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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精品

五月初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五月初二”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沈灼萧屹,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平阳郡主继续瞪。沈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伸手揽过平阳郡主,好声道:“娇娇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头脑简单,做事冲动。我让清风跟着她,也是想着她若惹了什么祸,好有个人给她善后。”“再说了,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时候怕过我?”平阳郡主知沈渊说的都在理,她也不过是气急了,找他撒气而已。沈渊哄上几句,她气也消了。平阳郡主道:“这次从江左......

主角:沈灼萧屹   更新:2024-02-03 19: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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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精品》精彩片段


“我没事,你让我靠靠就好。”

他伤她伤得体无完肤,他和她隔着尸山血海,可她看到他,仍是一眼万年。

沈灼脑子嗡嗡作响,一路上都处在失神状态。

沈灼回到府后,状态极其不好,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全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见到她这样,谁还有心思罚她。平阳郡主心疼得让人拿名帖连夜去太医院,请当值的太医过府给沈灼看病。

张太医仔细瞧过沈灼后道:“四小姐并无大碍。身上略有些淤肿,涂抹些消肿药膏,两日便可全消。”

“至于她精神不济,神情恍惚,是肝气郁滞所致,应是近日心绪郁结,思虑太过。只需保证充足睡眠,心情舒畅,不日便可不药而愈。”

在平阳郡主再三要求下,张太医还是开了些安神的药,才回了太医院。

张太医走后,平阳郡主便一言不发怒视着沈渊。

沈首辅一脸无语:“夫人,我可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她。”

“若不是今日你让清风跟着她,娇娇能吓成这样?”平阳郡主继续瞪。

沈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伸手揽过平阳郡主,好声道:“娇娇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头脑简单,做事冲动。我让清风跟着她,也是想着她若惹了什么祸,好有个人给她善后。”

“再说了,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时候怕过我?”

平阳郡主知沈渊说的都在理,她也不过是气急了,找他撒气而已。沈渊哄上几句,她气也消了。

平阳郡主道:“这次从江左回来,我发现娇娇好像变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

沈渊笑了笑:“马上是大姑娘了,哪还能一直胡闹。窈儿都快及笄订亲了。”

说到沈窈的婚事,平阳郡主脸色沉了几分:“今日这事,萧承做得可非君子所为。”

虽天盛对男女大防执行得不算严格,但整个社会风气仍以《女德》《女诫》为女子的行为准则。特别是侯门世家大族,对女人清誉名节极为看重,毕竟这事关血统纯正和家族传承。

让一个快及笄的未婚女子,单独去成年男子的院子,周围又全是他的人,并无其它第三方女眷在场。细究起来,这种情形对沈窈百害而无一利。

无事便罢,真要有事,沈窈不说是插翅难逃,至少也会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日后若再有什么不好风评传出,沈窈更是百口莫辩。

这满满的算计,哪会是正人君子的作为?幸好沈灼和几个侯门贵女误打误撞给破开了局面。

“皇家子有谁是省油的灯?没点算计的,早就死了。”沈渊淡然道。

平阳郡主沉默不语,她也在皇家长大,自然清楚沈渊说的什么。

沈渊轻抚郡主的后背,安抚道:“不管窈儿最后嫁给谁,我都能护她平安。再说窈儿又不是娇娇,她自有分寸。要是你放不下心,那我把清流给她吧。”

沈老将军给沈渊训练了一支私卫,一共二十人,全是一流高手,从小到大贴身护卫沈渊的安全。清风,清流就是其中之人。

平阳郡主摇头:“那倒不必。你现在替陛下办事,坏事脏事都是你出面,在朝中得罪不少人。这些年你明里暗里遇上的危险还少了?清流还是留你身边,窈儿那里我另寻两个人给她就是。”

兰草按张太医给的方子,煎了药服侍沈灼喝下。


姜宁挑了筷鱼腹,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等吃完整条鱼,他才擦了擦手道:“陛下不让候爷出城,自是候爷的细软里有不能带走的东西。”

“啊?!”许皓之有些懵。

自己该上交的都交了呀,剩下的都是自家的东西,而且为方便出行,大多数物品都兑成了银票,哪里还有什么不能带走的?

