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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

L千百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L千百度”的创作能力,可以将容嫣赫连祁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内容介绍:【疯批利用权臣双洁】为了让儿子坐稳皇位,她引诱摄政王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的儿子守住这江山。一开始,他为她们母子殚精竭虑,直到那天,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让他同样心动。她发现后,以太后的身份赐婚两人,而后携手宠臣远去。看着她的背影,他才知道,她对他没有半分真情!后来,他夺了这江山,逼迫她做了皇后,将她牢牢困在身边,不容她有半分肖想。他说:“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她:“我要这江山……”再后来,她是女帝,他是皇夫。他疯批又霸道,每日只负责缠着...

主角:容嫣赫连祁   更新:2024-01-08 1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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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嫣赫连祁的现代都市小说《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由网络作家“L千百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L千百度”的创作能力,可以将容嫣赫连祁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内容介绍:【疯批利用权臣双洁】为了让儿子坐稳皇位,她引诱摄政王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的儿子守住这江山。一开始,他为她们母子殚精竭虑,直到那天,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让他同样心动。她发现后,以太后的身份赐婚两人,而后携手宠臣远去。看着她的背影,他才知道,她对他没有半分真情!后来,他夺了这江山,逼迫她做了皇后,将她牢牢困在身边,不容她有半分肖想。他说:“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她:“我要这江山……”再后来,她是女帝,他是皇夫。他疯批又霸道,每日只负责缠着...

《被抛弃后,摄政王他拔剑夺江山》精彩片段


容嫣没让赫连逸知道她和赫连祁、赫连墨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一直在赫连逸面前粉饰太平。

即便入宫后她郁郁寡欢心如死灰,也不把负面情绪带给赫连逸,就是为了让赫连逸生活在一个温暖安稳的环境里。

只可惜,前世她在临死前放了一把火,让万进趁乱将赫连逸带出宫,赫连逸隐姓埋名拜师学艺,韬光养晦十多年后找赫连祁报仇。

赫连逸成长为一个性情扭曲残暴、喜好杀戮之人。

所幸这一世已经被她改变了,还来得及将赫连逸教导成仁德为民的明君。

赫连逸端重沉静,且对容嫣言听计从,应着容嫣,“是,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容嫣满目温柔地看着赫连逸的五官轮廓,“今晚便留在母后宫里,母后做你最爱吃的枣泥酥。”

“母后最疼逸儿了。”赫连逸恰恰跟赫连祁相反,一直都很喜欢吃甜食。

容嫣经常独创一些糕点,如枣泥酥,普通百姓见都没见过,只在皇亲贵族间流传。

赫连墨驾崩前就已经缠绵床榻数月,赫连逸早就做好了失去父皇的准备,这几天也伤心得麻木了。

而且容嫣看得出来,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真的是天生凉薄,除了她这个母后外,对谁都是淡漠的。

所以容嫣和他母子两人谁都没提赫连墨,在长乐宫过了半天温馨的时光。



新建的摄政王府比五年前大了两倍,正殿正门覆以绿色的琉璃瓦,进去后其假山叠石、桥榭亭廊、花草树木和匾额题字等让人应接不暇。

大小房间足足有二百多间,甚至外带家庙和大戏楼,风格独特又有韵味,都快要赶上皇宫了。

苏婉儿来到这里几天了,仍然需要靠丫鬟引路,去茶房煮了一杯茶,走到赫连祁的书房沧澜斋时,那茶水已经凉了。

苏婉儿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护卫没有拦她,她便一路低眉顺眼,在二楼寻到了长身而立于蚕架前的赫连祁。

“摄政王。”苏婉儿恭敬地行了一礼,等赫连祁投来一眼后,她起身走过去,这才看清赫连祁正往蚕匾里丢着新鲜的桑叶。

苏婉儿惊讶极了,没想到正是朝中政务繁忙之际,赫连祁却不仅早早地回来,还在这庄严肃穆的书房里亲自喂蚕。

这爱好就很独特。

那蚕刚从卵里孵出来,密密麻麻一层黑色,蠕动着身体,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苏婉儿还是强忍着不适感,凑近贤惠地询问,“摄政王养这些蚕用来做什么?不若交给妾来照料,到时候妾还能用蚕丝给摄政王做被褥。”

赫连祁反身坐到椅子上,擦干净手后,拿起桌案上的一块枣泥糕,掀起的眼皮弧度凌厉,覆着一层寒霜,“怎么,太后娘娘交给你的任务中,还有将本王平日的所言所行上报给她这一项?”

他的语气幽冷可怕,吃了一口枣泥糕,皱起眉的瞬间突然发起火,广袖一拂,那盘子和糕点就全都滚落到苏婉儿脚下。

“摄政王恕罪!”苏婉儿脸色一白跪下去,顶着上方男人浑身散发的戾气,说得真心实意。

“妾既成了摄政王的人,就绝不会有异心,是妾自己想了解摄政王的喜好,以便能更好地服侍摄政王。”

外面的夜淅淅沥沥下着雨,赫连祁侧对着窗户,手掌紧攥,似在克制着暴戾,过了片刻才恢复平静,“起来吧。”

这时云振带了一人进来。

那人未见身形,声先来,“草民在楼下就感觉到了摄政王的戾气,看来摄政王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修身养性,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会伤及根本。”

苏婉儿退到赫连祁身侧,看着一身灰衣修长如竹,自带风骨的男子给赫连祁行礼,“草民沈瑾书拜见摄政王!”

苏婉儿没被赶出去,站了一个多时辰看赫连祁和沈瑾书下棋,听他们谈论目前朝中形势、大祁的发展方向,以及边境几个国家的侵扰和大祁军队的应对策略。

直至深夜。

沈瑾书又输了一局后,看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他清朗如月的面上凝重,忧虑道:“今年夏季的雨水尤其多,草民昨晚还在夜观天象,这雨怕是断断续续还要再下半个月,但正值麦子成熟之际,百姓无法下田,这麦穗怕是要发霉发黑生芽了。”

“钦天监和户部都向本王上奏了此事。”赫连祁收着棋子,起身时说了一句。

“这两日本王会亲自到田地里视察一番,届时再做定夺。”

沈瑾书跟着起身,左手压右手对赫连祁躬身,“那草民便放心了。”

赫连祁示意苏婉儿安排沈瑾书在府中的住宿,与两人分开后,他也不让人跟着,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长廊上,回了主院自己的正房。

但赫连祁许久都没睡着,只因满身的欲火无法宣泄,到后来他穿上外袍。

外面的护卫只感觉一道影子翻窗而出,在雨夜里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护卫们:“……”

不是,这在自己的王府,不走正门为什么翻窗?但凡他们反应快点,就把自家王爷当成贼人射杀了。

王府的护卫统帅风行云脚下一动,要运用轻功跟上去,却远远地听到雨夜里传来的一声指令,“勿跟!”



容嫣依然噩梦不断,在梦中挣扎时,就感觉到一具带着水汽但很滚烫的身躯,从背后贴了过来。

那健硕的手臂绕到她胸前,冷凉的指尖挑开她的衣襟,激起一阵酥麻战栗。

容嫣惊醒,一声哼叫后立刻咬住唇瓣,闻到那熟悉的乌木沉香气息,神色诧异,身体却已放松下来,“祁郎是怎么进来的?”

床帐用得是月光纱,在夜间透着柔和的光亮,把美人笼罩在一种朦胧中,却更加诱惑。

赫连祁的下颌抵在容嫣肩颈上,火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脖子里,“这就要问太后娘娘了,你一早就支走了长乐宫服侍的宫女太监们,不就是在等着本王进入吗?”

容嫣顺从又配合,攀附着赫连祁肌肉绷起的手臂,“我确实在等着祁郎,但我以为祁郎收了几个侍妾后,不会再需要我了,至少新鲜劲过去前不会来。”

赫连祁卷着容嫣玲珑如玉的耳垂,滋味美好的让人神魂颠倒,难怪赫连墨不惜屠了摄政王府,抢了她来。

“今日你的先皇夫君入了皇陵,本王来看看太后娘娘有多悲痛,好抚慰抚慰你。”

容嫣带着颤音,“我一点都不难过,但是这深宫里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却也空落寂寞,尤其是漫漫长夜是那么难熬,所以我随时都需要祁郎的抚慰。”

赫连祁呵了一声,“赫连墨听了这话,怕是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你晚上可得当心他化成厉鬼索你的命。”

“祁郎晚上来陪我,我就不怕,他想看便看着好了。”容嫣顿了顿问。

“是苏婉儿她们伺候得祁郎不爽快吗?”

赫连祁恶劣至极,“当然爽快,她们的身子比入宫承宠五年的太后娘娘你更鲜嫩,本王当然更爽快。”

“但比起身份来,你既是本王的皇嫂,又是大祁最尊贵的太后娘娘,本王在你这里便多了几分刺激,怎么,身子突然这么僵硬,是在吃婉儿她们四人的醋?”

