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已签约实体出版】【双向喜欢+甜宠奔赴】本书又名《被首辅强撩后每天被娇宠》楚归荑刚见到赵思年时,只觉此人长了一张不像好人的脸。但偏偏这人将她宠上了天。人人都说物极必反。按赵公子那么个宠法,楚归荑迟早都要完蛋。楚归荑:哦呦,让我康康你们这些嫉妒的嘴脸。楚归荑要月亮,赵思年绝对不给她摘太阳。要他往前走,他绝不朝后看。就在众人都等着楚归荑失宠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成为首辅的赵思年对楚归荑更百依百顺了……
主角:楚归荑赵思年 更新:2023-01-06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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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归荑赵思年的女频言情小说《思楚歌首辅宠妻日常剧情简介》,由网络作家“楚归荑赵思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已签约实体出版】【双向喜欢+甜宠奔赴】本书又名《被首辅强撩后每天被娇宠》楚归荑刚见到赵思年时,只觉此人长了一张不像好人的脸。但偏偏这人将她宠上了天。人人都说物极必反。按赵公子那么个宠法,楚归荑迟早都要完蛋。楚归荑:哦呦,让我康康你们这些嫉妒的嘴脸。楚归荑要月亮,赵思年绝对不给她摘太阳。要他往前走,他绝不朝后看。就在众人都等着楚归荑失宠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成为首辅的赵思年对楚归荑更百依百顺了……
永政二十五年,寂静的夜里,忽然电闪雷鸣,继而一阵瓢泼大雨。
大雨噼里啪啦敲打着窗子,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风吹开了窗子,窗子也因风的吹动而摇摇晃晃。
轰隆!
更大的雷声传了进来。
楚归荑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周遭。
睡了太久,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她微微垂眸,看见身上盖的是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
她掀开被子,又看了看身上的衣衫。
大红的衣衫还没褪去。
她的视线往稍远处看去,看着伏案正睡的赵思年,他身上穿的和她一样,也是大红的衣衫。
她的思绪渐渐拉回来了。
她跟赵思年成亲了。
在成亲那日,当喝下与赵思年互换的合欢酒时,她不幸中毒了,毒物发作的太快,她当时就四肢酸软无力,眼前也模模糊糊,再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全然不知。
咳……
她忽然觉得心中一闷,忍不住咳了一声。
“夫人,夫人……”
楚归荑的咳嗽声惊醒了赵思年。
他急忙走到床边,看到楚归荑竟然醒来了,开始是他是不可思议,后来激动的险些跳起来,他高兴道,“夫人,你睡了整整三个月,现在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我们的婚事很快就可以继续操办。我们就按你说的来。等你身子好了,我们立刻回到蝴蝶村去,在你老家,我们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告知天下人,我们成婚了……”
三个月。
她整整昏睡了三个月。
而他却一直穿着成亲那日的衣裳。就在赵府里陪着她三个月吗?
这三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楚归荑正想开口问,却是觉得心口异常闷热。
噗……
楚归荑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鲜血吐了赵思年满脸。
楚归荑呆掉了。吐血,她怎么会吐血呢?难道她师父李炆之没有将她治好吗?
看着楚归荑的呆愣的模样,赵思年的笑就僵在那里。
夫人醒来,若气息平稳,尚有恢复生机的可能。倘若气息紊乱,口吐鲜血,便是毒物攻心,很快便命不久矣。多则两天,少则半个时辰。
这是天下最有声望的名医李炆之与他交代的。
赵思年紧紧握着楚归荑的手,看着这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女子。
少年时他脾气不好,是她逼着他必须改掉坏脾气。
他不爱念书,是她逼着他一本本去读。
大风寨被人抢占地盘,他一怒之下要把抓来的人杀个精光,是她让他保持理智,跟人交涉智取,才没能让大风寨所有的兄弟全部丧命……
后来,他们一起破掉了那么多的案子,他在明处,她在暗处。所有人都说他们是绝配。
再后来,他从大风寨大当家变成了内阁第一首辅,他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她终于可以跟着他享清福过好日子了。
但是。
但是!
但是她却被人投了毒……
想起过往种种,赵思年的眼眶变得愈发通红。
“思年。”楚归荑最先回过神来,她敛了心中纷扰心绪,回握住赵思年的手,与他温声道,“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有些话,我必须跟你提前交代。”
“夫人……”赵思年也回过了神,哽咽道,“夫人不必多说,若你死去,我就拉整个周家给你陪葬……”
昔日赵思年沉稳内敛,现在却悲伤至极,楚归荑不想看到这样的赵思年,她努力忍住悲伤,掩饰所有悲痛,只朝他狡黠一笑。
她抬起手,使劲儿捏了捏赵思年的脸,她期待看到他疼的龇牙咧嘴,然后到处躲藏朝她求饶的样子,但不管她怎么捏,他就一直用那种悲愤的眼神看着她。
眼见逗弄他无用,她索性杏眸一瞪,小脸一跨,俨然气急之姿,还故意沉声道:“你答应过我,外面听你的,家里听我的,我虽然还没过门,但我们是喝了喜酒的。”
是,他们是喝了喜酒的,如果不是周家人投毒,他们早就搬到蝴蝶村,过着逍遥日子了。
什么朝堂政事,什么天下风云,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赵思年,我马上就要死了,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赵思年的沉默让楚归荑有些生气,语气也不由低沉几分。
“我听你的。”反正听听就行了,至于做不做,后面还不是他说了算,眼下是别让夫人生气。
“我的死,不要再查下去了,以免人心惶惶,朝堂不稳。”楚归荑说到这,赶紧又解释,“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宋明照想,我是为了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想。”
赵思年低声道:“我知道。”
“最后,也是你一定要记住的事:永远不许再拿起你的剑。你剑上戾气太多,我怕我不在了,你会没人管教,也没人敢管教你。你做事太过张扬,以后难保树敌太多,到时没人与你为伍,你太过孤单,也太危险。”
“好。我记住了。”赵思年背过了身,似乎只有看不到她,他才不会那么难过。
她都这个时候了,心里却还在惦记着他……
哐当当。
是玉碎的声音。
——
作者有话说:
赵思年低头去看,看到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玉镯子。
那玉镯子是他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楚归荑,所以破案之余,抽空买给她的。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过去这么多年,她却一直未曾离身。
而今却……
“人死如灯灭,玉碎难再全。”楚归荑的面色是七分决绝,三分狠意,“你走吧。”
“楚楚……”赵思年终于崩不住了,他悲痛道,“李炆之说,就算毒物攻心,你还有几日可活,为何你现在要绝情至此,我……”
“出去。”面对满脸悲伤的人,楚归荑好像没有一丝耐心了,不等赵思年把话说完,她就开口赶人,“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赵思年张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听楚楚厉声道:“赵思年,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顺着我一回?”
