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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撩宠病美人师尊

竹尖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世温听澜的身体被异界之人夺舍,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楚君池变成了魔君。温听澜痛心。于是天道逆转时空将他送回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结果穿梭时空时,温听澜灵魂受损成了病美人。看着还是一朵小白花的徒弟楚君池,温听澜表示:一定要教导他走上正道,绝不能再让他变成魔君了。既然楚君池因为被人欺负而心生怨念,那温听澜就超级护短。既然楚君池因为灵根被挖而无法修习正道,那温听澜就将自己的灵根分他一半。结果楚君池还是入魔了。温听澜懵了:“你为什么而入魔?”“因为你。”“???我惹你不高兴了?”互宠,he。

主角:温听澜,楚君池   更新:2023-01-06 0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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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听澜,楚君池的其他类型小说《孽徒撩宠病美人师尊》,由网络作家“竹尖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温听澜的身体被异界之人夺舍,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楚君池变成了魔君。温听澜痛心。于是天道逆转时空将他送回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结果穿梭时空时,温听澜灵魂受损成了病美人。看着还是一朵小白花的徒弟楚君池,温听澜表示:一定要教导他走上正道,绝不能再让他变成魔君了。既然楚君池因为被人欺负而心生怨念,那温听澜就超级护短。既然楚君池因为灵根被挖而无法修习正道,那温听澜就将自己的灵根分他一半。结果楚君池还是入魔了。温听澜懵了:“你为什么而入魔?”“因为你。”“???我惹你不高兴了?”互宠,he。

《孽徒撩宠病美人师尊》精彩片段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春日的梨花树下白雪一般的花瓣簌簌落了人满身,唤醒了树下正在小憩的温听澜。

他缓缓睁眼,对上了身侧人含笑的眸。

叹息一声,楚君池伸手笼住温听澜柔软的素白色长发,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师尊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温听澜眼尾泛着层层薄红,眼睑里透出如荡漾水波般的懵懂情意,里面只印了楚君池一个人的身影。

这让楚君池看得不由心神一动,他说:“你就应当多陪陪我,眼里只我一人才好。”

温听澜身子不好,着了早春的料峭寒意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我天天在这逾白居里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倒是你,整日往别人那里跑。”

是的,楚君池不只有温听澜一人,但他却自私地将温听澜给关在了这逾白居里。

当然这也是温听澜自愿的,为了满足他的占有欲。

“师尊吃醋了?”楚君池笑问。

“哼。”

温听澜不言,不去看楚君池。

但很快他的不专心就引来了身上人的不满,楚君池不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没有自己。这会让他莫名的生气。

“别不开心,看着我好不好?”楚君池低声哄了哄。

温听澜最受不了他跟自己撒娇,这人过去还只是师门里一个普通弟子的时候这样做也就罢了。现在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君,却还是会这样哄他,这就令温听澜更加受不住了。

要是他的后宫少一点就更好了,温听澜叹息:“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在吗?”

树下的两人看不见,在不远处的逾白居门口,一个透明的魂灵悬浮在空中,围观了这一场漫长的情事。

他此刻又羞又愤,积攒了许久的怨气还是令他忍不住爆发了出来:“真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他们可是师徒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如果楚君池看得见,就会发现漂浮在门口的这个雪白魂灵和他身下的师尊温听澜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坏人竟敢用我的身体一天天去做这种乱伦的不耻之事,他可是师尊,怎么能让徒弟压在他身上!?”

没错,飘着的魂灵才是那具温听澜身体原本的主人。

“实在是太丢人!气死我了!”

温听澜本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无非就是那几个词,再说不出其他。

漂浮在他身边的白色光球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些骂话,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白球忍不住打断他,语调里难得地染上了几分兴奋:“你想不想去改变这一切?”

“当然想。”温听澜毫不犹豫地回答。

随即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但是事已至此,我就算回到我自己的身体中也无济于事。”

温听澜的脸色青红交加,好半天才说:“顶多就是……顶多就是不再让那个该死的孽徒继续压我的身体!”

可就算是要做到“不被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楚君池现在的身份是第一至尊魔君,三界之内无人能敌他。就连温听澜原本的师门京墨宗也被他给占据了,改建成了他的魔界行宫。京墨宗如此,其他宗门自然也不能幸免。

光球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它慢条斯理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如果我可以让你回到你的身体被占据的那一年呢?”

“什么?可以回去你怎么不早说?”温听澜惊了,他未曾料到还会有这样柳暗花明的机会。

光球实际上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本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运行。但有一天,一个外来的系统入侵了这个世界,并且带来了一个异世界魂灵,侵占了温听澜原本的身体。

从此之后,世界线就被那个系统强制改变了。光球虽然是天道,但它的力量不足以与那个系统对抗,就只好任由它造作。

但就在刚才,它检测到那个系统完成了任务,离开了这个世界。

光球意识到挽救这条世界线原本轨迹的机会到来了。

光球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咳,你就说你想不想。”

温听澜:“当然想。”

若是可以回到那一年,他定然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尤其是他变成楚君池后宫之一这件事。

当真是丢人至极!

光球满意道:“好,我这就逆转时空送你回去。但你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回去以后你不准立刻杀死幼年时期的楚君池;第二,你必须维持自己的人设,好好做你的京墨宗长老、剑道第一人,不可徇私去干扰楚君池的发展路线。”

虽然不明白光球为什么不让温听澜杀了楚君池这个无恶不作的大魔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但我绝对不会再被楚君池压!”

“噢⊙_⊙,那你加油。”光球调侃地随便说了一句,“准备好,我要运转时空逆转之术了,可能会有点难受,甚至对你的灵魂造成一定的损伤,你忍一忍。”

“难受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让我回到过去。”

“嗯。”光球补充说,“另外运行完禁术以后我会虚弱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你切忌莫要随意改变楚君池的人生路线。”

“知道了。”

温听澜话音刚落就被一团耀眼的白光给包裹住了身体,令人呕吐的眩晕感席上他的大脑,他的魂灵都几乎要被这股力量给搅碎了。但他一声不吭,用尽全力将这痛苦给生生扛了下来。

随着空间力量的撕扯,温听澜的灵魂被搅成一团又重新凝聚了好几次后,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温听澜回到了百年前的京墨宗。

他自床榻上醒来,看见了熟悉的卧房,心中来不及感慨就听见一人急匆匆地破门而入。

“师尊,今天是师门招新的日子,您不去看看吗?晚了就要迟到了,掌门师伯该不高兴了。”

师门招新?那不就是楚君池加入师门的日子吗!?


温听澜瞬间清醒了,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一阵阵的眩晕,眼前一片发黑,他又忍不住向后倒去。

时空穿梭的后遗症还是十分明显的。

身子却瞬间被一人给稳稳地扶住了,正是刚刚闯进来的那名少年。

温听澜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他的脸,是他的二弟子谢宴辞。

谢宴辞担忧地注视着他:“师尊,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用不用我去请四师伯来看看?”

上一世谢宴辞为了救温听澜而被楚君池剥皮惨死。这一世又见到活生生的谢宴辞,温听澜不可谓不激动。

但他面上只是淡淡地,还是一副清冷不可触及的冰冷姿态:“不必了,刚刚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谢宴辞虽然担心,但还是乖巧地遵从他的命令:“是,师尊。”

“招新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一刻钟。”

温听澜沉吟了几秒,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最好能阻止楚君池入门。

温听澜:“宴辞,你先去跟掌门师兄说我晚一点到,我穿一穿衣服就过去。”

“是。”

奈何温听澜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平地一声惊雷吼:“温听澜,出来与我一战!”