容嫣浑身都是汗,鬓发贴在脸颊,艳媚得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我有罪,对不起祁郎,所以不敢吃醋,哪怕难过,那也都放在心里。”

“祁郎觉得在我这里更刺激,那便随时过来。”

容嫣的身子给出了赫连祁满意的反应,但心里一片荒凉麻木,心如死灰后,她觉得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前一刻侍妾,这一刻又来找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曾经她不想跟其他女人分一个男人,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和婚姻,为了皇权和天下,便将无用的身子抛出去,随赫连祁玩弄。

“真乖。”赫连祁吻着容嫣的耳廓,俊容上却全是冷冽无半分温情,一双深眸更是无边无际的黑沉。

“本王如今是喊你皇嫂,还是太后娘娘,或是奴儿?”

今晚赫连逸就在偏殿,容嫣压抑着,不敢让他听见声音,“我想让祁郎喊王妃或是夫人,但我知道我早就不配了,那便随祁郎喜欢吧。”

“的确,你只配做本王的奴儿……”

“这么快又到了,是你伺候本王,还是本王伺候你?本王的奴儿可真是又骚又贱……”

“转过来,再来一次。”

到后来赫连祁眼里赤红几乎喷火,声音嘶哑得厉害,话越来越糙,那火泄了足足两个时辰,容嫣才感觉到他浑身裹挟的戾气消散了。

对,只要折辱她,他就能高兴。

赫连祁丢下容嫣,整理好衣物,说了句别忘了喝避子汤,便如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长乐宫。

容嫣愤愤,她每次都累得化成一滩水,赫连祁却反而在用这事补充能量般,越来越精神。

第二天容嫣还没能起身,迎雪便掀起帐子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锦盒,低声对容嫣道:“太后娘娘,这是摄政王一早命云振送来的。”

“去准备避子汤。”容嫣想不出现在的赫连祁会送什么给她,让迎雪出去了。

她打开锦盒,便看到了那块药玉。

一瞬间,容嫣的脸一阵青白一阵通红。

这药玉当然是用来治疗赫连祁制造出来的伤的。

曾经在新婚夜偷偷补习那方面的知识,如今他倒是精通。

容嫣没用过药玉,也不想用。

但若是赫连祁突然查验,她没用的话,必会惹怒赫连祁。

于是只能取出来,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抖抖嗦嗦地放好。

早膳后,赫连逸被嬷嬷带了回去。

容嫣在温室殿摆弄花草。

李育泉进来向她汇报了苏婉儿一早带进宫的消息:赫连祁为赫连逸请了一名帝师。

先帝的葬仪结束,被葬于皇陵,现在容嫣的穿戴都是太后的规格,年轻貌美却庄重大气又从容。

殿内各种奇花异草盛放,芳香馥郁,她弯身修剪掉残花败叶,沉吟,“沈瑾书……”

她在闺阁中就听说过沈瑾书,出身寒门,无功名利禄,却因一身才华学识名满天下,多少文臣武将都想请沈瑾书做幕僚,就连赫连墨在时也多次以高官厚禄诱之,结果也被沈瑾书拒绝了。

而赫连祁自诩尊贵,从来都是与世家大族为伍,这点从他那一派中皆是出身高门就可以看出来。

这几日容嫣让人向赫连祁推荐了好几位帝师人选,都被赫连祁驳回了。

她没想到赫连祁跟赫连墨三顾茅庐都请不来的沈瑾书有交情,甚至选了一个寒门出身的做帝师。

殿外虽然在下雨,但天气燥热又潮湿,明明洗过澡了,容嫣却仍然觉得身上不舒服,都怪赫连祁。

迎雪给容嫣打着扇子,看她愁眉不展,便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如此担忧,是因为这个沈瑾书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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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无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儿臣连小麦都没见过。”赫连逸低头,遮掩着目光里的冷意,面上很自责。

“听说摄政王已经带着户部尚书几人去了农田,想必摄政王会为儿臣排忧解难。”

容嫣审视了赫连逸片刻,这孩子在上朝时的种种表现,他不知道怎么解决,她相信。

但要说他连小麦为何物都不知道,对大臣的上奏如同听天书,她不相信。

扮猪吃老虎啊,这是好事。

容嫣摸了摸赫连逸的头,“那便交给你皇叔摄政王和那些辅政大臣处理,不能白养着他们,要是处理不好,就问罪他们。”

要是夺皇权的行动太激进了,只会被反噬,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积蓄力量,韫匵藏珠,等有足够的实力了,再跟赫连祁一派硬碰硬。

早膳后赫连逸回了御书房,他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读书,尚未亲政,一切政务都交给辅政大臣们处理。

沈瑾书就在御书房给赫连逸授课,天黑前容嫣去了一趟。

赫连逸和伴读、沈瑾书见到她后就要行礼,被她阻拦了。

她示意沈瑾书继续授课,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跟着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沈瑾书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授课方式不仅生动不古板,且鼓励赫连逸自主理解,给赫连逸列举了古往今来的各种实例。

容嫣都听得受益匪浅,到今天的课快结束时,沈瑾书抽背赫连逸和其伴读。

也不知道是不是伴读的衬托,便尤其显得赫连逸聪颖过人,不仅倒背如流,甚至有的内容沈瑾书不要求他现在能理解,赫连逸却全都读透了,还加上了自己的观点看法。

沈瑾书看赫连逸的目光就有些变了,是一种惊艳和感叹,回过身对容嫣行礼,“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容嫣比沈瑾书小了几岁,但那气场并不输给沈瑾书,美艳而不妖气,仪态万方,端庄贵气又从容高华。

“难怪在哀家推荐的那么多人中,摄政王会选你为帝师,帝师的授课即便是哀家,听了后也胜读十年书。”

沈瑾书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绣有竹叶的外袍,面如冠玉,温润又儒雅,满身的书卷气质,颀长的身躯不卑不亢修挺地立于容嫣面前,嗓音如珠玉落盘动听,“幼帝慧悟洞彻一点即通,且有着很强的求知欲和惊人的记忆力,是臣教过的所有学生中最优秀的一个,日后必有建树,这是大祁百姓之福。”

“逸儿卓尔不群,但也要在于帝师的教导。”容嫣目光微深地凝着沈瑾书。

赫连逸在前世虽然被送出宫了,但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他遍访天下名师,最终还是拜到了沈瑾书名下。

只是前世沈瑾书此人一没为谋朝篡位的赫连祁排忧解难,二也没有辅佐后来跟赫连祁争皇位的赫连逸,而是成为了另一个人的忠臣。

赫连祁代表的是世家大族的利益,沈瑾书与之相反,一心为寒门子弟谋求出路。

既然沈瑾书和赫连祁政见不合,那么这一世,她想把会名垂千古的沈瑾书拉拢给赫连逸做近臣。

“刚刚帝师提到百姓之福,哀家便想到今年北方的百姓怕是要哭天喊地了,但愿摄政王能挽救些许。”容嫣起身,示意沈瑾书和赫连逸跟在身侧,让宫人传了晚膳。

沈瑾书行礼后,在容嫣的邀请下坐到凳子上,注意到年轻貌美的太后娘娘愁眉不展若有所思,他低声询问,“太后娘娘可是在担忧大祁百姓今年会颗粒无收?”

容嫣点头,“明日哀家去田地里看看,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帝师便带着逸儿一起,让他学以致用,这是一种很好的授课方式。”

“臣谨遵太后懿旨。”沈瑾瑾诧异容嫣一个后宫女子有如此格局,左手压右手举起与眉目齐平,躬身行礼时宽袖散下来,行云流水的好看。



赫连逸被养在容嫣的长乐宫,似乎知道容嫣想要拉拢沈瑾书,因此第二日下朝后去了一趟御书房,让等待授课的沈瑾书先陪他用膳。

这用膳的地点自然是在长乐宫,很多官员们都看到了沈瑾书,而且殿门大开着,宫人们侍奉在左右,沈瑾书这便是正大光明地被太后召见,旁人无从置喙。

沈瑾书恭敬地对容嫣行了礼,坐下用膳后,容嫣聊家常般询问起赫连逸上朝的情况。

赫连逸一一回答,容嫣没有多说,让他向几个辅政大臣求教,不懂的也可以问帝师。

“臣定会竭尽全力教导幼帝。”沈瑾书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就今日的早朝内容谈论下去,显然是只想给赫连逸授课,而不愿参与到前朝的任何党派之争中。

这倒是一股清流,容嫣不急。

用过早膳后,她和赫连逸都换了一身便服,带着沈瑾书,很低调地出了皇宫。

容嫣连迎雪都没带,只有他们三人,以及隐藏着踪迹保护他们的一批暗卫们。

沈瑾书不会骑马,容嫣便安排他和赫连逸同乘马车。

而她则一身朱红色劲装,抓着马鞍,一脚踩在马镫上,腿一抬很轻松地上了马。

容嫣拉着缰绳坐在身白如雪的高头大马上,未施粉黛却依然瑰丽,给人一种英姿飒爽感,从马背上侧过头对车内的沈瑾书和赫连逸道:“我先行一步跟摄政王汇合,到时候也好为你们安排住处。”

“是。”沈瑾书没想到大祁最为尊贵、身在后宫的太后娘娘竟然会骑马,她一改在宫中的庄重高华,流露出的几分洒脱让人想到了“巾帼不让须眉”一词。

容嫣策马的速度很快,敏捷的同时不失高雅,转瞬就消失在官道上。

“母后不仅会骑马,还能拉弓射箭。”赫连逸等容嫣的背影不见了,他才放下帷裳,两手搭在膝盖端正地坐在马车内,精致如玉的小脸上全是骄傲和孺慕之情。

“以后朕也要像母后这般厉害!”