赵思年顿了顿,最后朝楚楚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良久之后,哽咽道:“好。”
而后,他缓缓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轰隆隆……
雷声更大。
伴随着嘈杂的风雨声。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黑夜。
在赵思年把门关上的那个瞬间,楚楚看见他泪流满面的脸。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变苍老了……
她心里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们相爱多年,他一直心高气傲,为了她,他把最坚硬的利爪一点点磨平,冷血无情的他,为她变成了温暖柔情。
如果可以,她也想在最后一刻给他温暖。
但是她不能这样。
因为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他一定会愧疚难安,这样他就没有办法过往后余生。
所以她必须得找个地方悄悄死掉。
这样,他刚开始就会在各地寻找她,找着找着,就会心神疲惫,时日一长,慢慢就会忘了她。
只要忘了她,他就能重新开始了。
噗……
鲜血再次从楚归荑的口中喷出。
这一次,她的心犹如撕裂的痛。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乱的呼吸。
身为医者,她知道,她撑不到李炆之说的几天之后了。
她就只能活这么短短一刻了。
她勉强坐起来,点了自己身上所有穴道。 而后,趁着再一次雷鸣电闪之际,用最后一丝力气,从后窗逃了出去。
之后,她一路施了轻功,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如果,能再活一回就好了。
她回头看着离开的方向……
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当赵思年发现楚归荑不在的时候,已经距楚归荑离开两个时辰了。他立刻调配赵府所有人马动身去找,找了几个时辰之后,也依旧一无所获。
李炆之告诉赵思年,楚归荑就是不想让他太过悲伤,才会悄无声息离开,让他节哀顺变。
不过一夜之间,赵思年已是满头白发,他对李炆之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辈子我要、也只要楚归荑一人。如果再找不到楚归荑,我便杀光周家人。”
“你疯了!”李炆之道,“夫人处心积虑让你跟周家人和睦,就是不想破坏朝政平衡……”
“我就是疯了!”赵思年怒红了双眼,“没有楚归荑,我就是个疯子,楚归荑被下毒,与周家逃不开干系。我给你两日,你去通知宋明照也好,去通知周家也好。让他们去找楚归荑,两日后,如果找不到楚归荑,我什么都不管了。”
“你认真的?”李炆之似乎觉得赵思年不可理喻,但又觉得,这个时候的赵思年才是他所认识的赵思年。楚归荑是他的一把锁,锁住了他体内的那只恶鬼。
就在李炆之还要再用楚归荑劝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赵思年咬牙道:“我能让天下太平,就能让天下不太平,趁我没彻底疯之前,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当然是去通知周家跟宋明照,举全国之力找到楚归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思及此,李炆之匆匆往府外跑去。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赵思年一人孤零零的站着,他摩挲着手上的那把剑,声色沉沉道:“归荑,为你报仇之后,我很快下就去陪你。”
永政二十五年四月十六。
全天下的人都在寻找楚归荑,兴师动众之下,却连楚归荑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出来。
翌日,满头白发的赵思年提剑直奔周府,将周府上上下下三百余人杀个精光。
人人都在传,赵思年疯了……
屠府之事很快传到乾承殿,宋明照震惊之余,忍痛下令将已经疯了的赵思年捉拿归案。
身穿红衣的赵思年却将奉旨捉拿他归案的大臣也亲手斩杀,之后他快马加鞭,一路南下去往桂城。
一路上,朝廷增派无数人马阻拦赵思年。赵思年无论来者是谁,通通杀个精光。
放眼望去,遍地之上,皆是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明城整整下了两天的雨,山路湿滑难走,马儿在陡峭之处,一个不慎跌了下去。
赵思年欲轻功飞上去,忽然悬崖处有数不清的箭朝他射来。他左避右闪,用剑劈开箭雨,却也随着他的马一同跌落悬崖。
砰!
歪斜长在悬崖壁上的一棵老树将赵思年拦腰挡住。
滚落下来的山石砸在赵思年的头上,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咳,咳,咳。
赵思年再次醒过来时,是被人按在湖水里呛醒的。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开口的人声音带着一股青涩味道,想来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少年。
但赵思年听这声音,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让他心里一惊,眉头一跳。
当赵思年的头被少年拉起来的那一刻,他才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那少年的模样。
这少年高冠束发、一身黑衣,薄唇紧抿,面色紧绷,眉眼透着几分阴狠。似乎他只要多说一句假话,这个少年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后背已经中了五箭,明明是危险至极的处境,他却忽然哈哈大笑。
这笑声成功激怒了少年,他将赵思年后背上的箭狠狠往里插了几分,冷着脸道:“你再笑一下,我就让你再痛昏过去,之后再让你痛醒过来。你想死,我也不让你痛快死。”
很好,很有他的风范,赵思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笑道:“我是十年后的你,你是十年前的我。”
荒唐至极。少年冷笑一声,不欲与人废话,直接拔了赵思年身体里的箭,正要往赵思年身体里插,便听赵思年道:“你是赵思年,在大风寨长大,你爹叫赵炜。大风寨明面上是赵炜在管,实际上是你在打理。”
前面三件事只要对大风寨有心思的人都知道。但最后一件事,外人绝不可能知道,因为他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少年沉默几秒,拧眉道:“世上只有一个我,怎会无端出来两个我,这太荒谬。还有,你既是我,为何伤成这样,又为何挂在树上……”
赵思年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也觉得惊奇不已。他张口想跟少年说明来由,却发现自己一开口,那些话就始终都说不出来。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不叫他说。
“哑巴了?”年轻的赵思年有几分不耐。抱着双肩看向他。
最后,赵思年只能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我说不出来,太过具体的事,我没办法说出来。”
这是什么道理……
少年有些疑惑,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在骗他。可仔细看他眉眼,再过十年之后,自己完全能长成他这样。甚至可以说,十年之后,他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匪夷所思的事,只要是人就会觉得荒诞。
但如果亲眼所见呢?
少年为了确定更多,抽出袖中金丝缠,要跟赵思年一比高下。
但金丝才碰到赵思年的手腕,赵思年便见招拆招,将他的金丝颤变成了绕指柔。在重伤之下,还能将他的金丝缠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金丝缠是少年自创的暗器,就他所知,天下无人能解开他的金丝缠。而眼前之人竟能看透他每一个招式。这让他开始相信,眼前人就是十年之后的自己了。他问:“既然你是十年后的我,那你告诉我,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思年道:“看你现在模样,应该十三岁?”
“对。”
“一年之后,你客死异乡。无人收尸,三年后,被天下人唾骂。”
十少年嗤笑一声:“那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赵思年道:“因为我有楚归荑。”
“楚归荑,她是谁?”
“是我的妻。”
“那也是我的妻?”
“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也许现在他能改变一点什么,如果能……
赵思年忽然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永政十二年三月十七。”
三月十七,三月十七!