许皓之从头细细想了一遍,还是没头绪。于是,他求助地望向姜宁:“还望姜公公提点一下。”

姜宁想起庆功宴上萧屹那幽深难测的目光,不由心里一叹。他隐讳地点了点许皓之的腰饰,那里挂着一个墨蓝色的绣花荷包。

许皓之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荷包,难不成后宫没人给萧屹做荷包?所以他要来抢自己这个?!许皓之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这可是他娘子亲手给他绣的!

姜宁见许皓之变了脸色,便知他想岔了,一跺脚道:“不是这个,是之前你庆功宴上带着的那个!”

许皓之凝目回想一会,然后一脸震惊看向姜宁。难不成交了兵符不够,还要交护身符?

那个荷包是许皓之打仗必带的神品。荷包里装着一枚平安玉扣,是沈灼一步一叩首,磕了三百级台阶,才让护国寺闭关的玄天禅师亲自开光的护身符。

护身符沈灼一共求了三个,他们三兄弟一人一个。

自从带上这个护身符,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反正在战场上他们大伤小伤不断,但就是没遭过致命伤。所以但凡出征打仗,这个护身符他们都会带着。

萧屹要收走这个?许皓之还真有点不情愿给。

“侯爷,那本就是沈皇后的。”姜宁好声提醒。

“二嫂送给我了,就该是我的。”许皓之横了姜宁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掉。

沈灼留下的东西他唯有这一件。

“那侯爷还想不想出城?”姜宁无奈。

“你确定,是因为这个?”

许皓之还是不能相信。

这个平安扣是当年出征岭南苍夷国时,沈灼去给三人求的,那时她还未和萧屹成亲。这都二十多年了,萧屹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来?再说了,萧屹自己不也有一个!

庆功宴那天,萧屹时不时就往许皓之身上瞟,眼里像是长出钩子,直勾勾盯着许皓之腰间已经褪色的旧荷包,目光中隐隐有不忿,还有想夺之而后快的渴望 。那神色姜宁是不会看错的。

“老奴言尽于此,侯爷自己斟酌吧。”

姜宁走了。

许皓之回去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递了帖子进宫,请求面圣。

“微臣这些年到处征战,身子落下不少病根。这次回老家只想置几亩薄田,过点清闲的生活,实在不想再舞刀弄枪。”

“二嫂给微臣请的这块平安扣,再无用武之地,微臣也就不带走了。”说罢,许皓之将一个浆洗得很干净,泛白褪色旧荷包递过去。

萧屹眉目一展,眼里有丝满意。他微笑道:“既是她送予三弟的,便有她想护三弟平安周全的心意,三弟又何必退回。”

许皓之眼角抽了抽,直接把荷包扔进萧屹怀里:“微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自会很平安周全的。”

“哦,对了,卦书上说今日宜远行,陛下,微臣今日可否起启?”

“可。”萧屹满意地颔首。

嗯,果然是为了这个!

许皓之完全想不明白萧屹闹这一出是为啥!就一块玉扣而已,生生扣住他大半个月!


见沈灼一副犯错认罚,罚了还会再犯的模样,郑公佩气得牙痒痒:“十遍!这次不抄足十遍不准离开书院!”

“好勒。”

沈灼应承得快,一溜烟跑了。

鸣山书院以治学严格闻名,但因学生都是些豪门贵胄,所以在处罚方面用得最多的便是抄书。静心斋就是书院用做专门罚抄写的地方。

静心斋内,沈灼边抄边唉声叹气,早知道要被罚,今日就不该来书院。不过,也怪自己逃课太多,一不留神就超过最高天数。但凡自己数着点日子,哪会落到这境地?

重来一世,沈灼才看清自己身上满满都是槽点。都这样了,阿爹阿娘还天天闭眼夸她聪明可爱又招人疼。唉,爹娘可真是不容易。

沈灼正自我反省中,忽然一根树枝砸到桌案上。她抬眼一看,见不远的窗框处“唰唰唰”冒出五个脑袋。

“娇娇,你又被罚抄校规了?”张静宜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嗯。”沈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罚了多少遍呀?我看你都抄好久了。”陆婉儿好奇道。

“十遍。”沈灼咬着笔杆,一脸生无可恋。

“娇娇,那你可要努力了。”孟清莲手里捏着丝帕,一双单凤眼挑了挑,娇娇柔柔道,“唉呀,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五日的课业呐。”

“哦,对了。要补的五日课业我们都带来了。”陆婉儿一拍脑袋,将书袋从身后拎了出来。

然后,沈灼就看到自己桌案上被扔了五卷书纸。

“以荷花为题作五律,七律各一首,抄《论语.学而篇》,还有解术数十题。”萧玉淑口齿清晰,声音清脆。

“记得,明日下学前要交哦。”温明芸贴心提醒。

沈灼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你们是来落井下石的吧?我怎么记得话本上讲的都是,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呢?”