沈瑾书闻言笑道:“论骑射整个大祁无人能比得上你的皇叔摄政王,他虽然身在朝堂,但他武艺高强,过去上过很多次战场,靡坚不摧攻无不克,被大祁将士誉为战神,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所以臣认为皇上要是想学骑射,可以拜摄政王为师。”

沈瑾书不知道的是一听见有关摄政王的,赫连逸心中就是一片冷意,但面上不显,垂着眼很失落的样子,“可皇叔好像不喜欢逸儿,他不愿意教逸儿的。”

沈瑾书从内到外都是温柔的,以帝师的身份教导着赫连逸,“你是帝王,摄政王即便是你的皇叔,那也是你的臣子,拒绝你便是抗旨。”

“不过没必要为此伤了你们的叔侄感情,皇上若是真的想学好骑射,臣去找摄政王说。”

“那学生便谢谢老师了。”赫连逸很敬重沈瑾书。

看来沈瑾书并不赞同赫连祁谋朝篡位,而是只想国泰民安,让他跟赫连祁和睦相处。

在朝中党争日益严重的情况下,沈瑾书这样的人显得尤其难能可贵,他必须得收为己用。



容嫣奔波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幽州地界,带的一批暗卫提前通知了在此巡查的户部尚书几人。

他们匆忙去迎接。

容嫣免了他们的礼,没从马上下来,问了赫连祁的行踪,便独自一人策马找过去。

赫连祁宽肩窄腰,身躯高峻,正负手站在一大片麦田前,听到马蹄声后回身看过去。

女人策马而来,发饰简单,只在额头上戴着一圈额饰,衣摆飞扬,朱红色被她驾驭到极致,明艳动人心魄。

赫连祁眸色微深,右手的大拇指用力碾碎了手中的麦穗。

在容嫣骑马向他奔来,突然离开马背往他怀里扑时,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拽住容嫣的后领,毫不怜香惜玉把人放到地上。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太后娘娘可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本王。”周围没其他人,赫连祁的手伸向容嫣,俯身,张嘴裹着她玲珑白玉般的耳垂,让人身心麻颤,然而那话语全是羞辱。

“带着药玉骑马的感觉,跟本王比起来,哪种更有感觉?

“让本王检查检查,太后娘娘到了吗?”

片刻后,赫连祁目光幽深,喉结滚动几下后凑过去吻住容嫣,嗓音嘶哑,“本王的奴儿真是个尤物,喜欢本王的给予吗?”

“嗯。”容嫣都是晚上睡觉前戴上这种药玉,每天更换,一开始很不舒服,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

她敏感至极,伏在赫连祁的胸膛里,闭着眼颤抖到不行,“入宫这些年我试过很多,但任何物品都比不上祁郎,祁郎才走了一日,我便因为空落寻了过来。”

“若是祁郎想的话,我们可以共乘一匹马……”

赫连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能抵达很深的地方,容嫣没想到,她竟然被赫连祁的手送到了。

喜怒无常如赫连祁,转瞬就推开容嫣,垂着眸擦手,俊美刚毅的面容上覆着一层阴影,“太后娘娘倒是把本王的行踪摸得很清楚。”

“是因为我听逸儿说祁郎你因病告假了,我着急又担心,派了几个御医过府给你诊治,本来打算今早亲自过去探望,却从帝师口中得知你还在病中就来民间视察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便瞒着文武大臣悄然出宫寻你。”

赫连祁的态度一如往常嘲讽又倨傲,显然不相信容嫣的说辞。

容嫣便不再说话,和赫连祁一起看着眼前的麦田。

麦田一望无垠,在往年的夕阳下,风吹过麦田荡起层层金色的波浪,是一种非常有视觉冲击力,让人感到丰收喜悦的田野画面。

然而现在由于连续不断下雨,麦穗已经开始发霉发黑了。

“这麦子……”容嫣亲眼看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农作物种类单一,北方的百姓一年下来就指望着这麦子了,加上还要纳税,生活本就很困苦了。

如今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麦子在田地烂掉、发芽,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绝望。

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下起来,赫连祁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去。

容嫣跟着赫连祁,很快到了赫连祁所借住的一处普通农户家,先迎出来的人让容嫣停在了院中。

“公子你回来了?妾刚做好了饭,正要去寻你呢,快进来洗手吧。”

容嫣没想到苏婉儿也被赫连祁带了过来。

她一副农家女的打扮,正和农户李大娘端着菜走出厨房,见到她后,脸上温婉的笑一僵,连忙就要跪下行礼,“太……”

赫连祁却淡声拦住了苏婉儿,“不必。”

李大娘虽不知赫连祁是当朝摄政王,但这几天几个过来的官员都对他唯命是从,便也猜到了赫连祁身份尊贵。

她再看向赫连祁身侧气质同样高华的容嫣,又去跟苏婉儿对比,反应过来了,“这位就是赫连公子的正室夫人吧?外面下着雨,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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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哪敢让李大娘这般误会,连忙解释,“不是的李大娘,容贵女是我家赫连公子的嫂……”

苏婉儿话没说完,就接收到赫连祁投来的一记森冷眼刀。

她吓得立马闭嘴。

李大娘又去厨房端菜时,容嫣三人都听到了她感慨的那句,“宠妾灭妻啊,但那个妾哪里比得上正室夫人吆!”

苏婉儿这才知道赫连祁是有意羞辱当朝太后娘娘,心里不安,在赫连祁进屋后,她走向容嫣,“太后娘娘恕罪,不要把无知农妇的话放在心上。”

“连无知农妇都看出来摄政王宠你。”容嫣摘下头上的一根凤钗赏赐给苏婉儿,对惶恐的苏婉儿淡淡道。

“你做的很好。”

苏婉儿见识了容嫣的手段,自己的命还被容嫣捏着,她吓得差点给容嫣跪下,抖着唇说:“妾会继续努力,争取让摄政王更信任妾,沉迷女色不理朝政……”

“苏氏!”赫连祁在正厅喊苏婉儿。

“妾过去了。”苏婉儿对容嫣说了一声,收好凤钗,匆忙行礼后,便快步走向赫连祁,弯身给其夹菜盛汤。

容嫣在原地站了很久,那里被赫连祁的手指弄得松软,还在颤动着,药玉都被浸湿了,越发黏腻很不舒服。

南方才有稻米,且种植条件苛刻,所以身在北方的普通百姓是吃不到大米的,唯一的主食是小麦。

但今年新麦没收割,这家农户用来招待赫连祁几人的,还是去年囤下来的旧麦做成的馒头,且掺了玉米红薯等粗粮,味道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而配菜也是去年冬天囤的萝卜,没有荤腥,调味料更不用提了。

尤其是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价格也很昂贵,因此三个素菜无油寡淡无味。

容嫣能吃下去,只是她饭量小,吃半个粗粮馒头就饱了。

赫连祁皱着眉勉强吃了几口,就嫌弃地放下了,白水倒是喝了好几杯,看样子是在以此充饥。

跟五年前枪林刀树粝食粗餐截然相反,这两年他锦衣玉食穷奢极侈,傲慢到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点苦和亏都不吃,容嫣没管他。

反正府衙离这里不远,赫连祁过去后,底下的官员自会奉上美酒佳肴,说不定还会进献美人,安排各种娱乐节目。

沈瑾书和赫连逸被暗卫们护送过来后,苏婉儿正要行礼,却被赫连祁拦住。

“我们既然是微服私访,就不必拘泥于礼仪。”

“你认为呢,小皇帝?”赫连祁后面一句话是看着赫连逸说的,坐在那里浑身的威压很强,目光里带着如利刃的锋芒。

而下一秒一只花豹突然从屋里跑出来,停了一下后,再把身子一弓,后脚用力一蹬,流线型强壮的身躯以一种优雅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赫连逸。