再有两天,楚家就要被灭门了。
赵思年突然紧紧抓住年轻的自己:“快,你现在就快马加鞭去蝴蝶村。去救楚归荑一家。”
少年:……
他干嘛要去,楚归荑是他的妻子,又不一定是他的。
虽然眼前的人的确是十年后的自己,但此时此刻来看,他们完全是两个人好吧?
既然是两个人,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那妻子肯定也不一样。
既然不一样,他为什么去管别人的闲事?
见少年无动于衷,赵思年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遂开口道:“我在永政十二年救下了楚归荑,但没能救下她的爹娘,这是我这辈子的遗憾。如果你能救下她的爹娘,也许……也许……”
他嘴唇张张合合,却始终说不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永政十二年三月十七日之后发生的事,赵思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说不出来,那用写的呢?
他尝试着用剑写在地上,发现不管写什么,都变成了鬼画符,什么也写不出来。
这是……不让他改变历史吗?
赵思年心有不甘,还想再挣扎,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好像中毒了……”
少年不知赵思年何故跌落悬崖,但这时也也看出来一些端倪。
那箭上散发的独特香味,让赵思年明白,他中了跟楚归荑一样的毒。
是周家人吗?
但周家人,明明已经被他杀了精光。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但是……
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怎么能这样就死掉呢?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他知道,他快昏去了。这一昏迷,也许一睡不醒,也许醒来就是面临死亡。就像楚归荑一样……
若是没有看到十三岁的自己,他死便死了。
但是碰到了……
“你一定要去救楚归荑,一定要带她远走高飞,一定不要让她学医,以后要是遇到一个叫宋明照的人,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他已经避开了所有的历史,只说与他有关的事,“一定要对她言听计从,一定对她百依百顺,一定要对她温柔,一定……要让她高兴快乐。”
少年没想到,年长的自己竟然满脑子都只有女人!都快死了,还想着女人。他不屑道:“我偏不听你的,我自己能淌出一条阳关道。”
“那么,你只会众叛亲离,茕茕孑立,连立碑的人都没有。”赵思年看着年轻的自己,“我经历过那种滋味,我知道那有多痛苦,所以我不想让你再尝到那种滋味。思年,去救楚归荑,只有救她,你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赵思年越说越困,在双眼合上的前一刻,还在用眼神说服少年的自己去救人。
什么只有去救楚归荑,自己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什么众叛亲离,什么茕茕孑立,他才不会混成那样。
但……
十年后的赵思年在用眼神在告诉他,一定要去救人,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那么他在十几年之后,就会像这样满头白发,身中数箭,被迫跌下悬崖。
还穿着成婚时的衣裳……
这得是多惨,才能新婚时被人暗算,落一个这么死法。
死不可怕,但被人阴着死,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
要是将来有一天必须死,他也要站着死。
所以……这楚归荑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晚了,还是来晚了!
赵思年快马加鞭赶到蝴蝶村的时候,楚家已经被村民们围的严严实实了。他把马拴在树桩上,往门口使劲儿挤了挤。
“死了,都死完了。就剩下一个孩子了。”
“那孩子也是可怜,那么小,爸妈就死了,以后可怎么活?”
“可惜了,那么聪明漂亮的小女孩。”
……
周围的村民都在小声议论。
在村民们的小声议论声中,楚楚的目光从两具尸体移到了门口。
看着门口微微喘气的少年,她先是有些疑惑。然而当她看到他脸上有几分懊悔的姿态时,她就朝着他咧着嘴笑了笑。
赵思年:……
她笑什么?
不会傻了吧?
蝴蝶村离大风寨整整七天的路程,他跑死了三匹马,从七天的路程变成两天,就是想要在凶手动手前救下楚楚的爹娘,但人没救着,眼下发生的一切还吓坏了这个小女孩?
“嘿嘿。”
在大家都在为楚家死人议论纷纷时,楚楚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赵思年就更:……
他眉头狠狠皱了皱,正常的孩子死了爹娘,应该是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才对,她还对着尸骸笑出了声。
难道真傻了?
赵思年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正捏住楚楚的下巴,那人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叔叔。”被人捏了下巴,楚楚的目光从赵思年的身上移回来,看着油光满面的中年人,她眨了眨眼,不解地问:“你捏我的下巴干嘛呀?”
“楚楚长的真漂亮,以后,跟我住好不好呀?”中年男人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颗梅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只要跟我住,每天都有这样的梅子吃。”
楚楚从他手里拿起梅子,砸吧两口吃进了肚子,津津有味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叔叔,梅子好好吃,还有嘛?”
赵思年:……
一个梅子就能哄走的人。
真的是他将来的妻子吗?
“家里有,等会儿啊……”中年男人凑到楚楚耳边,低声说,“你跟我回家。”
回家???
跟这个中年男人回家?
耳力极好的赵思年这下忍不住了,还来不及多想,身子就比想法快了一步,抬脚往院子里跑了过去。
“表妹,表妹!”赵思年看见楚楚就大声喊,“出什么事了,舅舅舅妈他们……”
他一低头,看见地上躺的整整齐齐的两个人,吓的双腿发软,一下跪在了地上,同时把楚楚从中年人身边拉过来。他双手捂住她的眼,装作惊慌失措得样子:“别看,千万别看。没事的,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楚楚从指缝里看到一脸慌张的赵思年,就伸出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啊,别怕,我爹娘没死,他们只是睡着啦。”
“你是他什么人?”被打扰的人满脸写着不高兴。
赵思年唯唯诺诺地回答:“回大人,我是她表哥。”
“他是你表哥?”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不耐烦了。
楚楚拨开赵思年的双手,看了看赵思年,像安抚他一般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回答方才摸着她脸的人:“回大人,他是我表哥。”
本来吓成了傻子,能占便宜为什么不白占?但现在亲戚来了就变得麻烦的多。那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少年:“既然你是他表哥,那她也不算孤女,她爹娘死了,记得把人埋了。”
“叔叔,我爹娘没有死,他们只是睡着了。”楚楚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还想再说话,却被赵思年再次捂住了口。
只见赵思年连连回答:“好,好。”
说话的时候,他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一看就是被尸体吓的。
这没出息的样子惹那人笑了笑,之后,他朝着屋里高声喊:“有没有可疑之处?”
很快,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人。
“回村长,没有。”高个子回答。
“要往上报吗?”矮个子询问。
“报什么呀?没有可疑之处,不就说明不是冤死吗?既然不是冤死,为什么要往上报?”村长又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尸体,“你们看,他们身上也没什么伤痕,颜色也是正常的尸体颜色,证明生前没有遭受过殴打,服毒。”
两人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齐声回答:“是。是。”
“走了走了,真是晦气,查了一大早,就是忽然死了,我还想大显身手、破案立功呢。这下好了,都是白搭。”村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可是村长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忽然死了呢?”矮个子一脸的纳闷。
村长回头瞪了矮个子一眼:“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
“可是……”这下矮个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个子撞了撞。高个子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矮个子乖乖闭上了嘴,只老老实实跟在村长身后。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走到门口,看着围在门口的一大群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方才的不耐烦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惋惜:“经过我缜密的查看,楚氏夫妇不是他杀,他们是……病死的!”