温听澜眼皮跳了几下才猛然想起今天不仅仅是招新,还有一个疯子要来找他的麻烦。

这个疯子叫高赫言,是上古巨兽鲲的后人。多年前他作乱九州被温听澜抓了起来镇压在了京墨宗的山脚下面。

而今天就是他挣脱封印逃出来的那一天。平日里温听澜自是不怕他,可如今他的灵魂刚经历了时空穿梭,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就不一定打得过高赫言了。

“温听澜,你别给我当缩头乌龟,你给劳资滚出来!我今日必定要一雪前耻,将你镇压在山下再踏平京墨宗。”

高赫言叫嚣得厉害:“严容川你给我滚开,没你的事,让温听澜给我出来。否则我就在你们这山头上开打,看看你们能有几个弟子逃得过我的全力一击。”

严容川是现任京墨宗的掌门,也是温听澜的大师兄。但高赫言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们都清楚,一但高赫言在这山头上就开打,他们几个长老倒是不惧,但下面那么多的弟子就不好说了。

只是温听澜现在的身体状态属实不佳。

他还在犹豫,就听得外面有刀剑交锋的声音,高赫言竟片刻都不想再等待,直接开打了。

这是要逼迫他出去的节奏。

就算如此,温听澜也无法对门下弟子的安危坐视不管。

下一刻,温听澜就御剑飞速赶往了鸣剑山。

高赫言此时正在大开杀戒。门派众长老合力围剿他,他落入下风的同时,攻击也不停地落到山上普通弟子的身上。

楚君池原本跟着人群往山下跑,却因为腿上受了伤而行走不便落在了后面,恰好被高赫言的攻击给波及到了。

感受着身后凌厉的攻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但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他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拜入仙门脱胎换骨的机会,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老天对他好生狠毒,半点公平都没有。

正在绝望之际,楚君池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当中。

“高赫言,你住手!”温听澜抱着楚君池,投掷出问情剑抵挡住了高赫言的攻击。

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救的人正是未来大逆不道的徒弟楚君池。

温听澜一心只与高赫言对峙,没有去细看楚君池的脸,但却感受到了怀里少年轻颤着身子的害怕。

他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别怕,我来了。”

也许是这声音里有着楚君池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如风动一池春水,瞬间惊动了少年的心。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温听澜,立刻被他的容颜给惊了一下。

温听澜素有九州第一美男的称号,任何人提及他都必定会先提及他那惊世容颜

此时他一身月白长衫,眉目舒朗,目含桃花,唇色是病态的苍白,看着十分羸弱。在一片乱景中孤清而淡然,又含一抹玉的温润,矛盾着,交织着,却融合得完美——像个重病缠身的谪仙。

而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病弱的谪仙持剑挡在了楚君池身前,救了他一命。

高赫言见温听澜来了,忍不住面露喜色哈哈大笑:“哈哈哈,温听澜你可终于来了,真是让我好等。”

“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要再对无辜的弟子下手了。”温听澜将剑横在身前。

高赫言:“好啊,不过你关了我那么久,如今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光打斗可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玩点大的,如何?”

温听澜持剑的手因为太过瘦弱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埋着的青色血管。

楚君池安静地待在温听澜的怀里,鼻尖充盈着他身上让人心安的沉檀香,心里忍不住想‘这人为什么这样瘦?若是可以将他再养胖一点就好了。’

温听澜自然不知道楚君池在想什么,他见少年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乖巧地像一只受惊后找到依靠的小鹿,还以为他是惊吓过度,害怕了。

“你想要玩什么?”温听澜沉声问道。

上一世可没有这个剧情。

他那时身体康健,直接提剑与高赫言打了一架后就把他再次镇压到了山脚下,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高赫言认真地注视了温听澜三秒,才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若是输了,就嫁给我。我若是输了,任你处置,可自愿成为你的契约灵兽。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高赫言眼神飘忽,耳朵尖止不住地发烫发红。

天知道他这样想有多久了,只要一想到温听澜会为他穿上嫁衣嫁给他,他就忍不住的激动。

“荒谬!你我均是男子,我如何能嫁给你?”温听澜气急,他只当高赫言是想要借此来羞辱他,他最听不得别人要他雌伏这件事。

他怀里的楚君池听到这话亦是瞪大了眼睛,既莫名地气愤,又忍不住失落地想:是啊,眼前这个神仙哥哥可和我一样是男子呀。

高赫言却不屑地说:“你我都是男子又如何?我们若是在一起谁敢随意对我们指手画脚劳资就剥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

“更何况只要你我真心相爱,性别就根本不是问题。”

楚君池沉思了一会儿,竟觉得高赫言说的十分有道理。是啊,男子和男子有何不可呢?

此时在高赫言的错误带领下,楚君池的思想已经开始逐渐跑歪。


“你……高赫言你简直不知廉耻!我岂能随便嫁给你?”温听澜怒骂道。

“我自然知道你不可能随便嫁给我,所以这才要和你立个赌约啊。”高赫言笑着说,“温听澜,我对你可是认真的,不是想要玩你或者羞辱你。”

他这话一出,不止温听澜懵了,场下面围观的其他长老和弟子听见以后也懵逼了。

当然了,愤怒大于懵逼。

毕竟温听澜是宗门里的门面当担。他相貌又出色,功力又强大,九州之内可不能再这样轻易找到像他这样好的人了。

如今高赫言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做就相当于一头猪当着主人的面去拱他们家最好看的那颗白菜。

即使他是上古巨兽鲲的后代也不行。

这怎么能行?这如何能忍?

掌门师兄第一个不干了。

严容川面容阴森地继续拿出自己的佩剑,冷笑道:“高赫言,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京墨宗无人了?可以随便让你欺负。”

高赫言却不理他,只是温柔地望着已经石化了的温听澜问:“温听澜,你不会不敢和我赌吧?”

高赫言喜欢他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温听澜勉强收起自己震惊的思绪,复杂道:“你激我没有用,我绝不可能答应你这样无理的赌约。”

高赫言眼睛瞬间红了:“温听澜,你当真如此无情?”

鲲这种生物本就体型巨大但智商低下,高赫言自然也一样。

他一听温听澜不答应,立刻又委屈又难过,怒喝一声就拿出自己的狼牙锤朝着温听澜砸了过来。

温听澜急忙抱着楚君池急急后退躲避,他揽着楚君池将他送到地面空地上道:“你自己躲好。”

楚君池乖乖点头:“仙尊你小心一点。”

他不敢再给神仙哥哥继续添麻烦,瘸着腿朝安全地带走了过去。

温听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还不待他仔细辨认,高赫言就已经提着锤子砸到了他身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赫言,你我换一个地方打,不要伤到了无辜的人。”温听澜抽出问情剑道。

这句话却又刺激到了高赫言,他眼睛充血,显然已经理智全失:“你眼里永远都只有别人,别人的安危一直都比我重要是不是?就算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依旧看不到我!”

