那个雨夜开始。致命病毒悄然而至,城市沦为丧尸海洋,独自在众尸横行的孤岛中,孤苦社畜如何生存下去。
“沙啊…沙啊…”
临近午夜的时候,这场暴雨才倾注而下。临街商铺橱窗中的照灯陆续熄灭,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只有行道树在风雨中被肆虐着身躯。
“牛奶酸奶得尽快喝完,否则即使放进冰箱里也很快会过期;蔬菜已经不怎么新鲜了,择一择这两天吃完好了;面包饼干零食之类的倒是还能再放一放……”十字路口的黑色商务车里,陈锦斜过身子看了看后座的一堆吃食,挠了挠头。“就是肉少了点…可惜了”
只有月末的时候,陈锦才会在为数不多的薪资中抽出一部分,去出租屋不远的超市仓库进货。
超市会在月末将即将过期的产品,送往原厂销毁或是分发给员工内部消化,而库管老赵选择把这些产品低价兜售给陈锦这样的打工人。
此外,老赵还是陈锦在朗州为数不多的亲密关系:陈锦是老赵的房客,这也是老赵关照陈锦的原因。在朗州这座城市,算得上陈锦的半个衣食父母。
“嗯…明早出门后去洗车店,还得帮吸血鬼把车洗了”陈锦打了个瞌睡,加班到十一点,还要帮老板打理座驾,想想顿时心中怨气四溢,一时窗外的雨声都没压过陈锦的抱怨。
绿灯亮起,陈锦正要松开刹车起步,一道红色身影却从街角的雨幕中斜斜冲出,径直倒在车头前。突如其来的人影和安全带的束缚,不由让陈锦呼吸一滞。
碰瓷吗?应该没撞到…这么晚不会是打劫吧?陈锦皱了皱眉头,商务车看着不错,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不管是碰瓷勒索还是劫道抢钱,自己几个月工资都是抵不住的。
陈锦斜过头,透过车窗看了看街道两旁,并没有监控,愈发坚定了不下车的念头。索性从外套口袋捞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是的,是我要报警…在华新南路十字路口的位置…有人倒在我车前…长发,大概是女人…没下车,我一直在车上…我没喝氵,卧,卧槽!!!”
车头前本该躺在地上的身影,将上半身扒在引擎盖上。女人把整张脸抵在风挡玻璃滑动,扭曲的五官涌出的血液混着莫名的肉体碎块,夹杂着不似人的嘶吼。随即用沾满血液的双手胡乱拍打着车身,血水掺杂着雨水把整个风挡染成红色。
陈锦牙根一紧,将手机砸向风挡。惊慌中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拖行一段后将女人甩在路上,完全没有听到手机那头的呼叫。
“完了,完了…死人了死人了”汽车穿行在马路上,陈锦哆哆嗦嗦地从烟盒摸出一根烟点上。“没有监控,没有…可是刚才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就会到的…真的撞到人了,伤成那个样子铁定是没救了…”陈锦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开车回到租住小区,怎么抱着后座的纸箱进了电梯,回到家中。
“沙啊…沙啊…”
窗外仍下着雨。
浑身被淋湿的陈锦全然不知,颓然将纸箱扔在地上,抱着脑袋把自己埋在沙发里。
自己在这所城市孑然一身,如今出了事故,还是肇事逃逸。看来工作是保不住了,更别提给死者赔偿了…吸血鬼老板是指望不住了,老赵,老赵只是个库管,虽然作为房东经常关照自己,但是让他替自己出头就更不现实了…怎么办…
失魂落魄的陈锦从桌前拿起一打啤酒起开,全然未顾对可能存在的酒精测试会有什么严重影响。此时他的脑中一团乱麻,只是一口又一口地重复着吞咽动作,试图麻痹自己。仿佛这样,内心就不会被伤人和逃逸的愧罪感灼烧。
终于,在这场凌晨的暴雨中,陈锦不知道喝了多少,晕死在沙发上。
“沙啊…沙啊…”
华新南路。
两名披着雨披的警察正紧张的围绕着十字路口展开搜索,他们是接警后最先赶到现场的警察。
“…找到了!快来!”年轻的新人急忙大喊,招呼着同伴过去。
“救护车马上就到,坚持住,小姐”新人脱下身上的雨披,试图帮女人遮挡住从天而降的雨水,“你伤的很重,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
同伴则向指挥中心汇报,“…有大量血迹,疑似有内脏碎块吐出…头部弯折严重,请尽快派遣救护……唉?”很快,他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嗓子里。
雨水的冲刷让血迹稀释,二人这才注意到女人那不似活人的铁青脸色。而此时,女人顶着一颗歪了一半的脑袋,在雨中缓缓坐起了身子。
。
陈锦是被羊排舔醒过来的,想推开时一使劲儿,自己却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地上杂七杂八的啤酒罐,帮助陈锦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不堪。又摸索着点上一根烟,陈锦揉了揉羊排的脑袋。
羊排是陈锦在街上捡来的,只是无意扔了块淀粉肠,这只狗就跟在了陈锦身后。陈锦也不是坏人,虽然自己过的家徒四壁,索性自己吃什么狗吃什么,生活倒也维持的下去。在这个城市里漂泊,羊排算得上是陈锦一个心理寄托。
至于羊排的名字,大概是希望自己和狗都能每天吃到羊排的自嘲。
看看窗外已经是黄昏了,陈锦没想到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吸血鬼知道自己的车出了事故,八成会杀了我的,今天还旷工,吸血鬼居然没打电话,有够稀奇。”顶着杂草一般的头发,陈锦呼出了肺中的尼古丁。
目前来看自首是最好的情况,说不定还会从轻量刑。赔偿看来是没办法了,活着就已经够呛了,存款更是一分没得。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出来打工,无依无靠,真进去了也不会有亲人担忧。
陈锦瘫在沙发上,盯着和地上空啤酒罐较劲的羊排陷入了胡思乱想。
可惜了羊排,不知道能不能先寄养在老赵那里…老赵上了年纪,应该能喜欢小动物…
突然,羊排停止了嬉闹,奔向防盗门嗅了嗅,随即对着门狂吠不止。
陈锦不想理会,羊排平日里挺乖,但狗总有躁动期。更何况陈锦此时是真顾不上一只狗的动静,奈何羊排的叫声愈发狂躁。
如果陈锦能够听懂,那叫声里面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陈锦打开了门。
得益于老赵的关照,陈锦在这片安置小区已经租住了两个年头,小区低廉的租金同样吸引了许多经济能力欠佳的住户。
两年时间,陈锦并未和邻居有过多熟络,见面往往也只是点头示意,只知道对门一家是对儿中年夫妇。
男人平日里早出晚归,沉默寡言;女人倒是十分热情,和周围租户聊的火热,陈锦刚搬来时还张罗着帮陈锦找女友,被婉拒后也不在意,有时还会让陈锦去自己在绿化地开辟的小菜园里摘些小葱和韭菜。投桃报李,陈锦浇花时,也会把女人家门前那棵半死不活的橡皮树,一起浇了。
而现在那棵橡皮树终于结束了使命,花盆碎裂开来,倒在走廊里。不似平日里有人走动的熙熙攘攘,整个楼层十分安静。陈锦走出了家门,能看到邻居家大门敞开,客厅地板上一片狼藉。
客厅里,夫妇二人倒在地上。女人披散着头发,有些肥硕的身体,正趴在男人身上。陈锦眯起了眼睛,心道中年夫妇尚有如此激情的,实属少见。
感慨着正打算退回房间去,屋内的羊排又突兀地叫了起来。而女人则若有所闻,停下了动作。
陈锦有些尴尬,正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却见女人猛地转过头来,看到陈锦,顿时嘴中发出尖锐得嘶吼声。除了翻白的双眼,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刺眼的红色,双手仍不忘撕扯着男人的身体。
男人倒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和身下大片殷红,证明其早已没了生气。面容缺失大半,肌肉卷曲暴露在空气中。破损的身体有如中空的口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夜班归来的男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半生的女人,会有一天,把自己吞进肚子里。
陈锦瞪大了眼睛,这时才后知后觉嗅到走廊中肆意汹涌着铁锈味似的血腥气息,吞了口口水,陈锦缓缓挪动有些僵硬的大腿,向身后的家门蹭去。
女人站起身,浑身沾满了血污,身上的睡裙在和男人扭打时被撕裂,被鲜血浸透的半个胸部露在了外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兴奋嚎叫,女人登时冲向了陈锦。
陈锦看着眼前的可怖场景和那只向他冲杀过来的血红怪物,呼吸一窒,只觉头脑空白,脚腕发软,跌坐在地上。