“村长,没听楚战跟秦氏说自己有病啊。怎么好端端的就给病死了?”有村民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就道,“再说,就算是病死,也不能两个一起死吧?”
“你会验尸吗?”村长被反问,也不生气,只是看着那个村民,“我见过的尸体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我说他们是病死的,那他们就是病死的。”
又有人开口:“村长,我们也不是怀疑你,就是觉得蹊跷的很……“
“觉得?”村长很有耐性地问,“如果觉得能破案,那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好不好?”
“这我哪儿会啊。”后来开口的人咧着嘴笑了笑,“我就一种地的,主要是楚家人平时对我们都很好,所以我们就多嘴问问。”
“我跟楚家也没仇啊。”村长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两具尸体,“但是我们总得眼见为实,如果觉得能解决事情,我现在就让楚家人活过来了。”
大家虽然跟楚家关系不错,但论验尸破案,谁也不懂。现在村长这么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围在门口的村民左看看你,右看看他,谁都不说话了。
“都散了吧。”村长道,“楚家人死的虽说是有些突然,但的确就是病死的,都回去干活吧。”
眼下是农忙季节,田里的农活还多的要命。村民们听见楚家人是病死的,就各自散了回去干活。
回去干活儿的路上,大家都忍不住长吁短叹。
谁能想到昨天还跟大家有说有笑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呢?
要不是早上夫妻俩没有去田里干活,他们也不会想着去家里叫人,这一去,才发现夫妻俩整整齐齐躺在被子里,任凭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一探鼻息才知道,原来他们死了。
哪有人死的时候就像睡觉一样呢?
反正就是很奇怪。
但村长说病死的,那应该就是病死的吧。毕竟蝴蝶村这么多年都风调雨顺,和和睦睦……
议论声越来越远,等赵思年再也听不到的时候,他才放开怀里的楚楚,然后起身把大门关上。
可他一转眼,就看见原本坐在地上的楚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
她站在她爹娘尸骸的前面,用瘦弱的身子挡住炎炎烈日。似乎这样。他们就不会受到日头暴晒了。
也许是察觉到背后的人在看她,她回头冲着看他的人甜甜一笑:“表哥。”
赵思年:……
骗村长的话,她听听就行了。眼下又没其他人,她还喊什么表哥!
看出赵思年的无语,楚楚又朝他咧嘴一笑,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
赵思年看着面前还没腰高的小个子,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说你是我表哥,虽然口说无凭,但你这么着急赶来解救我,就算不是我表哥,也一定是好人。”楚归荑想到这,就朝赵思年深深鞠了一躬,很有礼貌地说,“所以,谢谢你赶来。”
先前他说是她表哥,她当着村长的面点头承认,他以为她是吓傻了,原来是她需要在那些大人面前给自己寻个靠山。让那些人知道,她家里是有人的。
知道她的想法之后,赵思年不由又多看了楚归荑两眼。
看来她不但不傻,还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楚归荑朝赵思年扬了扬下巴,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哥?”
赵思年反问:“你说呢?”
楚归荑:……
“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会怎么做?”
“那天大地大,我们就此别过。”
还就此别过。
爹娘都死了,她一个弱不经风的人,能过到哪儿去。
赵思年看着细瘦矮小的人道:“当然是你表哥,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过来看你。”
呼……
楚归荑重重吐了一口气,这才道:“爹娘他们在这里睡着了,但是我叫不醒他们,再过一会儿太阳就好大了,我想让他们去屋里睡。你帮我把他们抬进去吧。”
睡什么睡啊,他们都死了,你怎么就一直认为他们没死呢?
赵思年很想这么说,但是硬生生给忍住了,他正想开口,就听见咕噜一声,他盯着楚楚的肚子,确定声儿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你一直没吃东西?”过了好久,赵思年才开口问她。
“嗯。”楚楚看着赵思年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在等我娘做饭。”
还等什么呀,你娘都死了。赵思年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住,问:“他们都说你爹娘死了,但你看着也不傻,为什么认为你爹娘没死呢?”
楚归荑一脸诚恳道:“看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不说我爹娘死,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娘跟我说,女孩子让别人觉得傻一点,才能过的好一些。因为别人觉得你是傻子,才会对你放松警惕。”
看来楚夫人是个戒备心更强的人。
赵思年朝她扬了扬下巴,让她继续说下去。
“第二:你刚刚也听见那些叔叔阿姨们的话了,爹娘的确没有生过病,而且身上也没有伤痕,他们身上的颜色也跟我一样,所以,他们没有死,只是睡着了。”楚归荑怕自己的说法不能让赵思年信服,又道,“如果我累极了,就会睡的很死,谁叫也叫不醒。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吧?”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的吵不醒睡着的人。赵思年心里这么想着,却想到十年后的赵思年与自己的交代,一定要对她温柔,对她百依百顺,于是他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而是弯腰将楚战尸骸扛在左肩,又把秦氏扛在右肩,然后稳稳当当的往屋子里走。
楚楚跟在赵思年身后赞不绝口:“表哥,你好厉害哦,竟然能把我爹娘一起扛在身上。”
被夸,赵思年的唇角弯了几分。
“爹,娘。你们这么瞌睡嘛?为什么晃来晃去,你们还是不醒呀?”
赵思年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进了门,赵思年将楚楚爹娘的尸体放在床榻上,就听见身后的人问:“表哥,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呀?远吗?累吗?”
他住的地方太过复杂,眼下不是能与她详细说的时候,他只回答:“还好。”
“我娘一直跟我说,在我小的时候,你可疼我了,要不是后来你们出去挣钱,我肯定特别黏着你。”眼下知道赵思年是她表哥,楚楚心中戒备完全放下,朝他神秘一笑:“表哥,先歇歇脚,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说完,楚楚就小跑着往屋子里去了。
等楚楚跑远了,赵思年这才凑近尸骸,把致命处挨个儿看个遍,的确跟那个村长说得一样,没看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也难怪楚楚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他知道,楚楚的爹娘绝对不是病死的。
而且到了晚上,如果楚楚还没有离开,她今晚一定会死!
“表哥,表哥,你看……”
赵思年一抬头,就看见楚楚双手捧了满满一捧首饰。
她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跟前:“这是我娘送给我的, 我娘说,关键时候,我可以拿它们活命,我给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给你。”
赵思年捏了一根簪子看了看,是金的。
再拿起一个手镯看了看,是玉的。
至于其他的,珍珠玛瑙翡翠……
各个都很值钱,也各个都容易遭贼惦记。
一个小小的蝴蝶村却是藏龙卧虎,藏着楚楚爹娘这样的有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们放弃锦衣玉食来到这边?哪怕是隐姓埋名,也没能逃过一死?