温听澜勉强接下他的愤怒一击,身体里的暗伤被牵动着复发起来,他忍不住喉头一热,一口鲜血便从嘴边渗出。

“咳咳。”温听澜难耐地咳了两声,笔直修长若竹的身体微微轻颤,有好看的眉目轻轻皱起。让人看着忍不住心里一紧,只想用尽办法抚平他的眉间波痕才好。

视线触及到温听澜唇角的那一抹艳红,楚君池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眼神暗沉起来。

高赫言已经彻底失控了,哪怕是温听澜唇边的鲜血也没能激起他的半分反应。

他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温听澜虽然早已身受重伤,面上却丝毫不显。他一身落拓白衣,被风吹得衣袂翩飞,还是如同迎接暴雨的青竹、蒙在云后的白月、藏在幽谷的和田玉般不疾不徐,安静又疏离地面对着一切外界凶厉的攻击。

终于,笔直的修竹也有弯折的一天,他终是内伤过重又强自抵抗而坚持不住被高赫言给击飞了出去。

有如坠玉,即使是破碎也惊人。

楚君池就这么看着他坠落,然后下意识地拖着自己瘸了的腿跑过去试图接住重伤昏迷的温听澜,却被他给砸倒在了地上。

“师弟!”

门派长老一边着急地大喊,一边朝他这边飞奔过来。还有几人拔剑而起,升到空中与失控了的高赫言打了起来,接下了温听澜的重担。

“师弟,你怎么样?”四师兄陆初尧飞身赶了过来,将温听澜从楚君池身上扶了起来,喂给他一枚丹药以后伸手给他把脉,眉头越皱越深。

而温听澜在被陆初尧抱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放松地昏了过去。

望着温听澜被陆初尧就这么抱走了,楚君池心里莫名一慌。他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仙尊,仙尊……”

陆初尧转头瞥了他一眼,才想起来刚刚是这个弟子接住了温听澜,不由也放柔了眉目,对他温言道:“我记得你是这一届新收进来的弟子吧?既然你刚刚救了听澜,身上也有伤,你就先跟着我去药房吧,我也顺道给你看看腿。”

楚君池只是莫名想要跟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温听澜,却意外得到了陆初尧给他治腿的机会,便也欣然接受,低眉顺眼地说:“是,谢谢仙尊。”

……

温听澜是在一片浓郁的药香当中醒来的,喉咙有些干,身上也酸痛得要命。

他轻轻支起身子要坐起来,动作立刻惊动了趴在他床边的另一个人。

“师尊,你醒了。”楚君池激动地上前去扶住他。

“宴辞……”温听澜还以为是自己的二弟子谢宴辞,话说了一半却看到一张年轻稚嫩又熟悉的脸。

他立刻惊道:“楚君池?你怎么在这里?”

楚君池虽然不明白温听澜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不影响他心生喜悦。

“师尊,是陆师伯答应让我过来照顾你的。”楚君池眼睛清亮地看着温听澜,神情中的欢喜像碎了的星芒落在他的眼底。

却激起了温听澜更深一层的恐惧:“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尊。”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温听澜彻底炸毛了。

“是陆师伯和严师伯。你被高赫言给击飞了,我想去接住你,却被你给砸倒在地上,受了重伤。陆师伯便把我和你都接过来治疗,我也因此错过了新生入学的拜师机会。”

“他们怕我难过,您今年又刚好因为受伤没有招收弟子,便让我拜到了您的门下。”

楚君池有些忐忑地解释道,他不明白温听澜看上去为什么会有些生气。只当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他的准许便被直接指派到了他的门下而不高兴。

温听澜没说话,素日里温柔沉静的眉目间如同覆了层霜雪,疏离而冷淡地看着楚君池,强大的气场压的楚君池一慌。

“求师尊别不要我,我知道我不好,但我一定会拼了命的修炼,争取达到您想要的结果的。”

温听澜将楚君池的慌乱、害怕和委屈尽收眼底,他淡淡开口:“若我说我不想收你为徒呢?我可以给你找别的长老当你的师尊。”


“不要。”楚君池下意识地就开口拒绝。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要成为温听澜的门下弟子。他只是莫名觉得,他本该成为温听澜身边的人。

“掌门比我更会教导弟子,我将你引荐到他门下如何?”温听澜沉着脸循循善诱,他可丝毫没有忘记前世楚君池是怎么借着他徒弟的身份把占据了他身体的那个人给骗上床的。

楚君池听完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声音沉闷又带着几分委屈:“若您不要我,那自当是弟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无颜去别的仙尊那里拜师学艺。还求您别赶弟子走,弟子只愿侍奉在您身侧。”

他这话倒是说出了一种“非温听澜不可”的感觉。

温听澜皱着眉沉思,他没料到即使是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他甚至连招新都没赶上,却还是把楚君池给收入了门下。

剧情线当真半点都改不了吗?天道又叮嘱过他不要轻易去干涉楚君池的成长路线。

而他的成长路线里少不了给温听澜拜师学艺这个环节。再说了,他也是为了接温听澜才被砸伤了错过拜师环节的。

想了想,温听澜厉声道:“你可知我传授学艺十分严厉,若是做错了事,可少不了一些惩罚。你可能受的住?”

他这话无非是想要让楚君池知难而退。

楚君池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真而重地又是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弟子愿意。”

一个认真诚恳,一个怀疑探究。终是后者败下阵来。

“罢了,你就留下吧。”温听澜不想再看他,补充道,“偏殿尽头的那间空房子,你收拾收拾住进去吧。”

偏殿尽头离温听澜的居所很远,是流月封最偏僻的角落。

将他派去那里已经是极尽疏远,楚君池却浑然不知,高兴地行礼道:“是,谢师尊。”

温听澜寻思着只要自己不被掰弯,好生教导楚君池。他定能修正楚君池的思想,让他做一个正直向上的好青年,彻底杜绝温听澜被压的未来。

多年后,将楚君池压在身下的温听澜恍惚之间想到了当年的打算,只觉得……事事荒谬。

但好歹他确实避免了自己被压,只是成功地反压了。

弯,还是弯了。

见楚君池还跪在地上,想到他身上的伤,温听澜终究还是心软道:“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后不要再轻易下跪,我受之有愧。”

楚君池愣了愣,他是个孤儿,过去为了活命讨口饭吃,没少哭跪过别人。他们都很喜欢他装出来的可怜样和卑微乞求的流浪狗姿态。

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愿意看到他下跪。

“谢师尊。”楚君池从地上站起来,想了想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您是我甘愿的。”

温听澜说不过他,再加上身上不适,便道:“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楚君池却没有走,而是端起了床头的药碗:“师尊,陆师伯让我来喂您喝药。”

温听澜刚想要抬手接过药碗自己来喝,就发现他的手脚都动不了了。

他身体一僵,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楚君池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陆师伯说你旧伤复发,身体经脉受损暂时无法行动。需要喝三天药方能下地走路,才安排我们过来照顾你。”

温听澜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未来魔尊蹲在自己床边喂药的样子,他止不住地头皮发麻,只好开口拒绝道:“那你叫谢宴辞过来。”

“师尊是嫌弃我照顾得不好吗?”楚君池低着头说道。

他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却让温听澜莫名觉得他像一只被大雨淋湿了的流浪狗,可怜又委屈。

“没有,只是你不是被我给……砸伤了吗?”

一提起这件事温听澜就来气,他怎么会傻乎乎地跑去接他?