屋内的羊排似有所感,从门缝中冲了出来,挡在陈锦身前。怪物躲闪不及,一脚踩在狗身上,羊排顿时发出一声尖锐悲鸣,而怪物也失去了平衡,狠狠一头撞向了陈锦身后的防盗铁门上。
有些年头的破旧铁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被怪物撞的凹陷进一块。房门上,血液顺着门板缓缓流淌,滴在陈锦的脸上。
怪物趴在地上,头顶仿佛被削去一块儿,殷红的血液缓缓从头颅中渗出,在怪物身下汇聚蔓延出一片血色水洼。
温热感缓缓触到手指,陈锦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口呼吸起来,仿佛要把肺中的空气全部呼出去。手掌中的温热粘稠,羊排的悲鸣和倒在陈锦身边的尸体,都提醒着陈锦刚才发生的并不是幻觉。
嘴里絮叨着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陈锦目光呆滞,又望向了趴在一旁的羊排,伸出手将同样瑟瑟发抖的狗捞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咔…咔咔,咔…咔”
仿佛木偶被扯动丝线的声音,在陈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对面房中的男人缓缓坐起了身。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男人残破不堪的身躯瞬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下巴一张一合,粉红色的肌肉在面皮下亦随之扭动,男人示威似的冲着陈锦嘶吼一声,缓缓爬起了身子,随即又跌倒在地——女人的啃食,让他失去了骨盆附近的肌肉以及两条腿的控制权。
即使如此,这具如同被腰斩的怪物,仍拖着上半身,已经翻白的眼中透露着对于新鲜血肉的渴望,执拗地向着陈锦爬去,在走廊中拉出一道粘稠的血色印记。
陈锦大骂一声“卧槽泥马”,赶忙动了动恢复知觉的双腿,一脚将身旁的尸体踹开,抱着羊排,连滚带爬得窜进了房中。
“咚…咚…咚!”
隔着铁门,陈锦都能想象到那个怪物在自己门口徘徊,用头撞击房门的情景。
良久。
陈锦缓过神来,将已经睡着的羊排抱进卧室,不顾血污放在了床上。走出卧室时,门外仍能听到铁门撞击的声音。
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陈锦手抖的打了半天火,才点上一根,一时思绪万千。
多亏了羊排,自己才还能有命抽烟,否则…
这些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死后又会复生…半截身体也可以活动…倒是和电影中的丧尸很像…
那昨天晚上…倒在车前的女人也是,也是丧尸?
……
那我不用坐牢了!??
陈锦忽然之间反应过来,之前的恐惧与震惊也逐渐转变为一种劫后余生的欢愉。不仅是逃出生天的如负释重,更是为自己不用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负责而感到庆幸。
然而,很快,陈锦又从这种情绪中被唤醒——门外的撞击声仍在持续。他不由地又陷入了沉思…
最后一撇夕阳没入了城市的钢铁丛林之中,乌云翻滚着很快又遮蔽了天空
“沙啊…沙啊…”
又是一个雨夜。
超市中,暴雨导致的供电不稳定,让原本就有些阴冷的灯光明灭不定。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小心翼翼地趴在货架上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货架下,成群结队的丧尸正漫无目的游荡着,搜寻着一切残存的生人气息。库房后门,一双眼睛正透着门缝张望超市内部,又很快隐去。
ktv,包间内一众浓妆艳抹的“舞女”,正随着昏暗的灯光以及荧幕上的火灾防范公益广告扭动着身躯,灯球的射光夹杂着“咔咔”声显得有些诡异。包间厕所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油头男子手中车钥匙上的挂件解下,向着房间一角砸去。挂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丧尸瞬间向角落涌去。男子则抓起桌上的酒瓶和零食果盘,闪身回到了厕所,轻轻关上了门。
“沙啊…沙啊…”
陈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黑夜中连绵不断的雨幕,又点上一根烟。羊排醒了,正趴在脚下小憩。
烟头明灭,他想了想又掏出手机,试着呼出——仍然没有信号,特殊电话号码也一直处于占线之中。
楼下三三两两的丧尸在大雨中徘徊,不时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嘶吼。
陈锦的思维仍亦真亦幻,昨天之前自己还只是个为了遥不可及的钱途、房贷以及未来而苦苦挣扎的社畜,每天朝不保夕的工作,干着重复无趣的文职,领着最低的薪水,时不时还被要求无休加班,处理私事,被吸血鬼老板压榨剩余价值。
仅仅二十四个小时以后,自己的挣扎和坚持好像成了笑话,追求的一切也随之没了意义:平日里和善的邻居变成吃人的怪物,小区里的住户被形形色色的丧尸替代,自己仅仅是为了洗车居然还能撞到…
思绪及此,陈锦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将烟头拧灭在阳台外窗檐,随即转身向门口的纸箱快步走去。
纸箱里为数不多的物品,大多数还只是零食。陈锦有些无语,回家时心不在焉,买来的吃食基本都留在车上,自己只是随手拿起纸箱,满脑子只想着车祸的事情…
如今家门口堵着一只半的怪物,一具尸体,半只丧尸,想出门是不大可能了。何况上个月的口粮早就消耗殆尽,自己只靠着一箱零食又能支撑多久?真到了紧要关头,能应急的大概只有自己养的花和家庭药箱了…
搬家进时本就是拎包入住,大部分家具都是老赵提前置办好的,本着断舍离的原则,陈锦并没有购置太多新物件,当然他不会说是因为自己的工资不够。
纸箱中有一包巧克力派,一包沙琪玛,两袋饼干,一罐口香糖,几袋膨化零食。陈锦规划后,决定将其分为两天的口粮。
至于两天后,
大概会好起来的。
然后是…水。
人在停止进食后,因各人体质而异,大概能坚持七到十五天左右。但如果是断水,三天以后就会有生命危险。
安置小区自修建以来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基础设施均已老化,再加上住户颇多,高峰期断电停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些信息在签租住合同时,老赵已经告诉他了。
陈锦赶紧将厨房中的锅碗瓢盆拿出,乃至水槽都接满了水,随即将不能密闭的碗盆等附上一层保鲜膜,防止水分挥发。
很快他又来到洗手间,将两个接水桶接满,同样密封。看了看角落的半自动洗衣机,陈锦决定在里面也蓄上满满一缸水,塑料盆更不必说。
看着房中大盆小盆的蓄水,陈锦略感心安。听着窗外的雨声,他不由安慰自己:秋季雨水颇丰,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接雨水,也能解一时之忧…
老旧的白炽灯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变得明暗不定,陈锦又赶忙将家中的两个充电宝充上电。随即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之前为预防停电时置备的手电筒和蜡烛,陈锦决定把它们都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忙完这些,陈锦打开了房间中无论大小的所有灯光,甚至油烟机上的照明灯,仿佛这样能让他感到一丝心安。再次瘫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羊排也跳上沙发,窝在他身边。
烟雾缭绕,陈锦暗暗思忖:
好在自己买烟都是按条拿货,家中也还算有些余粮…
羊排的狗粮,之前图便宜在拼刀刀购置了几十斤,短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家庭药箱,虽然置备后就没用过,不过普通的发热伤风,止血止痛等情况完全能应付…
还有…
“咕噜噜~~~”陈锦被自己肚子的抗议打断了思维。
一餐两个蛋黄派或者沙琪玛完全不够陈锦的饭量,想想自己平常刷视频刷到求生主播三天饿九顿的扛饿能力,一时之间有些羡慕。
大概人处在饥饿状态下,注意力也会敏锐许多。陈锦突然意识到 ,门外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仿佛是…咀嚼声!?