赵思年只是简单的想了几种可能,就头疼的要命。
麻烦,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想了想十年后自己的那些话,他把心中几分燥意掩了下去。
再麻烦,他也得带着她一起走。
他没有拿那些珍珠玛瑙,而是说:“我在外面过的很好,不需要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楚楚有些不满道:“但你大老远跑来看我,还替我赶走了那个坏蛋村长。我应该给你点什么呀?”
还知道知恩图报,看来他爹娘将她的品行教的很好。
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下,品行好的人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赵思年把那些珠宝塞回楚楚手中,告诉她:“以后,不要把这些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
楚楚把珠宝又推给赵思年,理直气壮道:“你是我表哥,我送你,不叫随便。”
推来推去,赵思年很快没了耐性,也不想再在这个事儿上多做纠缠,只道:“你先代我保管吧,日后我若用得上,你再给我就是了。”
“行吧。”楚楚这才把珠宝又重新收好。
赵思年低头看着她收拾,想到方才那个村长摸着楚楚脸时的猥琐眼神,忽而又问:“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还会像刚刚那样让我抱吗?”
楚楚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傻子,他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给他抱。她伶牙俐齿地反问,“如果你不是我表哥,你会千里迢迢来找我吗?”
这问题他刚刚回答过,所以他不会再回答第二次,他反问:“既然不让我抱,那为什么村长摸你下巴,你就给他摸?”
楚楚看着赵思年的脸色有些复杂,但就是因为复杂,她也就没读懂他心里想着什么,只是看他脸色一直阴阴沉沉,就试探性地问:“他摸我脸,你很生气?”
废话!
你是我十年后的妻,我看着我妻子被人占了便宜,我能不生气?
但他能这么说?
说出来有谁信??
赵思年心中有点闷,语气不免更有些阴沉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这就是生气了。
表哥好小气哦。
不过看在他千里迢迢来看她的份儿上,她就实话实说吧。她撇着嘴道:“他在蝴蝶村当的官儿最大,我不能当面忤逆他,不然他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个回答倒是让赵思年有点意外,看来那个狗村长占她便宜,她是知道的。他问:“那他以后还那样,你会……?”
“我又不傻,绕着他就好了。”楚楚打断了赵思年,“今天人多,我是没办法,只能装傻糊弄。”
赵思年很满意这个回答:“跟我走吧,只要跟着我,以后没人敢占你便宜。”
“你来,就是带我走吗?”
不然呢?
“村子外面,好玩儿吗?”
看来她没出去过。
楚家有意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明明有那么多珠宝,却要在小破村子过一辈子……怎么想都不正常。虽然楚家有很大的秘密,但赵思年却不打算查,他只想先带楚楚离开是非之地。
“表哥?”看到赵思年出神,楚楚等不及追问,“外面好玩儿吗?”
“嗯。”赵思年点头,“很好玩儿。”
“那太好了。”楚楚立刻变得有些期待,“等我爹娘睡起来,我们一起走。”
她以为他带她只是出去玩一会儿吗?
赵思年看了一眼宛若睡着的楚战跟秦氏,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
知道楚楚会错意,赵思年也没拆穿,只道:“等你吃饱了再说吧。”
咕噜。
赵思年的话音刚落,楚楚的肚子就响了一声。
嘿嘿。
楚楚对着赵思年笑:“好饿。要不,你给我们做饭吃?”
听到楚楚的话,赵思年又是一声轻叹。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爹娘了。
看秦氏给她的那些珠宝首饰,想来应该是很疼她。
那些疼爱,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有了。
“表哥,表哥……”
楚楚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喊着。
要是放在平时,赵思年肯定会觉得吵闹。但是好奇怪,楚楚一直围着他,他一点也不觉得吵。难道以后,她真的会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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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楚楚做饭的时候,赵思年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楚楚身上瞄。
像樱桃一样的小口,柳叶一样的弯眉,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所以以后要是真的成了他妻子,那也还不错。
这么想着,赵思年就问:“我家没有城里繁华,也没有村里这么自由,但你跟我走,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你愿意去吗?”
吃喝不愁,衣食无忧,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楚楚点点头:“愿意。”
“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了。”赵思年提醒她,“我家一旦进去,就不能再出来了,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表哥……”楚楚忽然想到什么,脸上有几分紧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的家,在大牢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思年爽朗大笑,笑过之后,摸了摸楚楚的头,“你可真是有趣。”
有趣?
楚楚有点呆,她娘没教过她什么是有趣。所以他在说什么?
“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做饭。”赵思年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楚楚盯着赵思年的背影,想到他刚刚在村长面前装作害怕的样子,但村长一走,他就立刻变成另外一幅模样,丝毫不见害怕跟紧张,她冲着他的背影做了做鬼脸:“你也好会演。”
“你说什么?”已经走出去的赵思年很快又折回身。
楚楚立刻改口:“我说你好厉害。”
赵思年的唇角扬了几分,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这个笑,让楚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笑起来……好像坏人。
不过还好,他笑完之后,很快就走了。
楚楚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妈呀,她表哥到底有几面,刚刚她已经瞧见了在村长面前胆小害怕的以免,在没人的时候,他又是一副不贪热呢钱财的正人君子,但那个笑……真不像个好人。
然而她娘告诉她,她表哥可好了。
所以表哥一定是好人,如果表哥不好了,一定是他身边的人不好。
所以她一定得去一趟表哥家,然后找出谁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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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玲(星星眼):亲儿砸,宠不宠?
赵思年:还行吧……
楚楚就趴在楚战身旁东想西想的,直到她闻到番茄鸡蛋面的味道时,才从床上跳下去,一溜烟往灶房跑去。
到了灶房,楚楚就蹲在灶台一直盯着锅看呀看,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着。
知道楚楚饿坏了,赵思年也没多耽误,很快就把面条捞出锅,装到一个白瓷大碗里,然后端到小桌上,朝楚楚招了招手:“过来吃吧。”
“我去叫我爹娘一起吃。”楚楚蹦蹦跳跳往卧房里去。
“回来。”赵思年叫住她,“我去,你好好吃饭。”
于是楚楚乖乖坐下吃饭,换赵思年去了卧房。
卧房的床榻并排放着两具尸骸,赵思年往床沿一坐,看着昨夜死去的人,沉声道:“其实我很想救你们,可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楚楚跟着我,我肯定会好好待她。要是将来,我是说将来……楚楚真的成了我的妻,肯定我有的她都有,就算成不了我的妻,只要跟我赵思年沾上关系的人,别人都不敢碰她半根手指,所以你们好好投胎去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赵思年也不再多言。他盘腿坐在床沿打坐歇息。隔壁的楚楚还在吃饭,他还不能好好休息,必须等楚楚睡着以后,他才能眯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隔壁没有吃饭的声音了,赵思年站起身去看。看到楚楚趴在小桌上睡得正香。
她睡着的时候比他预计的稍微早上一些,看来她身子骨还是太弱,就那么点蒙汗药,她就扛不住了……
赵思年把楚楚抱上床,让她继续睡觉。
之后,趁着楚楚睡着以后,把她爹娘埋在了后院。
然后他在屋子里翻了一遍,找到秦氏教楚楚写字时候的纸张,照着秦氏的笔迹仿写了一封书信。
写完之后,赵思年将仿写信放在了楚楚的床头。
一切都做好之后,赵思年就怀抱双肩,坐在楚楚的床沿,闭上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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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楚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赵思年就立刻警醒过来,陌生的周遭让他的目光异常凌厉,还带了一丝狠绝。
“表哥,我怎么睡着了?”