温听澜无奈解释:“我想着你身上还有伤,应该多休息。”

“师尊是在关心我吗?”楚君池期待地问出这句话,他的明眸像是盛了银河一般璀璨。

竟让温听澜一时之间说不出打击他的话,只能淡淡地“嗯。”了一声。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陆师伯的医术十分高超,治疗我这种皮外伤轻而易举。”

楚君池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药送到温听澜唇边。温听澜犹豫了一秒,还是顺着他将药喝了下去。

生病期间的温听澜收敛了身上冷硬的气场,变得极尽柔软温柔。只是单薄的身体也如水墨,白得愈发惨白,红得愈发殷红。发丝浸润了细细涔涔的薄汗凌乱地贴在他的鬓角,病得绮靡。

很快一碗汤药就见底了,中药的苦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沾染了几分在他淡粉的唇角。

温听澜卷舌将药液尽数卷入唇内,还来不及吞咽,嘴里就被人被塞入了一枚蜜饯。

塞他蜜饯的人见他将糖含在嘴里,竟是比他还高兴几分,迎着温听澜瞪着他的目光,楚君池说:“这蜜饯是陆师伯让我给你备的,说是你不爱苦味。”

常年修仙,温听澜岁数累加起来快六百岁了,早已经不是年少时吃一点苦头就要不高兴好半天的孩童,但师兄还是把他当个爱吃甜食的孩子对待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怀念和珍惜更多几分。

温听澜点了点头,默默含着蜜饯,前世受的委屈好像也被这颗糖甜化了几分。

屋内气氛太过和谐,温听澜忍不住找了个话题问道:“对了,高赫言怎么样了?”

“您晕倒后,掌门师伯和他打了起来。打到一半他的亲哥哥高安鹏带着鲲族人来了,施法结束了他的狂暴状态并带着他向我们宗门道了歉,并承诺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楚君池说到这里有些郁闷道:“他们现在应该在主事大厅里和掌门师伯谈判。”

温听澜点了点头也放下心来。

然后就听见楚君池问他:“师尊,您会喜欢高赫言吗?”

温听澜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呛到,他幽幽地转过头注视着楚君池,审视他会不会又像前世一样喜欢上男子。

半晌,温听澜才收回目光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哟,小瘸子,看样子即使你侥幸拜入了温长老的门下也只能住在这无人问津的偏殿。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永远得不到一点优待,哈哈哈哈。”

褚华浓是山下的富家子弟。最开始楚君池是在他家门口要饭的乞儿,后来又变作了他们家的下人,专门给褚华浓作伴读书童。

但他瘸腿,经常要受褚华浓和他几个富家子弟朋友的嘲笑和欺负。

这一次褚华浓来京墨宗拜师学艺,本来楚君池只是负责护送他入门的。

但褚华浓想要在根骨测试的时候羞辱一番自己的这个小伴读,便怂恿他也上去测一测根骨。

谁知这一测,楚君池的根骨竟然比褚华浓的还要好,也顺利拜入了京墨宗。怎么能不让褚华浓嫉妒愤怒?

原本听闻楚君池拜入了第一剑修温听澜的门下,褚华浓还难受了好几天。

但他今日见到楚君池不过是住在风月无边的侧殿,让他不由地觉得楚君池根本就不受宠,温听澜压根不喜欢不待见他,于是就忍不住出言嘲讽了起来。

楚君池闻言停下了手里熬药的动作,淡淡回道:“长老让我睡在偏殿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件事情与你何干?”

褚华浓从小到大受宠惯了,他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尤其是这个原本要听命于他的小小伴读。

他立刻就被气到了,褚华浓挑了挑眉道:“小瘸子你嚣张什么?明天就是新生入学的拜师宴。师尊都会给弟子送上一份祝福礼。温长老他这样轻待你,肯定不愿意去给你送礼吧。”

“哎呀,一想到某些人明天一个人被扔在那里像一条丧家之犬我就忍不住想笑。”

“我说楚君池,温长老他根本就不待见你,肯定是你苦苦哀求他,才迫不得已收你做徒弟。”

褚华浓观察着楚君池的脸色,心情大好地凑到他耳边嬉笑着说:“我要是你,就识相一点,自己收拾铺盖,滚出京墨宗。”

这话一出,楚君池就忍不住苍白了脸。褚华浓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苦苦求来的。

而温听澜看上去也确实不想收他做徒弟,甚至还主动拒绝过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见楚君池不说话,褚华浓越发得意起来,他认为自己说到了楚君池的痛点上:“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还想不想要我们家开给你的那一份工资了?别忘了你的卖身契现在还在我的手里。”

“我若是不想开工钱给你,你以为你在这个宗门里能活得下去吗?”

楚君池还是冷冷地背对着他,一副将他当作路边疯狗的姿态,全然不予以理会。

他看着淡然,但实际上心里却在滴血。不得不说,褚华浓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长满尖刺的利刃砍到了他心坎上。

楚君池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了褚华浓,他愤怒地拿出自己的佩剑,一脚将楚君池踹翻,对着他就是一阵暴打。

楚君池腿脚不便,面对他的欧打也不还手,或者说是习以为常。

他只是伸手用力护住身前的药罐,不让它受到分毫的波及。

这个药罐里面装的是给温听澜的药,他害怕被褚华浓给弄翻了。

褚华浓知道楚君池腿上有伤,专门挑着他的伤口处去踩。

但是打了半天温听澜都一声不吭,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样,他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晦气,呸。”褚华浓朝楚君池吐出一口吐沫,甩袖离开了。

楚君池不顾自己又被踩痛了的腿,只是低头检查了一遍手里的药罐,确定无碍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看着褚华浓离开的背影,楚君池默默地算计一会儿。他现在还弄不死他,真是没用。

不过同时他心里又抱了几分期待,也许他再乖一点,对师尊再好一点,他也许就会多看自己两眼。

这样想着他不胜在意的回到自己房间,将被踩脏了的衣服换了下来才抱着药罐去找温听澜。

温听澜此时正在风月无边的庭院内舞剑。问情剑刺破早春微凉的空气,卷起一地寒意和落花翩飞。白色的衣袂轻盈若流风回雪,更衬得他这个人如同琨玉秋霜。

一舞毕,温听澜收剑站立,仙姿绰约。

楚君池这才收回自己惊艳的目光说:“师尊,该喝药了。”

“嗯,你放在石桌上吧。”

温听澜正在调息,对于楚君池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若是他日后没有如上一世那样入魔祸乱苍生,那就罢了;若是楚君池依旧如此,那温听澜定要亲手斩下他自己养出来的魔头的脑袋。

不过现在未成形的小魔头看起来还是很乖的。他走路依旧一瘸一拐的,端着药的手却十分平稳。

“陆师伯不是已经帮你看过你的腿伤了吗?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见好转?”温听澜抬起药碗一饮而尽,语调平淡地关心他。

楚君池:“陆师伯说我的腿伤累积了许久,不好根治,只能慢慢调养。”

实际上是,京墨宗的草药需要弟子自己花钱购买,而楚君池自己根本买不起那些昂贵的草药,所以就只能先搁置。

温听澜点点头道:“这个月你们新生就要正式去主峰学习基础课程了,你腿脚不便,要不我替你跟他们请一个月的假吧?”