陈锦吞了口口水,尽可能轻地迈着步子来到了门前,小心翼翼地透过门镜向走廊窥探着。
门外一片漆黑,但衬得咀嚼声更加清晰可闻。陈锦不由感到一阵恶寒,仿佛一条又滑又湿的蛇钻进了自己的脖颈。
门口只有那半只丧尸,如果真是他的话,他在吃什么?
门外的半只丧尸似是察觉到了门内不适的陈锦,停止了嘴中的活动,向着房门爬开。撞击声随即又充斥着整个走廊,声控灯也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
借着声控灯灯光,陈锦看到了走廊中的饕餮盛宴…
女尸的两只脚被胡乱地丢弃在走廊的血污里,两条小腿已经消失殆尽,大腿自根部被撕裂咬断开来,身体已经被开膛破肚,走廊墙壁上沾满了被撕碎的软组织和内脏碎片,两个干瘪的胸部被血污沾满,无力地摊在胸前,脑袋也被啃食到白骨可见,身下的血液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女尸的长发如同蜿蜒的水草在其中摇曳。
而那半只丧尸脑袋上缠绕披挂着女尸的肠子,正锲而不舍地撞击着铁门,把肉糜、血液和排泄物的混合物留在陈锦家门上…
陈锦脸色发白,后退两步,瘫坐在地上,随即扭过身,把方才下咽的沙琪玛和蛋黄派,未消化的食糜掺着胃酸,如同高压水枪般,一齐吐了出来…
醒来时已经接近第二天中午,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仍是没有信号,陈锦不由地叹了口气。
给手机、充电宝和手电电池充上电,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一下,陈锦看了看剩余蓄水量,再坚持个一星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眼下完全和外界断了联系,如果整个城市都已经被丧尸攻陷,断水断电是必然结果,能坚持多久只是时间问题,在此之后,他只能寄希望于救援尽快到来。
纸箱中的零食也只是一时间之计,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物资。
楼下车中倒是有不少食物,可惜如今被半只丧尸堵在家门口,如果能想办法让半只丧尸能够消失,那就可以想办法下楼了…
甚至他还可以去对门邻居家中收集物资!
这个大胆的冒险想法不由让陈锦心中为之一振,几日来的阴霾情绪也被驱散了不少。
他先是将昨晚留在地板上的呕吐物收拾干净,随后给羊排的食盆中添上狗粮和水,看着羊排心无旁骛地扑上去,陈锦笑了笑,随即关上了卧室的门,把狗狗锁在屋里。
把地上乱七八糟的啤酒罐轻轻收拢在一旁,陈锦先来到门镜前,小心窥探着半只丧尸的身影。
走廊中的残骸和血污中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苍蝇,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在几块碎肉上,试图争夺一口盛宴,两侧墙壁上沾满了蝇血及其排泄物。
感到胃中再次有些翻涌的同时,更加坚定了陈锦要除掉丧尸,清理家门的决心。
丧尸并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但走廊中的阴郁气氛和拐角蠢蠢欲动的阴影都告诉陈锦,丧尸并没有走远,它也在等待着下一个进食的机会,伺机而动。
陈锦从门口静步退开,将目光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茶几是老赵给租户提前置备好的,看上去有些年头。早期家具的实木构造不仅增添了重量,也给了陈锦一丝厚实的安全感。
陈锦将茶几侧面放倒,将台面对着大门口的位置,缓缓推动。这样打开门后,茶几就成了限高的墙体,对付一只没有下半身的丧尸绰绰有余。
随后陈锦来到厨房,环顾四周,拿起了橱柜中的水果刀。试了试刀片锋利,虽然有些不理想,但这是家中除菜单以外的唯一刀具。他可不想用砍完丧尸的刀切菜做饭,当然前提是他能找到额外的物资。
比划几下,感觉长度有些不理想,陈锦又抄起了脚边的扫把。将扫把头卸下,棍身中空轻便,长度刚好,只要不受到重力击打就不会轻易变形。
陈锦用胶带把水果刀固定在长棍的一头,随即又拿起来桌上几份数天前修改好的合同,索性现在也用不到了。他先是翻出了自己过冬的羽绒服套在身上,随后将合同缠绕在自己的小臂,大腿和小腿处,用胶带固定。穿上皮靴,戴上手套,拿起自己的刺刀,全副武装的来到家门口。
此时的陈锦看上去如同一个低配打折版的钢铁侠,他这样自嘲道,给自己打气。
成功了,以后我就是陈总,失败了,估计新闻只会称呼我陈某…
希望,那个时候还有新闻。
陈锦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随即压低身体,放低重心,抵在茶几后面。
房门敞开,一股恶臭夹杂着几只苍蝇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走廊中的丧尸如同嗅到血肉的苍蝇,仅有的上半身并没有限制他恐怖的速度,带着一身血污和腥风,隔着茶几,和陈锦狠狠地撞在一起。
陈锦感到如同被疾驰的汽车迎面撞击,绷紧了双腿,死死地抵住了地面。饶是如此,实木的茶几仍是后退了几分。
这种角力并没有持续太久,丧尸转而开始撞击茶几台面,这让陈锦略感轻松,随即腾出一只空手,隔着茶几,向外刺去。
陈锦并没有用刺刀去刺杀丧尸,而是颤颤巍巍地举着刺刀,伸向了家门旁电箱的门缝。
电箱里除了有电表,还能有什么?陈锦会告诉你,还有他至今未取的快递以及囤积如山的杂物及空纸箱。
长久以来的加班,让本该当面签收的快递堆在电箱里,成了陈锦和快递小哥的默契。至于纸箱和杂物,是留给废品收购站的。
不出所料,快递和杂物纸箱从电箱中蜂拥倒下将半只丧尸压在下面,本就身体残缺,仅靠爬行的丧尸只能挥动着两只手,徒劳的抠挖着茶几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锦再三确认丧尸无法脱身,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刺刀。
水果刀本身并不锋利,扫把的棍身又不能受力,想要靠这样的武器精准杀死快速移动且有反扑能力的丧尸,不借助外力无异于自杀。
何况也是他为数不多能直面且接触丧尸的机会,陈锦打算尽可能地了解丧尸,知己知彼——这大概是文职工作带来的唯一优点,永远记得给你的老板准备第二套方案。
陈锦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挑开几个纸箱,才看到丧尸那张腐烂而又狰狞的脸。
“只有半截身体,就叫你…一半好了”陈锦吐了口烟“接下来,我们可要好好合作啊”
虽然和丧尸角力占不到便宜,但其智商却不高,不然也不会被困在下面,陈锦这样想到。
随即他用刺刀戳了戳一半的身体,一半并没有反应,反而挣扎着试图用嘴咬住水果刀。被刺破的创面并未如想象有过多鲜血渗出,暗红色的肉逐渐翻卷,有几只苍蝇爬了上去。
看来变成丧尸以后,不仅身体机能,结构说不定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想了想,陈锦拿下了嘴中的烟头,有些恶趣味地在一半的地中海秃顶上拧灭,一半顿时疼得歪起了嘴。
陈锦大为惊喜,随即拿起防风火机开始灼烧一半的后脑勺。顿时,一股烧焦的恶臭味弥漫开来,一半也挣扎的更为激烈。
看来不同于刀具,火焰带给丧尸的伤害更大,只是怎样点燃丧尸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陈锦站在门前静静思考着,门前的一半也逐渐停止了挣扎,恢复了平静,偶尔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低吼。
陈锦眼前一亮。
陈锦看了看还在嘶吼着的一半,索性退后几步,任由它独自折腾。视线被茶几遮挡的一半也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仍挥动着双臂,试图从杂物堆中爬出。
陈锦拾起一旁饮尽的啤酒罐,向着茶几扔去,铝罐与茶几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杂物堆下的一半,顿时躁动起来,用两只手拍打着茶几,一时之间噪音大作。