“呃,那我们看的话本不一样。我看的话本讲的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温明芸面不改色。

“对,君子一言九鼎。”萧玉淑点头。

“嗯,一诺千金。”陆婉儿跟着点头。

沈灼觉得她不仅该把自己房里的话本烧了,还应该去尚书府,忠义侯府,庄王府,温府,把她们房里的话本也全烧了。

“你们不用上课的吗?”沈灼磨牙。

“娇娇,我让桃红买了瑞升斋的桂花酥,要我给你拿些吗?这么多功课,你怕是要错过晚膳的,可别饿坏。”陆婉儿道。

“砰”沈灼将手里毛笔向几人掷去,磨着牙道,“事儿都说完了吧?还不走!”

“嘻嘻,这就走,这就走。”

“娇娇,记得完成课业哟~~~~”

“唰唰唰”,窗框上的脑袋齐齐消失,几人嘻嘻哈哈地跑远,静心斋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桌案上多出来的几卷纸,沈灼撇了撇嘴角,但眉眼却弯了弯,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她拿起笔,敛眉静心地抄起院规来。

她们都还在,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直到暮色渐起,书院散学都半个多时辰了,沈灼才抄完十遍校规。她拿着厚厚一叠书纸去郑山长的书舍复命。

郑公佩看着狗爬一样的字,抬手摁住了额上暴跳的青筋。多水灵清透的一小姑娘,怎么就长成了顽劣毛躁的性子?半点心都静不下来。

他收下罚抄的书稿,冲沈灼一挥手道:“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沈灼站着没动,突然问道:“山长,书院校规与天盛律法,哪个更优先?”

郑公佩奇怪沈灼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认真答道:“自然是天盛律法。天盛律法治一国,书院校规管一隅。若两者有冲突的地方,自要以天盛律法为准则。”


“小豆子,你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张静宜两眼放光,一脸跃跃欲试。

“先试人品,再看才气,最后看家境。”温明芸有条不紊道。

虽然沈灼多活一世,知道谢辙其心性坚韧,品行高洁,但少年时期的谢辙,她却没见过,万一这时的他,心性还没定型呢?

如果能试上一试,也挺好。

“五日后,我娘要在家举办赏荷宴,她是想借此,给我二姐挑一个郎君。”萧玉淑道。

“她广撒网,邀请了京都城内所有未婚的世族公子和青年才俊。正好可以请谢夫子一起来。”

“这下可正好。”陆婉儿一拍手道。

“那要如何试夫子人品呢?”孟清莲轻甩手帕,又一副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娇小姐模样。

“要不,你去色诱?”萧玉淑眨眨眼,好心建议。

“萧!玉!淑!”孟清莲把手帕往萧玉淑脸上一扔,看样子又想冲上去挠她的脸。

“你俩够了哈,是不是一刻不生事,你俩就不舒服呀?”陆婉儿一手一个,扯着两人衣领把人分开。

“就色诱!”沈灼一拍桌子。

“这法子好。”温明芸也点头。

“啊?!”陆婉儿木愣着,傻了。

“那是用女色,还是再加个......男色?”萧玉淑挑了挑眉。

“那就全都要!”张静宜精神一振。

“来,我们来详细计划一番。”孟清莲一撩裙摆,率先坐下,兴致勃勃。

正在西厢整理书籍的谢辙,突然背脊一凉。

谢辙完全想不到,自己人在屋中坐,祸就从天上来。

傍晚日头渐西,鸣山书院的散学钟准时响起。

夏天傍晚的暑气还盛,沈灼一溜烟冲出书院大门,再一溜烟冲进自家马车,“砰!”地一声,一屁股重重坐在车内的冰鉴旁。

沈灼呼吸着冰块散发出的丝丝凉气,看着冰鉴里镇好的葡萄,伸手就去拿。

“啪!”