苏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尖叫出声。

容嫣却已经上前,伸出腿踹向花豹的同时,展开双臂把赫连逸挡在了后面。

“滚!”为母则刚,这一刻她连性命都不顾了,浑身气势凛然地跟花豹对视。

“绝影,回去!”仿佛那花豹不是听了赫连祁的指令,赫连祁沉着脸呵斥了一声。

凶猛的花豹低吼一声示威,甩着那粗圆结实的尾巴尖,三步一回头不情不愿地回屋了。

气氛却没有因此缓和,反而更让苏婉儿胆战心惊,苍白着脸站在赫连祁身侧,目睹着这场对峙。

这是自从容嫣告诉赫连祁赫连逸是他的儿子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别说孩子了,苏太师他们那些老谋深算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老臣,对上赫连祁这样的,心里都有几分畏惧。

而且赫连祁自己不行礼可以说得过去,但他竟然阻拦自己的侍妾对赫连逸行礼,这分明是挑战皇威。

他甚至放出自己养的花豹恐吓赫连逸,这简直是在要一个四岁多孩子的命。

沈瑾书清朗的眉目沉下去,在看到赫连逸的小拳头紧攥起来时,他也上前半步,同容嫣一起挡住赫连祁的视线。

赫连祁眯起狭长的眼,嘴角勾起的弧度颇有些意味深长,“怎么?这才几天,帝师就护起小皇帝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抢了本王的人。”

他斜睨着容嫣,冷嗤一声,分明就是在说容嫣用美色拉拢了他的幕僚。

沈瑾书担不起和当今太后娘娘苟合这么大的罪孽,企图开口解释,“摄政王,臣只是觉得……”

下一秒,赫连逸从沈瑾书背后站出来,弯身给赫连祁行礼,“皇叔摄政王劳苦功高,往后在任何场合都不必对臣侄行礼,反而臣侄是晚辈,母后总是教导臣侄敬重孝顺摄政王,所以应该是臣侄对皇叔摄政王行礼。”

其实他在花豹扑过来时就笔直地站着没动,表现得相当镇定,此刻他自称“臣”,沈瑾书和苏婉儿觉得荒唐。

容嫣松了一口气,才惊觉后背爬满冷汗。

赫连祁倒是神情自若的,受了那一礼后收回目光,孤傲的语气仿佛帝王的恩赐,“坐吧。”

“谢皇叔摄政王。”赫连逸让沈瑾书坐在自己身旁,看到发黑的桌子上那些吃食,愣了一下。

赫连祁明明是坐在残破的凳子上,却坐出了一种龙椅的既视感,摩挲着扳指,冷锐的眸扫了赫连逸一眼,“小皇帝既然来体检民间疾苦了,那便吃吧。”

沈瑾书和苏婉儿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容嫣也怕从没有出过皇宫的赫连逸,对着这些见都没见过的吃食会哭出来,甚至说出那句何不食肉糜?

要是传出去了,他这个皇帝怕是会被天下人嗤笑,算是废了,那么赫连祁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

结果出乎意料,赫连逸十分镇定,真的拿起粗粮馒头,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再去夹萝卜片。

只有他自己知道,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曾沿街乞讨或跟狗抢食,吃了各种野菜,还啃过树皮。

沈瑾书没有从赫连逸脸上看到丝毫嫌弃,反而赫连逸有种悲悯自责感,忽然离开凳子,又躬身对赫连祁行了一礼,“臣侄才知道大祁子民还处在饔飧不饱的疾苦中,身为皇帝,臣侄为此感到羞愧。”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这才是臣侄身为一个皇帝应该为黎民百姓做的,请皇叔摄政王辅佐臣侄肃清朝纲创立盛世,让大祁所有子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赫连墨做皇帝时一心扑在情爱上,没有政绩不说,且朝中党争激烈,致使纲纪坏而国政乱,再加上边关时常发生战乱,因此现在的大祁可以说处在一个衰败民穷财尽的阶段。

赫连祁和沈瑾书都没料到赫连逸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番话,有这样的雄心抱负。

赫连祁凛冽又复杂的目光看了赫连逸许久许久,最终他卸了浑身所有的阴戾,“太后娘娘真是和先帝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他还笑了一声,让人琢磨不透,唯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讽刺。

这么绝类离伦的儿子,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

她对他所有的讨好、诱哄,说得每一句喜欢,身体上表现出来的渴求和高潮时的迷醉失神,在那一刻紧抱着他高喊出的祁郎,都是为了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能坐稳皇位。

真好,真是好,好得让他想掐死赫连逸,并一剑穿了他前妻的心。

他当时怎么就留了她一命呢?

赫连祁突然拂袖而去。

容嫣立刻去检查赫连逸的状态,确定了赫连逸真的没有被赫连祁和花豹吓到,她浑身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一抹笑,抬手摸了摸赫连逸的脑袋,“逸儿做得很好,连你性情暴戾的皇叔摄政王,都夸了你呢。”

赫连逸:“……”

这话用来骗小孩子还行,但他可不是小孩子。

几人去了府衙,户部尚书刘瀚文带着幽州的一众官员对容嫣几人行礼。

但跟赫连祁一派的刘瀚文十分轻视容嫣和幼帝,那讨好的话是对赫连祁说的,“下官已让人备好了酒菜,请摄政王入正厅用膳。”

对此容嫣和赫连逸并没有发作,这让其他官员觉得这对孤儿寡母要么懦弱可欺,要么就是忍耐性很强。

如果是后者就很可怕了。

毕竟有句话叫“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有心思活跃的官员,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便没有跟着刘瀚文一起藐视母子二人,但也不会蠢到当着摄政王的面迫不及待地巴结。

他们只能悄摸摸的恭敬。

容嫣和赫连逸一眼扫过去,便记住了这几位官员。

“不必,让所有人来正厅议事。”赫连祁走在前面,被一群官员簇拥着,就连进去后的座位都是和容嫣这个太后齐平的,越发显得他才是九五之尊。

赫连祁靠着椅背,两手搭在扶手上,姿态十分倨傲,墨黑的眸扫向底下的一众官员,语气沉冷地开口,“本王让你们就目前麦田的状况拿出解决方案,都说说吧。”

“下官觉得每家每户的青壮年有限,而收割小麦的工程量大且辛苦,若是在这样的天气中执意下地,怕是会劳累而死。”刘瀚文先开口。

“再说他们收割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麦子腐烂的速度,这种情况下,只能任由麦子烂在地里,朝廷给其免除今年的税收。”

幽州知府是个笑面虎,语气温和反驳刘瀚文,“但麦子烂在地里,如何栽种下一季的农作物?百姓就指望着这些麦子养活一家老小,就算朝廷免除了一年的税收,他们吃什么?靠朝廷发粮吗?”

“现如今国库空虚,承担不起整个北方地区一年的小麦食用量啊。”另一个官员摇头,“即便用其他农作物来代替,但也会闹起饥荒,皇城也处在北方,到时候一旦发生暴乱,整个北方地区还会伴随着瘟疫等各种天灾人祸,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就差没说灾祸会让大祁灭亡了。

其他官员附和,“所以这小麦无论如何都得及时收割,问题是人力有限,且只用镰刀效率太慢。”

“人力和效率这两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刘瀚文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跟其他官员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

赫连祁的手按在腹部,微低着头,阴影中的面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听得烦了,带着戾气斥责刘瀚文,“人手不够,你这个尚书大人就亲自给本王下地割麦子去!”

“一群废物,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脑袋别到腰带上,办事没效率,提头给本王的速度应该快吧?”

刘瀚文一下子噤声。

整个厅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中,生怕再说话会惹得阴晴不定的摄政王训斥。

容嫣蹙眉朝赫连祁看过去,他明显身体不适的样子,饿的?

一顿不吃就不行?一时半会儿都不能饿?

“说起人力来,臣倒是有个想法。”沈瑾书本不打算参与到朝政中,但这些官员束手无策了,他忧虑百姓,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众人行礼。

刘瀚文一众官员连忙起身还礼,沈瑾书的身份不是贵重在他是帝师,而是都知道他是赫连祁的人。

“大祁自开国以来就养了众多‘龙子龙孙’,他们什么都不做就享受着荣华富贵食邑万户,拿着高昂的岁俸不说,且他们自身也养了不少护卫、奴仆等,草民粗略估算下来这些护卫奴仆在整个大祁高达五万,如果让这些人帮助百姓收割小麦,那么臣觉得即便麦子会损失一部分,百姓也能养活一家人了。”

一众人微惊,沈瑾书的气质儒雅又谦逊,却敢提出这个意见,就不怕被皇亲贵族们记恨上吗?

刘瀚文一众官员们都不敢回应沈瑾书,小心翼翼地去看赫连祁,发现他也没表态。

毕竟他所代表的就是世家大族,让“龙子龙孙”们派人下地割麦子不难,但这等同于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一直以来为世家大族谋利的他怎么可能应允?

