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辞忍不住轻笑,“烧鸡,挺香的吧?”
“还行。”明佳与干巴巴地回应,气氛不由得剑拔弩张起来。
杨畔东坐着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缓和着气氛,说着话捻起一片碎肉吃,“是吗,我尝尝是哪家的手艺,下次我也去光顾。”
见状,宋遇辞同样自来熟地捻一片吃,还未咽下肚,明佳与就开口了。
“一片肉,两文钱。”
同时摊开了手,在宋遇辞眼前抖抖手指头。
宋遇辞的嘴角不由得抽抽,“明佳与,你这辈子是掉钱眼儿里了吧?”
听着话,明佳与忍不住想笑。
可不是嘛,这辈子她就是掉钱眼儿里了,要是没了钱,她什么都不是,连性命都无了。
“那不然呢,跟宋大少爷谈交情吗?”
“你!”宋遇辞再次被气到失语。
一旁杨畔东嘴里的烧鸡没来得及咽下,这回也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咀嚼的动作都不敢大了。
他不是怕明佳与找自己要钱,要是她找自己要钱,事情倒还好解决了,偏偏明佳与如此刻意的区别对待,分分钟就要拱火的节奏啊。
果不其然,宋遇辞心里不平衡了,“你怎么不找杨畔东要钱?”
毫不夸张,他连看杨畔东的眼神都不对了,多少带有一点奸夫淫妇的审视。
“我给。”杨畔东囫囵着说,慌忙摸出两枚铜钱来。
“杨捕头,我不会收你钱的,就当是谢过你品鉴一下我这烧鸡做的水准怎么样了。”
不敢不敢。
杨畔东内心苦不堪言,宋遇辞看他的眼神越像尖刀剜心一般凌厉了。
“我说这烧鸡的味道咋这么一般呢。”
“给钱!”
“……”无奈,宋遇辞只好愤然掏钱,悔不该吃这一口。
亏了。
宋遇辞内心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倒不是说两文钱的事,着实是心里某个地方不平衡。
这时,奶娘提着一壶刚泡好的茶水,从偏厅出来,正好瞧见眼前一幕,忙不迭上前制止宋遇辞给钱的动作,“姑爷,你这是做什么,见外了啊。”
弄得宋遇辞进退两难,不是他见外啊,是明佳与就没把他当自己人。
别说自己人了,陌生人都比不上。
更别提奶娘嘴里张口闭口姑爷叫得亲切了。
虽说截止目前,宋遇辞在明佳与跟前,是一丁点好处都没有讨到,但是也不是全无收获。
要想拿下明佳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并非绝无可能,至少他有了两个突破口。
想来,宋遇辞便不甚计较地随了明佳与的辈分,叫了声奶娘,“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才是做生意的道理。”
明佳与也不管宋遇辞是不是在明里暗里挖苦她,只见两枚铜钱稳稳当当落在手心,她便心满意足收回了手。
谁知下一秒,就被奶娘一巴掌拍下来,两文钱硬生生被抢了走,恭恭敬敬递回到宋遇辞眼前,“哪有跟自家姑爷做生意的道理!”
所以他就不是姑爷啊!
明佳与忍不住腹诽。
宋遇辞也不再推辞,如他所想婚事要成,还真少不了这位爱主心切的奶娘的耳旁风。
“姑爷,你别跟我家小姐置气。”
“她年纪小,有些孩子气,姑爷您多担待些。”
奶娘客气拉扯一番,说完这些老生常谈,再无话说。
一时之间,四人落座于方桌四面,气氛尤为微妙,安静得有些可怕,有人摩挲着茶杯边沿,有人盯着没吃完的半只烧鸡。
似乎在暗地里较着劲儿。
又像是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最终,还是宋遇辞首先沉不住气,他左右看看,眼前都不是外人,他也就懒得遮遮掩掩。
“明佳与,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奶娘坐明佳与对面干着急,眉毛都快扭成一股绳了,就差没从桌下踢明佳与一脚了。
不过,能从宋遇辞嘴里听来如此大的决心,奶娘还是很欣慰的,实为不幸中的万幸啊。
“今天,当着你亲爱的杨捕头的面,想必他也不会推辞为你做个见证。”
什么亲爱的?做什么见证?杨畔东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这种人情往来他最不擅长了,隐约感觉自己被拉扯进了某处更深的泥沼。
明佳与脑门突突地跳,同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宋遇辞绝对要说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她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你不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吗?”宋遇辞身体往后一仰,“要多少银子你才能嫁给我,你开个价吧。”
轰隆。
在场人无不觉得五雷轰顶。
奶娘就差没有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地咒骂宋遇辞果然是商贾人家,即便再有钱,也难改不知礼数劣根性。
“你别闹了,太不像话了。”就连杨畔东都看不下去了。
“像不像话,明佳与你说。”
宋遇辞的眼神紧锁着明佳与,明佳与顿时湿润的眼眶,微红的鼻头全然落入他的眼中,他乘胜追击。
“你仔细想想,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