沈灼手背一痛,被团扇的竹柄重重敲了下,随之便听到头顶传来温婉轻斥声:“净手了吗?”

沈灼抬眼一看,只见沈窈端坐在马车里,手持团扇正瞪着她。要是她再敢伸手,怕是那扇子又要落下。

沈灼瘪了瘪嘴,一脸委屈模样。

“噗嗤”一声,沈窈的贴身婢女环儿笑出声,然后她端起一小杯水放到沈灼手边,拿出手帕细心替她净手。

环儿笑着:“四小姐可别恼,大小姐这是怕你手上沾了灰。葡萄和着灰吃下去,是会闹肚子的。”

“我才不会恼。我知道是阿姐疼我。”沈灼净好了手,就往沈窈身上蹭着撒娇。

自打重生再见家人以来,沈灼就格外的黏人,不断地确认着每个家人真的还活着。

沈窈让她蹭得头钗乱晃,衫裙凌乱,不由头疼。

沈窈一脸嫌弃地推开沈灼:“多大的人了,整天没个正形,桃之都比你端庄。得了,快吃你的葡萄去吧。”

“咦,桃之和从之还没散学吗?”沈灼含着颗葡萄道。

“丁班的夫子拖堂了,我刚才路过书院大门时,听钱家小厮正向门卫打听呢。”莺儿拎着书袋,气喘吁吁爬上马车。

鸣山书院按学生年龄不同,分了甲乙丙丁四个班,其中丁班的学生全在七岁以下。

沈从之和沈桃之是龙凤胎,才五岁,都在丁班。丁班是最常拖堂的班,因为学生年幼,突发状况总是很多。

“环儿,你拿几串葡萄出来搁在边上,五弟和五妹年纪小,脾胃弱,吃不了太冰的。”沈窈细心吩咐道。

“阿姐,你真是又漂亮,又温柔,又细致,又体贴!将来谁要是娶到你,定是十辈子才修到的福份。”

赞美的话沈灼脱口而出,就像河流奔向大海,滔滔不绝,不带一丝停顿。直接把沈窈逗乐了。

沈窈笑着拧了拧沈灼的鼻头,半恼半无奈道:“娇娇,你呀,可少看些话本吧。”

“阿姐,庄王府五日后要办赏荷宴,庄王妃邀请了京都所有适龄的世家公子和青年才俊,说是要给敏慧郡主挑夫婿。阿姐,要不到时候你也去趁机相看相看?”沈灼抱着沈窈的手臂撒娇。

“你可别胡闹。”沈窈轻声笑斥。她轻轻揉着沈灼的头,侧首看向马车的车窗外,三五成群的年轻学子正嬉笑着离开。

“我的婚事,阿娘会张罗的。”沈窈轻声道,眼眸中却没什么娇羞之情。

做为当朝首辅的嫡长女,沈窈清楚的知道,她的婚事无关儿女情长。

沈渊处于一人之下,百官之上的位置,就注定了她只能嫁入皇家,而且是最无权势,最闲散的那个皇子。

日暮时分,沈希在府内校武场练完两套剑法,正想将长剑还鞘,便听耳边传来一声娇软的声音:“三哥哥。”

沈希身子一麻,手一抖,长剑差点直接掉地上。

他回转过头,只见沈灼一身嫩黄衫裙站在不远处,一张小脸又白又润,此刻正盈盈笑着。整个人鲜亮嫩柔得像一朵盛开的黄色蝴蝶兰。

“三哥哥,我看你练了好久的剑,专程给你送点冰糖燕窝来。来,这是冰镇了的,很解暑。”

沈灼说着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沈希。

瞧着沈灼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沈希脑里警铃大作。

沈灼可能和“乖巧娇弱”几字沾边吗?当然是可能的!在她求人办事的时候,通常就会很“乖巧”,很“娇弱”,这是她百试不爽的杀手锏。

一般来说,沈灼人越乖,所求之事就越离谱,或者难度越大。

沈希接过食盒,取出燕窝喝了一口,嗯,甜而不腻,冰爽可口,应该没少费心思。

罢了,怎么也是亲妹子,能帮就帮吧。

沈希头一仰,将燕窝喝完,然后抹了抹嘴,心情还算好:“说吧,这次你又要我帮你作什么妖?”