甜糯的声音让赵思年想起来了,他在楚楚家,不是穷凶极恶之地。
他看向楚楚的时候,脸色重新又换回了温和,“可能你在长身体,所以就睡着了。”
“哦……”楚楚醒了一会儿瞌睡,还惦记着她爹娘,就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叫爹娘吃饭。”
刚睡醒就找爹娘,看来她很喜欢她爹娘。
赵思年往后院看了看,摇了摇头。
“咦?我爹娘怎么不见了?”楚楚疑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紧接着脚步声在每个屋子里都响了一遍,最后又回到了赵思年身边,楚楚问他,“表哥,我爹娘去哪里了?”
赵思年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脸色比她还奇怪:“我才来你家,我怎么知道姨母姨夫去哪儿了。刚刚他们还在的。”
楚楚想了想,觉得赵思年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赵思年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爬高爬低,这对她来说着实有些不方便,于是他问:“在找什么?”
“纸条。”楚楚道,“如果爹娘出去了,肯定会给我写个纸条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
赵思年看了眼放在楚楚枕头旁边的仿写信。
因为她睡觉不安分,仿写信已经被她不知不觉弄到了枕头底下,只留下了小小一角。
也难怪她看不出来。
赵思年把仿写信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明知故问道:“楚楚,你看这个是吗?”
楚楚歪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对。”
她跳下小板凳,把信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知道爹娘是外出挣钱养她了,她的眼眶一下就变得红彤彤的。
好在有表哥一家出去挣钱在前,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她放下信的时候,一张小脸上满是疑惑,自言自语道:“平时爹娘都会叫我小楚的,怎么今天变成楚楚了……”
赵思年耳力极好,这小声嘀咕惹他眉头一跳,他没跟她爹娘打过交道,怎么可能知道她爹娘怎么叫她。她小小年纪却心思如此细腻,要是将来长大了,肯定更加了不得,还好现在她年纪小。他不动声色地问:“字迹是姨母的吗?”
楚楚再三检查过后,回答:“是的。”
赵思年避重就轻道:“字迹没错,那就一定是你姑母给你的。”
“可是为什么叫我楚楚呢?”楚楚还在想着称呼为什么有些奇怪。
赵思年很快就找了一个理由:“也许连名带姓的叫你,是想让记得更加清楚呢?”
楚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重复信上的内容:“娘叫我跟着你走,以后别回来了,还说等她挣够了钱,就会在城里买个大房子,然后接我回家。”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再晚一些,天可就要黑了。一入夜,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赵思年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楚楚,低声问,“既然姨母姨夫都不在这儿了,你还有什么怀念的?”
楚楚看了看一穷二白的家,小声道:“我从小就在这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小村子的孩子来说,忽然要远走他乡,的确没那么容易,赵思年走到楚楚跟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尽量放的柔和一些:“还记得他们最后怎么交代的?”
“记得。”想到爹娘的交代,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忽然要跟爹娘分开很久,怎么想她都觉得伤心。
察觉到她在哭,赵思年道:“抬起头来。”
楚楚一抬头,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么漂亮的脸,却被泪水沾湿……赵思年眉头一皱,伸手擦掉她的泪,之后开口:“姨母说,以后我在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从今往后,我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对不对?”
白纸黑字,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楚楚点点头:“对的。”
赵思年又道:“你爹娘既然把你交给我,就证明他们是完全信任我的,那你呢,你愿不愿意信任我。”
楚楚看着赵思年的脸,回答:“愿意。”
赵思年松了口气:“既然愿意,就去收拾东西吧,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好。”楚楚说完,就乖乖去收拾东西了。
赵思年再次来到院子里,仔细查看周围地形,又看了看周遭的花草树木。片刻之后,他找了舒服的姿势、斜倚着院中老树,看着日落西沉。
老树上的乌鸦一声一声的啼叫,似乎在为谁哀鸣。赵思年没来由听着心烦,朝树上扔出几根银针。
银针精准射在乌鸦喉头,不一会儿,几只乌鸦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院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赵思年开始闭目养神,但不知怎的,只要他一闭眼,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小小的身影,还有跪在她爹娘尸骸面前一遍遍叫他们起来的画面。
“麻烦,真是麻烦。”赵思年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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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收拾好行囊之后,赵思年打开看了看。除了秦氏留给她的珠宝首饰之外,剩下就是一些字画。
没等赵思年开口,楚楚就主动解释:“那些东西是娘留给我的,字画是爹的宝贝,我绝对不能丢。”
原来是这样。赵思年心里大概有了数,就问:“那你的呢?你就没有想要带走的东西?”
楚楚摇摇头。
很好,轻装上阵就会走的更快,赵思年摸摸楚楚的头:“我们走吧。”
说罢,赵思年抬脚往前面走。走到门口时,却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他转过身,正要叫人,却看见她的那张小脸的神色很是复杂。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已有几颗星子出现,再过一会儿可就要彻底黑了……
他不禁有些烦躁,但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他只得忍耐着问:“你可还有什么顾虑?”
想到过去他们在一起的种种,楚楚有些不高兴,撇着嘴道:“我娘说,每次我们一起出门,你都会牵着我的手,这次……你怎么不牵了?”
牵手?赵思年有些头疼,他庆幸,她真的有个表哥,她表哥在她的记忆里还对她很好,但糟糕的是,他从没牵过别人的手。
但是眼下,他却必须要牵……
赵思年看着耷拉着头、来回抠着自己手指的小女孩。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牵起了她的手:“这下可以走了?”
楚楚点点头,冲他甜甜的一笑。
赵思年就这么牵着楚楚的手走出了楚家的院门,然后跨马而上,带着楚楚一起往正东面奔去。
这是楚楚第一次骑马,她害怕自己会掉下去,所以一直紧紧抓着赵思年的衣襟,紧张之余,又稀罕马儿竟然跑的这样快,周遭树木不停从她眼前略过,马蹄所踏之处,惊地蝴蝶蜜蜂慌忙逃窜,也踩的花朵零落成泥,她惊问:“表哥,我会不会掉下去?”