看来比起视觉刺激,丧尸对于声音更敏感。就是不确定是个例还是共性,以后找机会再试试好了。
想到这里,陈锦又拿起了立在门前的刺刀,对准了杂物堆下的一半。
电影中丧尸的弱点都在脑部,只要破坏了丧尸大脑,丧尸便会死亡。再想想之前那具女尸一头殒命在自家门前,大概率也证明了这个理论是可行的。
陈锦又点了根烟,对着一半喃喃自语道:“你可不要怪我…”
说着,便控制着手中的刺刀,有些颤抖地将刀尖送进了一半的右眼框,一半顿时发出了不亚于劁猪的嘶吼声。糟糕的手感也让陈锦的喉咙又不争气地涌动起来,咬咬牙,握着棍身的手一发狠,棍身没入一半眼眶,随即又转了几圈,杂物堆下的一半终于是没了动静。
陈锦抽出刺刀,扔在一旁,一时半会也不打算收拾,关上大门,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武装”,坐在了沙发上。
如今家门口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尽管如此,也是耗费了自己一早上的时间。不知如今外界情况如何,手机没了信号对于现代人来说如同断了耳目。
至于手机自带收音机和电脑他也都尝试过了:大部分电台都处于杂音状态,偶尔能收听的,也只是重复地播送着歌曲,并无人值守;电脑则简单多了,一遍又一遍得重复着加载失败页面。
陈锦看了看窗外,隔壁单元楼外墙安装着一台广播,楼内也是有广播室的。早年物业通知都是从广播室发出,即便如今,逢年过节也会播送歌曲音乐。趁着当下还没断电,条件允许的话,他打算尽快想办法前往广播室。
既能想办法与外界联系,也便于尽可能地聚集起幸存者来,陈锦想的很简单,当务之急,大家只能抱团取暖,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
将卧室的羊排放了出来,狗狗跳起来扑打着陈锦的膝盖,仿佛在埋怨陈锦把它留在卧室里一个人冒险。
陈锦摸了摸羊排的脑袋,为其食盆中添上狗粮和水。转身拿起了刺刀,来到卧室。
大致打量了下自家卧室阳台与邻居家卧室阳台的距离,陈锦不得不放弃从卧室进入邻居家的想法。虽然距离并不很远,也没有防盗窗,但毕竟这里是高层,他不想冒这个险。陈锦并不觉得自己在十五层高度的外墙上能保持冷静,更何况跳过两个阳台之间的间隔。
时间来到中午,陈锦和羊排一起解决了午餐,两个巧克力派根本微不足道。他盯着狗粮中的蛋黄和鸭肉干,很久才逼着自己挪开眼睛。
吃完饭,照例锁好了羊排,陈锦又全副武装来到门前。阳台如今是走不通了,他只能忍着身体发出的不适与抗议,想办法清理走廊里的秽物。
时间仿佛在一半和他老婆身上静止,只留下大片的苍蝇在其尸身上攀爬。陈锦先将杂物顶端的小件纸盒清理出来,大部分都是空白纸箱,夹杂着几件九块九包邮的裤袜之类的快递。陈锦想起公司里经常快递买零食的女同事,突然觉得像仓鼠一样囤积食物真是个好习惯。
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陈锦先清理出一条可供通行的小路,说是小路也只是避免直接踩在一半夫妇的残骸及血污上。用刀尖戳了戳一半夫妇,确定他们死的不能再死,陈锦这才翻过茶几踩着地上的纸箱和快递盒,站在了走廊中。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拐角,那一端是电梯间。陈锦捞出手机,打开相机,小心翼翼地抵着摄像头贴着墙面移动。所幸,电梯间除了一半之前剐蹭留下的血迹,并没有其他丧尸。
没时间放松,在确认电梯间安全后,陈锦来到紧急通道的逃生门门前。先隔着逃生门上小窗观察一番,随后缓缓支开一条门缝,他扔出一个出门前随手拿起的空啤酒罐,铝罐在楼梯上磕磕碰碰,伴着清脆的声响,掉入了下层。
无事发生。
陈锦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倚着墙壁,缓缓点上根烟:仅仅三天,发生的巨变,不仅改变了他的生活,抽烟也成了发泄情绪和缓解儿茶酚胺分泌的最好方法。
但他也暗暗告诫自己,得控制摄入,身体健康不提,有句老话叫细水长流,现在一口气抽完,自己总不能去和丧尸买烟。
嘴里有了家伙,陈锦终于可以抵御住走廊中的恶臭。将一半夫妇的残骸从杂物中抽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打开走廊的窗户,把它们变成了高空垃圾。
楼下聚集的丧尸听到落地的撞击声,发出疑惑的吼叫声,随即围聚上前将其分食。陈锦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
关上窗,把嘈杂留在楼下。陈锦转身走进了邻居家,这间两年来离他最近,但从没进入过的屋子。
用棍身敲了敲房门,再三确定房中没有其他动静,陈锦这才进入室内。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变成干涸的褐色,昨日的惊心动魄仿佛还在眼前。
没有过多停留,陈锦找了找厨房的位置,随即走入。打开冰箱,随手抓起一个西红柿,也顾不得清洗,便放入嘴中大快朵颐起来。
不同于陈锦的生活习惯,中年夫妇的冰箱中更多的是时蔬和蛋肉类食物,随手抓起几个塑料袋,陈锦一股脑地装了进去。
反正他们也吃不到了,不是吗?
搜刮出的食用油,调味品,半袋米和面自然也没逃过魔爪。“一趟也拿不完,就先这些吧…”他甚至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餐桌上还有半包开封的烟,如今乐得没人享用,陈锦自然不会客气。点上一根,呼出烟圈,烟气缓缓上升,撞碎在有些发黄灯罩上。
“叮——”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
走廊里,电梯门缓缓打开。
透过门镜观察一番,门外的丧尸并未发现自己,只是在走廊中来回徘徊,或是趴伏在地上,舔舐着还未清理的血污。陈锦顿了顿,默默从门前退开。
谁能想到电梯中也会有丧尸呢?大抵是居民被咬伤后逃入电梯,还未来得及走出电梯就已经尸变,直到丧尸误触了电梯摁键才得以重见天日。
如今自己被堵在邻居家里,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还好出门前自己已经锁好了家门,羊排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今情况,陈锦也只能暂时放弃回家的想法,将搜集到的物资重新打包下,放置在一起。他转身又进了客厅,开始重新打量起这间房子。
客厅中三条简单,甚至有些包浆的沙发,与电视墙构成一个回字,中间是一条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上面放置着一台石制茶盘,一半是黑色,另一半也是黑色。
沙发后是博古架,上面大多数是瓶装酒夹着几本有些年份的书籍。最上端却是个制作精良的羊头骨工艺品,蜿蜒粗大的羊角被打磨得十分尖锐,白惨惨的骨架上黑洞洞的眼眶让这件工艺品看上去多了几分森然之气。陈锦有些好奇,实习时倒是见过其他公司中有这么个摆件儿,就不知放在家中是个什么说法。
客厅里零星点缀着几盆大型盆栽,此外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饰品。夫妇两人平日是比较勤俭的,从装修风格就能看的出。
打开卧室门,陈锦有些好奇,大概是出于一种可以肆无忌惮偷窥他人隐私的兴奋。他随意打量着,双人床上摆放着几件晾洗后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中间还夹杂着一套酒红色的蕾丝边内衣。想想邻居家的女主人,他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画面从脑中甩去。
搜寻一圈后,陈锦在卧室阳台上惊喜地发现了几盆盆栽小葱和生菜,并在橱柜中找到了一件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礼物。
一套装备齐全的家庭工具箱。
有哪个成年男人能拒绝一套能无中生有的万能家庭工具箱呢?