“怎么能是作妖呢?不过是想请三哥哥帮个小忙。”

沈希斜睨了一眼沈灼,不说话。

“那个......三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知春院’?”沈灼小声道。

“你说什么?!”沈希闻言,人都惊呆了!随后又被气笑,他咬了咬后槽牙,“沈灼,是不是家里太惯着你了?连逛青楼这事,你也敢想了?!”


凤坤宫内,帝后同坐于寝殿内。

萧屹拉着林飞凤的手,垂眸看她腕间的白玉镯,指腹轻轻摩挲着。

“梓橦去哪儿翻出这么古旧的镯子来?”

林飞凤也看着白玉镯,挑唇笑着,眉眼绮丽。

“前日,内务府拿了好些镯子过来,我就瞧着它顺眼。低调古朴,不张扬。二哥不喜欢吗?”

“玉是好玉,就是做工太次,算不上精品。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后,理当配得更好的。”

萧屹说着便将白玉镯从林飞凤手腕上褪下来,放置在一旁。

“朕记得阿兹国送来的国礼中,有块极品红玉,正好让内务府给你打一对镯子。”

“还是二哥疼我。”林飞凤亲昵依偎进萧屹怀里,眼眸微弯,语言娇俏。

“今日大典,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萧屹轻拍着林飞凤的后背,“年底事多,朕回御书房再看会儿折子。”说罢,他起身离开凤坤宫。离开时,顺手拿走了那对白玉镯。

林飞凤看着萧屹离开的背影,缓缓收起的笑意,眸色一点点冷下来,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屹向来不是重欲之人,以往虽和自己也少有肌肤之亲,但仍会时常留宿在她房里,与她秉烛夜谈,同宿共寝。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很少再踏足她房内,连今日是她封后的大喜之日,也不肯留下陪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啪!”林飞凤将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地上,茶水和瓷片四溅飞散。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对手镯的来历。若不是萧屹唯一亲手所做的东西,她怎会在封后大典上戴它?沈灼也曾是一国之后,她日日佩戴在腕间,他可说过一句不妥?!

到底是她林飞凤的身份太贵重,这白玉镯配不上她,还是这白玉镯太贵重,她碰不得?

林飞凤咬紧了牙。

沈灼是在一阵融融暖意中醒来的,暖而不躁,让人十分舒服。她不由眯着眼,长长伸了个懒腰,手刚伸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咦,自己手脚好像有感觉了?

沈灼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茂繁密的树荫,郁郁葱葱,阳光从枝叶中穿过,星星点点斑驳地落在她身上,有微风抚过,叶子便簌簌作响......好一派盛夏风光。

记忆悉数回笼,沈灼记起自己在林飞凤的封后大典上终于放下执念,然后神魂消散。所以,这是到了地府?

沈灼衷心赞叹:“原来地府是这等好景致。”

还没等沈灼赞叹完,身侧便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笑意盈盈。

“小姐,你莫不是一觉睡迷糊了?哪来的什么低府高府,这里可是昭王府。”

沈灼扭头,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位粉衣的小婢正在她不远处整理果篮。

沈灼一下怔住。这小婢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莺儿。可是,莺儿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小?看上去只十一二岁的模样。

“小姐,小姐!快回回神,你都在树荫下睡了半个多时辰了,再不起来动动,会寒气会入体。”

沈灼呆木愣愣地任莺儿将她拉起来。

“我们去找大小姐吧,我摘了好多甜杏呢,大小姐最喜欢吃了。”莺儿笑着。

沈灼猛地一把拉住莺儿的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阿姐,阿姐也在?”

“在......在呀。”沈灼双眼含泪的模样把莺儿吓傻了,不知所措道,“大小姐,大小姐和表小姐划船采莲蓬去了呀。”

一刻钟后,沈灼抱着沈窈放声大哭,哭得沈窈手忙脚乱,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轻声哄着她:“娇娇,怎么呢?这是怎么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灼一个劲儿往沈窈怀里蹭,不停地确认着沈窈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活的,活的阿姐!