楚君池心头一暖,温听澜虽然看上去对周围的人十分冷淡,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听澜发誓,他今天愿意关心这个未来的小魔头完全就是因为他给自己烧了一个月的药,有些愧疚。

“不必了师尊,我不想跟其他人拉下太大差距。我的腿也不是很疼。”

“嗯,你回去吧。既然你也开课了,明天开始就不用再为我送药了。”

“是。”楚君池有些失落。

他还想问温听澜明天拜师宴的事情,但触及他疏云淡月般的眉目,还是没敢再开口。

师尊要是不去,那就不去吧。是他不配待在这里,惹得师尊不喜。

望着楚君池离开的身影,温听澜皱了皱眉,他怎么感觉他的腿伤好像更严重了。

不过未来的小魔头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温听澜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温听澜自己没有察觉到,随着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逐渐对楚君池放下了些许戒心,甚至都会主动去关心他了。

至于明天的拜师宴,温听澜自然是没忘,只不过要不要去给小魔头送礼……

温听澜还没有想好。


“褚华浓,你可愿成为我座下弟子。”

“弟子愿意。”

褚华浓磕了三个头,激动地上前接过陆初尧给他的拜师礼。

抬头看见温听澜的座椅上还是空无一人,褚华浓嘲弄地看了一眼一直干站在人群当中没有动的楚君池。

“你看,我就说吧,你的师尊他根本就不在意你,没有人会在意你。”

楚君池装作没有看到褚华浓挑衅的眼神,只是紧紧抱住了身前的木盒。

师尊果然不愿意收他为徒,他不来也好。

细看下来,他的手上有一道道细小的刀伤,是最近才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

盒子里是他要送给温听澜的拜师礼。他没什么钱,拿不出楚君池那样的贵重礼物,绞尽脑汁只好自己做一点东西送给他。

奈何他的雕工并不好,费了好几个日夜才勉强用后山的月石给师尊做了一枚发簪。

楚君池既期待温听澜出现,又害怕他出现后看见他的拜师礼,嫌弃他送的便宜。

所以温听澜没有出现,他既失落,又有些庆幸。

拜师堂里站着的弟子越来越少,眨眼就只剩下楚君池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抱着一个普通的木盒,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掌门严容川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楚君池是他让他拜入温听澜门下的,造成现在这幅场景也有他的过错在其中。

严容川用传讯符联通了温听澜:“你怎么回事?拜师宴你怎会不到?”

严容川忍不住苛责:“就算你不喜欢这孩子,不想来。你也好歹让我们替你给他做拜师仪式啊,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多可怜。”

温听澜语气却充满了不耐:“你们别管他,不用替我给他拜师礼。”

说完温听澜就掐断了传讯符。

那个小魔王在未来可是亲手杀了严容川这个掌门的,可严容川现在居然还同情他。

温听澜烦躁地放下传讯符,继续开始练剑。

招式一招比一招凌厉,风月无边里的树木都被剑风给搅得枝叶乱飞。

严容川叹了口气,皱着眉看着台下单薄的身影,开口道:“你师尊今日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拜师仪式以后再说。”

楚君池心中苦涩,低眉顺目道:“是。”

他抱着未送出去的盒子,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大殿。

刚一转出严容川的视线,楚君池就突然被人给绊了一脚,一整个人狠狠地摔了出去磕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哈哈哈哈,看他这个傻样。”褚华浓大笑。

正是他带着人来这里埋伏楚君池的。

他却不知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温听澜眼中。温听澜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树林里观察。

褚华浓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本来应该摇尾乞怜却还在硬撑的模样,装什么?

这一摔,楚君池抱着的盒子掉在了地上,他给温听澜做的簪子掉了出来。

楚君池刚要伸手去捡,一双鞋子就压在了那根簪子上面。

褚华浓:“哟,这是什么?你给你的师尊就送这么个破玩意儿?亏你也拿的出手。”

楚君池沉声道:“拿开你的脚。”

褚华浓从未见过这样和他说话的楚君池,吓了一跳随即更生气了。

褚华浓:“我就不,我要把这个破玩意踩碎。”

楚君池脸色一白,说到底这东西也是他煞费苦心做出来的,虽然那人不要。

但若是就这么给踩碎了……

见楚君池神色不对,褚华浓冷笑两声,脚下用力去踩那个发簪。

情急之下,楚君池下意识地就伸手前去阻止。

褚华浓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乘机一脚踩在了楚君池的手上,用力下压。

褚华浓:“还想捡回去?看我今天不踩死你。”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楚君池顺利地夺回了自己辛苦做出来的发簪。

一柄长剑挡在了褚华浓的鞋子下面,阻止了他的动作。

“谁他妈坏劳资好事?”褚华浓恼怒地抬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寒玉般的深色眼瞳。

温听澜持着剑站在楚君池身边,声音染上了几分冷意:“我的弟子,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听到这句话,楚君池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师尊承认他了?

褚华浓整个人都吓懵了:“温……温长老,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脚下还踩着温听澜的剑,整个人已经在温听澜的气势下被压的瑟瑟发抖。

“我来给我的弟子拜师礼,为何不能来这里?”温听澜皱眉道,“你是谁的弟子,这么嚣张跋扈不懂规矩?”

传闻温听澜喜怒不定,褚华浓生怕自己被温听澜给告一状,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仙尊息怒,我只不过是在和楚君池开玩笑罢了,并没有恶意。”褚华浓看向楚君池,朝他使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

楚君池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只是呆愣地看向温听澜。

“他说的是真的吗?”温听澜收剑淡淡问道。

虽然温听澜的语气还算温和,但楚君池总觉得自己若是不好好回答,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楚君池最终还是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害怕褚华浓报复他,不惜撒了个谎言,毕竟温听澜不是每一次都会恰好路过帮他。

气氛僵硬了几秒,温听澜没说话。

楚君池却意识到眼前这月白风清的人似乎有些生气。

“入我门下的第一天就学会撒谎了,嗯?”温听澜尾音缓缓上扬。

楚君池:“我……”

温听澜打断了他,看向褚华浓问道:“你叫什么?”

“弟子褚华浓。”

“名字取的不错,可惜人不行。你目无尊长,欺负同门。今日便罚你在这里跪到晚上,你可有怨言?”

褚华浓:“弟子……无怨言。”

楚君池呆呆地看着温听澜,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似乎是在给自己出气。

“抱歉,我来晚了。”温听澜不自然地道,“你怀里那是给我的拜师礼吗?”

温听澜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帮忙。现在的楚君池还没有作恶,他不管怎样不该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去迁怒于他。

于是他还是来了。

“啊……是。”楚君池握紧了手中沾染了污泥的簪子,有几分羞怯。

这东西怎么看都配不上师尊。

“那你站起来给我戴上吧。”温听澜半弯下腰,伸手要将趴在地上的楚君池拉起来。

微风吹过长长的走廊,卷着柳絮飞舞了漫天,落得廊下两人满身,阳光正好。


这一刻,温听澜眼里只有楚君池一个人。

这种感觉令楚君池不敢去看他:“它……它有些脏了。”

温听澜扫了一眼发簪上面粘着的泥土,叹了口气说:“擦干净不就好了。”

“噢噢⊙_⊙”楚君池急忙用手袖把泥土给抹去了。

温听澜:“……”这小魔头看起来有些傻。

“好了。”

楚君池将发簪递给温听澜,发簪上雕刻的是一枝青白相交的梨花,不是很惊艳,但看得出制作之人的用心。

莫非是楚君池自己做的?