看得出男主人很爱护,崭新的外包装诉说着工具箱并没有打开过几次。陈锦打开箱子,仔细细数着其中的工具:手钳、螺丝刀、扳手、强光手电、手钻、钻头、充电电池、手锯…
盘点下来陈锦心中愈发有种蠢蠢欲动的渴望:有了这些东西,即使面对走廊中的丧尸,他也有一战之力!这是一个男人骨子里对铁质工具赤裸裸的热爱与自信!
陈锦先检查下房间的通电情况,为手钻和强光手电充上电。随即悄声来到门前,再次确认走廊中丧尸的数量。
临近傍晚,走廊中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透着门镜观察就更加困难。确定门外有只两个身影后,陈锦脑中有了个简易的计划。
他来到卧室,也不客气。随手抓起床上的衣服,当然橱柜中的也不会放过。借着手中的水果刀和蛮力,成功将衣服撕成褴褛的布条,随即一股一股地绞在一起,编织成绳。又用工具箱中的绞线钳剪断了卧室的接线板,终于是拧成了一根五米多长的绳子。
用力扯了扯绳子,陈锦大概确定了绳子的质量。随即他来到客厅,搬起石制茶盘,来到窗边。茶盘二十来斤,尽管对重量不是很满意,但总好过没有。
他先将绳子一段固定在茶盘上,随即小心地垫上几根筷子,把茶盘固定在外窗檐上,这样只要有轻微滚动,茶盘就会被触发落向窗外。
另一端绳子陈锦布置在门口,回忆着脑中求生主播的视频内容,最终他打了一个八字结,这样的好处在于只要绳套受力,就会瞬间锁死,且足够简单。
检查下手钻的电量,换上一根更长的钻头,陈锦壮胆似的发动手钻,轰鸣声顿时响起,让他安心不少。
在抽了一根烟,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后。陈锦再次全副武装站在门前,缓缓地拉开了房门。
走廊中的丧尸顿时发出如冰水遇到木炭时的尖锐鸣叫,挥动着扭曲的双臂,歪斜着肿胀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向着他们的猎物疾冲。
陈锦紧咬着嘴唇,提醒自己冷静,口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味。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后退一步,身上单薄的纸盔甲,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被两头饥肠辘辘的丧尸撕碎。
打头的丧尸嚎叫一声,歪着脑袋就要向眼前的人类咬去,突然脚腕一紧,随即整个尸被拖拽拉向窗口。一时之间,丧尸口中的口涎混杂着血液,在地面上扯出一道血痕,还能隐隐看到几颗牙齿碎裂的痕迹。
与此同时,打头丧尸在绳套陷阱被触发拖拽的一瞬间,陈锦抄起玄关上的手钻,开动开关,极速旋转的钻头带着最大马力狠狠地钉在第二只丧尸的脸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仿佛给陈锦脸上渡上一层红色的薄纱。很快手钻便穿透了丧尸的脑袋,丧尸只是徒劳的张着嘴大声嘶吼。陈锦并不松手,紧咬牙关,硬生生把钻头钻进了丧尸身后的墙壁。直到手钻发热,钻头断裂在墙身里,陈锦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
丧尸脑袋上一个马蜂窝大小的对穿血洞,里面白色的脑浆,黑色的眼球,红色的鲜血混杂成褐色的液体,此时顺着丧尸无法分辨的脸庞,缓缓流淌。
还未等陈锦反应,身体瞬间被撞倒在客厅中,还没扶着博古架站起,一张散发着死亡和恶臭的血盆大口便出现在眼前。
该死!这只丧尸一直躲在电梯间里,自己应该先敲击声响进行试探的!
顾不得懊悔,陈锦顺手捞起工具箱中的物品,卡在了丧尸的嘴前。只是他拿起的是一把手锯。
丧尸愈发狂躁,对着身下的陈锦进行连续撕咬。可在手锯的抵挡下并未前进半分,反倒嘴角被手锯拉扯锯开。于是,看着丧尸的嘴角逐渐撕裂至双耳,粘稠的口涎以及腥臭的血液夹杂着大块碎肉掉落在陈锦的眼鼻口之中,一股愤怒夹杂着委屈的情绪突然在陈锦心底爆发,顿时国粹出口,同时又吞入更多。
“我日你…唔,呕~!…yue!!!”
“唔~肏你**…你,呕!!!死啊!”
…
崩溃的陈锦忍无可忍,用脑袋狠狠地连续撞击在博古架上。终于,最上端的羊头骨歪斜着掉落,顾不上后脑勺的剧痛,陈锦顺手抄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粗大尖锐的羊角狠狠钉进了丧尸嘴里。
丧尸终于没了动静,陈锦一把推开丧尸身体,随即起身关上大门。还没跑进厕所,便再次如高压水枪般吐了一地…
无雨的秋夜,陈锦再次肠胃翻涌的度过。
陈锦总觉得自己身上,还若有若无地残留着丧尸的体味,这使得在昨晚洗过一次澡后,他选择今早再洗一次。
冲洗身体时他也没闲着,望着喷涌出水花的莲蓬头,暗暗思忖道:目前仍然无法得知外界情况,不知道这样水电供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蓄水倒是没什么意外,这几天陈锦都一直保持着活水的轮换,此外对门邻居家中的锅碗瓢盆等容器也可以一并搬来,扩大自己的蓄水量。规划得当的话,保持两周的基本供水没什么问题。
反而电力成了如今最大的问题。每天陈锦都会检查并及时补充手机、电筒和充电宝的储电量。尽管如此,如果届时供电停止,那么这点储电量对于陈锦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至于手钻,因为操作不当,发动机已经烧坏了。陈锦对于这个大杀器的没落并不意外且十分惋惜。
擦拭着头顶的湿发,陈锦将沾满血污的衣物丢进那台老旧的半自动洗衣机里。检查下羊排的伤势,所幸并不严重,陈锦又贴心的在食盆中加上了狗粮与水,并拿出邻居家为数不多的鸡蛋,为狗狗加上一餐。
几天来陈锦为数不多的文娱活动,除了和羊排逗乐,就是靠着手机中零星的几首本地歌曲,以及家中几本购物时附送的杂志解闷。手机依然没有什么信号,这让他对外界的情况愈发担心,整个朗州都没有通信恢复甚至信号抢修的迹象…那是否意味着朗州、乃至更大范围都已经…
沦陷。
这两个字眼令陈锦感到有些压抑,摸出一根烟后,又犹豫着放回烟盒。随即强迫自己,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陈锦索性开始盘点起自己目前所有的物资。
当务之急,还是应当想办法补充自己的食物储备。从车中携带的零食已经吃完,饿急眼的时候他甚至打过狗粮的主意,还好在邻居家得到了补充。但也只是解一时之需:蔬果保存时间并不会太久;盆栽生菜和韭菜生长周期不长,但奈何储量太少。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之后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只能用收集来的半袋米面果腹。
这还是在能保证供电的情况下。
思绪及此,陈锦只能硬着头皮,着手食物保存工作。趁着还未停电,他将收集的大米淘洗干净放入电饭煲中。蒸熟舀出后,自然降温并蒸上下一锅。没有多余碗盆,他也不在意,直接将米饭铺置在厨台上。
脚下的羊排兴奋地不停转圈,以为自己今天过年。
放凉后混入一些邻居家搜集到的食盐和砂糖,再压实切片,放入电磁炉上的油锅烹炸。从一开始的焦黑如炭,到金黄酥脆,陈锦逐渐上手。只是迸溅在墙壁和衣服上的油渍,诉说着这其中的曲折。
忙乎到中午,米袋空空如也,电饭煲中米饭见底,陈锦也获得了一厨台的锅巴。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最切实可行且能长期保存的食物了。陈锦掰碎一块,递给羊排,后者看了看那块秘制锅巴,在他的手上嗅了嗅,索然无味地走开了。
事实证明,尽管味道一般,但陈锦一周的口粮算是有了保障。
简单填饱肚子并收拾了厨台,陈锦披上自己的“铠甲”,提起刺刀走向了邻居家。
站在玄关环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陈锦踢开了倒在门前的“马蜂窝”,迈步来到厨房。