“太后娘娘觉得呢?”赫连祁一手成拳支着下颌,掀起眼皮,幽深的眸懒懒地睨了容嫣一眼,似笑非笑,搭配那俊美绝伦的面貌,颇有些蛊惑的意味。

在沈瑾书没有提议之前,他看容嫣那神色,就猜出容嫣心里想得和沈瑾书一样。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她和沈瑾书提前商讨好的。

赫连祁平静的目光后,藏着汹涌的波涛,呵,他的前妻,果然很会魅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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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暗卫也是赫连墨留下来的,现在只听从她和赫连逸的命令,然而当时暗卫却不听她下达的“保护赫连祁”的命令,反而和死士们一起围攻赫连祁。

她自己没有安排刺杀行动,把自己排除后,那么只剩下……容嫣猛地睁开眼,答案让她的一张脸苍白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安排这次刺杀,把赫连祁的所有行踪都暴露的幕后主使,怎么会是他?!

容嫣喝了迎雪端来的药汤后,“砰”一下把碗重重地撂在池边。

在“哗啦”的一阵声响中,容嫣拿起衣服穿在身上,疾步往御书房走去。

她从来都是淡漠从容的,此刻却全程冷着一张脸,让迎雪等跟在后面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御书房内沈瑾书正在给赫连逸授课,看到容嫣后,连忙停下来行礼,“臣拜见太后娘娘。”

“儿臣给母后请安。”赫连逸也离开了座位,带着伴读给容嫣行礼,如以往每次一样恭敬又乖巧。

平常容嫣都会免了几人的礼,但此刻她站在那里,眼里的情绪翻涌,没有一丝温情,低头看着到年底就要过五岁生辰的孩子,久久没让三人起身。

沈瑾书感受到容嫣浑身散发的凛冽,抬了一下头去看容嫣,低沉地喊,“太后娘娘?”

“起来吧。”容嫣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俯身拉起赫连逸,“母后这几日在养伤,没有及时关心逸儿,是母后的错,现在逸儿还害怕吗?”

容嫣的手如往常落在赫连逸的头上抚了抚,赫连逸却敏锐地感觉到她怜爱背后的试探,心里一沉,表面上很亲昵地投入到容嫣的怀抱,稚嫩的嗓音透着坚定无畏,“儿臣作为皇帝不应该是贪生怕死之人,哪怕是国破之际,也谨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绝不会丢下子民独自逃亡。”

回答得很好,任谁听了都会热血沸腾,对他这样的君王夸赞不已,但实际上却是在答非所问顾而言他。

“是吗?”容嫣抱着赫连逸,知道无论如何赫连逸都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于是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她让沈瑾书和赫连逸坐下,目光看向沈瑾书那条原本受伤的腿,关怀地问:“帝师的腿痊愈了吗?”

“已经痊愈了,谢太后娘娘关心,倒是太后娘娘你……”容嫣刚进来沈瑾书就发现几日不见,容嫣消瘦了很多,一副病弱憔悴不堪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却敢攀爬悬崖峭壁,不顾自身性命为他采草药。

沈瑾书放在宽袖中的手握起来,喉结滚动了好几次,那疼惜却僭越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母后,皇叔父摄政王给你下了什么毒,已经解了吗?”赫连逸倒是问出了让沈瑾书最关心的问题。

容嫣浅呷了一口茶,淡淡道:“不是多厉害的毒药,母后服用了御医给开得方子后,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逸儿无需挂心。”

“那就好。”赫连逸近几日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如他所知,赫连祁是不可能真的给母后下毒的。

但即便这样,这笔账他日后也会找赫连祁算。

沈瑾书却并未相信容嫣的说辞,这段时间他整夜不能寐,翻阅了不少典籍,了解到蛊这种巫术没那么容易解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容嫣准备带赫连逸回长乐宫,便对沈瑾书道:“沈帝师费心费神一天了,早点回去用膳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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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熏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沾染到身上的,也就是说沈瑾书来之前在长乐宫待了很长时间。

赫连祁的伤已经痊愈了,如往常那般渊渟岳立神采英拔,眯着的眼里卷入寒霜,久久没让沈瑾书平身。

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没照暖他那张脸,洒了一把鱼食后,语气阴沉地问:“沈帝师这是从哪儿来?”

“太后娘娘今晚邀微臣到长乐宫用晚膳。”沈瑾书没有隐瞒,注意到赫连祁后侧方伫立的少年人。

他一眼认出来是在幽州发明了掠儿的宋赢,诧异地见礼,“宋公子怎会在摄政王的府中?”

“她现在是本王的座上宾、幕僚、随从。”赫连祁也不管会不会撑死价值昂贵的鱼,“哗”一下把手里的鱼食全都倒了后,反身坐到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端起来喝着时,泛着冷戾的眼如利刃扫向沈瑾书,“本王被容太后害得差点去见了阎王,沈帝师你却在容太后的宫里用膳,跟那对孤儿寡母其乐融融相谈甚欢,这是吃里扒外要背叛本王吗?”

赫连祁面色黑沉,放下杯子,捏着杯子的手用力间,那杯子就陷入了金丝楠木桌子里,茶水一滴未洒,伴随着溢出的杀气,一瞬间压向沈瑾书。

沈瑾书在赫连祁用内力释放而出的威压下,几乎要跪在地上,躬身按着疼痛窒闷的胸口,抬头看着赫连祁,坦然自若道:“微臣不敢。”

“臣只是觉得容太后不是安排此次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臣希望摄政王能好好调查一番……”

“在下不这么认为。”宋凝霜从赫连祁身后走过来,与沈瑾书站在一起,躬身行礼后禀报。

“这段时间在下一直在查此事,虽然那批死士和暗卫们都服毒自尽了,但在下还是在他们曾藏身之地,发现了这个,以及一封忘记销毁的密信。”宋凝霜呈给了赫连祁一块令牌。

沈瑾书看过去,一下子拢紧了袖中的令牌。

“沈帝师是如何出宫的?”赫连祁摩挲着那块令牌,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瑾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命令,“将你出宫的令牌拿给本王对比一下。”

沈瑾书不得不拿出了那块令牌,跟宋凝霜在死士的藏身之处找到的一样,那是一块来自当今帝王的令牌。

还有那封命令死士诛杀赫连祁的密信,盖着赫连逸的专用私印。

其实这段时间沈瑾书已经猜到了,如果安排刺杀赫连祁的幕后主使不是容嫣,那必定是赫连逸。

虽然赫连逸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沈瑾书不敢相信,一再推翻自己的猜测,但事实的确如此。

赫连祁低头摩挲着两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并来回看着那封密信,深邃如刻的五官上神色复杂,不怒不惊,让人捉摸不透。

饶是宋凝霜这个手握剧本的人,此刻也猜不到赫连祁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道:“在下觉得幼帝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没那份心机和筹谋来安排如此周密的刺杀,因此在下认为容太后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其实赫连逸这次安排的天衣无缝,无法让赫连祁查到他身上,更找不到证据。

但宋凝霜可是有个万能的系统,拿出点什么将此次刺杀安到容嫣身上,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赫连祁敛着俊眉修目,不温不淡,始终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否听信了宋凝霜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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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祁当然不是因为她献出了身体,以及过往的夫妻情意才放过她,而是从下了赐她毒酒的旨意开始,就在等着容阔用兵权来换她一命。

现在的赫连祁冷血狠辣,无论对谁都只有阴谋算计,满心都是皇位。

但她既然活了下来,她一定会守护好容家,总有一天重振容家门楣。

“先帝的其他嫔妃们境况如何?”容嫣睁开的眼里已是一片淡漠,气质如往日高华。

按照赫连祁的旨意,那毒酒应该送去给赫连墨的每个嫔妃了。

迎雪给容嫣披上云肩,遮住脖子上的伤疤,“毒酒是送过去了,但除了淑妃外,其他嫔妃们都不愿殉葬,而云振并没有强行灌给她们。”

“所以她们现在正闹着见太后娘娘你或是摄政王,尤其是容老将军交出兵权,您被尊为太后一事传开后,她们都有了心思。”

容嫣虽然被赫连墨改了出身,但在后宫她的真实来历是公开的秘密。

五年前容嫣不会用权色来揣摩赫连祁,但现在那些嫔妃们都猜到了赫连祁的心思:赫连祁在等苏昭仪背后的族人跟容阔一样表忠心。

容嫣淡淡道:“淑妃的娘家多年来对先帝忠心耿耿,如今即便先帝不在了,想必房家也不会向摄政王投诚。”

“苏昭仪她们的娘家就不一样了。”

前朝的文武大臣分为三派:一派是出身世家大族以赫连祁马首是瞻的王侯将相,一派中立或见风使舵。

而另一派大多数出身寒门效忠先帝,跟要独揽大权将来会废除新帝的赫连祁斗争,称之为保皇派。

苏昭仪几个嫔妃的娘家有的是中立那一派,有的则是保皇派。

前朝和后宫的势力息息相关,苏昭仪她们为了活下去,便想效仿容家,对赫连祁表忠心,说不定结果会跟容嫣一样。

太后当不上,但能被封太妃或放出宫,无论哪种结果,至少不用死了。

而这表忠心的方式,无外乎两种:权和色。

苏昭仪她们见赫连祁最好的途径,是通过容嫣这个太后娘娘。

因此午后容嫣正在迁宫,四个未曾侍过寝不过十七八岁的嫔妃,就跪在了她面前,“请太后娘娘安排我们拜见摄政王!”