温听澜犹豫了一下,迎着楚君池忐忑又羞涩的目光将发簪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上。

青白的月石发簪盛开在温听澜雪白的长发上,像是雪地里骤然生出的一抹绿芽,瞬间点燃了一片生机。

“谢谢。”温听澜打量了一下楚君池,将自己食指上的须弥戒取下来递给了他,“拿着,这是给你的礼物。”

须弥戒算是十分稀有珍贵之物,楚君池没料到温听澜会把它送给自己。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温听澜没理他,直接拿起他的手替他戴到食指上说:“这里面还有些东西,等你学会使用灵力就可以拿去使用了。”

须弥戒对于别人来说确实珍贵,但对于温听澜来说倒确实不算什么。他在里面放了不少灵石丹药什么的,让楚君池可以自由使用。

就当是对今日他没能及时赶到拜师礼的一点小小的补偿了。毕竟前世楚君池可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一旁跪着的褚华浓投来嫉妒怨恨的目光。

温听澜装作没看见,却威胁楚君池:“你要是敢弄丢了,就别想再叫我师尊了。”

楚君池:“是。”

温听澜:“起来吧。”

楚君池忙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他刚刚摔在地上又加重了腿伤,身体一歪就朝一旁倒去,却被一人稳稳接住了。

温听澜将他打横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一边的座椅上,蹲下身握住少年的脚踝,将灵力输进去仔细探寻了一番。

然后温听澜脸色一黑:“骨折?你师伯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伤了吗?怎么还这么严重,你是不是没有吃他给你开的药?”

温听澜虽然医术不如陆初尧,但到底也略懂一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君池的腿骨原本已经被愈合过一次,但是由于他之后没有继续吃药找补还到处乱动,导致伤口又裂开了,今天这一摔就彻底骨折回去了。

楚君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温听澜,没有喊疼,似乎只是在担心他生气。

温听澜不由放轻了声音:“疼吗?”

大抵自己一个人硬抗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有一个人给你个倾诉的肩膀,如潮的委屈就会忍不住决堤。

楚君池眼睛一红:“有点。”

怎么可能只是有点?

他挺疼的,只是疼也没人管,也就没说。

温听澜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又气又好笑,还夹杂着钝刀一般的刺痛。

不管这小魔头未来怎么凶,现在也不过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罢了。

他又将楚君池抱起来。

楚君池却慌了:“师尊不用抱我,我自己可以走。”

“你叫我什么?”

楚君池一脸懵:“师尊?”

“嗯。”温听澜制住他不安分要下去的身体,“别乱动,不然你就去叫别人师尊算了。”

威胁很有效,楚君池立刻不敢动了。

他这一刻觉得温听澜又凶又霸道,但是对他很好,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

安静待在温听澜怀里,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沉檀香,楚君池莫名感到心安。

但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楚君池开始主动跟温听澜搭话。

楚君池:“师尊,您头上为什么从来不戴多余的配饰?”

“麻烦。”

楚君池想:师尊不喜欢摆弄自己的头发,也许以后我可以帮他弄。

楚君池:“您喜欢白色吗?为什么总是穿白衣?”

温听澜想了想,老实回答:“不是,但是穿其他颜色的衣服,走在路上尖叫的声音太多了,很烦。”

意思就是,他穿别的颜色太好看,走到哪都有人围上来想和他搭讪,他烦的不行。

但其实温听澜穿白色也很好看,只是看上去过于清冷了,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楚君池开始期待温听澜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一转眼,温听澜就带着楚君池来到了青玉山的药房。

“仙尊,您找四长老吗?”药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恭敬地询问。

温听澜点了点头:“嗯,劳烦你通禀一声。”

药童:“很抱歉,四长老他方才带着人离开了青玉山到外面去采购药材了,不在这里。”

“无妨,那这药房借我一用可以吗?”

“自然可以,您请随我过来。”

药童好奇地看了一眼温听澜怀里的楚君池,不由暗暗开始猜测俩个人的关系。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没什么人情味的仙尊和别人这样亲近。

温听澜:“劳烦你去找一枚愈骨丹给我。”

药童:“是。”

握住楚君池的脚踝,温听澜神色沉得可怕。

温听澜记得前世的楚君池腿伤并没有这么严重。他入门后没多久就被小师妹尹雪晴给看上了,他的腿伤也是她帮忙治好的。

后来尹雪晴成了他的后宫之一,在他成为魔宫之主以后尹雪晴更是成了贵妃。

这一世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楚君池竟然到现在腿还没好,甚至更严重了。

剧情崩坏了,不知道会不会违反了他和天道之间的约定。

“你认识你的小师妹尹雪晴吗?”温听澜问。

尹雪晴?就是那个资质很好的小师妹,师尊莫非想要再收一个弟子?

“认识。”楚君池脸色一白,却还是老实地回答。

看来剧情君还是很强大的,楚君池果然已经认识她了,温听澜松了一口气。

温听澜随口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楚君池实际上并没有太过关注尹雪晴,只是尹雪晴总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围在他身边找他说话,影响了他给温听澜雕刻簪子。

他嫌她烦,才记住了她。

哦,对了,师尊好像不喜欢烦人的家伙。

楚君池:“她挺好的。”

哦豁,小魔头果然已经开启了他的后宫。

然后温听澜听见了楚君池的下一句话。

“不过她有点烦,她的话特别多,如果她来我们的风月无边的话,应该整个院子里都会是她的声音。”

温听澜:“???”少年,那可是你的老婆啊,你怎么能嫌她烦,你不应该觉得她灵动可爱吗?


楚君池:“师妹她的嗓门挺大的,每次叫我都能惊起树上的所有鸟雀,您早上练剑难免不被她吵到……”

楚君池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尹雪晴的缺点,唇忽然就触碰上了温听澜微凉的手指。

温听澜拿着一粒棕褐色的药丸放到了楚君池的唇边:“把药吃下去,然后别说了。”

楚君池看着放在自己唇边的药,眼里却只有温听澜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怎么不吃?”温听澜皱了皱眉,“怕苦?”

小魔头不应该怕苦呀。

年少时期的小魔头如此……娇弱吗?