赵思年答:“不会,我骑术很好。”
楚楚又问:“表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赵思年答:“先带你去城里歇歇脚,明儿继续赶路。”
楚楚仰着头看着赵思年:“赶路,是回你家吗?”
赵思年:“不错。”
楚楚歪了歪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眼眶又忍不住开始泛了红,过了好久,她才问:“表哥,在我爹娘没回来接我之前,我就只有你了,你会对我好吗?”
那语气里带了几分难过,还有几分不安,赵思年想让她安心,于是道:“会。”
这下,楚楚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她往赵思年怀里钻了又钻,跟赵思年发誓:“表哥,我也会对你好的。”
对他好?
赵思年的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坐好了,我们要快些去镇里。”
楚楚紧紧贴着赵思年道:“坐好了。”
“驾!”赵思年狠狠踢了一下马腹。马儿立刻跑的比刚刚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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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村离江离镇并不远,在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赵思年带着楚楚来到了镇上。为了安全起见,他带楚楚住进了镇子上最繁华、店客最多的别月驿站。
别月驿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楚楚虽然见过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穿着漂亮衣服的人,一时好奇,忍不住东看西看的。
赵思年带着楚楚在窗边的桌子坐下,给楚楚点了一只鸡。
楚楚饿得要命,吃的格外香。
赵思年见她喜欢,就问店小二又要了一只。
上第二只鸡的时候,楚楚就吃的差不多了,吃饱喝足之后,她才发现赵思年只看着她,都没动筷子。于是她把烧鸡往赵思年的面前推了推,甜甜地道:“表哥,你也吃。”
赵思年这才开始动筷子,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边跟楚楚道:“这世上有很多坏人,有些坏人长得面相很凶,脾气很大。但这样的坏人并不可怕……”
“为什么不可怕?”楚楚打断赵思年,“这样的坏人,会把人吓哭吧?”
赵思年道:“一眼看出对方是坏人,你就能对他心生防备,有本事的人,会把这个坏人治的服服帖帖。没本事的人也会绕道走。对不对?”
说的很在理,楚楚点点头。
赵思年继续:“因此这种坏人,顶多也就是骂骂人,打打架。只要你诚心想要防备这种人,总能见不到他。所以我说,这种人并不可怕,因为你能找到应对之法。”
听起来也很有道理,楚楚点点头:“知道了。”
“但是还有一种坏人,他长了一张和善的脸,平日里说话也与你和颜悦色,你若有了困难,他也很乐意帮助你。然而他好人的外貌下,却藏着一颗杀心。如果遇到这样的坏人,绝大多数人都会死。”
楚楚眨了眨眼,关于死什么的,她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
女孩儿的懵懂让赵思年叹了一口气,他打了个比方:“如果人死去了,就会没有呼吸,没有知觉,你叫他他听不见,他会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后慢慢的,他就会腐烂掉,最后变成一把骨头。日子再久一些,骨头就会化成灰,风一吹,就四处飘散,连个渣滓都找不到。”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会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掉。楚楚的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丝恐惧,她问:“那像好人的坏人,在没有下手杀人之前,谁也看不出来他是坏人吧?”
终于上道了!赵思年心中不免有些安慰,他道:“对,所以出门在外,不要对任何人和任何事有好奇心。除了我,其他的所有,你一概不许多听,不许多看,不许表现出好奇心,不许……”
楚楚正一脸认真的听着,忽然赵思年就不说了,她道:“除了你,其他的所有,我一概不许多听,不许多看,不许表现出好奇心,还不许什么?”
“不许……不许……”赵思年的脸上有几分烦躁,还不许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楚楚却是急着追问:“还不许什么呀,我可不想碰到像好人的坏人。”
她不要从这个世上消失,她一定要等爹娘回来的。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迫切的等着答案。
“不许表现出软弱。”赵思年终于想到了,“你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楚楚哦了一声,明白了:“我会努力变强大的。”
“我会教你的。”赵思年已经想好了,回去就让她学武去,他不能让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虽然她强大不强大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她现在都长得这样好看,将来一定也好看的要命。等她长大了,肯定想出去玩儿,有武艺在身,他也放心她去玩儿。这么一想,他又加了一句,“只要你不怕吃苦,我会好好教你。”
“我不怕。”楚楚立刻保证,“我很能吃苦的。”
看她细皮嫩肉,怎么也不像能吃苦的样子,不过楚楚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信,赵思年也就没戳穿她。
之后,赵思年又跟楚楚简简单聊了些别的,从楚楚的回答中,赵思年大概知道了楚楚的喜怒哀乐。
就这么一边聊着,他一边吃着,吃完之后正好月上柳梢。他问:“困吗?”
楚楚点点头,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了。
“走吧,我带你去睡觉。”赵思年起了身,领着人往楼上走。
这一回,楚楚紧紧跟在赵思年身边,不管外人的衣衫多鲜艳华丽,她的目光都不会再被吸引过去了。甚至有人离她稍微近一点的时候,她还知道往赵思年的身边靠,这让赵思年唇角勾了勾。
既然她现在这么听话,只要他好好教她,将来的日子应该会很好过。
毕竟……
赵思年低头看着紧紧挨着他的少女。
她看起来……很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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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楚睡下之后,赵思年又回到了楚家。
他知道,这些凶手既然避开村民杀人,就一定会趁着大家睡着之后再动手,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差不多来了。
他跃上门口的粗壮柳树,他躺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晃呀晃,仔细看着周遭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村东方向出现了三个黑衣人。他们飞檐走壁,正往楚楚家方向这边靠近。
月光清亮,那些黑衣人被树上的赵思年看了个一清二楚,但只看了几眼,赵思年的眼底就出现了几分不屑,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值得他大费周折。
接下来,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他最喜欢了。
他身轻如燕,脚步生风般转瞬飞上楚家的屋顶。
他坐在屋檐处,双腿垂下来,在空中晃呀晃。
晃了一会儿,也没见里面的几个人出来,他的脸色顿时就有几分不耐烦了。
既然敌不动,那么他就动。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吹亮之后,他把火折子在手里转呀转,朝屋里喊:“里面的人是老鼠吗,偷偷钻到别人家翻东西,明明听到外面有响声,还不敢出来看。真是丢人现眼。”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带着几分青涩,一个胆大的壮汉提着刀就出来了。
壮汉一到了院子,就循声往屋顶望去,看到说话的人是个身穿一袭黑衣的少年郎。
那少年眼里含笑,正低头看着壮汉。
也不知怎的,那少年的笑,让壮汉没来由的背脊生凉。
就好像眼前的人……是个邪物。
壮汉握住大刀的手忍不住发着颤,忍着惧意朝屋顶上喊:“一个娃娃,还敢口出狂……啊 !!!!”
‘言’字还没说出口,那壮汉就惨叫了一声。
里面的两个人从戳破的窗户里看到……张二的左眼被火折子戳瞎了。鲜血从张二的左眼里往外涌,流了张二一脸血。
这能是一个娃娃干的吗?