沈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断断续续哽噎着:“阿姐,我做噩梦了......梦见阿爹,阿娘,还有阿兄阿姐不见了,都不见了。”

“在的,在的,都在的。”沈窈一叠声道,她耐心哄着沈灼,然后颇为无奈地叹气,“你今日到底偷喝了多少酒,能醉成这样。”

沈灼不答,只是固执地拉着沈窈。

此后,沈灼更是一步不离跟着沈窈,一双小手死死拽着沈窈的衣袖。弄得沈窈两步一摇晃,三步一磕绊,不由直抚额,但一看到沈灼眼里深切的伤心和惶恐,又只好心软地由着她。

“嘻嘻,没想到你这泼皮猴子也有害怕的时候。来,快说来听听,你做啥梦了,给吓成这样。”萧玉蝉围着沈灼笑着打趣。

萧玉蝉是昭王府的嫡长孙女,一出生就册封了昭和县主,与沈窈同岁,是沈灼的表姐。

沈灼从小就长得雪玉可爱,小嘴又甜,特别会哄人,但凡是长辈,没有一个不宠爱她的,几个兄长更是护短,所以就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性子。这么伤心害怕的模样,还别说,真难得一见。萧玉蝉觉稀罕。

沈灼红着眼睛觑了觑萧玉蝉,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松沈窈的衣袖。大哭过后,沈灼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刚才沈灼与莺儿一路来寻沈窈时,她从莺儿的口中得知,自己并非是到了阴曹地府,而是回到了正元二十二年,自己十二岁时。

这一年也是沈窈及笄之年。在这一年,沈窈认识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一个错误的选择,导致了沈窈往后悲剧的人生。

这一次,绝不能让阿姐再重蹈覆辙。沈灼在暗地里紧握双拳,暗暗发誓。

前世自从出嫁后,沈灼就再没在兰亭阁住过。哪怕是有事需回沈府,她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片刻也不想离端王府。

沈灼躺在兰亭阁的闺房里,透过既熟悉又陌生窗棂望向窗外,一轮明月当空悬挂,清辉凌凌。正元二十二年的月光与元景四年的月光并无差别,只是人已不同,心境更不同。

沈灼想起封后大典前看到的熟悉身影,心里不由揪成一团,小石头为什么冒然回宫?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一天之内,大悲并大喜交错,沈灼心神起伏跌宕,不由疲乏,她终在心事郁郁中昏睡过去。

沈灼不知道的是,萧玮并非冒然回宫,而是在精心策划后才回的宫。

年关刚过,京都就下起雪,一连几日都是大雪漫天,天地间像挂上了白色的幔帐,整个都城一片银装素裹,雪色皑皑。

姜宁吩咐内庭造办处趁此机会多制备些冰块,好运去地窖保存沈灼的棺椁。

谁曾想,冰块制好了,棺椁却空了。

沈灼的尸骨被盗了。

禁卫军和内侍一干几十人全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皆觉得陛下此时的气息,比地窖内所有冰块加在一起更冷,更厉,更让人颤抖。

“呵!可真是长出息了。”萧屹冷笑着,眉目间寒意森冷。

只见地窖内,棺椁金丝楠木的盖子被随意掀翻在地,棺椁大大敞开着,无不显示着盗尸者的嚣张。

更嚣张的是,空荡荡的棺椁内放着两本册子,一本是皇家玉牒,玉牒上“太子萧玮”一列被人重重划去。另一本则是沈氏族谱,在沈灼的下边,添了一列“长子沈磊”,墨迹还新,显然是才写上去不久。

与两个册子并排放在一起的,还有太子的玉牌,被砸得稀巴烂。

留下的一切,明明白白告诉众人,做这一切的是谁。此举狂妄又嚣张,且带着无比的挑衅和愤怒。

“我到不知,这几年皇宫成了菜市场,可以任人随意进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萧屹淡声道。

他冷冷扫了一圈跪着的几十人,威压扑面而来。

禁军统领卫轩满头冷汗,他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半声都不敢吭。

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萧玮虽失踪数年,可又没被废,礼法上他仍是太子。甚至连他东宫原有的侍卫都没撤换,他能自由进出皇宫,很奇怪吗?别说进地窖盗个尸骨了,就是要搬国库,对萧玮来说也非难事!

这事他找谁说理去?这对天家父子斗法,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们。

萧屹拿起两本册子扫了几眼,冷声嗤笑:“呵,沈磊?”

只见他指尖搓揉着一发力,那册子便碎成了粉末。他随手一扬,淡淡开口:

“去查。若是追不回尸骨,当天宫内值守的所有人,就都不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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