容嫣坐在寝殿,正低头擦拭着一把折扇。

那扇子的扇面不仅防水,且以碧玉为扇骨,折叠起来后组成一块婴儿手臂粗细的长方形玉牌,上好的玉晶莹剔透泛着光泽,显然是其主人常常浸泡在下身的潮水中,滋养所致。

容嫣展开折扇,抚着扇面上的水墨山水画,没有立刻应承,低眉对四人道:“你们要知道摄政王喜怒无常暴戾冷情,最重要的是不近女色,他至今未娶,甚至过去那些年他身边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哀家将你们送过去,恐会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

苏昭仪:“那些只是传言,或许私底下的摄政王是另一番模样,臣妾觉得没有哪个男人不爱女色,那么多男人想当皇帝,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皇帝可以收尽天下美人三宫六院吗?摄政王既然是男人,也不例外。”

“请太后娘娘成全,哪怕会因此惹怒摄政王,我们也要一试。”

入宫两年,别说侍寝了,她们见赫连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正值韶华,凭什么就要给赫连墨殉葬?

容嫣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扇子,想着苏昭仪的话。

是呢,私底下赫连祁那方面的确很旺盛。

当年新婚夜他还莽撞不通欢好,只一味索取,他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如今这两次,他熟练的调情和游刃有余,让她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是身经百战的,还有前世她作为魂魄游离在他身边的那几年。

他登基后很快立了皇后,对大臣和别国进献的各类美人来者不拒,不管白日还是黑夜都跟皇后嫔妃们胡来,到后来甚至完全不理朝政了,无比荒淫昏聩。

或许他做皇帝就是这个目的,她将苏昭仪她们送给他,他必定会欣然享用。

“哀家可以帮你们,但哀家有一个条件。”容嫣慢慢拢起扇子,看着抬头询问的苏昭仪几人,浑身的威仪散发出来。

“你们若是成功了,哀家希望你们能记得哀家的恩情,往后你们以及族人能为哀家所用。”

苏昭仪没有犹豫,“臣妾的父亲本就是保皇派,虽然目前家父在摄政王对保皇派的清洗中有所动摇,但只要臣妾能活下来,臣妾必定会让父亲坚定不移地效忠新帝和太后娘娘!”

容嫣眼里蒙上一层阴影,语气是平缓的,“去准备一下吧。”

前世那场宫变里,她以为赫连祁对她还有情义,至少不会给她来个一箭穿心。

但正如父亲所说,她和赫连祁之间只剩血海深仇。

曾经她执迷不悟,重来一世,她绝情封心冷硬如铁,不会再爱赫连祁。

她要玩弄权术无所不用其极,要将皇权夺回来,将这整个天下都握在手里。

“谢太后娘娘!”苏昭仪四人过去没有恩宠,全靠着容嫣而活。

在后宫嫔妃眼里,容嫣之前是个深明大义的贤后,恩慈为先善行六宫,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平常那些没有恩宠的嫔妃们受她庇护,而且但凡求到她面前要恩宠的,她都会说服赫连墨宠幸她们。

现在被尊为太后了,她也一样爱护着她们。



晚上容嫣提着装有糕点的食盒,带着苏昭仪四人去了两仪殿。

不过她只让云振通报她来了,暂时没提苏昭仪。

这次赫连祁没晾着容嫣,容嫣进去后,他从奏折中抬起长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依然是一身素衣,就是不知道里面穿了什么。

“祁郎用过晚膳已有一段时间了,我送的这些糕点你尝尝。”容嫣不在赫连祁面前摆自己的身份,如同他的妻般温软,拿出糕点,凑近往赫连祁嘴里送。

大概是兵权到手了,赫连祁今晚的心情虽然不愉悦,但也算不上阴郁,闻着容嫣身上的幽香,面无表情地张嘴咬了一口糕点。

然而刚尝到味道,那吞咽的动作就顿住了,目光情愫不明地锁着容嫣,“今晚的糕点是谁做的?”

“我做得糕点一向甜腻,祁郎吃不惯,这份是苏太师之女做的。”容嫣只说苏昭仪是苏太师的女儿,想必赫连祁就明白了,把那糕点又喂了一口给赫连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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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祁一双浓墨渲染的眸变得莫测深不见底,表面覆着一层薄冷的光看着容嫣,“在其位尽其责,太后娘娘不管是过去做皇后,还是现在的太后,都能端庄慈爱母仪天下,实为万世之福。”

“本王没想到,本王竟然为大祁尊了一位极好的太后娘娘啊!”

赫连祁笑了一声,往后靠向椅背,避开那块糕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两下。

“本王没有时间风花雪月,太后娘娘今晚给本王准备了什么节目,一起呈现上来吧。”

他喊着太后娘娘,可自称依然用本王,在容嫣面前始终是高高在上的。

容嫣从赫连祁的面上辨不出喜怒,在云振搬来软凳后,以太后的身份坐过去,示意云振请苏昭仪四人。

苏昭仪四人鱼贯而出,都是精心准备过的,苏昭仪弹琵琶,其他三人伴舞或吟唱。

苏昭仪的琵琶在整个上京都是一绝,今晚脱下孝衣换了一身华服,抱着琵琶而坐,低眉敛目拨弄,千娇百媚,偶尔抬眸看书案后的赫连祁时,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先帝的葬仪还在前面的大殿中进行着,一百天内整个大祁都禁止作乐。

但从赫连祁谋朝篡位那天起,所有制度都是为赫连祁服务的。

赫连祁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多恶劣不堪,此刻他的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成拳撑着下颌,整个人陷在阴影里,阖着双眸似在专注地聆听声乐。

容嫣的注意力全在赫连祁的手上,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会在过去两人成婚前牵着她,也会让她快活。

一曲终了。

苏昭仪四人等了许久没动静,便有些尴尬地看向容嫣。

“婉儿的琵琶弹得真好。”容嫣喊着苏昭仪的闺名。

即便刚刚整个过程里都在走神,也依然能淡淡地赞扬一句,看向书案后的赫连祁,“摄政王觉得呢?”

赫连祁这才睁开眼,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唯有那嗓音听起来像是浸了欲念的低哑,“太后娘娘觉得好,那必定是好的。”

“跟着云振到内殿等本王片刻。”

苏昭仪几人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抱着琵琶对赫连祁行了一礼,然后便由云振领着去了内殿。

“等……”容嫣拦了一下,在赫连祁向她投来森冷的一记眼刀后,及时止住话语。

她不是后悔将其他女人送给曾经的前夫、昨晚还跟自己欢好的男人,只是诧异赫连祁一下子四个全都收了,夜御四女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不过她很快又淡淡一嘲,对于王公贵族来说,酒肉池林美人环绕,多见不怪。

过去赫连墨跟她置气时,也会找几个嫔妃,赫连祁只会比体弱多病的赫连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嫣准备回去。

赫连祁却并没有急着宠幸几人,而是保持那个姿势坐着,目光淬了冰般幽冷,睨着容嫣道:“刚刚本王想起一件旧事,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否还记得,大概在四年前,邻国的公主和使臣来大祁……”

容嫣浑身一颤,紧紧抿住了唇瓣。

她当然记得。

那时赫连墨存着跟邻国和亲、打压赫连祁这个大权在握的摄政王的心思,特意让赫连祁接见邻国的公主,并在宴会上让内侍给赫连祁的酒里下了宫廷秘药。

邻国公主失了身,本来就对神采英拔的赫连祁一见钟情,扬言要赫连祁做她的驸马,这下生米煮成熟饭,她无论如何也要带赫连祁回去。

赫连墨顺理成章地下了一道圣旨。

结果赫连祁抗旨不遵,因此被赫连墨罚到了苦寒之地。

“如今本王回忆起在苦寒之地遭受的种种磨难,只觉得悔不当初,本王当时应该接下圣旨去邻国做驸马,然后抢了邻国的皇位,再打回大祁。”

“或许本王那个时候就成了这大祁的帝王,太后娘娘也被本王挫骨扬灰了,你今日哪能成了太后娘娘,又一次将其他女人送到本王的榻上。”

事过境迁,赫连祁说这话时很平静,却只有容嫣知道,那一字字都变成了一刀刀,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当年赫连祁中了宫廷秘药后,还剩下一些神志,意识到不对就借口离席。

