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破旧的草房里,如洪流般的无形气旋将两人层层包裹。
血液交融的瞬间,姜禾年再一次感受到了心脏剧烈泵动、血液激流的感觉,比上次更剧烈,似在与什么相互呼应着。
她紧贴着贺进川冰凉的唇,抬眸观察他的神色。
奇迹般的,原本蹙着眉痛苦万分的男人,此刻眉宇微微舒展了几分。
有效!
姜禾年心中大定,方才急红了眼的湿眸中闪过坚定,两手稳稳托住男人坚毅的下颌,微微抬起,在发麻刺痛的舌尖又咬了一口,血珠涌出,被她喂了进去。
贺进山原本微乎其微的心跳声越来越重,渐渐与姜禾年同频,青白的脸色慢慢缓和回暖,两人体内蕴含着生命力的能量流动越来越快,似暖流淌过。
一直保持着半撑在男人身上俯身喂血的动作,姜禾年脖子和手肘发酸,见情况缓和正准备退开,舌尖突然被湿软之物蹭了一下。
微垂羽睫的桃花眼瞬间睁成圆溜溜的猫瞳,像受惊的小猫。
姜禾年吓得缩脖子急急退开,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后颈直接压了回去,刚刚分开半寸的唇舌再次严丝合缝。
蛮横霸道的大舌将她卷住,反推着撬开闯入她的口中,吸吮搅缠,又啃又吻,像饥渴的野兽在贪得无厌地汲取猎物的汁液。
“唔!唔——!”
姜禾年吓坏了,小手由托改推,然而本该虚弱无力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摁在后颈的大掌越来越热,将她牢牢掌控,激烈得仿佛要把她吃掉,吞下去。
“咕噜。”
姜禾年启着唇,被迫也咽下了混着腥甜血液的唾液,瞬间一股带着清新青草气息的融润能量从胸口扩散到全身。
用力推拒的手却被吻得发了软,女孩娇软的身子被摁着,严严实实覆在男人裹满绷带的高大身躯上。
姜禾年哪里经受过这些,完全招架不住。
她舌尖发麻,舌根生疼,可怜兮兮地望着近在咫尺紧闭着眼的男人。
姜禾年努力抬起手掌不停拍打贺进山的肩头,嘴上也乱咬了几下。
她快喘不上气了。
他活了,她就要被憋死了!
湿意漫上乌润微红的双眸……
贺进山睁开眼时,对上的就是这么一双水亮惑人、可怜兮兮又充满控诉的猫儿眼,连上挑眼尾连着小痣的皮肤都泅了粉。
两人鼻尖相蹭着,眼对眼。
贺进山:“……?”
姜禾年:“!!!!”
姜禾年慌张地猛眨眼,坠在睫毛上的一大滴泪珠,“啪嗒”滴在贺进山的下眼睑上。
温热,却莫名烫得男人心口一紧。
掐着濡湿细颈的大掌不自觉收紧,又瞬间松开,彻底挪开了。
久久紧密交缠的唇舌,无声分开几寸,一根银丝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拉长,依依不舍地断开。
姜禾年:“……”
察觉到回弹在唇边的凉丝,贺进山眼皮一跳,抬眸盯住小脸通红,仿佛被过度疼爱的小女孩。
“你在干什么?”
他的嗓音低磁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沉涩,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小扇子似的睫毛扑扇得更快了,瞳孔微颤,仿佛十分心虚。
贺进山黑眸微眯。
姜禾年总算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直起腰退开,跪坐在一边,微张着唇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男人躺在凉炕上,视线自热而然落在那嫣红至极的唇上,女孩下颌染着血迹,唇角被咬破了,又沁出一点血珠。
看起来饱受蹂躏,可怜又招人。
我咬的?
贺进山眸光沉沉,又直喇喇,配合他不动声色的表情,侵略性十足。
姜禾年匀过气来后,整个人都麻了,微垂着眼不敢抬头。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啊!!!妈妈我干了什么!
令人窒息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她抠着手指,硬着头皮开口:“我……”
“到了,就在前头。”
外头突然响起一道人声,紧接着有好几道男男女女的陌生声音,听着竟然是往这边来的!
姜禾年扭头瞪向那道几块木板拼成的破木门,从缝隙里瞧见外头影影绰绰竟像有许多人,都往这来!
她一整个惊跳而起,视线慌乱扫过空无一物一览无余的草房,在炕上急得直跺脚。
“完了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
她慌不择路,踩到贺进山的大长腿,脚下一歪,直直朝刚撑起身的男人摔了过去。
门外十几米处。
一个手肘挎着竹篮的中年妇女,指指前头的草屋,满脸激动不停絮叨:
“你们信我,我晌午来瞧山儿了,他好了许多,不流血了!身上还包了许多白条条,还夹了树枝!定是有神仙娘娘救他来了!”
“哎哟贺家大娘,你这话可不兴再说,咱们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哩!哪来的神仙!”
“哈哈哈是啊!咱大队长可在这儿呢啊,说不得晚上又得开一回社员大会咯!”
花沟村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王建平扛着锄头走在后头,闻言笑道:
“我可是来看望进山的啊,要是真有大神仙医术了得,可得请到咱们大队里来,我老平肯定豁了老脸向公社申请咱花沟村也开个卫生所!”
“阿伟你呢,想开思想大会今晚就到队里来,我单独给你开开!开他娘一晚上的!”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贺氏张凤英见众人不信,脚下走得更快了,“等会儿你们瞧瞧就知道了,我们山儿指不定明天就能醒了。”
一个妇女指指姜艳秋,大着嗓门说:“要我说,那估计是见媳妇来了,心里着急才醒的!”
“贺家大娘,这么看你家又有喜事近了啊。”
姜艳秋走在张凤英旁边,闻言脸色一黑。
这群多舌妇,死八婆!
下工了不回家做饭,闻着点八卦味都非得凑上来,还一路吆喝,一来二去的竟然来了近二十号人。
不过也好,人证越多,等会儿捉奸退婚就对自己越有利。
张凤英是个性子和善的,见姜艳秋不说话,以为她是大姑娘害羞了,便说:
“秋丫头有心,刚才特地找我说要来看看山儿。”
几句话间,众人走到草房门前。
姜艳秋盯着破烂木门,唇边仰起胜券在握的笑。
姜禾年你等吧。
木门“吱呀”一声,被她直接推开,大敞着。
就这太阳落山的余晖,站在前头的人一眼就能看清屋内全貌。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震惊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