厨房里,被触发陷阱束缚的丧尸倒吊在厨台上,下半个身子被茶盘扯出窗外。“倒吊男”听到脚步声,顿时又狂躁起来,两只手挣扎着抓向陈锦,连带着挂在窗外的茶盘也随之摇晃起来,偶尔刮到楼下的外窗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锦打量着倒吊男,浑浊翻白的眼睛毫无生气,已经发青的面孔上分布着许多深紫色的脉络,并蔓延至衬衫衣领下。颇为考究的西装此时不仅一团褶皱,还沾满了肮脏凝固的血污。两只青紫交加的手上青筋暴起,惨白的指甲上皆是劈裂的痕迹。
陈锦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虽然交集不多,但确实是自己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住户,印象中还有个青年同行,大抵是父子?不知如今下落如何。
没有多愁善感,陈锦默念一声“走好”,用手中的刺刀捅进了倒吊男的眼眶。刺刀没入眼眶直达后脑,转动两圈,结束了倒吊男被诅咒的第二条生命。
用厨房中的扫把抵着倒吊男的尸体,推出窗外,石制茶盘落地发出巨响,摔得四分五裂。陈锦也未多看,关上窗户,向客厅走去。
连带着清理了客厅里的两具尸体,简单打扫后。陈锦捡起了散落一地的工具箱,将上面沾染的血迹一一清洗干净。
食物储备暂时无忧,陈锦打算收集并制作一些可用于防身的工具。这次,他把目光放在了工具箱上。
工具箱里有一把铁质扳手,长度大约在25公分,对此陈锦十分满意。不同于水果刀改制的刺刀,只能进行简单的刺杀动作,针对丧尸脑部的命门,显然铁质扳手的杀伤力更为巨大。虽然在攻击距离上有所缩短,但在较为狭窄的楼道中使用却更加便捷。
陈锦摩挲着扳手柄上的防滑磨砂,手中传来的冰凉与厚实感让他不由感到一阵心安。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转身又拿起工具箱中的手锯。不一会儿,客厅中原来那张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已经被放倒在地,两条腿歪斜地倒在地上。
虽然手钻报废了,但钻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陈锦也不含糊,扳手作锤头,钻头当铁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所有钻头钉进两条桌腿里。这样,两根杀气腾腾的六十公分长红木狼牙棒便成功制成。他还细心地用水果刀修葺了棍身,期间返家一趟,取出家庭医药箱中的绷带,在棍身上缠出手胶的部位,便于取用。
抡了两圈,手感不错,但陈锦也意识到久坐文职的自己,或许该适当增加一些锻炼。
锻炼计划提上日程,但此时还有事要做。盯着埋在一堆木屑里的红木茶几,或者说茶一,陈锦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是不死心,陈锦又将客厅乃至整个房子搜寻一遍,除了找到几卷卫生纸和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并没有找到想要的物品——铁钉。
陈锦租住的安置小区修建时为照顾老年居民,除靠近街道是四栋低层外,其他都是二十层小高层成房,每栋三户两梯。租住的十五层除了陈锦和邻居两家,还有一间空置房,至少陈锦并没有见过有人出没。
因此,他一开始的打算,是计划找到一些铁钉。用手锯将整个红木茶几分割成木板,再将电梯间钉上木板封锁起来,好避免再次发生先前“空投”丧尸的意外。
三户两梯的格局,只要封闭了电梯,那陈锦在15层就是绝对的安全。
至于逃生门,陈锦并没有打算封闭,一方面逃生门总归是一条出路,以后若是外出探索必然用得上,他可不想探索时因为突如其来的停电或者其他因素被困在电梯里;另一方面,逃生门上自带锁头,就目前来看,丧尸还没有能打开反锁的能力。
寻铁钉无果,陈锦也只能作罢,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卧室房门上。思考良久,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替代方法,他只能又操起扳手,开始敲击起门合页。
这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期间几次陈锦都打算放弃,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挥动扳手,走廊中便又响起铁器的敲击声。直到那扇木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倒在地上,看看自己红肿且些微颤抖的双手,陈锦已经不太能感觉到它们了,但工作还没结束。
提着工具箱,扛着房门和分割好的木板,来到电梯间。通风一天,之前弥漫的血腥味已经消散不少,陈锦将房门抵靠在电梯出口的位置。先用木板测量着走廊,并用手锯修改长度直至满意。随后比划着,在电梯出口面对的墙壁上,用螺丝刀和扳手敲凿出木板大小的卡口。最后用木板一段抵着房门,一段抵着卡口,再用扳手将木板敲击进卡口里,这样便做成了一堵自带楔子的挡墙。
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是华灯初上。陈锦透过走廊中的窗户,盯着其他单元住户四天以来都没有熄灭过的灯光,良久无言。
另一个电梯出口修筑挡墙已经没有更多材料,陈锦也不纠结。直接来到邻居卧室,把床铺掀开扔在一旁,扛起床板便抵在电梯入口。虽然单薄许多,也没有固定,但聊胜于无。
在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陈锦盯着邻居家中被自己祸害的模样:客厅中一地的木屑和干涸血渍,博古架上的收藏大多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摔得粉碎;厨房中不仅冰箱,锅碗瓢盆也被自己洗劫一空;卧室中床铺扔了一地,大开的橱柜门和阳台的盆栽,都被自己光顾过。再想想死在自己家门前的夫妇,平日里交集不多,但也还算照顾,他的内心中多少还是有了几丝愧疚。
晚饭还是锅巴,陈锦在不多的蔬果中挑选半天,用热水煮了一根茄子,撒上盐,滴上香油便是一道下饭凉菜。
给羊排添上狗粮,陈粒把自己陷进沙发里,一种不可言喻的寂静感在他心中逐渐蔓延。仿佛两只纤细却有力的触手,游走在他的身上,让他本就疲劳的身体感到一阵冰凉无力,最后汇聚在胸口,缠绕束缚住心脏,逐渐缩紧,勒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这种扼住脖颈的巨大窒息感,让陈锦有种陷进沼泽的错觉,冰冷、密闭的触感要把他逐渐吞没掩埋,再消化的一干二净。
他颤抖着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用嘴巴摸索着向烟嘴寻去,打火机吐出火苗,却看不到冒出一缕蓝烟。
吐出抿湿的烟头,胡乱扔在桌上,陈锦拿出手机点开本地歌单,声音调到最大,回声在房中久久回荡。抱着脑袋缩在沙发里,耳中却逐渐听不见环绕的歌声。
时间仿佛在昏黄的灯光中被无限拉长,最后停滞在客厅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锦好像被什么触动,他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呆滞的抬起眼眸,陈锦看到羊排正弓着身子,抬高了屁股,在茶几前拉便便。
陈锦愣住了。
拉完便便心满意足的羊排扭扭屁股,刨了刨不存在的沙土,摇着尾巴“咻”得窜上了沙发,趴在陈锦腿上,咬了咬他的手。
三秒之后,陈锦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赶紧冲向窗前,打开了窗户。
“卧槽,你吃啥了…呕,呕…”
“艹,怎么这么臭啊!”