一个娃娃,怎么可能在黑夜里从屋顶上把火折子正好扔到张二的眼睛里。
这分明是个武林高手!
还是个下手快准狠的高手。
两个人本来想出去帮忙,但看到张二的惨状,谁都不敢贸然出去。
“我杀了你!”张二嘶吼着提起大刀一跃而起,直直冲向赵思年的方向。
但人还在半空中,就被从屋檐飞下来的红衣少年一脚踹在胸口。只听张二一声闷哼,从半空快速摔落下来,接着狠狠砸在地上,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张二的眼珠子还瞪着半空,脸上是不可置信。
同样不可置信的人还有屋子里的两个黑衣人。
那少年仅仅只是踹了一脚,张二却活活被踹废了。
张二可是他们三个人里最孔武有力的人啊…… 但少年却像一片叶子一样翩跹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样的上乘轻功,他们混迹江湖二十余载,从来也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过!
砰!
赵思年一脚踩上张二的头,头骨发出碎裂声,脑浆混着鲜血一起往外流。
张二那颗完好的眼珠子从碎开的脸颊掉了出来,咕噜噜跑出去很远。
呕……
屋内一个稍微瘦一些的男人弯腰开始吐了。
另一个吓的额上不停往外冒着细汗。
这是什么妖怪!杀人就杀人,何必要杀的这么骇人!
赵思年缓缓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弯唇,笑着问:“也该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他知道他们在看他……
两个黑衣人早就吓得双腿发软,连走一步都不可能,更何谈出去?
“少侠,我们有话好好说。”偏瘦的男人抖胆开了口,祈求赵思年,“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哦?”赵思年语气轻扬,朝门口走近了几分,“是吗?”
“是。”那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却对着身旁的男人悄悄使了个眼色。
稍高的男立刻会意,悄悄拿出飞镖,对那人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那人因为太过害怕,连声音里都在发颤,却是强作镇定:“真的,不管你想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你。”
赵思年邪气一笑:“隔着门,我怎么能看到你们的诚意。”
那人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细细斟酌片刻,斗胆开口:“少侠可是为悬赏金而来?楚楚的人头价值白银万两,少侠放过我们,我们给您白银两万两,您看如何?”
赏金?
楚家竟然被悬赏了?
啧!
真是麻烦。
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隔着一道门,两个黑衣人都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他们不由又打了个哆嗦。
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太不简单,稍高的男人唯恐错过了暗杀的时机,遂不敢再耽搁下去,他抬手准备扔飞镖,可手才抬起来一点点,一根银线就从外面捅破了门,牢牢锁住了他的手。
“不是说我不管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吗?”赵思年邪气一笑,露出的白牙在月色下渗人恐怖。
他如阴间厉鬼一般,飞快移到了屋子里,与此同时,银线顺着稍高男人的手腕,将两人捆绑的结结实实。
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那两人俱是一愣,可愣过之后,害怕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少侠,你听我解释……啊!!!!!”
偏瘦的男人还没解释完,他的胳膊就被银线硬生生的割断了。断掉的那只胳膊恰好就落在他的脚下,鲜血从伤口处不停的往外流。
滴答,滴答。
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我看起来很傻吗?”赵思年勾唇笑问。
偏瘦的男人吓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侧目看向稍高的男人。
偏瘦的男人这一侧目,才发现银线不知什么时候勒在了稍高男人的脖颈,不,更确切地说,是锁伤了气管。
气管断裂,可稍高的男人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
气管处的鲜血随着呼吸变成了血沫儿,血沫儿喷到了偏瘦的男人身上。
偏瘦的男人吓的脸色惨白,他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的同伙是发不出声音了,为了活命,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少侠……少侠不傻。”
赵思年微微点头,对他这回答还算满意,赵思年朝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问:“既然你认为我不傻,那为什么想暗算我?”
“我……我没想……暗算……”
咔嚓。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偏瘦男人的另外一只胳膊被银线割断了。
但偏瘦男人连痛都不敢表现出来,只两眼祈求着少年,希望少年能留他个活口。
赵思年又偏头看向稍高的男人:“你这位朋友不太会说话,换你来说。”
“回……少侠……”稍高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努力在用气说话,一开口,血沫子喷的到处都是。
这场面看着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但赵思年看着这骇人场面,竟还笑了笑。
这个笑让稍高男人觉得他更恐怖了,唯唯诺诺地回答,“我错了。”
“嗯。”赵思年认可身高男人的认错姿态,拍了拍他的脸,“还是你会说话。”
而后,赵思年动了动手中的银线,偏瘦男人的左腿就断了。
偏瘦男人狼狈倒在地上,被捆绑在一起的稍高男人随着一起倒了下去。
正好倒在了那条断了的腿上。
偏瘦男人痛的五官扭曲,却是紧咬牙关也不敢叫痛,只粗粗的喘着粗气。
“求……求少侠,让我快点死……死吧。”气管没有完全断裂,但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困难,稍高男人心里清楚,他只不过在苟延残喘,他活不了了,少年也就没想让他活着,既然求活不能,那求死呢?
稍高男人试着求个痛快死法,他一边口吐血沫子一边说求饶,“少侠,求求你……求求你……
赵思年故作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笑着摇头。
“为什么?”偏瘦的男人浑是不解,“我们不活了,难道也不行?”
赵思年低头看着两个欺弱怕强的东西,虽然这两个东西都让他觉得恶心,但这个偏瘦的男人让他更恶心。
从小到大,他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
所以他用脚狠狠狠踩住这个人的脸,踩的这个人的脸血肉模糊以后,他才觉得心情舒畅,他愉悦道:“他是一心求死,但你方才还想杀我。”
偏瘦的男人痛的昏死过去,再发不出任何一个音儿了。
但赵思年却没有就此罢休,他先卸掉了这偏瘦男人仅有的一只腿,最后又用内力震碎了他的心脏。
旁边气管断裂的男人满目震惊,这辈子他杀了这么多人,也见过太多人杀人,但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杀人的方法。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成了这个少年的玩物。
这个少年……也许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一点点的肢解掉!
但扪心自问,他们并没有得罪过他。
也从来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喜欢肢解活人的变态……
很快的,稍高的男人就没空多想了,因为那少年把他的同伙儿活活玩死之后,目光就缓缓移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是充满笑意的眼眸,但那双眼眸里却是阴冷至极,这让他不寒而栗,但他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还谈什么求饶?
赵思年盯着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就笑容更多了,赵思年收了银线,让他获得短暂的自由,同时,赵思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扔到他面前:“我看你还算顺眼,你要不要试试痛快点儿死?”
原本闭上双眼的人瞬间就睁开了,他带着一丝期望看向赵思年,仿佛不敢相信突然而至的恩赐。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动手,那我可就看着你慢慢的死掉了。”赵思年说完,就开始倒数,“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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