结果只因容嫣的一句送摄政王去甘露殿的偏殿休息,赫连祁留了下来。

那个时候赫连祁还相信容嫣进宫承宠是被迫的,相信那晚容嫣是忤逆了赫连墨,要救他。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躺在身边的邻国公主,击碎了他对容嫣的最后情意。

“对不起。”容嫣没告诉赫连祁,其实那晚是她代替了邻国公主。

她和赫连祁的仇恨太深了。

当年的事早就寻不到踪迹,不是她一句苍白的解释,赫连祁就会相信,她和赫连祁之间的仇恨就能化解了。

“太后娘娘这么喜欢送女人给本王,想必也想看看本王是如何宠幸她们的。”赫连祁起身去内殿时,高大的身躯经过容嫣身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冷冽。

“你便坐在这里吧。”

容嫣仰脸看着赫连祁,顺从娇柔,“好,如果这是祁郎对我的一种惩罚报复,祁郎能因此开心的话,我听祁郎的。”

“可别听着时幻想本王要的是你,自己就到了。”赫连祁看容嫣那乖巧实则毫不在乎的样子,话语更恶劣又羞辱,大步进了内殿。

很快容嫣就听到了从内殿传来苏昭仪她们四人的哦吟。

容嫣一下子掐住手心,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凌迟着,心口煎熬又疼痛难忍。

她无法待下去,却不得不逼着自己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竭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前殿的诵经超度声中。

内殿的动静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苏昭仪四人是被全身裹着被褥,悄然从另一个门抬出去的。

与此同时,赫连祁沙哑微喘的命令传来,“太后娘娘进来。”

容嫣整个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后走进去,只见赫连祁衣衫不整地靠坐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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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嫣把赫连逸拉了起来,在赫连逸转过来投入到她的怀里时,她攥着赫连逸的后领,强迫赫连逸看完这场行刑,嗓音艰涩却又狠绝道:“哀家今日偏要你看着,要你深刻地体会到,你是如何用自己的愚蠢害死一心效忠自己的臣子的,以后做事前,便会顾及后果。”

“儿臣以为这次能杀了赫连祁!”赫连逸在容嫣手中挣扎着,试图往容嫣怀里扑,不去看自己的臣子被处以凌迟之刑的画面,眼中流出的泪浸湿了一张白嫩的脸。

容嫣不给赫连逸逃避的机会,用力掐住了赫连逸的后颈。

这让赫连逸发了火,猛地回身质问容嫣,“母后和赫连祁的关系那么暧昧亲密,在幽州你有很多次机会杀赫连祁,还有当时在刺杀中,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你被赫连祁抱着,你明明可以趁其不备杀他的,为什么不动手?”

“你若是动手了,今日儿臣就不会被赫连祁所制,儿臣最爱的臣子不用替儿臣揽下一切。”

“你为什么不动手?你是不是喜欢赫连祁?你背叛了父皇,你和他的弟弟苟合……”

赫连逸的话终止在容嫣抬起的手上。

只是她那一巴掌并没有落下去,手串垂坠着,因为手的颤抖而晃动不断。

容嫣红着眼反问赫连逸,“赫连祁死了你就能夺回皇权亲政,治理好这个衰败腐烂灾难深重的王朝了吗?”

“儿臣……”

“你不能!”容嫣打断赫连祁,手收了回去,说出的话却更加残忍,如刀,凌迟着赫连逸的心。

“反而赫连祁一死,朝堂就会乱起来,几个多年来虎视眈眈的敌国再来进攻,大祁只有灭亡的下场,你知道一个王朝灭亡的惨烈景象吗?他们杀烧抢掠,所过的每座城池都会被屠,处处残垣断壁,大祁成千上万的人会死,尸骸遍地,你这个刚愎自用无能愚蠢的皇帝会沦为亡国奴,还有母后,怕是会被他们抢去轮番享用……”

“不要再说了,母后不要再说了!”随着行刑的结束,赫连逸的情绪也崩溃了,吼着拦住容嫣的话,重重地跪在地上,从眼眶里涌出的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头抵着容嫣的腿哭泣。

“母后,儿臣错了,是儿臣太操之过急了,可是那都是因为儿臣恨赫连祁,你不知道儿臣有多恨赫连祁……”

容嫣满心的麻木,冷着脸不去触碰赫连逸,“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应该想想还有哪个臣子会为你担起后果,逸儿,承揽某事必具备做某事的条件和本领,然而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

“你现在动摄政王,就是以卵击石以肉喂虎自取灭亡!之前母后以为你稳重是能忍辱负重的,但现在母后发现自己错了。”

他这性格跟前世长大后如出一辙,怎么会呢?

明明他还不到五岁,有些事已经被她改变了,他不知道她和赫连祁、赫连墨三人的恩怨情仇,他怎么还会如此恨赫连祁,这么迫不及待想让赫连祁死无葬身之地?

仅仅是因为赫连祁把持朝政,把他当成傀儡,赫连祁有谋反之心要废了他吗?

容嫣抬头看着这个金碧辉煌偌大又空旷的皇宫,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疲惫,她的重生真的有意义吗?

她护得住儿子,守得住这江山吗?

容嫣回到长乐宫,第二天得知了房丞相房炳辞官归田的消息,赫连祁推举沈瑾书当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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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昨夜,赫连祁把参与了此次刺杀行动,和一些听从赫连逸命令的保皇派大小官员,全都入了大狱,用上了各种惨绝人寰的刑罚。

他仍然没有善罢甘休,还在追查,似乎要将真正的幕后主使逼出来。

房炳不在朝中,苏太师几个保皇派也告了假,其他官员更是人人自危,在朝堂上别说护着幼帝了,他们生怕被赫连祁看不顺眼,全都极力降低存在感,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导致整个前朝成了赫连祁的一言堂。

赫连逸高坐于龙椅上紧抿着唇,赫连祁说什么他都不反对,越发衬得赫连祁与皇位之间只差一把龙椅。

“太后娘娘,沈丞相在外求见。”李育泉进来禀报。

容嫣正独自对着铜镜梳妆,一时沉默着。

迎雪道:“放眼整个朝堂,还没有放弃拨乱反正的,恐怕只有沈帝师了。”

其他官员包括苏太师他们那些保皇派,有房承明被处以凌迟这血淋淋的例子在前,他们深刻地意识到已经干不过权势越来越大暴戾狠辣的摄政王了,所以他们选择摆烂躺平,只等着赫连祁某天废傀儡幼帝,自己登基。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谁站出来护着皇帝,谁就被赫连祁弄死。

赫连祁分明是在借着这次刺杀事件,铲除异己啊。

“让沈帝师回去吧,哀家知道他的一片忠诚,现下身子不适,改日再召见他。”沈瑾书现在既是丞相,也还是帝师,容嫣觉得称他为帝师更亲近,吩咐后又对李育泉道。

“去内阁请摄政王来见哀家,就说哀家邀请他用晚膳。”容嫣原本以为自己确定赫连祁不会杀她了,给她下了蛊后,赫连祁会主动前来,该是她摆姿态的时候了。

但现在想想,他那么傲慢不可一世之人,又一心想侮辱、摧毁报复她,所以怎么可能会主动凑上前呢?

他只会让她求着他,要他上。

一次当然请不来高贵唯我独尊的摄政王,李育泉连续去了半个月,又是求又是等,还追到府中。

终于在一次私下捧给他容嫣亲手做的一件披风,这年冬天到来时,赫连祁屈尊降贵迈进了长乐宫的大殿。

他穿着一件大氅,身躯更显伟岸健硕,走路时带着一阵风,气场强大凌厉,裹挟着冬日的寒意站在容嫣面前时,俊容剑眉是冷肃的。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容嫣一身庄重的太后服饰,坐在正殿,手捻着腕上的一串珠子,没像过去那样奴颜媚骨,反而淡漠高华,等着赫连祁对她这个太后娘娘行礼。

赫连祁嗤笑,脱下大氅交给身后的随从,显出的肩背宽厚、腰身又窄又精壮。

他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垂着眸,两手慢慢把膝盖上的衣服理平整,从容优雅高高在上,是一贯等着容嫣取悦的姿态。

大殿内陷入了寂静,无形的暗流涌动,一时间气氛相当冷凝。

许久后,容嫣先移开了视线,看向赫连祁身后的随从,一手紧按在椅子扶手上,“摄政王身边的这个随从好像是个新面孔。”

可不就是宋凝霜吗!