温听澜想了想道:“这药确实有些苦,不过我身上没带糖,你忍一忍。”

“没,不怕苦。”楚君池慌乱地收回视线,顺着温听澜的手指将药卷进唇中。

他的舌尖不经意触碰到温听澜的手指,温听澜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手收入手袖中,将楚君池碰过的地方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温听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君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两个大男人之间不该介意那么多。

所幸楚君池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说:“谢谢师尊。”

温听澜淡淡点了点头:“嗯,我刚刚已经跟药童打过招呼了,你以后来这里拿药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行了,费用会记在我的账上 。”

楚君池有些局促:“不用了师尊,我……”

温听澜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收腿脚不便的弟子,账先记在我这里,你以后慢慢还。”

楚君池一听温听澜不想要腿脚有问题的,当场就慌了:“不是的师尊,我……”

他话说一半,表情就忽然扭曲了起来:“唔啊,嘶……”

只见温听澜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对着他的脚腕用力一扭,又迅速灌入了深厚的内力。

楚君池只觉得自己腿上的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像是被人用巨力钉入了成千上万颗钢钉,融进骨髓里的痛伴随着千疮百孔的伤口慢慢渗透出来,侵蚀了他的五脏肺腑,剜心挫骨。

但很快,这种疼痛就被温听澜深厚温暖的内力给慢慢抚平了。

温听澜看着楚君池脸上的表情说:“还以为真的不知道疼呢。”

疼痛缓和下去,楚君池抬头便对上了温听澜染了几分笑意的眸,像盛装了一池的深林泉水,欲溢未溢。

他立刻就明白了,刚刚温听澜是故意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的,好让他不那么疼。

一时之间,心里的池水像是被轻纱拂过,荡起了浅浅的波纹。

温听澜:“行了,差不多愈合了,但是之后还需要持续喝药。你就喝你四师伯给你开的那个药就行了,钱不够记我账上。”

温听澜松开了楚君池的脚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楚君池焦急的声音:“师尊,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远离你这个小魔头。

“我得回风月无边了。”温听澜顿了顿,他不记得小魔头还有粘人的那一面。

他想了想又道:“你自己在这里养好伤以后再回来吧。”

“嗯。”

声音有些低落。

温听澜没有回头,离开了药房。

刚走出楚君池的视线,他就忍不住剧烈地疾咳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更急促,喉头忽然漫上一丝腥甜,一口鲜血便吐在了白帕上。

看样子时空逆转之术对他身体的影响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如今只是帮楚君池治疗了一下伤口就又牵动了内伤咳成这样。

还真是没用!就这样如何能楚君池入魔以后阻止击杀他?

温听澜烦躁地将帕子随手收起来,拂袖离去。

隔着窗,看着温听澜单薄的身影远去,楚君池深陷进被褥里的手指才慢慢松开。

师尊为什么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是他好像并不能帮到温听澜任何,反而还一直在给他找麻烦。

而且……师尊他似乎不记得他了。

楚君池有些失落,神色晦暗不明。

温听澜刚回到风月无边准备打坐恢复身体,腰间的传讯符就亮了起来,他只能拿起传讯符。

是掌门严容川找他。

“师弟,你速来议事大厅,有急事和你说。”

言罢,严容川迅速挂断传讯符。可不能让温听澜反应过来是高赫言要找他。

何事会让掌门如此着急地召唤?温听澜没有迟疑,起身快速御剑前往议事厅。

“掌门师兄,有什么急事?”温听澜推门而入,随即撞入了一个蓝发青年的视线当中。

高赫言站在大厅当中看着他到来,眼神中闪过几丝喜意。

高赫言:“温听澜,你来了。”

温听澜没理他,而是看向了严容川,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严容川口中所谓的急事是什么了。

严容川被温听澜看得不好意思,还是脸皮甚厚地咳了两声:“咳咳,师弟,高赫言他的哥哥带着族人来找他,已经替他还清了他对我们造成的所有损失。”

鲲族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大族,底蕴是真的深厚,随随便便给出的东西和条件就让严容川看直了眼。

他也不想出卖自己的师弟,奈何他们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严容川:“我看高赫言也是个不错的青年俊杰,要不……”

“联姻免谈。”温听澜黑着脸打断了他。

严容川讪讪一笑,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高赫言和他的兄长高安鹏道:“不是让你跟他联姻,只是他希望能成为你的契约灵兽,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倒是令温听澜有几分惊讶,鲲族人战力极强,同时也是很好的坐骑,可以日行千里而不知疲倦。

但是他们一族毕竟是上古遗族,实力强大又生性高傲,从不肯屈居人下。很少见人能够顺利驯服他们,更别说让他们主动提出与人类契约。

哥哥高安鹏冷笑一声道:“当然了,我弟弟他只能和你签订主奴契约,他为主,你为奴。”

高安鹏傲道,“你若是能成为我们鲲族人的奴,那契约也会反哺给你足够多的好处,让你在修炼一途当中更进一步。”


高赫言听见兄长这样说,顿时急了,他还不知道温听澜是什么性子吗?怎么可能与他签订这样的契约?

“哥!你别说了,我可以和他签订平等契约的。”

高安鹏:“平等契约?就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也配?”

高安鹏只是一眼便看出来温听澜现在的身体状况欠佳。

温听澜:“我自是不配与贵族少公子签订平等契约,但是主奴契约也绝不可能,二位请回吧。”

高安鹏冷言:“不识好歹。”

高赫言慌张道:“不行,温听澜,我今天便要和你签订灵宠契约。”

温听澜就算是个脾气好的,也被高安鹏的话说出了几分怒气。

他不客气道:“如果你非要和我签约,那也只能是主奴契约,我主你奴,其余免谈。”

高赫言脸色一白,他顿了顿,却还是一字一句说,“你主我奴也可以。”

他这话一出,整个议事厅里顿时寂静一片。

温听澜本是要他知难而退,却不料他竟不顾自己的傲骨,答应了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高安鹏脸色难看教训道:“高赫言,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要做这个卑贱人类的奴隶?绝无可能!简直就是丢尽了我们鲲族人的脸。”

严容川听到这话也不乐意了:“高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辞,我家师弟并不卑贱。他是我京墨宗的剑骨,当世数一数二的合体境强者,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

严容川冷笑两声道:“你等接受不了我师弟的提议,便自行离开吧。要和我师弟签订契约本就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们也无意羞辱二位。既然看不起我们,就请回吧。”

“没有看不起,我愿意!”高赫言见温听澜不语,而严容川已然生气,急忙大叫。

高安鹏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弟弟气死了,哪里有又送东西又赶着上去给人家当奴隶的?

就算他是个恋爱脑也不该这样毫无底线才是。

这个温听澜可真是个害人的祸水。

高安鹏脸色难看道:“不要听我弟弟胡言乱语,这件事绝无可能。”

“兄长!你明明答应我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要还当我是你的兄长,就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现在就跟我回族里去,让宽广的大海洗一洗你的恋爱脑。”

“我不想回大海,我想留在这里!”

“你没有看出来这里的人不待见你吗?”

“……”

高安鹏见自家弟弟总算安静下来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上前拉住高赫言的手就要离开:“打扰二位了,我这就带我弟弟离开。”

高赫言却反抗起来:“不,我不走!”

高安鹏顿时怒火中烧,一个手刀将他给劈晕了,怒气冲冲地带着他离开了议事大厅。

严容川在后面慢悠悠地恭送道:“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直到那两兄弟的身影消失在天边,严容川才幸灾乐祸地扫了一眼尹雪晴说:“师弟啊,红颜祸水。”

温听澜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会严容川的嘲讽:“如果你说的急事就是这种事,那以后我也不必来这议事大厅了。”

严容川心虚地转过头说:“师兄这也是没办法呀,他们鲲鹏一族都来给你的掌门师兄施压。”

“是他们给你送的礼太多了吧?”温听澜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严容川哭惨:“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兄我掌管这么大一个门派有多不容易。光是每个月的财政开支,养你们几个的伙食费,丹药所需的药材……”

“停,打住。”温听澜无奈地制止了他,“没什么事我先回风月无边了。”

严容川立刻收起哭容笑道:“诶,好,师弟慢走。对了,你的身体我怎么见着不如之前好了?是不是在修炼中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了。”

“是,我走火入魔了。”温听澜寻思着这也是个不错的解释,便应了下来。

严容川闻言收起了嬉皮笑脸,一个闪身来到温听澜身前,抓住他的手腕皱着眉认真感知了一会儿:“你身体有些虚,但没有看出什么大的毛病。”

温听澜伤在灵魂,外在上自然看不出什么。

严容川:“我最近会让食堂多做些补身体的菜,你记得多去吃一点大补之物。不然下次高赫言再来,你虚成这样要怎么去应付他?”