沙发上,羊排欢快的摇着尾巴,歪着脑袋吐着舌头,一脸无辜的盯着陈锦。
陈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着吧,明天我就要开荤,就吃狗肉包子…再炖锅狗肉汤!炖汤!必须炖汤!”
这么一闹,陈锦心中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他拾起了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拿起空置的纸箱,借着烟味掩盖,把地上那摊万恶的粘稠物铲起来,扔到窗外。
平时陈锦上班出门前,下班归来后都会带羊排下楼散步,顺便解决排便。
如今在家足不出户四天,不知道这小王八蛋在家中又私藏了多少“存货”!
陈锦捏着鼻子又在房中寻找起来,窗帘后,卧室床下,卫生间门后…羊排留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最后陈锦不得已打开了大门和窗户对流通风,走廊中的血腥味和房中的臭味混杂在一起,逼着陈锦在鼻子中塞了两团纸巾。
陈锦冷着脸把羊排摁在沙发上,赌气似的在狗屁股上抽了两巴掌,想训斥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讲什么。
半晌,陈锦招了招手,羊排便又疯疯癫癫地窜上沙发,舔舐着陈锦的手掌。陈锦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宠溺地揉了揉羊排的脑袋。
是夜,一人一狗在沙发上入眠。
陈锦梦到自己在街上遛狗,突然就接到了吸血鬼老板的电话,让自己回公司加班。忿忿地挂断电话,下一秒却出现在公司里,周围同事穿梭不停,人影绰绰,耳边传来的尽是人声。
陈锦睁开了眼睛,窗外传来纷乱嘈杂的声音,这里可是十五楼啊?!
有些不可置信地从沙发上坐起,陈锦揉着眼睛走向窗户,向外望去。
小区里,黑压压的丧尸围聚在陈锦家单元楼下,把单元门堵的水泄不通。车位上,路中央,花园里,到处都是丧尸的身影,更远处还有丧尸不断涌来。
这群嗜血怪物用身体为陈锦铸造了一座围城。
安置小区的正门处,愈来愈多的丧尸聚集,几只丧尸被后续丧尸推搡着已经爬上了自动伸缩门,随即摔落在地,又站起身朝着保安门亭围去。很快保安门亭外墙上便沾满了血手印,透过玻璃向内望去,一具悬挂在风扇上的尸体正静静摇曳。
进出车口的道闸已经变形扭曲,歪斜地躺在地上,很快被众多丧尸踩在脚下。
浩浩荡荡的丧尸游走在小区的各个角落,一辆SUV突然从拐角处冲出。看到道路中盘踞的丧尸,反而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SUV在尸群中冲撞出数十米远,巨大的车身硬生生碾压出一条满是丧尸残骸的血路,最终停在了距离道闸几米的地方。
汽车发动机持续轰鸣,却无法前进半分——底盘下尽是被碾碎的残肢断臂。一只丧尸也被卷进轮胎里,极速转动的轮胎摩擦着丧尸身躯,溢出一股焦糊味,而丧尸却无动于衷,仍用一只手拍打着车身。
很快,周围的丧尸慢慢围聚上来,一齐拍打着SUV车身,顿时车内颠簸不已。
车内,副驾驶上的女人紧紧抱着怀中哭闹挣扎的孩子,自己也低着头默默啜泣。驾驶座上的男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又吻了吻女人的额头。随即解开安全带,打开了天窗。
女人并未阻止,只是擦干了眼泪,死死地盯着男人,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平静下来。
男人从车后座抽出一根棒球棍,随即从天窗中爬出,跪在车顶,抡圆了胳膊,用力击打着聚集的尸群。
然而尸群却越聚越多,看着四周攒动的丧尸,每一只都从喉咙中嘶吼着,从瞳孔中反射着,对眼前一家人血肉的渴望。
男人有些无力的扔下棒球棍,拍了拍车顶,便从引擎盖的位置一跃而下,卯足了力气推开了眼前的丧尸。随即在尸群中冲撞,任凭撕咬也不曾停下脚步,奔向了小区里,全程不发一言。
围聚的丧尸顿时被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放弃了围攻眼前的SUV,如附骨之疽般蜂拥着追了上去。
SUV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女人抱着孩子向着道闸快速冲去,耸动地肩头上,是孩子哭到发白的小脸。
陈锦透过窗户看着楼下一家人的命运,看着小区中浩浩荡荡的丧尸海洋,听着回荡的嘶吼嚎叫,突然觉得手脚发凉,透不过气,那感觉如坠冰窟。
陈锦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拉上了窗帘,用卫生纸团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抱起羊排,坐在了沙发上。
意外中幸存的陈锦,猎杀丧尸成功的陈锦,做好计划生存的陈锦,在第一次面对尸潮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意识到自己之前能活下来,能成功猎杀丧尸,是多么幸运。
午饭依旧是锅巴,陈锦却觉得难以下咽。无事可做的他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物资,随后又如无头苍蝇般在客厅中坐立难安。羊排望着陈锦来回转动的身影,随即舔舐起自己身上的毛发。
缓缓飘起上升的蓝烟被走廊中传来的狰狞嘶吼打断,陈锦顿时惊疑不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随即这个想法便被房门外传来的撞击声敲得粉碎。
自己明明做好了楼层封闭措施,丧尸又是从何而来?