容嫣之前还疑惑,就算赫连逸年幼智谋不足,那也不可能蠢到留下令牌和密信这么明显的证据,让赫连祁查到。

原来是宋凝霜干的。

前世做魂魄的那几年,容嫣从宋凝霜身上了解到了很多关于现代的高科技,比如宋凝霜绑定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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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祁一点都不像餍足的样子,反而眉眼间的郁色更深,见容嫣站在那里不动,他沉沉道:“本王可没有答应她们献出身子后,就留她们一命,除非加上太后娘娘你。”

他就是要折辱她。

即便她被尊为了太后娘娘,他也要折她一身艳骨,让她这个大祁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做他的泄欲工具。

“可是,你……”他刚跟苏昭仪她们一整夜,却要她继续来,容嫣只感觉从未有过的难堪屈辱又恶心。

赫连祁掀眸凉凉地扫了容嫣一眼,勾着矜冷的薄唇嘲讽道:“怎么?不愿意?”

“所以昨晚对本王说得那些本王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愿意承受本王所有惩罚的话,都是骗本王的?”

“不是!”容嫣对上赫连祁那凛冽深沉的目光,才忽然意识到赫连祁给了苏昭仪她们挣扎的机会,是料定苏昭仪几人会去求她这个太后娘娘的庇护。

赫连祁是要她用自己的身子换取苏昭仪几人的性命,可她却让苏昭仪几人自己用美色。

她竟然揣测错了赫连祁的心思。

不过她这一步并没有走错,赫连祁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贪美色呢?

他宠幸了苏昭仪几人,至少苏昭仪她们承了她的情,往后她们和其族人都会站队保皇派。

“既如此,那便让云振强行给苏昭仪她们灌下毒酒吧。”赫连祁明明坐着,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侧过脸对着殿外就要喊云振。

容嫣立刻跪到榻前,趴伏过去,为了拉拢苏昭仪她们背后的族人,她必须保下苏昭仪几人。

赫连祁抬起的手落在容嫣的后颈上,满意地合上眼,玩物一样抚着她。

结果却被容嫣用力推开,紧接着就听到了容嫣的呕吐声。

赫连祁蓦地睁开一双浓墨般的眼,见容嫣趴在床畔吐得掏心掏肺脸色青白,他的兴致顷刻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气,“你恶心嫌弃本王,觉得本王脏?”

“祁郎,不是,我……”容嫣眼眶泛红,生理性泪水涌出来,想解释,胃里却又是一阵干呕。

赫连祁伸手从背后扼住容嫣的脖子,把人扯到怀里,迫使容嫣仰脸看他,目光里汹涌着暗潮,“你的先皇夫君后宫佳丽三千,照你择夫君的标准,他可是整个大祁最脏的男人,他让你侍寝的时候,你难道也会恶心到当着他的面大吐特吐吗?”

她择夫君的标准,他竟然还记得她择夫君的标准和对夫君的要求吗?容嫣摇头,晶莹的泪珠子随之坠落,“祁郎,我讨厌赫连墨!”

“过去五年他每次让我侍寝,我都是找各种借口避过去,实在躲不过,他对我用强的,我就以死反抗,你看……”

容嫣扯开领口。

赫连祁眯眼看到那雪白的肌肤上好几道疤痕,显然是匕首所刺。

女子最注重自己的身子,尤其是她这种以色侍君的,她却留下那么丑陋的伤口。

“我总是劝着赫连墨雨露均沾,把他推给其他嫔妃,不是因为我大度,我根本不是嫔妃们眼中那个恩泽后宫的贤后,而是因为我不爱赫连墨,才让他去宠幸其他女人的。”容嫣压着胃里的不适感。

整个身子伏在赫连祁身上,凑过去亲他紧抿的薄唇,泛着寒气的脸,被赫连祁身上那清苦又好闻的乌木沉香包裹,心里才没那么排斥。

温香软玉在怀,赫连祁的手毫无感情地抚过容嫣胸口的疤痕,依然冷眉冷眼,顺着容嫣甜蜜的谎言反问:“所以你送苏昭仪几人给本王,也是因为不爱本王?”

“不是,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爱祁郎,才送女人给祁郎的,我是想给祁郎换换新鲜的口味,想让祁郎开心快活,以此来弥补过去我对祁郎的伤害。”容嫣往赫连祁的大腿上坐,那一刻紧蹙着眉,绝美的脸痛苦中带着失魂。

赫连祁在隐忍中脖颈上的青筋颤动,身体上滚烫坚硬如铁,心里却一片冰冷,开心?快活?

她可真敢说啊。

那时他被罚去苦寒之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在一批批暗杀中活下来的,又是怎么艰难地一步步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在身中剧毒下拼着一口气归来的。

这些都是拜她所赐,她竟然还敢说只想他开心,快活?

赫连祁忽然掀翻身上的女人。

他跪于床榻,提着容嫣的两腿架在他的双肩上,浑身裹挟着凶戾之气,面容阴翳如从地狱而来的罗刹。

在那过程里腹肌紧实分明,块块鼓起,肩背和腰部健硕的线条起伏,因布满汗水而油光发亮,显得雄性气息越发浓郁,无比狂野性感,张力爆棚。

容嫣被甩开时,丢了半条性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还忽冷忽热,整个人昏昏沉沉,发抖打着颤。

“太后娘娘以为救了苏昭仪几人,苏太师他们以后就会坚定不移地站保皇派,誓死与本王抗争,拥护你和新帝吗?”外面已经是午后了,一切平息后。

前一秒还疯狂至死的男人,恢复了冷淡,床帐里光线昏暗,他目光幽邃,充满轻视地俯视着容嫣,彰显着容嫣这个对手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随意戏耍的玩物。

“你可真是天真,苏太师他们老谋深算多么精明,怎么可能因为早就被送入宫里的女儿,而赌上整个家族的兴衰?”

“并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容阔,你们孤儿寡母,跟把持朝政很快就会废除傀儡自己做皇帝的本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容嫣如同被打入地狱,他都知道,知道她保苏昭仪是在拉拢她们背后的家族。

他根本不相信她说得她送给他女人,是因为爱他、是为了让他开心快活,知道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夺皇权。

她玩得这些手段,在他看来是如此幼稚可笑。

她输了吗?

容嫣梦魇不断,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长乐宫的寝殿里。

迎雪端着一碗汤药,见她睁开眼,连忙上前,“太后娘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容嫣浑身都是冷汗,支撑着起身,又跌回去,被迎雪扶起来。

她看了看外面烈日当空的天色,虚弱开口,“哀家怎么了?什么时辰了?”

“你起了高热,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是巳时。”迎雪的眼睛还因为哭而红肿着,安置着容嫣靠在软枕上,她把汤药喂给容嫣。

“御医说你是忧思劳累过度所致……”

其实更大原因在于那碗对身体有害的避子汤,以及赫连祁的折磨,容嫣缓了片刻问:“苏昭仪她们如何了?”

迎雪:“来过好几次,此刻又在东花厅里等着了,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太后娘娘的凤体要紧,您先休息吧,奴婢去打发了她们。”

“哀家无碍。”容嫣摇头,吩咐迎雪去准备一些东西,叫其他宫女服侍她梳妆。

苏婉儿四人见了容嫣后便对其行礼,之后对容嫣的凤体关心了一番,这才说明来意,“臣妾们今日来是向太后娘娘辞行的。”

容嫣坐在主位上,接过迎雪奉上的一杯茶,刚喝了一口,闻言诧异地抬眸看向苏婉儿四人,“摄政王下旨允你们出宫了?”

“是的太后娘娘,摄政王将我们安置到了摄政王府,我们往后就是摄政王的侍妾了。”

容嫣在妆容服饰上永远都是华贵绝艳的,在后宫未曾展现过真实的一面,让人觉得遗世独立又高雅。

但此刻再好的脂粉都遮不住她的病容,这么一对比之下,便显得被男人滋养过的苏婉儿四人,容光焕发娇媚动人。

“也好。”容嫣侧眸询问。

迎雪附在她耳畔说这三个晚上赫连祁都有诏苏婉儿四人过去,到天亮才送回来。

容嫣听后一副早有预料的平静,果然啊,古往今来没有男人不想三妻四妾。

哪怕曾经在求娶时说着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纳妾,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赫连祁,也不例外。

“往后你们侍奉在摄政王左右,更容易为哀家带来情报,哀家会找一人定期跟你们联系。”容嫣递了一个眼神给迎雪。

很快宫女便端来四碗刚熬好的避子汤,意思很明显,奸细是不能生下孩子的。

否则有了骨肉血缘上的牵绊,苏婉儿她们日后会背叛主子容嫣,以自己孩子的父亲赫连祁为天。

“太后娘娘见谅。”苏婉儿没有喝避子汤,携其他三人跪了下去,言语却不似往日的恭谨,反而带着点忤逆。

“摄政王在接连宠幸了婉儿四人三夜后,并没有赐给婉儿四人避子汤,反而允许婉儿四人为其诞下子嗣。”

容嫣的脸色渐渐冷下来,听着已改变自称的苏婉儿继续说:“婉儿四人对不住太后娘娘,我们、我们都很喜欢摄政王,是摄政王让我们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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