温听澜:“……”我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严容川松开温听澜的手腕,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你那个风月无边人太少了,仅剩的几个弟子还没有正常的。我见楚君池看着挺乖的,就想着把他弄过去给你解闷,倒是没料到你不喜欢他,要是不行,你也可以把他丢到我的门下。”

大抵这世间的部分天才都有些异于常人的毛病,而温听澜这个人有个该死的坏习惯,他就是偏偏喜欢教导那些有点不正常的天才。

所以他门下几乎集齐了京墨宗所有的疯子。

温听澜:“没事,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来教就好了。”

严容川:“???”

严容川急了:“不对啊,我看那孩子真挺正常的。”

严容川风中凌乱,究竟是楚君池本来就是个不正常人 还是他去了温听澜那里才变得不正常的。

“师弟,你不会对楚君池做了什么吧?就算你不喜欢他,你也不能虐待他呀。”

温听澜终于忍不住了,他翻了个白眼拂袖离去。

他离开后严容川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脸愉悦:“逗师弟生气还真的一件好玩的事情啊。”

回到风月无边后,温听澜才猛然脸色一变。

他身上因为“逆转时空”而造成的内伤再次发作了,刚刚在大殿内不过是强撑罢了。

未行至自己的房间,他就忍不住又疾咳起来,随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尚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温听澜在自己的周身设下了一道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禁制。

陷入黑暗中后,一团小小的圆白光球出现在温听澜的视野里,是失踪了好些天的天道。

天道围着温听澜的灵魂绕了两圈,忽然蹦出来一句话:“你快死了,温听澜。”


温听澜没好气地瞥了它一眼:“还不都怪你,你堂堂天道,为什么连个禁术都施展不好?”

小白球委屈地抖了抖:“这也不能怪我啊,我都好几万年没有亲自施法了。”

温听澜:“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死了?”

“这当然不行,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送回来。”

小白球围着温听澜转了几圈,然后给出了一个方案:“你的肉体没什么问题,你伤到的是灵魂。你的灵魂被时空的力量给撕裂了,得想办法修补起来。”

“怎么修补?”

小白球:“用蕴魂灯配合蓬莱草和鬼花慢慢养。不过这几个东西并不好找,我已经替你暂时把碎裂的灵魂钉在一起了,但你的时间只有五年,五年后没有找齐这些东西,你就只能归西了。”

温听澜深吸一口气:“这些东西,你有没有线索?”

“当然有,我可是天道。不过我记不清了,等我想想再告诉你,哈哈哈。”

呵呵→_→

……

温听澜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再苏醒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给搬到了药房。

陆初尧就站在他的床边,见他突然转醒也是松了一口气:“师弟,你总算醒了,再晚两天,掌门他就要飞鸽传书让散落各地的师兄弟回来给你奔丧了。”

大可不必。

“咳,放心吧,我暂时死不了。”

陆初尧:“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又涉及到天道和禁术。温听澜犹豫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

“应该是前段日子练功太过急功近利不小心走火入魔有了内伤。”

陆初尧却冷笑了一声:“温听澜,还想用这套说辞骗我?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走火入魔能伤到灵魂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

“……”

两人无声对视了半晌,陆初尧无奈地败下阵来,他说:“算了算了,爱说不说。灵魂不好修复,我这几日帮你去藏书阁查一查典籍,找找办法。”

“谢谢师兄,但我已经知道修复的办法了。”

温听澜等了半天却不见陆初尧回应,他疑惑地抬起头,就见陆初尧老脸微红地盯着他,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震惊。

陆初尧不可置信:“你刚刚叫我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听澜勾唇一笑,他过去因为和陆初尧闹矛盾,已经很久没有叫他师兄了。

但重生归来,目睹了前世京墨宗师兄弟几乎全部惨死的温听澜,对眼前这些活生生的故人分外珍惜,自然也是不想再去计较过去的那些小事了。

于是温听澜想了想,又叫了一遍:“师兄。”

“靠。”陆初尧彻底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就算你叫我师兄,你身上这莫名其妙受伤的事情我也是一定要去探个究竟的。”

“我也没说不让你知道啊,只是现在还不行,师兄。”

“停停停!”

陆初尧受不了了,温听澜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乖了。温听澜每次这样的时候,都必定有事要坑他。

“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把桌上的药喝了。还有,我让掌门把你的功力封了,你这段时间都乖一点,不准再强行运功加重自身的伤势。”留下这句话,陆初尧一刻都不敢多待,转身落荒而逃。

温听澜失笑,他竟不知自家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害羞了。

笑意刚露出一半,温听澜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一半,楚君池就站在门后,撞上了温听澜的视线。

他怎么来了?

温听澜收起脸上的笑意严厉地问道:“你的腿伤好了没有?怎么就敢到处乱跑了?”

楚君池遗憾地收回目光,师尊笑起来真好看,但他怎么一看到自己就不笑了呢?是因为讨厌他吗?

“我腿上的伤好多了,谢师尊关心。”

“嗯,既然这样,那你过几日就去和其他师兄弟一起上课吧。”温听澜面不改色地抬起桌子上的药碗,一口饮尽。

“是。”楚君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您受伤了,严重吗?”

这小魔头还会关心人?

温听澜摇了摇头说:“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嗯,弟子会每天过来照顾您的。”

楚君池过来照顾他?大可不必,他别搞事就行,多的不敢想。

“这就不必了,这里有药童。而且你也该去学堂上课了,之前落下了很多知识,都该好好补一补。”

“是。”

怎么莫名觉得楚君池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温听澜不想再和他多言,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睡一会。”

“嗯。”楚君池走上前把温听澜喝完了的药碗带走,转身离开。

楚君池离开药房后便径直前往了学堂。现在已经是正午,正是下课的时间,他过去刚好可以赶上午饭。

他走到食堂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吃完饭走出来的褚华浓等人。

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褚华浓:“哟,这不是小瘸子吗?旷课旷了这多天,终于打算过来上课了吗?”

楚君池:“我的腿已经好了。”

褚华浓:“现在好了,又如何?指不定哪一天又瘸了呢。”

楚君池不愿再和他们多言,想要从他们身侧进入食堂,却被拦了下来。

褚华浓不满地说:“我和你说话,你竟然敢那么没有礼貌,还真是这个月的钱都不想要了。”

“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书童了,也不会再拿你们家的钱。”

褚华浓脸色难看道:“这是攀上温长老以后就看不上我了吗?”

“我要进去吃饭了,你快点让开。”楚君池漠然道。

褚华浓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自己的面子,简直都要被楚君池给丢光了,当即冷笑道:“我今天就不让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不仅不让我还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楚君池:“食堂门前不准打闹,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吗?”

“你倒是提醒了我了,那就只能劳烦你跟我去竹林里走一趟了。”

楚君池微微勾唇:“好。”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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