来不及思考,陈锦从脖颈处提溜着羊排扔进卧室,随即披挂起自己的“铠甲”,又翻出一件来自邻居衣柜中的皮夹克外套套在身上。
透过门镜前向外望去,只看到一个大张着嘴、肆意流淌着口涎和脓水的脑袋,陈锦不死心,又贴在门前细细分辨着走廊中的动静。
走廊中十分嘈杂,尽是丧尸敲打房门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声嘶吼。据他估计,大概有四到五只丧尸不等。
提起狼牙棒,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扳手,陈锦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门缝里顿时窜进一个大张着嘴咆哮的脑袋,陈锦也不惯着他,用狼牙棒朝着他的嘴巴狠狠捅去。半个棒头捅入嘴中,锋利的钻头瞬间刺入丧尸的皮肉,陈锦一用力,棒头深入喉中,丧尸也挣扎着倒了下去,身后的丧尸顿时将其踩在脚下。
陈锦后退半步,提起另一根狼牙棒,眯着眼打量着后来者。
一只较为肥硕的丧尸捷足先登,看他的身体生前一定吃了不少,没想到死后也会为了吞食血肉而躁动不已。
胖丧尸嘶吼一声,还没动作,便被身后的其他丧尸推动着进了门。一进门便被固定在玄关的茶几绊倒在地,陈锦连忙上前补刀,一狼牙棒狠狠地钉在胖丧尸脑袋上,再踩着其脑袋提起,顿时半张粘连在棒身上的脸皮被拉扯着撕裂。陈锦也不含糊,再补上两棒送他见了丧尸佛祖。
门外再次涌进两只丧尸,扭曲着身体向陈锦扑来。陈锦扭了扭腰身,攥了攥手指,抡圆了胳膊,狠狠一棒,砸在了丧尸的太阳穴处。顿时,丧尸头骨凹陷下一块,红白之物喷溅而出,丧尸也被棒身巨大的力量连带着摔坐在玄关处。
陈锦收棒退后,如法炮制又挥出一棒,却是打在了另一只丧尸脖颈处,陈锦一脚踹在丧尸腹部,卡在丧尸脖子中的狼牙棒连带着也脱手而出。
来不及补刀,门外已经涌入更多丧尸。陈锦赶紧抽出了揣在兜中的扳手,侧身躲开了一只丧尸的扑袭,侧踹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踩着后背便是对着丧尸后脑两记扳手暴击。
还没站稳,一只丧尸已经近在眼前,一人一尸顿时翻滚在一起,扳手也脱落在地。被丧尸骑在身上,陈锦心一横,把右手胳膊送了上去,被丧尸狠狠一口咬在了右臂。
感受到右臂传来的力度,陈锦暗幸自己提前在重要部位包裹了文件还穿了皮夹克,才没被丧尸咬上一个血洞。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扳手脱手,他只能咬着牙,一边用胳膊死死卡住丧尸的嘴巴,一边缓缓向墙角的花盆摸去。
一个黑色的铁质锤头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在了丧尸后脑勺上,陈锦顿时感到自己胳膊上力道一轻。紧接着第二锤,力气之大,半个锤头都没进了丧尸脑袋里。
陈锦一把推开身上没了动静的丧尸,连忙爬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血,心有余悸的打量着眼前的来人。
一个提着羊角锤的青年,冷冷地盯着自己。
锤头上沾满了鲜血,汇聚在一起,正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
陈锦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头顶青皮,一身朴素的穿着,斜挎着一件帆布包。如果不是手中两把粘着血液和碎骨肉糜的羊角锤,那他普通得和街上的行人没有任何区别。
啐了口唾沫,陈锦道了声“谢了”,但青年仍是兀自盯着他,一言不发。
陈锦视线下移,看着青年手中的羊角锤,点了点头。从青年身侧绕开,捡起脱落在地上的扳手横在身前,为防止丧尸没有死透暴起伤人,谨慎地查看着每一具倒在地上的丧尸。正欲补刀时,才发现无论家中或是走廊,每一具丧尸都是脑袋上统一规格:后脑一大洞,前额一小洞,却是砸了个通透。
陈锦想到了青年手中的两把羊角锤。
电梯间里挡墙的楔子分毫未动,床板虽倒在一旁,但陈锦可以确定丧尸并不是通过电梯进入楼层的。
来到逃生门前,本该严丝合缝被锁好的逃生门此刻却门户大开,陈锦蹲下身子,靠在墙上,用手中的扳手敲了敲水泥地。所幸,逃生楼道中并没有残留丧尸,陈锦站起身子,拉上了逃生门,想了想,又重新反锁起来。
这也是陈锦第一时间开门清理丧尸的原因,不及时关上逃生门的话,丧尸只会源源不断地聚集。
丧尸又是怎么打开逃生门的呢?
陈锦回到家中,青年仍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此时正背对着他。
“刚才,多谢了啊”陈锦想了想,自己到底比青年大上几岁,索性主动打破了沉默。
青年转过身,也不回话,只是静静打量着房中的摆设。陈锦心道:这兄弟该不是个哑巴吧?那交流起来可就太麻烦了…
大致清理了客厅,物归原位后,陈锦卸下了自己的一身披挂,在卫生间里简单清洗下身上的血渍。出来时看到青年已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桌上陈锦的烟盒半开。看着青年衣裤上的血迹与沙发来了个亲密接触,陈锦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卧室中的羊排仿佛知道了搏杀结束,隔着房门兴奋地叫个不停。陈锦打开门便一溜烟得飞奔至他脚下,又跑又跳,十分欢愉。
看着卧室门前嬉闹的一人一狗,青年喷出一口烟道:“太妙了,你还能养狗。”
陈锦愕然,随即解释道:“也不算养,捡来的流浪狗罢了”
随即抱着羊排向客厅走去,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怀中的羊排却一跃而下跑进了卧室。
短暂的沉默,陈锦打开烟盒,有些心痛但还是分给青年一根,青年也不客气,径直接过点上。
大概男人之间便是这些,烟气缭绕,话匣子便也打开了。
“你住几层啊,怎么感觉之前没见过你”话虽这么说,陈锦却觉得眼前的青年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闻言青年弹烟灰的手在烟灰缸上顿了顿,半晌才盯着陈锦,玩味地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我叔,住了一晚上,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说实话,你是我这几天遇到的唯一幸存者”陈锦站起身,来到厨台前,一边倒水一边开玩笑道:“我还以为这栋楼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都害怕自己时间太久不和人交谈,会不会失语什么的”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靠在墙角的狼牙棒,若有所思。
陈锦端着两杯水回到客厅:“那你叔叔呢,你家里人知道么”
青年接过水杯,“我叔,嗯,为了保护我,已经…”喝了口水,捧着杯子又道:“我爸,死了,我没有妈。从小都是我叔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陈锦闻言有些尴尬,自己是从孤儿院长大的,打小就知道没有家人的感受。自己贸然提起的话题,刚好踩到了他人的痛点,何况还是个救了自己的陌生人。
青年笑了笑,“还好,反正也习惯了”说着将手中的空杯子递给了陈锦。
“赵郁,你呢?”
陈锦接过杯子,顿了顿,眼睛却是盯着手中的纸杯,感到了一丝不适。
“我叫陈锦”。
已经入秋,室外太阳高照,室内的气氛却渐渐冷了下来。
陈锦一个人站在厨台前准备着午餐,想了想,将两人份的锅巴又添上一些。转身又从小冰箱中拿出储存不多的一小块猪肉,两个鸡蛋。将猪肉冲洗一下,切片,撒上调料后放入空气炸锅烹炸,紧接着在锅中煎上两个鸡蛋。
虽然物资不多,但赵郁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客人,何况还救了自己。不算丰盛,但总不能只用锅巴打发了。
坐在桌前,赵郁打量一眼桌面,问道:“你打算我们两个人就吃这些?”
陈锦又气又好笑,可赵郁却自顾自地打开自己的帆布包,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听豉鱼罐头,半罐午餐肉,两小盒即食燕窝,甚至还有一罐中老年耗牛奶粉。
赵郁打开奶粉罐,自己给自己冲上一杯。
这样平价加精致的物资组合,陈锦有些好奇,因为那两盒即食燕窝,他只在吸血鬼老板办公室的冰箱里见过。不过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地也去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见陈锦看向自己的帆布包,赵郁伸出舌头舔干净沾在嘴唇的奶渍,只说了一句“捡的。”
打量一眼已经干瘪的帆布包,陈锦打趣道:“一顿饱以后没吃的你可怎么办”说着,夹起一块豉鱼。
盯着陈锦的筷子,“没了再去捡就好了”赵郁咀嚼着嘴中的食物,含糊不清得回答。
餐桌上只剩下咀嚼吞咽声。
吃完饭,陈锦一个人收拾了餐具,对着躺在沙发上打盹的赵郁说道:“走吧,看来我们必须得出去一趟。”
陈锦带着赵郁来到邻居家,自己在房中搜索着可用的物件,赵郁却是在客厅中环视一圈,最后静静地蹲在厨房里,一言不发。
陈锦从卧室中走出,手中一件外套扔给赵郁“穿上吧,天气凉了,我那里也没有多余衣服”说着,招呼着赵郁和自己一同挪动厨房的冰箱。
二人将邻居家那台冰箱断了电,合力搬出房门,来到逃生门前。
气喘吁吁地将冰箱抵在了逃生门上,陈锦对赵郁说:“这样,就不会有丧尸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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